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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人才难得

    从鸿都科技院出来之后,牧景还是去了一趟鸿都门学,乖巧的出现在了祭酒书斋。

    气一气老家伙是应该了。

    谁让这老家伙昨天让他输的那么惨烈,积攒的小金库差点就清空了。

    但是不能不给面子。

    这老家伙昨天有些意犹未尽的话题,当着蔡琰和张宁不说,不代表牧景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要交代清楚,不然老家伙心中有了间隙就不太好了。

    “爹!”

    牧景一个人进了书斋,书斋清冷,左右皆为书架,重重叠叠的书籍多不胜数,中间是一个大案桌,蔡邕跪坐案桌之上,正在写字,听到牧景的叫声,头都没有抬一下。

    “爹这字又进步了!”

    牧景脸皮厚,凑了上去,由衷的赞赏了一句。

    蔡邕的书法,绝对是当代顶级。

    一手飞白体,独创书法之飘逸,放眼士林之中,即使与他同级别的大儒,都难以媲美。

    “滚!”

    蔡邕这才手笔抬头,给了他一个字。

    这混账就是来气自己了。

    他三番四次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可一看到这混账就忍不住,多年的养气功夫在这混账面前,丝毫没有作用。

    “爹,你累了吧,喝茶!”

    牧景乖巧的端上来一杯茶。

    “别以为这样老夫就饶过你!”

    蔡邕的确有些嗓子燥火了,也是安心的接过这一盏茶,一边喝着,一边还傲娇的说道:“你那科技院的事情,老夫还没有和你算账,占用学府名讳,还来挖学府的墙角,你真当老夫这祭酒是摆设吗?”

    “爹,你这话说的就不太对了!”

    牧景笑呵呵的道:“鸿都科技院的建立,对于学府来说,也是好事啊,那后山的水车,你也是见过了,此物若能推广出去,必然能让天下农户受益,届时他们感激的不也是学府吗?”

    “这点我承认!”

    蔡邕抚摸着胡子,他倒不是一个张口说胡话的人,有些事情,见到了,就要承认,那水车的出现,从第一时间他就看出价值了,这才是他会让步的原因。

    “可你小子打了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蔡邕恶狠狠的道:“今岁招生,就因为这个科技院,让易学科和杂学科人数增长,你无非就是想要利用这科技院的影响力,在学府之中,打压我们儒学科吗?”

    “呵呵!”牧景跪坐下来,耸耸肩,笑着说道:“爹,你这话就不对了,儒学鼎盛数百年,哪有这么容易打压,爹要对自己有信心,有爹这招牌在此,恐怕没有人能打压儒学之道!”

    “别人老夫我倒是不怕!”

    蔡邕冷冷的道:“但是你的小心思,老夫不得不防!”

    “爹,说句不好听了,儒学这些年来过于膨胀,你也是看到了,儒家弟子,桀骜之极,目中无人,这些人当得人才吗?”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我给你们树立对手,也是对他们的考验,我从来不认为儒学是错的,儒家之道,也是治国良道,但是得看如何用,儒家要发扬你们的思想,可你们也不能压制其他学派的思想,独尊儒学,我从不认可!”

    “你想百家争鸣?”

    蔡邕一眼看穿了牧景的意图。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你做不到!”蔡邕沉声的道:“你太小看儒学了,这只是汉中,汉中非学术之地,儒家之道还不算是根深蒂固,才让你有机可乘,可一旦你冲出去了,天下,还是儒家的天下!”

    “那拭目以待!”

    牧景自信的说道:“我有信心改变这天下,我的宗旨只有一个,让百姓过得好,什么道,不重要,只要我能用,我都会用!”

    “有些事情,别人老夫还能劝两句,但是你老夫是说不动了,你今为一方诸侯,有自己的固执,老夫也不想多说,但是还是要提醒你!”

    蔡邕终究心软了,这是他的女婿,他唯一女,现在女儿嫁给了他,日后也只能随他贫穷富贵,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爱屋及乌,希望他不要走错的路:“你可以和儒家作对,但是不要对抗儒学,真有这么一天,你会被天下撕碎的!”

    “我记住了!”

    牧景点头,儒家,儒学,那是不一样的概念,老头子看的很清楚,自己也明白。

    这话题有些沉重了。

    牧景连忙岔过去:“今年招生如何?”

    招生在八月份完成了。

    “三百学子!”

    蔡邕说道:“都是经过考核才进来了,算是不错了,现在鸿都门学比当年太学还要鼎盛,而且这里面不少学子都是从外地来求学的,足以说明,鸿都门学的名气,已扬名士林之中!”

    “教师博士方面,是不是压力很大?”

    “的确!”

    蔡邕苦笑:“人才能得,当得师者,本就谨慎,汉中能为师是学者并不多,老夫已经寄出了一些信函,看能不能在陈留,江东,招来一批博士!”

    他出身陈留,曾经被放逐江东,在这两个地方,是最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要是能请来,便可解决目前鸿都门学的困境。

    “还是爹的威望高!”

    牧景笑眯眯的道。

    蔡邕这名字总算是发挥威力了,这些人来了,就别想回去了,在这汉中,好好安家立业,才不负他对鸿都门学如此巨大的投资。

    “你那点小心思,老夫还不知道!”蔡邕冷笑:“当年你抬举老夫上这祭酒之位,无非不就是想要用老夫的人脉吗?”

    就算他知道了,如今上了贼船,也只能按着贼小子的打算去做,毕竟鸿都门学想要做大,想要有影响天下读书人的力量,必须要有足够的师资力量。

    “不能这么说!”

    牧景讪讪一笑:“主要还是爹的学识高,天下无人媲美,其他人当着鸿都门学的祭酒,我也不放心啊!”

    人才难得。

    谁都知道。

    可自己没办法啊。

    读书人认同的是名声,最重要的是牧景如今在天下的名声,实在是太烂了,不得读书人之认同,所以招不到什么人才的,只能借用蔡邕的影响力。

    “哼!”

    蔡邕冷哼了一声,这混小子脸皮厚,就算当着面拆穿,也不见得脸红,还浪费他口水。

    “对了,爹,昨天你说王司徒与你联系了,这事情非同小可,王司徒在信函之中是怎么和你说的?”牧景低声的问。

    “狐狸尾巴露出了吧!”

    蔡邕斜睨了他一眼:“昨天避而不谈,今天眼巴巴的跑来问,在昭姬面前倒是装的满不在乎,在老夫面前怎么不装了!”

    “主要是不想昭姬担心!”牧景耿直的说道。

    “你还真有心!”

    蔡邕语气一滞,无奈的摇摇头,斟酌了一下语言之后,看着牧景,问:“你先告诉老夫,你对于长安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

    牧景想了想,道:“我称王称帝也没资格啊,但是让我尊他刘协,我也不可能做得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带兵北上与他拼命,我已经是大量了!”

    “那年当初还拍人上贡投诚?”

    “局势所逼!”

    “如果有机会让你返回关中,返回朝廷呢?”蔡邕又问。

    “看是什么机会!”

    牧景眯着眼眸,道:“要是让我打回去,暂时没兴趣!”

    “现在董贼在朝廷上越发嚣张跋扈了,子师兄当初与贼谋位,无非就是希望摆脱牧元中的控制,可如今董贼的恶性被牧元中更让子师兄看不进去了!”

    蔡邕轻声的道:“所以他又起了心思!”

    “王司徒还真是忠肝义胆啊!”

    牧景嘲讽。

    “子师兄虽有不对之处,但是他对朝廷之心,某从不怀疑!”蔡邕轻声的道:“他无非就是想要陛下掌权而已!”

    “愚忠!”牧景道:“他王子师的确有一颗忠肝义胆之心,但是却看不懂时局是势,更不懂得用势,他掌不了朝廷,他所想要抬举的皇帝,也平不了这天下,忠皇权,轻百姓,难成大器!”

    “这苍茫乱世,又有几个人能真真正正的看的明白局势!”

    蔡邕叹息:“是龙是虫,总要走一遭,只有历史才能定夺对错,现如今,我们都在沿着我们自己的坚持做事情,老夫有老夫的坚持,子师兄也有子师兄的坚持而已!”

    “爹,长安那边可以联系,和王子师的联系之中,你也可以代表明侯府表态,明侯毕竟是大汉的列侯,终于大汉,那是必然的,但是忠君就免了,我与天子之间,已经是不共戴天,仇深似海,抹不去!”

    “他总归是天子!”

    蔡邕苦笑:“天子是允许犯错了,你和你父亲总归只是臣子!”

    “我不允许!”

    “哎!”

    蔡邕叹气了,有些刻骨铭心的仇恨,是解不开的死结。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天子,刘协此人,不可小觑,他现在困于未央宫之中,无非是想要用我的影响力,压制董卓之势,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你有准备过出兵北上吗吗?”蔡邕再问。

    牧景沉思良久,道:“现在还不是我们和董卓打的时候,汉中经不起折腾!”

    “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时候?”

    蔡邕问。

    “明侯府能镇压西南的时候,就是时候!”

    牧景沉声的道:“父亲犯下的错误,我是不会再犯,当年父亲就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却肩负了天下的责任,才倒是他民心不足,威望不足,兵败身死,这是教训,我必须要铭记,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我是不会冒险去承担天下的责任,一旦入长安,众矢之的,没有实力支持,我们都会粉身碎骨!”

第六百六十九章 大汉通宝 (补更,8/15)

    牧景和蔡邕一番长谈之后,算是稳住了蔡邕,最少不让蔡邕在这事情上打乱了明侯府这未来两三年的部署。

    反攻长安朝廷,本来就是一件悬乎的事情。

    最少在未来两年之内,牧景都不考虑。

    起码都要等吕布那反骨仔反了再说吧。

    以牧军的实力,守成尚可,进攻肯定不足,要是贸贸然打起来,必然是一场一鸡蛋碰石头的战役。

    这种冒险的事情,牧景自然不做。

    蔡邕和自己是不一样。

    牧景在南下突围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和汉室划清的一条界限,不管有机会,没机会,在未来,他都是要自己当家做主的,决不允许头上还有一个人。

    而蔡邕始终认为自己是汉臣,汉臣之道,忠君爱国,忠君在前,哪怕他也不太承认当今天子,但是他还是会把天子当成君主来效忠。

    甚至蔡邕会希望牧景能忘却前尘往事,重归朝廷。

    有些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天真。

    偏偏这人还是蔡邕,所以他得哄着,不指望蔡邕给自己效命,最少不能让他添乱啊。

    这事情自然也瞒不过胡昭。

    牧景返回昭明堂之后,胡昭立刻找上门了:“蔡祭酒说服了吗?”

    “暂时来说,应该是说服了吧!”

    牧景苦笑:“但是王子师要是继续怂恿,恐怕老头子又会起念头,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要不隔绝王司徒的信函?”

    “不!”

    牧景摇头:“老头子何等精明,有些事情做了他就能感觉的到,况且治标不治本的,无需去做,根本还在我们自己,明侯府需要有影响天下的影响力,才能隔绝老头子这不该有的念想,打碎了他最后的奢望,才能让他真真切切的认同我们!”

    “蔡祭酒之名望,天下能媲美的,不过寥寥几人!”

    胡昭轻声的道:“若是他能彻底的为主公所用,出面为主公摇旗,主公名声,立刻就会打碎之前的恶名,重新建立在士林之中的名望!”

    “老头子有这等威望?”牧景眯眼,这还真看不出来了。

    “主公千万不要以为蔡祭酒被困于太学之中,就失去了对天下的名望,他一人,可比千军万马,多少学子愿意听着他的名讳,便心悦诚服!”胡昭说道。

    “都说大汉是读书人的天下,果然不然也!”

    牧景苦笑。

    “能稳住蔡祭酒已经算是好的结果了!”胡昭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看一步,走一步,只是在长安,我们可能需要投入更大的精力,最少消息不能断!”

    “嗯!”

    牧景道:“我已经吩咐谭宗了,他将会亲自北上,长安得好好发展一下了,最少收买几个朝廷官吏,为我们所用,才能准确的把控朝廷动向!”

    “刚刚从山都送来了奏报!”胡昭把手中的一份文卷交给他。

    “这戏志才才动身没多久,前线这么快打起来了?”

    牧景皱眉:“黄忠有些急了!”

    “不!”

    胡昭道:“是益州急了,益州一动,我们不动,岂不是给他们时间准备,所以黄忠动是对了,能不能打下樊城不重要,最少牵住襄阳的兵力!”

    “这益州还真可以啊!”牧景冷笑:“这不是变相要挟我们出兵吗?”

    “益州既然这么做了,我们的战略部署又是迎合他们,出兵自然是必然的!”胡昭说道:“幸亏在前线,我们也筹备了一些时间,动起来也不会太影响战略部署!”

    “还是盯着点!”

    牧景轻声的道:“荆州不好打,这是一个那马蜂窝,捅了,说不定就被惹出大乱子,分毫不可轻敌,你以北武堂的名义,下一道命令,告诉戏志才黄忠他们,要是实在打不下去,允许他们收兵回来!”

    刘表这个人,历史上很多人称之为守家之犬。

    他的确进取不足。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在守家上,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刘备厉害吧,可是在他手下,也只能乖乖的为他镇守北面门户,说句不好听了,要不是刘表死了,刘备也没有荆州这可乘之机,哪里来的日后三国鼎立啊。

    所以不能小看刘表。

    “主公对这一次进攻荆州,好像不太看好!”胡昭道。

    “嗯!”

    牧景道:“打下一些地盘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说想要吃掉刘表,我可不认为能做得到!”

    最好的打算,吃掉南郡和武陵。

    这就足够支持他们这一场战役的成果了,想要拿下整个荆州,他可没有刘焉这般大胃口,就算益州兵马倾巢而出,也做不到。

    “益州和我们汉中联袂出击都不行?”胡昭皱眉,之前他还是很看好的,毕竟益州兵力很强盛,但是在军事上,他总部怀疑牧景的目光。

    “不行!”牧景道。

    “刘表这么难打吗?”

    “刘景升此人,要说是一个厉害的对手,也不见得,离开荆州,我分分钟能吊打他,但是在荆州之中,他的确有些能耐,最少人心他得了!”

    “看来我们对荆州的战略部署要变一变!”胡昭咬咬牙。

    “不用!”

    牧景摇摇头:“我们心中知道就行,前线怎么打,让他们决定,没有这一股士气,打不下去的,能打多进去,就打多进去!”

    “也对!”

    胡昭顿时明白牧景的打算了。

    “我们主力征战荆州,南阳方面,需要有一个人震一震!”牧景看着胡昭:“你走一趟吧,安抚一下人心也好,震一震南阳袁军也好,起码不能让南阳那些县城有混乱之势!”

    “好!”

    胡昭点头,明侯府能做主了人,就拿了几个,一个是牧景,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戏志才,刘劲都差了一点,如果想要镇住人心,这事情还真需要他亲自走一趟。

    胡昭准备了几天时间,把事情和刘劲都安排了一番之后,挑选了十余个官吏,打着巡视的名头,走上了去南阳的道路。

    而牧景,这时候也没有精力顾忌南阳的事情和荆州的战场。

    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了一件事情之中。

    明侯府铸造新币了。

    这将会取而代之目前在汉中武都南阳流行的货币,也将会是一次货币上的变革。

    ……

    明侯府,金曹。

    金曹,掌货币,屯金饼。

    金曹的主事是一个灵帝时期的老臣,已经有五十岁了,名为南宫登,当初他就在朝廷之上的九卿官吏。

    “主公,这是耗时大半年的时间,我们打造出来了钱币!”

