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蔡邕出仕
后院,凉亭上。
四周珠帘半卷,地面上竹席铺地,徐徐清风,袅袅香气,一代佳人,青衣宫裙,跪坐竹席上,十指如同精灵般挑动,一阵阵悦耳的琴音荡然四方。
“这是啥曲子啊?”
牧景有些焚琴煮鹤,大煞风景,整个人跨进来就已经完美的破坏了这优美的意境,直接坐到了蔡琰的对面去。
“夫君!”
蔡琰无奈停下来,娇嗔一声,给了牧景一个白眼:“打断别人弹奏琴曲,乃是不雅之举!”
“我啥时候还能有雅致的举动了!”牧景笑着说道:“咱爹不整天说我是一介匹夫,粗坯庸俗吗!”
“你啊!”
蔡琰伸出了青葱玉指,轻轻的点了一下牧景的额头,然后让侍女把琴拿下去了,铺上沏茶器皿,焚香洗手,亲自为牧景沏了一杯茶汤。
“这茶得改良一下了!”
牧景抿了一口,这年代的茶汤,虽然也是茶,而且也能沏出不一样的味道,但是没有炒茶之法,喝起来总感觉有一股泔水的味道。
“这已经是天下最好的茶了!”蔡琰低声的道:“人们都喜欢煮酒论天下,唯你喜欢品茶养心,只是茶汤之味,真的不怎么样,虽然有一种比较特别的味道,但是杂味太浓,即使三洗之后,依旧挥之不去!”
“喝茶还是比喝酒好一点的!”
牧景笑着说道:“等我腾出手来了,去西南十万大山走一趟,寻一寻,上好的茶叶,然后再用别法炮制一番,到时候你就感觉好喝了!”
品茶之道,流传已久。
汉朝也有独特的品茶之法,但是这年代的茶叶是不够成熟了,所以市场不大,但是到了唐宋时期,等待茶叶炮制之法成熟了,大红袍,龙井,铁观音……大量的名茶出现,也让茶叶变成了一种暴利。
普洱,乃是千古名茶。
现在应该在用永昌郡的位置,年年都有进贡,想要寻找,还是能找到了。
“你如今执掌一方,数百万子民等着吃饭,哪有时间做这些风雅之事!”蔡琰摇摇头,俏脸展露一抹微笑,问:“数日奔波,明侯府事情多如牛毛,你今日怎么有空闲?”
“主公也是人!”
牧景撇撇嘴:“总不能让他们把我当老牛一样使,这几天我是看他们是忙得根本找不到方向,我才义务的出手帮他们一下,要是事情全让我去做了,我还要他们干嘛!”
六扇门的事情牵涉颇大,甚至会引起军方的注意,牧景不亲自去主导一下,根本镇不住局面,所以这些时日,为了建立六扇门司衙,他可忙得脚不着地。
“明丰钱庄要交出去?”
蔡琰低沉的问道。
明丰钱庄一直都是她在掌控着,巨大的财物交到她手上,牧景才放心,前年和去年牧军在荆州征战无数次,几乎耗尽明侯府财政,都是明丰钱庄出手,才能渡过危机。
“嗯!”
牧景点头:“明丰钱庄有发行钱币的权力,现在又涉及统一益州货币的事情,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如今明侯府执掌的不仅仅是汉中一地,整个益州牵涉甚大,你乃是后宅之人,现在我们还不能彻底掌控局势,还得看一些人的意见,他们提出后宫不干政,这就会成为他们攻击你的一个把柄,我倒是不怕他们反对,大不了对着干,看看是他们厉害一点,还是我们坚持到底,但是到时候会连累统一货币的计划,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明丰钱庄暂时是不能留在你手上了!”
明侯府想要彻底的掌控益州,还需要一些时日,不是掌控大局,就能掌控全局,军政大权虽然已经落入了明侯府的手中,但是想要掌控全局,从州到郡,从郡再到县,官吏,民众,都要完全的掌控。
如今更是统一货币的关键。
民心动乱之际。
多少人在背后煽动民众,攻击明侯府,明侯府但凡有任何一点点做的不到位的,都会被无限放大,形成攻击的缺口。
明丰钱庄虽名义上是明侯府执掌,但是几乎独立在外。
还是牧景妻子蔡琰,一个女子来掌控。
这就是缺口。
所以牧景得把掌控权拿回来,他是大度,他是不介意让女人出来干活,甚至他认为蔡琰能力在很多人之上,可现在这时局,他也不敢冒险,把蔡琰推出来。
“谁来接手?”
蔡琰要说没有点失落,是不可能的,这明丰钱庄从一开始就是她替牧景盯着,她在上面有太多心血,一时之间突然要放手,她的心情自然有些的不甘。
“我先亲自掌控,尔后有何事的人选推荐,再让他来执掌,明丰钱庄,涉及钱帛过多,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牧景说道:“还有,你得早点放手,不能拖拖拉拉,外人我不怕他们说三道四,但是老头子如今已经开始进入巴郡了,不日将会至江州,如果那些腐儒要是把他推出来,他在这事情上挑刺,我半句话都说不上,你也扛不住!”
“爹不是早就南下了吗?”
蔡琰心中一突,顿时一点幻想都不敢有了。
“他南下之后,先行蜀郡,正在到处联络好友,每到一处,青梅煮酒,论政天下,然后开舍讲学,增加声望!”牧景笑着说道:“这老头子的智慧,还真一点都不能小看,他准备正儿八经的在益州出仕了,却来这一出,到时候我们想要随随便便给他一个位置,都不行了,要是不器重他,必引起读书人的愤怒!”
“爹向来不喜权势,自然也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是他居然这么做了,必然缘故,难道是长安方面?”蔡琰冰雪聪明,一下子猜到了。
“嗯,而且我猜他应该和王司徒有点约定,所以才会出仕,但是具体是什么,我还摸不清楚!”
牧景点头:“这对我们也算是好事,爹有宰辅之才,若是让他终老山野之间,颇有些可惜,他若是能出来为我坐镇政务上的处理,我就能胡昭撤出来,到时候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夫君,你可不能让爹在这事情上越陷越深,这些年过来,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了,政治路途,凶险叵测,他要是走错路了,届时明侯府上上下下都不会放过他,即使夫君,也就救不了他了!”
蔡琰这些年经历多了,也学的多了,看的更加明白。
明侯府如今自成一系,国中为国,虽无国名,却已有行政一方之实,明侯府上上下下的官吏,这些人能聚在一次,可不仅仅是为了牧景,更多的是他们的政治抱负。
如果这是一艘船,大家都在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人想要跳船,尚情有可原,牧景这个掌舵的船长还算是能撑得住,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凿船,毁掉大家的心血,把所有人都推进水里面等死,那就是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即使牧景这个掌舵的船长想要死保,也未必保得住。
“你不用过于担心,我亲自盯着,是不会让他越界的!”
牧景拍拍她的香肩,道:“这老头子始终心怀汉室,只能让他碰碰壁,才能让他回头,让他更人的清楚,这个世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世道,不然我们谁去说,也没用,所以这事情,你也却别劝他,让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明侯府他还翻不了天,也不会铸造大错,尚可挽回!”
“夫君是想要用父亲和王司徒之间的联系,然后和天子形成一个同盟关系?”
蔡琰不是傻白甜,她其实有很高的的政治智慧,只是这个年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只能把自己的智慧放在才学之上,唯有当了明侯夫人之后,才开始渐渐的发掘了她的一些能力。
若非这个时代,她会成为一个让很多男人都无愧自容的女政治家。
“父亲和王司徒之间的关系,必须要利用的,不过和天子同盟,那就不需要!”牧景摇摇头:“刘协,我还看不上眼,他倒是学会了兄长刘辩的忍让本事,就是没有学会刘辩的行事魄力,比之刘辩,他还差得远!”
刘辩也就是时运不济,不然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反而刘协。
行事倒是果敢而且狠辣,就是手段过于阴森,缺少魄力,他虽性子坚韧,甚至必刘备还能忍,但是却没有刘备能力,所以注定了他的命运。
不管是在长安,还是逃出长安,他始终掌控不住大局的,只能沦为一介傀儡而已。
“我明白了,夫君要搅浑了长安这摊水,夫君用父亲,让父亲出仕,无非就是想要利用父亲在长安尚有影响力,只是有些事情,通过父亲的口传出去,必然会对父亲在长安的声誉造成影响,甚至会还让很多人认为,父亲已经彻底的投靠了明侯府!”
蔡琰反应的很迅速,但是她倒是没有怪牧景,牧景是明侯府之主,手底下多少人生存,她心知肚明,为了一方太平,做再多的事情,也是值得原谅的,而且她相信牧景会有分寸,但是她倒是有些担忧,牧景会不会太小看蔡邕了:“我倒是有些担心,父亲或许没有这么好哄,父亲风雨几十年,起起落落数次,朝堂上的一些明刀暗箭都能躲开,他的确有些迂腐,却有他的生存智慧!”
“我从未小看父亲的能力和智慧,只是他太执着了!”牧景嘴角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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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江州城外。
“禀报祭酒大人,前方已是江州城!”一个车队,走在前面的少年勒马返回,对着车队中间的马车,拱手说道。
“到江州了?”
马车里面,一个老者,揭门帘,微微抬头,眸光扫过前方的城墙,看着的很久,他才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不是很想来,但是总算是到了!”
这句话有些矛盾,但是正好说明了蔡邕如今的心情。
这几年时间,蔡邕过的还算是有滋有味,要是这样一直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他也很乐意,有女儿侍奉,有女婿作伴,虽然女婿皮了点,但是能一天教训几次,也算是乐事。
但是终究有些事情是放不下的。
他和王允密函来往多时,局势推演的一次又一次,那怕他明知道,机会渺茫,希望几乎全无,然而他还是不甘心,所以他来了。
“老师,前方好像有人在迎我们?”
另外一个学生走上来,禀报说道。
这一次南下,蔡邕并没有把鸿都门学卷进来,但是也带着十余个从鸿都门学里面挑出来,颇具能力的学子南下,因为一旦执政,他需要心腹。
“看来他景武司的爪牙还真不简单的,能把我的行踪摸得这么仔细,日后还是得小心了!”蔡邕抬头,眯着眼,眸光倒影在前方骑马的一个青年身上。
虽然平日他不是很理会明侯府的事情,但是多少也有些见闻,更知道牧景麾下有一部,名为景武司,景武司执掌细作,行阴晦之事,不仅仅在外面有无数探子,即使内部,明里暗里也不知道安插多少的棋子。
他颇为有些抗拒景武司的人,自然也少去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得警惕起来了。
“父亲!”牧景策马上前,拱手行礼。
“劳驾明侯亲自迎接,老夫倒是有些欣喜!”蔡邕微微一笑,只是这言语之间,却仿佛准备和牧景划开一条界限。
“父亲,昭姬已在府上备了酒宴,准备为你接风!”
牧景拱手说道。
“不用了,先公后私,老夫虽也想去渐渐昭姬,只是此番前来,乃是受命州牧大人之征辟,既来益州,当入驿站,然后待州牧大人召见,如此方符合礼数!”
蔡邕拒绝了。
“那我送父亲去驿站!”牧景面色不变,嘴角翘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一次蔡邕倒是不拒绝了。
牧景送蔡邕进了驿站之后,蔡邕摆明没有和他商谈的意思,他就知情识趣,离开了驿站。
不出两日时间,州牧府已经下了一份公文,征召蔡邕为益州州牧府右长史之职。
之前益州右长史是牧景。
但是董扶自刎死之后,牧景推刘璋上位,刘璋就是州牧,但是左长史的位置就空缺下来了,古人以左为尊,所以牧景就顶上了这州牧之下,顺位第一权力的长史之位。
右长史空出来了,毕竟益州没有敢于和牧景相提并论之辈,现在刘璋突然和蔡邕形成共识,把蔡邕放在这个位置,震慑牧景,这倒是让牧景有一点点的意外。
第八百四十九章 拨乱反正
“主公,是不是我们有些太轻敌了?”堂上,胡昭跪坐竹席上,顾不上案桌上的美酒佳肴,正在检讨自己,今日的事情让他有些捉摸不透:“蔡祭酒什么时候和刘璋搭上线了,咱这位小刘使君是不是有些不安分了?”
他们邀请蔡邕出仕。
但是蔡邕却走了不寻常的路。
刘璋亲自征辟出仕,那可是代表的意义就不一样的,这不是站在明侯府的对立面吗?
“刘璋的不安分也不是第一天了,我当初把他送上这个位置,他自然也会有自己的野心,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当一个傀儡,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学了他父亲几成手段,至于父亲……”
牧景抿了一口果酒,这年代果酒很淡的,而且口感不好,但是粮食酿酒又太奢侈了,所以只能凑合,他放下酒盏,轻声的道:“父亲这个人,纵横四朝,他在政治场上,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两头摇摆的人,既然已经立定了心思,为汉室搏命,他就不会藏匿着自己的心思,如同当年他冒着与天下士林翻脸的危险,站出来支持我们牧氏执政一样,如今他只要认为他自己做的是对的,他也可以冒着和我们所有人翻脸的未来,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做事情!”
这事情虽有点出乎牧景的意料之外。
但是事后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摆明立场?”
胡昭还是有些疑惑:“但是我怎么感觉,他此番出仕,更好像是早有筹谋,有点想要敲山震虎,只是不知道,他在震的是刘璋,还是我们明侯府啊?”
“其实他是在提醒你我,这方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大汉立的州牧府,不是给你我当傀儡的!”牧景笑了笑。
“我还是感觉不对劲!”
胡昭摇摇头,他对于刘璋和蔡邕合拍在一起的事情,还是有些想不通,他沉声的说道:“刘璋出动征辟蔡公出仕,怎么看,都有些看不明白,就他刘璋,也配让蔡祭酒出仕途?”
“你之所以会看不明,是因为你不敢想!”
牧景眯眼,眸光闪烁一抹精芒:“如果你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天子刘协的戏份,那你就能想明白一切了!”
“天子?原来如此!”
胡昭眼眸瞪大,瞳孔微微有一丝变色:“我说他们之间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联系起来了,感情是天子出手了,他想干嘛,想要扶持刘璋吗?”
“扶持,那未必,天子的心思多,刘焉称帝的消息传回去,刘焉大儿子二儿子被他推出午门斩首,这就证明了,有些底线,是不可逾越的!”牧景道:“刘焉的称帝,就是在挑衅他的正统地位,有了一个开头,就会让天下万万人都在想,是不是可以让宗室之人登基为帝,这对他的打击,是无与伦比的,所以如今天子对刘焉这一脉,已是恨之入骨,对刘璋,更多的是利用吧,毕竟他现在还忌惮我!”
“利用刘璋的年少无知,加上刘焉留下来影响力,让刘璋和我们争,让益州乱起来了,这样的长安就能坐收渔翁之利,这天子是谋,某颇为有度!”
胡昭领悟了牧景的意思,顿时拍着手掌,赞誉了一番。
“此事无妨!”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他想要利用刘璋,我何其不想,刘璋这个身份,日后是可以有大用处的,他越是看得起刘璋,越是给自己掘坟墓!”
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一手,又不是只有曹操会做。
“其他人倒是无妨,但是蔡祭酒掺合这么深,就不合适了,某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胡昭叹了一口气:“要是知道他意志如此坚定而执着,或许某应该再三考虑一下,让他出仕途,未必对我们是好事!”
“不!”
牧景摇摇头:“让他出仕,是好事,虽有波折,但是他这样的执着坚定,反而对我们有利,别忘了,天下代表的不仅仅是汉室,还有天下人,他在政治上有立场,可他不会罔顾百姓利益去做事情,这是他的底线!”
政治场上,其实是没有绝对的立场的。
当有一天,蔡邕发掘,他想要效忠的,却与他要做的事情又冲突的时候,那就是他再一次考虑立场的时候。
他既入州牧府,那就是执政民生的。
这就是空隙。
牧景未必能改变得了蔡邕,但是益州的芸芸众生,或许就是能让蔡邕改变的人,想要一个人认可,刀枪威迫,不如精神共鸣,再多的手段,还是拗不过一个人的信仰。
“那我们如何对他?”
