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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涂抹记忆     红色莫斯科txt下载     红色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89章 好酒也怕巷子深

    阿西娅回家时,看到放在桌上的样书,好奇地拿起来观看。

    等她看清楚封面上的书名,以及索科夫的大名时,不由惊呼起来:“米沙,你的书已经出版了?”

    “这是样书,”索科夫笑呵呵地说道:“不过等到明天,在市内的各大书店,就能买到这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虽说阿西娅几天前就知道索科夫的书明天会在书店里出售,但此刻听索科夫说起,还是显得非常高兴,她甚至抱住索科夫亲了一口,笑吟吟地说:“米沙,等这本书正式销售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作家了。”

    索科夫呵呵地干笑了两声,随后说道:“希望如此吧!”

    “不知明天一天能卖出多少书?”

    “刚刚给我送样书来的维尔纳编剧,他说第一天的销售,保守有三千本。”

    “哇,三千本,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阿西娅开始算起账来:“一天三千,十天就是三万,一年下来,你的书就能卖出上百万册,到那时你就是妥妥的大作家了。”

    第二天中午,索科夫亲自来到了附近的一家书店,想看看书的销售情况如何。

    等他走到书店门口时,却没有看到任何宣传标语,门口甚至连块广告牌都没有,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上前推开紧闭的大门,快步地走进了书店。

    书店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没有专门单独的展示区域,这就意味着新出版的书籍,只能和那些老书一起挤在书架上。至于读者能否看到这本新出版的书,就只能一切随缘了。

    “将军同志,”书店里虽然有十几名顾客,但只要他们不去结账,营业员对他们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索科夫这位年轻的将军走进来,立即吸引了所有营业员的注意,一名秃头的男子快步走过去,来到索科夫的面前,陪着笑说:“我是书店的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吗?”

    “今天新出版的新书,不知在什么位置?”

    “今天新出版的新书有五六本呢,”秃头经理说道:“不知您要哪本?”

    索科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搞清楚自己书的销售情况,对于同期出版了什么书,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听经理这么问,他就直截了当地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秃头经理把书名重复一遍之后,叫过旁边的一名女营业员:“古丽亚,你知道这本书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

    “那快点帮将军同志找一本过来!”

    被称为古丽亚的女营业员,快步地走到来一个靠角落的书架前,从下面的一层书架里取出了一本书,然后走过来交给了秃头经理。

    秃头经理接过书,快速地看了一眼封面,随后双手捧着递给了索科夫:“将军同志,这是您要的书!”

    索科夫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的那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见到索科夫拿着书,并没有翻阅,只是在翻来覆去地看封面,便试探地问:“将军同志,这本书是今天刚上架的,您怎么会知道这本书呢?”

    索科夫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表明自己是这本书的作者,而是敷衍地说道:“我听一位朋友说,这本书今天开始正式销售,便特意过来瞧瞧。不知今天卖了多少本了?”

    秃头经理哪知道这本书到底卖了多少本,只能转头望向古丽亚,示意由她来回答索科夫的这个问题。

    “将军同志,这本书因为刚上架,而且作者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新人,再加上书店上午的顾客少。”古丽亚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到目前为止,一本都没有卖出去。”

    索科夫听古丽亚这么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昨天维尔纳还告诉自己,这本书的首日销售数量应该在三千本以上,但如今看来,别说三千本,恐怕卖出三百本都够呛。

    索科夫和古丽亚聊了几句之后,心情越发变得沉重,看来是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这个时代出一本书,会有出版社像后世那样大肆宣传,甚至连书店,不但会在门口摆上广告牌,甚至会在进门的位置摆一个书架,专门来展示新出版的书籍,以吸引读者们的注意,从而达到促销的效果。

    看到索科夫将书还给了古丽亚,道一声谢谢后就准备往外走,感到奇怪的秃头经理连忙叫住了索科夫:“将军同志,难道您不打算买这本书吗?”

    “谢谢您,经理同志,我不买。”索科夫担心对方产生误解,决定还是表露自己的身份:“这本书就是我写的,我今天就是专门过来看看书卖得怎么样。真是没想到,这本书居然一本都没有卖不出去。”

    等索科夫离开之后,其余的营业员围过来,好奇地对经理说:“经理,真是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将军居然也是一名作家。”

    听营业员们这么说,经理不禁呵呵地笑了两声,有些轻蔑地说:“作家是那么好当的?也许作为一名将军,他指挥打仗很有一套,但说到写书,他恐怕就没有这个能力了。”

    古丽亚向秃头经理建议道:“经理,要不我们看看这书,看究竟写得怎么样?”

    但秃头经理听后却摇摇头,说:“一个外行写的书,有什么可看的,都回各自的工作岗位去吧。”

    虽说秃头经理不想看索科夫写的书,但古丽亚却对此书充满了好奇,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书看了起来。

    刚开始时,她还有些心不在焉,但随着剧情的深入,她不禁连声叫好。她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营业员,大家走过来冲她问道:“古丽亚,你看到什么好书了,怎么这么兴奋?”

    “就是这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古丽亚举起手里的书,对自己的同事说道:“真是没想到,刚刚那位年轻的将军,能写出这么精彩的书籍。”

    对古丽亚的这种说法,其他的营业员是持怀疑态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古丽亚用肯定的语气说:“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自己拿一本来看看。”

    虽说大多数的营业员对古丽亚说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不过也有个别营业员取了一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静静地阅读起来。

    营业员们之间的对话,也引起了附近几名顾客的注意。他们纷纷走过来,拿起书架上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浏览起来,看是否像古丽亚说的那样,写得非常精彩。

    这一看,顾客们就不禁陷了进去,觉得这的确是一本好书,他们不等看完,就掏钱买下了这本书,然后匆匆离开了书店,准备回家后仔细阅读。

    书店里所发生的一切,索科夫并不知晓,此刻他正心情沮丧地往家走。原打算靠写书赚钱,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本后世畅销的书,没准会在这个时代遭遇滑铁卢。既然是这样,当初还不如答应谢柯罗,让对方一次性把稿酬支付给自己,至于书籍出版后,能否卖出去,就让出版社的人去头痛吧。

    回到家里,索科夫没有心情再继续写书,因为连《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书都扑街了,影响力要弱得多的《普通一兵》,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他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就蒙头大睡。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试图把那只手扒开,却听到

    了阿西娅焦急的声音:“米沙,米沙,你怎么了?”

    听到阿西娅的声音,索科夫立即清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站在面前一脸焦急的阿西娅,说道:“阿西娅,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阿西娅再次把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自言自语地说:“你怎么大白天就在家里睡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没有生病。”索科夫连忙坐起身,向阿西娅解释说:“我就是感觉有点累,就躺了一会儿。你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不对,米沙,我觉得你的神情有点不对劲。”阿西娅敏锐地察觉到索科夫今天非常反常,连忙关切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有的话,就说给我听,没准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哎,”索科夫叹口气,有气无力地说:“我今天去了一趟书店,看了看我的新书。”

    得知索科夫曾经去过书店,阿西娅不由精神一振,随即追问道:“销量如何,有没有达到维尔纳编剧说的那个销售量?”

    “维尔纳说的数量,别说是一天,就算是一个月恐怕都无法达到。”索科夫叹着气对阿西娅说:“我去书店时已经是中午了,但听书店的营业员说,我的书一本都没有卖出去。”

    “什么,一本都没有卖出去。”阿西娅原以为就算书的销量再差,至少也能卖出几十上百本,但如今听说一本都没有卖出去,她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怎么可能,这么好的书,怎么会没有人买呢?我觉得,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环节很多。”既然阿西娅对此事很感兴趣,索科夫就向她分析说:“首先,没有进行必要的宣传,广大的读者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本书,会在今天在书店里上架销售;其次,书店里没有专门的展示区域,让读者一进门,就能看到摆在书架上的新书,而是直接和老书一起摆在书架上。事先没有宣传,书上架之后,又直接和老书摆在一起,如果不是专门去找,根本不知有这本书。”

    听完索科夫的讲述,阿西娅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米沙,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想和谢柯罗总编联系一下,商议开展这本书的宣传工作。”索科夫心想好酒也怕巷子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虽说是一部优秀的,如果不进行必要的宣传,让广大的读者知晓此书,那么要想获得足够的销售量,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如果谢柯罗愿意帮忙做宣传,我想书的销量就能慢慢增加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出版社?”阿西娅抬手看了看时间,提醒索科夫:“如今出版社已经下班,就算你赶过去,也找不到人,还不如明天再去。”

    “我先给维尔纳打个电话,看他能否联系到谢柯罗总编。”索科夫说道:“只要进行必要的宣传,我相信明天的销售情况一定会得到极大的改观。”

    索科夫找出了维尔纳家里的电话之后,便拿起电话给他打了过来。

    铃声响了几下后,听筒里传来了维尔纳那懒洋洋的声音:“我是维尔纳,您是谁啊?”

    “编剧同志,你好,我是索科夫!”

    “原来是索科夫将军啊。”维尔纳听到找自己的人是索科夫,便笑呵呵地说:“恭喜你的书今天正式进入书店上架销售了!你给我打电话过来,是不是为了知道第一天的销量情况?”

    不等索科夫说话,他又自顾自地说:“将军同志,销售情况如何,要等夜间汇总之后,才能搞清楚。最快要等到明天中午,具体的数据才能出来,你可要耐心点,千万别太着急了。”

    “编剧同志,我今天去过书店了。”

    “哦,你去过书店了?”维尔纳并没有听出索科夫语气中的失落,反而兴

    奋地说:“是不是顾客拿了你的书,都在收银台前排队交钱啊?将军同志,我恭喜你,你的书很快就能成为一款最畅销的书籍。”

    索科夫等维尔纳说完之后,叹了口气,随后说道:“编剧同志,情况根本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乐观。我中午去了一家书店,向营业员了解销售情况,结果对方告诉我,一本都没有卖出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维尔纳听后震惊地说:“这么好的书,怎么可能一本都卖不出去呢,将军同志,你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否则不会得到如此错误的信息。”

    “没有错,编剧同志。”索科夫苦笑着说道:“我亲自向书店的营业员进行核实的。当时我并没有表明我作者的身份,她自然不会故意说假话欺骗我。”

    听完索科夫的话,维尔纳沉默了。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道:“将军同志,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否则您的书不可能卖不出去。说实话,以我的经验,这本书不但能成为畅销书,而且还将是一本经典书,如今的销售如此糟糕,我们要好好地找找原因。”

第2490章

    索科夫等维尔纳说完,把自己对阿西娅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编剧同志,一本书如果出版后,不进行宣传,恐怕很难引起读者的注意。一本不被读者所知晓的话,要想一天卖出几千本,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维尔纳听后索科夫的分析,沉思了许久,最后说道:“将军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要在报纸或广播里,对这本书进行宣传,恐怕也要等好几天,才能起到相当理想的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在书店的门口摆一块小黑板,写上新书的名字。并在书店正对大门的位置,摆一个小书架,把新书放在上面,让读者一进门就能看到。你看这样行吗?”

    “可以,可以。”索科夫对维尔纳的说法非常赞同,毕竟这是自己提出的,只有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增加新书的曝光率,让更多的读者知道有一本反映卫国战争女兵的新书出版了:“我相信这么做了,对新书的销售将有极大的帮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维尔纳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对索科夫说道:“将军同志,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他知道我认识伱之后,向我打听你的电话和住处,说准备来拜访你。”

    “有人要来拜访我?”索科夫有些纳闷地问:“他有没有说自己是谁啊?”

    “他说,他叫加夫里洛夫。”维尔纳说道:“他说你在东普鲁士地区作战时,把他从德国人的战俘营里解救了出来,并委派他担任我军设立的战俘营负责人,专门看管那些被我军俘虏的德国人。”

    “原来是他啊。”得知要找自己的人,居然是加夫里洛夫,索科夫不禁笑了起来:“编剧同志,他是一位值得我尊重的指挥员。”

    听索科夫这么说,维尔纳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上将居然说一名少校是你所尊重的人,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吗?带着这样的疑问,维尔纳试探地问:“将军同志,你很了解这位少校吗?”

    “当然,编剧同志。”索科夫觉得加夫里洛夫的事迹,完全可以用来拍那部《兵临城下之决战要塞》,便对维尔纳说:“他的经历可以说是一个传奇,完全可以用来拍一部新的电影。”

    索科夫的话引起了维尔纳极大的兴趣:“将军同志,你说来听听,他有什么样的经历?”

    “他原来是布列斯特要塞步兵第44团团长,”索科夫简短地说道:“战争爆发那天,他收容了几百名战士坚守要塞,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利用简陋的武器和敌人进行顽强地战斗。当缺乏弹药、粮食和水的部队消耗殆尽之后,他一个人留在要塞里和敌人打游击,坚持的时间长达一个月之久,直到最后负伤被俘为止……”

    索科夫讲述加夫里洛夫的故事时,维尔纳拿着笔在纸上不断地记录着,似乎要把这位英勇的要塞保卫战的经历全部写下来。当索科夫停下之时,他还有一些着急地问:“将军同志,你怎么不讲了?继续讲,我准备把少校的故事记录下来,然后改编为电影剧本。”

    “编剧同志,你不是知道加夫里洛夫少校在什么地方么?”索科夫对着话筒说:“如果你想了解更详细的故事,完全可以上门去找他,让他给你详细地讲述一遍,以方便你收集素材。”

    “没错,没错,将军同志,你说的没错。”维尔纳点着头说:“我的确可以直接去找加夫里洛夫少校,向他了解当年在布列斯特要塞里所发生的一切。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教你。”

    “什么事?”

    “将军同志,我是这样想的。”维尔纳谨慎地说道:“一个刚刚经受了战俘营那恐怖的、灭绝人性的制度的考验,忍受了敌人对手中战俘非人侮辱的人,在获救之后,居然被你直接任命为战俘营的负责人。他在战俘营里是否会变得冷酷无情,以某种方式把他所遭遇的不幸,统统报复在敌人的身上呢?”