    南宫登把手中的钱币递给了牧景。

    “大汉通宝!”

    牧景拿捏手中的五铢钱,这是五铢钱,但是打造的模样有点区别,这已经是不是五铢钱了,是通宝。

    都是铜钱,但是在唐代之前,用了是五珠,唐代之后,用的是通宝。

    这一枚铜钱,正面是上通,下宝,左大,右汉,全名就是大汉通宝。

    背面面是一个图案,一条盘龙萦绕中间的方孔,雕刻的很精细,要知道为了这一次铸币,明侯府可是从长安劫回来了几个铸币的高手。

    如今长安发行的小钱太过于粗糙,最重要的是分量太轻,根本经不起市场的考验,也引发了长安的经济混乱,如今小钱流入了汉中,才逼迫牧景不得不铸币捍卫汉中的钱币主权。

    “这铜钱做的很好!”

    牧景捏了捏,认同了这一枚铜钱,这必目前盛行的五铢钱打造了很要精细,分量也没有差,取而代之,应该是没问题的。

    “刘劲!”

    “在!”刘劲亲自挂帅,领着金曹打出来了这一枚通宝,自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汉中,南阳,武都,能召集多少商户,召集多少!”牧景轻声的道:“这一次,我要来一次大变革,把大汉通宝,彻底替换我明侯府麾下所有的钱币,日后在明侯府之下,只能用我们的大汉通宝!”

    “诺!”

    刘劲点头。

    这是一次大动作,一旦成功了,那明侯府就赚大了,最少彻底的把货币权握在手中。

第六百七十章 明丰钱庄

    两汉经济,一支都是铜本位,以铜钱为流通货币。

    朝廷是不允许民间铸币的,所以一直以来,用的都是朝廷发行的五铢钱,贵重交易可以用金饼来代替,金子始终是最高货币,但是存量太少,工艺不足,只能算是一种底蕴来震慑而已。

    但是自从雒阳之乱,朝廷无力顾及整个天下,天下诸侯纷纷崛起,领一方军政,握军权,掌政务,自然而然的就涉及了一个铸币的问题。

    长安是最先打破这个问题的。

    董卓找到的铜矿其实不多,可是为了追求高产量的铜钱,他有些偷工减料,按照五铢钱的模式,铸造了小一号的铜钱,也就是现在关中地区的小钱。

    这种小钱流通量过于大,倒是关中通货膨胀,已经是不值钱了。

    同时,小钱也开始流入汉中。

    在它流入汉中开始,就已经被牧景盯上了,牧景自然不允许小钱流通在汉中,这样会摧毁汉中的经济系统。

    但是汉中有没有足够的铜币抵抗这种小钱。

    所以牧景才想起了铸币。

    前前后后明侯府在这事情上投入了很多,寻找铜矿就是最大的问题,汉中有不少铜矿,但是都是被一些乡绅豪族掌控,为此明侯府可是付出了不少,才把这些铜矿拿下来。

    另外为了铸造出更精致的铜钱,从提纯工艺开始,明侯府一直在找铸币工匠,从雒阳抢,从关中挖,几经辛苦,才算是把这大汉通宝给铸造出来了。

    担任货币存在的意思是等价物品,最重要的是得到百姓的认同。

    明侯府没有朝廷那般大的号令,一句话说增货币就增货币,这需要一步步来,一步步的代替如今所使用的钱币。

    牧景计划之中的第一步,造势。

    他必须要把这个势头打出来,最有用的方法,自然是从商贾入手。

    刘劲开始接见各方商贾,通传明侯府的诏令明侯府将会出手整顿目前汉中,武都,南阳的货币流通,从明年开始,明侯府将会不认同市面上所有的货币,非明侯府发行的大汉通宝而不得流行市场,违者以忤逆罪处决。

    这诏令顿时惊起四方风波。

    “明侯府要整顿货币!”

    “之前我们用来结算的,可是长安小钱啊,这万一不认,该当如何是好?”

    “谁说不是,我们也好不了多少,我们用的五铢钱乃是汝南铸造的,要是明侯府不认,岂不是扣下我们将会运回去的物品!”

    “明侯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什么是大汉通宝?”

    “我就没见过这种货币!”

    “贸贸然的改变货币交易,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大乱吗?”

    “我看着明侯大人是铁了心要变了,诸位还是小心!”

    “现在都交易了一半了,我们的钱币难道就不作数了吗?”

    “不行,必须要让明侯府有一个交代!”

    “难不成明侯想要吃掉我们的货物!”

    “不要乱想,明侯大人乃是很重视商誉的,他如此做了,其不等于把我们都赶出去汉中去!”

    “……”

    无数的商贾心中忐忑不安。

    如今的汉中,商业大兴,因为有牧景这个对商贾十分抬举的当家人在,不少商贾都愿意来汉中做生意,而且这里的地理位置本来承上启下。

    南郑就有几个大市集,东市,西市,加上明侯府门前,汉水码头上的汉水市集,积聚了天南地北,无数的商贾在这里交易。

    这年头可没有纸币的,而金饼少有,大部分用来交易的,都是铜钱,有时候这些商户组成商队出门都是带着一车铜钱的。

    现在突然说货币改变。

    自然引起恐慌。

    ……

    “主公,这消息这几天时间通过我们的运作,已经逐步扩张出去,传遍了整个汉中,很多商贾都沉不住气了,包括武都和南阳的一些商贾,都在想要明侯府的一些说法!”

    数日之后,刘劲对着牧景禀报:“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大汉通宝推出去了!”

    “再等等!”

    牧景摇摇头:“火,还要烧的旺一点!”

    “主公的意思是?”

    “闹!”

    牧景沉声的道:“闹的人尽皆知,闹的明侯府所属的每一个城池知道,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会不会控制不住啊?”

    刘劲担心:“一旦控制不住,必引起民愤,届时还真是的好事变坏事,得不偿失的!”

    “很多事情需要冒险!”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们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把大汉通宝替换目前市场上所有的钱币,我们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好!”

    刘劲看到了牧景的自信,也就放心的去运作此事了。

    刘劲离开之后,牧景在一张字上写下了几个名字,迅速了有划掉了,终究没有一个人选能让他满意。

    一旦他发行了大汉通宝,必然需要一个衙门来掌控货币,从铸币,发行,流通,牧景不想分开了,他想要形成一条龙的服务,就如同后世的银行。

    名字他都想好了,明丰钱庄,明是明侯府,丰是寓意丰收的意思。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其实是没有太过于正经八百的金融机构的,对于金融两个字,定义都会很模糊,毕竟这个时代的商业太过于落后,根本没有运作的空间。

    “算了!”

    牧景一咬牙:“其他人我都信不过,现在只能我自己上场了!”

    明丰钱庄想要一个大掌柜,但是能让牧景信得过的人做不了这事情,能做这事情的人,牧景是信不过的。

    “我还得找一个帮手!”

    牧景想了想,起身径直的离开,从昭明堂出来之后,直奔景平小院,回到小院之后,管家牧四宝正在招呼下人种植树木,左右两侧的长廊,有些空地,牧景认为种植一些树木,会让空气好一点,管家这几天都在忙碌这事情。

    “夫人呢?”牧景问。

    “夫人刚刚去了医学府!”

    管家回答。

    “张幽姬又偷懒!”牧景撇撇嘴。

    牧景重商业,重医学。

    对于医学,他甚至比商业还要在意,比如一些军中大夫,都是有军籍和军阶的,在其他地方,这些军医地位低下,但是在牧军之中,军医的地位可是很崇高的,校尉级别的军医,还有号令军队的权力。

    同时他也注重医学发展。

    所以让张宁建立的医学府。

    医学府的学子不多,只有数十人,但是对于一个培养岐黄之术的学府来说,天下恐怕是第一家,张宁有一身绝艺,在岐黄之道之上的造诣天下难得,算是这个时代一个不可多得的圣手,让她来传艺是最好的。

    但是她就是一个只会传艺,不会管理的事情,管理的事情都是蔡琰去管理的。

    牧景入了后院,春夏秋冬四大女侍,一个都不在。

    他也幸得清净。

    在脱靴进入了院落,这是平时蔡琰抚琴的地方,他坐下来,翻阅了几本书,可惜上面都是他不感兴趣的乐谱,渐渐的感觉有些疲倦,就趴在那里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阵香喷喷的香味把他惊醒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是一片灯光了,外面黑暗一片。

    蔡琰手中捧着饭菜,从门口走进来。

    “你醒了,应该饿了吧,府上已经开饭了,这是我做的,你吃点吧!”

    这个知性而温和的女子,是这个时代的标杆,她一身才学,天下敬仰,却能一个妻子应该会的技能都学会,无论是针织女工,还是煮饭做菜,无一不通。

    “你这双手就不应该被厨房那些活玷污,日后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牧景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为夫君做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

    蔡琰浅浅一笑。

    牧景也不知道今生到底是有什么福气,他很感激当初父亲为了联姻蔡氏,而为自己娶了这个妻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贤良淑德,不可多得啊。

    “我今日提早回来了,本来是有事情和你商议的,没想到你又被幽姬拉去了医学院,医学院的事情幽姬自己不能处理吗?“

    牧景咬着一块香喷喷的排骨,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蔡琰在给牧景倒酒,这温好酒度数不高,喝点能熟络血脉,习惯性牧景都会喝上一点。

    听到牧景这么问,她才说道:“一间学府,哪怕规模不大,都是有很多琐事的,幽姬妹妹有绝世本领,在这方面却没有什么的天赋,我就去帮一下她!”

    “别惯她!”

    牧景笑着说道:“没有谁天生就会的,日后这方面,还是让她自己去弄,别让她一天天的没事就练武,日后真让她成为了绝世高手,你夫君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胡说!”

    蔡琰幽幽的道:“幽姬妹妹如今可是神卫军大统领,夫君经常在外征战,幽姬妹妹若是没有绝世武艺,岂能护卫夫君安危!”

    牧景听出了幽怨之气,无非就是埋怨他征战都带着张宁,顿时让他不由自主的抖擞一下,不敢在这话题上说下去了,他连忙转移话题。

    “我找你有事情!”

    “夫君有什么事情?”

    “最近货币的事情,你听闻了吗?”

    “自然,这传下去的公文,都是我为夫君拟写的!”蔡琰嘴角微微扬起,笑着很灿烂,能为牧景做点事情,她是最大的幸福。

    牧景的文笔还真是差,而有些事情不能透露出去,最能由身边最亲密的人代劳,甚至有时候批阅的奏本,都是让蔡琰下笔的。

    “我打算建立明丰钱庄!”

    牧景道:“但是找不到人掌舵,所以我已经决议,亲自担任明丰钱庄大掌柜,但是我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代替我的身份去掌舵!”

    “我吗?”

    蔡琰有些的慌张了。

    “嗯!”牧景点头。

    “不行!”蔡琰摇摇头:“在宅院之内,为夫君分忧,琰无惧,可在外面,我若是出面,岂不是让夫君在天下抬不起脸,牝鸡司晨,为天下不容,父亲知道了,都会有意见的!”

    “我从不在意,什么牝鸡司晨,那都是一些没本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牧景轻声的道:“昭姬,你一身本事十分难得,我不希望你的能力埋没在这宅院之中,你也需要证明你多年所学,不必任何男人差,总有一天,我要天下男子在你蔡琰面前,都抬不起头!”

第六百七十一章 荆州之惊 上

    这一年的秋天过的很快,快的好像没有什么感觉,这一丝丝的冷意才显,却发现寒冬已莅临天下。

    一场小雪覆盖了樊城。

    樊城,已沦为了战场。

    自从三日之前,荆州军在樊城外面扎营的一个个据点被风雷之势所拔掉,整个樊城就迅速的戒备起来了,大将文聘,亲临城墙之上。

    而城外,牧军正在扎营。

    周仓率领暴熊营,弓弩营,寻找了一片有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一场突袭已经打响了。

    而且取得的成果不错。

    歼敌三千有余,樊城外围,一切的荆州军营盘,都被拔掉,虽然这样惊动了城中的荆州军境界,但是目的达到,接下来就是硬仗了。

    城中最少驻扎了一万的荆州军。

    这必然是一场血战。

    所以周仓占领了樊城郊外的地方之后,迅速的就开始安札营盘,这样才能问维持长久以来的大战。

    连续三日时间,周仓算是建立起来了一座大营。

    大营位于郊外平原,背靠山坡,易守难攻。

    建营之后,周仓开始把注意力都盯在了樊城之上:“樊城主将何人?”

    “文聘,文仲业!”

    一个景武司总旗走出来,拱手细说:“邓龙率军北上进攻新野,本来樊城的守将乃是邓龙的一个副将而已,但是没想到文聘会在城中,这是我们的消息没有打探仔细!”

    “这个文聘不可小觑,他可是刘表麾下第一猛将,三军无敌,能文能武,不仅仅武艺不凡,在谋略之上,也让荆州诸将心悦诚服,如今可是荆州司马!”

    “难怪樊城能如此迅速的形成防御!”

    周仓冷笑:“这个文仲业,我倒是想要会一会!”

    “不好吧!”

    侯聪轻声的说道:“中郎将,如今我们主力未至,还是需要小心谨慎才行,城中的兵力恐怕还在我们之上,贸贸然出击,只能折损我们的兵力!”

    他是景平第二军的军司马,必周仓低半级,但是劝谏还是有资格的,而且如今是景平第二军和暴熊军的联合进攻,所有战船都是第二军的战船,他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我知道!”

    周仓也不是一个急躁的人,当年在南阳做山贼的时候,他就会审时度势,如今自然不会冒失进攻,但是主公有令,暴熊为先锋,他必须要证明暴熊军的战斗力。

    “主力没有到来,我自然不会攻打樊城,但是可以试一试,能不能把他们引诱出来了,在郊外交战!”

    周仓说道:“侯司马放心,势不可违,我不会勉强!”

    “好吧!”

    侯聪毕竟不是主将,前线始终是周仓说了算,只要周仓不过分,不强硬的进攻,他不愿意忤逆周仓的命令。

    “裴元绍!”

    “在!”

    暴熊校尉裴元绍站出一步,拱手待命。

    “你率军与傍晚进攻城门,只是佯攻挑衅,不可强攻作战,尽可能的引诱敌军出击!”

    “诺!”

    裴元绍拱手领命。

    他本是周仓副将,随着周仓独令一军而水涨船高,如今已经暴熊营主将,领暴熊三千将士,乃是暴熊军之中,战斗力最强大的一营。

    裴元绍率暴熊营佯攻樊城,但是止步在护城河之前,虽尽力挑衅,却未能引起城中的反应,城中始终是固守不出,这倒是让周仓无可奈何。

    “这么沉得住气?”

    周仓看着巍峨的城墙,有些无奈。

    “中郎将,此城不可攻!”侯聪站在周仓身边,轻声的道:“两次佯攻,城中都表现出了充裕的战前准备,要是强攻,我们得不偿失啊!”

    “水路呢?”

    “水路可绕樊城,不可入樊城!”

    “那只能等黄忠和张辽来了再说!”

    周仓只能等待主力来到。

    ……

    城中。

    文聘跪坐上位之上,下面一个个官吏和将领在他阴沉的气息挤压之下,有些潺潺发抖。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牧军会进攻我们樊城?”

    文聘百思不得其解。

    若非他受命北上,支援邓龙对新野的进攻,他恐怕还在襄阳,也不会及时的发现进攻樊城的牧军,这一次牧军的进攻,凶悍的很,若非他反应及时,壮士断臂,迅速斩断的城外的营盘,恐怕这时候已经失去了半壁城门了。

    “文将军,我们也不清楚啊!”

