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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八章 月黑风高夜 四

    这一夜,月黑风高,夜幕之下,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如深渊。

    城外,一条小路上。

    只有几个寂寥的火把闪烁光芒,光芒的映照之下,人头摞摞,黑影重重,黑压压的一片将士,列阵而待,这里兵力约莫有五百左右,其中以古氏一族的两百私兵为首,其他家族也零零落落出了不少私兵,凑足的五百兵马。

    这应该是舞阴的士族最后能挤出来的精锐兵马。

    昔日数战,舞阴各大士族损失了不少兵马,能征善战的将士护卫都被牧山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虽然士族不缺人口,族中长工佃户之中,青壮多不胜数,但是想要训练出一支精锐却不容易,毕竟拥有作战能力的将士首先就要有杀人的胆量。

    “什么时辰了?”古秋是一个不到三旬的青年,长的很高大,身披战甲,手握一柄长矛,骑在马背上,眸子散发出来的光芒,颇为凌厉。

    “刚刚过了戌时!”

    一个亲卫看了看天和随身所带的一个漏斗,拱手汇报。

    “景平村有什么情况?”古秋眸光阴霾。

    城中已经让人假扮黄巾反贼,焚火而乱,赵平如果不率兵返回镇压,他就是失职,只要他率兵返回,景平村就彻底剩下一些没用的老弱妇孺。

    他必须踏平景平村。

    牧山灭了朱氏满门,打的是舞阴士族的脸,这一巴掌可把他们给打的嗷嗷直叫,这些年舞阴的士族耀武扬威,在县城说一不二,即使县衙的官吏都要拜会他们,如今声威一落千丈。

    这个仇,必须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树立起士族的威望,才能重新主宰这一座县城,而不是被一些阿猫阿狗都骑在脖子上撒尿。

    “目前还很安静!”一个亲卫拱手回答。

    “县衙之中去给赵平报信的人去了没有?”

    “已经去了,但是赵平目前还没有反应,他可能不愿意率兵返城!”

    “哼!”

    古秋冷哼一声:“我就不相信他无动于衷,派人紧密盯梢,有任何风采草动,就要立刻汇报!”

    “诺!”

    亲卫点头,立刻安排几个府兵去盯梢。

    “子贯兄,我们家族的精锐作战将士都在这里了,此战你可有把握?”开口问话的是陈氏陈余,也是一个内劲强者,率领陈氏五十精锐府兵参战。

    “仲豪兄,是你的刀不够锋利,还是你的胆子变得太小了,景平村不过只是区区一些老弱妇孺而已,我们有五百精锐,杀他一个满门,有何畏惧也!”

    古秋冷冷的说道。

    “子贯兄,你也知道,这些时日,我等家族损伤太大,我只是不想此战如同昔日一样,追随朱氏府兵出战,却上百精锐家族子弟葬送在了牧山的锤下,一去不回!”

    “牧山如今自身难保,他远在百里之外,岂能率兵回援,仲豪兄莫要担心了!”

    “希望吧!”

    随着两人的声音落幕,黑暗之中又变成了幽静的气氛,有一股幽暗的胸闷压的一个个士族府兵喘不过气来了。

    “报!”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一个将士策马飞奔而来,低喝而报。

    “说!”

    “禀报古秋大人,赵平率贼曹的兵马已开始返城!”

    “好!”

    古秋眸光湛然而亮,整个人的气势爆发,浑身的气息宛如刀剑,变得锐气冲天,他举起手中长矛,大喝:“所有人听我号令,直奔景平村,所有挡我等着,杀无赦,给我狠狠的踏平他们,扬我士族之威!”

    “踏平他们,扬我士族之威!”

    “踏平他们,扬我士族之威!”

    众将士顿时沸腾起来了,嗷嗷直叫,虽然因为各个家族的府兵融合不足,倒是声音有些混杂,但是一往无前气势却表现出来了。

    景平村。

    一场大迁徒正在开始的上演。

    “快点,快点!”

    “六婶,把九婆婆背起来,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要走!”

    “金家婆娘,不要埋怨了,等他们打完仗之后,我们又可以回来了!”

    “不要拿太多的东西,只要收拾一些细软就可以了!”

    “速度要快啊,敌人很快就打过来了,我们不能给儿郎们添乱!”

    “收拾好的先上山去!”

    “”

    有些躁乱的声音在起起伏伏,一个个妇孺牵着小孩子的手,扶着老人家的身子,加快脚下的步伐,向着村后面一条山路而去,这条山路直上山岗。

    “火叔,外面发生的什么事情?”

    忠烈堂的一个厢房之中,逃难多日,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安稳觉的太平圣女被这一股吵杂的身影惊醒了。

    “殿下,景平村可能出事了!”

    张火恪守职责,一直守在门外。

    所以当景平村开始准备迁徒的时候,他一下子小心谨慎起来了,把自己麾下仅存的太平神卫军将士都召集起来了,守在门外,保护太平圣女。

    太平圣女穿好了衣服,带上面纱,遮掩住了那绝世容颜,然后轻轻的推开门,目光顺着外面看过去,看着过道之中,一个个身影带着包袱,急促的向着后山而去。

    “怎么回事?”太平圣女询问。

    “好像有人要打过来了!”

    张火禀报的道:“现在景平村的老弱妇孺正在迁徒,不过他们的少当家好像组织了一批少年,正在准备抵抗来敌,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这时候景平村里长张谷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走过来,路过厢房的时候,看着太平圣女和十几个太平神卫军将士站立在门口,他神一肃,连忙拱手行礼:“牧帅麾下张谷,拜见殿下!”

    这是一个礼数。

    虽然这个时代乱世渐渐的呈现,自从黄巾起义之后,各地以兵马称雄,礼乐崩坏,当时一些门面礼数还是不可缺,这是关乎尊重的问题。

    “黄巾败亡,太平已崩,我如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而已,张叔父无需多礼,殿下之称,已是过眼云烟,我看景平村正在迁徒,就想要问一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平圣女和声的询问:“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她就是落难的凤凰,知道自己没有骄横的本钱,所以姿态很低。

    “殿下就是殿下,我们大当家对殿下十分尊重,小的可不敢坏的大当家的规矩!”

    张谷寒暄的一番之后,并没有多说,毕竟如今时势紧张:“今日有幸可迎殿下而来,本该设宴庆贺,奈何大当家正在前线作战,而又有一些稍小之辈趁着大当家不在,准备攻打我们景平村,所以某还想还请殿下略移玉步,先去随着村里面的一些老弱妇孺去山岗之上躲一躲,得罪之处,待此战结束之后,张谷亲自向殿下赔罪,小的先告辞!”

    言毕,他没有等太平圣女的回应,便快步离开了,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和太平圣女叙旧,想把村里面的一千多口在半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迁徒上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宝贵的。

    “殿下,他太无礼了!”

    张火一看,心中多少有些愤愤不平,这人话才说完起码要等到圣女回话吧。

    “若是你遇到强敌来犯,你还会和一个无关重要的人寒暄行礼吗?”太平圣女摇摇头:“他如今还能和我们打招呼,说明了多少尊重我们,还让我们一起撤上山上避难,已经是十分礼貌了!”

    “殿下,那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一个神卫军将士看着外面乱糟糟的情况,一咬牙,道:“此处看来不太平,不知道来敌何人,若是千余官兵,必死无疑,不如我们先离开!”

    “他们刚刚才救过我们,如果不是他们出手,我们早已经事了,如今人家有难,我们若是一走了之,岂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有人脸庞躁红,低声的说道。

    “我知道有些不道义,但是我们必须以圣女殿下的安危为己任,不得让圣女殿下至险境!”

    “不如让几个人护送圣女离开,我们留下帮忙御敌!”

    “我们现在就几个人,还分兵,那就两头顾不上!”

    “那你说怎么办?”

    一番吵闹之后,意见有些不同意,所以他们的目光看着太平圣女和张火。

    “殿下,还是你的安危重要!”张火叹了一口气,低声的道。

    不是他不记恩情,作为有个游侠出身的武者,他是念恩的,但是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能比太平圣女的安危更加重要,无论是他的原则,还是他的道德,甚至他的姓名,都不如圣女的安危。

    “你们身上的伤势如何?”

    太平圣女沉默了半响,美眸闪烁,看了看众人,突然开口询问。

    “阿同中了一掌,内劲错乱,经脉脆弱,不宜动气,陈嵩伤了眼睛,必须要修养,小九失血过多,伤势最重,暂时不能乱动之外,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我等只是轻伤,还能上战场作战!”

    周宏是张火的副将之一,张火四个副将三个死了,就剩他一个,他昔日也是神卫军的校尉,一身武艺仅在在张火之下,他拱手回答说道。

    “我还能动!”

    面容苍白的青年低声的道,他名为金九。

    “我们的伤势无大碍!”

    徐同和陈嵩也相继开口。

    “同叔,陈叔,九叔的伤势太重了,已经动不了,你们身上的伤势也不轻,越动越伤,所以你们先把九叔带上山岗之上,然后在山岗之上等我们。”太平圣女斩钉截铁的道。

    “殿下”

    三人眸光对视,有些不情愿。

    “同叔,陈叔,九叔,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想要保护我,但是不要逞能,我身边能依靠的人如今是死一个就少一个,特别是九叔,你伤势太重,胸口一刀,腹部一箭,能活下来是奇迹,不要辜负老天爷的善念,我希望日后你们都能看着我长大!”

    太平圣女幽幽的道:“这是命令,若是你们还当我是圣女,那就不要违背我的命令!”

    她才十四岁,却经历的太多的生离死别了,对太平神卫军更是依为亲人,昔日威震太平道的神卫军,如今就算加上张火,也仅存十一人他,她真的不想看着有人去送死。

    “遵命!”

    金九闻言,顿时沉默了,另外两个神卫军对视了一眼,默默有些叹气,然后走过来,扶着他有些了摇晃的身躯,向着外面走去,汇合了这些老弱妇孺。

    “火叔,这少当家既然敢组织御敌,看来是有点底气,我们去看看!”

    “诺!”

    火叔点点头,带着剩下的神卫军将士,保护着太平圣女,向着外面的一个校场而去。

第四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 五

    景平村,忠烈堂前。

    这是村里面一个校场,周围房舍包围,左右形成了一个半弧度,因为规划的时候,上下宽度不大,概括起来就是一个椭圆形,能容纳千余兵马聚集的校场。

    校场显得很简陋,却很宽敞,而此时此刻的校场之上,黑夜的幽暗在笼罩,四周围竖起了一柄一柄火把,火把的光芒璀璨,映照出来的是一张一张少年稚气的脸庞。

    在校场上,包括牧景在内,一共有一百八十七名少年齐聚在这里。

    他们所有人都披着普通的草甲,还有一些体魄比较魁梧的少年带着铁甲,武器都是十五斤重以上的铁矛,还有不少人背负弓箭,这算得上是装备精锐了。

    昔日的少年营约莫有两百多人,是蘑菇山位列的第二战斗序列,但是在攻坚朱氏府邸的时候,即使面对有些老弱妇孺,他们终究是吃了不少亏,毕竟论起体魄和战斗力还有战场上的应变,他们都不如青壮,因此死了不少人。

    这也是牧景为什么一直不允许他们上战场的愿意。

    少年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提前去摧毁他们,这是一个犯罪啊。

    若不是已经被逼到绝境,牧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消耗他们未来的实力,这都是他们未来壮大的希望,但是如今局势已经把他逼到的绝境,背水一战,亦然要战。

    他已经清晰的认知到了一点,在这个世道上,唯有以杀成王,仁慈做不了大事,心软成不了大业,杀伐才是生存的唯一标准,所以他必须心狠。

    在这一百八十七名少年之中,年龄最大的其实只有十五岁左右而已,而且十五岁但是少年也是寥寥无几,因为只要约莫十五岁,和超过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被誉为青壮行列,在如今景平村有些紧张的战斗力之中,达到年龄和体魄要求的,基本上已经被牧山要求加入了作战序列之中,而不是他们这些的后备军序列。

    而在这些少年之中,年龄最小的约莫只有十岁,十岁是一个分水线,十岁以下的少年,不具备作战能力,上来基本上是送死,牧景还做不出征召五六岁的少年来送死。

    所以他们这些少年营的将士其实都是十岁到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郎,古人多少比现代的人是早熟,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显得成熟很多。

    这个时代,很多男子大概十五岁就已经准备成亲,这些少年虽然十几岁,但是他们有的是黄巾遗孤,有的是跟着长辈加入了黄巾军,常年跟着牧山,经历颇多,流离失所,性格都很是刚硬,而且他们在追随牧景经历了昔日的朱氏灭一战后,一个个更是从血腥之中走出来了,更加显得的成熟起来了。

    校场的上方是一方半人高的小高台。

    高台之上,牧景已经整装待发,他身披一副玄铁战甲,腰配一柄青铜剑,战甲是从朱氏府邸缴获而来,是一副不错的战甲,当时显得有些略大,雷虎和谭宗联手,才帮他戴上去,套上去后,显得他比普通少年还要强壮的身子骨略但是这一幅战甲也把他身上儒雅的气质包裹起来,剩下的就是他父亲传承下来,粗狂而凶猛的武将气势。

    “某家牧景!”

    牧景气沉丹田,开始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战前总动员,他的目光在夜幕之中有些栩栩发亮,带着锋锐而冷厉的气势一扫而过,看着一张张熟悉而有些幼稚的脸庞,他狠心起来了:“你们都认识我,我是你们的少当家,我们曾经并肩作战!”

    “在我的心中,你们是我们景平村的未来,是我们黄巾军的未来,你们都是少年,少年如花,就该茁壮的成长,不应该消耗在的残酷的战场之上,我向来信奉一点,那就是只有学好了本事,未来才能成就大事!”

    “所以就算当初大当家要征辟尔等上战场,我都拒绝了!”

    “我要让你们,读熟兵法,在未来的战场上运筹帷幄,我要让你们练武,熟练战阵,在未来的战场争锋之中独占鳌头!”

    “可是有人不允许我们去成长!”

    “有人想要趁着我们大当家如今不在景平村,趁着我们的长辈如今都在外征战,想要来覆灭我们,想要来灭我们满门,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不答应!”

    少年的愤怒已经被激起来了,一个个怒吼,声波凝聚。

    “既然不同意,那我们该怎么吧?”

    牧景的声音越发低沉而萧瑟,冷冷的杀意散发,他自问自答的起来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活,我要活,那就杀出一条活路,尔等可愿,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

    “杀!”

    “杀!”

    少年都是热血的,他们胸口之上一口可以燃烧的血气已经被完全沸腾起来了,沸腾的血气涌动,能让一方天地都震动,他们的声音如雷霆,凝聚起来了能气吞山河,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无敌。

    “很好!”

    牧景大喝:“今日,我宣布,景平少年营正式成立,未来将会让天下所有人对我们景平少年营刮目相看,某暂为校尉职务,领尔等作战,奋战必先,绝不退缩,雷虎为司马,谭宗为长史,一营立三曲,设三军侯,调度而战!”

    “第一曲,军侯张石!”

    “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猛然的从队列之中站出来,他长的很魁梧,不在雷虎之下,昔日朱氏府邸一战,斩了两个比他还要年长的青年,善用一柄十八斤的长枪,武艺颇为强悍。

    “第二曲,军侯方洪!”

    “在!”这个少年也是十四岁左右,看起来却有些儒雅,但是他修长的一双手有左右开弓的本事,能开一石长弓。

    “第三曲,军侯林芳!”

    “在!”

    这个有些偏向女性名字的少年白白净净,骤然一笑的话,脸庞上显得有些阴柔,他用剑,剑法还不错。

    “我们之所以要战斗,不为天,不为地,为了让我们亲人平平安安,为了让景平村的老老小小不受到战乱,为了能生存而战,为了包围而战!”

    牧景怒喝苍天:“我们要告诉世人,就算大当家就算不在景平村,我们的战斗队伍就算不在这里,这里也不容任何人摧毁,因为还有我们少年营!”

    “少年营!”

    “少年营!”

    这些少年被牧景这么一忽悠,仿佛找到了他们自己的定位,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番号就能激起他们的荣誉之心,能让他们热血沸腾,能让他们变得激昂起来了。

    “虎父无犬子!”

    张谷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忠烈堂前的屋檐之下,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目光定定,心中感概良多。

    龙生龙,凤生凤。

    牧山是一个武将,天生就属于战场上,他不善言语,却有不一样的人格魅力,能让部下为他而战,而他的儿子,一个刚刚进入十三岁的少年郎,对于上战场打仗仿佛也是无师自通,一番演讲,足以让这些少年为他卖命了,不可多得的天生领袖啊。

    “火叔,父亲死了之后,我看到的黄巾军都是阴郁的,他们缺乏了进取之心,他们被打垮了脊梁骨,但是今日,我好像有看到了父亲起义时候,天下黄巾英豪的气势,我突然想要留在这里了!”太平圣女一行人也从忠烈堂里面出来了,她幽幽的眸子看着前方那些少年,看着高台上那个热血的少年郎,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黄巾军失去了,不就是这些热血吗。

    她父亲的失败,让黄巾军失去了进取之心,各地黄巾虽然保存实力,然而皆然缺少了进攻天下的雄心,大部分都在保存实力而已,如同昔日张曼成,波才,张牛角这些开拓进取的渠帅,如今无论是白波黄巾,黑山黄巾,还是汝南黄巾,都只是守城之辈,根本看不到黄巾希望。

    然,这一个比她还年幼的少年身上,却看到了昔日的黄巾锐气。

    “圣女,三思!”