    “编剧同志,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索科夫回答说:“他在这方面加夫里洛夫表现出一个真正的党员,以及苏联人的胸怀和气质。他以特有的人道主义精神,把监押战俘的工作组织得无懈可击,甚至还预防了战俘中疾病的流行。我听说,他获得了表彰他在战俘营工作出色的奖状。”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是一个不错的人。”维尔纳在放下电话之前,征询索科夫的意见:“如果他再问起你的电话和住址时,我能告诉他吗?”

    “当然,当然可以。”索科夫很干脆地回答说:“你完全可以答应他的这个请求。顺便转告他,只要他有时间,随时可以到我家里来做客,我和我的妻子都欢迎他的到来。”

    当索科夫放下电话时,阿西娅好奇地问:“米沙,谁要来我们家做客?”

    “加夫里洛夫,”索科夫向维尔纳讲述加夫里洛夫的故事时,阿西娅当时正好出门去邻居家了,没准听到自己所说的话。此刻听她问起,索科夫便重新把加夫里洛夫少校的故事,向她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他是一个英雄,可惜暂时没有获得与他贡献相匹配的功勋,真是有点遗憾。”

    “米沙,你说敌人围困要塞时,加夫里洛夫少校让所有的妇女和孩子都出去向德国人投降。”阿西娅好奇地问道:“我想问问,这些妇女和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战争的第二年,德国人把这些妇女和孩子都枪杀了。”

    阿西娅惊呼一声后,紧张地问:“这么说来,加夫里洛夫少校的妻子和孩子,也被德国人杀害了?”

    谁知索科夫听后却摇摇头说道:“加夫里洛夫少校的妻子和样子科利亚,在德国人转移他们的途中,趁着德国人不注意,悄悄地脱离队伍,逃进了附近的森林,他们幸运地活了下来。”

    “那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听说加夫里洛夫少校的妻子和孩子活下来了,阿西娅的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她继续问道:“那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少校有没有和他们团聚?”

    索科夫听到这个问题,差点脱口说出了标准答案:1956年,在要塞防卫战的英雄们重返布列斯特的日子里,一个女市民来到宾馆会见加夫里洛夫,告诉他说他的妻子还在人世,现居布列斯特州的残废人之家。于是,加夫里洛夫通过有关方面查询,发现自己的妻子叶卡捷琳娜·格里戈里耶夫娜·加夫里洛娃,果然住在科索夫区的残废人之家。当晚他就驱车飞驰百余公里,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但如今距离加夫里洛夫和妻子冲锋的日子还有足足十一年,他这个时候说出来显然是不合适的。因此他只能违心地说:“当初我把少校从战俘营里救出来之后,就曾经托人打听他的妻子和养子的消息。但令人遗憾的是,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真是太可惜了。”阿西娅满脸遗憾地说道:“就算加夫里洛夫少校的妻子和孩子还活着,不过他们肯定以为少校牺牲了,就算战争结束,也不见得会回到原来的家里。如此一来,他们重逢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阿西娅,我相信会有奇迹发生的。”索科夫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改变加夫里洛夫的命运,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向他透露一些关于他妻子和孩子的消息,没准就能让他们一家人提前团聚,因此他对阿西娅说:“没准他们哪天就能团聚了。”

    “不知要等多少年,他们才有重新团聚的可能。”阿西娅叹着气说:“如果我们能帮他一把就好了。”

    索科夫见阿西娅对加夫里洛夫的家庭如此关心,觉得过早地让加夫里洛夫与他的妻子团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据他所掌握的资料,加夫里洛夫少校的妻子有严重的风湿病,常年卧床养病,以至于两人结婚十来年都没有孩子,最后只能在福利院收养一名叫科利亚的男孩做为养子。

    战争结束之后,加夫里洛夫到处打听妻子和养子的消息,但经过七八年的寻找,依旧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线索,以至于让他以为妻子和养子都已经在战争中死去,后来在朋友的劝说下,重新娶了一个妻子。

    加夫里洛夫在几年后重新娶妻的事情,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阿西娅,他只能委婉地说:“阿西娅,我听说加夫里洛夫的妻子重病缠身,常年卧床养病,两人结婚十多年都没有孩子,最后还是去福利院领养一个男孩做养子。而加夫里洛夫少校在德国人的战俘营里待了几年,因为被俘时的伤势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以至于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如果此刻和家人团聚,他恐怕没有能力照顾自己的妻子。”

    “他留下了什么后遗症?”阿西娅关切地问道:“你说来听听,我看有没有办法进行治疗。”

    索科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道:“他的右耳在战争中被震聋了,而且右手因为负伤后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已经变得畸形,根本没法拿枪,否则当初把他解救出来之后,我也不会拒绝他加入作战部队的请求,而是直接安排他去管理一座战俘营。”

    “原来是这样啊。”阿西娅郁闷地说:“真是没想到,战争结束了,加夫里洛夫少校还是不能与自己的家人团聚。”

    “阿西娅,放心吧。”索科夫安慰阿西娅说:“加夫里洛夫少校和他的妻子孩子有重逢的一天。”

    安抚完阿西娅之后,索科夫开始琢磨,等《普通一兵》写完之后,自己是否应该写一部和布列斯特要塞保卫战有关的。如果有可能,让雅科夫到史达林里去吹嘘一下加夫里洛夫的功勋,看是否能让这位勇敢的少校,提前获得属于他的“苏联英雄”的荣誉称号。

    “米沙,你在想什么?”阿西娅忽然发现索科夫的目光盯着前方,两眼之间没有焦点,猜想他又在思索某些重要的事情,便叫了他两声,等索科夫的目光转向自己时,她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的题材?”

    “没错,阿西娅,我的确想到了新的题材。”索科夫点着头说:“坚守布列斯特要塞的指战员们面对德军突然发起的进攻,他们进行了顽强的抵抗。虽说由于弹药、粮食和水源的不足,他们在要塞里坚守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依旧是我们的英雄。我想通过的形式,把他们当年与德国人战斗的场景再现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为那些牺牲的英雄们,争取属于他们的荣誉。”

    阿西娅刚听到索科夫说要以布列斯特要塞保卫战为题材写一本书时,表现得还很平静,可听到后面的话,整个人不禁震惊了:“米沙,你疯了,要为一群早已牺牲的指战员争取属于他们的荣誉,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哪天加夫里洛夫少校来做客,你给了他这样的希望,最后却不能帮他办成,他还不知道会有多么失望呢。”

    “放心吧,阿西娅,这件事我先不告诉加夫里洛夫。”索科夫说道:“等雅沙来的时候,我把布列斯特要塞的事情告诉他,并让他去他父亲那里探探口风,看是否有机会给这些牺牲的英雄们授予荣誉。”

    “嗯,让雅沙去探风,无疑是最合适的。”阿西娅点着头说:“如果史达林同志愿意给保卫者们授予荣誉,你再正式提出也不迟。如果没有这种打算,你就不要轻易去冒险,免得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嗯,我知道。”索科夫点着头说:“我心里有数。”

    “你明天有什么打算?”阿西娅及时地变换了话题:“继续去书店查看书的销售情况吗?”

    “是的,我明天要去市内的各大书店转一转。”索科夫说道:“维尔纳答应我,会尽快联系谢柯罗总编,对我的书加大宣传力度,至少要保证每个书店的门口,有一块写着书名的黑板。店内正对门口的位置,要安放一个书架,把我的书放在上面进行展示。只有这么做了,读者才能及时地了解我的书的信息。只有这样,要提高书的销售才有可能。”

第2491章

    维尔纳从善如流,当即就和谢柯罗取得了联系,转达了索科夫的意思,让对方加强对书的宣传工作。

    谢柯罗听完后,歉意地对维尔纳说:“维尔纳,这是我的疏忽。我光是想到将军同志写的是一本好书,就算不做宣传,也能有不错的销售,但没想到第一天的销量居然如此糟糕。”

    听谢柯罗这么说,维尔纳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掌握了第一天的销售数据,便试探地问:“谢柯罗,是不是销售数据出来了?”

    “是的,已经出来了。”

    “能告诉我,第一天销售了多少本吗?”

    谢柯罗停顿了片刻,艰难地回答说:“一共销售了41本。”

    “什么,才销售了41本?”维尔纳与索科夫通话时,知道《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书的销售状况非常不理想,但没想到糟糕到如此的程度,他喃喃地说道:“我的上帝啊,这么点销售量,让我如何告诉索科夫将军啊?”

    “维尔纳,你有机会见到将军时,记得向他表达我对他的歉意,因为我工作上的疏忽,导致他的书销量如此之低。”

    维尔纳知道谢柯罗此刻还在古比雪夫出差,便不满地说:“谢柯罗,不是我说你,你去古比雪夫出差前,肯定忘记交代手下的人,让他们做好新书的宣传工作。但凡他们搞一点宣传,书的销量也不会差到如此的程度。”

    “是的是的,这都是我的错。”谢柯罗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对维尔纳说:“维尔纳,我待会儿给恰科夫斯基打个电话,让他在报纸上帮索科夫将军的新书做一下宣传,没准能对新书的销量提升能有一定的帮助。”

    “我觉得让恰科夫斯基在报纸上做宣传,是非常正确的。”维尔纳说道:“他不但是一名优秀的战地记者,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作家,读者们对他非常熟悉。如果有他为索科夫将军的新书做宣传,我觉得书的销量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谢柯罗在一时间有了好几个想法,谁知还准备了后手:“除了恰科夫斯基外,我还打算联系西蒙诺夫同志,把将军的这本书给他看看,让他在合适的时候做做宣传。要知道,他的名气可比恰科夫斯基大多了。”

    “西蒙诺夫?!”听到谢柯罗所提到的名字,维尔纳显得很是迟疑:“我听说他最近在感情方面遇到点挫折,整个人显得非常颓废,让他来做宣传,合适吗?”

    “他能有什么感情方面的挫折?”谢柯罗不解地问:“维尔纳,伱是不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我听别人说,西蒙诺夫的妻子谢罗娃,似乎和罗科索夫斯基元帅之间有点什么故事。”维尔纳小心翼翼地说:“而索科夫将军又是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下。假如西蒙诺夫对罗科索夫斯基元帅不满,会不会迁怒到索科夫将军?”

    “维尔纳,你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我要仔细分析一下,看是否应该找西蒙诺夫帮索科夫将军做宣传。”

    “我觉得有恰科夫斯基就足够了。”维尔纳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假如他的推荐都无法让书的销量增加,那我们就要考虑一下,究竟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除了请恰科夫斯基做宣传外,我还打算按照索科夫将军所说的那样,让各个书店的门口挂一块黑板,上面写上《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书正在销售中,并在书店里正对门的位置,放一个书架来摆放将军同志的书。”

    “嗯,如果这样做的话,书的销量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提高。”维尔纳说完这话,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便直截了当地问:“对了,那销售的41本书,都是哪些书店销售出去的?”

    谢柯罗报了几个书店的名字之后,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维尔纳,我刚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在售出的41本书里,有28本是在同一家店里售出的。”谢柯罗说道:“其余的书店就是售出一本两本,而他们直接售出28本,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那家书店叫什么名字,位于什么位置?”

    等听完谢柯罗报出的地名和书店名称后,维尔纳呵呵地笑了起来:“谢柯罗,你说的那家书店,就在索科夫将军家的附近。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将军去过的那家书店。没准是书店里的营业员,知道了将军的身份,专门看过那本书,才会选择购买。可能正因为如此,才会创下28本的销售记录。”

    “嗯,有这种可能。”对维尔纳的分析,谢柯罗表示了赞同:“否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这家书店的销售数量,和其它的书店比起来会如此悬殊。”

    …………

    第二天上午,还是在睡梦中的索科夫,被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吵醒。

    他担心有什么急事,连鞋都顾不得穿,就光脚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了话筒:“我是索科夫!”

    “您好,将军同志。”听筒里传出了库拉克的声音:“我没有打扰到您休息吧?”

    “没有没有。”库拉克打电话找自己,让索科夫感到非常意外,毕竟两人之间没有隶属关系,虽说自己的军衔很高,却根本管不着他,因此他急于搞清楚对方打电话的原因:“中校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有两件事。”库拉克说道:“我如今在百货商场的办公室里。”

    索科夫听对方这么说,立即猜到了一种可能,便试探地问:“中校同志,是不是有新的本子送到了?”

    “没错,将军同志!您真是厉害,一下就猜到了正确答案。”库拉克说道:“昨天晚上新到了一批本子,是专门给作协准备的。柳芭回家给我说起此事时,我还特意问了有没有给您留下足够的份额。”

    索科夫知道如今的莫斯科物资短缺,从食品到日用品,什么都缺。在后世时,写东西用的笔和稿纸,虽说还是要依靠进口,但绝对不像现在一样是紧俏货,没有一定的关系,还真买不到。有了足够的稿纸,自己就能写更多的内容,他有些迫切地问:“中校同志,不知道柳芭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这批稿纸是专门为作协准备的,肯定没有多余的配额。”库拉克笑着对索科夫说:“但如果是将军同志您需要的话,她可以从中调拨出一定的份额,比如说五十本稿签纸,还是能办到的。”

    “哦,能给我五十本稿签纸?!”索科夫得知柳芭准备给自己留五十本稿签纸,不免喜出望外:“中校同志,那真是太好了。我收拾一下就出门,麻烦你转告柳芭,一定要把稿签纸给我留下来。”

    “没问题,将军同志。”库拉克甚至热心地说:“如果您现在就需要这些稿签纸的话,我可以立即给您送过去。”

    “不急不急,还是我待会儿过去取吧。”索科夫说到这里,想起库拉克刚刚说,给自己打电话有两件事,稿签纸是一件事,那么另外一件事是什么呢?“对了,中校同志,你说有两件事找我。稿签纸算一件事,那另外一件事是什么呢?”