    几个校尉苦笑的道。

    “你们毗邻山都,却一点警戒都没有吗?”文聘冷冷的道。

    “文将军,我们和牧军一直是合作的状态,在新野之战,我们多次联合,渐渐的就放松了一些警惕,没想到牧军如此狡诈,居然在这时候突袭我樊城!”

    校尉王威轻声的说道。

    他们不是邓龙的部将,邓龙主力都在新野,镇守在樊城的,其实是文聘的一部分兵力,文聘主力在襄阳周围,但是邓龙率军北上进攻南阳,他就分出来了一部分兵力,放在了樊城。

    本来就是用来防备牧军的。

    这算是打了一个正着。

    “我们外面伤亡如何?”

    “超过三千将士!”王威苦涩的说道:“他们速度太快了,快到我们反映不过来,应该是很早就在山都集合,但是我们在阴县的兵力却丝毫没有反应,首先是连营水寨被拔掉,然后是郊外左右营盘被突袭,一点都来不及救援!”

    “他们的兵力有多少?”

    文聘深呼吸一口气,问。

    “约莫一万人左右,甚至不足!”王威说道:“斥候已经去打探消息了,他们在郊外建造营盘,十人一灶,约莫七百灶,而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还有一部,部下两三千人,所以加起来,足又一万将士!”

    “区区一万将士,赶来进攻我们樊城,他们找死,将军,我们反攻吧!”一个校尉愤怒的说道。

    “对,反攻!”

    “出城而战,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众将都愤怒了。

    “都给我冷静!”

    文聘冷冷的道:“尔等认为此就是牧军主力了吗?”

    “这个?”

    众将顿时面面相窥。

    “此次牧军突袭我樊城,其中必有巨大的阴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现在传我两道军令,第一,把樊城的消息立刻传回襄阳去,第二,立刻传令北面的邓龙,让他们放弃进攻新野,返回南郡!”

    文聘沉声的道。

    “诺!”

    王威亲自领命,然后去安排起来了。

    “诸位从今日开始,不得开城迎战,只允许死守樊城,各部坚守各部城墙!”

    文聘缓缓的站起来:“樊城之重,汝等皆之,某与尔等同在,樊城在,我们在,樊城破,我们亡,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我就不允许樊城落入牧贼之手!”

    “是!”

    众将心中一颤,连忙肃然的领命。

第六百七十二章 荆州之惊 下

    荆州,南郡。

    襄阳城。

    襄阳是鱼米之乡,太平之地,虽然之前曾经受朝廷之乱的影响,出现过短暂的乱局,而且更因为死了一个刺史,导致整个荆州局势群龙无首,人心煌煌。

    可襄阳始终没有受到战乱的祸及。

    加上刘表迅速进入荆州,稳定了局势。

    自从刘表入荆州之后,他凭借着世家豪族的支持,很快就得了民心,安定百姓,镇服四方,减免赋税,发展农业,短短时间之内,让荆州必以前更加繁荣三分。

    这是他的本事。

    他能单骑入荆州,足以说明胆魄非凡,而相当于军事方面,他更善于政务,在政务的处理之上,他有着足够的经验,一州之地,在他治理之下,百姓安居,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这才是他能短时间之内,安稳荆州牧这个位置的依仗,如今并非单单是荆州世家豪族对他的支持,百姓更是认可了这个荆州牧。

    荆州呈现出百姓安居,太平鼎盛的一幕。

    而在襄阳城之中,更是把这鼎盛的一幕表现的淋漓尽致,城中两条干道呈十字,把城中分开几个区域,而干道的左右皆是一个个商铺,人来人往,繁花似锦,喧嚣如市。

    如此荆州,如此襄阳,作为荆州牧的刘表最近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爽。

    其一喜,张允奉命率军南下,如今已经平定了长沙之乱,震慑了交州的张津,让荆州在没有南部之乱,彻底的腾出了精力放在南阳之地。

    南阳,乃是天下第一大郡。

    进攻新野的战役虽然僵持着。

    但是袁军本来鼎盛的气焰已经逐渐的衰弱,从袁军进攻江东不利开始,袁军之前一往无前的气势就打了折扣,这自然影响整个南阳的战役。

    刘表甚至已经盘算好了,待年后,他亲自去武陵,那那些蛮人谈一谈,若是能安抚拿下蛮人,他将会调用所有的主力,北上正式进攻的南阳。

    只要能一口气吃掉南阳,荆州的实力必然在短时间之内爆发出来了。

    因为荆州有底蕴,无论是粮库,武库,都十分充裕,现在就差人,荆州的人口不多,其实还不如一个南阳,要是有南阳的人口补充,他有信心再武装十万大军,届时荆州安稳,无惧四方,甚至可以支持他东讨西伐,不说称霸整个天下,割据南方希望很大。

    还有二喜,这第二喜,就是蔡氏已经怀上了,单单是蔡氏有后自然也不算什么大喜之事,毕竟他已有长子刘琦,但是蔡氏如若怀上一个男丁,那就不一样的。

    蔡氏虽为他妻子,可代表的是荆州蔡家,一旦下子嗣,也是嫡子,嫡子有继承权,那么蔡家将会彻底的绑在了他的战船之上,有蔡家支持,加上蒯良兄弟的筹谋,他也可以放手去整治一下荆州境内的世家豪族了。

    如今割据天下的诸侯,其实百分之八十都是靠着世家豪族的支持而起家,但是但凡能在这个乱世之中称霸一方的人,都不会甘愿为傀儡,他们容不得有人在制衡自己。

    即使刘表也一样。

    哪怕刘表在荆州,对荆州世家的依仗到了极点,他也不会甘心自己的江山被别人摆布。

    当初他能单骑入荆州,凭借的是什么,就是这些世家的支持,他能迅速的得人心,凭的又是什么,是他娶了世家豪族的女子。

    他对荆州世家豪族的依赖,是绝对了,没有这些世家豪族,他根本当不了这个家。

    然,他只要有机会,还是会翻脸不认人,直接压制这些人的权势。

    这无关道德,是枭雄之心,不会被人压制的枭雄,才能成为一代霸主。

    当然,这事情他会慢慢来,只会用温和的手段,绝不会用暴烈的杀伐解决,之前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但如若蔡氏得子,他才有信心蔡家能背弃这些世家的利益,和他走在一起。

    因为蔡氏将会是外戚。

    这是不一样的阶级观念。

    几件喜事连在一起,让刘表最近的笑容都多了不少,甚至在休沐的时候,放下了一下政务,恢复最近读书人的本性,秋游郊外,与文人雅客风花雪月。

    这天,刘表休沐一日,闲来没事,去了一趟庞家,去探望生病的庞季。

    庞家有大小尚书,这并非是朝廷的官职,而是荆州士林对庞家兄弟的赞誉,大尚书庞季,小尚书庞德公,皆为享誉士林的大儒。

    庞家更是荆州世家的清流,不掌政权,却能号令读书人,霁月清风,得无数读书人的敬仰和认同。

    庞季当年曾与蒯良一起迎刘表入荆州。

    庞季之谋,不下于蒯良,可惜庞季身体不好,刘表进入荆州之后,就功成身退,没有在荆州牧府任职,虽庞德公亦有能力,但是庞德公之至,不在庙堂之上,刘表也无可奈何。

    但是他对庞家的感激之情,始终如一。

    所以他亲自去探望庞季,当他在庞家看到庞季的时候,庞季已经在病榻之上,血色苍白,气息微弱,不时之间还发出一声声微弱的疼痛叫声。

    “季公,何故于斯?”

    刘表跪膝案前,有些哽咽的说道:“我立刻召荆州医者,为季公诊病!“

    作为读书人,他本是敬仰此等大儒,而且庞季更是以谋而运作,迎他入荆州之功臣也,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悲伤,有感而发。

    “使君大人无需如此,生老病死,不过天命而已!”庞季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此生得辅使者安荆州之稳,不让我荆州百姓受战乱之苦,足矣,大人雄才武略,当的天下之雄,季唯有一眼劝谏,大人日后若是能多一份用人之心,便是我荆州之福,季便死而无憾!”

    刘表有刘表的优点,也有缺点,他用人信人,难能可贵,但是他用人看名不看能力,这是大忌,他只希望认准的这个荆州之主,日后能安抚荆州。

    “季公之谏,表铭记在心!”

    刘表哽咽的点头。

    两人又轻轻的交谈了一番,庞季便有些疲倦了,他病痛在身,根本说不了太久了话,便有庞德公引刘表在外间交谈。

    “德公,你还不愿出仕于荆州乎?”

    刘表看着比庞季年轻很多的庞德公,轻声的问道。

    “使君大人莫要为难我!”

    庞德公摇摇头。

    “荆州外患可定,可内乱难平,百姓苦,世家贵,我有心安之,奈何力不从心,本想季公能辅之,可季公如斯,某不得安心也,唯请德公出山,助我安荆州!”

    刘表躬身,礼贤下士,真心邀请庞德公出山。

    “使君大人有此念想,当得荆州之福!”

    庞德公苦涩的摇摇头,他倒是认同刘表这一番心意,但是仕途之险要,他兄长尚可担当,他绝对担当不起,他还是不敢入仕,他便沉声的说道:“吾之志向,并不在仕途之上,我已联系的水镜先生,准备在鹿门山上办学,虽在庙宇之外,但某会助使君一臂之力!”

    “如此也好!”

    刘表虽有些遗憾,但是绝不会勉强,他微笑的道:“尔等能为我荆州蓄才,亦为我荆州之福也!”

    …………………………

    傍晚时分,刘表回到了州牧府。

    这时候,蒯良突然有些慌张的赶来。

    “主公,出大事了!”

    “子柔,你一直以来稳重,遇事不惊,有何之事情,让你如此慌张?”刘表注重仪表,看到蒯良跑的有些连头发都乱了,颇为不喜。

    “主公,牧军撕破盟约了!”蒯良冷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发饰,才毕恭毕敬的回答:“短短数日,出兵拔掉了我们阴县之水寨,而且主力已经兵临樊城!”

    “什么?”

    刘表闻言,顿时压不住那姿态了,他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天之前,昨日他们已经把樊城周围的营寨都扫掉了,兵临樊城!”

    “该死!”

    刘表来回踱步:“知道为什么牧军会突然进攻我们吗?”

    他虽然有些的愤怒,但是不是很急躁,因为一个牧军,并不能撼动荆州局势,唯一担心了,无非是自己的进攻南阳的意图会胎死腹中。

    “不是很清楚!”

    蒯良道:“我一直想不透,牧军为什么在这时候对我们进攻!”

    “查!”刘表冷声的道:“另外,命令蔡帽,率主战船准备逆流而上,他牧军敢来,我就敢战!”

    “那南阳呢:”

    “传令邓龙,暂时放松对新野的进攻,兵马撤回棘水之南,以观战况!”刘表不善于进攻,但是防守一个字,稳,他能把所有考虑的都那考虑进去。

    “报!”

    这时候又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进!”

    “禀报使君大人,三天之前,秭归县遭遇敌军进攻,镇守秭归三千将士,全军覆没!”

    “秭归?”

    刘表和蒯良闻言,顿时瞳孔变色。

    他们对视一眼,脱口而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益州!”

第六百七十三章 应对

    如果说牧军并没有让刘表重视起来,那么益州军的出现,就让刘表打醒的十二万分的精神,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也是一次不可言喻的危急。

    刘表当夜召集了荆州众臣,商讨应对之事。

    “什么,牧军进攻我们樊城?”

    “反了他们,既然他们出尔反尔,我们就和他们大战一场!”

    “牧贼不可信,得让他们看看,荆州儿郎的悍勇之气!”

    “如今恐怕不单单是汉中牧军的事情,益州军也在对我们荆州进行进攻,先锋兵马已入南郡,直扑我们襄阳而来!”

    “不可能吧!”

    “益州军真的对我们荆州发动进攻了?”

    “这是为什么啊?”

    “我们和益州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他们怎么会对我们进攻?”

    “益州牧刘焉与我们使君大人皆为大汉宗室,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在这时候同室操戈啊!”

    “会不会是牧军的阴谋?”

    “有可能啊,或许就是牧军在伪装益州主力,目的是想要我们自乱阵脚!”

    “不太可能,长江水道直通益州,汉中鞭长莫及,如此大规模的进攻,绝不是汉中能做到了,必然是益州的战船!”

    “……”

    灯光之下,荆州文武众臣在听到这消息之后,立刻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这对他们来说太意外了。

    他们可以接受南阳进攻,可以接受江东进攻,可以接受来自南面的交州北上,也可以接受汉中牧军的反水,但是对于益州,他们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毕竟当今天下,始终乃是汉室江山,汉旗依旧飞扬在天空之中,潜意识的他们都认为汉室宗亲必然是同盟关系,却不想到刘焉会不宣而战。

    刘表跪坐首位之上,越是当下,他越是冷静,荆州乃是他千辛万苦才拿下来的安身立命之处,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来者必是敌。

    既然是敌人,他就不会手软。

    半响之后,大殿里面的争执声音渐渐的寂静了一些,文武众臣在探讨的情绪也沉寂了不少,开始趁下心来思考问题。

    “主公,益州军沿着长江水道东出的消息,已经确认没有啊?”

    半响之后,蔡帽跨步而出,离开了作为,站在中间,对着刘表拱手,低沉的询问。

    “德,你先问的是什么?”

    刘表轻声的道。

    “主公,我想问的是,益州是不是要与我们为敌?”蔡帽这句话代表所有人问出来的。

    “这消息已经是确认了,用我们荆州的儿郎性命来确认的,秭归丢了,三千荆州儿郎魂归长江水道之上,鲜血已经开始染红了滚滚江河,岂能有假!”

    刘表冷声如电,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某乃荆州牧,捍卫荆州百姓之生死存亡,莫论敌人是谁,他们胆敢踏进我荆州领土,当为敌也!”

    有这一句话,倒是让荆州文武众臣安下心来了。

    敌人明确了,接下来无非就是开战而已。

    “那主公,夷陵呢,夷陵可有消息?”

    蔡帽也是一个兵法大家,更是荆州的水战大将,在荆州,攻城略地文聘第一,但是纵横水道,蔡帽和张允,无人出其左右,他听到秭归丢的消息之后,立刻询问夷陵。

    “暂时没有夷陵的消息!”刘表摇摇头,他也在担心夷陵。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的南北,南面有交州张津为患,北面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南阳,因此对东西都略有松懈,但是东面有黄祖镇压,而且如今江东自乱,无暇兼顾荆州,不足为患,反而是西面,他犯了一个错误,本能的把刘焉放在了最不可能为敌人的位置上,因此并没有太多的兵力镇守。

    这也让益州军顺流直下千里之地,居然无人可知,轻而易举的就被益州军攻破了秭归。

    秭归之后,就是夷陵。

    夷陵倒是有重兵,但是兵马也只有五千而已,虽为精锐,可如若猝尔不防,恐怕也挡不住益州先锋军吧。

    “主公!”

    蔡帽猛然站起来,拱手请命:“既已确定来敌,兵贵神速,请允许我立刻召兵启程,赶往夷陵,夷陵决不能丢,一旦夷陵丢了,我们将会失去对益州的制衡,益州大军想要长驱直入,轻而易举!”

    “主公,德兄说的很对,我们现在必须保住夷陵!”