胡昭有些为难,要是对刘璋,那就很好办,直接架空,如今州牧府都只是一个空架子,特别是迁徒江州之后,旧的体系被明侯府的接替了。
可蔡邕可不是一个随便糊弄的人。
“权力上放松一点,让他代替你坐镇中枢,这才是我们让他入仕的原因,既然如此,我们得把对州牧府的制衡放下,让他把握一些权力!”
牧景想了想,说道:“但是有两点你要自己牢牢的握在手中,第一是财务,第二,北武堂不许他们插手!”
钱!
兵!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他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其余的让他们折腾一下,也是好事,生命在于折腾,生存也是,这对益州这一潭死水来说,有人来搅和一下,或许是刺激双方进步的一个手段。
“这个度不好掌控啊!”胡昭苦笑:“蔡祭酒不是其他人,他政治斗争的经验很充足,而且熟悉民生之事,一般事情,根本瞒不住他!”
“那是你的事情!”
牧景说道:“我要是你的话,我最近会选择不再江州城,下去走走,避避风头,这老头子正找不到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烧的对象,你为了让他出仕途,把他架在活路上烧烤,他还不得那你开刀!”
“也好!”
胡昭打了一个冷颤,整个明侯府上下,牧景都拿不住蔡邕,他要是去死磕,肯定头破血流,他想了想,道:“最近开始秋收了,我正好下去巡视一番!”
“嗯!”
牧景点头:“明侯府执政益州之后,一直是在上层博弈,整顿军事,调配官吏,但是对于下面百姓的需求,还真没有去巡视过,今年春耕的时候,正是益州最乱的时候,各方都乱糟糟的,肯定会影响收成,你亲自领着农曹官吏,下去巡视一番,今年的未必能补上,但是对于来年,我们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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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城,州牧府。
州牧府是几座老旧的府邸翻修打通之后,形成了一座大概也只有十余亩地的府邸,相比一般府邸自然是宽敞,但是对于执政一州的州牧府衙,那就有些小气了。
“蔡公此番能为益州造福,乃是璋之幸也!”
刘璋年纪不大,但是心思倒是不少,自从继位之后,他才感觉,处处受到挟持,那种不安的感觉让他变得有些神经病般,总感觉头上笼罩的一个名字,连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
“使君不必如此,你为主,我为次,当礼数如一!”蔡邕淡然的道:“吾与君郎,也曾有一番交际,如今正是益州动乱之极,某又岂能惜身,当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
刘璋小声的嘀咕这成语,一双小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了。
第八百五十章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张松接到北武堂传来的诏令,一刻不敢耽误,立刻从白帝山出发,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江州城,当他见到江州城的城门,这时候已经是夕阳的。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直接去了明侯府,上堂请求,拜见明侯。
“末将北武堂武备司主事张松,拜见主公!”张松得允入堂,跪膝请礼。
“子乔来了,快快请起!”
牧景从案桌上站起来了,亲自走了下去,把张松虚扶了起来了。
“中午才收到诏令,这就赶回来了,辛苦了!”牧景亲自端其了一盏茶,递给了他,微笑的说道:“先喝一口茶,润润喉咙!”
“多谢主公赐茶!”
张松不得不承认,牧景这行为很亲民,虽明知道有收买之心,却丝毫没有反感之意,最少注重礼仪的刘焉,就做不到这般。
“子乔,如今军备之事,颇为重要,你的胆子很重,本不应打扰你,但是让你回来,倒是有两件事情,想要和你商讨一番!”
牧景重新坐下来了,和气的说道。
“请主公明示!”
张松被允可入座左侧位置,他拱手行礼,恭谨的说道。
“如今广汉郡已和广汉属国联合在一起,广汉十一县三道,五十六万的子民,不可怠慢也!”牧景沉声的道:“自张肃故去,广汉新上任的太守名为张铭,此人你可有印象?”
“他乃是兄长张肃的得力左膀右臂,昔日还是广汉郡丞,也是我们的堂兄,学识不凡,做事情倒是颇有章法,也算是一个爱民之官,只是他的私心太重,而对明侯府或是有一些敌意!”
张松坦然的说道。
张氏一族,当初为了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面,所以内部做了一些调整,形成了一些派别,虽他和兄长张肃,也知道家族这样做,是为了生存,可下面的人却因为他们两个斗的凶狠,所以即使如今他身居高位,张氏一族之人,尚不能完全对他归心。
这个张铭,效忠张肃多年,忠心不二,对自己更是怨言不绝,多次去信,让他收敛一下,他却始终我行我素,倒是让张松有些的头痛。
“子乔,益州历经大乱,正是疲惫之际,也不宜大动干戈,所以一些人,一些事情,我都愿意维持原状,只要能让百姓好,很多时候,我可以忍一下,可有些事情不能做得过分!”
牧景把手中一些奏本递给张松,道:“你自己看看!”
张松上前,恭谨的接过了这些奏本,直接打开,稍微看了看,面色微微有些变得阴沉。
半响之后,他俯首而下,磕头于地,大声的道:“主公,请相信我们张氏一族,对主公绝无二心,此事定是有稍小之辈,从中作梗,意欲至我张氏之死地也!”
“某是相信你的!”
牧景沉声的道:“某愿提拔汝,并非汝当日愿意站出来反刘璋,乃是某认为,汝乃是有能力之辈,不应埋没在芸芸众生之中,张氏也算是世家豪族,在广汉根深深厚,某实在不愿意大动干戈,此事就交予你全权负责,明日你以武备司主事的身份,前往广汉,以建立广汉武库为名,明察暗访,我给予你调动景武司广汉境内的人员权力!”
景武司打探出,广汉太守张铭,意欲投靠长安,引西凉兵入境内。
一个张铭不可惧,但是如果广汉张氏真的想要勾结西凉,意图引兵而入,那就问题大了,如今广汉附近,只有参狼营,一旦西凉准备从羌人接道入境,甚至联合羌人进攻,那广汉危也。
不过就凭一个不清不楚的消息,就直接对张氏动手,必然也会引起整个益州世家门阀的反感和敌意,此为之不智也。
所以折中一点,牧景让张松亲自去解决。
张松是如今张氏家主,就看他能不能下得去手,只要他愿意下狠手,张氏自然是不足为患,少了内应,给西凉军两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孤军而入。
“末将定当把这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张松领命,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牧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那么张氏就还有救。
“子乔,吾信任你,你应该不会让吾失望吧!”
牧景笑眯眯的道。
“绝不敢让主公失望!”
张松心中一突,他知道,此事是避不开了,张氏得有人流血,想要流血少一点,他必须把态度给端正起来,不然连他都折了,那就全完了:“此事莫管牵涉何人,定斩不饶!”
…………………………
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了,天已骤冷。
牧景走进了后院。
如今的明侯府虽没有汉中府邸那般的雄壮伟岸,但是占地也不小,前院的官衙不说,后院也是宽敞了,前后有七八个院落之多,中间还有一方小池塘,假山流水,颇为雅致。
张宁如今乃是待嫁之身,居于西厢的宁静小苑里面。
牧景沿着长廊,跨过了拱门,这才来到了宁静小苑,他远远看过去,只看到庭院之中,张宁正在很用心的做一件事情。
绣花。
这对于张宁而言,估计是比她想要突破武道境界更加艰难的事情了。
“这绣的是啥?”
牧景悄无声息的走近。
要是以前,恐怕早就被张宁一脚踹出去了,但是张宁如今心思太集中了,反而没有察觉到。
“啊!”
张宁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到是牧景,立刻有些慌乱起来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把这绣品藏起来了,还到倒打一耙:“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幸亏是我胆子大,要是吓到昭姬姐姐怎么办?”
“别藏了!”
牧景在石桌上坐下来,微笑的道:“我都看到了,拿出来,让我瞧瞧!”
“谁藏了?”
张宁小声嘀咕,这才把绣品放出来。
“鸭子?”
牧景看了看上面两团东西,嘴角微微翘起一抹笑容:“你好学不学,学什么绣一对鸭子!”
“鸳鸯,这是鸳鸯,懂不懂!”
张宁勃然大怒。
牧景抬头,眸光凝视她是十根手指,明显有些小针口,而且又红又肿,他心中微微一疼,轻声的道:“茶艺,插花,刺绣,明明这些你不喜欢,不擅长,为何勉强自己!”
张宁这些天,放下武艺,放下其他的,就向着蔡琰学这些东西,他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心痛。
“这不都是一个待嫁的大家闺秀要做的吗!”
张宁咬着朱唇,抬头,倔强的看着牧景,道:“明侯府的夫人,不应该只是一个舞刀弄枪的反贼之女!”
“你不是别人,你就是你,你是张宁,不管你的身份,不管你会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牧景柔声的道:“你无需为我去改变自己,我喜欢的张宁,依旧是当年在舞阴见到的那个太平圣女!”
第八百五十一章 北上巡军
“做我自己?”张宁闻言,一下子楞了一下,喃喃自语,眼眶不禁一下子有些润色。
这句话,她的感触很深。
多少年了,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抬头,美眸闪烁泪光,看着牧景那一张坚定的脸庞,咬了咬朱唇,轻声的道:“我生下来就是动乱的年代,父亲从小教我,无论做什么,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恐怕我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的,恐怕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不用记起来!”
牧景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笑容,笑的是那么的自然,他轻轻的握着张宁的手,道:“你的心里面在想什么,那就去做,不用去忌惮外面的目光,不用避讳世人的谈论,你未来的夫君,虽然尚不能一言九鼎,可也能为你撑起一片天!”
张宁有些默然,只是眼泪忍不住滴下来了。
这种感觉,她感到很温暖,前所未有的温暖。
曾几何时,她也能如同一个小女孩般,撒泼打滚,但是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她就在颠簸流离,四海为家,随着牧景征战四方,更是没有一个安心,仿佛就是无根飘零,飘到哪里,就算是哪里。
现在,终于有人愿意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了,蓦然之间,她多年营造出来坚冰般的保护盾就已经不见了,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我很高兴,真的,无论做什么,我都很高兴!”
这倒是轮到牧景有些无语了。
这女人,感性多过理智。
他一直都很努力,努力的想要为自己身边的人营造一个很好的环境。
牧山死的时候,他的心悲愤交加。
那种想要守护亲人,最后而什么也做不了,无可奈何的接受这种残酷的结果,这就仿佛无数的火焰在灼烧他的心灵,他时时刻而都有一种痛不欲生的的感觉。
如今能算得上的是亲人的,也只有蔡琰和张宁了,蔡邕也只能算是半个而已。
他希望蔡琰和张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即使这世道对女子不太友好,他还是希望,无论是蔡琰,还是张宁,都不要被时代所拘谨,能活出一个自己来了。
“别理会别人的目光,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做我牧景的妻子,你只要做好你最真实的自己,就可以的!”牧景沉声的说道。
“这就是真实的我!”
张宁扬一扬手中的刺绣,声音一下子如水般的温柔起来了,道:“我从小读书并不多,我也没有昭姬姐姐那般,才学无双,腹中自有锦绣江山,其实从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能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和那些普通的女孩一样,学女诫,学茶艺,学刺绣,学针织女工,只是这是世道负我,爹爹从小就说,人首选要学会生存,我不希望成为他的负累,所以我选择了练武,但是其实我,并不喜欢武艺,也不喜欢冰冷的战场!”
牧景抬头,迎面而上,看着张宁那明亮的眸子,这么多年了,原来自己还是不够去了解她,以为她练武的天赋好,有统兵之魄力,就认为她并不喜欢一些繁琐的事情。
其实不然,张宁和蔡琰不一样,蔡琰外圆内方,从小被规矩束缚,却好像有一头野兽在心中吼叫,她希望自己如同男子一样,能成为一个不依附男人的女人。
但是张宁,她从小经历的不一样,乱世的折腾,父亲的战死,无法主宰的人生,随波逐流般的生存,时时刻刻让她敏感的心在跳动。
她不敢相信别人,却渴望能有一个人依靠,渴望自己普普通通,能有一个可以依附的夫君。
这一刻,牧景的心有些痛。
那一年,她想要把自己当成能依靠的对象,却在一夜之间变了,自己要和蔡琰结婚的时候,这对她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
“我牧景以我牧氏列祖列宗起誓,这一世,你不离,我不弃,生则同路,死则同穴,我,再也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而舍弃你,若有违背……”
他的嘴,被堵住了,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不许说!”
张宁又便会霸气如龙的张宁,她使劲的捂住了牧景的嘴巴,低沉的道:“不许说出来了!”
她敏感的心,更恐惧这为了生存的世道,太多的时候,人了为很多人的生存,最后身不由已,如若有一日,牧景为了大局,再一次舍了自己,她也不愿意,他因此而有分毫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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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院落里面厮混了一会,指点一下某人的刺绣作品,顺便看到小美人娇羞羞的时候,就随随便便的吃了点豆腐,然后就被面红耳赤的张宁赶出来了。
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岁末之前,十一月,距离如今还有一个多月而已。
不过越是这样,张宁表现的就越是害羞,平时吃点豆腐,无伤大雅,现在说几句荤话,都会被赶出来了,别说想要在西厢过夜了。
被赶出来了,牧景自诩自己还有下家,也不怕了,屁颠屁颠的跑去了找媳妇,这老夫老妻的,好好温存一番,也不过分啊,可蔡琰的鼻子太敏感了。
自己身上无意之中染了点张宁身上的胭脂水粉的气息,这不直接打翻醋坛子了,然后他有被赶出来了。
这女人啊,说的时候大方得体,但是本性都是小气的。
牧景自诩为这个时代的三好男人,最后也得翻船,只能睡在书阁里面了。
第二天,他是顶着一个熊猫眼去点卯的。
“主公昨天晚上没睡好?”作为昭明阁左右从事,霍余和诸葛玄是很关心牧景的身体的,看到他这一幅有心无力的样子,便关心的问:“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
牧景摆摆手,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这根本就是欲求不满,然后被赶出来了内院,一夜睡不着。
“今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牧景捏捏鼻梁,问道。
霍余和诸葛玄作为他身边的从事文吏,相当于秘书的身份,安排他的行程,安排要见面的人,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东曹要汇报一下巴郡各县官吏的考核情况!”霍余翻了翻文卷。
“另外,西曹目前对于税收的事情,也想要和主公商讨一下,希望能统计一下,目前能收起来的税赋!”诸葛玄也开口。
“还有,六扇门司衙已经建立起来了,如今正在征召捕快,但是这个六扇门主事的位置,刘主簿和兵曹那边意见不一致,兵曹虽说也是受到南书房节制,但是已经是隶属北武堂门下,现在戏司马已经和刘主簿商讨过了,这个六扇门主事的位置,还需要和主公再商讨一下!”
两人先后开口,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作为主公,牧景是不可能有空闲的时候,只要他有一丁点的时间,都会被各种的事情所缠扰起来了。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给我推一推!”
牧景开口,他沉声的道:“通知北武堂,我要北上鱼复,视察景平水师!”
水师乃是重中之重,甘宁虽能干,但是他在牧军系统里面的威望太大了,这一支水师乃是张辽打造起来了,上下将领都对张辽福气,反而对这个贼寇归降,却被骤然之间提拔高位的甘宁,不是很尊重。
这几个月都已经过去了,水师到底发展成怎么样了,他还是有些担心。
“主公要离开江州?”霍余皱眉:“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
“只是几天而已!”
牧景轻声的道:“也算是避避风头,这胡孔明跑得快,我再不躲一躲,都成了他蔡老头的靶子了!”