    “另外一件事,当然是和您的书有关。”

    “和我的书有关?”索科夫不解地问:“中校同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说得明白点吗?”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库拉克说道:“百货大楼的营业员都很喜欢你写的书,所以她们不惜用手抄的方式,来传阅您的书。我今天就是想问问,您的书大概还有多长时间能出版,大家都有点等不及了。”

    索科夫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中校同志,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本书昨天就正在进入各家书店开始销售了。”

    “啊,您的书昨天就进书店销售了?”库拉克吃惊地说:“您为什么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呢?”

    听库拉克这么问,索科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中校同志,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

    “真的可以在书店里买到您的书吗?”库拉克问道。

    “是的,中校同志,肯定能买到。”索科夫特意向库拉克强调说:“我昨天专门去了一家书店,在书架上见到了我的书。”

    “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库拉克说完这话,就冲着旁边的柳芭兴奋地说:“柳芭,将军同志说,他的书昨天已经正式出版,摆进了各家书店,让你的营业员们快点去买,别老是用手抄书了。手抄书不但累,而且还要大量的稿签纸,留着这些稿签纸给将军同志,没准他还能写出更多的好书。”

    柳芭听库拉克这么说,虽然很是激动,不过她并没有轻易地相信,而是伸手接过了库拉克手里的话筒,准备亲自向索科夫了解此事:“将军同志,我是柳芭。”

    “你好,柳芭!”

    “您的书真的可以在各大书店里买到吗?”

    “是的,柳芭,的确可以在各家书店里买到。”索科夫还特意提醒柳芭说:“如果你的营业员要去买书,让她们直接问书店的营业员,否则很不容易找到那本书。”

    “好的,将军同志,我会向她们交代清楚。”柳芭继续说道:“不知您什么时候过来取稿签纸,我可以给您提供至少一百本。”

    “什么,一百本稿签纸?”索科夫听柳芭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说错了,连忙提醒她说:“刚刚库拉克中校告诉我,说只能为我留下五十本,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百本呢?”

    “原因很简单,将军同志。”柳芭笑呵呵地向索科夫解释说:“这批稿签纸虽说是为作协准备的,但我们内部却可以留下一部分。本来有几名营业员说要抄书的,但既然您的书已经出版,能在书店里买到印刷出来的书,谁还去抄书啊。这样一来,原本准备用来抄书的那些稿签纸就节省下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索科夫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后,连连向柳芭道谢:“柳芭,真是太感谢你!谢谢!”

    “将军同志,不用这么客气。”柳芭笑呵呵地说:“如果您真要感谢我们的话,也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索科夫好奇地问。

    “就是您以后写新书时,能把我们百货商场里的营业员们也写进书里。”说出自己的请求后,柳芭担心遭到索科夫的拒绝,还谨慎地问道:“不知能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索科夫心里在想,如今卫国战争刚刚结束不久,关于战争题材的书籍肯定大受读者们的欢迎。但随着和平生活的到来,大家的思想肯定会发生改变,别的题材没准会受到欢迎,自己到时就能写写都市题材的书,把百货大楼里的部分营业员作为配角写进自己的书里。因此他爽快地回答说“没准下本书里,你和你手下的营业员们,就能被我写进书里。”

    听到索科夫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柳芭不由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将军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假如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姑娘们,她们一定会乐坏的。”

    索科夫心里开始盘算,除了军事题材,自己还可以把后世看过的一些经典影片,比如说《办公室的故事》、《两个人的火车站》、《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和《意大利人在俄罗斯的奇遇》等等,统统改编为小说,没准还能成为畅销书籍也说不定。在这种类型的小说里,加入几个百货商场的营业员做配角,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索科夫也喜笑颜开地说:“柳芭,如果我的运气好,写出来之后能改编为电影,没准你们百货商场的营业员们,还有机会上电影屏幕呢。”

    “这样一来,我们的百货商场不就出名了么。”柳芭听后兴奋地说:“真是想不到,我们这里将来还有机会出电影明星。”

    说起小说改编为电影,柳芭顿时来了兴趣:“对了,将军同志,我听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书,很快就能改编为电影,不知您有没有考虑,在我们百货商场里找几个人,来扮演其中的角色呢?”

第2492章

    听到柳芭的这个问题,索科夫的脑子里就开始琢磨,百货商店里有哪位女营业员,适合扮演小说的女兵形象。五名牺牲的女兵,肯定要由专业的演员来扮演,但其他的女兵却可以从百货商店里的女营业员里挑选。

    在索科夫的印象中,高射机枪排的副排长基里亚诺娃中士的角色,电视剧里所挑选的演员表演过于轻佻浮夸,严重地影响到了这个人物的形象。若是让自己挑选的话,百货商店的经理柳芭,倒是可以让她去试试镜,若是她对着镜头不紧张,那么这个角色就可以由她来扮演了。

    索科夫正在琢磨时,忽然听到听筒里传来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柳芭,柳芭!”

    正在与索科夫通话的柳芭,用严厉的语气说道:“阿克肖诺娃,你怎么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没看到我正在打电话吗?”

    受到柳芭责备的阿克肖诺娃,连忙用歉意的语气说:“对不起,经理同志,我没有注意到你在打电话,请原谅我的鲁莽!”

    柳芭和阿克肖诺娃之间的交情不错,见她主动认错,也不好再批评她,便放缓语气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柳芭,伱看这是我买的新书。”

    柳芭接过阿克肖诺娃手里的书一瞧,顿时惊喜地说道:“阿克肖诺娃,这是将军同志的那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你是在哪家书店买到的?”

    “就是距离我们百货商场不远的那家书店啊。”阿克肖诺娃解释说:“我刚刚走那里过的时候,见书店门口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告示:‘本书店有索科夫将军所著的小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欢迎大家进店购买’,然后我就进去了。”

    柳芭想起自己和索科夫通话的内容,便试探地问:“那这本书放的位置是不是很不好找?”

    “没有,挺好找的。”阿克肖诺娃说道:“我一进门,就看到正对门的那片空地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书架,而书架上放的就是将军同志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买了一本,到来商场就直接来找你,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将军同志,您听到了吗?”柳芭重新把话筒贴在耳边,兴奋地说:“阿克肖诺娃说,我们商场附近的书店里,就有您的书出售,而且还摆在显眼的位置。待会儿我会通知营业员,让大家去书店购买您的书。”

    得知自己的书已经摆在了正对门口的书架上,而且书店门口还挂有告示牌,索科夫的心里不由喜滋滋的。听到柳芭说要动员营业员们去买书,连忙向她表示感谢:“谢谢你,柳芭!谢谢你对我的支持!不过买书是私人的事情,你不必给营业员们下命令,免得有些人买了心里也不痛快。让她们自己丛决定,想买就买,不买也不勉强。”

    “明白,明白,将军同志。”柳芭笑着说:“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营业员的。”

    当柳芭放下电话时,看到旁边的阿克肖诺娃吃惊地张大了嘴,便调侃地问道:“阿克肖诺娃,你听到我和将军同志在通电话,是不是很吃惊啊?”

    “是啊,是啊。”阿克肖诺娃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柳芭:“柳芭,你给将军同志打电话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了你那个柜台新到的那批稿签纸了。”柳芭说道:“我本来想给将军同志留五十本的,但如今他的书已经正式出版,我们想看书,就不用再自己动手抄写了,这样在无形中又节约了几十本稿签纸,可以全部交给将军同志,让他可以利用这些稿签纸写出更多精彩的小说。”

    “柳芭,”阿克肖诺娃沉默片刻后,鼓足勇气对柳芭说:“既然是我柜台上的货物,让我去给将军同志送货上门,行吗?”

    “将军同志说他有空时,会到我们这里来取的。”柳芭说道:“本来我也想派人送货上门,却被他拒绝了。”

    “哎,真是可惜。”阿克肖诺娃听柳芭这么说,脸上写满了失望。

    “对了,在你闯进来之前,”柳芭继续说道:“我还在问将军同志,如果这部小说改编为电影的话,不知能否让我们百货商场里的营业员,去参加拍摄。”

    听柳芭这么说,阿克肖诺娃顿时两眼放光,连声问道:“柳芭,不知将军同志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柳芭一脸遗憾地说道:“他可能当时正在考虑我的问题,谁知却被你闯进来打断了。”

    “要是我能在电影里演一个角色就好了。”阿克肖诺娃说道:“索尼娅和热尼亚两个角色我都喜欢,只要能让我扮演其中一个角色,我就知足了。”

    “拉倒吧,阿克肖诺娃。你又没有上过电影学院,没有参加过表演培训,第一次参演电影就想演重要的角色,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觉得你能演高射机枪排里的一名女兵,就很不错了。”柳芭说到这里,冲阿克肖诺娃摆摆手说道:“行了,别在这里废话了,快点回你的柜台去工作吧。”

    百货商场办公室里所进行的对话,刚放下话筒的索科夫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开始考虑,如果《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在短时间内被改编为电影,应该找哪些演员来扮演剧中的角色呢?

    在索科夫的记忆里,《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共有三个版本,最早的是1972年拍摄的电影;第二个版本是2005年华夏翻拍的电视剧,以及俄罗斯于2015年重拍的电影。但不管怎么说,他觉得最经典的还是72的那个版本。

    至于说到演员,这一点让他非常头痛,因此七十年代的那个版本里的演员,此刻应该还没有出生呢,让她们来演肯定是不可能。要挑选演员,只能求助爱森斯坦或者维尔纳,让他们从制片厂里帮自己挑选合适的演员。

    想了许久,头都想痛了,索科夫也没有想出个合适的章程出来,他只能暂时把此事放下,专心写自己的《普通一兵》,准备尽快将此书完本,然后再和维尔纳一起把《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改编为电影剧本。至于说到关于三个狙击手的那三个剧本,就暂时放在旁边,什么时候有灵感了,再写也不迟。

    当天晚上,索科夫接到了维尔纳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维尔纳就兴奋地说道:“索科夫将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书今天售出了两千多本。”

    “哦,售出了两千多本?”虽说这个销售量和后世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但此刻听到,索科夫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看来你们的宣传效果不错,居然卖出了这么多。”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维尔纳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随后向索科夫道歉:“将军同志,请原谅我们工作上的疏忽,在你的书出版时,居然没有进行必要的宣传,导致第一天的销售遭受了滑铁卢。”

    “编剧同志,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就算要道歉,也是出版社的人给我道歉,怎么能是你来道歉呢?”索科夫虽说知道第一天的销售非常糟糕,但他迫切地想知道,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方,便试探地问:“你现在能告诉我,我的书第一天销售了多少本吗?”

    “将军同志,还是算了吧。”维尔纳不好意思地说:“销售量实在太低,说出来恐怕会影响到你的心情。”

    “没事,说吧。”索科夫虽说当天只去了一家书店,但根据他的观察和判断,第一天的销售量绝对无法突破三位数,因此他向维尔纳进行追问,就是想搞清楚自己的判断有没有出错:“哪怕只卖了几本也没关系,今天不是卖出两千多本么。”

    见索科夫执意想知道第一天的销售量,维尔纳把心一横,把牙一咬,说道:“第一天总共卖出了41本,其中28本是离你家最近的那家书店卖出的。我猜想可能是因为你去过那家书店,让店里的营业员知道了你的身份,才能有如此多的销售量。”

    “也许吧。”既然销量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索科夫更关心的是这本书什么时候能改编为话剧、歌剧或者电影,便小心翼翼地问:“编剧同志,你以前曾经说过,我这本书完全可以改编为话剧、歌剧甚至是电影,我想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改编?”

    “将军同志,我今天给你打电话,除了告诉你书的销量不错外,就是正式通知你,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一书改编的话剧剧本已经完成,明天就将交给话剧团排练。”维尔纳兴致勃勃地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再过一周的时间,这部话剧就能在剧场里上映,到时我一定邀请你观看首场演出。”

    “那真是太好了。”索科夫听后兴奋地说:“编剧同志,我就等着你的邀请。”

    不过没等话剧上演,十月革命节的庆典日到了,索科夫拿着雅科夫送来的请帖,带着阿西娅到红场的观礼台,去参加节日的阅兵式。

    由于红场有重大的庆典,因此广场附近的很多街道都戒严了,若不是索科夫有请帖在手,恐怕根本无法到达红场的附近。

    当索科夫在入口处,向执勤的军官出示了请帖。

    军官看完请帖之后,礼貌地对索科夫说:“将军同志,如今距离仪式开始,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您可以到历史博物馆里去坐坐,等是时间差不多了再出来。”

    索科夫知道军官是一番好意,毕竟如今都是十一月了,莫斯科的天气已经是零下十几度,如果在列宁墓旁边的观礼台上冻上几个小时,肯定会生病的,因此他向军官表示协议后,带着阿西娅朝旁边的历史博物馆走去。

    历史博物馆建于1873年,位于红场北侧的马涅什广场上,是一座建筑造型非常美丽,且极具俄罗斯风格的朱红色建筑物。在主体建筑物的两侧各有一座高耸对称的塔楼,还有装饰性的尖塔、三角檐与圆拱型窗户。

    索科夫在进入博物馆之前,有意看向了门口的空地。他清楚地记得,后世在这个位置有一尊朱可夫骑马的铜像。

    “米沙!”阿西娅见索科夫停下了脚步,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哦,没看什么。”索科夫收回了自己的心绪,对阿西娅说道:“外面太冷,我们先进去吧。”

    进入大门之后,索科夫发现正对门口的大厅里,居然坐满了人。别看人这么多,但大家在交谈时,刻意地压低了嗓门,因此整个大厅感觉还是非常安静的。

    索科夫四处张望,看能否找到一个空的座位。自己站一会儿没关系,但阿西娅有孕在身,不能久站,还是找个座位坐下最好。

    但瞧了半天,所有的长椅或者沙发上,都坐满了人,根本没有任何空位。

    旁边的阿西娅猜到了索科夫的心事,连忙挽住了他的手臂,对他说道:“米沙,既然这里没有座位,那我们就在博物馆里随便逛逛吧,没准走到半路就找到坐的地方了。”

    索科夫后世曾经多次来过历史博物馆,知道这里有最完整、最丰富的古币收藏室;有大量的出土文物,还有俄罗斯、东方和部分西方的武器,俄罗斯和外国的服饰织物,农用工具,木制家什和其他的雕花和彩绘木器,陶瓷和玻璃制品。另外,馆中还分门别类地收藏着大量描绘历史人物、事件、特点、建筑等等的绘画,而且有历史地图,民情风俗档案,各种手写本、古印本等等。

    既然阿西娅想逛逛博物馆,索科夫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好吧,阿西娅,我就在馆里到处走走。”

    但很快,索科夫就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因为今天有庆典活动,所以博物馆的展厅不对外开放。

    拦住索科夫的那名工作人员振振有词地说道:“将军同志,很抱歉,因为今天红场有重大的庆典活动,因此我们的展厅不对外开放。但你们可以在大厅里活动,那里是唯一对外开放的区域。”

    就这样,索科夫和阿西娅又灰溜溜地返回了大厅。

    正当索科夫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角落趴下,给阿西娅当凳子坐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米沙!”