    蒯良也补充了一句。

    他虽精通政务,可不代表军事他不懂,若是直接带兵打仗,他肯定不如蔡帽,可在舆图上推演,他的能力不亚于任何一个名将。

    夷陵对于南郡的重要,不可言之。

    “好!”

    刘表也迅速有了主意,他这时候撇开了一切的内部矛盾,也放开了对领兵大将的制衡,魄力异于常人:“德,这是虎符,你立刻领军一万,昼夜行军,必须尽快赶赴夷陵!”

    他送出了一块虎符。

    荆州的军政走上正轨,非虎符而不能调动大军。

    他把虎符递给了蔡帽之后,继续说道:“你抵达夷陵之后,如何应对益州军,你全权做主!”

    “遵命!”

    蔡帽拱手领命,接过虎符的双手有些颤抖,士为知己者死,刘表对他的信任,让他心情感觉沉甸甸的,一块虎符的送出,可等于把兵权直接送上。

    “德,我把夷陵交托与你了!”刘表轻声的道。

    “请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不论夷陵情况如何,只要我在,我定保夷陵平安,保我荆州门户不失!”蔡帽俯首在下,声音坚决。

    蔡帽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大殿,但是大殿之中的讨论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了。

    益州军,汉中牧军,联袂扑杀而来,即使他们对荆州有信心,也感觉压力很大,甚至有一股喘息不过来的气压在笼罩这这个荆州的州牧府。

    “主公,如今看来,时局已明,汉中牧军,必是应了益州之请,才会出兵我荆州!”蒯良说道。

    “为什么不是牧龙图主谋?”

    “牧龙图使唤不动刘焉,而刘焉却能使唤牧龙图!”

    “也对!”刘表闻言,点点头:“这么说,是刘焉想要我的荆州吗?”

    蒯良分析:“主公,刘焉与你,本事宗室之臣,当今天下,乱局纷纷,各地自保之力尚不足,按道理益州和荆州,当同为盟友,同进退,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如今刘焉突然之间进兵荆州,不宣而战,恐怕不仅仅是图谋荆州这么简单,他图谋甚大也!”

    “子柔,你说他刘君郎图谋什么?“

    刘表并不在意汉中,他更加在意刘焉的意图。

    这个宗室先辈,在汉室宗亲之中,年纪比他长,声望比他高,曾历京官多个职位,更做过宗人府,在汉室宗臣之中,能振臂一呼,而自己肯定做不到。

    “刘益州今之势,已极限,进一步,可为天!”

    蒯良靠上来,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不会吧!”

    刘表瞳孔猛然一变,道:“他敢?”

    那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那可真的破天了。

    “虽不知道,他何来依仗,可是主公,我们不得不防,若是刘益州意图在此,那他恐怕就不是小大小闹,他将会倾巢而出,与我荆州决一死战!”蒯良说道。

    “是要防一下了!”

    刘表面容阴沉:“异度!”

    “在!”

    蒯良的弟弟蒯越走出来,拱手待命。

    “你立刻持我节间,走一趟江夏,然后去长沙,以安抚民心之名,暗与黄祖张允商讨,让他们准备随时调兵入襄!”

    刘表道。

    “诺!”

    蒯越领命。

第六百七十四章 庞季出山

    “主公,调动兵马需要时间,如今樊城遭遇牧军进攻,牧军之名,向来凶狠,樊城那边如何应对?”这时候坐在左侧位置上的荆州别驾韩嵩突然站起来,拱手询问。

    “樊城?”

    刘表闻言,漠然的站起来了,伸手抚摸一下美髯,心中微微一动:“仲业如今就在樊城,以仲业之能,即使我们不派遣出援军,以他如今的兵力,应该也能保住樊城不失,暂时来说,没有什么危险!”

    “主公不可有如此侥幸之心!”

    蒯良摇摇头:“牧军乃是天下之劲卒,从南阳打到汝南,又从汝南打回南阳,数万之兵敢于杀上关中,夺大宝之位镇天下,即使面对关东群雄的联盟亦毫无畏惧之色,更是败关东诸侯,即使后来被西凉军背后偷袭,兵败之下,在关中面对西凉军的围剿,尚能保住主力杀出来,如此之强兵,天下少有,岂能否认他们的强悍,若是他们倾巢来袭,哪怕同等兵力,文将军也未必能挡得住!”

    “这樊城,我们还是真的要增兵,而且必须增兵,不保樊城,与舍襄阳并无区别,樊城在,才能让襄阳安然无恙!”

    “若是增兵樊城,我们何来兵马镇守襄阳城?”

    一个中年文士开口反驳蒯良,道。

    他叫王粲。

    王粲约莫四十出头,好文学,精书法,不仅仅是荆州士林的佼佼者,在天下读书人之中,也颇有名气,曾得太学祭酒蔡邕之赞誉,如今为荆州牧府的从事中郎。

    其实不管是是别驾从事,还是从事中郎,他们都算得上是荆州牧刘表的谋士之一,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刘表的心腹。

    乱世人才,纷纷投明主,一展所学,方不负一身之才。

    他们也是曾经因为出身寒门,没有门路,只能在士林造明,却入不得仕途,郁郁不得志,今得刘表之器重,对刘表绝对是掏心窝子。

    刘表能短时间稳得住荆州,也幸亏自己的八骏之名,得士林读书人的追捧,多有投靠。

    这就是名望的作用力。

    刚才的吵闹只是前奏,现在该出谋划策的时候,他们纷纷开口建议,这才是荆州的凝聚力。

    “襄阳乃是我荆州之州城,绝不容有失!”

    又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轻声的开口:“如今蔡帽将军已经把半数水军带走,我襄阳兵力本来就薄弱,紧紧能维持平日的守城之责,除非召集各郡主力,不然襄阳之兵决不可动!”

    他乃是襄阳令,邓羲。

    邓羲出身新野邓氏,当初刘表入荆州,他就是组织了乡党兵勇,拥簇刘表,算是刘表进荆州的功臣之一,之后颇得刘表之器重,任襄阳令,镇襄阳之城。

    “其实我们除了襄阳的兵马之外,倒是还有一支兵马能在最短的时间调动,而且兵力不弱!”

    蒯良突然说道。

    “何方兵马,子柔速速道来!”

    刘表如今也在挠头,现在增援樊城和不增援樊城,是一个两难的决定,他是信任文聘,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牧军之强,牧军纵横天下,打下了赫赫威名天下皆知。

    即使牧军当初有裁兵的消息传出,但是谁知道是不是一个假消息。

    一旦牧军倾巢来袭,樊城未必挡得住。

    但是如果调动了襄阳镇守的兵马去樊城,那么襄阳就变得空虚了,虽然他们很肯定只要前线不破,不会有人傻乎乎的绕过战场来进攻襄阳。

    可一万个不可能也保不住一个万一啊。

    战场上的事情,谁能预料。

    只有让足够的兵力镇压在襄阳,他们才能放心,整个荆州才能安稳。

    增兵和不增兵,都有理由,这才让难以决定。

    这时候蒯良突然有主意,倒是让刘表大喜。

    “主公,在襄阳城郊之外,除了我们的主力兵马之外,其实还有一支兵马在驻守,只是平日我们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而已!”蒯良若有所指的说道。

    “哪一支兵马?”

    刘表皱眉,连忙问道。

    “蒯长史说的可是江夏贼?”

    韩嵩灵光一动,突然说道。

    “江夏贼?”

    “是他们?”

    “这倒是一支兵力,可是有用吗?”

    众人闻言,顿时醒悟过来,纷纷开口议论。

    襄阳城外,能驻扎的兵马本来就不多,众人心中有数,所以一说出来,大家都明了,可面对这一支兵马,倒是有些意见不一致。

    “江夏贼?这倒是一支可用之兵,当初能逼得黄祖都无能为力,战斗力是有的,而且兵力还不弱,有数千之数,最少能解一下燃眉之急,不过……”

    刘表楞了一下,先是有些欢喜,但是很快就忧愁起来了:“子柔,倒不是我不想用他们,可张虎陈生一支被我们撇弃在外,如若顺顺利利把这一支兵力收归麾下,倒是没太大问题,可如今若是想要用他们,恐怕绕不过张虎和陈生二人,此二人当初投靠与我,却不得重用,难保不会有怨言!”

    江夏贼有数千是兵力,皆为悍匪,纵横江夏,精通水陆战法,以两大贼首为主,一个是张虎,一个是陈生,当初他们投靠荆州,是有人出面游说,许诺了不少东西,可最后他们率军来投,却进了襄阳之套,这些诺言一个都没有实现。

    刘表的骨子里面是看不起贼寇之辈的。

    不然也不会有历史上那一笔重重的一笔败笔,东吴猛将甘宁,在历史上之上本投靠他刘表麾下了,但是七八年时间却不得重用,是看不到甘宁的本事吗,不是,刘表若是连这点看人本事都没有,他就不配为荆州之主。

    他看不起的是甘宁的出身。

    刘表是一个很注重出身的人,所谓的出身,也不是说必须世家豪族的子弟,而是良家子弟的出身,哪怕是寒门子弟,他都接受,但是却接收不住贼寇之辈。

    所以张虎陈生投靠的时候,他耍了一个心眼,直接明升暗降,把陈生和张虎困于襄阳城,撇除在他的核心圈之外,而窥视他们的兵马。

    他们麾下江夏贼兵马却驻扎在外,刘表稳住两人之后,另派人去接受,分割,收编,整顿。

    这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两人就算有怨气,也无法翻身,毕竟这是襄阳城,襄阳兵力拉出来,能灭了他们,在强压之下,只要再给半年的时间,刘表就有信心把这数千的江夏贼全部收归门下。

    可如今,时间太短了。

    江夏贼依旧是张虎和陈生为主将,而且两人有太深的烙印,一下将官都没有清除,基本上都是两人的心腹,想要用江夏贼,就必须要用张虎和陈生。

    “主公,我知道你现在不放心用他们,但是并非没有人能用他们,在我们荆州,他们向来敬重一人,若有一人为主将,便可放心!”

    蒯良缄默的半响,心中挣扎一下,可为了荆州大局,他还是提议出来了。

    “季公?”

    刘表自然知道蒯良说的是何人。

    庞季。

    因为当初是庞季去说服两人投诚了,两人会投诚荆州,更多的也是因为尊敬庞季的为人和声望,如若能让庞季为主将,两人绝不敢反水。

    “可是季公如今病痛缠身,不可操劳,若是因为沙场之劳,让季公……”

    刘表有些为难。

    他不是调不动荆州正规兵马,只是荆州被打了一个突袭,现在才刚刚反应过来了,想要征调兵马是需要时间了,就算把邓龙从北面调回来,也需要时间。

    这时候襄阳的兵力有限,调动江夏贼,乃是迫不得已。

    可江夏贼的确是一柄双面刃。

    而唯有庞季才能用的动这一柄双面刃。

    “此事不可再谈!”

    刘表摆摆手,直接说道:“我宁可失樊城,不可失季公,当让季公安心养病!”

    “是属下冒失了!”

    蒯良叹了一口气,连忙说道。

    ……

    一夜过去了,约莫黎明十分,文武众臣才从荆州州牧府上走出来了,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家去休息,而是各自返回各自衙门,迅速的动了起来了。

    当他们开始动作起来来的时候,荆州应对危机的能力算是爆发出来了。

    刘表进驻荆州的时间虽短,但是得荆州世族支持,掌控荆州的速度很快,加上他平易近人,善于政务的能力,在收拢人心方面做的时分出色。

    如今的荆州,不算是被他打造成一块铁桶,但是也基本上掌控在他之手。

    有一个主心骨,荆州有兵马,有粮草,还真不怕外来的敌人。

    ……

    中午。

    刘表捏捏有些疲倦的鼻梁,舒缓一下酸痛的眼眸,一夜没睡,如今还挺着精神继续行政,他顿时感觉有些疲倦了。

    “主公,季公来了!”

    这时候,一个门卫突然来报。

    “什么?”

    刘表猛然站起来,他顾不上其他的,直接赤脚而出。

    门外,一个脸色苍白的老者,杵着拐杖在恭候。

    “季公,你大病在身,岂能走动,有何事情,吩咐一声便可,怎可操劳?”刘表把老者亲自迎进去,在左右侍奉着,这是真情流露,他对这些大儒是绝对的尊敬。

    “主公,老夫是来请战的!”

    庞季嘶哑的声音说道。

    “季公,你如今身体不好,万万不可操劳,当在榻上养病,如何能操劳这些俗事!”刘表倒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庞家了,看来蒯良是不死心啊。

    但是他不能昧着良心,让庞季带病为他征战。

    “主公,为荆州数百万百姓之安危,季一人之身,何足挂齿!”庞季轻声的道:“今牧贼铁蹄想要踏我荆州之地,也得问问我荆州之人愿不愿意,请主公允许,属下领江夏营出征!”

    当初招降江夏贼,给了一个编制,江夏营。

    “季公?”

    刘表为难了,的确只有庞季才能镇得住江夏贼,但是庞季如今的身体,风一吹便倒下了,他岂敢冒险。

    “主公,若能为荆州马革裹尸,季岂能死与病榻之上!”

    庞季俯首:“还请主公成全!”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主力聚,大战临!

    一日之后。

    襄阳城外。

    “兄长,你身上本就有大病,我已经派人寻到了张家的张机,他岐黄之术乃是荆州第一,只要他能赶回来为你诊病,你必然能治好的!”

    马车旁,庞德公在苦口婆心的劝谏。

    “德公,张机虽然医道不凡,可老夫这身子,老夫自己知道!”庞季杵着拐杖,身边两个庞氏护卫在扶着,才能走几步路,他浑浊的眼眸透着一抹精芒:“治得好,治不好,也无关重要了,命数天定,合该此一劫,躲一躲不掉!”

    “可是……”

    庞德公看着兄长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是有些不忍。

    “德公,无需多说了!”

    庞季摆摆手:“你向来不善于权势之争,入了仕途,也非福也,日后若能育人子弟,亦为正道也,可当今天下,苍茫乱世,我庞家需要生存,兄长这病痛残躯,就再为庞家争一道护身符!”

    “兄长!”庞德公眼眸湿润起来了。

    难怪兄长要出征,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自己无心仕途,可庞家在荆州享誉圣名,若无权势之庇护,必遭灭门之劫难。

    兄长这是想要用自己最后的光芒,在刘表心里面埋下一丝愧疚,也为庞家挣得多一分的庇护。

    也就是说,他没想着活着回来。

    “兄长,我愿出仕途!”

    庞德公哽咽的道。

    “仕途之路,岂能随意,非我不想勉强你,若为庞家,你即使不愿意,我也不会随你之心,可你性格如此,难也!”

    庞季摇摇头。

    庞德公顿时露出苦涩的脸色,的确,他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适官场,真进去了,就如同兄长所说,是祸非福。

    “庞家日后就拜托你了,吾儿亦托付于你!”

    庞季上了马车,轻轻的说道。

    “兄长放心,某定以生死捍卫庞家!”

    庞德公跪膝行礼,远送马车而去。

    ……

    城郊十里,江夏营的兵马齐聚,两大主将张虎陈生各列左右,身披战甲,手握兵权,策马之上,在他们身后,足足五千将士成纵队,里里外外充斥着凶悍之气。

    这时候一辆马车出现,停在前方。

    “张虎,陈生!”

    马车之上,走下一个老者。

    “拜见季公!”

    张虎陈生连忙下面,俯首跪拜,他们的态度并非敷衍,而是真诚的。

    “可怨老夫?”