蔡邕这几天可是劳心劳力的发展州牧府,但是有心无力,自己把州牧府挖的太干净了,他手下没有可用之人,没有可用的钱帛,连兵马都掉不动,空有一个名声,是带不动局面的。
所以他好几次跑来明侯府打秋风发牢骚,这老家伙看起来迂腐,可也是丢的面子的人,能在政治场上混的人,还真不客气,自己都有些被他缠的有些受不了了。
“那我去安排一下!”
诸葛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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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牧景就离开了江州城,北上而起,首先是去了白帝山,白帝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军镇,景平第一军,陌刀营,黑甲营,重山营,飞鸟营,一个个军营连绵,战旗飞扬。
“给我跑,校场十圈,跑不完,晚上没饭吃!”
“战场上从来没有懦夫,军令如山,不管是累的提不上力气了,还是饿的晕过去了,只要是战鼓依旧鸣动,那就只能前进,前进,再前进!”
“刺,收,再刺,收,三连刺,收!”
“弓要拿的稳,步伐要扎实,就这样的姿势,维持一个时辰,谁支持不住了,加训一日!”
“……”
进入白帝城之中,就能听到一声声高喝的声音,这里校场无数,能看到一个个牧军男儿正在挥洒汗水,他们的热血正在的沸腾之中。
“很好!”
牧景很满意看到这一幕。
“是很好!”
戏志才却显得有些苦涩:“可日日而训,我这粮库都已经空了一大截了,这简直比上的战场消耗还打!”
普通的士兵,十日一训,平日消耗并不大。
但是日日训练,营养就要跟上,最基本最基本的,就要粮食必须维持充足之中。
益州不算穷,就算之前征伐了荆州,刘焉留下来的底子,还是比较厚,足够益州支持一段时间了,牧景这算是顺顺利利的接手,并没有牵动太大的波浪,所以他拥有的本钱也丰厚。
但是再厚的本钱,也经不住他这样折腾。
“生逢乱世,有强大的军力支持,方为正道!”牧景轻声的道:“我们穷什么不能穷着你们,我们自己省吃俭用,也得支持你们啊!”
“其实不必要这么浪费,日日训练虽有效果,可耗费过大,战斗力的确长进,可未必越过太多,我算了一下账,养这十余万的兵马,恐怕已经比养几十万的兵力还要耗费大!”
戏志才低声的道。
“不!”
牧景摇头:“账目不是这样算了,物尽其用,我益州正是百废待兴,裁减兵力,是为了更多的人力能投入生产之中,而军人,就要做好军人的职责便可,一个战场老兵,堪比三个新兵蛋子,你这样对比下来,牧军的战斗力并不是很高,但是从集体上来说,却不一样了,任何一个方诸侯,都做不到如同我们这般,全为职业军人征战,集体战斗力,我们会被他们高出不少的!”
“你总有道理能让我哑口无言!”戏志才苦笑。
“那是因为我代表正义!”
牧景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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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帝山牧景只是停留了一日,简单的巡察了一下,戏志才和黄忠做的不错,整个白帝城军镇的战斗力正在不断的提高,不用多久,就能攀升巅峰的战斗力了。
第二日,牧景还有戏志才,黄忠,在一艘斗舰的护持之下,沿江而上。
船走了两日,才至鱼复。
鱼复县是益州边城,沿着长江过去,就是荆州境内了,牧景在益州干的风生水起,刘表在荆州也是大刀阔斧,开始整理地方,调整兵力,从荆州城一直沿江而上布置了不下数万兵力,严阵以待,防止益州军再次进入。
“北武堂麾下景平水师,中郎将甘宁,率景平水师上下将官,拜见主公!”
甘宁在码头恭候。
数月以来,他身上的浮躁之气好像不见的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稳的气度,这说明在军中,让他迅速的成长起来了。
“无需多礼!”
牧景走下斗舰,眸光一扫而过,看着远处,停泊的一艘艘战船,另外还有水军万余健儿,列阵而待,最少从表面看上去,是有模有样的,他心中颇有感概:“兴霸,看来你把水师操练的不错!”
“末将不敢辜负主公对末将的寄望,随时恭候主公巡察!”
甘宁的心情是激昂的。
士为知己者死。
牧景知他,而用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这一种信任,十分难得,是一个长年纵横在江山的水寇期望而得不到的东西。
他甘宁虽在巴郡之中,略有薄名,但是也只是贼名而已,并没有太多人愿意信任他,而牧景愿意,这就足够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水师战略
“这是当初在襄阳战役缴获的荆州楼船?”牧景站在楼船上,眸子扫看江面,登高而望远,一下子视线都开阔起来了。
“禀报主公,这楼船已经历经三次整修,目前可以投入作战的,是我们水师唯一的一艘楼船!”
甘宁回答。
他是接手张辽,但是很多事情他用心做了功课,景平水师上下之事,他都摸得很清楚:“有着一艘楼船为主战船,我们景平水师必能发挥出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战斗力!”
“百分之七十?”
牧景眯眼。
“主公,景平水师目前相比较于荆州水师,江东水师,都是远远不如了,而且如今整顿不利,兵卒于吾有怨言,双方配合缺乏默契,上了战场,末将恐怕有所忧心也!”
甘宁坦然的说道。
北武堂军议之后,各部进入了紧张的整顿,然而景平水师却迟迟不能完成整顿,速度是最慢的,那是因为,互相之间的配合不足。
第一,他本就是水寇归降之将,不得军中将领之支持。
第二,他过于年轻,少有战绩,也不得军中兵卒之向往。
这等于把他架在了一个烤箱之上,进退维艰,手段轻了,镇不住军卒,手段重了,很容易就引起这哗变,所以他每一步都很艰难。
即使如今,军中有一部分人已经被他镇服了,可还是有一部分军卒,对他整顿军令,有些不愿意接受。
“你堂堂一军中郎将,居然镇不住部下,甘宁,某如此器重你,你这是打算让某失望乎?”
牧景这话有些重的,但是他就是要震一震甘宁。
甘宁是被他赶上马的。
他年轻,他经验不足,这都是缺点,若是其他人,自不会相信这么一个年轻人,但是牧景相信,因为牧景有历史为自己背书,他是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能力的。
“主公对末将器重,末将无以为报,因此,末将决不能因自己的好胜心,而至主公战略之失误,末将虽然曾纵小船而行四方,然并没有太多的在战场交战经验,即使熟读兵法,骤为主将,也是远远不足的!”
甘宁在甲板上,单膝跪下,拱手行礼,沉声的说道:“景平水师之责,日后乃是要与四方争锋,末将可以败,可景平水师不能败,主公少年雄主,震慑四方,威名远播,岂能把名声屈于吾之手,末将还是建议主公,换将而治军,若有一老将为主帅,这样必能提水师战斗力,末将甘为副将!”
一个人最难得的是认清楚自己的能力。
甘宁如今还很年轻,二十出头而已,他虽有锦帆贼之名,率一艘船,可纵横四方水域,为贼从不败,然而战场交锋,并非贼寇出没。
他并没有太多水战的经验。
虽然不明白牧景这么器重自己,是为了自己的才能,还是为了自己后背那些的益州旧士族的势力,但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他是一个年轻人。
一开始牧景点他为水师主将,他还是很得意洋洋,自信满满,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整军治军,历经的事务太多,其中因为不熟悉军务,导致军务处理很慢,水师的战斗力一直没有给提上来。
所以他有些挫败感,意欲辞将。
“换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漠的笑容,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意外之中,也有三分失望,不过除了三分失望,更多的是一种没有看错人的高兴。
甘宁能有自知自明,总比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好多了。
赵括纸上谈兵,并没有错,单单是熟读兵法这一点,是没错的,错就错在了他以为自己读了兵法,就能打仗了,这是失去了对战场的敬畏,必败无疑。
甘宁骤登高位,还能保持这一份谨慎和敬畏之心,这一点,已有名将之姿态了。
牧景的目光越过甘宁,看着水师的左右军司马,左军司马侯聪,本就是景平第二军的副将,更执掌上庸营这等战力营,右军司马,沈弥,乃是甘宁旧部,士族出身,曾为江州县尉,有统兵之能,曾数次让严颜提拔,甚至让严颜认可,把江州县兵托付于他,自有能力。
“侯聪,沈弥,你们作为军中的左右司马,执掌军中大小事务,最有发言权,也认为,本侯该换将而治水师是吗?”
牧景轻声的问两人。
沈弥作为甘宁嫡系,自然是坐稳立场的,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支持甘宁:“主公,如今景平水师虽战斗力的确有些不足,某也不否认,皆因中郎将在军务上的经验薄弱,军务处理缓慢而导致,然中郎将乃是有统兵之能,尚有可塑之性,未来当成大器,如今水师已渐上轨道,还请主公三思!”
“侯聪,你认为呢?”
牧景目光缓缓的凝视侯聪,侯聪是张辽旧部,张辽平调成为景平第三军中郎将,其实理所应当让他直接上位的,但是谁知道上来一个甘宁,还有一个沈弥分夺了他军司马的一部分职权。
军中之辈,心思并没有太过于复杂,所以他倒是直言了起来了:“主公,中郎将的确有能力,这一点我不否认,然终究年纪太轻,不足以让将士们信任,将卒调谐不够,方让景平水师迟迟不能完成整顿,提升战斗力!”
“那你认为,谁可为景平水师的主将?”
牧景再问。
“这个……”
侯聪这就不敢多说了,要说甘宁是降将,其实他也是,只是历经了太多战役,他这个降将身份,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就算是汉中,如今都是牧景的龙起之地,他们这些汉中部将,自当为嫡系,可若是想要毛遂自荐,还差了一点。
“要不把张中郎将调遣回来?”
“张中郎将如今正在整顿第三军,你若是遣回来,何人担当第三军的主将之职!”牧景道。
这么一说,侯聪沉默了。
“老侯,你颇有能力,立功无数,某皆然看在眼中!”牧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但是你自问,你可担当这景平水师的主将之职?”
“主公,末将从未有此心!”
侯聪跪膝俯首,连忙说道。
“莫要惊慌,今日某并非来责问的,某只是来调谐这矛盾了,不宜言论而罪,有什么,你大方说出来,我就问你,若是我任命你为主将,你可认为,自己能担当这景平水师的责任?”
牧景亲自扶起他,柔声说道。
“末将不能!”侯聪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他承担不起来景平水师的责任,但是就算自己不能,甘宁就能吗,他就是不服甘宁,甘宁寸功不建,名声不显,骤升高位,自不得军中将官之认可。
“那你应该相信某!”
牧景平静的说道:“因为某认为,甘宁可以,你乃是水师老将,军中左司马,不管你对他的态度如何,他是你的上司,你得学会维持他的主将之威,有时候你的态度,影响很多人的态度!”
“末将知错,请主公责罚!”
“侯聪,我也知道,军中无寸功难立足,我一意孤行把甘宁提上这个位置,你们心有不甘,也可以理解,但是当今之重,乃是水师的战斗力,我希望你们能齐心,先把水师战斗力提上来!”
牧景轻声的道:“至于日后,沙场交锋,若是甘宁的确不能胜此之重任,某绝无二话!”
“是!”
侯聪咬咬牙,点头认下来了。
既然牧景都亲自出面,为甘宁背锅,他就不能闹下去了,这样闹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毕竟如今甘宁是主将,他是副将。
“兴霸,过来!”
牧景招招手,把甘宁招呼到了旗杆之下,他指着前方,问:“你认为,这条河壮观吗?“
“壮观!”
甘宁点头。
“我想要这条河!”牧景拍拍他的肩膀,沉声的道:“你能为我取来吗?”
甘宁闻言,瞳孔变色。
长江沿河,从东自西,乃是整个天下的南部疆域,何等的豪情壮志,一瞬间,他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了,他坚定的回答:“能!”
“好!”
牧景鼓舞了他一番,大笑的说道:“待你为我取得此江河,他日我便要沿江而游,领略着江河之美,这大地之阔!”
“定有这一日!”
甘宁的神色越发的坚定了。
“如今可还有辞将之心?”牧景笑着问道。
“末将糊涂,怎可负主公之期望!”
甘宁沉声的道。
“你有自知之明,乃是一件好事,但是……”牧景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学会信任自己,我们年轻,我们怕什么,不会的,我们虚心去学,不懂的,我们虚心去问,我们愿意学,愿意问,愿意积累这一份经验,即使有一天败了,我们还能从头再来,但是如果连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如何能让麾下兵卒信任你呢!”
“主公教导,末将铭记在心!”
甘宁面前的一片乌云,仿佛被剥开了,他的忐忑,他的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牧景有一句话,他是记住了,年轻,就是本钱,不懂的可以去学,去问,自己没有什么比不上其他人的。
“你能记住就好,水师我托付于尔等,我只看成绩,不堪过程!”
牧景沉声的道:“某不能长时间离开江州城,我只有两日时间,今日你们就带我去巡视一下景平水师各营的训练情况,晚上集合校尉和营司马以上的将领,召开水师会议!”
“诺!”
众将点头。
甘宁沈弥侯聪等人,带着牧景开始巡视各营的训练。
各营的训练其实还算是不错,目前景平水师的战船补充的也算是可以,汉中的造船工坊已经大大的提升的效率,目前出产的新形战船倒是不少,还是以艨艟和斗舰为首。
至于楼船,目前工匠们虽然从缴获的楼船上发掘了一些工艺,但是还没有完全吃透这些造船工艺,还不敢尝试去制造出来,这玩意耗费也太多了,即使牧景,也不敢轻易的去尝试,一旦失败了,带来的负面效果就太大了。
不过现在的景平水师,比当初的景平第二军,已经好很多了,不再是小猫两三只,历经襄阳战役之后的水师,已经开始消化在水上作战的经验。
牧景用甘宁代替张辽,并非甘宁的能力在张辽之上,而是合适。
事实上他也没有做错。
甘宁虽在军务上表现还有些粗坯,整军,练兵,安抚部将,收缴军心,事事不足,这和带兵经验有关,他的确还是差点火候,可不能否认的是,他在水战上的训练,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这一点就很好。
晚上。
景平号大楼船之上,一个宽敞的船舱之中,灯光明亮,各部校尉营司马集合在一起,甘宁上位,牧景只是居于陪坐的位置,这一场会议,他只是视察而已。
会议进行的很激烈,牧景坐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发言,只是仔细的观看,不得不承认,甘宁还是缺少威望,镇不住下面的人。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拔苗助长了,甘宁有才是事实,可他终究没有一步步的走上来,缺乏震慑将领的资历,也没有赫赫战功,更没有威震天下的名声。
军中其实是最讲究上下级的,因为军令如山,作战的时候,军令一层层传递,如果上级军官镇不住下级军官,那是会很容易就延误战机的。
牧景沉思了半响,心中考虑了一下:在等等,再给他点时间,若是水师参战之后,他依旧不能镇得住这些军官,那就先让他退下来,缓一缓,拔苗助长,终究不好。
他可以出面为甘宁镇住侯聪。
但是他不能坏了军中的规矩,强行的为甘宁震慑水师众将。
甘宁自己没有能力,一切都是虚妄。
会议在子时才借宿,各部校尉鱼贯而出,离开了景平号楼船,并没有留下来,而是连夜返回各自军营之中,消化这一次会议的成果。
这时候牧景才开口:“兴霸,为主将者,当有威严,你无寸功而居首位,自不得众将认可,此当用心,你意欲缓缓收心,乃是好事,可如今你尚可由着他们,一旦临战,军令不接之危,汝心当清楚!”
“主公放心,某绝不容许景平水师之中,有如此状况出现!”
甘宁点头。
“明日我将会视察一下奉节镇上新建的造船工坊,然后归途,景平水师短期之内,只是防御,并没有进攻的意图,你还有时间整顿,但是有言在心,若是水师出征,你还不能在军中一言九鼎,那么你就只能退位让贤了!”
“诺!”