    循着声音望过去,他看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两个正在下棋的人,等看清楚叫自己的人,他整个人立即被惊呆了:“赫鲁晓夫同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第2493章

    赫鲁晓夫此刻和另外一个穿着便装、胸前挂满勋章的男子,坐在长沙发里下国际象棋。

    “米沙,”赫鲁晓夫用手朝正在与自己对弈的男子一指,笑着问道:“这位你可能还不认识吧?”

    如果是别的人,索科夫没准还真不认识,但这位胸前挂满勋章的男子,就是后世被人戏称为“勋宗”的勃列日列夫。1944年获得少将军衔,1945年4月开始,担任乌克兰第四方面军的政治部主任。明年,也就是1946年,将会被任命为扎波罗热州委第一书记。

    由于勃列日列夫此刻的军衔比自己低,而且也没穿军装,索科夫就没有敬军礼,而是冲他点点头,笑着说道:“赫鲁晓夫同志,我曾经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他是乌克兰第四方面军的政治部主任勃列日列夫同志。”

    “列昂尼德!”由于列昂尼德的昵称是列宁,所以赫鲁晓夫只称呼勃列日列夫的名字,而不是昵称:“这位就是我常和你说起的米沙,我曾经劝说他到我这里来工作,却被他拒绝了。”

    “你好,米沙!”可能是因为赫鲁晓夫的缘故,勃列日列夫也称呼索科夫的昵称:“很高兴见到伱!”

    “我也是,勃列日列夫同志!”

    “米沙,我非常好奇,你为什么会拒绝赫鲁晓夫同志的邀请呢?”勃列日列夫和索科夫握手时,有些好奇地问:“以你的个人能力,以及和赫鲁晓夫同志的交情,来了乌克兰之后,肯定会得到重用的。”

    没等索科夫想出该怎么回答时,赫鲁晓夫幽幽地说道:“我估计他是接受了朱可夫元帅的邀请,准备去柏林工作。”

    “不是的,赫鲁晓夫同志。”索科夫见赫鲁晓夫误会了,连忙辩解说:“朱可夫元帅的邀请,我也拒绝了。我本来打算到西伯利亚去管理战俘营,但上级却迟迟没有给我安排工作,我如今可以说是赋闲在家。”

    赫鲁晓夫和勃列日列夫听后,都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以为索科夫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是真的,赫鲁晓夫同志。”阿西娅曾经和赫鲁晓夫打过很多次交道,因此说话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上级的确没有给米沙安排具体的工作,他每天就在家里写。”

    “哦,写?”赫鲁晓夫听后有些诧异地问:“不知如今写了多少字,什么时间能出版?”

    “书名叫《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有二十来万字。”一说到,索科夫顿时有了底气:“已经出版有十来天时间了。”

    “哦,都已经出版了。”赫鲁晓夫听后非常诧异:“书名叫什么,我待会儿让人去买一本。”

    阿西娅连忙把书名重复了一遍:“叫《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嗯,我记住了。”赫鲁晓夫点着头说:“等阅兵仪式结束后,我就让人去书店买这本书。”

    旁边的勃列日列夫见阿西娅挺着大肚子站着,似乎有点疲倦的样子,连忙起身让座:“这位女同志,你身子不方便,快点请坐吧。”

    阿西娅虽然不清楚勃列日列夫的真实身份,但胸前能挂满勋章,又能参加阅兵仪式,还能与赫鲁晓夫下棋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物。他给自己让座,没准就是一种客套,哪里能轻易地答应。于是她委婉地推脱:“谢谢您的好意,我站一会儿没事,还是您坐吧。”

    “阿西娅,你就坐下吧。”旁边的赫鲁晓夫笑呵呵地说道:“这沙发这么长,就算坐四个人也不会太拥挤的。”

    听赫鲁晓夫这么说,阿西娅显得有些犹豫,把目光望向了索科夫,希望他来给自己出个主意。

    “既然是赫鲁晓夫同志让我们坐,那我们就坐下吧。”看到赫鲁晓夫往沙发的另一头挪了挪,腾出足够的空间后,索科夫就拉着阿西娅坐了下去。

    四人都坐下之后,赫鲁晓夫和勃列日列夫又继续开始下棋。

    坐在勃列日列夫身后的索科夫探头过去瞧了瞧,见棋盘上是势均力敌,便随口问了一句:“这局棋谁占优势了?”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赫鲁晓夫呵呵一笑:“你来之前,我们已经下了两局,一胜一负,不过我看这局棋,我取胜的可能很大。”

    “那可不一定。”但勃列日列夫却反驳说:“没有下到最后一步,谁胜谁负还说不清呢。”

    索科夫看了一阵,觉得这样挺别扭的,便起身来到了两人中间蹲下,继续看他们下棋。

    “米沙。”这时赫鲁晓夫拿起一颗棋子,望着索科夫问道:“你说说,我这颗棋子应该放在什么位置?”

    索科夫看清楚赫鲁晓夫手里是一个“象”,能走的有两步,一步是吃掉对方的“车”,然后被对方的“马”吃掉;而另外一步只是吃掉对方的一个“兵”,看似没有多大用处,但再走几步,就能将对方的军了。

    他在心里权衡片刻,随后对赫鲁晓夫说道:“我觉得吃‘兵’可能更加合适一些。”

    “没错,没错,我也是这样考虑的。”赫鲁晓夫说着,就按照索科夫的指点,用手里的“象”吃掉了对方的“兵”。

    吃掉了对方的“兵”,形势对赫鲁晓夫来说就更加有利了,双方又走了七八步,赫鲁晓夫就赢了这局。

    “列昂尼德,”两人重新摆棋盘时,刚赢了一局的赫鲁晓夫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说你是臭棋篓子吧,你还不相信。三局两胜,我已经赢了。”

    “刚刚的那局不算。”勃列日列夫用不满的眼神看了索科夫一眼后,不满地说道:“如果不是米沙帮你,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赫鲁晓夫看了索科夫一眼,笑着说道:“如果你不服气,待会儿让米沙也帮你一次。”

    索科夫听两人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自己刚刚为赫鲁晓夫指点了一步棋,会不会得罪了勃列日列夫?如果是这样的话,等他将来上位了,没准会给自己穿小鞋,最好的办法,就是待会儿他下棋时给他指点一步,以挽回自己的失误。

    这一局,两人杀得难解难分,很难说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恰巧在这时,索科夫看到了一步勃列日列夫有一步妙棋,如果走了这一步,就能取得这局的胜利。

    看到勃列日列夫皱着眉头在思考,索科夫连忙指着棋盘说道:“你走这一步,就能让棋盘上的形势变得对你有利,如果运气好,十步之内就能取胜。”

    其实勃列日列夫也看到索科夫所说的这步棋,他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被索科夫先指了出来。如此一来,他的脑子里就在想,如果我真的走了这步,就算赢了棋,恐怕赫鲁晓夫也会不服气,说是自己在索科夫的指点下才赢的。出于这样的考虑,他没有理睬索科夫的提醒,而是拿起另外一枚棋子,胡乱走了一步。

    双方本来就是势均力敌,如果勃列日列夫按照索科夫的指点走了那一步,的确有可能在十步之内取胜。但就是因为他赌气走出的这一步,却让棋盘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让赫鲁晓夫抓住了机会,轻松地再次取得了胜利。

    下完这局棋,赫鲁晓夫抬手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可以入场了,便叫过工作人员过来收拾棋盘,然后对勃列日列夫说:“列昂尼德,我不明白,米沙给你指出的那一步非常精妙,如果你的真的走了,那么这局棋的最后赢家肯定是你。你为什么不按照他所说的棋路走,却偏偏要走出一步错棋呢?”

    勃列日列夫心里虽然后悔,自己因为赌气,没有走出正确的一步,但听到赫鲁晓夫这么问,还死鸭子嘴硬地回答说道:“我觉得他指点的那一步不好,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还是按照我原来的思路走。”

    “事实证明,按照你原来的思路下棋,就只有输给我。”赫鲁晓夫哈哈地笑了两声,随后招呼索科夫二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观礼台吧。”

    索科夫扶着阿西娅往外走的时候,赫鲁晓夫忽然对他说了一句:“米沙,我的提议,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可能要在莫斯科待两到三天的时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记得联系我。”

    面对赫鲁晓夫向自己抛出的橄榄枝,索科夫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委婉地回答说:“好的,赫鲁晓夫同志,我会好好考虑您的建议。”

    “那我等着你的消息。”说完,赫鲁晓夫就带着勃列日列夫朝着列宁墓右侧的观礼台走去。

    “米沙,”望着赫鲁晓夫和勃列日列夫离去的背影,阿西娅有些紧张地问索科夫:“你真的打算去乌克兰吗?”

    “不会的,”索科夫抬手在阿西娅挽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拍了拍,柔声地说道:“在我们的孩子出生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莫斯科的。还有,我曾经答应过你,等到明年夏天去索契度假,假如我去了乌克兰,恐怕就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阿西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由于6月24日曾经举行过隆重的胜利节大阅兵,因此今年十月节的阅兵仪式,就显得有些普通,参阅的部队都是来自莫斯科军区和卫戍部队。索科夫甚至在参阅的部队里,看到了库拉克中校,他和另外一名中校带着一个步兵方队,迈着正步从列宁墓前经过。

    “米沙,你快点看!”阿西娅也看到了队列前面的库拉克,连忙用手指向那个方向,兴奋地对索科夫:“那不是我们在弗拉基米尔遇到的那位库拉克中校吗?”

    “没错,就是库拉克。”索科夫点着头说:“他本来就是莫斯科卫戍司令部的,能参加节日阅兵再正常不过了。”

    阅兵仪式在十一点就结束了。

    随着史达林等站在列宁墓上的领导退场,观礼台上观礼的嘉宾,也陆续离场。

    虽然阅兵庆典活动已经结束,但红场四周的戒严却依旧没有解除,整个红场只能出不能进,这种情况要持续到下午五点以后。

    “米沙。”阿西娅问索科夫:“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接下来去什么地方,这一点倒让索科夫感到很为难。

    后世的时候,他在电视里见过很多次阅兵仪式。每次阅兵仪式的转播结束后,他就会呼朋唤友去胜利广场。买上几束鲜花,赠送给挂满勋章的老人,或者摆放在各种纪念碑前。

    但如今,后世著名的胜利广场,还是一片没有人烟的森林,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庆祝活动。而红场旁边马涅什广场的下面,那座著名的地下商城还没列入建设计划,也不可能去。

    正当索科夫在为难时,阿西娅向他提出:“米沙,要不我们去威登汉公园吧?以往每逢节假日,都会有庆祝活动举行。”

    索科夫一听,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没错,后世遇到大的节日,除了红场、胜利广场会举行盛大的庆典活动外。威登汉公园和电视塔那里,也有庆典活动。如今既然没有胜利广场,那去威登汉公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威登汉公园全名为“全俄展览中心”,是集娱乐、展览、购物、艺术为一体的公园。1939年全俄展览中心正式开幕,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展览中心,也是俄罗斯人最爱的公共场所之一。卫国战争开始前,这里是全苏农业展览馆。

    索科夫和阿西娅乘坐地铁来到了威登汉公园时,由于时间还早,游客人数并不是太多,门口的安检处基本没有人排队。

    当两人来到了安检入口处时,一名民警中尉过来向索科夫敬礼:“您好,将军同志,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索科夫抬手还了个礼,微笑着说道:“我和我妻子想进威登汉公园去逛逛,今天这里会举行庆典活动吗?”

    “会的,将军同志。”民警中尉礼貌地回答说:“今晚这里会燃放烟花,庆祝战争结束之后的第一个十月节。另外,列宁展览馆后面的空地上,正在搭建舞台,将有亚历山德罗夫红旗歌舞团的同志来表演节目。”

第2494章

    索科夫向民警中尉道谢后,带着阿西娅来到了列宁展览馆的后面,空地上果然在搭建舞台,看样子民警中尉说的没错,晚上这里肯定有表演活动。旁边停着的几辆白底蓝边的大巴,窗户玻璃上都拉着厚厚的帘子,看不清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道车里有没有今晚参加演出的演员,正在里面休息。

    阿西娅见索科夫盯着那几辆大巴看个不停,不禁好奇地问:“米沙,你说参加演出的演员,会不会此刻就在车里休息。”

    “有这种可能。”索科夫在后世时,每次遇到重大庆典活动时,都喜欢去威登汉公园和胜利广场,因为这些重要的地区都会举办各种庆祝活动。每次在搭建舞台时,装载着表演者的大巴就会早早地停在未竣工的舞台旁边,让表演者早早地入场,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一是防止她们出现怯场的情况;二是防止活动开始前,来的游客太多,堵塞了道路,就算有交警开道,恐怕也不容易进入表演现场。

    既然舞台还在搭建中,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阿西娅就拉着索科夫朝后面的展览馆走去。

    威登汉公园里有很多喷泉,夏天时开放时,会有不少的市民在喷泉里游泳。如今是冬天,公园里所有的喷泉都不再喷水,池子里的积水已经变成了冰面。

    但经过一个大型喷泉时,索科夫朝路边看了一眼,他清楚地记得,后世在这里有一个烧烤摊位。莫斯科别的地方吃烧烤,都是按串来收费,而这里却是以肉块的数量来收费。一串铁签上串五块肉,在别的地方,整串的价格是200卢布;而在这里,每块肉的价格就是200。那些第一次来威登汉公园的人,只要来这里吃烤肉,就没有不被摊主敲竹杠的。

    “米沙,”阿西娅看到索科夫盯着路边的一片空地看个不停,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盯着这片空地看什么?”