    庞季轻声的问。

    “不敢!”张虎咬着牙说了一句,而陈生沉默不语。

    相比于张虎,陈生的心情更加的郁闷和无奈,谁来他都不在意,为何偏偏是庞季,若说有一人他不愿意背叛,唯庞季而已。

    “是老夫对不起尔等!”庞季轻声的说道。

    “吾等从不怨季公,若无季公提携,何来吾等今日!”张虎瓮声的说道:“吾只是恨他堂堂荆州牧,却出尔反尔!”

    “老夫知道尔等心中有怨!”

    庞季面色不变,道:“此战本不该让尔等北上,是老夫争取的,老夫当初劝尔等归降,为的是荆州是太平,却老夫却负了尔等信任,今日老夫依旧让尔等北上,依旧是为了荆州太平,此战之后,尔等不死,老夫愿以生命起誓,在主公面前,保尔等一出身,若违此誓,当天诛灭之!”

    “季公之誓,我相信!”

    张虎瞳孔瞪大,顿时拱手说道:“当为季公鞍前马后,沙场之上,绝不退后!”

    陈生缄默,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心中的天平在挣扎之中……

    **********************************

    荆州援兵为至,可牧军主力已兵临城下。

    景平第二军,集合了足足三个营。

    暴熊军,也集合了三个营。

    主力将近两万兵马。

    连扎三座营寨,分别是樊城南部,汉水之上,樊城北部,形成一个对樊城的三角形状,而三角形状的正面尖锐的角,正是汉水之上的水寨,兵力最强盛。

    大军驻扎,主将也陆续到位。

    樊城南部城郊。

    暴熊军主营。

    营寨以左左右右前前前后,八个营盘组成,形成一个大圆形,而中军主帐正中心位置,稳如泰山,左右皆有望台,可直接观望樊城之上的情况。

    “这樊城不好打啊!”

    黄忠为主将,他站在望台上,亲自观摩战场,目光有一丝阴沉,这樊城的地形,实属难得,想要进攻,唯有硬攻了。

    “樊城是难打,但是最难的还是城中的荆州军大将!”

    戏志才从汉中一路奔波而来,又是乘船,又是起码,昼夜赶路,才在短时间之内赶赴了樊城,还没有怎么休息,立刻投入了对樊城的分析之中,作为一个军师,他必须要让主将对樊城的防守有更加清晰的印象:“其实城中兵力不是很强大,而且之前因为被我们扫平了外围,城中被围困,士气很低落,如果进攻,我们是有机会的!”

    “但是樊城的防守有些诡异!”

    “城头上有些人影若影若现,兵力看似有,未必有,若是没有,有可能有,看不清楚!”

    “明显是这是城中的荆州主将想要给我们制造混乱的视觉,让我们看不清楚,摸不透!”

    “这主将何人?”戏志才问。

    “文聘!”

    周仓回答:“我们交过一次手,在两天之前,我进攻,他防守,打了一仗,武艺,控制战场,我皆不如他,这是一员很恐怖的将领!”

    “是他啊?”

    戏志才嘴角微微扬起:“文仲业,荆州最让人不可忽视的大将,倒是一开始就让我们遇上了!”

    “戏司马,有机会把他引出来吗?”

    黄忠突然问道。

    攻坚战太过于残酷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能把他们拉出城池之外打,才符合牧军的意图。

    “难!”

    戏志才眯着眼眸:“看他们这阵型,摆明死守,除非……”

    “除非什么?”

    张辽问。

    “有援军!”戏志才说道:“他们若有援军,能壮大一下文聘的信心,倒是有点机会的,不然凭借如今文聘的兵力,他只要不傻,都不会出城和我们交战!”

    “援军?”

    黄忠皱眉:“这些时日过去了,按道理,荆州应该会有一点动作吧!”

    “有荆州的消息吗?”戏志才问。

    “回禀戏大人!”

    一个景武司荆州镇总旗站出来回答:“荆州封锁了这边的途径,我们的消息汇报的比较慢,但是掌旗使大人已经亲自去打探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报!”

    话音刚落,就一个士卒走上了观稍台,正好景武司南阳的传令人:“总旗大人,掌旗使大人的密保!”

    这个总旗闻言,连忙拿过来,他也没看,直接呈报给了戏志才,这里面随便拉出来一个,能虐他千百遍,景武司权力再打,说到底也是为主公效命,可比不上这些人一句话。

    “说援军,援军还真来了!”

    戏志才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的扬起,眸光闪过一抹冷芒:“只是想不到,刘景升在荆州短短时间,能有如此影响力,季公这一身病痛都要死了,还为他出面镇服这江夏贼,难得啊!”

    他是读书人,虽然圈子在颍川,可也不代表他不知道庞家大小尚书的名讳,庞季之名,乃是天下士林都要称赞的,他也很敬重这个大儒。

    若有机会,他还想要拜访一下,聆听一下教诲。

    可没想到,会在战场相遇。

    “江夏营?是江夏贼吧!”

    黄忠也看了上面的密函,道:“庞季,这倒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啊!”

    “汉升将军,既他们援军要来了,我们也该试探一下城中的攻守之心!“

    戏志才道:“说一千,道一万,打一场才能看得清楚!”

    “嗯!”

    黄忠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想了想,道:“文远!”

    “在!”

    “你来主攻,从汉水开始进攻,看看城里面的反应,但是点到为止!”

    “诺!”

    张辽点头。

第六百七十六章 汉中的货币风暴

    进入十一月。

    汉中也开始下雪了,第一场雪算是有些姗姗来迟,但是下的很急很猛,不到一夜的时间,已经为南郑城覆盖上了一层银装,凛然的寒气有些咄咄逼人。

    明侯府。

    前线已经开打,在汉中的后院也在打。

    战争在前线,拼的是生命,战斗如火,生死厮杀,是残酷的,是血腥的,而在后方来说,比的却是经济实力,寂然无声,却能决定胜负。

    所以明侯府这段时间很忙,从上而下,所有人都在在忙碌,忙碌这积聚实力,忙碌着如何能增强汉中的经济。

    牧景也是脚跟不着地。

    一大早起起来,他走在长廊之上,看着外面,府邸的屋檐边上,积雪点点落下,地面上,白雪堆积层层铺垫,让他感觉仿佛一醒过来就换了一个世界。

    “拜见主公!”

    他一路走过,正在清扫积雪的神卫军禁卫营的将士纷纷行礼。

    昨夜的一场雪,让明侯府道路都有些堵塞了,所以天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镇守明侯府的神卫军禁卫营八百将士迅速的动起来,开始打扫积雪。

    明侯府的神卫军源于当年的太平神卫军,后来也只是以亲卫而编制,编制最高的时候才一百余人,如今也只有八十余人,但是自从武都返回之后,编制开始扩张。

    汉中如今主力只剩下景平第一军,景平第一军历经参狼大战,正在休养生息,而且如今各部在外,唯有第一军要捍卫整个汉中防线,兵力不足。

    所以捍卫明侯府的责任神卫军的头上。

    神卫军在牧景的命令之下,紧急扩张,分编两营,一个是神卫营,以原来的神卫军挑选出来最精锐的五十二人为根本,组成一个战斗营,另外一个是禁卫营,禁卫营是以神卫军剩余的三十余神卫战士为军官,从各军之中挑选精锐,组成一个战营,捍卫整个明侯府的安危。

    对于神卫军来说,是神卫营的根本,宁缺毋滥,每一个都是武者高手,乃是牧景的亲卫,虽然只有数十将士,却都是内劲武者,天下少有的战斗力,以太平钩形成的战阵,即使能在万军之中捍卫牧景的安危。

    而禁卫营,相当于神卫军的外营,其实就是为了明侯府安危而建立的一个营,他们职责是保卫明侯府,镇守明侯府前后坞堡,如有敌军想要进攻明侯府,就必须要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来。

    牧景走过的长长的走廊,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连忙抖擞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棉袄,棉袄是一大早起来蔡琰给自己披上了。

    走进了昭明堂,顿时感觉温和了很多。

    昭明堂的四个角落,都防着青铜火炉,炉火炙热,一缕一缕热气翻滚而出,把这个大殿烘托的如同的夏日。

    这是古代的人工空调。

    虽麻烦,而且不太实用,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寒冷如冰的天气之中,是一种不可多得而奢侈的享受。

    “主公,刘主簿昨夜连夜送上了几分奏本,需要你亲自过目的!”

    霍余迎面上来,禀报说道。

    “这么急?”

    牧景把棉袄脱下来,这大殿温和,穿着棉袄就有些的出汗了,脱掉棉袄,整理了一下一身白洁的锦袍,盘坐在案前。

    汉朝大多礼仪是跪坐的。

    但是牧景不太喜欢,可入乡随俗,不能过分的标新立异,所以他中和了一下,选择了盘坐的姿势,即使如此,他也经常被蔡邕挑毛病。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跪坐的姿势,总会让他想起一个厌恶的民族。

    “应该是大汉通宝即将代替市面上通用的钱币这事情发酵了,引起了不少非议,让刘主簿都坐不住了!”霍余跪坐旁侧,轻声的说道。

    这事情已经发酵一段时间了,牧景却迟迟压着不发行大汉通宝,让市场上造成了一种乱局,很都商户,百姓都显得人心煌煌,甚至世家豪族都有些坐不住了。

    货币更换,这将会形成物价动荡,影响了可不是一家一户,而是整个汉中,甚至武都和南阳都会受到影响。

    人心动乱是必然的。

    “坐不住了才是对的!”

    牧景想了想,说道:“压了这么久,给足够的时间他们接受,也是时候推出我们的货币了!”

    更换货币可是大事。

    从更深一层来说,是经济和金融的战争。

    牧景这是利用釜底抽薪,把金融权握在手中,毕竟掌控了货币,等于掌控了汉中的金融,扩张影响力出去,就是经济,生产力,交易权的掌控。

    沉寂的世家,蠢蠢欲动的地方豪族,忐忑不安的商户,人心煌煌的百姓……此时此刻,他们都在盯着牧景,盯着即将要发行出来的大汉通宝。

    “明丰钱庄筹建的如何了?”牧景问。

    “汉中九县全部布置好了,南阳方面,从南乡开始,好几个县城已经筹建好了,其余县城也陆续开始筹建起来了,而武都,下辩县的筹建起来了,但是其他县城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就从汉中开始!”

    牧景下令:“明天,立刻发行大汉通宝,同时让南书房给所有汉中的县城下告示,自今日开始,明侯府治下各个县城,只允许使用大汉通宝和金饼为货币,其余任何货币,不得通行!”

    “诺!”

    霍余拱手领命,立刻带着昭明堂的几个文吏,去各个衙门开始的通传牧景的命令。

    一令惊雷霆。

    汉中风暴起。

    当这诏令下达之后,在汉中九县迅速的点燃的了一场货币的风暴,现在正在使用的五铢钱,小钱,铜钱,混杂无比,突然之间要彻底的更换,人心自然浮动。

    “告示都出来了,看来不是流言啊!”

    “那么明侯的大汉通宝发行之后,我们手中的所有钱岂不是都成了废品!”

    “都是钱帛,凭什么我们的不能用?”

    “这不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我们积累了一辈子的身家,难道都要付之一炬了吗?”

    “明侯府太欺负人了!”

    “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啊!”

    “我们手中的钱就不是钱啊!”

    “必须去找官府要一个公道!”

    “……”

    动乱在形成,甚至有些有心人的挑动之下,更是形成一股民心风暴,货币事关收入,更是关乎一辈子勤勤恳恳的积累,自然动荡人心,甚至会让人铤而走险。

    “明侯府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外来的商户日后根本不能在汉中行商了吗?”

    “不受我们外来的钱币,我们那什么结算!”

    “都是明侯曾行商道之事,熟络于商事,难道他就不知道贸贸然的废除货币,会让市场动荡吗,他不怕整汉中的商业崩溃吗?”

    “谁知道明侯大人心里面想什么?”

    “我才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啊!”

    “还是静观变化吧!”

    “我这一次从关中而来,带的可都是关中的小钱,难道这朝廷发行的小钱,在汉中都用不了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某都和西川商户商讨好了,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现在我们的钱帛不能用,怎么拿货?”

    “……”

    动荡波及的很快,正在汉中的无数商户此时此刻也稳不住了,他们的心情也在忐忑之中,急躁如火,就差没有堵这明侯府的大门了。

    即使汉中的一些世家,豪族也纷纷联合起来,商讨变化,生怕这会受到货币风暴的波及。

    ……

    昭明堂。

    刘劲跪坐牧景的案前,拱手行礼,轻声的问:“主公,什么时候发行第二道诏令!”

    第一道诏令是刻意的。

    本来第一第二道诏令齐发,不会造成如此之动乱之势,但是牧景可以如此,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大汉通宝的存在,这是造势,只有把火燃起来,才能让大汉通宝的存在通告天下。

    第二道诏令是可以平乱。

    如今货币的风暴如火,已经点燃的整个汉中,即使是普通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所有人都处在一个忐忑不安的心情之之中。

    势已起。

    只要能抚平这些人的动乱之心,那么发行大汉通宝就没有任何的阻碍了。

    “等三日!”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道邪魅的笑容,轻声的道:“让他们躁动不安的心情再飞一会,他们现在肯定感觉手中的钱币会变成废品,所以会急,越是急,越是让他们记忆尤甚,只有让他们绝望,再给他们希望,他们愿意接受大汉通宝的流通!”

第六百七十七章 汉中的金融体系,从明丰钱庄开始……

    “这就是大汉通宝!”

    “明侯府造的五铢钱,倒是比那些五铢钱还要好。”

    “但是现在只能用明侯府发行的大汉通宝,我们的铜钱怎么办,难道我们的钱就不能在汉中用了吗?”

    “可现在大汉通宝只是明侯府用在对外结算之上,我们根本拿不到啊!”

    “现在可怎么办是好啊?”

    “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批货卖不出去吗?”

    “……”

    大汉通宝发行了,发行的渠道是明侯府和官府对外结账所用。

    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第一手拿到了发行的这种的铜钱,这种铜钱无论是在材料,做工,雕刻,都远胜于现在所用的各种铜钱。

    但是无法置换,却让众人有些懊恼。

    最重要的是明侯府发出了铁令,在汉中的土地之上,只能用大汉通宝,不能用其他货币,这让他们手中拿着钱,也花费不出去。

    倒是有些人有金饼,可金饼毕竟是大数额的货币,而且数量不多,无法维持市面上的货币通行。

    一时之间,汉中市场大乱。

    “掌柜,现在外面都乱了,各个店铺都不收我们的五铢钱,他们说什么官府有令,只能用大汉通宝结算,我们怎么办?”

    “先等等吧!”

    “……”

    “廖兄,都已经两天了,这样下去也不行啊,损失太大了吧!”

    “明侯府有诏令,我们还能怎么办?”

    “……”

    “家主,店铺因为明侯府的诏令,只能收大汉通宝,现在生意只剩下一两层了,快想想办法吧,不然要倒闭了!”

    “稍安勿躁,等官府诏令!”

    “……”

    乱归乱,大多数都是一些百姓在紧张自己藏起来的钱还有没有用途,更多的乡绅豪族,世家大户,现在都还沉得住气。

    他们懂得看时局。

    相信牧景不会在这时候让汉中无缘无故的乱起来了。

    南郑第一世家,唐家。

    唐英从衙门出来之后,匆匆回府,面见老父亲,他虽是唐家家主,但是遇事始终有些的不稳,一旦遇到抉择,总是会依仗老父亲的智慧。

    “父亲,这是明侯府发行的大汉通宝,诏令所有结算,必须以通宝为主!”