第八百五十三章 豫兖战役的结束
九月的中原,已是秋风冷瑟。
颍川郡,许县。
县城之中,上万精锐的西凉兵马扎营,营帐设立前后左右四军帐,中间设立中军营帐,而在中军营帐之中,董卓高大的身躯跪坐首位之上。
他铜铃般的巨目瞪大,正在看着手中的的战报,越看越是愤怒,面容有一丝丝的铁青。
“吕奉先兵败山阳?“
他阴森森的道:“本太师对他寄予如此厚望,可他着实让某有些失望也!”
兖州的攻势一直都很猛烈。
吕布所向披靡,从陈留打开局面之后,兵分两路,上攻东郡,正面而出兵济阴,曹军连连败退,所以他们进攻很顺利,拿下东郡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
而济阴也很快被攻破了。
沿着济阴,进军山阳,但是没想到,在山阳遇到了曹军顽强的抵挡,已经被挡在山阳大半年的时候见,寸步难进。
即使如此,董卓也没有太生气。
毕竟曹军并非泛泛之辈。
只要对持住,当他和皇甫嵩的主力攻陷了豫州之后,在会师进攻,必能一举攻破兖州,把兖豫两州收归朝廷所有。
这是大战略部署。
但是如今突然传来消息,吕布在山阳大败,麾下大军,几乎被打散,即使是精锐的并州狼骑损失过半,逼不得已已经退回济阴郡休整。
这样战略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曹军和兖州袁军是联盟军,曹军空出手来,必然南下豫州,到时候两面被夹攻的就是自己,这就让董卓有些进退不得的地步了。
“主公,这恐怕也怪不得温侯!”
一个幕僚说道:“据我所知,此战最大的关键是粮草供应,谁也没想到,关中的粮草运输出了问题,温厚十万大军,断粮将近三日,方被曹军乘胜追击,兵溃千里之外!”
“断粮?”
董卓闻言,猛然的瞪大眼眸,抬头,看着李儒,问:“文忧,此乃因为何也!”
“此乃属下之不察之过!”
李儒一袭青衣长袍,拱手行礼,低声的道:“关中运往汜水关的粮食,被人暗中焚烧,此事吾得之时,已晚也,为稳军心,我压住了消息,迅速从兖豫两州调粮北上,只是没想到,曹军的反应这么快,才刚刚断粮不足三日,他们就出动了,导致温侯兵败!”
“是谁?”
董卓拍案而起,一双眼眸圆瞪,煞气冲天。
“目前文和还在查询,粮食是在弘农被焚的,按道理弘农杨氏是脱不了关系,但是属下还是担心,有人在准备挑起我们和关中世家的矛盾,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杨彪?”董卓拳头握紧,杀意凝聚。
“主公,此事得稳住,不可触怒!”李儒劝谏的说道。
“哼!”
董卓这些年倒是没有这么冲动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冷冷的道:“粮草既然是在弘农被焚的,杨氏就算不是主谋,也脱不了关系!”
“此事待吾等返回长安,再做打算!”
李儒拱手,劝谏的说道:“主公,只是如今,我们不能继续打下去了,今已九月,再过一段时间,一旦入冬,更是举步维艰,战场交锋就难得多了!”
“你要某家撤兵?”
董卓不甘心。
他倾巢而出,调动了西凉精锐,关中主力,并州狼骑,几十万兵马东出汜水关,若不能一口气平了兖州和豫州,他是在有些无颜而对朝廷诸卿。
“主公,一个月之前,李榷和郭汜两位将军数万主力,被江东军伏击,击败在汝阳城,如今元气未复,十日之前,皇甫将军进攻上蔡受挫,被迫退兵百里!”
李儒轻声的分析当前的局势,道:“进攻之势,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如今士气被挫,将士们斗意消散,袁军又有江东军为依靠,继续进攻,于我军不利也!”
“可这样撤兵,我们如何面对那长安朝臣,难不成让他们看某家的笑话不成!”董卓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当初他出征的时候,志筹满满,现在让他灰溜溜的回去,他有些丢不得这面子。
“主公,面子事小,我们西凉人什么都在意,就是不在意一张脸皮,若能成就大业,区区笑话,何足挂齿!”李儒苦口婆心的说道:“再说了,此战我们已经取得战果,先后夺取了颍川,南阳,陈留,东郡,济阴,五郡之地,已经不亚于一州之疆域,天下何人敢笑话我们啊!”
“话虽如此,只是这样撤兵了,总感觉有些不甘心,本可一举荡平曹袁两路反贼,奈何阻与此地!”
董卓长叹一声,声音之中多有不甘心。
这一战,他们筹备了很久。
从调动皇甫嵩暗中出兵开始,几乎已有两载,先后投入的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虽然也拿下的不少疆域,可却有一种铩羽而归的感觉。
“尔等先下去,吾与主公,有事情谈论!”
李儒突然屏退左右幕僚,让整个大帐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文忧有何要说?”
董卓低声询问。
“主公,豫兖不得之,我们尚有机会,可若是长安不稳,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李儒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主公莫是已经忘记了,前不久长安传来的消息,李榷的侄儿战了伏完的次子,连带还有刘氏宗室在里面,单单此事,不足为道,然突然有人火烧我们的粮草,如若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那就是后方不稳啊!”
“后方不稳?”
董卓一下子惊惧起来了:“区区小事而已,就算天子稍有不满,也不至于敢与吾动手吧,如今长安内外,何不是吾之兵将,他若是感动,难道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他!”
“主公万万不可轻视此事!”李儒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初牧氏权倾朝野,兵将如云,自负没有人敢反他,不顾后方雒阳,堂而皇之的出兵与关东群雄而战,最后不就是因为雒阳之败,而导致全盘皆输吗,难道主公认为,我们要步那牧元中的后尘吗?”
“本太师权长安以来,却有些自负之相,多亏文忧提醒!”董卓猛然之间惊醒了,他不会忘记,他如今的权势是怎来了,当初若非他在牧军后面捅一刀,根本就没有西凉军的今日之盛。
如果这时候,有人同样在长安捅他一刀,那他董卓,也唯恐命不长也。
“虽有不甘,但寒冬将至,此战,到此为止!”
董卓还是下令了。
“命,吕奉先率军返陈留休整!”
“诺!”
“命皇甫嵩退出上蔡!”
“诺!”
当天傍晚,一道道军令就从许县的董卓军营之中传递出来,开始传到各部营帐之中。
九月二十八日,吕布率先撤兵,率残兵撤出济阴郡,在陈留休整。
九月三十日,李榷率部下西凉军,撤出汝南郡,返回颍川。
十月二日,皇甫嵩看大势已去,率关中军撤出汝南郡,返回南阳坐镇宛城。
十月五日,董卓率军中,自颍川许县而动身,开始返回关中。
这一场从初平四年开始爆发,维持了将近两年时间的豫兖战役算是的告一段落。
如今曹操正在忙得整顿徐州,曹军虽然挡住了西凉军的进攻,但是并没有反击之力,最后只能陈兵在山阳郡,甚至不敢越过济阴,生怕挑起争端,再起战役。
而袁术,历经此一战,大势几乎已去,昔日第一诸侯,疆域丢弃大半,麾下兵力折损十之五六,甚至连江东军都镇不住了,待西凉军暂退之后,根本没有追击之念,死守不出,坚守城池,保住汝南和九江两郡为根基之地。
第八百五十四章 规划渝中半岛
“董卓退兵了?”昭明阁中,牧景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本以为他还能最少会攻下了汝南之后,再退兵了,看来是长安的不稳,让他有些的担忧了!”
从北面巡视水军回来,牧景就接到了来自豫兖两州的消息,这消息倒是有点让他意外。
特别是董卓的撤兵。
有点早了。
这样一来,倒是给袁术曹操保存了不少主力。
“主公,还有一个消息,九月十日,吕布兵败山阳于!”谭宗拱手说道:“董卓就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开始准备退兵的!”
“这也是一个缘由!”
牧景点头,问谭宗:“吕布是如何败的?”
吕布这个人,不说人品其他的问题,单单是在战场上的造诣,很多人都比不上,他可不仅仅只是一介匹夫,想要击败他可没有这么容易。
“关中粮草供应出现了问题,吕布大军断粮,这消息也不知道曹军如何知道了,曹军军师祭酒郭嘉设下埋伏,第一步现在金乡伏击,在金乡县曹军大军主力仿佛从四面八方形成十面埋伏,逼迫吕布不战而退,吕布率领大军兵退昌邑,正中曹军伏击圈,曹军的主力从东面杀出,利用昌邑的地形,先围杀吕布的并州狼骑,并州狼骑一败,加上粮草断绝,军心迅速溃败!”
谭宗沉声的道:“若非吕布个人勇武之力,胜一军之兵,恐怕在昌邑就根本突围不出来了,不过后来吕布率军退至成武,曹军第三次围杀,吕布也被击败了,曹将典韦和许褚联手,击败了吕布,还是高顺的陷阵营拼死营救,才救出了吕布。”
“典韦许褚?”
牧景眸光灼热一亮,心中低沉的说道:大时代的来临,是金子的总会发亮,各路猛将,智谋之辈,也该纷纷登场了。
鬼才郭嘉。
古之恶来典韦。
虎痴许褚。
这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才。
在历史上传闻是这么说的,鬼才不死,卧龙不出。
意思就是郭奉孝不死,诸葛孔明都不敢出山,可想而知,这个历史上位列曹魏第一军师之位的郭嘉有多麽恐怖。
典韦许褚,更是猛将之中的猛将。
“曹孟德终究是养成大势了!”牧景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认为,这个汉末第一枭雄不好对付,如今这种感觉更加真实,即使历史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了,该出头的人,还是会出头了。
曹操虽然丢了兖州半步江山,但是顺势取了徐州,根基更深,日后要是按照历史,顺势吞了袁术,夺回豫兖两州,他还是中原第一霸主。
牧景只是简单的感叹一下,很快就把这事情抛之脑后了,现在还不是他敌人,他不必忌惮他,只要自己越强大,那就谁都奈何不得自己。
如今对于牧景而言,更重要的,还是长安,毕竟关中和益州毗邻,长安朝廷要是南下的话,他们就是直面上的敌人。
“之前你说吕布断粮,所谓何故?”
“好像是因为从关中运出来的粮草,在弘农郡被焚烧了!”谭宗说道:“我已经命令麾下探子去查探这事情,只是短时间之内,还没有消息!”
“这边断粮,那边就知道消息了,看来长安朝廷上应该是有人和曹孟德连上线了!”牧景眯眼:“或许,这一次烧粮,就是他们联手的杰作!”
“我就这加派人手,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谭宗说道。
“不必了!”
牧景摆摆手:“没有必要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这事情真相如何,是董卓想要知道,不是我,不管是曹孟德和长安朝廷有什么联系,与我们没关系,关键的是,长安朝廷还有没有能向着我们的人,这方面你让赵信好好的发展一下,而你们景武左司的探子,还是盯着整个关中,既然董卓班师回朝了,那么他和天子之间,就不会太平了,保皇一党,关中世家,西凉悍将,必然冲突,给我牢牢盯住他们,任何风吹草动,都汇报上来了!“
“诺!”
“另外,既然皇甫嵩率兵返回南阳,南阳也要小心一点了,特别是新野!”牧景嘱咐:“景武左司得把多点心思放在军事打探上面,绝对不能让皇甫嵩对新野动兵,而我们,却始终一无所知的事情发生!”
“是!”
谭宗沉声的道。
待谭宗行礼离开之后,牧景才捏捏鼻梁,驱除一些疲倦的气息,他的一双眼眸有些的明亮,心中在小声的嘀咕起来了:南阳不可丢,早晚要和皇甫嵩过一场啊!
…………………………………………
十月金秋,天气越来越冷,江州城却越来越热闹,作为如今益州首府,不仅仅是权力的中心,还是商业和经济的中心。
明侯牧景十分器重商贾之辈。
这消息在益州早有传播,昔年上汉中行商的人不少,如今明侯主政益州,要说谁最高兴,必然是这些商贾。
所以无数的商贾正在涌向了江州。
江州城的第一期扩张工程迅速的拉开序幕,从城北向东的一片区域,已经被纳入了江州城之中,而且同时,从江州城修向了白帝城的驰道,已经开始施工了。
“江州南郊的码头,必须要修建十座以上!”
这一日,牧景站在南城的巴水(嘉陵江)边上,目光往南眺望,道:“架桥不实际,但是我要用船只打通这条河流,把江北和江南给彻底的连起来了!”
如今的江州城,顶多就是后世山城的江北而已。
规模太小,所以必须要扩张。
除了向东北方向的白帝山扩张之外,还有就是想着南,他准备把渝中半岛开发出来了,这样的江州城,才算是当得都城。
历史上金陵可以有十里秦淮,那么江州也可以有十里巴水。
这里,他准备打造一个娱乐区,这年代的人,太无聊了,就是为了三餐而活着,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他不介意发展一下娱乐文化的水平。
“主公,这样我们会耗费很多钱财!”
叶儒和刘劲如今正在精打细算的阶段,听到牧景这话,心中正在盘算。
“付出的是可有有收获的!”
牧景指着对面,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对面的地皮是荒废了,我们拿下来,营建房舍,只要我们打通了巴水,形成了南北连接,我相信很多人愿意把房舍购买在对面,到时候,钱就会远远不断的送过来了!”
一千八百年前的房地产,地皮多的不要不要的,只要在营建房舍上面下点功夫,以如今江州城的发展趋向,肯定是大赚的,绝对不会亏。
要是明侯府不愿意去,他就用景平商行的名义去做,起码让自己赚一笔,戏志才有一句话没说错了,景平商行虽分家了,但是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握在他手中的。
这个招牌都还在自己手中。
第八百五十五章 牧氏子弟
江州城在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牧氏政权的中心,在牧氏政权麾下相当于一座都城。
都城之重,不仅仅关乎颜面,更是关乎人心的凝聚力。
牧景已经做好了一个准备,即使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一定要把江州城打造成当世的第一城,成为当世人口最多,经济最繁荣的一个城池。
这个目标相对于如今的江州城而言,倒是有些好高骛远。
即使是成都,人口和繁荣的成都,都远远在江州城之上,江州城虽为巴郡中心,可相对一州府城而言,还是有点差距的。
所以目前牧景的任务是圈地。
房地产是一个城池的兴盛风向标。
只要把房地产发展起来,就不怕这个城市不能发展起来了。
牧景从巴水岸边回来之后,处理了几分奏本,就回到了后院,回到后院,他立刻把管家牧四宝叫来,牧四宝近年为牧景管理府邸的,作为牧府管家,他虽然才能不高,文化水平不足,更不能把一些礼仪做足,但是胜在尽心尽力,加上忠心不二,算是牧景比较信任的一个族人。
“四宝叔,牧钦现在在哪里?”
牧景沉声的问道。
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又远亲,牧家村当年遭遇兵祸,牧氏一族幸存之辈,流离失所,当世自从牧山牧景父子发迹,从南阳打到关中,又从关中打回来,名震天下,自然多有族人投靠。
除了牧四宝之外,牧氏还是有些族人的。
牧氏除了他们父子之外,族人少的可怜,当年牧家村一把火,烧了精光,能找到的没有几个,牧景都尽心尽力的为他们的谋点福利,不堪大用了,就安排一个肥差,让他们能富裕度日,也算是对得起宗族了。
不过还是有些人得到重用的。
比如牧钦。
年不过三旬而已,牧家村遭殃的时候,他年幼逃难,一路乞讨,后来在荆州安定下来了,经商度日,开了一个小商铺,上下各剥削一层,得之余利,勉强度日。
后来牧景发迹,立足汉中,他举家迁徒,前来汉中投靠,牧景认可他的能力,亲自待在身边培养的几个月,就放出去,为自己把持商务。
牧景本身是经商的,当年创立景平商行,执掌这个庞然大物,即使后来因为时局问题,被迫解散商行,可也不代表他的不会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景平商行当年还是有不少商铺在牧景手中了,虽然散乱了一点,南阳一点,关中一点,兖州一点,豫州一点,但是加起来,不比现在的几个商行规模小。
“牧钦现在还在汉中!”牧四宝拱手回答。
“让他回来!”