    张火低沉的劝告。

    “火叔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的!”太平圣女微笑的道。

    牧景之所以要做一番战前的激励,就是为了能让他们这些少年的热血沸腾起来,让他们忘记对战场的空去,让他们的战斗之心爆发。

    这一点牧景做的很好。

    不过他们时间不多,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攻景平村,所以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布置防线,一番演讲之后,牧景让所有将士下去准备,然后他召集雷虎谭宗还有三个军侯,走进议事厅之中,张谷旁听,商议作战。

    “你们都看看,如果外人想要进攻我们景平村,他们会从哪里进攻?”牧景摊开一副牛皮舆图,上面是景平村方圆几十里范围之内的地形,标的不算很清晰的,但是也有一个模型出来了。

    “只有村口!”

    雷虎道:“景平立村的时候,四周围以青石砌成,虽然不足以形成村墙,但是也不合适让大规模兵马进攻,除非是小规模兵马渗透,所以如果他们要进攻,必须要从村头直接杀进来。”

    “如果要防御呢?”

    “只能四方布置兵马,合围中间,以忠烈堂为核心,形成一个四方交叉的战阵,但是”谭宗有些欲言不言。

    “但是什么?”

    牧景皱眉。

    “但是我们的战斗力不足,不可否认,我们身高不如人,力气不如人,打起仗来,战斗力肯定不如人,硬碰硬的防御,如果他们的兵马是我们的一倍,就足够杀进来了!”

    “还有”军侯林芳开口补充了一句:“其实如果他们有船只的话,也可以从我们左边的河流进来,这样的话能直入忠烈堂,杀入我们腹部之中,让我们防不胜防!”

    “其实如今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进攻我们的是何方兵马?”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牧景苦笑:“进攻我们的能猜出一二,就算县衙里面有人想要灭了我们,也不敢光明正大,毕竟大当家还在前方作战,手握兵权,所以他们假借贼名而战,应该不会从郡府调兵,他们也没有这个能耐,而在县城,对我们恨之入骨的,只有一拨人,士族,士族都有一定的私兵,所以进攻我们的都是这些士族私兵!”

    “士族私兵?”

    “这些士族还真的底蕴深厚,让大当家杀了一拨又一拨,还有齐聚这么多兵马,不可小觑!”

    “地方豪强,立足百年有余,不可小觑!”

    众人都开口商讨,一个个面容严钧。

    “少当家!”

    一个身影慌乱的冲进来。

    “怎么了?”牧景面容微微一遍。

    “大黄岗的暗哨发现了有一队列兵马想着我们而来,气势汹涌!”

    “兵马多少?”

    “约莫有五百多,其中还有一百多骑兵,虽然是行军,但是他们来的很快,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入村!”

    “张叔父!”

    “少当家!”

    “立刻去挨家挨户看看,还有多少人没有撤出去,然后全村息火,禁声,不许任何人喧嚣,做完这些准备之后,你立刻上山岗,安抚他们,他们此时此刻必然担心,我不希望我作战的时候,后面会有混乱!”

    “少当家,我还是留下来帮你把!”

    “叔父,相比我这里,山岗之上,更需要你,你相信我,我不会输的!”

    “那你自己小心!”

    张谷也知道,这时候稳定人心更重要,不然前面迎战,后院起火,必败无疑,所以他咬着牙,离开了忠烈堂。

    “雷虎,张石!”

    “在!”

    “你们率第一曲,守在村口,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暴露,没有我的命令,也不许放一个敌人进来!”

    “诺!”

    两人领命而去。

    “硬碰硬的交战终归是有损兵力,我这少年营可是未来的希望,决不能折损在这里!”牧景目光看着牛皮舆图,上面标出地形的线条涌入脑海之中,他的思绪疯狂的转动起来了:“古今往来,著名的以少胜多战例,大多都是借用天地之力,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比如地势,比如水火,论地势,景平村不善守,守不住多久,引水而攻,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周围根本没有蓄水的地方,那么就剩下一个了”

    “火攻!”

    牧景吐出两个字。

    他深呼吸一口气:“谭宗,村里面有桐油吗?”

    “有,但不多!”谭宗道:“大当家作战之前,曾经在县衙拿到一些桐油,本意欲运往前线,但是后勤运输的时候,大当家觉得用不上,就送回来这里了!”

    “你带人拿出去,然后”

    牧景在他耳边细细的言语一番,听得谭宗有些心惊胆跳。

    “少当家,这可是我们很辛苦才建立起来的景平村!”

    “想要得到,就要失去,相比这些建筑,我更加在意我们每一个勇士的生命,我不允许他们的生命消损在这一场战役之中,明白吗!”

    “属下遵命!”谭宗领命而去。

    “所有人准备,随我出战!”

    牧景收起舆图,双眸之中凝聚一抹凌厉的杀意,他准备出战。

    这时候太平圣女一行人走进了忠烈堂议事厅之中,她直面拱手,直言不讳:“少当家,承蒙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听闻少当家率兵御敌,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殿下客气了!”

    牧景皱眉,一股幽幽清香扑鼻而来,只是可惜他如今心急如焚,着急迎战,没有时间去观赏美好的东西,声音也有些硬邦邦的:“殿下乃是千金之躯,殿下麾下之兵,皆然身负伤势,还是退去山岗上,待我退敌之后,再向殿下请礼!”

    有些大男人主意的他,潜意识里面的台词是,一个女人,上什么战场啊,当我们男人都死光了吗?

    “少当家是瞧不起小女子!”太平圣女双眸爆出一抹皓月冷芒。

    “战场,不合适你!”牧景对所谓的太平圣女可没有太多的尊敬。

    “那可未必!”

    太平圣女芊芊玉手轻轻的伸出,一掌拍过来,凌厉的劲风让牧景瞳孔微微一边:“少当家看好了!”

    “砰!”

    牧景反应也很迅速,一拳打出去,拳掌对碰之下,牧景连连后退三步,眸光骇然失色,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女,力量居然在他之上。

    内劲武者,这个太平圣女是内劲武者,阴柔的内劲让他不寒而栗。

    “少当家,小女子虽落魄至此,然也不是一个待死之辈!”太平圣女傲然的道:“我有恩必报,少当家救我一命,我自当奉还,我麾下有八武将,他们任何一个都有内劲修为,沙场带兵他们也许不行,但是千军斩将不在话下!”

    她麾下第一武将张火,虽然因为受伤,战斗力只有五六成,但是只要不遇到同等强者,千军杀敌,卓卓有余。

    “哼!”

    张火一声冷哼,浑身罡力爆发,气势勃然外放,整个议事厅之中的气温都降落了一下。

    “既然殿下盛情而来,某自然不会拒接殿下好意!”

    牧景的态度变的很快,他都往了,这群人应该是传说之中他父亲一直念念叨叨的太平神卫军,哪怕剩下不到几个,应该也有点利用价值吧,送上门来了,自然不能拒之门外。

第五十章 月黑风高夜 六

    夜幕中。

    “哒哒哒!!!!”

    马蹄的声音贯穿了厚重的大地,一声一声汇聚,宛如重重叠浪,向着淳朴的景平村扑面而来了。

    “驭!”

    古秋单手勒住马缰,停下了脚步,一双冷鹰血眸闪烁如电,浑身杀意凝聚如刀,俯视前方,怒声大喝:“斥候何在!”

    “属下在此!”

    一个青年调转马头,策马而上。

    “前方的村庄里面的情况如何?”

    古秋乃是一个世家子弟,自小练武,打熬筋骨,勤练内功,除此之外,也得天独厚,有家族长辈教导,读书认字,熟读兵书,他不一定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名将,起码也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对于行军打仗的流程还是很遵从的。

    打仗第一点就是知己知彼。

    因此他一拔营而来就已经派出了斥候查探,他虽然瞧不起这些黄巾余孽,但是他也不会轻敌。

    毕竟天下很多人都知道,黄巾军基本上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而来,在黄巾起义的时候之所以会聚集了这么多黄巾军,那是因为很多农民拖家带口的加入了,别人眼中的老弱妇孺,有时候可能也会张口那凶猛的大口。

    所以他很谨慎,不能阴沟里翻船。

    “古秋大人,我方斥候已经查探清楚,前面村庄很安静,他们好像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所以并没有任何戒备!”

    “你确定吗?”

    “大人放心,前前后后我已经派出了三拨的斥候,确定村庄之中没有多少防备,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沉睡梦中,正是进攻的好机会!”这是古家的一个青壮,古风,他的腿部功夫极好,善于斥候之事。

    “如此甚好,儿郎们,听我号令,随我杀进去!”

    古秋挥动手中的长矛,指着前方的黑暗之中若隐若现的一个村庄轮廓:“今日,我们就黄巾反贼的血,洗掉我们士族身上的耻辱,杀!”

    “杀!”

    “杀!”

    五百将士,手握火把,形成左右纵队,如同汇聚两条火龙,风风火火的冲入了景平村。

    村口。

    景平村三个古纂大字雕刻在的一块两人高的大青石之上,再进去就是的宽阔的村庄主道,房舍已经隐隐可见,但是在大青石的周围却有不少一人高的草丛。

    “五十步!”

    雷虎平时的性格很狂躁,有点什么事情就发飙,然而到了战场上,他的素养却很好,面对敌军,沉着如水,没有丝毫的惊慌和烦躁:“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发出任何声音,等到我射出第一箭之后,你们跟着射箭,必!”

    “诺!”

    张石低声的应了一声,然后附耳给身边的人传令,命令随着咬耳朵的方式传递了下去。

    “三十步!”

    “”

    “二十步!”

    “”

    “十五步!”

    “”

    “十一!”

    “十!”

    雷虎猛然的站起来,挽弓拉箭,一气呵成,箭出如电,如流光般激射出去:“吃我一箭!”

    嘭!

    一个士族府兵的骑士应声而倒下。

    “射!”

    少年营第一曲军侯张石大喝一声,第一曲之中约莫二十来个弓箭手瞬间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啊!”

    “有埋伏!”

    “小心!”

    还没有进村就已经损伤十余将士,士族府兵的冲锋一下子有些的阵型乱了。

    “埋伏?”

    古秋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将领,他曾经参与过不少围堵黄巾军的战役,这点战场反应还是有的,他双眸一沉:“古风,这就是你探查的结果吗?”

    “大人恕罪!”古风面容铁青:“村里面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而且早早熄灯”

    “哼!”

    他言语还没有说完,古秋就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辩驳:“此战之后,某家在和你算账!”

    他挥动手中长矛,大喝一声:“儿郎们,杀进去!”

    零零落落的弓箭埋伏并没有能挡得住他的脚步,他无视射杀而来的弓箭,一马当先,向着里面冲锋而去了。

    “杀进去!”

    “杀进去!”

    一声一声的怒吼之下,刚刚被伏击的恐惧消失了,他们还是冲杀了进来了。

    “某家古秋,奉府尊之命,剿灭反贼而来,黄巾余孽,尔等束手就擒,某尚可饶尔一命!”古秋策马飞扬,大开大合,手中长矛迎风开劲。

    “古氏贼子,今日你敢来我景平村,他日我叔父率兵归来,必踏平你们古氏一族!”

    雷虎策马出来,气势丝毫不弱,麾下少年营第一曲列阵等待。

    “吃我一矛!”古秋双眸环瞪,杀气涌涌而来。

    “刀!”

    雷虎双腿立马,腰部发力,双手抓住一柄长刀,刀长一丈有二,刀身厚重,刀刃锋芒,直面劈上来。

    铛!!!!

    矛尖与刀刃对碰,拉出一道长长的火星来了,低沉而尖锐的鸣响声音在回荡。

    “好一个黄巾贼子!”古秋瞳孔微微失色。

    双方对拼一招,他已经看清楚对手的模样,明明只是一个少年郎,却有与他不相上下的实力,这让他心中不禁一沉。

    “他们只有几十人,儿郎们,杀过去!”

    正面交锋,兵力藏不住,这时候府兵已经弄清楚了,所谓埋伏,不过只是几十个少年郎而已,看着一个个还有些稚气的少年,他们的担忧尽然而去,奋起杀入。

    “捍卫我们的家园,有敌来犯,杀!”

    “杀!”

    少年热血,无畏恐惧。

    村口的战役拉开,血腥的味道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咔嚓!

    一个少年的脑袋被斩下来了。

    刺啦!

    一个府兵的心脏被短剑穿透而死。

    生与死的较量之中,血腥的屠杀在上演。

    “少当家,他们快要挡不住了!”

    “不如我们上吧!”

    远处的房舍之下,牧景和第二曲还有第三曲的少年将士正在观战,听着两个军侯苦苦哀求,他的拳头握紧,却始终没有发号命令。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敢乱动,军法处置!”

    牧景咬着牙,声音阴狠毒辣。

    “他们不过只是一群少年而已,挡不住的这凶猛如火的进攻,最多一刻钟时间,他们就会被进攻而来的敌人杀了一个干干净净!”太平圣女清幽萧冷的声音响起:“你明明有兵力去增援他们,去救援他们,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屠杀?”

    “我狠,是因为我要生存!”

    牧景仿佛在自言自语:“想要生存,就要有人付出,哪怕是生命!”

    太平圣女突然变得沉默了。

    她清冷的月眸看着这个有些幼稚的少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村口的战场,立分高下。

    雷虎虽武艺不错,但是终究年纪不大,底蕴不足,不是古秋的对手,被古秋杀的节节败退,他麾下第一曲,连同军侯张氏,仅存不足三十儿郎。

    “挡不住了,我不甘心,我要战”

    雷虎身上已经被矛尖划过撕裂出了一道道伤痕,血染全身,但是他还在苦苦支持,可当他的眸光一扫而过,这战场上他的兵丁已经不足一半了。

    他响起了在一炷香之前,牧景在他耳边说的话:此战第一曲的任务是诱敌,伤亡不过半,不许撤出村口半步,伤亡若半,不可意气用事,立刻撤入村中。

    “我要杀了你们!”

    “一起死吧!”

    他们的伤亡已经过半了,一个个少年状若癫狂,宛如困兽而斗,用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撤!”

    雷虎用尽全身力气,用上了最近从父亲哪里偷师而来的一招刀法,劈开了长矛的纠缠,调转马头,向着村落里面的奔向而去。

    “走!”

    “撤回去!”

    “留得一命是一命!”

    张石一看,连忙率军脱离村口的战场,在一个个少年倒下之前,尽可能的撤回去。

    第一更!

第五十一章 月黑风高夜 七

    一些火把被举着,一些火把已经的落地,零零星星的火光映照之下,景平村的村口方圆百米,皆然被一阵阵浓浓的血腥味道覆盖,尸横遍野之中,妖艳的鲜血染红了景平村的土地。

    “撤!”

    “快撤回村去!”

    “不要恋战!”

    雷虎率领掉头而走,张石率第一曲残余的少年也在后面匆忙而逃,他们在黑夜之中,凭借着周围草丛树木的掩护,迅速的没入村庄的房舍和街道之中。

    “他们跑了!”

    “我们要追吗?”

    前后不足半个时辰,一场短兵交接的战役已经暂时落幕,数百舞阴士族而集聚起来了府兵欲前不进的俯视着前方的黑暗村庄。

    “大人,黄巾贼子已经全部逃进了村庄里面,是否追击进去?”

    一个府兵禀报。

    “我们杀敌多少,伤亡多少?”古秋的目光看着雷虎策马飞扬而去,收回手中的长矛,面容显得狰狞,看着周围不少府兵尸首,他顿时有些目瞪欲裂。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简单轻松的屠杀而已。

    但是他们整整五百精锐府兵如今还没有进村,就已经损伤了不少将士。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无能。

    “禀报大人,我们杀敌三十七人,自损五十二将士!”另外一个府兵头目有些悲愤的回禀。

    “耻辱!”

    古秋闻言,顿时怒气冲霄:“我们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兵马是他们的数倍之,却打不过一群少年郎,伤亡尚在他们之上,这就是我们的奇耻大辱!”

    杀敌才三十七人,但是他们自身居然折损了五十二个将士。

    这样的伤损比例是他们输了。

    要知道,这些所谓的兵马都不过只是一群少年,而他们一个个都是成年青壮,孔武有力的兵丁,这样的伤损,即使他们自己都有些脸红起来了。

    “耻辱唯有鲜血才能清洗!”

    他的怒火已经冲昏了理智,鞭策烈马,挥动长矛:“杀进去,一个不留!”

    “杀进去,一个不留!”

    “杀进去,一个不留!”

    鲜血已经把他们心中的野兽释放出来,耻辱已经激起了他们的凶狠杀意,在古秋的亲自率领之下,一个个前赴后继的涌进了村庄。

    “空的!”

    “都是空的!”

    “人呢?”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当他们杀入村庄的房舍里面,才发现,这一联排一联排的房舍居然都是空的。

    “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古秋是被刺激的太狠了,他一路策马杀进来,沿着村落主干道路,直奔这忠烈堂而来。

    咻!

    黑暗的忠烈堂前,突然一柄火把点亮,火把的光芒之下,一个少年,披甲持剑,策马之上,昂然而立,有一股风浪之中的稳如泰山的气势。

    “汝是何人?”古秋勒马横矛,看着不足三十步前的一个少年,冷喝询问。

    “在下南阳牧景!”

    牧景身躯笔直,手握剑柄,眸光直视前方,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而来的敌人,声音低沉:“某在此恭候良久!”

    “牧景,牧龙图,原来你就是牧山家的小兔崽子!”

    古秋双眸湛然而亮:“正好,今日某家就斩你的头颅,给牧山那老贼送礼去,让他作孽自缚,无儿送终!”

    “好主意啊!”

    牧景阴阴一笑,勾勾手,挑衅的说道:“牧龙图大好人头就在这里,只要你有本事来取之!”

    “子贯兄,有些不对劲,先撤出去!”

    陈氏陈余环视四周,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有被怒会冲昏头,反而更加冷静下来,这样的牧景太冷静了,而且他们从村口进来,一直到这里,仿佛就一条死胡同他连忙上前劝告。

    “怎么不对劲不对,这是什么味道?”古秋突然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刺激一下,变得有些冷静了下来。

    “这好像是”

    府兵之中,一个城北叶家的府兵鼻子很灵,闻了闻,大喝起来了,道:“桐油,这周围的气味都是桐油的气味,桐油遇火而燃!”