    “阿西娅,我在想,如果公园方面允许的话,我想在这里开个烤肉摊。”索科夫心里想,胜利广场同样有烤肉摊,但别人都是明码标价,一串200卢布,就是200卢布,绝对不多收你一个戈比。威登汉公园里的这个烤肉摊虽说因为敲竹杠而臭名昭著,但别人是真的能赚钱。这钱与其让别人赚,倒不如自己摆个摊子,没准能日进斗金。

    谁知阿西娅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米沙,你真是太逗了。你怎么想起在威登汉公园里开烧烤摊呢,我想到时候来的人肯定很多,都是围观一位将军,如何像一个小贩似的在这里烤肉。”

    “怎么样,你也考虑一下。”索科夫等阿西娅笑完之后,郑重其事地问:“我们在这里开个烤肉摊,我负责烤肉,你负责收钱。就算上级让我退役,没有了收入,我们靠着这个烤肉摊,也能做到衣食无忧。”

    “行了,米沙,你别再开玩笑了。”阿西娅说道:“我觉得你专心写,没准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就别考虑什么烤肉摊了。我觉得就算公园里允许开设烤肉摊,恐怕也会优先考虑公园的员工。”

    索科夫一想,可不,像威登汉公园里这个以敲竹杠出名的烤肉摊,如果没有公园管理层的背景,他怎么十几二十年如一日地敲竹杠,也从来没有受到过处罚呢。就算自己有所谓的将军身份,但与公园方面又没有隶属关系,恐怕去申请开烤肉摊,别人压根不会搭理自己,还是别做这种无用功了。

    威登汉的公园的面积很大,如果要全部逛一遍,至少需要三四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因此公园里有专门的旅游小巴,供游人乘坐。不过在这个年代,旅游小巴还没有开通,要逛公园还需要自己的两条腿走。

    逛了个把小时,索科夫担心阿西娅的身体受不了,便带着她来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关切地问:“阿西娅,累不累?如果你觉得累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谁知阿西娅听后却摇摇头说:“不累,我还想晚上在这里看红旗歌舞团的演出呢。特别是团长亚历山德罗夫,他可是一个传奇人物,不知他今晚会不会出现。”

    “哦,亚历山德罗夫啊。”索科夫听后点点头,说道:“我曾经听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提起过他。”

    索科夫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但阿西娅却来了兴趣:“什么,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曾经和你提起过亚历山德罗夫,快点给我说说,元帅同志都说了些什么。”

    索科夫对亚历山德罗夫最初的了解,是来自电影《莫斯科保卫战》,当时罗科索夫斯基所指挥的第16集团军,面对德军的疯狂进攻,打得非常吃力。而亚历山德罗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带着红旗歌舞团的同志到前沿来表演节目。当他们通过电话机,向前沿指挥作战的指挥员们高歌《神圣的战争》时,那些指挥员如同打了鸡血般的兴奋,连带部队的战斗力也得到极大的提高。

    虽说这个场景在后世,只要看过《莫斯科保卫战》的人都知道。但在如今的时代,除了一些当事人,根本没有多少人知晓此事。因此索科夫便开始向阿西娅讲述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亚历山德罗夫带着红旗歌舞团到第16集团军表演,通过歌声来鼓舞指战员们的士气,使战士们成功地打退了德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说完这个故事,索科夫还感慨地说:“我真是没想到,一首好的歌曲不但能让听得热血沸腾,同时还有鼓舞士气的作用。”

    索科夫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没错,将军同志,您说的没错,一首好的歌曲的确可以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我第一次听到《神圣的战争》这首歌时,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觉得就算有再多的敌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会拿起武器冲上去与他们战斗到底。”

    索科夫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居然是前几天维尔纳向自己提起过的加夫里洛夫,连忙站起身,惊讶地说道:“原来是你啊,加夫里洛夫少校,真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你。”

    当索科夫和加夫里洛夫握手时,阿西娅也扶着椅子靠背站起身,眼睛望着加夫里洛夫问道:“米沙,这就是你向我提起过的加夫里洛夫少校?”

    “没错,就是他。”索科夫先是给了阿西娅一个肯定的回答,随即又对加夫里洛夫说道:“少校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阿西娅,她是一名军医。”

    “你好,阿西娅!”加夫里洛夫和阿西娅握手时,看着她隆起的肚子,试探地问:“你们的孩子什么时候能出生?”

    “预产期在明年三月。”阿西娅笑着回答说:“如果小家伙不老实,没准会提前出世也说不定。”

    索科夫招呼加夫里洛夫坐下,反正公园的长椅别说坐三个人,就算坐五个人也富裕。

    坐下之后,索科夫好奇地问:“少校同志,不知你如今在什么地方工作?”

    “上级前段时间把我调回莫斯科,说打算派我去西伯利亚管理战俘营。”加夫里洛夫回答说:“但由于战俘营还在修建中,我的上任时间恐怕要推迟到本月的下旬。”

    “少校同志,不瞒你说,我被调回莫斯科时,也曾经向上级提出请求,让他们派我去西伯利亚管理关东军的战俘营。”索科夫说道:“负责管理分配工作的将军,也答应了我的请求。”

    “那真是太好了。”加夫里洛夫并没有听清楚索科夫要表达的意思,就急急地说道:“如果你去了西伯利亚,就是我的上级。能在你的领导下工作,是我的荣幸。”

    “少校同志,我的话还没协议说完。”索科夫苦笑着说:“虽说负责安排工作的将军,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但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对我的工作安排就被搁置了,以至于我每天只能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将军同志,你可不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加夫里洛夫笑着说道:“我前段时间遇到维尔纳编剧,他说你写了一部《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是一部了不起的作品。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改编为话剧、歌剧,甚至有可能被搬上荧幕。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面对加夫里洛夫的夸奖,索科夫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不知道该如何接对方的话。

    “少校同志,”坐在旁边的阿西娅忽然插嘴问道:“你找到你的妻子和养子科利亚了吗?”

    原本谈笑风生的加夫里洛夫,听到阿西娅的这个问题,脸上的肌肉忽然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望着阿西娅,紧张地问;“阿西娅,你怎么知道我的养子叫科利亚,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自然是我说的,少校同志。”索科夫看到阿西娅说错话了,连忙出来打圆场,毕竟加夫里洛夫与他的妻子和养子重逢,要等到11年后的1956年。虽说加夫里洛夫当时已经再婚,但当他听说自己的前妻住在布列斯特州的的残废人之家,还是连夜驱车上百公里,去把对方接了回来,并和后来的妻子一起照顾前妻。他掩饰地说道:“我是根据你的资料,知道这一切的。”

    加夫里洛夫见阿西娅提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养子,以为对方知道两人的下落,但听索科夫这么一解释,他的心又凉了半截。他轻轻地叹口气说道:“没有,虽然曾经向很多人打听过他们的下落,但始终没有准确的答案,没准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会的,少校同志。”阿西娅说道:“我感觉他们应该还活着。”

    “还活着的可能不大。”加夫里洛夫摇着头说:“当初我们被德国人困在要塞里,缺水缺粮,如果让一大帮妇女和孩子跟我们待在一起,就算德国人不进攻,恐怕他们最后也会被渴死、饿死,所以我经过反复的思考,最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就是让他们去向德国人投降,以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阿西娅想起索科夫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道:“这些投降的妇女和孩子,德国人是如何安置他们的?”

    “据可靠消息,最初把他们安排在一个集中营里。”加夫里洛夫心情沉重地说道:“但在第二年,这些妇女和孩子就被德国人枪杀了,我想我的妻子和养子恐怕也在屠杀中死去了。”

    “少校同志,你真是太悲观了。”索科夫抬手在加夫里洛夫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说:“虽说要塞里向德国人投降的妇女和孩子,大多数都被他们枪毙了,但肯定还有人幸存下来,没准你的妻子和养子就是其中的幸存者之一也说不定。”

    加夫里洛夫望着索科夫,苦笑着摇摇头说:“将军同志,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最近老是在梦中梦见卡佳,她说她被德国人杀死了,让我有机会一定要为她和孩子报仇。”

    索科夫知道加夫里洛夫的妻子就叫叶卡捷琳娜,小名就叫卡佳。他听后呵呵一笑,对加夫里洛夫说道:“少校同志,做梦梦见的东西,怎么能当真呢。这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整天想着你的妻子和孩子,夜里做梦自然就会梦到他们。由于久久没有他们的下落,再加上你又听说那些投降的军属,被德国人屠杀了,便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已经死去了。”

    “也许吧。”加夫里洛夫神情沮丧地回答说。

    “少校同志,湖边太冷了,我们不如找家暖和的咖啡厅坐坐,吃点东西,晚上再来看演出。”索科夫为了让加夫里洛夫不再为妻子养子的失踪而忧虑,主动地变换了话题:“不知你意下如何?”

    面对索科夫的提议,加夫里洛夫迟疑了片刻,随后缓缓地点点头:“好的,将军同志,我听从您的安排!”

第2495章

    众人来到湖边的一家咖啡厅,可能是因为过节的缘故,里面居然挤满了人。索科夫张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空位,就在他打算离开时,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了他的面前,陪着笑说道:“您好,将军同志!鄙人是这家咖啡厅的经理,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您好,经理同志。”索科夫冲对方点点头,随后说道:“我先坐在这里喝咖啡和吃点东西,但您这里似乎没有空位了!”

    “将军同志,如果是别人,可能没有座位,但既然是您要找座位,我肯定会给您安排的。”经理毕恭毕敬地对索科夫说道:“请跟我来吧,将军同志,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安静的房间。”

    很快,索科夫等人就坐在了经理为他们专门安排的房间里。刚坐下不久,就有两名女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里的咖啡、方糖和一些糕点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经理对索科夫说道:“将军同志,我就在隔壁,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一声就是了。”

    等经理离开之后,阿西娅有些诧异地问:“米沙,你认识这位经理吗?”

    “不认识。”索科夫摇着头回答说:“今天第一次见面。”他说这话时,心里也在嘀咕,难道这位经理以前曾经和自己见过面,否则也不可能对自己如此热情。至于在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可能是因为自己见过的人太多,一时间忘记了。

    索科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心里开始回忆关于加夫里洛夫的资料。

    在真实的历史里,加夫里洛夫获救之后,的确被任命为西伯利亚的一座战俘营的负责人。但不久之后,由于大规模裁军的缘故,他这样的伤残军人自然无法再留在部队里。他返回故乡后,先后在农场、陶器厂工作过,但都因为曾经有过被俘的经历,而遭到了辞退,以至于这位名校毕业、经历丰富且年近半百的男人,被迫四处求职,靠打零工维持生活。

    后来,孤独且贫穷的加夫里洛夫,遇到了一位同样命运凄苦的女性,两个人组成了新家庭互相扶持,他们住在一个偏远的破土坯房里,没有子女陪伴。就这样生活了几年后,加夫里洛夫得知自己前妻还活着的消息,立即赶往别列斯特州的残废人之家,将自己的前妻接了回来,并与现任妻子一道,共同照顾前妻,直到她去世为止。

    真正改变加夫里洛夫命运的,是一位叫谢尔盖斯米尔诺夫的作家,此人喜欢研究卫国战争史,在翻阅历史档案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些幸存者,其中就有加夫里洛夫。由于布列斯特要塞的资料太少了,斯米尔诺夫想把这些故事尽量挖掘出来,于是经过大量的查找和采访,他写了《布列斯特要塞》一书。

    这本书一经问世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布列斯特要塞里的战士们顽强抗敌的故事每个都感人肺腑。很多资料证明,要塞里绝大多数苏军战士都是顽强的,有些人是至死都没有向敌人投降,而那些被俘的指战员,很多是长期水米不进丧失行动了能力,不得已做了俘虏。

    1955年苏联电台播出了名为《寻找布列斯特要塞的英雄》的节目,并呼吁各地民众积极提供线索,从而掀起了全民寻找英雄的行动。而加夫里洛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给电台打去了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就是战争中那个被俘的步兵第44团团长加夫里洛夫少校。”

    当这个消息通过电台传播出去之后,整个舆论都沸腾了,加夫里洛夫顿时成为了焦点。他的生活因此而改变,他有了新住处,各种采访、演讲邀请接二连三地传来,加夫里洛夫也开始撰写回忆录讲述他过去的故事。

    1957年他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称号,并获得了金星奖章和列宁勋章。

    虽说加夫里洛夫经过长达十来年的等待,终于获得了属于他的荣誉,不过这等待的过程未免太漫长了。如果不是他活的时间够长,恐怕到时死去的那一天,都无法得到人们的认可。但既然索科夫和他有了交集,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方式,让加夫里洛夫提前获得属于他的那份荣誉。

    “米沙,米沙!”阿西娅见索科夫端着杯子发呆,猜到了他肯定又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入神了,连忙用手推了推他。等他的目光回到自己的身上之后,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伱端着杯子发呆都好几分钟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没错,我的确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索科夫放下手里的杯子,望着对面的加夫里洛夫说道:“少校同志,我可能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听索科夫这么说,加夫里洛夫不免紧张起来:“将军同志,你刚刚不是说,我的妻子和孩子有可能还活着吗?难道你是骗我的,他们实际上早就被德国人杀害了?”