牧景沉声的道:“顺便把一部分的资金撤回来,告诉他,我要重新梳理景平商行的招牌,而且我要在江州圈地!”
“圈地?”
牧四宝皱眉:“家主,这江州的地,都是你的,何必去圈!”
“天下的地那是天下人的,不是我的,牧家的东西,才是我的东西,既然当了主公,某就要学会公私要分明,方能对麾下之人公平如一!”牧景摇摇头。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仅仅是执掌权力,也是肩负责任,很多事情不能任由他为所欲为的,他必须要保证各方面的利益。
而景平商行是他自己的。
他想要怎么用,就能怎么样,而且把这一股商力放在外面,其实比放在明侯府里面更好。
“家主说的极是!”牧四宝虽然不是很听得懂牧景这话,但是不妨碍他对牧景的崇拜,他点头之后,道:“我立刻让人把牧钦召回来!”
“对了,之前你说对牧钦这一脉,印象不深,那牧钦的身份有问题吗?”牧景突然问。
牧家村被一把火烧了,很多牧氏子弟流落在外,身份上辩证很麻烦,也不能随便来一个人,说是牧家子弟,就是牧家的子弟,这是需要验证的。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他的确是我们牧氏族人,而且我应该见过他,只是多年失联,不认得而已!”
牧四宝算得上是如今牧氏的耆老级别的人了,他算是牧氏之中的活族谱:“当年牧家村被焚烧,也不过而过二十余载,很多活着的人,我都还有印象,他应该是牧永那个小孙子,牧永和家主爷爷牧石乃是堂兄弟,算起来,他牧钦你家主血脉最为亲近的族人了!”
“那就好!”
牧景苦笑的道:“四宝叔,别怪我多心,连自己的族人都信不过,只是如今我身居高位,天下人对我俯视眈眈,难保不会用一些阴招!”
牧氏宗族重新聚合一些族人,这必然成为一个空隙,很容易被一些人钻空子。
他只能小心应对。
“家主考虑得当,这才是牧家之幸!”
牧四宝沉声的说道:“家主,其实我认为,吾牧氏一族,凋零多年,如今家主有了成就,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当应立宗祠,重修族谱,以告慰先祖之灵,然后建宗族度牒,保证我们宗族子弟的身份!”
“此事应该!”
牧景点头:“那四宝叔就去做,我全力支持!”
“我?”牧四宝连忙摇头:“家主,放眼天下,那一个家主的耆老和宗祝宗长,不是那些学识过人德高望重的敦厚之辈,四宝不过只是山间匹夫,不曾读书,不曾学识,怎可担当如此重任!”
“我让牧风来帮你,牧风也算是我们牧氏少有的读书人!”
牧景直接按住了他,道:“四宝叔,我如今能信任的牧氏族人,并没有几个,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而且当年牧氏遭殃,活着逃出来的人本来就不多,能认全的人,也不多,唯有你方能一一辩证,你不来当这宗族耆老,何人当得。”
牧风是牧氏子弟之中,少有的读书人,他年少遭难,于南阳拜入名儒之下,十八岁出仕,曾经当过县主簿,县丞,县令,后来被牧山认出,颇为器重,如今已经明侯府东曹右从事。
“家主信任,四宝定当竭心尽力!”
牧四宝有些感动。
感动牧景对他如此的信任。
“这一次某大婚,难得高兴,你就召集一下,让我们牧氏子弟也露露脸,往日某总感觉自己如孤家寡人,如今有牧氏子弟尚在,也当让天下人看看!”牧景沉声的道。
“诺!”
牧四宝点头。
说起大婚,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拱手问道:“家主,二夫人并无娘家,行大婚之礼,若是自府中而迎,岂不是失了礼数,让天下人嘲笑二夫人吗?”
“这倒是一个问题?”
牧景想了想,道:“要不就在神卫军大统领张火家迎娶!”
张宁已经卸任神卫军大统领的位置,如今神卫军大统领的位置暂由张火带领,神卫军并非昔日的小猫两三只了,出了神卫营的神卫战士之外,禁卫,虎贲,越骑,长水,四营。
张火这个神卫军大统领可是权柄在握,如今是唯一一个名正言顺驻扎在江州城的军营。
白帝城军镇虽重兵在握,但是距离也有几百里,真是要动兵,没有一两天时间,也不可能调动。
神卫军于江州城而言,就尤为重要的。
张火在身份上,是合适的,而且他和张宁,虽然为主仆,但是情同父女。
让他作为张宁出嫁时候的家长,也算是对张宁出身的一个交代。
日后若有人在背后议论张宁的出身,就是摆明了要和神卫军大统领过不去,有一个人能名正言顺的给张宁撑腰,也算是一脚好事。
第八百五十六章 大婚和叛乱
初平五年,十一月。
寒冬骤然而至,冷风萧瑟,一场小雪突兀般降落,雪花虽小,延绵不绝,不足三日时间,已经把长安城给盖上了一层银装。
龙首原上未央宫。
一个英武的少年,身上披着一件简单的皮袄,站在宫廷的院落之中,眸光闪烁,凝视着那些枯萎的花草树木。
“陛下,此地风大,当保重龙体!”
一个少女从后面走上来,举油纸伞而挡风雪。
“梓童!”
刘协看着少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伸出手,为她的发丝之中,拿掉两片雪花,沉声的道:“这一次,恐怕要委屈你们伏家了!”
他对董卓做了一个试探。
结果却让他惊悚。
西凉文武,已经执掌朝廷大权,他,再也无力去挽回局面了,如今一旦他有过分的行为,董卓返回来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废了他的天子之位。
在这种情况之下,刘协知道,他只有妥协,才能保住皇位,保住现在的地位。
“伏家愿为陛下而牺牲!”
少女一双美眸明亮,闪烁着决绝而坚定的光芒。
“都是朕无能!”刘协低声的道:“朝有大贼,不得而诛之,让忠臣蒙难,乃是此辱也!”
“陛下,昔日高祖愿蛰伏荒芜之地,方能成就大业,淮阴侯能忍得住胯下之辱,才有西楚霸王之末日,今陛下尚且年幼,尚有时间,吾等可忍让三分,臣妾相信,天运尚在我大汉!”
“希望吧!”
刘协淡然一笑。
这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在精妙的算计,却算不过实力,董卓刚刚从豫兖传回来了班师回朝的消息,长安就沸腾了,很多本来愿意向他示好的大臣,都在明哲保身。
他忽然就明白了,执掌不住兵权,算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冷子!”
刘协低沉的开口。
“在!”
一个中常侍走上来,俯首待命。
“传令,明日摆驾霸上,朕要亲应太师!”刘协咬着牙,说道:“太师为朝廷挣扎叛逆之臣,劳苦功高,朕,怎么也要表现一下!”
“诺!”
冷子领命而去。
“现在还真不是一个好天气啊!”
刘协抬头,眸光猎猎,看着天空上的下的小雪,嘴角突然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他在苦中寻一件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听说今日那家伙准备迎娶新夫人,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给他送去的大礼啊!”
“陛下说的是……”
少女伏寿有些不解。
“一个有趣的家伙!”刘协至今还记得,当年和牧景还有兄长刘辩,在太学逃学的光景,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规矩是可以用来打破了。
………………………………………………
十一月十一日。
明侯大婚。
江州城的城内外皆沸腾起来了。
明侯府上下,已经布满了喜庆气氛,今日上下官吏都会休沐一日,毕竟是主公大喜之日,当得普天同庆。
一般来说,纳妾是不会有这样的喜庆的。
但是牧景不是纳妾。
古人讲究三妻四妾,所谓三妻,正妻,平妻,偏妻,皆为妻子。
蔡琰入门为首,乃是正妻。
张宁算得上是平妻。
既然是妻子,那就讲究礼数的。
古代婚礼,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三书,是聘书,礼书,迎书。
六礼,是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在这之前,该做的礼数已经全部做起,还是蔡琰一手安排,牧四宝亲自执行,就算是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错处出来了。
今日是亲迎之日。
牧景早晨骑马出门,大摇大摆,沿着主街道,巡游半座城,在万众瞩目之下,抵达了神卫军统领府,然后递上迎书。
千呼万唤始出来。
张宁今日很不一样,这年头可没有红盖头什么的,她拿着一柄却扇,遮盖着俏脸。
“牧景,今日你为郎,吾乃长辈,便训汝几句,宁儿自幼命苦,虽没有名门闺秀之娴雅,可也是一个坦率之女子,他父母皆不在,吾已叔父送其出嫁,日后望你善待之,如若有一日,你不愿意亏吾之女,某即使拼了这条命,亦要拿回一个公道!”
张火双眸含泪,送张宁出嫁的心思有些徒然伤悲,更多的是担忧她日后的生活。
“叔父放心,景非薄情之辈,宁今日入我牧门,日后当于妻共患难同富贵,生死相依,至死不悔!”牧景拱手,然后鞠躬,给张火立下了一个保证。
迎亲上轿,回程明侯府。
这时候明侯府的酒宴已开,益州送礼之人,络绎不绝,已经派出了两条街之外,即使南部的雍孟获之辈,也派人奉上礼仪,以表恭贺,荆州,长安,江东,徐州纷纷有人上报名讳,奉上礼仪。
天下人皆知,执掌益州的是明侯府,明侯牧景,乃是当今天下,一方不可小觑的诸侯,不管是敌人还是盟友,这时候都不会拆台的。
但是偏偏有人就愿意拆台。
入夜之后,明侯府内外灯光璀璨,人声依旧鼎沸,宾客尚在,有人行酒令,有人高谈阔论,今日这场合,本来就是益州最大的交际地方,各方难得齐聚一起,当然是要谈天说地,攀交情。
牧景现在也入不得洞房,戏志才那厮凶残的很,纠结了一帮军汉,想要借取这个机会,找牧景报仇,势必要把牧景给喝趴下。
古代酒的度数不高,但是喝多了也不行。
平日牧景凭借威严,尚可镇得住这些人,然而今日是大喜之日,他自不能扫兴以主公的身份威压,加上他年纪小,被这些军汉挤兑一番,不喝也得喝起来了。
脑袋越来越懵了。
“报!”
一声突如其来的喝声,让他清醒了一下。
“禀报主公,景武司消息,绵竹,广柔,武阳,白水,培县……”这个斥候的声音洪亮,传至府邸内外:“七个县城举兵作乱,举兵数万!”
“叛乱?”
整个明侯府的人一下子清醒起来了,他们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一种惊恐的感觉。
他们自然不怕有人叛乱。
如今牧军整顿的七七八八了,虽然战斗力未必迅速的能出来,但是注意镇得住四方仇敌,谁若是敢作乱,迎面直上的,必然就是牧军的雷霆之击。
要是平时,也就不太在意了。
但是今天乃是什么日子。
明侯牧景大婚。
你什么时候不叛,这时候跑来叛乱,不是挑衅吗。
“桀桀!”
牧景拍了拍脑袋,醒了一醒酒意之后,缓缓的从桌子上站起来了,身上穿着的一件大红袍子此时此刻仿佛是呈现出一抹嗜血的气息,他举酒盏而令天下:“今日乃是本侯大婚之日,普天同庆之时,本不该有刀兵之事,可现在看来,是真的有人不怕死啊,既然如此,诸位说,本侯应不应该去当成全他啊?”
“请主公下令,吾等立刻出兵平叛!”
“如此大喜日子,这些人却用心恶毒,当不可放过一个,杀无赦!”
北武堂麾下一众军将,特别是景平嫡系,这些人从心里面就有到一股主辱臣死的悲愤。
今日乃是主公大喜之日。
居然还有人出兵叛乱。
这是什么意思,主动挑衅,还是的认为明侯府镇不住这益州的一方天地啊,还是认为他们这些军将保不住明侯府的威势了?
第八百五十七章 错乱复杂的一场叛乱
江州城的热闹终究会结束,夜色越深,越发安静。
州牧府。
蔡邕从外面快步的走进来了,直接扒开在大门守卫的左右护卫,冷冷的说道:“老夫要见使君大人!”
“蔡公!”
大堂之上,刘璋并未去休息,依旧是一身高冠锦袍,有些风尘仆仆,仿佛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了,听到门外的话,亲自走出来的迎接。
“使君大人,广汉郡和蜀郡,将近七个县起兵叛乱,此事汝可知否?”
蔡邕问的很直接。
“蔡公,某虽想要拨乱反正,执权益州,但是明侯之威,某也略有耳闻,今日乃是明侯大喜之日,某又岂敢在此时此刻,去败坏了明侯兴致!”
刘璋苦笑:“此事某是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
蔡邕一双眼眸如同锐利的鹰眸,盯着刘璋,阴沉的道:“此事若无内应,怎可能成功,你有没有参加,老夫不知道,但是你肯定知道!”
这种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里面有大文章,无非就是削弱牧景在益州的声望。
虽然蔡邕忠于汉室。
但是他也很清楚牧景的执政水平,牧景注重民生修养,制定明科律条,在明侯府执政之下,哪怕有些不公之处,也不会酿成叛乱之祸根。
此事必有人在背后发力,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这个……”
刘璋斟酌了一下,轻声的道:“此事吾的确有所耳闻,广汉太守张铭,曾暗中派遣人前来联系某家,张铭乃是昔日张肃之堂兄,颇为刚毅忠心,某寻思着想,若能得广汉之支持,必然对我们执掌大权,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就派出了别驾从事彭漾去与他联系,但是某是真不知道,他居然有如此大胆,在这时候起兵造反!”
“老夫曾经和使君大人说过,如今阶段,使君大人,当以积累实力,万万不可惹怒牧龙图,牧龙图此人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蔡邕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当年年幼之时,他或许尚有有半分心慈手软之念,可自从其父兵败雒阳之后,他性情已变,越发的诡谲,而且杀伐果决,一旦他知道此事与使君大人有关系,恐怕不会再念半分先主之义,如今益州,上下皆为他执掌,他手握雄兵,旦夕之间,便能让我们所有人头落地!”
“蔡公,那我们怎么办?”
刘璋闻言,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了。
牧景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般的温和,这个只是比自己年岁高一点点的青年,他始终没有意识到,那是一头可以暴走的猛虎,能把他直接撕碎。
蔡邕叹了一口气,看着刘璋这潺潺发抖的样子,他有些惋惜,刘焉何等枭雄,却有如此犬子,实在可惜了,半响之后,他才开口,问:“使君大人与张铭联系的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彭漾之外,应该没有了!”
刘璋咬着牙说道:“彭漾年少为父亲身边的书佐,如今我提拔他为别驾从事,应当不会出卖我!”
“人心隔肚皮!”
蔡邕摇摇头。
“那杀了他?”刘璋眸光闪烁。
蔡邕又看了一眼刘璋,心里面再一次叹息了一声,无担当,无信义,忠仆尚可灭口,何人敢为之效命,如此之人,能担当益州之重任乎,还是为了朝廷,即使无能之辈,也能得扶持之力。
他心里面有些乱。
不过现在,他还是得解决眼前的事情,他沉声的道:“此事使君大人就当不知道,至于彭漾,老夫来安排,无论任何人,哪怕是枕边人,使君大人要记得,不可透漏半分!”
“是!”
刘璋连忙点头。
蔡邕安排了一番,便离开了州牧府,走出大门,上了马车,架马车的是家中的老仆人,他倒是很安心,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正在考虑,此事当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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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一缕阳光从外面轻轻的折射进来了,把厢房之中的光景照亮,一排排的红烛已经焚尽,地面上散落一地的衣服。
良久之后,红帐之中一个白玉般的小手伸出来,想要找衣服。
“还早!”
牧景虎臂搂住这娇软的身躯,一边抓住她的柔荑,一边搂住她高耸的部位,笑着说道:“昨天晚上被那些混蛋坏了兴致,我们补上!”
“都几次了,我可没有半点看到你兴致不高!”