    “好精致的五铢钱!”

    唐老爷子把玩这手中的铜钱,微笑的说道。

    “可是父亲,我们家藏着的钱币,岂不是等于作废了?”

    世家之藏,钱库比得上县衙的库藏了。

    这些铜钱要是作废,即使家大业大的唐家,都会元气大伤。

    “急什么!”唐老爷子:“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汉中只能用大汉通宝,可天下又不只有汉中一地,况且这事情不会到此为止的,你安心去点卯!”

    “是!”

    唐英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神清气爽的走了。

    ……

    在万众瞩目之下之下,明侯府的第二道诏令下来了。

    自即日开始,明侯府之下设明丰钱庄,执掌大汉通宝的发行,钱庄之中可兑大汉通宝。

    “明丰钱庄?”

    “这是什么东西啊?”

    “可以兑换大汉通宝!”

    “难道我们的钱币可以去兑换现在汉中发行的大汉通宝吗?”

    “有希望了!”

    “明丰钱庄在哪里?”

    “是官衙吗?”

    “我之前好像在城西见过这牌匾,当时那宅院正在整修,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店铺要开张!”

    “城东我好像也见过一个!”

    “去看看!”

    “……”

    南郑率先动起来了,毕竟这里的商户最多,百姓最多,世家豪族也多,他们都在等着这一刻,等着可以把手中的钱币兑换成大汉通宝的时机。

    南郑有两个明丰钱庄。

    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城东的明丰钱庄在东市之中,是明丰钱庄的总衙,九进出的大宅,宅门之前,是两个石狮子,入门庭院,中间摆着一个貔貅石像,装饰新颖,与众不同设,正院,东厢,西厢,一共设三个柜面,打造了如同明清时期的银号模式,半柜台。

    前后皆有神卫军禁卫营的将士在站岗,让人感觉严肃而森严的很。

    今日一开门,不少人就涌进来了。

    “我这五铢钱能兑换大汉通宝吗?”

    有人迫不及待的问起来了。

    “当然可以!”

    在柜台之上,有不少接待的文吏,都是读书人,斯文儒雅,统一服饰,让人看了很是舒服:“诸位请看,这上面是各种钱币兑换我大汉通宝的价格!”

    这时候众人才看到的墙壁上标着价格。

    认识字的人念出来了。

    “金饼兑换大汉通宝,一金兑八千钱!”

    “长安小钱兑换大汉通宝,三比一!”

    “灵帝光和五铢钱兑换大汉通宝,一点二比一!“

    “荆州五珠钱兑换大汉通宝,一点五比一!”

    “汝南五铢钱兑换大汉通宝,一点三比一!”

    “益州五铢钱兑换大汉通宝,一点四比一!”

    “……”

    这上面列的种类很多,因为现在市场上所用的五铢钱的种类也很多,特别是雒阳大乱之后,各地诸侯纷纷自己造币,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不一样的货币。

    而汉中大兴商业,更是招来了天南地北各地的商队,各方面的钱币就多了。

    “这不公平啊!”

    “为什么我们的关中的货币兑换的这么低呢?”

    “唧唧,你们也不想想,铜为钱,可是那长安朝廷死命的发行什么小钱,含铜量这么少,干脆说铁币算了,三比一已经那不错了!”

    “我们益州的五铢钱其实还是蛮好的!”

    “得了吧,要说还是汝南的五铢钱比较有前途!”

    “……”

    大家纷纷商讨起来了。

    “换不换啊?”

    “不换能怎么办,现在市场上都不要我们的钱币了!”

    “还是换吧!”

    “不如先换一半,再看看如何?”

    “也行!”

    “……”

    今日涌进来的不少其实都是商户,他们手中有些人屯着货,有些人等着买卖交易,这时候最急着是兑换大汉通宝的。

    钱庄开始忙碌起来了。

    在钱庄的后院。

    安静文雅的书斋之中,蔡琰一袭长袍,头发簪起来,一副男儿装扮,虽里里外外都透着阴柔娇气,比不上张宁的俊朗丰神,但是也不是为一个如玉公子。

    她正在翻阅账本。

    “大掌柜,前衙已兑换了五十万钱的大汉通宝,库存不足了!”

    一个掌柜满头大汗走进来,禀报说道。

    “看来很顺利啊,立刻安排人去金曹铸造司衙提钱!”

    “是!”

    蔡琰闻言,平静的说道:“冯掌柜,有人用金饼兑钱吗?”

    “有!”

    前台掌柜说道:“今日一早上,有外来商户,以四金兑了三万二钱!”

    “很好!”

    蔡琰眸光灼热而亮,她能坐在这个位置,以幕后代替牧景的大掌柜位置,掌控明丰钱庄,可是已经取经,数个晚上的彻夜交谈,牧景把很多金融知识都教给她了。

    她暂时不能融会贯通,需要实践。

    但是明丰钱庄就是最好的实践。

    她倒是记得一点,发行钱币除了信誉之外,更多的底蕴储备,金饼就是一种钱币储备,也就是说,只要明丰钱庄有足够的黄金储备,发行出来了大汉通宝就不会被贬值、

    虽然她也不太懂其中的关联,但是牧景这么说,必有道理。

    “这些金饼立刻封存内库!”

    她柔声的说道:“从现在开始,通传各部钱庄分部,兑换得来的黄金,必须运来总衙,我们明丰钱庄的金饼,有进无出!”

    “是!”

    这个前台掌柜点头领命而去。

    “昭姬姐姐,这个钱庄真的这么重要吗,那家伙居然把你都请出来了!”今天是明丰钱庄开幕,护卫蔡琰的是牧景御前带刀侍卫张宁,神卫军的大统领。

    张宁有些不明白,以她的目光,感觉这明丰钱庄不就是一个兑换货币的地方吗,有什么这么重要。

    “夫君说了,明丰钱庄日后的作用力,无与伦比,这将会是金融的开端,最少能会影响明侯府一半的经济!”

    蔡琰平静洁白的俏脸之下隐藏这一丝丝的兴奋,谁说女子不如男,即使明知道父亲知道了会责骂他,可她还是偏向虎山行,就要牝鸡司晨了,谁让她的身后有一个可以纵容她的夫君:“我是不懂夫君说的金融,但是夫君说的话,从来没错!”

第六百七十八章 汉水码头

    “主公,这是明丰钱庄的奏报,昨天和前天,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我们大汉通宝兑出了一千二百万钱!”刘劲送上一份奏报,眼角的一抹笑容并没有隐去,辛苦了这么久,让他感觉这完全值得的。

    “一千二百万钱,不错的数据!”

    牧景也松了一口气,新的货币能被认同,对于汉中来说,是一件大好事:“这只是一个开始,汉中,南阳,武都,所有的城池启动了大汉通宝的货币唯一通行令的时候,应该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兑换!”

    “主公,可如此一来,铸币司的压力可就大了!”

    刘劲高兴之后,担心的说道:“虽然铜矿还算是富裕,但是铸币司的效率并不高,一旦压箱底的藏货用完,大汉通宝可能形成断续发行的局面!”

    “决不允许这样的局势出现!”

    牧景冷声的道:“大汉通宝的盛行,关乎的是明侯府的信誉!”

    “通宝一旦停止发行,形成真空期,不仅仅损毁这种货币在百姓之间的信誉度,也会让我们明侯府变得失信百姓!”

    “不管是什么条件。”

    “不管有多艰难!”

    “铸币司必须要扩大铸造工坊,工匠没有就去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供货链条决不能断!”

    “只要铸币司出了问题,南书房和金曹就给我担起来这责任,我绝不收下留情!”

    牧景说的很急,也很躁。

    “属下定保证铸币司的运转!”刘劲面容肃严,躬身点点头。

    “铸币司现在铜矿是充足的,但是恐怕就提炼的问题有些的缓慢,这样吧,铜矿提炼的事情可以交给科技院!”牧景还是体恤这个南书房的老大的,吓唬一下,让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便可,不能敲打过甚,所以他嘱咐的说道。

    “科技院?”

    刘劲皱眉,之前他对于这个刚刚建立在鸿都门学旁边的科技院印象不大,只知道是牧景亲自逐渐的,但是最近农曹弄的那个水车惊动四方,听说就是科技院弄出来了,他倒是有些印象了。

    牧景轻声的道:“别小看科技院,科技院里面有些方士,乃是从昔日的五斗米教请来了,他们可对提炼之事精通,也需能改良一下的提炼的技艺!”

    “好!”

    牧景这么说了,刘劲便应下来了:“我尽快和科技院那边联系,看能不能改良这铜提炼,这一关要是过了,我们倒是能稳住铸币的数量!”

    “明丰钱庄那边要控制住!”牧景眯眼:“你要记住一件事情,铸币不是多多益善的,而是要契合当下百姓的购买力,不然我们的钱币就会变得废品,如同那长安小钱一般!”

    “是!”

    刘劲点头,这方面他懂得不多,但是可以慢慢学,毕竟南书房掌民生,契合一切百姓需求,这是他这个明侯府主簿南书房老大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你去忙吧!”

    牧景摆摆手。

    “属下告退!”刘劲刚刚行礼,正想要转身离开,又被牧景叫住了。

    “等等!”

    牧景突然之间开口叫住了刘劲,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需要知道进展:“驰道那方面,进展如何?”

    “农闲之后,我们征召了三万民夫,汉水驰道进展神速,最多还有一百余里就完全打通了,但是东山驰道进展缓慢,需要绕山的路太多,才开始打到东山栈道!”

    刘劲回答。

    “你着手准备,开始第三条驰道的招标!”

    牧景道。

    “第三条驰道?”刘劲皱眉:“虽然之前我们汉中通南阳是筹备了四条驰道,但是目前只要打通这两条驰道,应该暂时够用,再来第三条驰道,就有些耗费了,我们明侯府上半年和下半年皆有大战,可没有更多的力量耗费在这上面!”

    “不是南阳!”

    “不是南阳?”刘劲又糊涂了。

    “从南郑至下辩,通武都的驰道!”牧景说道:“如今武都已为我明侯府管辖,路不通,一切都是麻烦,所以哪怕咬着牙,我们也要修一条直通驰道出来!”

    “这倒是可以考虑!”

    刘劲想了想,也知道现在通武都的路虽然不少,但是没有一条统一直达的,都是小路分岔路,效率太低:“不过属下认为,最少需要明年才开始!”

    “嗯!”

    牧景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筹备起来,派工曹的工匠去勘察!”

    “属下领命!”

    刘劲领命而去。

    牧景捏捏鼻梁,这算是他的小动作,想要考虑事情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做这个动作了,他沉默片刻,把手中的奏本放开,低喝一声:“中恒!”

    “主公!”

    霍余从左边的偏厢出来了,拱手待命。

    “今日行程还有什么安排?”

    问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没有什么安排,我提前溜了。

    霍余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主公最近有点懒惰了。

    “主公,下午是汉水码头交易所挂牌的仪式,他们希望主公能亲临现场,勉励一番,为他们营造一下大势!”

    “交易所挂牌了?”

    牧景闻言,顿时微微的眯起的眼眸:“他们的效率很高啊!”

    “鸿丰号和正阳商行都是大商行!”

    霍余回答:“如今还有汉水商行和汉中商行的掺合,事情自然快了!”

    “汉水商行和汉中商行?”

    牧景眼角跳动了一下。

    “汉中的商户,之前在招标会上一败涂地,被外来商户压得死死的,自然也学会了抱团,以上庸商家为首,合纵连横,建立的汉中商行,实力雄厚,不过成固齐家因为成为了明侯府的代表商户,被排斥在外,后来成固齐家在南郑联合了一些剩余的商户,也建立汉水商行,目前汉中本地的商户,以两家独大!”

    “也好!”

    牧景听了,道:“不能让外来的和尚有水喝,我们本地的和尚就要饿死,他们懂得抱团,是一件好事!”

    他起身,整理一下衣袍,道:“那就去汉水码头看看!”

    “我这就去安排!”

    霍余连忙说道。

    虽在汉中,安全不成问题,但是牧景离开了明侯府,都需要有一番安排,如今牧景一人,可承载汉中百万百姓的生存,承载明侯府的希望,承载太多人的梦想,绝不容有失。

    “低调一点!”牧景嘱咐。

    他身为主公,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任性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

    神卫营迅速整合。

    张宁也被迅速的从医学院召回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牧景才得以出门,一袭锦袍,身边明暗有三十余护卫,从明侯府到汉水码头,不过两三里的路而已,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到了。

    汉水码头并非旧的码头,之前的汉水码头还在上游十几里地上面,正对护城河的位置。

    而这个汉水码头,更多的是因为明侯府建立在这个位置,而形成了一个依靠汉水的市集,虽然崛起的时间不长,但是繁荣的速度直线飙升。

    如今已经超过了旧的汉水码头,很多商户都愿意从这里上岸,而且这里建立有配套的渡口,有专门停泊船只的地方,周围的房舍密密麻麻。

    “拜见主公!”

    管理汉水码头的官衙的西曹,西曹从事郑悦迎上来了。

    “是明侯大人!”

    周围的人迅速的惊慌过来了。

    “拜见明侯大人!”

    一个个成群结队的俯首行礼。

    “诸位不必多利!”

    牧景摆摆手,轻声的说道:“本侯此次前来,不过只是看看码头现况如何而已,诸位自行自己的事情,不必顾虑本侯!”

    他安抚了一番之后,先去视察码头。

    这码头建立的还真不错,配套设施很齐全,特别是在码头渡口之上,那一个个以三角木架起来的滑轮,这是杠杆的原理的卸货,能把滑轮安装在这里,说明杠杆原理已经被使用在了平时生活之中。

    这让牧景很满意。

    时代要发展,不是靠他一人推手的。

    需要的是大众的智慧。

    这也充分的说明了,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给他们一个支点,总有一天,他们还真的撬动了地球。

    巡视码头之后,才进了交易所。

    汉中交易所建立在汉水上游的地方,一栋占地五十亩有余,前后左右以三层楼构建,恢弘大气,必然是投入了不少的资金来修建。

    “商户龚场!”

    “商户孙郝!”

    “商户商中!”

    “商户齐名!”

    十余商户之中,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精神抖擞的商户连忙上前行礼:“拜见明侯大人!”

    “嗯!”

    牧景抬头,看了看着汉中交易所的牌匾,再看看十余商户,他嘴角微微扬起:“有模有样啊!”

    远近亲疏他知晓,他招招手,道:“老孙,交易所的事情你有经验,这段时间你这忙前忙后了,投入可不少,可有信心打造第二个货集交易中心!”

    “回禀明侯大人,某有信心!”

    孙郝上前,拱手说道:“汉水地势比之舞阴,有过之无不及,北上南下,既绕不开,此处建立交易所,必会让汉水迅速的成为货品交易中心!”

    作为昔日景平商行的三大巨头之一,他在景平商行之中并没有太多的异彩,要说最为让他骄傲的,就是在舞阴的时候,被牧景委以重任,主持了交易所,从无到有,让交易所发挥的不一样的作用力,把整个舞阴打造成商队的集合中心,基本上什么货物都能从舞阴找得到,这是他的骄傲。

    所以当汉中这方面有意图的想要建立交易所的时候,他甚至不顾危险,亲自从南阳前来汉中,为的就是让正阳商行能汉水交易所的主导作用。

    “我对你有信心!”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

    他可以用明侯府官方的作用力来建立交易所,但是他最后把这权利交给商户,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有时候,能得人信任的,还是自己人。

    商人能信任的也只有商人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前线失利?