    “桐油?”

    古秋一愣,看着这些房舍,这些房舍把他们左右都包围了,如果这些房舍全部浇上桐油,背脊之中一股寒意涌上来,大喝起来了:“不好,我们上当了,撤出去!”

    “点火!”

    谭宗率第二曲少年,毫不犹豫的点燃的火把,一柄一柄的火爆投入这些新建成的房舍之中。

    咻咻咻!!!

    汹汹的烈火,一下子把数百府兵包围起来了。

    “他们疯了,连房舍都不要了!”

    “我们怎么办?”

    “在这样必会遇火而烧!”

    “撤出去!”

    “后队变前队,快撤出去!”

    府兵开始乱了。

    “不要乱!”

    “集合起来,我们能冲出去!”

    古秋瞳孔变色,竭斯底里的呐喊却没有能让麾下的将士变得冷静下来了,反而更乱了。

    之前如果说他们还算齐心,现在的生死关头,就彻底的把这些家族组合起来了府兵和真真正正的精锐兵马之间的统一指挥的差距。

    各个家族府兵各自为战,整个作战阵型一下子混乱起来了。

    古秋咬牙,抬头一看,看着那个笑吟吟的少年,双眸爆出一抹冷厉杀意:“好狠辣的一个小贼,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败某家吗,你想的太简单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料定我会退,我就进给你看,唯有杀了你,才能逆转局势,小贼,受死吧!”

    他们之间,唯有三十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这根本不是距离,不过只是瞬间而至。

    “杀!”

    古秋长矛狠狠的拍在了马背上,矛刃刺开了马屁股,烈马吃痛,飞奔而跳跃过去,他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除非牧山亲至,不然今日谁也挡不住了他斩杀这个小贼:“古家所有儿郎,随我冲锋杀敌!”

    现在的黄巾,他已经控制不住所有府兵,但是古氏府兵是他的部下,威严很重,对他的命令毫不犹豫的执行。

    “殿下,我身边了无一人,还请诸位出手!”

    牧景淡然不惊,看着身边的白裙少女,漠然的说道:“传闻太平神卫军乃是太平道第一战兵,黄巾嫡系精锐,大贤良师身边的第一亲卫营,每一个都是能以一挡百的勇士,今日某的安危,就有劳诸位了,诸位不会丢了太平神卫军的荣誉吧!”

    此战本来就兵丁甚少,能用了一百多个少年营将士都上阵了,为了这一战胜利,为了把他们全军覆没,为了把他们杀一个干干净净,他用尽了手中每一个将士来布局。

    牧景留下了只是太平圣女和八个太平神卫军将士。

    他们是送上门的保镖,不用白不用,有他们在身边,安全你应该有点保障吧。

    “几位叔父,可不能让少当家小瞧了你们!”太平圣女同样骑在一匹很温顺的马背上,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冷然一笑。

    这少年大大的狡猾了,明显激将。

    但是她不得不受。

    “诺!”

    张火面容如铁,一身怒火去不能对眼前之人爆发,只能眼勾勾的看着来敌,总算有一个发泄的地方。

    “太平钩!”

    “铁心索!”

    “神卫八方阵!”

    张火手中的铁索如流光而出,铁索之上,银钩如镰刀,闪烁如冰,他身后七个太平神卫军将士同时出手,八根铁索连接,银钩交错,形成一个圆形战阵。

    “杀!”

    战阵如山,横推而过,直接碰上了古秋和他麾下的百余府兵,这无所不破的战阵在收割一个个府兵的性命。

    “小瞧他们了!”

    牧景一看,眼眸湛然而亮。

    “死!”

    张火是强者,顶级的武者,一身罡力就算仅存五六成,力有千钧之重,足以把他们杀一个天翻地覆,更不要说他还有七个神卫军将士助阵,形成战阵,除非遇上同等级的强者,不然即使千余兵马的冲锋,他们也能大战一场,他的银钩一动罡力如火。

    嘭!

    古秋长矛颤动,虎口爆裂,浑身上下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般,他的瞳孔变色,心中暗叹不好:“不好,牧山不是去剿匪了吗,这里怎么会有一流武将!”

    “太平钩,死神刀,来者不拒,人头滚滚!”

    张火一人如山,挡在古氏府兵之前,手中的太平钩如闪电,一划而过,连杀数个古氏府兵,指着古秋,大喝起来了:“来着报上名来,某家不杀无名之辈!”

    “南阳古秋!”

    古秋虽知自己的功力不敌此人,但是被逼到了这个境地,他也不甘心撤去,所以唯有奋力上前杀敌:“黄巾余孽,受死吧!”

    “死!”

    张火的银钩随着铁索挥动,强大的罡力爆发,所向披靡。

    咔嚓!

    古秋人头落地。

    这是仿佛只是一个照面的事情,他的尸体还直勾勾的骑在马背上。

    “好恐怖的武力,我还是对这个时代太陌生了,在冷兵器战场一个人能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牧景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微失色,一个强大的武将,在冷兵器战场上是可以决定胜负的。

    就好像现在。

    张火在不到三个回合之内,斩了敌将主脑,直接瓦解了敌军指挥系统,这就是一个超强武将的作用力,难怪历史上赵子龙能在万军之中七进七出,典韦宛城断后能以一人之力独扛数万大军冲锋,张飞在石板坡上一个大吼就能震碎石桥

    这是一个武将英雄的时代。

    第二更!

第五十二章 报仇不隔夜

    “雷虎何在?”忠烈堂前,牧景肃然而立,双眸之中迸发出来的光芒栩栩生辉,突然爆出一声怒吼。

    “末将在此!”

    “给我斩他头颅,悬挂忠烈堂前的旗杆之上,让所有人都看得见,这就是与吾等作对的下场,以儆效尤!”牧景拔出了长剑,指着已经死去的古秋,冷冷的说道。

    “诺!”

    雷虎策马而去,一刀斩过,挑起了段落的人头,长刀一挑,直接悬挂了旗杆之上。

    “大人死了?”

    “古氏府兵的统领死了?”

    “怎么可能?”

    “我们怎么办?”

    “快逃!”

    “想办法逃出去,逃出去我们就能活!”

    “不管如何决不能让家族子弟丧命在此,随我冲出去!”

    古秋一死,头颅被悬挂出来,在火光之中看的很清楚,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的各个家族府兵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一个个嗷嗷直叫,无心再战,开始四方逃喘。

    “景平村乃是吾等之家,侵吾等家园,罪不可恕!”

    牧景动了,他这个主帅开始了冲锋,手中的长剑挥舞着浓浓的杀意,杀意如虹,长啸星空:“所有儿郎,随我出击,绞杀他们,一个不留!”

    “杀干净他们!”

    “侵我家园,不容饶恕,今日吾等不留一人!”

    忠烈堂左右,雷虎已经率第一曲残兵的掉头杀回,直面冲上去,而第三曲的少年也在军侯林芳的率领之下,从左翼的方向杀出,任何走出火海的都被他们击杀在刀剑之下。

    “殿下!”张火目光看了一眼太平圣女。

    “杀!”

    太平圣女的娇艳朱唇冷冷的爆出一个字。

    “杀!”

    “杀!”

    以张火为首,太平神卫军的战阵不破,当为先锋,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府兵顿时兵败如山倒。

    “快逃出去!”

    “撤!”

    “向后面撤回去!”

    他们急躁着想要脱离火海的包围,想要退出景平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堵住他们!”

    “绝不容一人走出去!”

    这时候,村口位置,谭宗率领的第二曲堵上了来,数十少年凝聚军阵,宛如一堵铁墙壁,不容一人杀出去。

    一场血腥的屠杀在进行

    一个时辰之后,黑夜依旧笼罩着这一片星空,景平村的火光映照了半边天,但是这一场战役已经结束,舞阴士族凑出来的五百精锐府兵,自上而下,无一幸免。

    “所有人立刻救火!”

    牧景跳下马背,手中的剑已经染血,身上的战甲也染上了点点滴滴的血迹,被他斩杀的府兵起码也有两三个,杀戮激起了他心中的一头野兽,他的血气依旧贼沸腾之中。

    “诺!”

    众将杀的一个畅快淋漓,但是对牧景言听计从,听到牧景的命令,毫不犹豫的领命。

    “谭宗!”

    “在!”

    “去清算一下我们的伤亡,清点一下我们的战果,尽快汇报一个结果给我!”牧景挺拔的身躯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眸光看着周围汹汹燃起来的火光,半个景平村都已经被烧掉了,他的心中并没有大战胜利之后的狂喜,而是神色越发的变得阴沉起来。

    “诺!”

    谭宗领命,率十几个少年去清点伤亡情况。

    “你赢了!”太平圣女漫步走过来,拱手道贺:“以不足两百少年,战胜五百精锐兵马,你是我见过最小的将军,若是吾父尚在,必以黄巾之中有如此少年豪杰为荣!”

    “你真的认为我赢了吗?”

    牧景浑身散发这萧瑟的冷意,眸子漠然,斜睨了一眼这个白裙少女:“你不是应该想要问我,刚才明明有机会把第一曲的少年收来,一样能赢,为什么就是不及时的撤回第一曲的将士吗?”

    “你是对的!”太平圣女月眸闪亮,她并非是一个平凡女子,作为太平圣女,她通晓天文地理,也习得兵法书籍,刚才也许太激动了,后来想想,她已经明白了牧景所谓生存的意义,平静的道:“有舍才有得,你意欲全歼他们,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只有付出了伤亡,才能打灭了他们的戒备,才能诱敌深入,才能一把火全歼他们!”

    “呵呵!”

    牧景笑了,他眸光如鹰,盯着太平圣女的面纱,极具侵略性,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痞痞的气质:“昔日我曾经听渠帅说,太平圣女年约**岁,得天独厚,天生圣洁,容颜已绝世,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真想揭开你的面纱看看,是不是如同传说之中,一笑倾城!”

    “登徒浪子!”

    太平圣女闻言,楞了一愣,顿时小脸一肃,微微有些愠怒。

    “哈哈哈!”

    牧景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哈哈大笑而去。

    “殿下,他太过分了!”张火走上来,目光有些阴沉的看着牧景离去了背影,这小子居然调戏他们殿下,这不是找死吗,干脆一个太平钩过去,收了他的人头。

    “别管他,他就是一个疯子!”太平圣女问:“几位叔父可有伤亡?”

    “有点轻伤而已,并无大碍!”

    “那就好!”

    太平圣女松了一口气。

    景平村的火还在烧,雷虎等人还在救火之中,而谭宗这时候已经清点了伤亡和战果出来了。

    “禀少当家!”

    谭宗身上的战甲沉重,发出铛铛铛的声音,拱手禀报:“此战我军斩五百一十二敌首,我景平少年营一百八十七将士,几乎人人负伤,其中重伤三十八,战亡足足五十二!”

    他们能赢,已经是奇迹。

    第一个是火攻,凭借着火势包围,瓦解了他们的战斗之意,逼迫他们的前后无法兼顾,从而破阵杀敌。

    第二个太平神卫军的相助,张火斩首灭敌军的军心,一举击溃了他们的战阵。

    但是战争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百八十七少年郎,战死了五十二个,重伤三十八个,在这个时代,他们这些重伤员能活下来的几率只有一半半而已,这么一来,他们的伤损已经过半了。

    咔嚓!

    牧景的拳头握紧,指骨发出冷冷的声音:“血仇,只能用血来了回报,既然你们开启了战役,今夜就让黄巾军重临舞阴县城!”

    他想要太平。

    但是有人不想要。

    既然如此,那就战。

    凭什么他们只能挨打,不能进攻。

    今夜这一战,还没有结束

    “少当家?”谭宗面容微微一动。

    “不用去救火了,些许房舍,烧了就烧了,救了也没用!”

    牧景翻身上马,道:“传我命令,少年营只要还能上阵杀敌的人,全部集合!”

    “诺!”

    谭宗浑身一颤,连忙领命。

    一刻钟之后,除去重伤员,还有必须留守的一些轻伤员,连同牧景在内,八十五名少年集合起来了,列阵而待。

    “雷虎,谭宗!”

    “在!”

    “拿出我们的战旗,给他们所有人裹上黄巾!”

    “诺!”

    雷虎竖起一面黄天战旗,这是黄巾军的标志,而谭宗亲自给每一个的脖子上,或者是头上,裹上了黄巾。

    这就是昔日的黄巾军。

    “儿郎们,他们虽死不足,然某始终不甘心,有人来杀我们,我们就要杀回头,某家要报仇,为我们今夜战死儿郎报血海深仇!”牧景挥剑,指着前方:“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我号令,若有不尊,军法处置,出发!”

    他牧龙图没有耐心,所以他要报仇,从来不隔夜。

    “出发!”

    “出发!”

    几十个少年将士的浑身那是血腥味,激战爆起了他们的心中狂野之气,此时此刻的他们,牧景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前赴后继的。

    昨日的第三更!

第五十三章 以真乱假,黄巾再现!

    牧景是一个十三虚岁的少年郎而已,但是他身体之内的牧龙图却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天才商人,牧龙图最擅长的就是捕捉机会,无论是商场,还是战场。

    当他们打赢了景平村保卫战之后,他的心情其实不是很好。

    因为此战让他的少年营伤亡太大了。

    他整个人都是怒火冲霄的,仿佛一个即将炸开的火药桶,少年营之中仅存的一百多个少年都是他未来所能依仗的班底,死一个,就等于少一个,他可心痛死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的冷静却一如往昔。

    在冷静之下,他天生而敏锐的触觉已经捕捉到了一个反击的战机。

    城中不是有一股黄巾作乱吗?

    他明白,那只是这些士族为牵制住赵平兵力的一个烟雾弹,但是现在,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就来以真乱假。

    他的性格有些斤斤计较,吃了这么打一个亏,他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正所谓报仇不隔夜。

    这些士族如此心狠手辣,那他也无所顾忌,就算他们不能彻底的灭了这些士族,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

    所以牧景选择出击。

    就算此时此刻少年营的将士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身躯疲惫,不宜继续而战,他也顾不上了。

    他率军离开景平村之后,立刻向着舞阴的城门而去,他麾下骑兵不是很多,但是行军却很快,不足半个时辰,他们已经从北门进城了,守卫城门的本来应该是县兵军侯刘庚。

    牧山率兵出征土复山,留守舞阴县城的军侯是刘庚,刘庚是蔡图新提拔起来的一员军侯,和县兵之中另外一个军侯许平都是隶属蔡图的势力,麾下兵马二百。

    但是此时此刻,城门之上却无一人守卫。

    “少当家,我已经查探过了,城门里里外外的都无人!”雷虎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伤势不是很重,身影很快,上下查探一番,立刻返回禀报。

    “看来城里面的确不太平啊,连县兵都抽不出身来了!”

    牧景没有急着进城,反而是跳下马背,踏步走上了城头,他看着城中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零零落落的灯光在映照,他,冷笑的说道:“只不过谁是黄巾,谁是官兵,就不可而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雷虎询问。

    “你立刻派人去联系赵平叔父,告诉他,景平村有敌来犯,已被吾等歼灭,并无大碍,无需担心,还要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率兵进城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牵制好城中所有兵力,不管是士族府兵,还是蔡图的兵马,都不许他们出现,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做我想要做的事情!”牧景站在城门上,眸光斜睨这黑暗的星空,沉声的说道。

    这一次,他要来大闹县城的。

    “遵命!”

    雷虎拱手领命,然后亲自派遣麾下一个精明的少年策马进城,去联系赵平。

    “谭宗!”牧景一声低喝。

    “在!”

    “你立刻手持我名帖,请来白天的时候,我曾经邀请的三位商贾,我在此地等他们,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算绑也要把他们绑来!”

    “诺!”

    谭宗领命而去。

    “现在所有人儿郎听我号令,从现在可是,所有人就地休息,保持好体力!”牧景下令说道。

    “诺!”

    众将领命,就地休息。

    “牧少当家,你不过不足百人,城中士族不下数十,要是联手起来,兵马不下数千足可凝聚,你必败无疑!”

    太平圣女也跟来了,随着她而来的还是八尊金刚护身,她月眸浮现一抹疑惑,眼眸看着牧景,低声的询问说道:“为何要争一口气,以身犯险呢?”

    “人,就要争一口气!“

    牧景冷冷的道:“况且,你如今就知道我是以身犯险呢?”

    “难道你以为你就凭这点人,能灭了城中士族吗?”太平圣女冷声的说道:“你可要明白,城中士族都是地方豪强,麾下青壮佃户长工多不胜数,只要聚集起来,分配武器,那就是一支大军!”

    “打蛇打七寸!”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现在我在暗,他们在明处,就算打不死他们,这一次我也要恶心死他们!”

    “那我就拭目以待!”

    太平圣女沉默半响,她清晰的感觉这个少年身上那股自信,让她有些的不敢置信。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去给赵平报信的人已经回来了,此人对着牧景拱手而禀报:“少当家,赵贼曹说,因为黄巾反贼作乱,蔡县令把城中所有县兵都调遣返回了县衙,固守县衙,如今城中,皆然由他的贼曹兵马负责安全,他已经杀了不少黄巾反贼不介意去多杀一点,所以少当家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不会让县衙有机会出兵搅和的!”

    “这蔡图这是吃一亏长一智,现在他倒是有些贪生怕死了!”

    牧景冷笑:“不过倒也合我意!”

    县兵终究是他父亲的兵马,他可不想对上。

    “少当家,几位掌柜来了!”又过了一刻钟时间,谭宗带着的三位商贾掌柜匆匆而来。

    “张恒,孙郝,许林拜见牧公子!”