    索科夫一愣,随即明白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摆手说道:“少校同志,你误会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和你的妻子和孩子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与你有直接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得知索科夫要说的事情,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没有关系,加夫里洛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说道:“只要不是与我的妻子和养子有关,那我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是这样的。”索科夫等加夫里洛夫安静下来之后,向他说出了自己的分析:“随着战争的结束,我们庞大的军队肯定会因为大规模的裁军,一些战功赫赫的部队,也在裁撤的范围之内。如此一来,恐怕你所在的战俘营,也会裁撤相当数量的人员,你如今算是残疾军人,被裁撤的可能非常大。如果真的被裁撤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加夫里洛夫没想到索科夫要对自己所说的,居然是这么一件事,他苦笑着说:“我坚决服从上级对我的安排,让我管理战俘营,我就管理战俘营;让我复员回家,我也绝对没有二话,不管是工厂还是农村,上级安排我到什么地方工作,我就在什么地方工作。”

    “少校同志,事情恐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索科夫想到加夫里洛夫在接下来十几年里的悲惨遭遇,心里就有些不忍:“在你的档案里,肯定会有你曾经被俘的记录。一旦安排工作的人知晓你曾经被俘过,那么就会刻意地刁难你。”索科夫苦笑着说,“假如我有一定的职权,我肯定会想办法照应你的。但如今我也是赋闲在家,退伍恐怕是早晚的事情。”

    “将军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加夫里洛夫从索科夫的话中,就意识到接下来自己将面对的命运,要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艰难。如果上级命令自己的退伍,但档案袋里的被俘记录,将会成为自己人生中的一个污点,恐怕在找工作时会遭到各种刁难。不过他还是自信地说道:“如果在工厂里待不下去,我就去集体农庄,也许那里能找到适合我的工作。”

    “少校同志,我刚刚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就是写一部关于布列斯特要塞的故事。”索科夫望着加夫里洛夫说道:“书里的主人公就是你们这些要塞的保卫者,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在战争爆发之后,是如何与敌人战斗的。不知你是否愿意帮助我?”

    得知索科夫准备写一部关于布列斯特要塞的,加夫里洛夫不由激动起来,他呼吸有些急促地问:“将军同志,不知我能帮您做点什么事情吗?”

    “你只需要把自身的经历,以及战士们在保卫要塞的战斗中的表现,我就能把你们的故事转化成文字,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在战斗爆发之后,虽说敌人推进的速度很快,但在他们的后方,依旧有我军的指战员在顽强地战斗着。”

    “太好了,将军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加夫里洛夫感动地说道:“您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我。我一定会把自己的所知道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您。”

    “在我的书中,你将是一个重要的人物。”索科夫继续说道:“我要通过文字告诉所有的读者,你是一个用生命捍卫过国土的军人,虽然你曾经被德军俘虏过,但却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也不是叛徒,而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听到索科夫打算为加夫里洛夫写书,阿西娅把手放在了索科夫的手背上,柔声说道:“米沙,我支持你写这样一本书,像加夫里洛夫少校这样的英雄,不应该被大家所遗忘了。”

    “你们过奖了。”加夫里洛夫听到索科夫和阿西娅对自己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过是履行了一个军人的职责而已。”

    接着,索科夫掏出纸笔,开始向加夫里洛夫询问一些防御作战的细节。他记不清要塞保卫战开始之后,福明政委是否和加夫里洛夫在一起,至于后面福明被俘牺牲的情节,自然就没法再问了。

    “少校同志,”索科夫把加夫里洛夫所说的话记录了四五页之后,抬头望着对方问道:“我听说敌人在地下掩体里使用了火焰喷射器,导致墙壁都被烧得晶体化了。不知有这事吗?”

    面对索科夫提出的问题,加夫里洛夫仔细地想了想,随后回答说:“德国人是否在地下掩体里使用火焰喷射器,这件事我没有亲眼看到,并不清楚。但为了快速地突破我军的防御,他们动用了喷火坦克,朝着有我军指战员防御的建筑物里喷火。当火焰喷过去之后,建筑物里就会跑出很多浑身是火的指战员,他们有的被跟在喷火坦克后面的德国兵开枪打死,有的则被活活烧死。”

    加夫里洛夫回忆这段经历,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部下,惨死在敌人的喷火坦克之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如果此刻在他的面前出现几名德国人的话,索科夫丝毫不怀疑会冲上去,用拳头和牙齿对付这些德国人。

    “冷静,冷静,少校同志。”索科夫见加夫里洛夫有些激动,连忙安慰他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要保持平常的心态。”

    听索科夫这么说,加夫里洛夫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歉意对索科夫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想到那些牺牲在我面前的战友,心中就按捺不住对德国人的仇恨,请原谅我的失态。”

    “这是很正常的,少校同志。”索科夫通情达理地说:“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当成群的德军俘虏在我军的押解下,朝着城外走去的过程中,偶尔会在路边出现因为战友牺牲而情绪失控的战士,朝着俘虏队伍里开枪,将俘虏打死的情况发生。”

    “米沙,我当时也在斯大林格勒,我怎么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呢?”阿西娅好奇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索科夫对阿西娅笑呵呵地说道:“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后期,你基本都待在手术室内救治伤员,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发生嘛。”

    “将军同志,我听说当年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打得相当艰苦。”加夫里洛夫小心翼翼地问:“据说崔可夫将军指挥的第62集团军,在战役开始前,有十多万多人,到战役结束时,只剩下了三百多人。不知这个传闻是真是假。”

    对于加夫里洛夫的这个问题,索科夫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说道:“少校同志,你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要知道,虽然第62集团军的部队伤亡异常惨重,但每天都有部队从伏尔加河左岸进入城市,对战损严重的部队进行补充。因此到底第62集团军到底有多少部队,别说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师长,恐怕就算是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档案。你只需要记住了一点,为了保卫这座以领袖名字命名的城市,我们的指战员付出的代价是空前的。”

    “你说的没错,将军同志。”加夫里洛夫点着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为了保卫这座英雄的城市,我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为了能彻底打败德国侵略者,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我们所能接受的。你说是吧,将军同志?!”

第2496章

    接下来,索科夫继续低头记录加夫里洛夫讲述的故事。

    当加夫里洛夫说到他在战争爆发前一天,和团级政委福明发生争执时,正在记录的索科夫顿时来了兴趣,因为类似的内容,他曾经在电影《莫斯科保卫战》里听到过,此刻就是想验证一下,电影有没有还原真实的场景。

    只听加夫里洛夫说道:“那天我去见团级政委福明同志,说起要塞的防御工事没有按时完工,那些部署火炮的工事里,更是一门火炮都没有安放时,福明同志却不以为然地说:‘防御工事之所以无法完工,完全是因为上级对此事根本不重视,他们压根没有想过使用这些工事,因此能否按期完工,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思。’……”

    加夫里洛夫刚说到这里,阿西娅忽然插嘴问道:“少校同志,我不明白,既然国防工事是按照上级的命令修筑的,那为什么无法按时完工,上级却对此漠不关心呢?”

    “原因很简单。”加夫里洛夫望着阿西娅,满脸苦涩地说:“上级觉得这些工事根本没有用,花费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来修筑工事,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防御是留给敌人的,我们的部队只需要学会进攻就是了。”

    “我的天啊,没有防御工事,一旦打起来,我们的部队会吃大亏的。”

    “阿西娅,你说的没错,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对敌人的进攻时,我们会遭受巨大的损失。”加夫里洛夫继续说道:“如果那些放置火炮的工事里,能摆上几门大炮,那么我们在要塞里坚持的时间就会更长一些。”

    “继续说吧,少校同志。”索科夫对加夫里洛夫说道:“详细地说说你和福明政委的对话,对我将来的写作是非常有帮助的。”

    加夫里洛夫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我们两人聊了一阵后,福明政委忽然语气严厉地批评我,说我在部队散布德国人可能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虚假信息,甚至还准备在几天后的师部指挥员会议上,对我提出严厉的批评,甚至还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等等,少校同志,”阿西娅再次打断了加夫里洛夫的话:“福明政委是你的搭档吧,我怎么感觉他用上级的口吻在教训你呢?”

    这次没等加夫里洛夫开口解释,索科夫主动说道:“阿西娅,你搞错了,福明同志不是团政委,而是团级政委。”

    团政委和团级政委看起来差不多,但两者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团政委,是一个团的政委。而团级政委则是当时苏军政工人员的级别,他们通常会充当师里、军里甚至集团军级别的政委或者军事委员职务,而福明这个团级政委就是驻扎在要塞里的步兵第6师的师政委,只不过由于一些资料的误导,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步兵第6师下属84团的团政委。

    阿西娅作为一名军人,自然懂得军队中的军衔和职务,听索科夫说福明是团级政委之后,她就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听加夫里洛夫讲述要塞里的故事。

    而索科夫却在想,自己曾经在电影《莫斯科保卫战》和《兵临城下之决战要塞》里见过不同造型的福明,他最喜欢的是演员帕维尔·杰列维扬科在《兵临城下之决战要塞》里所塑造的福明形象。

    加夫里洛夫从战俘营里获救后,被索科夫任命为战俘营的负责人之后,曾经收集了不少关于布列斯特要塞保卫战期间的一些资料,所以在他接下来的讲述中,出现了一些索科夫不知道的事情:“……6月22日凌晨3时15分,猛烈的炮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无数炮弹突然从布格河西岸飞向对岸,德国人向我们不宣而战,苏德战争爆发了。

    德国人在布列斯特要塞对岸集中了十二个炮兵营,进行了持续一个半小时的轰击,德国空军俯冲轰炸机也对布列斯特堡垒进行轰炸。要塞的所有重要设施,每隔4分钟就要遭受连续10分钟的炮击,当我们的指战员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时,很多仓库和重要设施都已经被德军的炮火所摧毁。

    炮击过后,德军第45步兵师只用了4分钟,就渡过布格河;接着,工兵突击部队也只用了4分钟来到布格河东岸。而此时,要塞里指战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进入战斗位置了,就这样,德军突击队迅速穿越过捷列斯波尔要塞和沃伦要塞,直扑中心堡垒。

    好在厚达两米的城墙,不是那么容易倒塌的,德军突击队被挡在了中心堡垒外面。而此时,中心堡垒内的指战员们,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并果断地出击,一举把试图进入中心堡垒的德军先头部队赶了出去。”

    索科夫的脑海里立即出现了苏军反击的画面,先是《莫斯科保卫战》中,加夫里洛夫带着许多连军装都没有来得及穿上的指战员,打开大门从建筑物里冲了出来,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并将他们从中心堡垒赶了出去。接着,又是《兵临城下之决战要塞》的画面,无数的战士在指挥员的带领下,朝着冲过来的德国人实施了反冲锋,不少的战士因为没有武器,便随手抓起身边的板凳,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敌人,与他们展开白刃战。

    两种画面在索科夫的脑海里交替出现着,在感觉到热血沸腾的同时,他也不禁在暗暗思考,假如自己当时就在布列斯特要塞里,能否指挥部队守住要塞呢?很快,他就得出了最后的答案,守不住,肯定是守不住,别说要塞里的守军严重缺乏弹药,就算德国人不围攻,就是困,也能将没有粮食和水源的守军困死。

    “将军同志,”加夫里洛夫见索科夫盯着屋顶在发呆,便试探地问:“你还在听我说吗?”

    “是的,少校同志,我在听你说呢。”索科夫连忙掩饰地说道:“不过在你继续讲述前,我先把我知道的德军兵力情况,向你简单地介绍一下,这样你就能明白,你们当时是在与什么样的敌人作战。”

    “请说吧,将军同志。”加夫里洛夫说道:“我前几个月虽说收集了不少关于要塞保卫战的资料,但对于当时德军的兵力情况,却始终没有找到相应的资料。”

    “德国人为了尽快地夺取布列斯特要塞,德军统帅部给第45步兵师下达了进攻命令。”索科夫说道:“他们给第45步兵配备了12个炮兵分队;又从第4化学特种团派来9个六膛火箭炮分队;并装备了数门巨型臼炮,这些臼炮能发射重达数吨的炮弹,专门用来破坏坚固堡垒工事;同时,德国空军为第45步兵师提供空中火力支援;第12军属下的第34步兵师和第31步兵师从要塞侧翼进行辅助攻击;古德里安指挥的第2装甲集群,为第45步兵师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援。

    得到了充足的兵力和火力配属的第45步兵师,制定了详细周密的进攻计划:

    第135步兵团第1营从科布林要塞的东围墙攻入堡垒;

    第135步兵团第3营进攻捷列斯波尔要塞,并夺取连接中心堡垒的桥梁和捷列斯波尔门;

    第130步兵团第1营进攻沃伦要塞,并夺取连接中心堡垒的桥梁和霍尔姆门;

    第130步兵团第3营迂回到堡垒东部,封锁可能从东部来援的我军部队。”

    听完索科夫介绍的加夫里洛夫,点了点头,继续讲述自己所知道的内容:“被我军所击退的德军,很快又朝着各自的既定目标发起攻击,从而让四个堡垒互相孤立。不过各堡垒内的我军指战员,还是则趁德军的包围完成之前,将一部分军属和伤员撤离了要塞。

    据我所知,当德军在22日中午完成对要塞的包围时,要塞里还有四千多我军指战员在坚持战斗。

    6月22日这天,每个堡垒都经受了德军的多次猛攻,但我军指战员们顽强抵抗下,德国人的进攻被遏制了,我军指战员没有让任何一个堡垒被敌人完全占领。

    德国第135步兵团第1营在坦克的支援下,一度突破中心堡垒的北门,两辆德军坦克冲进堡垒中心。但堡垒里的守军,用火力把德军步兵和坦克分隔开来,然后用反坦克炮和集束手榴弹,摧毁了闯进中心堡垒的两辆坦克。