张宁忍受着破瓜之痛,彻夜乘欢,本来就腰酸背痛,整个人仿佛被碾压过了一半,现在听到某人这样大咧咧的说话,顿时愤怒了,直接一口咬上去。
“你属狗的!”
牧景有些吃痛,一巴掌拍在了某人的娇臀上。
“嘤!”
张宁松口,发出一声娇嗔。
牧景食指大动,忍不住把坚硬的部位凑上去。
“不要,我的夫君,好夫君,我真不行了,那里还有些痛,而且这都是白天了,待会琴儿和画儿来了侍奉了,他们肯定会笑话我的,这要是传到了昭姬姐姐那边,那还不得被笑话死啊!”张宁抓住某人的安禄山之爪,央求的说道。
蔡琰和张宁这两个女人也挺有趣了。
张宁培养出了春夏秋冬,四个侍女,武艺高强,行事果决,不善于内宅之事,却对外间之事却十分精通,这四个侍女,张宁留给了蔡琰,以保护蔡琰的安全。
而蔡琰,她这些年在内宅之中,也培养出了琴棋书画四个小丫鬟,知文事,才艺不凡,无论是文书笔墨,针织女红,还是内宅的财迷油盐,皆为精通,然后她就当姐姐给妹妹的陪嫁品,送给了张宁身边侍奉。
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在玩无间道。
“那今天就先放过你!”
牧景也知道,女人刚刚经历破瓜之痛,是需要养一养的,他也不是性急之人,况且,这两日他得好好处理一些事情,不然还真让有些人小看了。
他揭开了帐帘,赤着身躯走出来了,找了一套衣袍穿起来了。
这时候两个温柔的小丫鬟端着洗脸水进来了,要侍奉牧景和张宁起床。
“让夫人再睡一会!”
牧景压了压手,让两个小丫鬟为自己系好腰带,然后髻好头饭,戴好玉冠,便吩咐她们:“我牧家也没高堂,没有太多规矩,待夫人睡醒之后,让膳房煮一点小米粥,好养胃!”
“是!”
琴儿年长,已有十六岁,长相虽非一等一,但是身上有蔡琰培养出来了那股一股才女气息,她躬身的领命。
牧景在吩咐了几句之后,才离开了厢房。
昨夜乃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他也就忍了这口气,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入洞房的事情大,但是不代表这一口怨气就这样一直压着。
他向来不愿意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事情,必须的有人给他出出气才行,不然憋坏了身子,可就不爽了。
当牧景走进了昭明阁之后,大殿之中,众人都能感觉气温骤然降落了几分,胡昭霍余诸葛玄等人迎上来了,拱手行礼:“拜见主公!”
“事情到底如何?”
牧景坐上来,淡然的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胡昭说道:“只知道在广汉,蜀郡,都有不少人参与了,牵涉不仅仅是七个县城,起码超过十个县城以上,牵涉百姓不下数十万!”
“在我眼皮底下玩这个!”
牧景冷笑:“我倒是想要看看,谁这么胆子打!”
他问:“谭宗呢?”
“昨夜已经连夜给谭宗传讯了,谭宗去了一趟武陵,我们和武陵蛮族之间,联系越来越深,景武司需要做点功夫,待我们以后进攻武陵的之后,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武陵!”
胡昭回答:“不过谭宗接到消息,应该也在赶回来了!”
“属下谭宗,请见主公!”
他的话音刚刚的落下来,外面就想起来了谭宗的声音。
“进!”
牧景抬头,眸光闪烁了一下,淡然的道。
谭宗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然后想要跪膝行礼。
“你腿不好,不要跪了!”牧景摆摆手,免掉他的礼数,问:“消息昨晚才传回来,你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日之前,景武司的探子就在广汉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我迅速的就派人去彻查,然后从武陵赶回来,本以为闵吾校尉和张松司主都在广汉,不会酝成大祸的,但是没想到,还是晚了!”
谭宗拱手回答。
“事情的经过,你了解没有,到底是怎么样的起因,背后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怎么就弄成的民乱,广汉太守府,还有蜀郡太守府,到底掺合进去多少,我要清清楚楚!”牧景拳头握紧:“好好的一场婚宴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坏了气氛,本侯自然得给一些人教训,但是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弄清楚根源!”
平乱很简单。
以牧军如今的实力,就算只是把成都的景平第三军拉出去,都绝对能把这一场叛乱直接平息下来了,以张辽的本事,要是连区区民乱都解决不了,他也不配让牧景器重。
但是这是治标不治本的。
需要治本,就得找出造反的根源。
造反不是轻易的说两句话,就能撩动人心,那可是生死之间的事情,当年即使是张角,口若悬河,还有神灵为依靠,以神权而蛊惑百姓,举行起义,其中最关键的一点,还不是因为百姓们过不下去了,只有活不下去的人从,才会被逼的无论走,只能拼杀出一条绝路。
“目前还在了解,但是初步的一些事情,已经了解了!”
谭宗说道:“主要是广汉大族罗氏一族的铁矿的矿工引发起来了一场叛乱,广汉罗氏,乃是益州世家一员,其祖先罗用,乃是开国功臣,曾封关内侯,后致仕,举家归广汉,在广汉开立书塾,立书著说,教育子弟,让罗氏一族在士林之中,颇有名望,罗家当今家主,罗登,乃是培县县令,而且罗氏名下,几乎把广汉所有的铁矿都归于名下,颇有实力,只是罗氏名声不太好,特别是对一些长工佃户,颇为苛刻,罗家的矿工,都是长工,听说饭不足一顿,动辄就是鞭打,如同奴隶!”
“长期以往,自会被人利用,这一次反叛的头领之一,罗七,就是罗家长工!”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看到的!”
谭宗继续说道:“暗地里面,张铭必然参与了,另外张氏一族也出了不少钱帛支持,方有如今之势,还有,这里面肯定有长安朝廷的一些参与,甚至我怀疑,这都是长安朝廷暗中蛊惑出来的事情,目的是打压主公的势头!”
“至于蜀郡方面!”
谭宗想了想:“目前我们景武司并没有发现黄权与之有什么联系,可这事情,蜀郡应该是脱不了关系,蜀郡之中,肯定有一些大族豪族参与了,只有这些大家族,才能让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黄权!”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不过他倒是显得很冷静,并没有暴躁的气息,而是心中冷静的思索和分析之后,摇摇头:“他没这个胆子!”
半响州,他眸光一亮,又继续说道:“但是除了他,蜀郡之中,没有几个人的影响力能让事情到这一步的,那么这个暗中操控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难道是……”
胡昭瞳孔划过一抹冷芒:“使君大人!”
“平乱必须,但是事情也要解决!”牧景站起来,想了想,说道:“给北武堂下令,岁末之前,解决叛乱之军,还益州一个太平之年,但是着重受降,这些是贼兵,也是益州百姓,吾愿给他们一条活路,不过若有顽强之辈,可诛!”
“诺!”
霍余连忙提笔点墨,开始写诏令。
“另外……”牧景想了想,说道:“免黄权蜀郡太守之位,命他十日之内,归江州叙职!”
之前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用益州人来制衡益州人,手段温和一点,但是现在,他却感觉不行,一些人镇不住,还是会弄出乱子,广汉可以乱,蜀郡不行,这蜀郡,得用一个猛人才行。
“主公,这会不会让一些人铤而走险啊?”胡昭担心。
“他们要是有胆子,那就让他们来!”
牧景冷笑:“如果某家连他们这些人都治不住,我明侯府还真不配执政益州!”
无非就是一些豪族世家,不愿意看到黄权离开蜀郡,想要弄点事情出来给他看看而已,他承受得住,大不了我来年不征南部,也先把巴蜀两郡给安太平了。
“那州牧府那边?”
“不管!”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那一幕邪魅的笑容充斥着冷意:“刘璋既然耐不住了,就让他动,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为益州牵出多少仓鼠来了,不让他去试一试,他不会甘心,我也不知道益州还有多少人是死忠他刘焉的!“
“这样也好,也算是给了某家一个机会,广汉郡和蜀郡,我正愁着没机会来一次大清洗,这都送上门了,我就不能不不接受这美意,立刻命令东曹,准备启动蜀郡和广汉的官吏任免计划!”
第八百五十八章 打草惊蛇
蜀郡,成都城。
黄府。
黄权披着一件披风,站在府邸最高阁楼的长廊上,目光眺望远方,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倒影着成都城的一片片建筑物,心中却百感交集。
“哎!”
半响之后,他长叹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也!”
这一场叛乱来的蹊跷。
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有些人背着他,参与了进去,不然区区民乱,如今又不是荒年大灾,怎么就会变的无法控制了。
“家主!”
黄氏族人黄羽走上前,拱手的道:“目前已经查出来了一些问题,在我们蜀郡之中,最少有六个世家豪族参与了这一场叛乱,据他们所说,这场叛乱好像与州牧府有关系,这些人本就不服明侯,认为这是大好机会,就准备是联合了州牧府,推翻明侯暴政!”
“暴政?”黄权闻言,不禁一声冷笑,眼眸的深处有一抹讽刺的光芒:“枉他们皆读了圣贤之书,暴政二字,岂能轻易开口,莫不是想要被抄家灭族吗?”
暴政二字,代表君主施政不得,暴戾虐待百姓,属于德行不佳,只要出现这些字眼,基本上那是罢君之前兆,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允许了。
这种话一旦传出来,对于益州而言,无疑就是一场地震。
而且先不说明侯牧景的执政水平如何,如今的益州,怎么也谈不上暴政。
牧景重民生,重农利,十分关注百姓的生活情况,这一点,他作为部下,黄权是十分清楚了,明侯府下来的诏令,十道有九道都是因为百姓之利。
如此一来,为百姓争利,必然就会损一些世家豪族之利益。
这恐怕才是他们反的原因。
比如明侯府上个月才提出的一个方案,准备在明年要去普查益州人口的数量,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就已经悸动了很多家族的底线。
人口始终是一个家族的荣辱兴盛之根源。
大部分家族家中都隐匿大量的长工佃户和黑户,这些人不入朝廷户籍之中,就如同是家族的奴隶,任打骂一旦上了户籍,家族的实力仿佛就明标实档的出现在明侯府里面。
这是他们不愿意的。
同时,牧景把州牧府迁徒巴郡,也让一些人心生不满,一直以来,巴蜀两郡,皆以蜀郡为中心,如今蜀郡的地位一落千丈,也连累这些家族的实力减弱,反而让巴郡的一些世家豪族爬在了头上。
诸多不满,让他们这些人,失去了理智,居然连造反这大的事情,都敢掺合进来了。
“家主,现在怎么办?”黄羽拱手问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轮不到我说怎么办了!”黄权摇摇头:“他们想要找死,那就让他们找死,此事关乎益州生死存亡,明侯大人是不会轻饶这些人的,任何的叛乱,都是不可饶恕的,即使是我,也逃脱干系,我已自身难保!”
“此事与家主何干?”
黄羽瞪大眼眸。
“本是一体,又怎能脱得了关系呢?”黄权微微苦笑。
“家主,不好了!”
这时候,外面一阵阵步伐声音响起来了,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上来,禀报说道:“外面有很多兵卒把府邸给围住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围太守大人的府邸,活腻了是吧?”
黄羽瞪眼:“立刻号召府中儿郎,开武库,准备迎敌!”
“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
黄权压住了黄羽,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下来阁楼,走出了黄府的大门之外。
这时候,黄府外面,已经被一队列一队列的兵马水泄不通的围起来了,这些兵卒的装扮服饰还有他们的军牌,黄权都不陌生。
这是景平第三军,中郎将张辽麾下最嫡系的亲卫营兵马。
“此乃官宦府邸,若无诏令,汝等便是谋逆!”黄权看着这些兵卒,淡然的说道。
“太守大人,事急从权,见谅了!”
张辽从后面策马而出,直接在马背上拱手行礼握拳,行了一个武夫之礼,然后说道:“明侯府有令,蜀郡民乱,蜀郡太守黄权有失职之罪,命我第三军出兵,押解返回江州刑讯!”
“家主,不能去!”
“家主,此行恐有危险也!”
黄氏宗族的一行人跟着走出门,纷纷劝谏说道。
黄氏府兵也列阵在后,这些府兵都是黄氏家生子,对于黄氏忠心不二,哪怕明知道势弱,依旧不愿意退却半步,捍卫家主乃是府兵之责。
“黄太守,某受命平叛在即,你黄氏宗族,是打算成为某第三军儿郎进攻的目标吗?”
张辽单单的问道。
“既然是明侯府有令,某又岂能不去!”
黄权想到了牧景不会让自己脱了干系,但是没想到牧景如此雷霆万钧,看来此事是真的把他给逼急了,让他失去了对益州世家豪族的耐性。
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这时候要是黄家真敢对着干,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都给我退下去!”黄权冷声的道。
“家主!”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担忧。
“退下去!”
黄权平静的三个字,让黄氏一族人纷纷退下去了。
他站出来,对着张辽沉声的说道:“张中郎将,我随你前去,但是我宗族并没有参与此次叛乱,还请高抬贵手!”
“太守太大客气了!”
张辽低喝一声:“高定!”
“在!”
“护送黄太守返回江州叙职!”张辽说的很客气,为了平叛,江州方面把黄权弄回去了,他也的把高定支开,高定和这些家族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支开,也难办事!“
“诺!”
高定斜睨了一眼张辽,虽然他明知道张辽支开自己,必有所图,但是他还是接下来命令了,他也不想掺合此事,不想帮那些人,也不想亲自剿灭他们。
………………………………………………………………
当天蜀郡太守被景平第三军给囚禁,押送返回江州刑讯的消息就在成都城传的沸沸扬扬。
一下子无数人被震慑。
特别是一些在这一次叛乱之中出了力的人,更是惶惶不安。
“什么,黄太守被抓捕了?”
“怎么会这样?”
“该死,这明侯府是要直接识破脸皮!”
“不行,不能再等了!”
“得联系绵竹那边的叛军,必须尽快扩大攻势,不然我们都得死!”
“……”
好些世家豪族惶惶不安,一封封信函传出来了。
……
傍晚。
太阳西落。
在城外,张辽亲眼看着高定率领的一营将士押解黄权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现在弄出这么大动静,也该能打草惊蛇了,接下来看景武司的动作了!”
欲平蜀郡,先平成都,不除内患,如何安置外敌。
这一次蜀郡参与叛乱的,可不仅仅是平民百姓,背后肯定是这些豪族在指示,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明侯府执政,治理地方,乃是以《明科》为尊,明科定法,法定乾坤,牧景是不会破坏自己的规矩,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只是怀疑,是不够的。
怀疑不能作数了,叛乱之罪,罪在抄家灭族,必须要有证据,才能让名正言顺。
但是证据不好找。
所以当谭宗来了之后,就和张辽定下来了这个打草惊蛇的策略,本来黄权只是返回江州殉职的,可以悄无声息,但是现在被他们弄得直接抓捕归案,押解返回江州刑讯,这样一来,很多人就感受到了危机感。
自然会有人沉不住气。
证据就出来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历史在进步
一夜小雪,雪虽然不大,但是寒意刺骨,大地上出现了积雪,屋檐上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
昭明阁中。
四个角落已经摆上了炉鼎,烧的火热,一缕一缕的热气腾腾,很快让大殿变得温暖起来了。
“主公,这是蜀郡那边送来了,八百里加急!”
诸葛玄送上一份奏报。
一般加急的奏报,都会第一时间呈报在了牧景的案桌之前,就算牧景不在,也会第一时间送去昭明阁的偏殿,明侯府长史值房之中。
“他们动作很快,这头才打草惊蛇,抓了黄权,这黄权还没有到江州,他们就直接拿下了四个家族,抄家封府,这一下法曹是有得忙了!”牧景仔细的看了看,半响之后,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把平叛的事情交给的张辽和谭宗。
自然是信任他们的。
张辽出兵,谭宗提供消息,和收集证据,这一次,他要灭一灭这些世家豪族的威风,杀人,也要杀的名正言顺,抄家,也要抄的让他们无话可说。
“主公,这里还有一奏!”