    汉水交易所挂牌,牧景只是当一个招财猫而已,主角不是他,他出席一番,就等于给脸了,让很多人都主意到了汉水交易所,至于日后交易所的发展,顺其自然。

    很多事情,不是他去影响,就一定会顺势而成长,有时候会反作用的。

    不过牧景从汉水码头离开的时候,还是晚了,已是完全天黑了。

    行程上没问题。

    不过他临时起意,和孙郝交谈了一番,耽误了不少时间。

    自从景平商行分崩瓦裂之后,那些老商户能和他联系的并不多,许家就不说了,暗中一直都有联系,但是无论是张家还是孙家,都有些保持距离。

    他也乐于让这些商户和自己保持距离,有时候不一定成为属下,才能借力,商场利用,他的手段肯定比这些人的都多。

    会与和孙郝交谈。

    那是他想要得之一下南阳的近况,特别南阳的经济情况,这方面即使探子都无法准确的给出一个报告,倒是这些商户能从中窥视一二。

    回到了昭明堂,牧景思前想后,临时起意,把一门之隔,在昭明堂西衙办公的明侯府长史胡昭请过来了。

    “孔明,我和孙郝谈了谈,南阳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牧景轻声的道:“特别是今年,闹蝗灾了,失收严重!”

    “此事我听闻,但是不是说并不是很严重吗!”

    胡昭轻声的道。

    南阳今年的蝗灾,他有所耳闻,就连南乡几个县城,都受灾的,倒是收成不太好,但是并没有影响大甚,还是有些收成了,甚至南阳太守府还不需要明侯府补贴,这就说明,日子过得去。

    “那是西部,在东部,情况恐怕比你想象的更严重一些!”

    牧景道:“孙郝透露出来了,粮价贵的五成,你可以想象,是什么才能导致粮价飙升!”

    南阳东部富裕。

    但是南阳西部当家做主的是他们明侯府,明侯府对耕种之事向来是很重视了,农曹三番五次下去巡察,对于防御蝗灾,旱灾,都抓得很紧。

    有时候差距就在防备之上。

    这时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西部有了防备,所以即使遭灾,也勉强还有些收成,不能补贴明侯府,可也不需要明侯府补贴过冬,但是东部就不一样了。

    “窥一斑而知全豹!”

    胡昭的眸光顿时一亮,沉声的道:“现在还没有进入腊月寒冬,新粮刚刚收上来没多久,本应该是粮价跌下去的,但是突然飙升,这足以说明,南阳的失收严重!”

    “这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牧景若有所指的说道。

    “利用?”

    胡昭闻言,有些不解,目光看着牧景:“你想要如何利用?”

    “以粮食换城池!”

    牧景说道。

    他对南阳的窥视之心,不是一朝一夕了。

    在南阳,他也有些布局。

    但是如今袁术的势头还鼎盛,除非他愿意与袁术决一死战,不然南阳他还真拿不回来。

    可他必须要尽快布局起来了。

    机会永远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只要袁术敢给他一丁点的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张开獠牙,一口气把南阳吃掉。

    “不可能,袁术不会干这种事情了,他还有汝南和豫州,足以能让南阳熬过这一年!”胡昭闻言,本能的反驳说道。

    “袁术的确不可能,他怎么会向我服输,但是雷薄就不一定!”

    牧景沉声的道:“他现在死死地扎根在南阳,无非就是想要有一席之地,要是南阳以为粮食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那他就在袁术面前失了分量,袁术未必还愿意把他放在南阳,而且他麾下的兵卒也需要粮食!”

    南阳当家做主的是雷薄。

    雷薄掌兵。

    南阳基本上是他说了算,只是之前他在牧军手中吃了大亏,倒是影响了在南阳的根基,现在位置有些摇摇欲坠了。

    “孙郝说,现在的雷薄有些疯狂了,他甚至准备对南阳的一些大户动手!”

    “南阳的几个商行因为这事情,都纷纷的把粮食外移,就怕被雷薄抄了仓库,倒是南阳的粮食越来越少,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南阳的粮价还会飙升!”

    牧景越说越激动:“寒冬马上就来临,如果这时候,雷薄焦头烂额,我们又愿意给他提供一些粮食,让他暗中放开冠军新野之地的防御,你说他会不会愿意?”

    “如果是这样啊?”

    胡昭瞳孔微微一边,道:“那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啊!”

    “此事你去试一试!”

    牧景轻声的道:“成不成无所谓,最少给雷薄一点念头,实在不行,那就用反间计,让袁术对此人有了芥蒂,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这上面能做的文章可不少!”

    “你想要招揽雷薄吗?”胡昭突然说道。

    “他若是带着南阳投诚与我,我当然收,可若是没有南阳,我可不要他!”牧景道:“此人贪得无厌,未必能喂饱他!”

    “你心中清楚便好!”

    胡昭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有些怕牧景的胃口太大,让他应接不暇,这时候能稳打稳进对明侯府是最好的:“现在集中主力在了荆州,南阳我们可招惹不起来,一个不小心,南阳几个县城就会被他们长驱直入!”

    “放心!”

    牧景摆摆手:“在南乡那边,戏志才和黄忠摆下了一个龙门阵,北面武关的关中军不敢说,最少南阳的兵马不敢进来的,我这时候挑衅一下,恰恰好告诉他,我准备伏击他!”

    ……

    两人就南阳的事情开始商讨,好几个时辰,还一起用了善,到了半夜才散去。

    第二天早上。

    牧景有点想要赖床,昨夜睡的有些晚,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准备赖一赖,能赖床才是福气,可天公不作美。

    一则消息把牧景从暖和的被窝之中拉出来了。

    “樊城进攻失利?”

    牧景穿着一身素袍,赤脚踏着光滑的木地板,从厢房里面走出来了,头发都没有站髻起来,乌黑的头发自然披在脑后,一双眸子闪烁明亮,看着手中的筹备,面容有一丝阴沉。

    樊城之战,是叩响荆州门户之战。

    在牧景看来,两线作战的荆州,哪怕能反应过来,也不会这么快,所以樊城之战,应该会轻松一点,但是没想到才没过几日,就送来的失利的奏本。

    奏本不是黄忠,也不是戏志才的上奏,是景武司的奏报,景武司还有一个权力,监督战场形势,如实禀报牧景。

    “还有人知道这奏本吗?”他很快冷静下来,询问说道。

    “主公,这是八百里加急送来了!”

    霍余躬身,道:“接到之后,不敢耽搁片刻,立刻送来了!”

    “这事情先压下来!”

    牧景把奏本放进旁边的火盆之中,直接烧了,道:“吩咐景武司,继续盯着战场上的情况!”

    “诺!”

    霍余拱手领命,转身离开。

    “夫君,是前线出了什么意外吗?”蔡琰一身蓝袍长袍,头发髻了一个书生髻,看起来有些偏偏如玉,她最近都是这打扮出门,今日才刚刚打扮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出门,看到牧景在厅堂上与霍余的对话,有些担忧起来了。

    “未必是意外!”

    牧景摇摇头:“景武司的奏报,看到是战场现况,我军溃退十里,伤亡两营,但是戏志才那厮狡猾的很,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除非他们自己上奏,不然我还是相信他和黄忠!”

第六百八十章 庞季之谋

    樊城战场上。

    “黄将军,看着清晰,荆州军士气很强,我们必须暂避锋芒,再退十里吧!”戏志才站在望台上,目光看着前方,沉默半响,开口说道。

    “戏司马,我们已退出了十里之外,再退十里的话,会让士气衰落,伤了军心,必然影响战斗力!”

    黄忠闻言,微微皱眉。

    这场战役从荆州的援军一到樊城开始,仿佛牧军就已经落于下风了。

    五天三战,牧军皆败。

    从城门一直后撤,连退十里,最后站稳了脚跟,但是进攻之势,已被完全打压了下来,让军心都有些受到了影响。

    “不会!”

    戏志才知道黄忠担心什么,有些事情如果弄假成真,必然形成连锁反应,到时候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是他对牧军将士有信心:“将军,我得相信自己的将士!”

    “我何尝不想相信自己的将士!”

    黄忠的面容有一抹苦涩:“要是景平第一军在这里,我倒是敢拼一把,可暴熊军和景平第二军里面多少新兵,你我可是有数的,万一要是玩崩了,你我就没脸去见主公了!”

    “不给他们一次表现的机会,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如主力!”

    戏志才耸耸肩:“樊城战役只是开端,接下来的荆州血战必然残酷,这一战,我可不仅仅是盯着敌军,更多是盯着自己人,必须要让他们发挥出极限战斗,才心中有数!”

    “而且这样僵持着,一旦入冬了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只有把空间让出来,才能有希望!”

    “不是我们进攻,就是他们进攻,无论是谁在进攻,都会形成一种的战场压迫!”

    “届时才是我们的机会!”

    “今年如今就剩下这十来天的,到了腊月都还打不开樊城的局面,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失败,届时我们只能退兵返回山都,唯一的机会了!”

    听着戏志才的解析,黄忠有些心动了。

    这一场战争打成持久战,对牧军不利,樊城不下,后面的部署就难以展开,必然也会给荆州一个缓冲的机会,到时候就真的演变成了攻坚战。

    “你有几成的把握?”

    黄忠问。

    “五成!”戏志才回答。

    战场上一切的谋算,都会有变化,能有五成把握,已经可以赌一把了。

    所以黄忠瞬间下了决定。

    “传我军令,各部后撤十里!”

    黄忠的军令瞬间传至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又后撤?”

    暴熊军大营,周仓有些的愤然:“一退再退,这打的是什么战役啊!”

    “中郎将大人,军令如山,该撤就撤!”

    李严轻声的说道:“指挥部既然下了这样的军令,必有所图,这可是和景平第二军的联合战场,要是因为我们违抗军令,坏了他们的战略部署,导致战场失利,这罪名你我都担当不起啊!”

    “裴元绍!”

    “在!”

    “我和军司马率主力后撤,你率暴熊营断后!”

    周仓冷静了下来,沉声的道。

    “诺!”

    裴元绍拱手领命。

    暴熊军各营迅速的动起来了,动作很快,如闪电般退出了西郊的南北战场,两营齐齐撤退,一营断后……

    江面之上。

    “再撤十里?”

    张辽沉默半响,直接下令:“传令,撤兵!”

    “是!”

    众将领命。

    “张石,你断后!”

    “是!”

    “侯聪,上庸营先行,与十里之外,寻一处,重新建立水寨!”

    “是!”

    一轮布置下来之后,不少人开始行动起来了。

    但是军司马侯聪有些疑惑,他问张辽:“中郎将,我们已经第二次后撤了,虽然在战场交锋,我们吃了一些地势上的亏,看起来有些败势,可并不影响战斗力,为什么啊?”

    “下棋的不是我!”

    张辽摇摇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简单的说道:“我们在棋盘上能做的只是在军令下来的时候奋战,这棋盘上下棋是戏司马,他怎么想,我也猜不透!”

    不是猜不透,是不太想去猜。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这好像在钓鱼,诱饵放了一次又一次。

    ……

    荆州军营。

    “牧军撤了,确定吗?”

    “禀报将军,已经确定,他们撤出十里之外了!”

    “继续盯着!”

    “诺!”

    文聘听完了斥候的汇报之后,心中一动,目光看着旁边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垂死老者,轻声的问:“季公,难道这牧军如此就败了,准备撤回山都去?”

    “真真假假不重要!”

    庞季轻轻的睁开眼眸,浑浊的眸子黯然无光,声音嘶哑:“我们只要失守樊城,他们就无可奈何!“

    “话虽如此……”

    文聘咬咬牙,眸光划过一抹狠辣之色。

    “将军可是不甘心?”庞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文聘。

    “我荆州之地,岂能容得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文聘冷冷的道:“既然他们敢撕裂盟约,践踏我荆州之城,就要付出代价,我绝不容许他们全身而退!”

    “可将军想过没有,我们如今的兵力,依旧不如人!”

    庞季道。

    “牧军看似凶狠,却少了几分士气,若是我们一鼓作气,未必惧怕他们!”文聘想了想,沉声的道:“季公,非我文聘急功近利,而是让他们顺利的离开,实在有损我们荆州之威!”

    “若是将军想战,那就战吧!”

    庞季浑浊的眸子渐渐的明亮起来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焕然一发,声音更是带着一丝铁血:“将军说的对,荆州岂会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呢!”

    “好,我这就去安排!”

    文聘得庞季之支持,顿时信心十足,他迅速下去安排各营出击。

    “季公,这时候出击,是否过于冒险?”

    待文聘等人离开,张虎忍不住开口询问。

    张虎虽然名为虎,也并非莽夫之辈,乃是读书人出身,寒门读书人,当初受世家豪族之压迫,全家灭门,被迫无奈之下,落草为寇,可短短几年,凭借着黄巾之乱的春风,拉起了一批人马,让江夏太守黄祖都奈何不得。

    他当初归顺刘表,也是因为庞季凭借着大儒之气的游说,才答应了。

    他向来有谋,这样的战场,他多少能看得一点,牧军看似衰退,可未必势弱,正所谓穷寇莫追,离开了城池之地理优势,恐怕荆州军根本讨不了好。

    而旁边的陈生,亦有如此疑惑,他和张虎同为寒门书生,皆有几分谋略,然而他藏的更深,即使有疑惑,他也不会问。

    “是冒险!”

    庞季轻声的道:“但是不失为一次机会,成也好,败也好,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好事?”

    张虎和陈生有些不解,目光凝视着庞季。

    “驰援樊城,虽有功劳,可不足以让主公对尔等刮目相看!”庞季轻轻的道:“老夫已是必死之身,日后也庇护不得尔等多久,文聘乃主公心腹大将,若是能让他认可尔等,日后你们在荆州,也不算是无根浮萍了!”

    他说了一句之后,精神也抖擞起来了,低喝一声:“舆图!”

    “在!”

    张虎亲自把战场舆图摊在庞季面前。

    庞季看着舆图,道:“张虎陈生,江夏营分两部,张虎率一部,沿此路而行,急行军,悬吊文聘主力一里之内,文聘若胜,你们可斜小路而行,直入牧军腹部,牧军主力被牵制,中路必空,你可进攻其指挥营帐,以斩首之势,定此战之胜,斩获大战首功,天下不可小觑这江夏营之威!”

    “若是文将军败了呢?”张虎问。

    “那你们就按兵不动,当他兵溃之日,方沿途接应!”

    庞季指着舆图的另外一侧:“陈生率一部,驻守此位,此乃清水口,水路两路,皆经之处,虽然有交错,却分立而行,只要陈生能守住这清水口,等于立于不败之地!”

    “末将领命!”

    陈生眸光闪闪,灼热如火。

    “这是我为你们的最后一谋,成败皆可!”

    庞季看着两人:“此战若成,日后老夫也算是死的瞑目了!”

    “季公?”

    两人看着庞季,眼眶含泪,声音有些哽咽。

    “去吧!”

    庞季挥挥手:“大丈夫行与战场之上,为的是建功立业,岂能有如此小儿之姿!”

    “诺!”

第六百八十一章 他算尽了战场,却没有能算得过自己人!