    三人看着披甲持剑,一身杀气侧露的牧景,顿时神情都严肃起来了,连忙拱手而行礼。

    “三位可知,我今夜杀了足足五百的士族府兵!”

    牧景一开口就让三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杀了五百士族府兵?”

    三人楞了一愣之后,默默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是一个杀坯!”

    “看来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牧龙图才行了,此少年虽然年轻,可未必单单只是靠牧山的影响力而行事!”

    “不可得罪的一个人!”

    三人虽然沉默不语,但是心中的心思不约而同的响起。

    “如今我们也算是朋友,我刚刚打了一场胜仗,诸位难道不恭喜一下吗?”牧景笑容如画,笑的有些阴森。

    “恭喜牧公子,打了一场胜仗!”张恒反应很快,迅速拱手说道。

    “牧公子少年英豪,虎父无犬子!”

    “牧公子此战可打疼了一些的别有心思的人!”

    孙郝和许林也拱手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诸位可知我今夜为何而来?”牧景问道。

    “还请牧公子赐教!”

    三人摇摇头,不解的问道。

    “其实我今夜来,是与诸位做一笔交易的!”牧景看着三人道:“我与士族,早已经水火不容,他们派兵攻打我景平村,却被我灭之,早晚会知道,既然如此,我当先下手为强,不过这舞阴城,我并不熟悉,而城中的道道,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提供清楚消息,我率兵攻陷,任何战利品得之,五五而分!”

    攻打各个家族的府邸,他没有这个本钱,毕竟他麾下只有兵马不足百人,强攻必然引起剧烈的抵挡,得不偿失,所以他想了一个很好的法子。

    城中的士族都是底蕴身后,家大业大的,他就狠狠的洗劫一番,也算是出一口气。

    但是想要洗劫,就要知道他们的藏宝之地。

    这方面,他没有能力,但是这些商贾绝对会知道。

    “五五分,这倒是好事!”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却有些犹豫不绝。

    “可是如此以来,就彻底得罪士族了!”张恒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即使他知道只要投靠牧山,就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士族威严,在他们这些商贾之辈心中压抑多年,始终有些放不开。

    “诸位,事到如今,你们不会还认为士族会接纳你们吧,他们不会,因为他们骨子里面瞧不起你们!”牧景冷笑:“有些决定,得下点魄力,古今往来,脚踏两条船,都是会翻船的!”

    他就是要利用这一次机会,把他们彻底的绑上景平商行的船上。

    “牧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张氏愿意加入景平商行!”

    张恒一咬牙,他知道没有选择了,之前如果牧景还愿意给他们考虑的时间,那是因为局势没有到这一步,如今景平村和士族之间,已经到了一个生死对决的地步,牧景强势的就给他们两条路,要么敌人,要么朋友。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朋友,毕竟他知道和士族是做不了朋友。

    “我许氏也愿意!”

    “既然如此,我孙氏也不是孬种,不愿意在屈于他们士族之下!”

    许林和孙郝也下定的决心。

    “很好!”

    牧景嘴角扬起了一抹的灿烂的笑容:“那今夜,就是我们发财的好时光,诸位日后定不会后悔今夜的选择!”

    黎明之前,城中有一股压抑的气氛在蔓延。

    城北,寂静的街道上。

    一个仓库。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之下,大门被撞开了。

    “什么人?”

    “大胆,可知道这是我们古氏仓库,胆敢放肆,你们找死!”

    仓库之中涌出十几个护卫。

    “杀!”

    雷虎杀意如虹,率兵杀入,一刀一个,手下的少年也如狼似虎的杀进来,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解决了仓库所有人。

    “搬东西!”

    张力是张恒的侄子,他大手一挥,张氏十几个儿郎们更在雷虎的后面进来,把仓库里面的东西无论是粮食还是布匹,全部搬空了。

    “烧了!”

    雷虎点燃一并火把丢进去,然后用刀为笔,在墙壁上,雕上四个大字:“南阳黄巾,到此一游!”

    这是牧景教他的。

    他写完之后,直接对张力道:“去下一个据点!”

    “好嘞!”张力在这个杀坯面前有些拘谨,道:“下一个是城北方家的店铺,就在前方不远,里面有不少的盐巴,方家可是有盐引的!”

    “走!”

    雷虎淡然的道,他只负责破门而入,肃清敌人,剩下的就是这些商贾的事情了。

    “黄巾军?”

    “该死快禀报家主,城中有黄巾反贼!”

    “”

    “这是我们陈氏粮店,你们是何人头戴黄巾,你们是黄巾反贼!”

    “杀!”

    “”

    “不要杀我们,我们说,黄金都在地窖里面!”

    “搬走!”

    “”

    城中上演着黄巾抢掠烧杀的场景不止一处,牧景亲率一队,雷虎率一队,谭宗率一队,兵分三路,只要是士族的仓库,店铺,他们都抢掠一空,留下南阳黄巾的名讳。

    “黄巾入城了!”

    “快躲起来了!”

    “千万不要的出门!”

    “”

    虽然是黑夜,但是这么大的动作瞒不住百姓,所有人都以为黄巾军入城了,一个个心惊胆跳之下,都躲起来了。

    县衙之中,灯火通明。

    “县尊大人,大事不好了,城中出现了大量的黄巾反贼,他们正在到处烧杀抢夺,还请出兵救援!”县城孟吴匆匆而来,哭泣的禀报和恳求。

    他也不知道那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前面的计划还好好的,景平村不过一群老弱妇孺,五百精锐府兵定能绞杀他们,然而却迟迟没有等到消息。

    而且到了下半夜,突然真的出现了一股黄巾军,把各大家主的仓库店铺抢掠一空。

    各大家族的家主向他哭诉。

    他想要赵平出兵镇压,奈何赵平对他鸟都不鸟。

    “黄巾余孽而已,有赵平贼曹在,自然能荡平!”

    蔡图心中知道这么怎么一回事,并不是很在乎。

    他知道舞阴城里面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士族准备联手要对付牧山,所以派出一些人,假冒黄巾军,在城中捣乱,牵制赵平的兵马,对于这事情,他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牧山出征,他不拦着,有圈套,他不说,他知道牧山的本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灭掉,他应该有能力讨回来,他要等到牧山山穷水尽了,在出手相救,就显得他的仁义和恩情了。

    “县尊大人,是真的黄巾军!”孟吴这时候也不怕摊开来说。

    “真的黄巾军?”

    蔡图面容微微变色:“从何而来?”

    “不知道!”

    孟吴道:“南阳境内,已经没有多少黄巾军,或许是从汝南而来,现在已经在城中杀了不少人。”

    “该死!”

    蔡图有些急躁,来回踱步:“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一股黄巾贼?”

    他一咬牙:“许庚!”

    “县尊大人!”

    “你立刻率县兵去平叛!”

    “大人,赵贼曹正率兵堵在了县衙外面!”

    “为什么?”

    “他的理由是城中黄巾作乱,奉命保护县衙,不得进出!”

    “该死,他反了!”蔡图冷喝。

    天亮了。

    东方的水平线之上浮现一轮红日,朝阳的光芒栩栩生辉,温暖万物,映照在舞阴城之中。

    “牧公子,有些事情暗中可行,明面还需讲究,不然就算是县令,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凡事不可太过!”张恒额头冷汗狂飙,低声的告诫。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牧景联手他们,几乎端了城中那些士族半壁身家,一夜杀伐,有心算无心,那些士族根本没有准备,就被牧景麾下的少年营将士如狼似虎的杀进去,他们的店铺,仓库,有一大半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他们三家,还联系的城中十余商贾,集聚了不少运输工具,还有人力物力,都在运输这一批烧杀抢夺而来的战利品

    现在这些货物还在运出城,他没有清点过,但是单凭想象,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说的也对,见好就收!”

    牧景闻言,点点头,淡然的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传令下去,让雷虎和谭宗立刻率兵返回了景平村,不得恋战!”

    “诺!”

    一个少年领命而去。

    “张掌柜,你是一个聪明人,可要记住自己的立场,有些立场,不可变!”

    牧景斜睨了一眼张恒,嘱咐了一句之后,策马离去。

    “立场?”

    张恒的眸光越发的明亮起来了。

    城南,古氏府邸。

    家主古鹏,跪坐首位,精神很疲惫,但是的却始终安然不动,苦苦的熬着:“古秋他还没有消息吗?”

    “回禀家主,我已经派出了不少人去查探消息,但是城外还没有消息回来!”

    “城中店铺仓库如何?”

    “八成店铺和仓库都被黄巾贼给端了,也不知道他们怎能如何精准的找到我们的仓库!”一个家族执事咬牙切齿的道。

    第一更第二更,两更合一。

第五十四章 舞阴士族的惊惧 上

    “古秋他们本来早就率兵而归,却久久没有下落,必然出了什么意外,而城中我们本来是利用黄巾影响,牵制赵平的兵马,可突然之间出现一股黄巾反贼”

    大堂之上,古鹏跪坐竹席,一张枯草般的面容阴沉如水,浑浊的双眸闪烁一抹阴森的冷芒,有些苍老的声音起伏不定:“这两件事情未必没有关联!”

    “可是家主,牧山的大军如今还在土复山,他们不可能赶回来啊,哪里来的黄巾贼”古厚是古鹏的亲弟弟,五旬有余,是家族的主干,管理家族最重要的田庄,是古鹏心腹之一。

    “如果是从外来而的黄巾军呢?”

    “家主是怀疑有外来黄巾军来相助景平村的老弱妇孺,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们附近,只有汝南黄巾了,据我所知,汝南黄巾和南阳黄巾势如水火,不可能出兵相助?”古厚摇摇头。

    古氏一族作为舞阴县城的士族,地方豪强的佼佼者,消息自然灵通,汝南黄巾和南阳黄巾之间的龌蹉,他们一清二楚。

    “所以老夫才想不通!”

    古鹏叹了一口气。

    作为古氏一族的族长,古鹏的性子一直以来都是很沉稳的,他谋定而后动,即使昔日朱氏一族权倾舞阴,他依旧能在强势的朱氏之下保存家族的影响力足以,说明他的能耐。

    但是这时候,面对迟迟未归的家族府兵,还有突然损失了财富,古鹏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了。

    “景平村不过只是区区的一些老弱妇孺,他们五百精锐,横杀而过,应当无可阻挡,不应该出现意外的,我要相信古秋这个孩子!”

    他杵着拐杖,站立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在安抚自己。

    虽然士族不缺人口,但是缺乏精锐兵丁,古氏是士族,但是只能算是一个地方豪强,连世代传承的世家都算不上,经不起消耗,之前就损失了不少境精锐府兵,如果这批府兵出了意外,他不敢去想象。

    “古厚,城里的事情先不管,粮食布匹没有了,我们可以赚回来,但是如果家族府兵出了意外,我们日后就麻烦了,继续派人去找,把古秋找回来!”古鹏沉声的说道。

    “诺!”

    古厚领命而去。

    牧景的少年营已经彻底的退出舞阴,赵平也放开了对县衙兵马的监视,率自己的贼曹兵马返回县尉衙门,固守不出,舞阴县城渐渐的恢复平静。

    平静下来之后,很多事情就浮现出来了。

    “我们家族七个子弟,就这么被他们斩杀了,连仓库都被烧的一干二净,他们太狠了!”

    “黄巾贼,吾族与尔等不共戴天!”

    “”

    “这不是的王氏的粮铺吗,怎么被烧成了这样?”

    “我知道这里,这里是城西罗家的仓库,之前我看过他们运送粮食进入仓库里面,没想到被一把火给烧了!”

    “”

    “这些都是黄巾贼做的?”

    “黄巾贼真的入城了?”

    “以前黄巾贼入城遭殃的是我们,但是没想到这一次遭殃的居然是这些大户!”

    “我觉得大快人心!”

    “小声点,想死啊!”

    “”

    城中被火烧的建筑不少,都是大户豪强的店铺仓库,一个个家族承受巨大的损失,却只能清点自己的损失,收拾残局,搬运废墟之中的尸体。

    傍晚。

    斜阳西下。

    小清河,这是一条棘水河的支流,从东西贯通舞阴境内。

    冬天还没有过去,春雨没下,小清河的水位降低,露出了一个小型的沙滩,这个沙滩正对着的舞阴县城的北门方向。

    “老伴,你看看前面是什么?”

    一对刚刚干完农活的夫妻,走过河畔边,中年妇女抬头,看了一眼小沙滩,突然之间的浑身哆嗦,整个人惊慌失措。

    “怎么了?”

    愚厚的中年男子扛着锄头,顺着妻子所指的方向而看过去

    一眼,他就差点晕厥过去了。

    尸体!

    很多很多的尸体!

    这个小河沙滩之上,堆积的一具一具的尸体,这些尸体脖子上都系这黄绸,堆放的很整齐,横竖都成型,站在远处一看,看不到尸体,仿佛就看到一个字。

    杀!

    这是以尸体堆积而成的杀字。

    这个杀字透着森冷的气息能穿透九天云霄之上,任何人只要看了一眼,背脊之上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太残忍了,死了还要暴尸荒野,谁这么狠!”

    “这些都是什么尸体?”

    “好像是黄巾贼!”

    “他们脖子都系这黄绸,这是黄巾贼的标志!”

    “我好像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那个不是陈家的佃户张三吗,他可是被选入了陈家府兵,就住在了我家的隔壁!”

    “”

    河畔边聚集了越来越多人,一双双眼睛看着的这些尸体,有些惨不忍睹,一个个淳朴的百姓正在窃窃私语之中。

    “让开,让开!”

    “快点让开,县衙大老爷来了!”

    县衙的人来了,刘庚亲自率县兵开路,后面蔡图和孟古并肩而来。

    “太狠了!”

    蔡图看了一眼,浑身一颤:“这场景,血腥程度,堪比京观!”

    古有京观。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就是以人头堆积成一座小山,形成血腥的震慑,从心里面击溃敌人。

    但是牧景毕竟是从一个法度齐全的世界而来,他即使再狠,还做不出砍人头而立京观这般狠辣。

    可是这些士族居然想要毁掉景平村,连村里面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其心可诛,他也不是不能弄点手段呢。

    他把昨夜一战,所有士族府兵的尸体全部运到了小清河正对城门口的位置,堆积成了一个字,杀字,这就是一个强硬的回答,以杀止杀。

    “大人,现在怎么办?”刘庚面容有些苍白,走上来,低声询问。

    “还能怎么办,去城里面通知各家的人来收尸,如果没人来收尸,全部埋在乱葬岗上!”

    蔡图沉默了很久,面容铁青,眸光阴冷,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

    他只要看一眼,就已经确定了这些人是谁,他们都不是黄巾军,那就只能是的舞阴士族的府兵。

    看来他是小瞧的景平村。

    牧山虽出征,带走了精锐的兵马,然而景平村却还有自保之力。

    这一次,他有些枉做小人了。

    还是想想该如何弥补和牧山之间的关系吧。

    “诺!”

    刘庚拱手领命而去。

    “县尊大人,这些黄巾余孽如此嚣张,杀人之后还要陈尸炫耀,品质恶劣,难道你就不管管!”孟吴双眸赤红,他知道,他的计划完全泡汤了,而去舞阴一个个士族也会因为损伤太大,把怨气洒在他身上,他还能不能继续当这个县丞,还是未知之数。

    “孟县丞,我曾劝告过尔等,张川乃是悍将,受降之,可得益,然而尔等却始终视为草寇,把他们逼得无法生存,他们自然要奋起反击,你们自己种下的苦果,就应该你们自己去承受!”蔡图冷冷的道。

    他和孟吴之间虽有一些合作默契,但是他们可不是同心协力的。

    他说到底只是利用孟吴。

    利用孟吴来削弱牧山的实力,从而能把牧山能彻底的控制在手心之上。

    如今孟吴失势在即,如此大的惨败,必然导致他们失去舞阴士族的支持,一个没有舞阴士族支持的舞阴县丞,他分分钟直接架空,他又何必在搭上自己刚刚在县城建立的威势来围他们开脱。

    “县尊大人,不说牧山麾下精锐县兵,如今区区一个景平村的老弱妇孺却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在一夜之间,斩精锐五百府兵,他们可是黄巾余孽,朝廷明文,今年黄巾有死灰复燃之势,你这个县令可睡得安康乎!”

    孟吴咬咬牙,此战他已败,立足县城估计都有些玄了,如果牧山在土复山能脱困而出,率兵返回,那么他还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怎么也要找一个靠山,才能稳住性命之忧。

    “这不需要你担忧!”

    蔡图闻言,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冷冷的道:“孟县丞,你还是想想如何和那些士族交代吧,五百精锐府兵,一战殆尽,即使舞阴士族家大业大,恐怕也伤脑动骨,据我所知,他们可是听了你的鼓动才会出兵了!”

第五十五章 舞阴士族的惊惧 下

    夜色正浓。

    古氏大宅,灯火通明。

    “家主,古秋和家族的府兵回来了!”

    “回来了?”古鹏面容大喜:“他们在哪里?”

    “他们如今都在庭院里面!”

    古厚低下头面容沉重,神情之中有一丝丝想哭而哭不起来的情绪。

    “怎么了?”古鹏一愣,不是应该欢喜的吗?

    “家主,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古厚哽咽的声音幽幽的说道,他亲自去收尸,一具一具尸体搬上推车,然后用出动了城外庄园不少的佃户来搬运,才送回了古氏大宅。

    古鹏心中一突,一抹阴郁的气息涌上心头,他的脚步也迅速的很多,但是他靠近庭院,就听到了一声声哭泣之中的哀嚎声音,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冰窖之中。

    “我的儿啊!”

    “呜呜呜,相公,你怎么就去了!”

    “谁把我的父亲还给我!”