霍余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拱手说道:“广汉送来的!”
“广汉?”
牧景眯眼,看了一下密函下面的落款,嘴角微微扬起:“张松的奏报,他还有脸来奏报!”
他让张松去处理张铭,倒是没想到弄出这事情来,这张松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那就有点难说了,要么就是能力不足,要么就是心慈手软了。
牧景比较倾向后面这一点。
张松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作为张氏一族的族长,他如果连张氏一族都无法掌控,他就不配让牧景器重。
更可能的是,在家族的事情上心慈手软,没有当机立断,反而让张铭得了空隙,酝酿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这时候,他也应该回过神来了。
牧景打开密函,仔细的看了看,张松倒是没有紧巴巴的请罪求饶,只是简答的把事情给阐述了一遍,然后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应该是希望戴罪立功。
事情基本上如同牧景猜测一般,对于张铭的处理,张松还是手软了,这才让张铭翻盘,利用张氏一族在广汉的影响力,形成了今日的局面。
不过现在张松已经控制住张铭了,不说蜀郡,广汉的叛乱,旦夕之间,就能直接平定。
牧景沉思了一下,突然脑海之中一道灵光的出现,让他想到了一个计划。
他招招手,旁边就有一个文吏上前,摊开空白的纸张,然后倒水研墨,牧景提笔点墨,写了一封密函,火漆起来之后,递给霍余,道:“让景武司尽快送去广汉,递给张松!”
“诺!”
霍余拱手领命。
“等等!”牧景又叫住了他,又提笔点墨,简单的写了一封密函,火漆密封之后,递给霍余,道:“绝密,只允许谭宗和张辽看,看完之后,吩咐他们,立刻焚毁!”
“是!”
霍余面色微微一惊,这绝密信函很少出现,但凡出现,都是关乎大事情的。
……
中午。
天空上的飘雪稍稍的停下来了,而且隐匿在一重重乌云之中的红日,也露出了一角,光芒虽微弱,可也为这寒冷的天气带来了一丝丝温暖。
牧景吃了午膳之后,想要回后院闷个午觉,可最近他发现去哪个院落,都是罪过。
本来这他和张宁大婚不久,本该甜甜蜜蜜了,可他还有一个妻子,这张宁也是颇为善解人意的妻子,过了大婚头三日,就把他赶出来了,让他去蔡琰的院落,他想着,去安抚安抚蔡琰也好,奈何去了蔡琰的院落,又被蔡琰赶出来了,蔡琰认为,现在乃是他和张宁新婚之日,所以认为牧景应该去张宁的院落。
这两个女人,不应该是争风吃醋的吗,咋都这么大方。
牧景最后左右为难。
然后……
本该左拥右抱的日子,变成的光棍一条,他有两个妻子,可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所以牧景没有会后院,而是直接离开了明侯府。
江州城还算太平,牧景出门也没有太过于讲究,出了神卫营三十六战士之外,其余的一个都没带,就直接出了城,出了城之后,向东,渡长江而入南山。
南山是江州东南方向,长江南岸的十余座大山形成了一条山脉,最高峰有超过二百丈之高,从渝中半岛隔江而遥看,峰峦叠嶂,沿江列峙,林木联袂,郁郁苍苍,恰似一道拱卫江州的绿色屏障。
鸿都科技院南迁之后,落户此地。
山间本幽静,而且距离岸边也不远,岸边开辟有码头,码头可以直通江州城,算起来交通也没有什么不便的,所以这里成为的科技院最好的落脚处。
一座山的山腰处,大兴土木,很多房舍都在建立之中,山路上下并不困难。
牧景走上来之后,科技院的院长马肃亲自上来迎接:“属下马肃,拜见主公!”
“长空,不必多礼!”
牧景扶起他,问:“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要问问,你这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说,科技院我十分注重,宁可砸锅卖铁,我也要扶持起来了!”
“多谢主公器重,目前一切都好,岁末之前,我们就能完成对科技院的修建!”
马肃对于牧景是很尊敬的,因为牧景认同自己的这一份手艺活,也认同自己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士为知己者死,本以为应该郁郁不得志的一生,得牧景器重,有展现才能,证明自己的舞台,何其幸也,即使粉身碎骨,他也得报答这一份知遇之恩。
“那就好!”
牧景这时候才入正题:“之前我和你商讨的事情,你可有研究!”
他要研发水泥。
水泥这种工艺不高的东西,研发出来其实并不难的,但是他终究不是发明家,重生之前,他也没想过回来到这时代,所以记不住一些东西。
只能沿着这个方向,不断的去试验,看能不能把水泥给研制出来了。
“我们已经开始研究了,根据主公提议的原材料,用了不少办法去搅和,但是效果不太好,接下来,我准备替换一些原材料,看能不能得到主公要的那种效果!”
马肃倒是对这事情很上心。
“慢慢来,不急,记得我说过的,只要不放弃,总会成功的!”牧景笑着说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时三刻能成的,你们只要有这个方向就可以,尝试了一万次不成功,第一万零一次,也许就成功了,科技院的任何项目,我不怕浪费,只要有必要的需要,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支持!”
这科技院前期用的是明侯府的财政,可是到了后期,大战一起,明侯府财政出现问题,基本上是断绝了这方面的提供,这是牧景私人小金库支持的研究。
推动时代进步,必须要付出代价,牧景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属下铭记主公教诲!”
马肃拱手说道:“主公来的正好,我们有一个项目,刚刚好到了成功的阶段,主公就见证一下!”
“什么项目!”
“时间表!”
马肃说道。
在一个建好的房屋之中,十余工匠正在努力的组装一个怀表,怀表不大,大概只有巴掌大小,但是每一个零件都很精细,从发条,链条等等,一个个的组装起来了。
滴答滴答!!!!!
当这表盘上两根针发出了滴答滴答的转动声音之后,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了。
“成功了!”
马肃忍不住叫出来了,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他们才把这表弄出来了,其中花费了多少人的日日夜夜,只有他们知道。
“成功了!”
牧景目光看着这个有些没有玻璃面,看起来了很落后很落后的怀表,心中也在激昂的低呼了一声,差点都叫出来了。
这些人看到的是怀表的研究成功。
而他,看到的是历史正在进步之中。
这个时代,正在他一点一滴的骚扰之下,悄然的发生的改变。
第八百六十章 科技院的成就
在无数工匠的众目睽睽之下,牧景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轻轻的把怀表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观摩。
这个时代工艺还是有些不足,所以太小件的东西,还是难做出来,因此怀表显得比较大,大概已经有一个巴掌大小了,在上面有三根针在运转。
这三根针和普通时分秒针是不一样,分别是时辰针,时刻针,还有时度针。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对时间的考算,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有八刻,一刻还可以仔细分为五度,一度相当于三分钟,一针走三分钟,这应该是目前最精细的工艺。
如果要想彻底的精细到分秒的地步,目前这个怀表,还是有些不足的。
但是能做到这个地步,牧景已经很满意很满意了。
“好!好!好!”
牧景对于这个怀表,是真的爱不惜手,甚至忍不住叫出了三个好字。
其实科技院在成立之处,就已经开始研究钟表了,毕竟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水漏,沙漏,来运算时间,都显得比较复杂,所以钟表研究是牧景最初想要弄出来的划时代产品。
而钟表的运转,看起来有些复杂,但是有牧景把其中原理列出来给他们了,这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钟表在之前就已经研究出来了,当初马肃还和牧景下了一个月的军令状,一个月交出成绩,但是那时候的工艺,还是不够,最后虽然拿出来成品了,但是拿出来的成品却不能让牧景满意,不是走了太快,就是走的太慢,时间上很难匹配天地时辰,所以牧景让他们继续研究,这一研究,牧景顾着打仗,也就暂时没有心思去关注,将近两年的时间,让这一项工艺在飞速的成长之中。
如今做出来的这个怀表成品,是科技院最成熟的成品,基本上和后世的钟表没有多大差别,要说差,就差一块玻璃面而已,在运转的速度和精准的时间配置上,已经很接近了,调配好时间,就可以使用了。
“你们检验的成果如何?”
牧景再一次询问。
任何发明出来的产品,都是需要检验了的。
“从去年开始,我们就已经进行检验,校对时差,目前来说,这个怀表和时辰的运转应该是差不多,一天十二个时辰,日出月落,还算是精准!”
马肃拱手说道:“当然,工艺讲究的是精益求精的,我认为这个怀表目前还是还是有点不足,时间的配置上,还可以在精细一点,因此所以这个项目,我会继续独立保留下来,继续研究下去,希望能有更好的突破!”
“很好!”
牧景非常满意马肃这个墨家门徒对于研究的态度,并不是有点成果,就沾沾自喜,精益求精,科研家就应该有这样的态度:“这个表作为纪念,我就拿去了,科技院的荣誉,我也会派人著书立史!”
“想不到我们也能名留青史!”
“谁说匠人无用!”
“也算是能告慰先祖,日后子孙们当以我们为荣!”
无数工匠听到牧景这句话,都显得高兴而泣。
士农工商,士人在前,农民虽然穷,可也算是身家清白,反而是工匠和商贾,先天仿佛就比别人低一个档次,青史留名,那是士人的专利。
他们是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荣耀的一天。
“另外,我会派人在江州建立一个钟表厂,你们派出技术人员帮忙建立,我需要大规模的营造这些怀表,当然钟表厂的收入三成,是归科技院所有!”
牧景拍拍马肃的肩膀,说道:“科技院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完全有能力自给自足,你们科研出来的产品,将会是划时代的体现,将他们变成商品,科技院就有足够的资金,进行属于你们自己的研究,不必依靠别人,明白吗!”
东西不是研究出来,就可以万事大吉,需要用在现实之中,才能改变目前的环境问题,让精准的时间,走入人的生活之中。
“可是主公,我们这些人,都不懂经商之道!”
马肃闻言,有些为难。
其实他还是愿意把科技院挂靠在明侯府下,至于所谓的研究成果,他们要的是对于这个成果的喜悦,享受的是研究过程,至于成果怎么用,他们可以任由牧景处理。
士为知己者死,牧景如此对他们这些低人一等的工匠,他们已经是感激不尽,唯尽此生,报效牧景的知遇之恩。
“不懂没关系,可以让人去帮你们!”牧景语气深长的说道:“长空,我一直让科技院独立在外,是为了能让你们专心研究,但是也不能时时刻刻苦照看你们,一旦明侯府有人插手了,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事情,在某心中,科技院是与众不同的,某是全心全力支持你们的,但是你们也很清楚,某既然坐在这个位置,顾全的是大局,某不可能用百姓的赋税来任由你们挥霍,这也会让很多大臣有意见,可一旦你们实现的自给自足,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科技院指手画脚,明白吗!”
他必须要让科技院不受到任何影响,只有科技才能让时代进步,所以让科技院独立财政,是必须的一步,这样才能制止一些想要插手管理的人。
“主公用心良苦,肃受教了!”
马肃闻言,顿时眸光一亮,他并不傻,只适合不愿意被外事所牵而已,所以很快就想明白了牧景的意思了,连忙虚心的接受批评。
牧景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让科技院独立在外,更加纯粹一点,不受政治的太多影响,而拖沓了他们研究的过程。
这一番苦心,马肃自当明白。
“还有,我准备在江州城建立三座钟塔,时间的观念需要推广,才能让百姓们去接受,这种钟表扩大规模之后的运转,应该没问题吧?”牧景问了一个有点多余的问题。
“主公,想要扩大钟表盘的规模自然没问题,变小是需要工艺继续进步,零件更加的精细,但是扩大却是很简单的事情,而且在运转的时候能做的更加精细,只要我们调配好运转速度,和天地时辰配合就行!”
富泽站出来,回答牧景的话。
这一个项目的研究之下,不仅仅是马肃的功劳,从鸿都门学易学科出来的黄安,富泽,谭林都是骨干研究员,他们精算时间才能把运转针调配得当,另外还有一些资深的工匠,比如赵峰,韩文,李烈等等这些从地方征召而来的老工匠也是功不可没的。
一件跨时代的产品,即使牧景亲自领头,打出了一个概念,铺设了道路,可也是需要集合了无数人的能力,才能研究出来的
“那就好!”
牧景点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他开始继续巡视另外一些的手工作坊。
科技院目前来说,涉及很多的研究,从民生到军用,只要牧景说了,他们都会想办法研究出来了。
不过如今很多项目还留在汉中研究,很多研究工匠也还留在汉中,因为目前南山上的科技院根本没有修建好,庞大施工地会影响这些工匠的发挥,只有聊聊几个项目正在运转。
“琉璃研究的如何?”
牧景突然问。
玻璃提项还在钟表的研究之上,但是迟迟烧不出来,投入了很多的人力物力,但是问题到底是在哪里,始终弄不明白,这算是科技院的一个滑铁卢。
牧景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玻璃是用沙子烧制的,但是需要怎么去烧制,需要增添什么,他一点都不清楚,他又不是学化学的,那点普遍的化学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大原理他虽然说过了科技院的人听,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禀报主公,这是目前烧出来,最好的品相!”
玻璃项目负责人,是叶真。
叶真和邱平一样,算是科技院的副院长级别,仅次于院长马肃之下,有独立肩负一个项目的能力,这玻璃从立项开始,就是他亲自在负责。
他拿着一块成品给牧景观察。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摇摇头:“凹凸不平,朦胧不清,无论是质素,还是在透光性,都太差了,不行!”
“属下请罪!”
叶真有些苦涩的拱手说道。
“主公,叶真是真的很努力了!”
马肃求情:“这几年,他尝试了不下上百种的烧法,始终烧不出来!”
“我并没有怪罪任何人的意思!”牧景摇摇头:“成功从来都不是必然的,我能承受失败,只是这种感觉,的确不太好,心里面有些失望而已!”
“主公,请再给我一年时间!”
叶真一咬牙,突然跪膝拱手,说道:“一年之内,我一定能烧制出琉璃来!”
他有些疯癫了。
“起来!”
牧景扶起了他,微笑的道:“不必如此,有时候,急了,难成大事,这样,我放你几日休沐的假期,回去陪陪媳妇家人!”
“主公?”
“科技院肩负未来,我需要是真正的人才,而不是让你们往死里面干,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让我很不安了!”
牧景对着马肃说道:“长空,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五日之内,监督他,不许他进行任何的工作,让他给我好好的调理好精神状态!”
“诺!”
马肃领命。
“主公,老师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我们虽然烧不出琉璃,可我们改良的一些陶瓷的烧制之法,无意之中,烧出了一种明亮光滑的陶器!”
叶真的一个弟子仿佛忍不住看到叶真的失落,从烧炉旁边突然走出来,壮着胆子,走到牧景面前,拱手说道。
“康衡,你干嘛……”
叶真猛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子,低喝一声,他的性格比较较真的那种,不成功就是不成功,绝不会用其他的理由搪塞。
“陶器?”
牧景眸光微微一亮,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陶瓷业,也是可以发展一下了,他压住了叶真,对着这个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学徒,微笑的道:“你叫康衡!”
“小人武都下辩康衡!”康衡下跪行礼。
“站起来!”
牧景淡然的道:“你说烧出来的陶器,目前何在?”
“在仓库里面!”
“拿来让我看看!”
“诺!”康衡高兴的跑去了。
“主公……”叶真想说什么,但是很快就被牧景压住了。
“老叶,听过一句话吗!”
牧景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凡事莫要太过于较真,但是凡事也不能过于无视,琉璃我需要,可若能有更好的陶器,我也想要!”
“是!”
叶真楞了一下,很快他发现牧景说这话,并不是安慰自己,更多是从一个利益的角度出发。
康衡很快就把这陶器拿过来了。
这只是一个碗。
但是和目前用的碗不一样,这碗不论是外表看起来的造型,还是质量都不一样,特别是,它的表面很光滑,这种明亮,是目前陶瓷之中,很少有的。
“好东西!”