    虽说各个堡垒之间已经被德军切断了联系,但捷列斯波尔和沃伦城堡内的守军,发现德国人正在进攻中心堡垒,便主动向德国人发起工事,以牵制他们的兵力,使他们无法集中全部的力量去中心堡垒。

    德国人见自己的侧翼遭到了攻击,便及时地变更作战计划,暂时放弃对中心堡垒的进攻,而调头朝捷列斯波尔堡垒和沃伦堡垒发起了进攻。在德军的疯狂进攻下,到天黑时分,这两座堡垒的大部分区域被德军占领,捷列斯波尔堡垒的300名守军,退守到堡垒西部的防御工事里,继续坚持战斗;坚守在沃伦堡垒里的是第28步兵军医院的医务营和第84步兵团初级指挥员训练学校的学生,德国人冲进堡垒时,绝大多数的指战员不是战死就是被俘,但剩下的几十名指战员,却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继续在堡垒与敌人进行战斗。”

    “少校同志,难道你们就没有尝试与上级进行联系?”阿西娅并不了解布列斯特要塞的保卫战,因此她诧异地问:“如果上级知道要塞遭到了德军的进攻,没准会派部队来增援你们,从而减轻要塞的防守压力。”

    听到阿西娅的这个问题,加夫里洛夫不禁苦笑起来:“阿西娅,你以为我们没有尝试和上级取得联系吗?不瞒你说,从战斗打响后不久,我们就利用电台在不停地进行呼叫,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的报务员从早喊到晚上,嗓子都喊哑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是啊,少校说的没错。”索科夫开口说道:“据我所掌握的资料显示,从凌晨战斗打响开始,堡垒内的守军就想尽一切办法,用电台和上级联系,都没有任何回音。他们并不知道,当时我们整个的西部国境线都爆发了大规模战斗,德军装甲集群已经在我国境内推进了数十公里,整个西方面军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就连莫斯科的苏军总参谋部都无法和西方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自然更加没人关注这个孤悬在布格河边的布列斯特要塞。”

    “没错,将军同志,你说的没错。”加夫里洛夫点着头说:“根据我后来了解的情况,的确是这样的。虽说我们四个堡垒内的守军,彼此之间无法取得联系,又没有统一的指挥,但每个堡垒内的指挥员,都自发领导战士们进行抵抗。除了沃伦堡垒内是医务营和学生外,另外三个堡垒都保留着相当的战斗力。”

    虽说索科夫根据后世的资料,清楚地知道当时各堡垒里的兵力部署情况,但还是装出好奇的样子问道:“少校同志,你知道当时要塞里的守军分布情况吗?”

    “知道。”加夫里洛夫点着头说:“这些资料都是我后来向知情人士了解的。”

    “那快点说来听听。”

    “当时幸存守军最多的地方是中心堡垒,不过这里的守军却被德军分割成三部分:

    第一部分聚集在捷列斯波尔门,是第红旗布列斯特国境第17守备总队、步兵第6师第333团,由国境守备队的基热瓦托夫中尉和333团的波塔波夫中尉指挥;

    第二部分聚集在霍尔姆门,为步兵第6步兵师第84团,由团级政委福明指挥;

    第三部分守卫在中心堡垒北部的布列斯特门,是一些炮兵和内务部队的战士,由尼古拉·切特恰巴科夫中尉、安纳托利·维诺哥拉多夫中尉和布列斯特要塞政治部主任费奥提尔·库奇卡洛夫指挥。

    当天晚上,中心堡垒的指挥员们推选祖巴乔夫大尉为堡垒守卫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团级政委福明为他的副手,并且发布了‘第一号作战命令’,要求中心堡垒内所有官兵坚决捍卫要塞。”

    加夫里洛夫在讲述时,阿西娅板着手指在计算部队的番号。等加夫里洛夫的话告一段落时,她还感慨地说:“少校同志,要塞里的部队还真不少呢。”

    “阿西娅,你别光顾着数部队的番号。”索科夫插嘴说:“别看有那么多的番号,没准有些部队只剩下了几个人,根本不具备独当一面的实力。”

第2497章

    作为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阿西娅,听索科夫这么一说,顿时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了,部队实力的强弱,怎么能单纯地看部队番号呢。在自己的印象中,有一次救治了一名上尉,听对方说,他连里的82名战士,就来自三十个多不同的连队,可见有多少部队在战斗中被打光了。

    “嗯,那倒是也是,战争爆发得非常突然,原有的建制肯定会被打乱的。”阿西娅转头望着加夫里洛夫问道:“少校同志,你当时在哪个堡垒里?”

    “我在北部的科布林要塞里,当时我收容的部队大概有上千人,主要是我步兵第44团的战士,以及一些高射炮兵。”加夫里洛夫说道:“至于指挥员,除了我之外,还有伊万·阿基姆奇金和指导员尼古拉·涅斯捷尔丘克。”

    索科夫看过的电影里,对加夫里洛夫当时到底集结了多少战士,都是语焉不详,以至于索科夫一直以为他只收容了两三百人,然后就凭借这点有限的兵力,抗击德军的进攻。但如今得知对方的手下居然有上千人,甚至还有高射炮兵,顿时来了兴趣:“少校同志,你当时是如何部署防御的?”

    “我刚刚已经说过,由于上级对要塞工事的修筑工作不上心,以至于科布林要塞里连一门大炮都没有,仅仅靠我们所使用的轻武器,是很难对付德军坦克。”加夫里洛夫说道:“于是我派一名叫克拉姆科的少尉,带着几十名战士,到要塞外面的空地上,埋设了大量的地雷,其中包括反坦克雷和步兵雷。这些地雷在我们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索科夫等加夫里洛夫说完,并没有立即询问这些地雷到底发挥了什么用处,而是试探地问:“少校同志,你刚刚说,伱收容的部队里,有一部分是高射炮手,对吧?”

    “没错。”加夫里洛夫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他们使用的是37毫米速射高炮,大概有24门,都摆在要塞西部军营的院子里。”

    “哦,有24门37毫米高射炮。”索科夫反问道:“不知配备了多少弹药?”

    “每门高射炮配备了120发炮弹,可惜没等敌机出现,它们就在德军的炮击中全部损失掉了。”

    “少校同志,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这些高射炮没有被德军的炮火所摧毁,你打算如何使用它们?”

    “如果这些高射炮没有在德军的炮击中损失掉,那么当敌人的轰炸机编队出现在要塞上空时,我会命令高射炮兵进行射击,想办法把敌机打一两架下来。”

    加夫里洛夫说话时,意外地看到索科夫不断地摇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便停止了讲述,而是试探地问:“将军同志,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少校同志,你有没有想过,用这些高射炮来对付德军的坦克?”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加夫里洛夫先是一愣,随后摇着头说:“这怎么可能呢,要塞西部军营里摆放的都是高射炮,又不是反坦克炮,怎么可能用来对付德军的坦克呢?”

    索科夫扶额,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真是没想到,加夫里洛夫居然还是老思路,只想着高射炮是用来对付敌机的,却没有想过,这种高射炮用来平射,也能当成反坦克炮使用,而且射速更快,如果全部投入战斗,两千多发炮弹干掉几十辆德军没啥问题,完全可以把科布林要塞前面的空地上,变成德军坦克的坟墓。

    “将军同志,”加夫里洛夫看出了索科夫脸上的不满,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便小心翼翼地问:“假如你当时在科布林要塞里,你会如何指挥这场战斗。”

    索科夫正在考虑如何找一种不伤害加夫里洛夫的方式,来指出他防御中的错误。既然他主动问起,索科夫也就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少校同志,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们作为防御一方,只有步枪、冲锋枪和少量的轻重机枪,觉得这样的防御战,就是打得再顽强,也只是延长要塞陷落的时间而已。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你手里居然有24门37毫米速射高射炮,这可是防御利器,可惜被你白白浪费了。”

    加夫里洛夫误会了索科夫要表达的意思,有些慌乱地解释说:“将军同志,我刚刚已经特意说过此事,敌机还没有出现之前,这些自高射炮就被德军的炮火摧毁了。”

    “高射炮,不仅仅是用来对付敌人的飞机。”索科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专门强调,要塞里一门炮都没有。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命人把这些高射炮转移到要塞的工事里,等德军发起进攻时,采用平射的方式,来消灭德军的坦克。要知道,37毫米口径的火炮,足以摧毁德军当时任何型号的坦克。”

    加夫里洛夫听到这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高射炮还可以用来当反坦克炮使用?”

    “没错。”索科夫用肯定的口吻说道:“战争爆发几个月之后,就陆续出现了用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来对付德军的情况。但还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用高射炮打德军坦克的战术才得到了普及。好几个女子高炮团就是把85毫米高炮放平,用来对付德军的坦克。”他本来想告诉加夫里洛夫,隆美尔在非洲时,就是用88毫米的高射炮来对付英军的坦克,打得英军溃不成军。后来考虑到加夫里洛夫也许不知道隆美尔是谁,便拿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来举例。

    听索科夫说完,加夫里洛夫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将军同志,真是没想到,高射炮也能平射当成反坦克炮使用。要是我早知道这一点,没准我真的会像你所说的那样,把这些高射炮转移到要塞的工事里,作为反坦克炮使用。就算要塞最后守不住,我们也能消灭更多的敌人。”

    加夫里洛夫很快又继续开始讲述:“6月23日,德军再次向要塞发起了猛烈进攻,他们进攻的重点是科布林堡垒和中心堡垒,目的是将这两个堡垒的守军分裂开来,使其不能遥相呼应;同时,在中心堡垒内穿插分割,逐个消灭堡垒内的守军。

    这天德军一共对中心堡垒发动了8次攻击,但都被我军击退,福明政委甚至还指挥步兵第84团甚进行了几次反攻,但令人遗憾的是,始终没有把敌人赶出堡垒。

    在战斗的同时,中心堡垒内的守军没有放弃通过电台与上级联系,在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他们只好使用明码发出电文,表示自己仍在坚持战斗,并请求上级的支援……”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里开始琢磨,当时的西方面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管有没有收到来自布列斯特要塞的求救电报,他们都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动,因为当时的西方面军司令员巴甫洛夫大将,已经变得惊慌失措,面对德军的进攻,他没有立即组织有效的抵抗,而是躲到了下面的集团军里,试图快点脱离与敌人的接触。正是因为西方面军一败涂地,让史达林大为恼火,所以才能挥泪斩马谡,直接处决了自己的这位昔日的爱将。

    只听加夫里洛夫继续说道:“……中心堡垒在战斗的同时,我们也顽强地打退了德军对科布林要塞发起的多次进攻,而且我们事先埋设的地雷,不但炸死了不少的德国兵,甚至还炸毁了几辆坦克。

    当遭到挫折的敌人,很快就再次发起了新的进攻。23日下午,德军第135步兵团的第1营,在布格河对岸德军炮火的大力支援下,终于突入科布林要塞的西部兵营。而我们只能采取边打边退的战术,于24日中午退守到东部壁垒,凭借军需仓库内的工事进行抵抗。”

    “少校同志,”阿西娅听到这里,试探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让妇女和孩子们出去向德国人投降的呢?”

    “阿西娅,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说到这一段了。”加夫里洛夫继续说道:“6月26日中午,察觉我们还在战斗的中心堡垒,派出了一支120人的部队,试图冲破敌人的包围,进入科布林要塞与我们汇合。但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敌人的火力强大,冲过来的指战员大部分倒在敌人的枪口下,只有五六人进行了要塞,向我报告了中心堡垒的情况。

    6月27日清晨,德军加大了进攻力度,他们不但使用重型臼炮轰击我们的要塞,同时还出动轰炸机,投下了重型航弹,试图彻底摧毁我们的工事。

    虽然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下,要塞里多处建筑物倒塌,但我们活着的人,依旧躲在坚固的工事里,顽强地与冲上来的敌人进行顽强的战斗,打退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索科夫和阿西娅都参加过斯大林格勒战役,还在战斗最惨烈的马马耶夫岗坚守了两个多月时间,至少能体会到加夫里洛夫所描述的那种惨烈的战争场面。他轻轻地咳嗽一声,随后问道:“少校同志,德国人是什么时候向你们劝降的?”

    “是6月29日,将军同志!”加夫里洛夫说道:“德国人见迟迟无法消灭躲在要塞里的我们,便采用了诱降的方式,通过广播向我们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我们在规定的时间内缴械投降,否则他们将把整个要塞“碾成粉末”。”

    “听到德军的广播之后,有投降的吗?”阿西娅紧张地问道。

    “有的,”加夫里洛夫迟疑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点点头,语气艰难地说道:“虽然德军占领了科布林要塞的不少区域,但这些区域内依旧有个别的战斗小组还在战斗。他们听到德军的劝降之后,估计是觉得再打下去没有出路,就主动放下武器,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当时东部堡垒的指战员们,看到这些放下武器投降的战士,还试图向他们开枪,但却被我制止了。”

    “为什么?”阿西娅不解地问。

    加夫里洛夫看了一眼阿西娅,表情痛苦地说道:“因为我觉得再继续打下去,东部堡垒的人会全部死掉。要知道当时堡垒里除了指战员,还有不少的妇女和孩子,我没有权利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去送死。我不让战士朝那些投降的人开枪,就是为了把东部堡垒的妇女和孩子送出去。”

    “少校同志,”索科夫轻轻叹了口气,对加夫里洛夫说道:“当时你做出这个决定时,一定很痛苦吧?”