    “兄长,某起誓言,日后必杀尽黄巾乱贼,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

    当一具一具尸体运回来,哭泣,悲愤,怒吼,哀愁带着一个个浓浓情绪的声音交错在大宅之中,伤悲的情绪在蔓延,整个古氏一族仿佛陷入的一个最低谷之中。

    整整二百家族子弟,他们高高兴兴的出征,本以为是建功立业,但是如今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尸体。

    他们的父母,妻儿,亲人,现在就只剩下悲伤。

    “秋儿,我的秋儿,你怎么就舍得老头子而去呢!”

    古鹏手杵拐杖,顺着庭院,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伸出手,抚摸这那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哭泣不出来,只是双眸赤红,泪眼汪汪,仿佛在渗透着血的泪水。

    他有子,只是儿子举孝廉出仕途之后,长年在外,唯有侄儿古秋颇为贴心,视为亲子,奈何古秋好武,他只能请来最好的游侠,曾经从军而退役的军汉,来教他十八般武艺,还让亲自教他读书。

    但是今日,这一个他最疼爱的小侄子却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虽然尸体是完整的,但是头颅都被斩掉了,看上去就是拼接起来了一般。

    “家主,你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古厚看着在悲愤攻心之下有些摇摇欲坠的古鹏,连忙低声的劝告:“如今家族正处在风口浪尖,你万万不可倒下!”

    “我不会倒下!”

    古鹏双眸之中迸发一抹怨毒而阴狠的光芒,双手死死地握着拐杖,十分硬气的说道:“如此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轻易的倒下呢!”

    他仰天狂喝,凄厉的声音在庭院之中回荡:“黄巾贼,某与尔等不共戴天。”

    一步走错,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执掌家族三十载,这是他犯过最大的一个错误。

    “家主,府外有人求见?”

    一个门房匆匆而来,有些急躁。

    “何人?”古厚看着古鹏的情绪有些不对,连忙询问。

    “罗家家主,王家家主,陈家家主”门房一口气报出了十几个名字。

    “请他们去大堂!”

    古鹏听到这一个个名字,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了,阴郁的说道。

    “诺!”门房拱手领命而去。

    “古厚!”

    “在!”

    “所有家族子弟,厚葬,每人以一金抚恤,好好安抚他们亲人的心情!”古鹏平静下来,再一次变成了老谋深沉的古氏家主,凡事面面俱到。

    这个年代,人命很贱,特别是士族私兵,死了也是为家族而死,光荣不需要庸俗的金钱来补偿,一般情况之下,就算死了一个府兵,最多只是补充十石米,或者几匹布。

    但是这一次二百府兵全军覆没必然会影响古氏内部的军心,所以他要以重金安抚军心。

    “诺!”古厚领命。

    古鹏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庭院,他的背影很沧桑,也还哀伤,但是他的脚步还是很稳的,能扛起一个家族男人,他的肩膀很结实,即使他已经苍老了,也跨不掉。

    古氏府邸的正堂大厅,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堂,不算富贵堂皇,有些简朴,但是布置雅致,倒是符合了一个书香之门的门面。

    昔日舞阴士族以朱氏一族为马首是瞻,朱氏府邸那个富贵堂皇的大堂就成为了各大家族家主的商议之地,可自从朱氏被灭门之后,古氏一族就代替了他曾经的位置,成为了舞阴士族的主干,这里也成为了各大家族议事之地。

    朱氏灭门之后,他们曾经在这里谈论如何瓜分朱氏利益。

    昨天之前,他们还在这里谈论该如何剿灭黄巾。

    但是今夜

    十几个家族的家主此时此刻如同油锅之中的蚂蚁,一个个来回踱步,心情难安。

    这时候大宅的主人古鹏杵着拐杖走了进来了。

    “古家主!”

    “古兄!”

    众人纷纷行礼,亲近一点的称谓为兄,疏远一点了称之为古家主。

    “诸位匆匆而来之意,老夫明白!”

    古鹏走上首位,跪膝坐下,左右小奴婢上来献茶,他抿了一口清茶,却无法清楚体内的阴郁之气,声音依旧有些阴冷:“我等士族,遭受如此重挫,诸位是有些难以心安吧!”

    “古兄,当日你可是保证能赢的!”陈家家主眸光死死地看着古鹏:“可如今,我陈氏五十精锐府兵,全变成了一具一具的尸体!”

    “陈兄,你损失了五十府兵,可是我古氏二百儿郎却都回不来了,你怨恨我,我该怨恨谁呢!”

    古鹏冷冷的道:“当初出兵,是我一人决议的,还是诸位同意的,如今兵败,尔等是准备把这罪名全部算在我古鹏的头上吗?”

    “这个”

    “古兄息怒!”

    “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古家主言过了!”

    一众家主顿时讪讪的说道。

    这一次五百精锐府兵,古氏就出了二百,陈氏出了五十,剩下的他们这些家族才出一半,有的出二三十人,有的出十几人,要说损伤,损伤最大的还是古氏。

    “古兄,我并非要责怪,而是有些心急,区区五十儿郎,虽然让我陈氏府兵元气大伤,我陈氏还是伤得起!”陈家家主陈鸿,年约四十,长的很粗狂,不太像一个读书人,但是他也是曾经举孝廉而出仕途,只是仕途不顺,只是官至西鄂县的主簿,后来没什么的发展就辞官而回,全力经营家族。

    陈家虽然在接二连三的不顺之中,损失了不少府兵。

    但是青壮他们还有,钱财他们也有,想要练出精锐府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幽幽的说道:“我就怕牧山此獠的报复,此战如何败之,我等尚不清楚,景平村不过只是一些老弱妇孺,如何能败吾等五百精锐,然昨夜尚有黄巾贼入城掠夺,一夜之间,我在城中商铺和仓库就被焚烧了一大半,这恐怕是牧山率兵归来了,若是牧山率兵来报复,我陈府可没有古府那么坚固,根本守不住,朱府的废墟就是警告,灭门之祸,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急躁啊!”

    “对!”

    “我等也担心!”

    “我可不想好像朱氏一族那般,落的一个血脉无存!”

    众人惊慌起来了。

    “真的是牧山率兵回来了?”

    古鹏闻言,他的面容也浮现一抹惊惧,虽然只是一瞬间,外人察觉不出,但是他心中也清楚,他也害怕了,害怕步了朱氏一族的后尘。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黄巾军,百无禁忌的黄巾贼,当年黄巾起义,多少士族的地方豪强被他们屠杀一空,远的不错,就说舞阴,朱氏府邸被烧的如今就剩下一片废墟了。

    “小的拜见家主,有事禀报!”一个门房小碎步走的很快,走进来之后行礼。

    “何事?”

    “门外县丞孟吴求见!”门房俯首而下,声音严肃,低声禀报。

    “孟吴?”

    “他还敢来?”

    众人闻言,勃然而怒。

    “让他滚!”

    古鹏也勃然狂怒,双眸之中爆出一抹深冷的杀意。

    昨天晚上只是补上了前天的第三更而已,所以昨天算是无更,这才算是3号的第一更,一更一更要算清楚,欠下的总会补上来的!

第五十六章 景平武备堂

    古氏府邸之外。

    “古家主不愿意见我?”

    孟吴一袭简单的儒袍,双手用力的攥紧,面容阴沉如水。

    “孟县丞,请回吧!”门房青年淡然的道。

    “小兄弟,麻烦你再去和你们家主禀报一次,就说我孟吴是来为他们解决问题的!”孟吴放低姿态,给守卫门房的青年递上了一串钱,低声的道。

    他心中很清楚,整整的五百精锐府兵一夜覆灭,舞阴士族也元气大伤,对他的信任已经是消耗殆尽,他这个县丞,一不值。

    “那好,你稍等!”

    守门房的青年拿捏了一下这串钱,足足有两贯左右,他想了想,还是再一次进去禀报。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房青年才从里面出来了。

    “小兄弟,你们家主可愿意见我?”

    “请吧!”

    门房青年让出路来,伸伸手。

    “谢谢!”

    孟吴松了一口气,整整衣裳,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当他走进这个大堂之后,顿时感觉到了一双双犹如刀子般的目光注视在走今的身上,他能清晰的感觉道,满满的恶意。

    “孟吴拜见古家主!”他躬身行礼。

    “孟少洛,你还敢来见老夫?”古鹏双眸阴冷如冰,丝毫顾不上礼仪,冷声的杀意绽放。

    孟吴,字少洛,昔日南阳孟氏的嫡子,在昔日来说,南阳孟氏可算世家行列,他们这些地方豪强连攀交情都难,但是那只是昔日而已,黄巾之乱后,孟氏一族几乎被屠杀一空,连传承的宗祠都被黄巾军烧了,仅存子弟,不足几十人而已。

    “古家主,此事虽是我考虑不周,然非战之罪!”孟吴摇摇头,道:“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老夫问你!”

    古鹏冷冷的道:“牧山既然率兵返回,你为何不言语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牧山绞杀!”

    “古家主此言,某可就有些不明白了?”

    孟吴皱眉。

    “若非牧山率兵归来,谁能灭杀我等五百府兵?”陈家家主冷喝的说道。

    “绝不是牧山归来!”

    孟吴道:“昨日我还收到了郡府的消息,如今牧山已经被纪议司马以计谋硬生生的逼入了土复山,正在和土复山反贼交战,他绝不可能率兵返回!”

    “那你是认为,景平村的老弱妇孺居然能斩我五百精锐?”古鹏眉头皱起,眸光萧冷。

    “诸位请冷静一下!”

    孟吴道:“此事颇有蹊跷,某家猜测也许有汝南黄巾过境!”

    “不可能!”

    有人反对的说道:“汝南黄巾若是跨境而过,即使挡不住,我等也必然已经收到了一些消息,距离我们最近汝南黄巾也有数百里的路途,怎么无声无息的摸到我们眼皮底下,这也太小看我们的眼线了!”

    “此事某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请诸位给我点时间!”

    孟吴沉声说道。

    “好!”

    古鹏沉默了半响,他之前只是怒火攻心,所以有些狂躁,现在他终归冷静下来了,孟吴始终代表太守府,和南阳太守府闹翻,对他们来说不利:“老夫姑且相信你一回!”

    “谢谢古家主的信任!”

    孟吴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县丞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孟吴离去。

    “诸位,你们可相信孟少洛的话?”古鹏双眸幽幽,眸光阴沉不定。

    “若非牧山率兵归来,我想不出有何人能围杀吾等五百精锐府兵!”有人低声的说道。

    “可是此事他不必要说谎言!”

    另外有人反驳的道:“毕竟若是牧山归来,不出一日,我们就应该得之消息了!”

    “言之有理!”

    “若是牧山未归,那到底是何人在斩杀了我们的府兵?”古鹏也相信孟吴不敢说这么大的谎言,知道牧山没有归来,还处在一个险境,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带着浓浓的不安和疑惑。

    “会不会真的是汝南黄巾?”

    “应该不会,这两年我们为了防备汝南黄巾杀过来,可安插了不少眼线在两郡边界,若有消息,早该回禀了!”

    “那到底是谁?”

    一众舞阴士族的家主面面相窥,有些摸不着这情况了。

    “既然牧山未归来,也许只是我们多想了,不如我们再聚兵马,再出兵灭一次景平村,决不能让这个黄巾贼巢存活下来,必须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才能告慰吾等将士在天之灵!”

    陈家的家主发狠了,沉声说道:“以青壮为兵马,我可出八百!”

    “我也能出五百!”

    “三百青壮,我能挤出来!”

    “……”

    众人倒是有些异动,毕竟牧山未归,他们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虽然精锐府兵他们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损失良多,所剩无几,但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长工佃户的青壮,他们在城外都有庄园,可聚集了不少佃户,以青壮为兵,分分钟聚集数千兵丁。

    “不可!”

    古鹏却忍住了这个机会,表现的一场冷静:“这一次我们已经吃了大亏,此事若是不能弄一个清楚,直接贸贸然的率兵出击,必然再次受到重挫,吾等虽家大业大,可是如此损伤,也伤不起,若是连青壮都消耗掉,我们的田地就没有人耕种,甚至还会招来真正的灭门之祸,所以诸位,此时此刻,我们应当忍一口气!”

    众人闻言,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可反驳。

    毕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怖了。

    这景平村虽然只是一村子的老弱妇孺,却能在一夜之间灭了他们五百精锐府兵,谁也不知道,他们暗中藏了多少兵马,所以谨慎一点,没错的。

    “从现在开始,还请诸位皆派出眼线,无论如何,必须紧紧的盯着景平村!”

    古鹏杵着拐杖,站起来,沉声嘱咐,道:“报仇终有时,我们需要忍耐,牧山归天之日,就是我们出兵之时,希望诸位早做准备,拿出家族底蕴去训练出一匹精锐府兵,我们要告诉所有人,这舞阴,还是我们说的算!”

    “对!”

    “舞阴城必须我们说的算!”

    “谁想要成为舞阴的王,就要面对我们的屠刀!”

    众人顿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了。

    清晨的阳光,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朝气。

    景平村。

    村口进来的方向,一直到忠烈堂前,约莫大概一百多户的房舍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这些房舍修建不足一个月,却一下子被毁掉了,然而也正是这片废墟见证了一场惊艳绝伦的保卫反击战役。

    这一战虽然对景平少年营来说是巨大的伤害,但是也是一个荣誉。

    他们以即使加上你神卫军也不足两百将士,全歼了整整五百精锐士族府兵,这是景平少年营成立之后的第一场战役,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忠烈堂,牧景的书阁之中。

    牧景盘坐太师椅之上,右手执笔,正在一张粗糙了纸上书写,他的每一笔都很用力,每一笔都很沉重,上面的一个个名字,让他心中有愧。

    “少当家,今日他们下葬,你不去……”谭宗推门走进来,目光看着牧景,有些不解。

    “不敢去!”

    牧景一边在用心的写,一边沉声说道:“看着他们坟墓,我心感有愧!”

    “少当家,我等愿意把性命交托你之手,并非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大当家之子,更多的是,我们相信你!”谭宗劝慰的说道。

    “正因为尔等相信我,所以我才有愧!”

    牧景咬着牙,声音仿佛从牙缝之中迸发出来了:“此仇吾只能记在心中!”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谭宗道:“若非少当家运筹帷幄,恐怕此战我们等要死,我们身后的父母老人弟弟妹妹都要死!”

    “呵呵!”

    牧景只是笑了笑,笑容是那般的苦涩。

    “谭哥,这个拿去封存起来了!”半响之后,牧景终于写完了,才说道:“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誉,他们死了,但是是为了我们的而死,他们的荣誉,日后得让所有人敬仰!”

    这上面一页一页,都是景平少年营每一个牺牲的少年功绩,他亲自书写,是为了更好的感受这种失去的感觉,战争的残酷,他一直尝试着接受,但是每一次,他仿佛都有很大的感触。

    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灵魂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后的他,对战争始终有点格格不入。

    然而,他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很清楚,他必须要接受战争带给他的伤害。

    “诺!”

    谭宗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墨水吹干,才叠起来,以油布包裹,然后放在书阁最里面的一个书柜之中了。

    把这一切做完之后,谭宗才开口:“少当家,城里面开始运出来了一些粮食,布匹,金钱财帛,这都是我们前夜以黄巾军身份扫荡县城的收获,之前寄存张家许家几个商贾家中,如今风声没有这么紧张了,他们准备运出来!”

    那一夜,他们根据那些商贾提供的消息,扫荡了县城之中士族的无数商铺和仓库,缴获多少,即使他们自己都算不清楚,以他们的人手自然无法顺利的运出出来。

    所以寄存在了这些商贾的家中。

    他也不怕他们会吞了自己的那一份,毕竟在这个世道,实力就是王道,手握兵马的景平村,无惧商贾耍赖,若是不听话,那就试一试景平少年营的兵锋。

    “你去该诉张恒,运出来可以,但是一次不要运太多,慢慢来,最好他们运输的队伍兜着舞阴城走一圈之后,再送去小清河上游,然后让张叔父派人去小清河交接回来,如今城中不少人盯着我们,不可不小心!”

    “明白!”

    谭宗目光一亮,这一层他倒是没想到,还是牧景小心,这时候他们不可暴露太多和城中商贾的关系,不然会引起士族的警惕心。

    “谭哥,你可知道,这一次我们景平村被夜袭,少年营数十少年被斩杀,到底是为什么?”牧景带着稚气的清秀脸庞之上浮现一抹煞气,阴沉的问道。

    “是因为我们知道的消息太慢,还是商贾他们提供了,若是当日少当家不去见他们这些商贾,可能还不会惊醒,早做准备,届时我们景平村恐怕就已经被杀的一个不剩了!”

    谭宗想了想,沉声说道。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那一天牧景没有去城中会见那些他有些瞧不起的商贾,没有从张恒的口中得知牧山处境不太好,从而联想到有可能有人会奇袭景平村,做好准备的话,恐怕景平村已经变成了废墟,村中血流成河难免的。

    “所以我们要学会知己知彼!”

    牧景道。

    “少当家是让我们派出一些探子,放在城中,监视各家族!”

    “那样的话,效率太低!”牧景摇摇头:“而且生面孔会引起关注,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那少当家的意思是?”

    “你想办法去收买城中的一些地痞,或者乞丐,他们是地头蛇,不一定有什么用处,但是他们的消息肯定是最灵通!”牧景道:“不惜重金,让他们记录下来城中发生的事情,我必须要知道舞阴县城的每一天的动向!”

    他心中有一个想法,但是现在还不是很成熟。

    大军拔营,斥候先行。

    他们也该时候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

    不过牧景知道,这是一个大工程,得一步一步来了。

    急不得啊!

    “诺!”

    谭宗拱手领命。

    “去吧!”

    牧景挥挥手,淡然的说道。

    “是!”谭宗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静悄悄的书阁之中,牧景坐在太师椅之上,思绪开始从景平村移除来,飘到了土复山的战场之上:“也不知道父亲剿匪的情况如何?”