牧景眯眼,问:“这陶器的烧制配方,可保存了下来!”
最怕就是随便烧制,仅此一件,然后还没办法第二次烧出这样的陶瓷来了。
“当然!”
叶真点头:“每一炉要烧制什么东西,每一道工序,有任何一点点的改变,都会记录下来,以防事后忘记,这一炉烧制的陶瓷,只是尝试性的烧制,我改变了一些对于陶土和水比例,另外还加了一些不一样的陶土,但是最后成功不多,一共八件,其中最好的,就是这个碗!”
“既然能大规模烧制,那就好,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独乐乐,必须众乐乐!”牧景仿佛看到了一条财路。
………………………………………………
从科技院出来了,已经快天黑了,牧景是摸黑回府的,不过心情倒是不错。
“今天你去哪里了,爹在家里面等了你老半天?”
院落之中,蔡琰给牧景添饭,还有些埋怨的说道。
“我就是躲他!”
牧景有些饿了,大口大口的吃饭,一边吃,还一边说道。
“怎么了?”蔡琰心中微微一惊。
“这老头子最近有点疯!”牧景喝了一口汤,蔡琰绝对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知道牧景喜欢喝汤,隔两天都会亲自下厨,熬点骨头汤给他喝:“可能是怕我一棍子直接打死刘璋,所以缠了我两日,探讨一下我的口风!”
“叛乱之事,真的和州牧府有关系!”蔡琰低沉的问道。
父亲的立场,是她最大的不安。
“关系是有,但是不大!”
牧景摇摇头:“更多的是长安朝廷的触角,这天子不让人安心啊,非要在我大喜之日来恶心我,早晚得收拾他!”
“父亲知道吗?”
“要说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知道的肯定也不多,而且是后知后觉,估计现在他也头痛,他和天子是一伙的,但是天子未必信任他!”牧景有些好笑的道:“这老头子,就是自讨没趣的那种!”
“不许这样说父亲!”
蔡琰叹了一口气,说道:“父亲不是忠于天子,他是怕你谋朝篡位,他一辈子忠于汉室,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面的那关,选择的朝廷!”
“我们既然已经是走到这里一步了,就算我想不去谋朝篡位,都是有点难了!”牧景叹了一口气。
第八百六十一章 无人可用
翌日,清晨。
牧景还是被耐心十足的蔡邕给堵着了。
他正想要出门的时候,被蔡邕单枪匹马的堵在了在了明侯府的侧门,这老头子不得不说的阴险,耐心十足,也足够聪明,先来一个声东击西,马车落在前面,人却在侧门堵自己。
“爹!”
牧景见实在是已经躲不过去了,只能上前问好。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蔡邕憋屈了好几天的气,现在就堵在心口,碍于时局,他只能出此下策,但是心里面要是没点怨念肯定不可能的,自然和牧景没有什么还脸色。
他黑着脸,冷着声音:“明侯大人日理万机,看来是根本看不上老夫这个右长史啊!”
“爹这话说的,别说我这小小的侯爵,就算我当了皇帝,不还是你女婿吗!”
牧景笑呵呵的说,甚至不怕把话摊开来说。
“皇帝?”
蔡邕微微有一丝失神,瞳孔在变幻,这话要是放在太平盛世说,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即使如今,也是大逆不道,有损名声,但是牧景却毫不做作的戳出来了。
他心情瞬间变得很复杂起来了,半响之后,才回过神,幽幽的道:“看来明侯大人志向远大,只是明侯大人既有如此胆魄,这些天有何必变着法子来躲着老夫。”
“爹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躲你!”
牧景赔笑说道:“我这是有点忙,实在脱不开身啊,也怪下面的人,都不说一声,我要是早知道爹找我,哪能劳你打假,你随便派一个人来送信,我就直接上门拜访了!”
“呵呵!”
蔡邕斜睨他一眼,讽刺性的冷笑两声。
“爹,别在门口站着了,我们里面说话!”牧景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邀请的说道。
“进去就不必了!”
蔡邕说道:“你鬼心思多,要是进去的这一会的功夫,估计你都能找到上百理由脱身,老夫可不上当,话也不多,老夫就站在这里,和你说明白了!”
“那爹想说什么?”牧景笑着问道:“我洗耳恭听!”
“明侯大人虽为朝廷列侯,但是在这益州之中,首为益州左长史之职,在这益州大地上,州牧大人是主,汝乃臣也!”
蔡邕第一句话说的很重,仿佛在可以提点牧景,警告牧景,有些规矩,不容逾越。
“当然!”
牧景笑眯眯的应道:“我牧景乃是州牧府的臣子,当唯使君大人马首是瞻的!”
“叛乱之事,并非州牧大人所为!”这是蔡邕的第二句话。
“我明白!”
牧景再次点点头,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反正我也不太想和刘璋计较,凉他也翻不出风浪来了。
“既然你明白,你清楚,那老夫就不多说了!”蔡邕只是轻轻的两句话,说出了不少东西,他知道牧景能理解,所以不用多说,不过态度还是要表露出来了:“此事关乎益州安危,州牧府定会彻查,给益州一个交代!”
“行!”
牧景点头,你查你的,我做我的,是我平叛的快,还是你查的快,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言毕,蔡邕就拂袖转身而离去了……
牧景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口气,他怎么有一种感觉,这两翁婿之间的距离,仿佛是越走越远了,难道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既然蔡邕走了,牧景不急着出门,他原路返回,沿着长廊,过的拱门,先去巡视了一下各曹司衙的办公情况。
明侯府如今的规模,是越来越大了。
南书房,北武堂,昭明阁,加上麾下的各曹官衙,单单是官吏,已经逾越千人之多。
从汉中的明侯府,倒是地方敞亮。
不过搬迁江州之后,显得就有些局促,就算是各部司衙的办公司房都显得小很多了。
目前牧景也没有大兴土木的意思,并非不想,而是暂时来说,还不是时候,首先是时局,目前名义上益州的主人,还是益州牧,暗地里面大家知道是一回事,摆上明面上说,就有些喧哗夺主了。
另外,牧景暂时来说,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再来兴建一座府邸,汉中的明侯府,花费之多,若非牧景请来的各路商道支持,根本建不起来了。
如果在江州新建府,恐怕花费尚在汉中之上,承受不住啊。
所以明侯府目前的办公环境,还得得局促一下。
不过不能兴建新的府邸,也不是没有办法改良一下目前明侯府办公地方困难的情况。
牧景返回昭明阁,直接对诸葛玄吩咐了一番:“诸葛,刚刚我去巡视了一下目前我们明侯府各曹司衙的情况,之前不显露,现在全部迁徒下来了,很多问题就显露出来了,明侯府还是太小了,各部的办公值房,都显得局促,你领我的命令,去和西曹,还有工曹商讨一下,把周围的一些院落买下来,然后重新改建,我们都肩负益州无数百姓的生计,既要承担责任,也要享受这权力,不能太委屈自己的了!”
“诺!”
诸葛玄拱手领命。
他知道最近牧景在磨砺自己的能力,很多事情都交给自己的负责,这让他很踏实,他不在只是一个只懂得观天测雨水的民夫,而是一个能上得正堂的官吏,仿佛一身才学,得到了一个发展。
“主公,黄权已经抵达江州了!”
这时候霍余禀报说道。
“这么快?”
牧景眯眼,想了想,道:“让他在驿站休息,我要先晾他几日,但是命令驿站的驿官,不得有任何的怠慢!”
“是!”
霍余拱手领命而去。
牧景坐下来,开始处理公务,作为明侯,如今实执一州之地,很多事情都需要过目了,特别是最近对巴蜀广汉的大调整,东曹承包上来的奏本,就堆满了书案,太多事情,等着他抉择了。
半个时辰之后,胡昭和刘劲联袂而来。
牧景抬头看一眼,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估计是有拿不住的事情。
很快,刘劲把手中的奏本送上来,道:“主公,这国不可一日无君,郡也不可一日无太守,特别是如今,人心煌煌之际,需得有人安定民心才行!”
蜀郡和广汉两郡,涉及叛乱,广汉太守张铭肯定要死,蜀郡太守黄权已经被押回来了,两个郡,都是群龙无首之状态。
所以也怪不得刘劲着急。
“孔明怎么看?”牧景问。
胡昭想了想,说道:“目前来说,广汉好处理,张铭必须拿下,至于谁上去,问题其实不大,毕竟被我们打了一场,不服也被打服了,倒是蜀郡的问题很大,撤了黄权简单,关键是谁能担当起重任!”
蜀郡,可是益州主郡,人口经济都远远在巴郡汉中之上,是益州的中心,也是益州世家最为集中的地方,之前用黄权,就是想要用黄权的身份,却压住这些世家。
“让黄权去广汉!”牧景突然提议说道:“广汉如今肯定是一个烂摊子,但是没有这么多错中复杂的关系,让黄权发挥一下他的才能,应该是可以的,这是一个人才,我想用,先是首先他不能为世家豪族摇旗呐喊!”
“恐怕是分不清啊!”
胡昭苦笑:“世家之人,终究是以家族为主,此事要说黄权一点都不知道,你我都不相信,但是却束手束脚,多半是因为有黄氏族人参与了,才让他这么无奈!”
“不用分清楚!”
牧景摇头:“也不需要分清楚,其实有些问题,并不冲突,治理世家豪族之患,不一定要打打杀杀,抄家灭族了,人都有私心,明侯府是一个大家庭,家族相对就是小家,不仅仅是黄权,我们明侯府麾下,早晚也会出现新的豪族贵爵,这是不可避免的,我要的只是黄权懂的其中的分寸,那就足够了!”
“那蜀郡呢?”
刘劲沉声的问。
“你们问我,我问谁!”牧景撇撇嘴:“我要是手上有能用之人,我还需要等到现在迟迟犹豫不绝吗!”
第八百六十二章 建县学
牧景本身是出身寒门,不,应该是必出身寒门还要困难,论出身,他是反贼之后,特别是背负国贼之名,更是显得声名狼藉,愿意投靠的人,其实是并不多的。
虽然明侯府在汉中开府治地,已有三四年的光景,但是比之其他的诸侯,根基还是很浅的。
因为没有人才愿意投靠。
这是明侯府最大的短板。
地方诸侯,例如袁绍袁术兄弟,刘表之流,他们能得地方支持,人才投靠,那是因为世代为官,积累下来的人脉,就算是孙坚,也是在吴地世代为官,积累下来多少人脉关系。
宦官之后的曹操,哪怕名声不太好,可曹氏一族也是显赫之族,祖上都能积攒一下人才,立足一方之后,在官吏使用的方面上都会比牧景的环境好很多。
牧景就不一样了。
牧氏出身农家,白手起家,还背负背负国贼之名,当初在雒阳城的时候,更是挥刀屠戮了天下第一世家袁氏一族,几乎得罪了整个士林。
杀了袁氏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很多世家豪族会感到兔死狐悲,自然而然先入为主,不自觉的疏远明侯府。
乱世之中,世家豪门生存,若没有能称霸一方的雄主,必让子弟投靠一些尚在潜龙时期的诸侯。
比如颍川旬氏一族,算得上是士族清流,轮名声,不会弱于袁氏一族的大世家,他们在这乱世之中,为了保住家主权势,会在各方诸侯投注,把家族得意的子弟投送各方诸侯的旗下。
无论曹操,还是袁绍,甚至是刘表等人,门下都会有一些旬氏子弟,只是看能不能发迹而已。
但是他们不会让家族弟子来投靠明侯府。
士族并非只是指的是读书人,乃是一个阶级,在这个时代,站在金字塔之上的阶级,牧氏父子当年杀了袁氏满门,把袁隗袁逢屠了一个干净,得罪了是整个士族。
又怎么会有读书人愿意投靠明侯府。
当初仅仅不过只是汉中之地,尚可稳得住,并不需要太多有执掌一方的人才加盟,可现在不一样了,明侯府执掌的是,整个益州。
如果只是一县之才,牧景倒是还能找出来一些的。
但是一郡之才,那么能担任的,就不多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人才的成长,都需要时间,鸿都学院倒是有一批人才储备,也差不多能出师了,但是这些幼嫩的人才,不经历练,不能担当大任。
如果牧景手上有足够的人才,能担当大任,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处处委曲求全,甚至不需要披上刘璋这层皮。
说到底,还是他根基太弱了。
这一次蜀郡和广汉叛乱虽然给了牧景机会,但是更多的是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就算他顺理成章拿下这些官吏,可想要换上自己的人,也是困难的事情。
蜀郡之重,他不是不知道,蜀郡太守更是起到一个镇压民心的作用,可是关键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才导致他迟迟不能的抉择出来了。
“主公,此事真的不易再拖下去了,张辽已经抓了不少人,也抄了不少家族,成都人心煌煌,蜀郡上下都笼罩一股不安的气氛,如此下去,民不乱亦乱。”
胡昭轻声的道。
“我何尝不知道!”
牧景抬头,斜睨了他一样,道:“说的这么轻松,你倒去给我举荐一个人才来,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直接批了,出了任何事情,你自己负责!”
“呵呵!”
胡昭闪闪一笑,这锅,他不背。
“我倒是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刘劲突然说道。
“谁!”
牧景精神一震。
“李严如何?”刘劲说道。
“你还贼心不死啊!”牧景闻言,有些好笑的打量着他:“在戏志才的锅里面扒饭吃,不怕他给你闹啊!”
李严隶属北武堂军籍。
但是刘劲好早就盯上他了,或许在当年还在南阳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他在政务上有天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把他调来南书房任职而已。
“那我没办法了!”刘劲摊摊手:“人我已经举荐了,尽了我南书房主事的职责,至于主公用不用,如何用,属下无权干涉!”
“靠!”
牧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姓刘了,你居心不良啊!”
这是想要他来背锅。
刘劲双手放在胸前,眼观鼻鼻观心,漠然不动。
牧景又看了一眼胡昭。
“主公,别看我,我要是有合适的人选,我早就举荐了,不必等今日!”胡昭连忙推手。
“李严,李正方!”
牧景站起来,来回踱步,沉思了一番,其实这个提议不错,之前他也曾考虑,把李严弄来搞政务,这个历史上能被刘备称之为托孤之臣的人,在政务上,可比在军事上造诣大的多。
“他能行吗?”牧景还是有些忍不住考虑这个人选了,现在,稳定蜀郡,才是关键。
“李正方的性格足够强硬,行事果决,必不会被那些世家豪族所束缚主,另外,他做事情的手段,相对来说,却有些柔和,如沐春风,这一点很重要,不会激化目前的矛盾!”
刘劲使劲的推销:“目前我能想到,取代黄权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赵韪,赵韪和黄权有一样的问题,都会背这些世家豪族的人情束缚,难有作为,不可能大刀阔斧的完成掌控蜀郡的任务,第二个就是李严,他有着能力,在明侯府的资格也足够老,就算他当了太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哎!”
半响之后,牧景叹气:“你们就坑我得了!”
这锅,还得他来背,不然戏志才那厮闹起来,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这事情算是暂时定下来了,但是牧景还是有些不爽:“某讨厌这种无人可用的处境,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即使时间长,我们也要培育自己的人才才行!”
“这个问题,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不过主公也没说错,我们还是得有自己的人才储备,才能后院无忧,不然即使兵锋所向披靡,无人可管地方,亦是祸患之举!”
胡昭问:“但是具体如何做,属下还得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已经想好了,这事情得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牵头,老头子最近不是太闲了吗,给他找点事情做!”牧景沉思了一下,心中来了一个主意,能一石二鸟,解决蔡邕在自己面前嗡嗡嗡的说个不停,还能发展一下教育事业。
“主公的意思是?”胡昭和刘劲有些糊涂。
“南书房起草一份计划!”
牧景嘱咐说道:“从明年开始,明侯府将会在益州麾下每一座县城,建立一座县学府,供应学生读书之地,为官学,由明侯府出资,邀请士人,教读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