    五石镇,介于樊城和山都之间的山村小镇,因为战乱,这里的百姓其实在之前就早已跑光了,镇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简陋而空弃的房舍而已。

    五石镇是靠着一座名为五石山而建立起来的,五石山如其名,不高不陡,形状看起来如同五个巨石堆积起来了一个石堆而已,周围碎石很多,树木很少。

    牧军从樊城城郊连续撤兵,已经跑出二十余里之外,撤出来之后,两军各自布阵,而两军联合指挥部,就建立在这个小小的五石镇上。

    这一天,清晨,骤然的冷意让人哆嗦,但是戏志才一大早就上了五石山,就站在五石半山腰的位置,目光远眺前方,在等着斥候汇报的同时,也在凝视着冉冉升起来了太阳。

    “难道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动?”

    良久之后,他好像看不到什么东西,心中有些不爽了。

    “你就断定他文聘会动吗?”黄忠安排好的各营之事,也走了上来,沿着戏志才的目光一起远眺前方,这是位置最为开阔,能看到前方的一切。

    站得高才看得远。

    他们都喜欢自己去看,而不是单单只是听斥候的汇报,这让会让他们失去对战场的判断。

    “汉升将军,如果你是他文聘,我们牧军都这么欺负你了,现在给你一个回过头能欺负我的机会,你会动吗?”

    戏志才突然反问。

    “这个……”

    黄忠闻言,楞了一下,这问题不好回答,他想了很久,才说道:“虽会忌惮一二,可是最后还是会动的,毕竟机会难得,不甘心让你们来去自如,想来就来,想打就打,这可不行,不过我会谨慎一点,谨防有埋伏!”

    战场上的主将,没有血性,是不行的。

    但是血性过于鼎盛,也是会坏事的。

    进退这个度不好把握。

    能把这个度把握得好的,才是名将,进退自如的名将。

    “他不是你,文聘领荆州之大将,为刘表南征北战,却从未一败,在荆州之中,黄祖蔡帽恐怕都不放在他眼中,他心中的骄傲,甚于你我!”戏志才冷然的说道:“有这样的机会,我断定他会动!”

    “可是……”

    说完之后,戏志才又斟酌了一下,道:“我就担心一个人!”

    “庞季?”

    黄忠眸子猛然瞪大。

    “嗯!”

    戏志才点头:“庞季可非善茬,人越老,心越狠,若是单单是论在兵书造诣之上,你我加起来,恐怕都比不过他一人,他一进入战场,就给我们迎头一击,让我们不得不撤出十里之外,虽有主动之势,可不得不承认,若非他的压迫,我们也找不到撤出来的理由啊!”

    “这人很不好对付!”

    “他要是在算计我们,我们就得防着他一手!”

    “可我们投入战场上的主力是应对文聘的,想要彻底的吃掉文聘的主力,若是分心对付他,那对付文聘的时候那就艰难了!”

    “可不防着也不行!”

    戏志才挠头,仿佛在和黄忠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一直感觉,这老家伙没出力,不然樊城不会这么太平,都现在都是小打小闹,未历大战,我猜不透他啊!”

    “他未必这么厉害!”

    黄忠轻声的道。

    “不能又侥幸之心!”戏志才摇摇头。

    “报!”

    这时候一个身影冲上来,俯首在下。

    “说!”黄忠为主将,淡然开口。

    “禀报将军,景武司密报!”

    “景武司有些时间断开消息了,现在才来,是不是有点晚了!”黄忠冷笑。

    这些时日,景武司好像寂静了。

    他都怀疑是不是景武司南阳镇出了什么变故。

    “看看!”

    戏志才把密奏接过来,直接打开,在黄忠这样的耿直的将领面前,他也不需要太客气,过于客气会引起双方之间的距离,逾越一二规矩,反而才是自己人。

    他看完之后,神色突然凝重起来了,问:“汉升将军,景武司南阳掌旗使能相信吗?”

    “应该可以吧!”

    黄忠想了想,说道:“主公曾经召见过他,他若有问题,恐怕主公来之前就会给我们说清楚!”

    “他若能相信,此战我们已经赢了一半了!”

    戏志才把密奏递给了黄忠。

    “好家伙!”

    黄忠看了看,道:“这庞季还真是算的精啊,要是按照他这样的部署,咋么打我们都会吃亏,想要拿下樊城,更是艰难,看来你防着他是对了!“

    “可他算尽了战场,却没有算得过自己人吧!”

    戏志才冷笑:“可怜的庞季,老了才遭此一劫!”

    “你相信这个掌旗使陈生?”

    “赌一把吧!”戏志才耸耸肩,沉声的说道:“战场上,我们是需要一些运气的,我相信,运气一直在我们这一方,而不在他们哪里,打赢了,我们拿下樊城,打输了,我们返回山都,寒冬即临,今早结束这一战,对我们的将士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好!”

    黄忠闻言,顿时点头,这是运气,也是一种自信,战场上,牧军需要这样的自信,他沉声的道:“我现在就去调动兵马,准备迎战!”

    “放进来打!”

    戏志才提醒的说道。

    “那是自然的,我也想要全歼!”

    黄忠一脸萧杀。

    ……

    战场上。

    文聘率领大军,直扑而出,行军半日,休整一夜,已迫近了牧军主力的暴熊军大营。

    “儿郎们,他们是进攻我们荆州敌人,我们决不能容许他们顺顺利利的离开荆州,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杀!”

    蓄势之后,进攻开始。

    文聘乃是猛将,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冲锋陷阵,直扑暴熊军营盘而去。

    “杀!”

    “杀!”

    荆州将士如狼似虎的扑杀而至。

    “果然来了!”

    大营之中,暴熊军早已经蓄势以待,周仓率暴熊军麾下暴熊飞骑两营将士,五千余将士,列阵在营帐之后,他的目光看着前方,营盘是临时建立了,毫无防御之力,打起来就是面对面的厮杀,他嘴角微微扬起:“众将士听着,我们暴熊军乃是先主之兵,乃是牧军之首,今日该我们发挥实力的时候了,此战不可败,暴熊必胜!”

    “暴熊必胜!”

    “暴熊必胜!”

    暴熊将士本来因为连番撤退影响的士气一瞬间提起来了。

    暴熊军,那可是牧军之中,最先成建制的一支军队,也是牧氏父子扬名天下的第一面战旗,他们征战汝南,从南阳北上勤王,打出来的就是这一面战旗的名号。

    这是一种荣耀。

    牧氏的荣耀。

    可这荣耀因为在关中血战的时候被打垮了,暴熊七营,关中一战损兵折将,几乎是全军覆没,若非蒋路赵平他们舍生忘死,拼命把周仓他们送出来,恐怕没有暴熊军了,后来在南阳虽得意休整,连番征召主力,可并没有能恢复巅峰的战斗力。

    如今明侯府麾下的四个军建制,暴熊是位于末位,兵力不如黄巾军,实力不如景平第一军,水战不如景平第二军,几乎被人忘怀了。

    但是暴熊军的将士不能忘记曾经的荣誉。

    今日,周仓这个老暴熊将士,要让这个暴熊这一面旗帜的荣耀再一次闪现璀璨夺目,他要用荆州军为踏脚石,重现暴熊之凶猛。

第六百八十二章 反水

    战场上,交战凶猛,厮杀惨烈。

    “进攻!”

    文聘是猛将,猛将自当冲锋陷阵,他直接杀入了牧军营帐之中。

    他的凶猛也激励了荆州将士。

    “杀!”

    “杀!”

    荆州军约莫八千将士,中军为锋锐,左右包抄,呈现半弧阵型,层层推进,势必要把这一座营寨直接夷平了。

    “打旗!”

    “左右偏师迎敌!”

    “中间退百步!”

    周仓沉着应战。

    他仅有两营将士,不求杀敌,但是不败,只要不败,就是胜利,拖住了战场,就能给主力营造一个围歼的阵型,这才是他的责任,他牢记这一点。

    “变阵!”

    “盾兵上前!”

    “弓箭手准备!”

    暴熊营和飞骑营都是暴熊精锐,两营的转变很快。

    轰轰轰!!!!

    短兵交接。

    互有伤亡。

    但是形势上还是牧军占了上风,整个暴熊军将士如磐石不动,任由荆州军的轰击,却始终保持阵型。

    “牧军如此之强?”

    文聘手中战刀被盾牌所阻挡,目光有一丝阴鸷。

    这个营寨的牧军兵力不如他,加上他是进攻一方,气势如虹,凭借着惯性冲锋进来了,按道理这营盘里面的牧军将士应该被他冲的四零八落。

    但是牧军的阵型只是顺势撤退了几步,迅速的稳住了阵型。

    他是兵法大家,战场骁将,自有自己的判断,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一支牧军一定是精锐,他的精神变得谨慎起来了:“左右变阵,弓箭手退后,长矛手,投掷,破盾牌,绞杀他们!”

    “绞杀他们!”

    荆州军也是精锐,是他文聘训练出来的精兵,而且荆州富裕,将士的装备精良,自然也爆发出不一样的战斗力。

    “再退十步,挡住第一波!”

    周仓审时度势,暂避锋芒。

    咻咻咻!!!!

    长矛投掷,这是近距离攻击手段,带来的冲击力和贯穿力远远超越了弓箭手。

    “啊!”

    “我手上了,后面的人来挡住盾牌!”

    “稳住!”

    “盾牌覆盖,挡住他们的进攻!”

    暴熊营挡在前方,裴元绍守住一线,以重甲盾牌形成一条防线。

    “我不相信!”文聘有些恼羞成怒,他手段尽出,却丝毫撼动不了眼前的军阵,这让他的怒气冉冉上升,本来还有些谨慎小心的他,已经开始放开一些防御,投入主力,大开大合的进攻。

    “先锋营,冲进去!”

    文聘领一营,直接冲锋。

    “来的好!”

    周仓大笑,直接策马而杀出,率飞骑营精锐,迎面上去:“左右让,飞骑出,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正面迎战。

    轰!

    双方对冲,惯性力量对碰,瞬间激起层层血浪,残腿,断臂,飞跃而起的头颅,三尺之高的鲜血……一切的一切,把战场都笼罩了进去。

    “怎么会这样?”

    文聘一刀斩了一个暴熊将士,环视一眼,顿时心凉起来了,一丝寒气从他的背脊之上冉冉而起,瞬间覆盖他全身,让他感觉冰冷冰冷的。

    只是一个交锋。

    实力高低,直接可以判断。

    这战场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是正面的交战,是实力的厮杀,对方甚至兵力不如他,可交锋之下,伤亡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将士。

    荆州军的阵型在冲锋对撞之下,已经散了。

    可牧军的阵型依旧。

    这就是差距。

    这就是实力的对比。

    “我们荆州的将士是最强大的,怎么会不如人,我不相信!”文聘怒啸,刀指前方:“那厮,可敢与我文聘一战!“

    他奋力的想要以勇武挽回局势。

    “全军出击!”

    周仓却置之不理,他虽然武艺也是强大的,但是却并不是无敌的,在这时候,他保持冷静,不会被战场上所影响,扩大牧军在战场上的胜势方为根本。

    “杀!”

    “杀!”

    暴熊两营将士,全部出击。

    “该死!”

    文聘看着战场上一个个荆州将士的倒下,血涌心头,目瞪欲裂。

    不是地势。

    不是天时。

    这是真真实实的战斗力不如人,无论是单兵战斗,战阵配合,军官指挥,全部都不人。

    以八千精锐,却不如四五千的牧军。

    他不甘心。

    却无可奈何。

    “撤!”

    文聘终究还是醒悟过来了,他阴沉的下令。

    “撤!”

    “撤!”

    荆州军也被杀怕了,听到军令之后,迅速的后撤。

    “想跑!”

    周仓杀了性起,他已经忘记了来自指挥部的军令,二话不说,直接带兵冲锋,追杀荆州军,穷追猛打。

    半个时辰的时间,荆州军被追杀五里之外。

    “文聘败了!”

    蓄势以待的张虎率精兵三千,在山口处,目光栩栩的看着前方的战场,虎眸有一抹不敢置信,文聘绝对是荆州最能打的将领,文聘都败了,可想而知敌军的强大。

    “儿郎们,准备接应文聘将军!”

    张虎深呼吸一口气,迅速安排下去:“接应文聘将军之后,收敛残兵,然后迅速撤往清水口,哪里有陈生为我们断后!”

    败局已定。

    他自然就按照庞季设定的第二套方案进行接应,安全的退回樊城。

    ……

    五石山,牧军指挥部。

    “什么?”

    戏志才眸光有一丝冷厉的看着眼前的传令兵:“荆州军败退了?”

    “是!”

    斥候兵说道:“荆州军冲不破暴熊军的营盘,被击败,如今已经后撤,正在向往樊城的方向撤回去!”

    “不是让周仓放进来打吗?”

    黄忠阴沉的说道:“这周仓擅作主张,我们的部署功亏一篑了,布置在后面两个营根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暴熊军两营在前线。

    本以为两营兵力实力不如荆州军主力,只要挡住一阵,然后佯败后撤,便可以完成诱引的部分。

    而李严亲自率一营,在后面五里,另外还有景平第二军已经分出一营主力,张石亲自率领,登陆在北侧,堵死了战场上北面去路,只要把荆州军引进来,势必要把荆州军围杀在此。

    但是没想到荆州军第一波就过不了,愣是被周仓给挡回去了。

    他们这么多的部署,这么久的努力,功亏一篑了。

    “汉升将军,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戏志才反应迅速,道:“我们最少还有清水口这个位置,而且张辽亲自率领一营主力沿着水路进攻樊城,只要顺利拿下樊城,他们就算退到城下,都是死路一条,就必然全军覆没。”

    他连忙做出部署:“现在最重要都是要快,不能等了,既然荆州已经败退,我们必须要全军出击,一刻钟都不能耽误!”

    “好!”

    黄忠站起来,直接提刀,道:“志才,你坐镇指挥部,我亲自去前线调动主力,迅速增援周仓,尽可能的把荆州军全部覆灭在了樊城之下!”

    ……

    清水口。

    一个三岔路口,旁边还是汉水河流,从山都进入樊城,无论走汉水,还是走旱路,都必须经过这个路口,这是一个天然的兵家必争之地。

    陈生掌兵两千,驻守在此。

    “禀报,文聘将军败退,张虎校尉已去接应,张虎校尉请司马速速准备,他片刻便至,拦截追兵!”

    “知道了!”

    陈生面无表情,却纹丝不动。

    “陈司马?”传令兵抬头,看着陈生丝毫没有动静,眸光有些疑惑,想要询问。

    “带下去,羁押起来!“

    陈生摆摆手。

    “陈司马,这是做什么你……”传令兵乃是张虎心腹,他瞳孔猛然的变色,想要挣扎,可身边两个大汉已经出来了,直接把他的嘴上塞上了一个布巾,然后带到了后面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文聘丢盔弃甲,率领残兵数千,在张虎的接应之下,算是逃出了牧军的追杀,进入清水口,他看着前方列阵的江夏营将士,心中有一抹侥幸:“幸好季公早有准备!”

    他精神一震,大喝一声,振奋军心:“将士们,前方接应我们的援军来了,过了这里,就是樊城了,加快速度前进!”

    “是!”

    众将吆喝起来了,脚步也加快了。

    越来越近。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

    “准备!”陈生黯然的闭上眼睛,低沉的下令。

    “上弦!”

    弓箭手迅速准备起来了。

    “他们在做什么?”数十步之内,文聘看得清清楚前方的一举一动,他顿时心中一寒:“他们的弓箭,在对着我们吗,不好”

    “放箭!”

    陈生已经直接下令。

    “咻咻咻咻!!!!”

    五百弓箭手,同时放箭,箭矢如雨,不断的落下,把前方的一片人潮都覆没在其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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