    他相信牧山的能力。

    但是终归有些担心。

    不过担心归担心,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他现在自身难保,虽然打赢了这一战,但是对于舞阴县城的士族来说,就算重挫,也挫不了他们多少实力。

    以舞阴士族的实力,如果他们执意要的动刀兵,强攻景平村,景平村还是守不住的。

    “算了!”

    牧景摇摇头,喃喃自语:“现在顾好自己,让父亲无后顾之忧,就是对父亲最大的支持!”

    “这一战看起来是以少胜多,但是暴露的问题还是太多了!”

    牧景深思熟虑的一番,道:“看来成立一个军校,是必须的,这些少年都是的好苗子,可不能让他们在折损在了战场上!”

    时间进入二月下旬。

    舞阴县开始进入一个诡异的气氛之中,士族以古家为首,暗中抵制景平村,景平村固守不出,自给自足,双方之间的保持一个默契,虽没有动刀兵,但是明眼人都感觉到对持的感觉。

    他们都在等。

    等土复山战役的结果。

    如果牧山胜利率兵归来,那么就是舞阴士族最大的恐惧,如果牧山战死沙场,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翻脸,不惜结果,进兵景平村。

    但是土复山的战役消息一直没有结果回来,只是有些断断续续的消息传出来,有人说牧山已经被包围了,有人说牧山率兵跳出了土复山,消息一直没有证实对错,反正谣言不少。

    这一天,景平山上,风和日丽。

    这个山岗平坦,地形也很是宽阔,距离景平村只有的差不过一里路的距离。

    山岗之上,这时候已经开始搭建了一排简易的木房。

    在木房周围,以用尖锐的篱笆和木桩而修筑,而在门前,搭建的是一个辕门,辕门之上,五个大字,景平武备堂。

    牧景以景平少年营为根基,在火线之中,建立了景平武备堂,景平武备堂,第一批学子,就是景平少年营之中,存活下来了一百三十一个少年。

    少年营加上牧景,有一百八十七少年,战死五十二,后来重伤之中也死了四个,如今加上牧景,仅存一百三十一个,这就是景平武备堂的学子。

    成立武备堂,其实就是一个军校。

    他在借鉴的是,黄埔精神。

    所以他亲自领景平武备堂的祭酒,把这一批军事学子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今日就是武备堂成立的日子。

    “展旗!”

    牧景站在高台上,大喝一声。

    两个魁梧的少年,举旗而出,然后把这一面旗帜升上的天际之上,这是一面军旗,牧景给景平武备堂亲自设计出来的军旗,黑色曼陀罗,代表的是不可预知的死亡,绝望和孤独的爱,这就是军人应该承受的。

    “我是牧景!”

    “从现在开始,我不在是你们的少当家,我是景平武备堂的祭酒!”

    牧景站在高台上,高台之下,宽敞的校场之中,一百多少年列队站立,他开始了一个简单的入学演讲。

    “少年营已经不存在了,你们从现在的这一刻开始,都是景平武备堂的一员学子,而我牧景,将会成为你的师长,我将会把我知道的,我所学会的,我所能接触到的,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你们,我希望你们能用心去学,我更希望日后你们都在战场上成为一员优秀的军官,而不是只懂得冲锋陷阵的莽夫!”

    牧景声音洪亮,不断的灌入在一个个学子的耳朵里面,回荡在他们的心灵。

第五十七章 甄选教官 一

    景平山上。

    武备堂。

    半空之中,一面黑色如深渊般的曼陀罗军旗迎风飞扬,猎猎作响,在黑色曼陀罗的军旗之下,一张张带着稚气的少年面孔充宛如一轮轮初升的太阳,蓬勃朝气。

    “军官?军中之官,那就是沙场上的将领!”

    “少当家说的对,我们不能只是当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兵,要有大志向,不当莽夫,要做就做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军官!”

    “现在不能叫少当家了,要叫祭酒!”

    “祭酒虽然年岁甚至不如我等一些人,当时他读书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如此大本事,若是能学会,必然能成为一个名留青史的将领!”

    “……”

    这些少年们在牧景率领之下,前后两次作战,皆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对牧景本来就是有些盲目的信任,此时此刻更是敬畏如神。

    他们的目光栩栩,看着牧景露出那激昂无比的神情,听着他有些特别的词语,心中的一阵阵血气开始沸腾起来了……

    在武备堂远处,太平圣女的娇躯亭亭玉立,一袭雪白的长裙,圣洁的气质散发,她的面容上带着轻纱,若影若现的绝世容颜,一双犹如皓月般的美眸在闪烁,她在凝视着这一幕。

    “牧景,牧龙图!”

    她喃喃自语:“好特别的一个少年,居然以武为学院,以行军为教,别开生面,或许儒家那些老家伙会认为不伦不类,但是我却认为,他还真能成一番大事业,若是父亲还在世上,能把他收揽麾下,黄巾军就不会走到今时今日的惨败了,即使今时今日,他蛊惑人心之本事,未必就不能成为第二个大贤良师!”

    这些天,她住在景平村,每天都能接触牧景,越是接触下来,越是感触的深。

    这个少年仿佛就是一个谜。

    “殿下,大贤良师乃是天纵之才,岂是他能媲美之,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张火站在圣女的身后,闻言,微微有些皱眉:“他这根本就是乱弹琴,古今往来,哪一个绝世名将是闭门造车能造出来的,名将都是从沙场杀出来,他最多只是培养出一无是处的赵括而已!”

    历史上,赵括纸上谈兵的故事太过扬名,即使读书不多的张火也知道真正的名将和赵括这种纸上谈兵的家伙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在他看来,牧景用教育读书人的培养将领,根本就是傻子的行为。

    “火叔,你还别小看此人!”

    太平圣女却轻轻的摇摇头,沉声的说道:“他牧龙图绝非一个冒失之辈,他敢做,就代表他有信心能培养出一群军官来,军官,军中为官,既是将领,他若是能培育出一批核心将领,就等于把麾下兵马仅仅的掌控在手,不会像我父亲那般,即使名为数百万黄巾的主帅,却只能号令太平嫡系的兵马,一盘散沙,终究被逐个击破,导致如今黄巾败落的局势!”

    “哼!”张火冷哼:“那某家就拭目以待!”

    他想了想,突然询问:“殿下,你是已经打算在这里留下来了吗?”

    “我乃是太平圣女,朝廷的反贼之首,天下本就无我所归之处,若是能留下来,留下来亦然无妨,我喜欢这里!”太平圣女想了想,苦涩的说道。

    “是因为牧景?”张火神色微微一冷,试探性的询问。

    “火叔说到哪里去了,他就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少年而已!”

    太平圣女一听,斜睨了一眼张火,看着张火的神情,顿时明白他所指的意思,面纱之下的脸颊有些绯红,声音显得有些羞怒:“我只是觉得,这里很淳朴,村里面的村民都只是淳朴的百姓,在这里我不用顾忌太平圣女的身份太多,起码我是安全的!”

    “那就好!”张火松了一口气:“圣女殿下,此人年岁不过十三而已,但是城府太深了,即使我站在他面前,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言行举止之间,不像一个少年,他行事狠辣果决,乃是枭雄之才,却绝非良配!”

    “我今生,早已不再想去嫁为人妇,一盏青灯,便可作伴!”

    太平圣女面无表情,眸光幽幽。

    “殿下……”张火看着她萧瑟的身影,有些心痛,太平圣女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份责任。

    “火叔!”

    太平圣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牧山南下土复山剿贼,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我想要知道牧山的处境!”

    这些天在景平村她也听到了牧山的不少消息,但是还不确定。

    “好,我会派出两人,南下土复山去打听一下,不过我认为不必太过担心,牧山此人,并非那般简单!”

    张火道。

    太平神卫军的将士,大多数都是游侠而来,其中不少轻功出众,善于斥候之事,如今神卫军将士基本上已经恢复过来了,让两个人去打听一下消息,倒不是难事。

    ………………

    武备堂其实就是一个军校,一个军校不是简简单单来个入学演讲,激励一下人心,然后宣布成立的就行了,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可多了。

    其他的事情不说,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武备堂需要老师,不,老师是书院的称呼,这里毕竟是武备堂,以武为教,以军备为主,师长应为教官,所以说应该是武备堂需要教官。

    去哪里找教官,这就是牧景建立武备堂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

    牧景既然成立的武备堂,自然不是盲目行事了,他做事情的风格多少是有点筹备才会行事,所有这事情他心中其实多少有点底的,不过怎们能让他们主动入伙,那就需要口才了。

    “武艺教官就他了!”

    牧景很快就圈定了第一个教官的人选。

    冷兵器时代,行军打仗,武艺无疑是最重要的,这是一个一力降十会的时代,一个武将的武功高低,会决定一场那战役的成败与否。

    所以教导武艺的教官,必须慎重,首先要武艺高强,镇得住这群小子,而且他还精通各种武艺,不仅仅是游侠套路,还得会军中打法……

    这么一来,能胜任的人其实不多。

    现在景平村就有一个。

    ……

    景平村。

    村口到忠烈堂这一段废墟之中,一个个村民正在热火朝堂的重建房舍,今时今日的景平村可不是那个穷的吃不上饭的黄金余孽,而是富得流油,该重新修建回来的自然要立刻开工,不怕耗财。

    忠烈堂的旁边,牧家的小院落左侧,在数日光景之下,也建起了一个全新院落,这个院落是用来招待太平圣女了,住着太平圣女,还有她麾下的十一个神卫军将士。

    笃笃笃!

    傍晚,牧景从山上溜下来之后,就来了这个小院落之中。

    “牧少当家?”

    太平圣女开门迎客,美眸闪亮,看着牧景,笑眯眯的道:“稀客啊!”

    平日就算两家连着,牧景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在忠烈堂处理事情,其实他们之间能照面的机会不多。

    最重要的是,太平圣女发现,牧景好像有些躲着自己的意思,仿佛自己就是洪水猛兽一般。

    “殿下言重!”

    牧景苦笑,他倒不是躲着太平圣女,这是这个圣女身上的气质太好,一笑一颦都能撩他的心,所以还是躲得远一点好,今天是无可奈何了,必须上门,他连忙说道:“这些时日太忙了,所以顾不上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先进来吧!”

    太平圣女挥挥手,左右的太平神卫军将士转身离去,唯有张火寸步不离的更在她的身边。

    牧景走进来,这里很简陋,中堂之中只有一张竹席,连个茶几都没有,太平圣女屈膝跪坐下来,牧景也只能跟着她的身影,在对面的位置跪坐下来。

    跪坐是礼数,这个时代的儒家礼数。

第五十八章 甄选教官 二

    这个小院落联排五件厢房,中央是小客厅,小客厅的空间不是很大,布置的也算是雅致,竹席铺地,珠帘四垂,牧景和太平圣女两人跪坐相对。

    太平圣女身边的张火昂然站立,如同一尊怒目金刚,盯着牧景,守护着太平圣女。

    “殿下近日过的还好,小村简陋,若有怠慢,还请恕罪!”牧景先声夺人,拱手赔罪。

    “牧少当家客气了!”太平圣女不痛不痒的还礼,心中却有些嘀咕起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坏小子不安好心啊。

    “吾父征战在外,而近来景平村屡应外敌,无暇顾得上殿下,并非吾等对殿下不敬,吾父对大贤良师敬畏如神,绝不敢对殿下不敬,他即将返回,届时我必亲自给殿下举办一个迎风宴!”牧景很大气的说道。

    “牧少当家,小女子如今不过只是一个落魄之人,可当不得少当家如此大礼!”太平圣女谦虚的很。

    “吾等皆为太平道徒,圣女殿下乃是大贤良师唯一的血脉,便是吾等之主,岂可怠慢!”牧景大义凛然。

    “今时今日,太平道早已经落幕,难得牧少当家还心记着,吾之父亲,大贤良师在天之灵,也当安慰了!”

    “当年大贤良师神驾南阳,我年纪尚小,笨拙而愚蠢,渠帅担心我坏事,所以不予我出门,因此不曾记事,也不能敬仰大贤良师的神容,如今想来,心中颇为后悔!”

    “牧少当家此心,我父亲应该能感受到的,父亲不能见少当家一面,我猜度他心中也该颇为遗憾啊!”

    “……”

    “……”

    牧景年岁不过只有十三左右,而太平圣女也是十四出头,两人年少,如果放在普通农户,只是很普通的少年,即使在世家成长的那些孩子,也只是一些空有才学而不知人情世故的少年而已。

    但是这一对少男少女之间的对话,不痛不痒,兜着圈子,试探着对方意图,一言一句之中,暗藏玄机,让张火这个老江湖都有些楞了起来。

    他们这是互相之间的寒暄吗?

    很友好啊!

    但是他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在多年不见的老友那般友好吧!

    他在小声的嘀咕了一下,目光斜睨了两人,心中暗暗叫苦。

    太平圣女聪慧他自然知道,年仅八岁她就已经成为太平圣女,经历大贤良师的死,也经历了太平道的内乱,能从狡诈过人的张燕眼皮底下逃出巨鹿,辗转千里,主心骨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太平圣女。

    但是他也没小看牧景,景平村保卫战役之中,牧景虽年仅十三岁,但是率领一群少年,镇定自若,全歼来敌,还杀了一个回马枪,这可不仅仅是空有才能做得到的,心理素质的强悍堪比久经沙场的名将吧!

    张火不禁回想自己的十几岁的时候,好像还在练武,一心不问世事,连一日三餐都是不知道如何来的,在想想这两个少年,差距也太大了。

    他决定了,不能和这两个妖孽对比,人比人,气死人。

    他眼观鼻,鼻观心,安安分分做好了一个护卫的职责。

    竹席上,两人对坐。

    一番寒暄下来,牧景暗暗叫苦:“这小丫头片子好难缠啊!”

    这个年纪的少年,暴躁如雷虎,深沉如谭宗,那一个不是让他哈喇几句,就带进沟里面了呢,但是这太平圣女就好像一个棉花,打着能进,拉着变长,却毫无作用。

    “这坏小子到底想干啥?”

    太平圣女也在暗暗猜度牧景的心思,她从不认为牧景视她为少主,牧景对她的态度,从第一天她就明白了,只是因为牧山而已,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对他不闻不问。

    这时候上门,非奸即盗。

    “这样下去不行,明天都上不了正题!”

    牧景决定开始进攻了,他试探性的询问:“不知道殿下对景平村有何感想?”

    “景平村?”

    太平圣女的美眸闪烁了一下,微微有些失神,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这里很好,安静,安逸,最重要的这里很团结,即使面外敌,能上下一心,我很喜欢这里!”

    喜欢那就好!

    牧景心中一喜,开始加把劲,再次进攻:“张燕螟蛉夺权,郭太欺师灭祖,终有一日,吾父会挥兵北上,清理门户,不过如今我南阳黄巾实力不足,所以还殿下暂安景平村,待吾父兵力强壮之日,必护殿下北上,重掌太平!”

    这是要留下我?

    太平圣女打量了一下牧景,看着牧景一脸的真诚,心中变得疑惑起来了,她可不相信这坏小子有这么的好心,这里面不会藏着什么猫腻吧。

    “太平道已非昔日太平,小女子不过只是求生存而已,已不奢望重归巨鹿,若是牧少当家不嫌弃,小女子倒是愿意在这里种个一亩三分地,求个温饱而已!”

    太平圣女以退为进,逼迫牧景露出他的意图来了。

    “殿下此言就是怀疑吾父之忠义!”

    牧景大义凛然的道:“即使太平无义,黄巾无忠,吾父依是太平道徒,黄巾部将,视殿下为少主,乃是理所当然,殿下乃是大贤良师精神之继承,为响应上天使命,开创太平盛世,我等自然追随殿下,反朝廷之暴政,安抚万民之福祉!”

    “这坏小子,心思藏的还真深,这一下又回到原点了!”

    太平圣女有些无语。

    两人继续寒暄起来,你一句,我一句,毫无营养的对白正在上演,而此时此刻,场外的夕阳光芒已经消失不见,小客厅之中张火也点燃了两盏油灯。

    “殿下既然来了南阳,南阳就是殿下的家,在这里,殿下乃是吾等效力的少主,无论如何,吾等定当保殿下之周全,天下若有对殿下不轨之徒,吾之剑绝不饶之……”

    “停!”

    听着牧景唠唠叨叨不停的话,太平圣女有些烦躁了,她终究有些斗不过牧景这个身体里面藏着一个老狐狸的少年,牧景沉得住气,她已经沉不住气了。

    “牧少当家,你看外面,天已黑了,有话直说吧!”太平圣女语气有些硬邦邦的道:“要是没话说,小女子就先去用膳了!”

    牧景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狐狸般的笑容,贼兮兮的,他开始道出了意图,拱手道:“殿下,其实今日景前来,有一事相求!”

    “说!”太平圣女微微眯眼,心中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武备堂筹备之初,很多东西都缺乏,最为缺少的是教官,没有教官,武备堂就只是一座军营而已,却非武备堂!”

    牧景开门见山,他指着张火,道:“传闻张火将军乃是昔日太平神卫军的副将,更是大贤良师的心腹爱将,不仅仅功力强悍,十八般武艺,皆然通晓,所有我想要诚聘张火将军为我武备堂的武艺教官,教我武备学子沙场武艺,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你想要火叔去武备堂教武艺?”太平圣女心中微微一动:“这倒不是不行。”

    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们在景平村之中受到了尊重和优待,付出点劳动也是应该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白吃白住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她也想要看看,这个武备堂能弄出多大的动静来了。

    不过她更加关心张火的意图,张火不仅仅是她身边的护卫,也是她仅存不多的亲人,本身就是张氏一族隔得有点远的亲戚,太平道发迹之后,张氏可算是嫡系,投奔而来的族人不少,张火就是其中之一,对张角绝对忠诚。

    所以她下意识的转头,眸光试探性的看了一眼张火,张火的神色很是漠然,不过他眼神之中给她一个任她做主的信号。

    太平圣女回过头来,想了想,抬起头,目光看着牧景,道:“少当家盛情邀请,火叔最近也事情不多,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景多谢殿下大度,今日殿下之恩,日后景必有所报!”

    牧景松了一口气,万事开头难,把这一员武艺强大的能堪比父亲的猛将拉进去,日后武备堂也不算没有强者镇压,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牧景离开了小院落,提着一个小灯笼,摸着黑,直径去忠烈堂。

    “殿下,你真的打算自爱者了安定下来吗?”张火在牧景离开之后,突然询问。

    “暂时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去向,在这里先住一点时间,再做打算,让你去武备堂做教官,我是想要看看,这武备堂能弄出多大的风云来了!”

    “可是我的武艺都是太平道所学,岂能……”张火有些为难。

    太平圣女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太平道早已经非太平道,现在就剩我们乃是太平嫡系,太平道就是我们,我们就是太平道,我们说行,就行,况且《太平武经》他们也有,你会的武艺,他们也会,你只是去亲自教导而已!”

    “那可不一定!”

    张火摇摇头,道:“我学的武艺,是殿下手中的《太平武经》而来,这才是大贤良师的孤本,他们的《太平武经》其实简易了很多,缺了很多东西了,比如一些内功心法的总纲,比如说一些对战的战阵排列,还有一些大贤良师独门武艺的传承,这些可都不是他们那些《太平武经》能有的东西!”

    “无所谓,太平传承,如同昔年的墨家精神传承,本来就不是靠区区一本太平武经!”太平圣女颇为洒脱的道:“火叔,你改教的还需要教他们,自古师为父恩,师徒之间颇为亲之,或许你教他们武艺的时候,还能收揽他们的忠心,以这些少年为根本,在建神卫军,到时候我让牧景那个坏小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张火双眸爆出一抹精芒,小心思开始转动起来了。

第五十九章 甄选教官 三

    夜空之中,一轮皓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芒,繁星点点映照。

    忠烈堂。

    书阁之中,三盏油灯形成三角形状,光芒交错而映照,把这个不算很大的空间照耀明亮,犹如白昼。

    如今已经是接近子时的时辰,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夜生活,村落里面的村民基本上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但是牧景此时此刻还在忙碌之中。

    他正在撰写武备堂的生活学习还有作息的规定时间,还有武备堂学子的一些课程安排。

    武备堂筹备之初,事情是在太多了,而且这种新式军校过于新颖,能帮得上忙的没几个,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前他认为建立一所军校,有钱就行。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筹备一所军校,没有他想象之中那般的容易。

    “少当家,忙了一夜,你喝口茶,提提神!”

    张谷亲自端着一杯茶,轻轻的拍拍门之后,才走进来,对着牧景躬身行礼,然后把茶放在案几上,这才关心的说道:“夜已经深了,现在都已经子时了,少当家你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吧,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让我代劳!”

    “没事!”

    牧景放下毛笔,松了松手腕,这毛笔字不好写啊。

    他练习了很久,勉强能写出让人入目的字体,但是每一个字体都很吃力,写多了,手腕发麻。

    这古代的读书人也不好做啊。

    他端起了茶杯,使劲的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才道:“叔父,我还年轻力壮,熬一下夜没问题,如今武备堂正在筹备,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确定,我不能让那些相信我的人失望!”

    “少当家……”张谷变得有些欲言不言。

    “叔父,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是我叔父,是长辈,对我打的骂的,还有何说不得?”牧景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皱眉。

    “少当家,我听说你邀请太平神卫军的副将张火入武备堂任武艺教官的职务,可有此事?”张谷这才下定决心,话说出口来,低声的询问。

    “雷虎那小子和你说的?”

    牧景闻言,倒是并没有意外,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虽然说自己最近在景平村已经树立了足够的威望,但是他自己的毕竟年岁才十三,说到底还是一个未曾及冠的少年郎,不能给人太多的信任,所以张谷多少有些会担忧的。

    但是张谷本身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他不想让牧景心中有一种不信任的猜想,所以一直只是暗中的派人盯着他,并没有插手他任何事情。

    对于牧景来说,张谷的心思也很好猜,无非就是希望自己做事情不全面的事情,他能在后面补充一下。

    这是好意,牧景自然不会去是拒绝。

    而雷虎这傻小子还想学人家无间道,可心中又藏不住事情,他那点纠结到死的小心思其实早就被牧景看的一清二楚。

    “少当家,你千万别怪他,我并非让他监视少当家,少当家要做什么,我没任何的意见,但是少当家毕竟年岁尚轻,大当家离开之前,把景平村和少当家托付与我,我只是希望在少当家后面,为少当家捡捡补补!”张谷有些惶恐,特别是他见过了杀伐果断的牧景,多少有些畏惧,所以躬身行礼,低声赔罪。

    “哈哈!”

    牧景大笑:“叔父莫要多虑了,叔父这是关心我,我牧景岂能不知道,区区小事而已,有何好赔罪的,我毕竟年幼,做事情考虑不够,叔父对我不放心也很正常!”

    他顿了顿,再次说道:“叔父说的没错,我的确已经邀请张火入我武备堂,任武艺教官,教导我麾下武备学子的武艺,而且太平圣女已经答应了!”

    “少当家,张火此人可非善类!”张谷道:“太平道的人,蛊惑人心的本能可是数一数二的,武备堂的这些少年本就是有一半是我们的后辈子弟,更多的是当年黄巾忠烈留下来的一些遗孤,若是被他利用起来,也许日后只会听他的,而不听少当家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自然知道这个张火并非泛泛之辈!”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自信的说道:“不过叔父放心,在我的眼皮底下,他翻不起风浪来了,他的一身武艺若不能发挥作用,那就太可惜了!”

    “那太平圣女呢?”张谷看着牧景的自信,也不再多说什么,说的也没用,他沉默了一下,再问了一句。

    “这小丫头片子不简单!”

    牧景闻言,倒是有些的犹豫不绝,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她毕竟帮过我们,那一夜若没有她麾下的神卫军你出手,我们就算能赢,起码要付出少年营大半儿郎的生命,她对我们来说,是有恩与我们的人,也是身份敏感的人,她还是留给父亲去处理,我如何表态,现在都不太合适,至于父亲如何做,等父亲回来在说,这事情谁也无法代替父亲做决定,毕竟,父亲才是我们的主公!”

    “属下明白了!”

    张谷一听,心中一颤,连忙严肃的应道。

    兄弟情谊归兄弟情谊,但是在景平村这个黄巾军小团体之中,必须确定以牧山为首的主公体系,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逾越,规矩若是打破了,人心就散了。

    “叔父,你放心吧,这武备堂的事情我会亲自向父亲交代!”牧景道:“而太平圣女,你们该供起来了的供着,该瞒的还是要瞒住她,不得让她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这小丫头片子很精明的,不可不防啊!”

    “嗯!”

    张谷点头,表示认同,然后才继续道:“少当家,土复山那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回来,不过之前有一些流言,说大当家的兵马被迫杀进了土复山你,形势不明,我们是不是早做准备……”

    “你再派人手去打听,必须要最准确的消息!”

    牧景想了想,嘱咐道:“早作准备也是对了,这些天,你把我们的仓库给藏好,粮食金钱布匹都要藏好,尽量不要留在村落里面,以防万一,一旦父亲真的兵败,我们就要撤,我们要做好一个最坏的准备,总比灾祸来了之后没有准备的要好!”

    “诺!”

    张谷拱手领命,他也知道,如今形势对他们来说很严峻,舞阴城这里倒是不是很关键,自从景平村一战之后,城中有赵平的贼曹兵马,城外有少年营,少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关键的是牧山的成败,在这个有兵就是王的世道,牧山手中的兵马,才是他们立足的根本,所以他们应当做好最坏的打算。

    两人有交谈了几句,把景平村最近的事情理一理,然后张谷还禀报了一下城中商贾送出来的财帛粮食,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张谷才拱手行礼离开了书阁。

    牧景又喝了一口清茶,然后继续撰写这武备堂的纪律,军人和普通游侠的根本,在于一个纪律,纪律严明的军队,才是胜不骄,败不垮的军队,所以纪律很重要。

    另外作息的时间上分配也很重要……

    不知不觉之中,书阁的角落处的沙漏已经的过了丑时的刻度,牧景才放下笔,用嘴吹一吹上面你的墨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感觉有些困了,干脆就趴在案几上的直接睡过去了。

    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朝阳冉冉升起,阳光金灿灿而夺目。

    “少当家,你醒了,不如先洗个脸!”谭宗端这一盘水而入,看到牧景已经起来了,连忙说道。

    “什么时辰了?”

    牧景走出来,询问道。

    “巳时一刻不到!”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不知道今天还有重要事情吗?”

    “少当家,你才睡了不够两个时辰……”

    “算了!”

    牧景挥挥手,他连忙洗了一个脸,然后找了一套新衣服,是一套白色儒袍,换上之后,头发以布巾髻起,打扮起来了多少有些书生模样。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好了没有?”

    “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就在城南开了一个小私塾,教孩子读书,平时靠一些淡薄的束脩度日!”

    “名声如何?”

    “名声倒是不错!”

    “那就好!”

    “少当家,这个人的脾气不太好,你真的要去请他来武备堂?”谭宗有些不自信的道:“他们这些读书人,向来都是硬骨头,我们在外的名声,贼名居多,他们可未必会愿意与贼同流啊!”

    武备堂需要一些读书人来教读书认字。

    舞阴读书人不少,但是大多都是士族中人,如今他们之间势如水火,这些人他们可不敢用。

    只能用寒门读书人。

    但是寒门读书人本来就不多,仅有的几个,基本上都是硬脾气,扛得住世家读书人的压迫,挡住的贫穷的折磨,才能凭借着清流之名,在士林之中立足。

    “舞阴之中,能入我眼的读书人就那么几个,如果他是人才,我三顾茅庐又何妨!”

    牧景整理好衣袍之后,嘱咐谭宗:“我让你准备的礼物给我好好准备好,不可出任何差错,然后我们赶紧进城,亲自去拜会一下,先礼后兵,此人我是志在必得,就算绑也要绑回来!”

第六十章 甄选教官 四

    舞阴县城,城南,四方里。

    四方里的涵义是四方云集而来的人,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舞阴外地流亡至此的。

    近些年来朝廷管理混乱,地方起义之势禁而不绝,特别是自从黄巾起义之后,各地的匪类,有点实力的就挂黄巾之名,大义凛然的起义攻打县城,一旦打战,受苦受累的自然是普通老百姓,各方流离失所的人多不胜数,一个地方活不下去,只能继续前行。

    有些流亡至此,想要安定下来,但是他们没有田地,大部分都只能去做佃户和长工,不如郊外村落贫农还能有几亩地,他们没地没房,只能蜗居在此。

    一个小院落。

    这个小院落闹中取静,看起来不过只是茅草搭建而成,但是却颇有雅致的韵味,周围以篱笆围起来,院落之中,一颗大榕树屹立,榕树之下,稻草织造而成的草席铺在地面上,几个方木案几摆上,案几之前,坐着五个约莫小孩子。

    在孩子们的前方,有一个穿着布衣儒袍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但是两鬓已经发白,一身布衣虽然有好几个补丁,却显得很干净整洁,头发整齐,以木簪髻起。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几忌惮也!”

    布衣中年的手握一卷竹简书籍,摇头晃脑的念叨。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几忌惮也!”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几忌惮也!”

    堂下五个个孩童,年纪最大的只有八岁,而最小的那一个,六岁不到,只有五岁而已,而且他们都是寒门出身,读书不久,让他们理会其中意思,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跟着读倒是很认真。

    “好了!”

    布衣中年连续读了几番之后,收起的手中的书籍,然后对着孩子们道:“今天上午就教到这里,中午回去之后,你们要好好温习,下午上课,先生要抽背的!”

    “是!”

    几个孩童站起来,躬身行礼。

    年长的孩童行礼之后,从案几下面,拿出一个小竹篮,竹篮之中有五个鸡蛋,他走上前,递给先生:“先生,这是我家母鸡生下的鸡蛋,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他们都是附近了居民的孩子,家中贫穷,交不起束脩之礼,平日只能以一些鸡蛋,青菜,作为补偿。

    “好吧,谢谢陈修同学!”

    布衣中年没有拒绝,收下了这一份心意。

    下课之后,其他四个孩童已经收拾了一下书篓子,离开了院落,只有一个年岁最小的孩子,有些昏昏欲睡,正想着趴在案几上的睡过去。

    “蒋三!”布衣中年突然一怒,声音洪亮。

    “爹!”

    虎头虎脑的小孩条件反射的跳起来了,活脱脱的一个小猴子,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喝的道:“我没有睡觉!”

    “哼!”

    布衣中年冷然一哼,丝毫没有做先生的仁慈和宽容,只有怒火燃烧的暴怒,怒吼一声:“蒋三,给我在这里站着,站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然不许吃饭!”

    “哦!”

    这个孩子倒是没有畏惧,他低着头,悄悄的,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父亲的怒容,在看看父亲手中的鸡蛋,有鸡蛋吃?这他心中一想,还是站站吧,不然父亲要生气了。

    笃笃笃!!!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音。

    布衣中年感觉收敛了情绪,恢复了淡然不惊神情,淡然的道:“进来!”

    篱笆门外,牧景带着谭宗,谭宗手中拿着礼物,两人推开简易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请问你们找谁?”

    布衣中年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少年,他们身上穿上的都是蜀川丝绸做成锦袍,特别是走在前面的少年,明显气势不凡,这个年纪,能有这等气势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

    他对世家子弟向来有些厌恶,因此眸子也变得清冷起来了。

    “我找蒋路先生!”

    “我就是!”蒋路站起来,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目光之中不禁有一丝丝警惕起来了。

    “在下牧景,拜见先生!”

    牧景行了一个儒家礼数。

    “牧景?”蒋路微微眯眼,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他一时之间还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萧冷:“不知道有何贵干?”

    “上门为客!”

    牧景笑着道:“先生乃是读书之人,不会连如此基本的礼数都不会吧!”

    他看得出来,蒋路对他不感冒,而且戒备心很强。

    “三儿,备茶!”蒋路眉头一皱,低声的道。

    “爹,我们家里面哪里来的茶叶!”

    小孩童蒋三拉着父亲的衣角,低声的说道。

    茶叶在如今的时代,有些的金贵,出产的茶叶要么从蜀川南部出来,要么来自南越之地,茶商更少,非达官贵人而不能享用。

    “那就去煮水!”蒋路大脸有些躁红,狠狠的瞪一眼拆台的儿子。

    “哦!”

    这孩子倒是懂事,在外人面前给足父亲面子,乖巧的如同小绵羊,去煮开水去了。

    “来着是客,请坐吧!”蒋路毕竟是儒家子弟,礼数还是不可缺的,他伸手邀请。

    “谢谢!”

    牧景对谭宗压压手,谭宗后退一步,他自己上前一步,跪坐在草席之上,正对着蒋路。

    “寒门简洁,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公子多有包涵!”蒋路道。

    “先生高风亮节,城中多少豪门大户想要邀请先生上门教习,先生却为了这四方里的孩子,宁可蜗居在此,也不受名利所动,某佩服也!”牧景来之前可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这个蒋路本身是外地人,也是荆州人,来自零陵郡,昔年只是北上探亲而已,不过因为黄巾之乱的缘故就滞留下来,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就一直呆在这里。

    他本身是读书人,在这四方里以教育孩童为生活,这周围都是穷苦人家,束脩收的不多,勉强能度日,日子过得不太富裕,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更是艰难了。

    但是他的才学却不简单。

    舞阴县之中曾经有一个士族感觉他才学不凡,想要邀请他族中子弟的教习,但是最后他拒绝了,这个士族就感觉有些落了面子,于是乎就来一场读书人之间的斗争,儒家辩礼。

    读书人,满腹经纶造就口舌生莲,口舌就是刀,口舌就是剑,刀光剑影之中,一张嘴能把人说死,也能把一个人说说。

    而道理就是越辨越明。

    所以就有了儒家辩礼。

    儒家辩礼,就是读书人之间的干架,不见血的战斗,胜者可得无上荣誉,失败者会身败名裂,一言天堂,一言地狱。

    蒋路以一人激战士族派出四个儒者,这些儒者每一个都是的舞阴县城之中享誉士林的儒者。

    而且他赢了。

    自此之后,他被誉为舞阴士林,寒门第一人。

    “公子倒是对某甚为了解?”

    蒋路微微眯眼。

    这少年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咋一开始,有点世家子弟的排场,可是仔细感觉,倒是有点上位者的意思。

    “上门做客,岂能手中无礼,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牧景挥挥手,谭宗把手中的锦盒送上。

    “无功不受禄!”

    蒋路皱眉,并没有接上,而是冷冷的道。

    “这礼物我可是挑的很内疚,先生不看看!”牧景微笑的道。

    “公子所谓何意?”蒋路不为所动。

    “我想要邀请先生为我教导学子!”

    牧景开门见山的道。

    “请恕我难以答应!”蒋路摇摇头。

    “先生不考虑一下!”

    “士族之中,读书人颇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公子何必强求?”

    “先生何以以为我为士族中人?”

    牧景楞了一愣,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张恒那厮的绸缎庄送过来了,还挺珍贵的,看来是被误会了。

    “难道不是吗?”

    蒋路皱眉,他可不认为寒门士子之中,有如此年轻而又有如此气度的少年郎。

    “在下先介绍一番!”牧景拱手:“某名牧景,字龙图,来自城外景平村,吾父牧……山!”

    “黄巾贼?”蒋路面容微微一变。

第六十一章 甄选教官 五

    当今天下,大汉朝廷依为正统的统治地位,而作为朝廷的敌人,黄巾军就已经被定义为反贼了。

    读书人向来注重礼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儒门大义,读书人皆奉为尊。

    因此黄巾军很少会有读书人加入。

    甚至有些不识愁滋味的读书人会视黄巾为朝廷的心腹大患,要驱之灭之。

    蒋路虽然是读书人,并非死古板,他在底层生活,体现很多的无可奈何,但是他对黄巾军也不是很感冒,他虽然不喜世家豪门,但是他尊朝廷法纪,黄巾起义,就是大逆不道,这就是反贼。

    他屈尊四方里这个贫民窟,但是在士林之中关系匪浅,消息灵通,舞阴县城自从去年十二月开始,最为盛行的一个名字,就是牧山。

    牧山向来是南阳黄巾余孽之中的大贼,是个县城都要通缉的对象。

    去年,牧山突然率兵进攻县城。

    一战下来,舞阴县城的权力变幻,舞阴土皇帝,士族之首朱氏一族被灭杀满门,在士林之中,牵动了轩然大波。

    后来有人说牧山在进攻县城内的时候死了。

    但是也有人说牧山金蝉脱壳,化名为张川,摇身一变,成为了县衙之中的县尉。

    他消息还是比较灵通,从县衙的一个读书人之中得知,张川就是牧山,这事情他还诧异了很久,只是不曾入仕途,,只是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官场人微言轻,不好说什么。

    他倒是没想到牧山的儿子找上门来了。

    “你走吧!”蒋路脾气很硬,他不喜就是不喜,一言不合,立马赶人,道:“我蒋昊明虽只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可也不敢与贼为伍!”

    他字昊明,及冠之时他的启蒙先生为他而起的,只是近年来少有人知道。

    “老东西,你张开有个贼,闭口一个贼,你找死吧!”

    谭宗有些气不过了,手握剑柄,怒目圆瞪。

    “谭哥,干什么,先生面前,不可无礼,退后吧!”牧景连忙喝了一声。

    “哼!”

    谭宗冷哼一声,后退一步,眸光斜睨了看着蒋路,他对这个寒门士子一点都不感冒,所谓舞阴寒门的第一人,不过也只是一个人云亦云的腐儒而已。

    “先生,何为贼?”

    牧景脾气很好,并没有因为蒋路的脾气被激怒,他只是淡然的反问。

    “黄巾之乱,祸乱天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因此丧命,此为孽,造孽者为贼,而且你们反抗朝廷暴政之余,却对普通人烧杀抢掠,难道不是贼之行为吗?”

    蒋路反问。

    “那我再问一句先生,当年的黄巾之乱,何至于此?”

    牧景冷冷一笑:“是大贤良师的错,还是我们的错,我们难道就不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恬静生活吗,谁会员难以刀口上舔血,被逼到这一步,是因为我们活不下去了!”

    “你说黄巾是贼,没错,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贼!”

    “但是我们要偷,要抢的,不是钱财,只是一个太平而已,谁能给我们,朝廷吗?”

    牧景一言一句,气势冉冉而起,论起辩驳,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只要不是明文背书,他也算是满腹经纶的大学生,而且对这段历史曾经剖析过无数次的大学生。

    “此少年言辞如此锋利,必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辈,没想到反贼牧山居然有如此麒麟儿!”

    蒋路的面容很是阴沉,他目光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看着这个斗志昂然的少年,心中莫名有一丝丝的心虚。

    他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读书人。

    他有自己的眼光学识和判断。

    黄巾之乱,他曾经找过无数的原因,他可以认为张角蛊惑民众,但是其中绕不开朝廷昏庸的这个原因在其中。

    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因为他是一个读书人,儒家的道理,君君臣臣,臣不可疑君,此为大不敬。

    “先生,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就是贼!”牧景继续说道:“先生难道就因为这个不愿意教我们吗,子曰,有教无类,先生饱读诗书,难道不明何意乎?”

    “有教无类?”

    蒋路闻言,气息微微一窒。

    这是出自于论语之中的一句,牧景以此反驳他,他无话可说,毕竟他无法反驳圣人留下的典籍,不然他会被士林众中人唾弃,无法立足士林。

    “公子,水好了,请喝水!”

    这时候小孩童蒋三从不远处的小厨房走出来,手中端着一壶烧开的热水,拿着两个有些的破烂的瓷碗,倒上两杯水,一杯递给牧景,打断了双方之间有些僵硬的气氛。

    “真懂事的!”

    牧景笑着摸了摸孩童的脑袋,赞叹的说道。

    “三儿,回来!”蒋路可不敢让自家的孩子和贼窝的少当家走的太近。

    “哦!”

    小孩童蒋三乖巧的回到父亲身边,站在父亲身边,目光有些的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面前比他年纪大很多的少年。

    “先生,这一次我乃是带着诚意而来的!”

    牧景道:“当年黄巾起义,是非对错谁也说不清楚,但是黄巾军失败了,我们承受这个结果,我们的父辈都是贼,这是不可改变的,除非我们能推翻朝廷,然我们这一代少年,却不希望在被人称之为贼,我等有心向善,就不知道先生可愿教否!”

    “你等有心向善?”蒋路怀疑,冷冷一笑。

    “没有人天生愿意为贼的!”

    “可贼性是难改!”

    “难改不等于改不了,就看先生的本事了,还是先生所谓口舌辩才不过只是糊弄一些士族窝囊而已,根本没有教人知识,导人向善之本事?”

    “某家有多少本事,某家心中清楚,你无需激某!”蒋路冷哼一声:“某家不吃这一套!”

    “那先生是没胆子来我们景平村了?”

    “某一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何地去不得,区区景平村,我就算去之,你们能耐我何也!”

    “先生是答应了?”牧景反应很快。

    “牧公子,你倒是给我下套来了?”蒋路神色微微一颤,目光看着牧景多少变得有些忌惮起来了。

    “先生大才,天下少有,我自然死缠烂打,也不可放过也!”

    “我需要考虑一下!”

    蒋路沉声的道。

    不可否认牧景提出来的有一点吸引了他。

    他自认为是一个很有风骨的读书人,经得起压迫,扛得住伤势,挡得住利诱,但是读书人的弱点他又有。

    读书人好名,很多读书人愿意为名声奉上姓名,这就是宁可青史留名,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若是真如牧景所说,他们这一代黄巾少年,有心向善,他若能教之导之,日后定能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这是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那我在景平村恭候先生大驾!”

    牧景站起来,躬身行礼:“已是下午了,先生应该还有课,某就不打扰先生了,先告辞,至于这礼物,我认为先生会喜欢的,先生若是不喜欢,那便将它弃于荒野之外!”

    言毕,他迈步走了出去,谭宗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门口之后,牧景站出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茅屋,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谭宗低声问道:“少当家,此人脾气如此刚硬,而且视我们为贼,一直要与我们界线分明,他会答应吗?”

    “不会!”

    牧景淡然的道:“他的眼神告诉我,所谓考虑一下,只是权宜之策而已,他不会答应我的所求!”

    他曾经在商场上见过无数这样的说词,真假一眼就能分辨。

    这蒋路看来是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了。

    “那少当家还对他这么客气?”谭宗面容一肃,杀意氤氲,道:“我去斩了他!”

    “斩了他,你去赔给我一个读书人啊!”

    牧景有些没好气的道。

    读书方可明理,读书放开长见识,所以这年头当官的基本上都是读书人,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也许能冲锋陷阵当一个先锋大将,但是做不了一个小小县令。

    所以读书人才会高人一等。

    这个时代为什么称之为世家豪门的时代,因为世家豪门以传承知识而掌控天下八成的读书人,掌控了天下大半的官吏。

    牧景也没办法,他要做的事情不可能让一些莽夫来做,必须要找一些读过书的读书人来做,可是景平村之中读过书的人一个手能数的过来,还大多都是一些认识几个字而已的读书人。

    所以他现在倒是有些理会刘备三顾茅庐的憋屈。

    有才者,都是这么的傲娇的。

    “少当家不是说,他不会答应的吗?”

    “不管他心甘情愿的答应,还是不甘不愿的拒绝,我既然看上了他,他就要成为我武备堂的人,不然,我宁可毁掉他!”牧景的性格,向来是如此霸道,才会成就了他上一世的成就。

    “谭哥,你去帮我做两件事情!”牧景沉声道。

    “请少当家吩咐!”

    谭宗目光一亮,连忙拱手。

    牧景俯首在他耳上,细细的说了几句话:“你去找城里面的……然后你让雷虎带着几个人,在城外守候,一看到他出城,立刻带回景平村去。”

    “明白了!”

    谭宗领命,飞快的去了。

    ……

    茅屋之中,榕树底下。

    “礼物?”

    蒋路看了看那个大红锦盒,沉思了半响,还是打开了锦盒,锦盒之中没有金银财帛,也算是他对牧景印象好了一点,若是牧景以金银财帛才砸他,他鸟都不会在鸟他。

    “爹,这都是书!”小孩童蒋三翻了翻,一共四本书。

    “对!”

    蒋路看着这几本书,轻轻的翻阅了一下,看着其中的一些内容,他一直绷紧的面容舒张开来,眼角之中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激动的神色,有些感叹的说道:“董公亲自注释的《春秋》,天下独一本,乃是孤本之中的孤本,还有这三本,《桥氏尚书》乃是桥公读尚书而得的心得,异常珍贵,东方朔《答客难》在天下只有蔡公手上才有孤本,这应该是拓本,但是即使拓本,天下也没有多少,没想到他都能得到,还有这一本《周礼》,天下藏之,已无多也,我昔日想读,也难以读到,传闻朱氏手上有一本,若是我没猜错,这都是他们抄了朱氏府邸得到了!”

    这一份大礼倒是送的他有些左右为难。

    他不想去景平村,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掺和进去黄巾军和士族之间的争斗,这样的斗争太残酷了,而他这样的身份,作为寒门读书人,在士林之中名声不凡,如果投了阵营,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一份礼物收了,有违道义。

    但是不收……

    他不甘心。

    他求的很久都求不到的东西,从天而降,他舍不得丢开。

    所谓读书人,就是读书而来的名声,他是一个寒门读书人,读一本书太艰难了,小时候的学问都是偷来了,青年时期才拜了一个乡村半吊子的读书人为师,天下大多经典藏书都在士族豪门手中,他风骨清高,不愿意低头,自然读不到多少书籍。

第六十二章 甄选教官 七

    翌日,当朝阳升起来的时候,舞阴县城突然风起,流言满天飞。

    “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啊?”

    “你还不知道啊,四方里的寒门士子蒋昊明受了城外景平村的邀请,要去当教习先生!”

    “景平村不是黄巾贼窝吗?”

    “谁说不是!”

    “这蒋昊明贵为寒门士子的骁楚,是我们舞阴读书人的榜样,居然从贼!”

    “某不耻乎!”

    “如此不忠不义之辈,当士林除名!”

    “……”

    酒肆茶楼,文人雅客齐聚之地,一则不知道从哪里而起的流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迅速覆盖县城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三人成虎,真的会变成假,假的也会变成真。

    这是流言的威力。

    流言如风,流言如雨,风雨在搅动舞阴的士林。

    ……

    城南古府。

    家主古鹏端坐案前,眸光浑浊之中透着一丝丝的冷意:“蒋昊明这厮平日清高倨傲,对我等招揽始终不答应,留在那贫民的十方里,没想到也是一个经不起威逼利诱的家伙!”

    “家主,蒋昊明虽非舞阴人,但是他来舞阴数年,雄踞舞阴士林之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在寒门之中,声势斐然,不少读书人马首是瞻,万万不可让他进入景平村,若是让他相助黄巾贼,必然会让黄巾贼在寒门士子树立威望,而且牧山若有此人相助,如虎添翼!”

    古厚拱手的说道。

    “如此良才,却仇视我等,尤之可惜!”

    古鹏面容有一丝叹息。

    “家主,得不到的良才,也只是一个废材而已,但是决不让他投与敌营,与吾等为敌!”古厚提醒,当初蒋路舌战四方的能耐他可是亲眼目睹的,此人满腹经纶,张嘴就来的经义让人无可辩驳,一张嘴就是最好的武器。

    “此言大善!”

    古鹏闻言,点头,然后道:“古厚,你亲自带着十个护卫,去一趟十方里,亲自去请他来,如果是在请不动,那就……无论如何,万万不可让他出城!”

    他浑身的冷意如冰,双眸之中杀意如虹,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属下明白!”

    古厚领命而去。

    ……

    县衙之中。

    蔡图正在处理县衙的政务。

    他虽然心思多了一点,一直处在一个想要用牧山,却又要打压牧山的心态之中,但是他不失为一个勤劳的地方官。

    自从掌控的舞阴之后,舞阴的士族对阻拦就少了,他开始大刀阔斧的清楚一些弊端,把县衙清扫了一遍,凭借着牧山的威势,撤掉了一些懒散的士族子弟,换上了一些务实的吏员,倒是做出了不少成绩。

    “拜见县尊大人!”

    县丞孟吴走进来。

    自从景平村一战失败之后,他在舞阴的声望一落千丈,也开始收敛他的傲气,低调做人,对蔡图更是显露出毕恭毕敬的顺从。

    “孟县丞,来的正好,我有事情和你商议一下!”蔡图平静的道:“舞阴这些年历经大乱,人来人往,人口混杂,不利于县衙管理,所以我准备来一次全县人口大清查……”

    “县尊大人,此事不急,我还有一件急事要和你商议!”孟吴打断了蔡图的话。

    “很急?”蔡图眯眼。

    “嗯!”孟吴真诚的点头。

    “好!”

    蔡图还是很给面子的,他放下手中批阅的笔之后,腰身笔直,目光看着孟吴,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昨日景平村的少当家牧景亲自入城,邀请了四方里的儒者蔡路去景平村当教习!”

    孟吴大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蒋昊明?”

    蔡图闻言,面容微微变色,问:“是牧龙图亲自进的城?”

    他对蒋路和牧景都不陌生。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

    他心中一颤,有些不安起来了。

    “是!”孟吴点头。

    “蒋昊明此人在舞阴已经有数年,昔日我初为县令,我也曾上门拜访过几次,还想要邀请他为幕僚,然而他拒绝了,某也不可强人所难,不过以我对此人的了解,无论才学,还是品质,皆为上上等,他应该不会与贼同流,他答应了吗?”

    “好像是答应了!”

    “确定?”

    “大家都是这么说!”

    孟吴道。

    蔡图面容有些阴沉起来了,心中在想:牧山之勇,已经是压制不住,若是这一劫让他过了,恐怕我都压不住他的,若是加上一个蒋路,岂不是……

    “县尊大人,黄巾余孽可用,但是也不可不防啊!”

    孟吴上了一记软刀子。

    “你拿上我的手令,去一趟四方里,就说我要征辟蒋路!”蔡图还是做出了决定,他书写了一份手令,递给了孟吴。

    作为县令,他有资格征辟读书人为吏。

    所谓的征辟,就是有些强硬的态度了。

    除非有很特殊的理由,不然很少读书人能躲得过。

    “诺!”

    孟吴点头,接过手令,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而离去。

    ……

    四方里,这里的平静被打破了。

    “先生,你真的要离开四方里吗?”

    一个孩子站在小院子里面的大榕树下,目光看着的平日敬畏的先生,有些伤心,沉声询问:“你不管我们的吗?”

    “什么离开?”蒋路闻言,有些不解。

    他昨夜连夜翻读了那几本书籍,收益良多,但是也耗费了太多的精神,所以今日有些精神不济,上午就没有给孩子上课,让孩子下午在来上课,他准备上午继续读这几本书,但是这个学生突然跑过来问他一句他听不明白的问题,他有些楞了。

    “外面都传言,先生受到了景平村的邀请,要去景平村给他们的孩子当教习,所以先生会离开四方里,离开我们!”

    这个孩子八岁左右,名为陈修,是一个佃户的孩子,本来他是没有机会读书了,但是蒋路出现在了四方里,所以他有了读书的机会,因此他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但是今日出门,骤然之间听到先生要离开四方里,顿时急起来了。

    “什么?”

    蒋路一听,连礼仪都顾不上,猛然的跳起来,看着陈修,怒目圆瞪:“这是谁说的啊?”

    按道理牧景昨日才上门邀请他,这事情不是很多人知道才对的啊。

    而且他也没有答应下来啊。

    为什么会说他已经答应了呢?

    “现在街上的读书人都在说!”八岁的陈修楞了一愣,有些不解先生为何如此惊讶:“他们说先生受了黄巾贼黄金数百两的收买,要去从贼,所以要离开四方里!”

    “到底是哪一个混账东西如此的诽谤某家!”

    蒋路背脊一股寒意充斥起来了,心中熊熊的怒火在燃烧:“这不是要至某家与不仁不义之地吗?”

    “先生,怎么了?”陈修不是很理解的先生的怒火。

    “不好!”

    蒋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此事既然已经全城传遍,人尽皆知,这些年我得罪士族不计其数,能在这些士族的眼皮底下存活下来,靠了是一身清名,若是让他们找到一个理由,必然会对某家起杀意,杀之后绝,恐怕某家有血光之灾也!”

    “先生……”少年陈修看着先生,还想要说什么。

    “陈修,谢谢你来报信,此对我来说乃是再造知恩!”蒋路对陈修拱手道:“先生今日大难临头,恐怕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这本书就给你,日后你若有机会,来零陵找我!”

    他给了陈修一本自己亲自注释过的《论语》。

    不算很珍贵,但是算是他的心意。

    然后他开始进门收拾东西,把赖在床榻上的儿子叫起来:“蒋三,快起来收拾东西,我们要马上出城!”

    “爹,去哪啊!”

    “回老家去!”

    蒋路应了一声,慌急之中,只是收拾了一些细软,然后把自己的约莫二十几本书都带上,带着儿子,匆匆忙忙的出门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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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