    “是的,当我说服了大家,让妇女和孩子们出去投降后,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的脑袋里是空白的,气管好像被压住一样,堵在嗓子眼非常难受,心脏先是紧张的嘭嘭乱跳,然后又好像被刀剜一样绞痛。”加夫里洛夫咬着后槽牙说道:“我心里很清楚,就算他们走出东部堡垒时,德国人没有向他们开枪,但他们要想活到战争的那一天,依旧是一件不可能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他们被关进了集中营,一年后,被转运到其它的集中营,然后全部遭到了枪杀。我估计我的妻子和养子科利亚,也死在了德国人的集中营里。”

    “不会的,少校同志。”索科夫等加夫里洛夫一说完,立即反驳了他的说法:“我始终认为你的妻子和孩子还活着,你早晚有一天会重新与他们团聚的。”

    “希望如此吧。”加夫里洛夫苦笑着说:“当东部堡垒里的所有妇女和儿童离开后,我们依旧留在了堡垒,不向德国人投降。而德国人等最后通牒规定的时间一到,就使用重型高爆炮弹继续对堡垒进行轰炸,试图炸塌工事,将我们全部消灭掉。”

    “剩下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说吧。”索科夫开口说道:“虽说要塞的大部分区域,被德军的重型炮弹所摧毁,但幸存下来的指战员依旧在战斗着。7月12日,当东部堡垒彻底失守后,少校聚集了十几名战士,在西北壁垒的外工事继续战斗,在残垣断壁中,他们又坚持了11天,直到7月23日,负伤且异常虚弱的扎夫里洛夫少校不幸被德军俘虏。少校,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将军同志。”加夫里洛夫点着头说:“你说的情况基本属实,我就是负伤后在7月23日被德军俘虏的。”

第2498章

    “真是不容易啊。”阿西娅作为一名军医,自然知道加夫里洛夫负伤后,在得不到食物和水的补充的情况下,要坚持战斗下去,是多么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她望着加夫里洛夫那弯曲的右手,有些感慨地说:“少校同志,如果你的手臂负伤后,能得到及时地治疗,应该不会留下任何的残疾。”

    “没错,你说的没错。”对阿西娅的这种说法,加夫里洛夫表示了赞同:“但当时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治疗,其实我早在被俘前,手臂上的伤口就已经感染化脓。我觉得很庆幸的事,是我被德军俘虏之后,他们的军医没有给我截肢,否则我现在就变成了一只手的残废人。”

    又聊了一阵后,索科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音乐声,便对两人说道:“外面的庆典活动可能要开始了,我们出去瞧瞧吧。”

    “好!”阿西娅答应着,扶着桌子站起身,很随意地挽住了索科夫的胳膊:“我们现在出去看庆典吧。”

    三人从咖啡厅里出来,发现原本看起来还有些空挡的公园,居然变得人头攒动。别看这里距离舞台只有几百米,可要想挤过去,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米沙,怎么办?”阿西娅望着远处的舞台,有些不甘心地说:“难道我们要站在几百米外看演出吗?”

    索科夫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和阿西娅的眼神再好,要看清楚舞台上的演员,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苦笑着说:“要不,我们去碰碰运气,往前面挤一挤,没准能挤到舞台附近。”

    当索科夫和阿西娅从人群里往前挤的时候,加夫里洛夫很自然地站在了阿西娅的另一侧,和索科夫一左一右把阿西娅夹在了中间,免得她被别人挤到。

    好不容易挤到距离舞台还有八十多米远的地方,索科夫发现这里用铁栏杆隔出了一个警戒线。入口的位置,有二十多名民警和带着红袖标的民兵在维持秩序。有的人到了门口,被盘问几句后,就放了进去。但更多的人,却被拦在了铁栏杆的外面,无法离舞台更近。

    索科夫见状,心中暗想,自己三人都穿着军装,如果要进入这块隔出来的区域,应该是有希望的。于是他凑近阿西娅的耳边说了一句:“阿西娅,我们继续朝前走,看能否进入那块隔离出来的区域。”

    就这样,他们三人挤到了入口处。

    “少尉同志,”加夫里洛夫看到执勤的人员中,级别最高的是一名民警少尉,便客气地问:“我们能进去吗?”

    民警少尉见问话的人是一名少校,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放他进去时,索科夫从加夫里洛夫的背后走了出来,同样客气地问:“少尉同志,我们想在距离舞台更近的地方看演出,可以吗?”

    看清楚索科夫的军衔,以及他胸前军服上挂着的勋章,民警少尉连忙原地立正,抬手向他敬了一个军礼,随后礼貌地说:“当然可以,将军同志,您请进吧!”

    就这样,索科夫三人得以顺利地进入了隔离的区域。

    由于来威登汉公园看演出的市民们,大多数都被拦在了距离舞台几十米外的地方,这块专门隔离出来的区域显得很空旷,甚至在靠近舞台的位置,还摆放着二十几排木椅子。

    索科夫见到这些摆放整齐的椅子,心里不禁大喜,因为这些演出通常要四五个小时,阿西娅是个孕妇,真的让她站那么长时间,要是动了胎气就麻烦了。于是他牵着阿西娅的手,朝摆放木椅子的位置走去。

    不过到了地方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就坐,而是叫过旁边一名执勤的民警,指着那些位置问道:“民警同志,不知这些座位是随便坐呢,还是事先安排好了的?”

    民警见问自己话的人是一名胸前挂满勋章的将军,连忙毕恭毕敬地说:“将军同志,头三排是预留给来看表演的上级领导,剩下的位置,您随便坐!”

    得知前三排是留给上级领导的,索科夫自然不会和他们去争,便选择了第五排的位置,招呼阿西娅和加夫里洛夫坐下:“我们就坐这里吧。”他选择这个位置是有原因的,既和领导保持了距离,又尽可能地靠近了舞台。

    三人就坐后不久,身边的空椅子上陆续有人坐下。既有穿便装的普通人,也有穿军装的军人。军人们见到坐在这里的索科夫和加夫里洛夫时,都会停下脚步向两人敬礼。索科夫也没有起身,只是把手举到额头边回礼。

    很快,除了前三排后,所有的椅子都坐满了人,后面进来的观众,只能站在椅子的后面观看演出。

    演出开始前,领导们终于姗姗来迟。

    索科夫想到这些领导应该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没有注意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依旧低声和加夫里洛夫聊着天。

    “米沙,”阿西娅忽然用手肘碰了碰索科夫的手里,冲他说道:“你快点瞧瞧,坐第一排右边的人是谁?”

    “是谁啊,我认识吗?”索科夫漫不经心地朝着第一排的右边望去,但很快,他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见鬼,怎么会是雅沙呢?”

    “是啊,我就是看到雅沙坐在那里,才专门提醒你的。”

    索科夫想到雅科夫如今和自己一样,都没有被安排具体的工作,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坐在第一排,显然是陪着一个重要的大人物来的,便仔细地观察起坐在第一排的人。

    虽说那些领导都是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和后脑勺,但索科夫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不由感慨地说:“真是没想到,雅沙居然是陪他来的。”

    “是谁?”阿西娅和加夫里洛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总军械部的乌斯季诺夫同志。”索科夫低声地说道:“雅沙可能是陪他来的。”

    正说着话,坐在第一排的雅科夫忽然站起身,踮起脚尖朝后面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索科夫见状,立即意识到雅科夫他们入座时,可能是某个认识自己的人发现了自己,并把此事告诉了雅科夫,所以雅科夫才会起身往后面找人。他缓缓地站起身,朝雅科夫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雅科夫看清楚索科夫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快步地走了过来。还没有走到地方,他的声音先传了过来:“米沙,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说看到你坐在后排,我还不知道你来了呢。”

    两人来了一个拥抱之后,索科夫开口问道:“你是和乌斯季诺夫同志一起来的?”

    “没错,的确是这样。”雅科夫给阿西娅打了一个招呼后,认出了坐在旁边的加夫里洛夫,便主动招呼道:“你好,加夫里洛夫少校,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您好,将军同志。”加夫里洛夫礼貌地回应道:“能见到您,我也很高兴。”

    “米沙,乌斯季诺夫同志说,他想和你好好地谈谈。”

    “改天吧。”索科夫说道:“等这里的演出结束,恐怕天都黑了。”

    谁知雅科夫听后却笑了起来:“米沙,你搞错了!你以为领导看演出,真的都是从头看到尾吗?乌斯季诺夫又不是今天的主角,他充其量看几个节目,就会离开的。到时我来叫你,你就和他好好谈谈。”

    “好的,我等着你。”

    索科夫看到雅科夫回到第一排,却没有立即就坐,而是猫着腰来到了乌斯季诺夫的面前,低声和他说着什么,应该是告诉对方,说自己等着和他见面。

    演出很快就开始了,在欢快的民族音乐中,一群穿着民族服饰的年轻姑娘,在舞台上开始表演民族舞蹈。她们的舞姿优美婀娜,如同精灵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旋转、跳跃、扭动,舞姿变来变去,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舞蹈结束之后,一名穿着军礼服的主持人,出现在舞台的中央,他对着一人高的麦克风大声说道:“下一个节目,男声独唱《神圣的战争》,请全体起立!”

    坐在椅子上的观众,听到歌曲的名字叫《神圣的战争》时,不等主持人说后面的一句话,都纷纷站起了身。对俄罗斯人来说,这首诞生在卫国战争期间的歌曲,是他们的第二国歌。后世的华夏,总有人喜欢混淆视听,非要把《喀秋莎》这首歌说成是俄罗斯的第二国歌,其实这首歌是诞生在张鼓峰战役之后,说是一首抗日歌曲更加合适。真的在俄罗斯演唱所引起的共鸣,是根本比不上《神圣的战争》。

    当那令人热血沸腾的音乐响起时,索科夫的脑子里不禁想起了战场上的往事,无数的指战员在这首歌的鼓舞下,端着武器义无反顾地朝着敌人冲去。

    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台上的男歌手开始唱歌。起初,只是他一个人在独唱,但很快,台下的观众们已经开始跟着一起哼唱了。广播喇叭里传出的歌声和台下观众们发出的歌声,汇聚在一起,唱出自己的信仰和希望,而这支歌曲成为了所有人的共同纽带。在那一刻,人们想起了不久前刚结束的战争,想起了自己牺牲的亲人,被敌人炮火和炸弹摧毁的城市,他们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真实的情感,无数人发出的声音形成的巨大声浪,直冲云霄。

    当一首歌唱完,众人重新坐下时,坐在索科夫身边的加夫里洛夫忽然说道:“将军同志,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听着这首歌曲的情况下,带着战士们向敌人发起冲锋。”

    “少校同志,”索科夫等加夫里洛夫说完,抬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笑着说道:“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你要重新适应过和平的生活。在战后重建的工作中,我相信你也能做出不小的成绩。”

    接下来的节目,除了跳舞,就是唱歌,偶尔还会穿插一段话剧在内。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多小时。

    索科夫忽然看到坐在前排的乌斯季诺夫站起身,弯腰冲着旁边的一名穿便服的领导说着什么。索科夫意识到乌斯季诺夫可能要离开了,便提前给阿西娅打招呼:“阿西娅,待会儿乌斯季诺夫同志想和我单独聊聊,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算了。”但他的提议却被阿西娅拒绝了:“乌斯季诺夫同志既然要见你,想必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跟着过去算什么。我等表演结束后,会自己回家的。”

    阿西娅如今大着肚子,走路都有点吃力,索科夫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便有些踌躇地说:“要不,我待会儿去和雅沙说说,改天再和乌斯季诺夫同志见面。”

    “这怎么行呢。”阿西娅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乌斯季诺夫同志是什么身份,他单独见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你怎么能随便改时间呢。放心吧,我不是小孩,等演出结束后,我会自己回家的。”

    “将军同志,”这时旁边的加夫里洛夫忽然开口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那就由我来护送阿西娅回家,如何?”

    索科夫一听,也行,反正在自己的心目中,加夫里洛夫是一个信得过的人,由他护送阿西娅回家,那是再好不过了。便点着头说:“好吧,少校同志,那就麻烦你在演出结束后,送阿西娅回家。”

    看到雅科夫朝自己招手,索科夫就快步地走了过去。

    谁知雅科夫却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索科夫一眼,随即问道:“米沙,阿西娅和加夫里洛夫少校怎么不过来?”

    “雅沙,你不是说,乌斯季诺夫同志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他们跟着我,不太方便吧?”

    “没啥不方便的,把他们都叫上。”雅科夫对索科夫说道:“乌斯季诺夫同志就是在外面的车里和你说几句话,恐怕就要离开。到时你再想进来找阿西娅,恐怕就不容易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叫上,等谈完话,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那好吧。”见雅科夫已经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索科夫心里顿时踏实多了,他快步地回到阿西娅和加夫里洛夫的面前,对两人说道:“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阿西娅有些奇怪地问:“米沙,你不是说,乌斯季诺夫同志要和你谈话,难道他改主意了?”

    “不是的,阿西娅。”索科夫向阿西娅解释说:“雅沙说,乌斯季诺夫就在公园的门口和我聊几句,聊完就会离开,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如果我那个时候想回来,恐怕就很难再进到这里,所以让我叫上你们。”

第2499章

    索科夫叫上阿西娅和加夫里洛夫过来时,乌斯季诺夫已经在几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离开了,只剩下雅科夫还站在原地等待。

    “走吧,米沙!”雅科夫朝索科夫等人一摆头,说道:“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索科夫来到雅科夫的身边,还有些担心地问:“这么多人,要想出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这一点你别担心。”雅科夫自信地说:“我们有专门的通道,可以避开拥挤的人群。”

    接下来,雅科夫带着三人从舞台旁走过,然后沿着一条给演员们预留的通道,来到了旁边的农业成就展览馆。展览馆的门口拉着警戒线,还有几名民警和民兵站岗,不准许闲杂人等靠近。

    但看到雅科夫等人过来,一名民警给他们放行,并领着他们来到了展览馆的门口,用力拉开了高大、沉重的橡木门之后,礼貌地对雅科夫说:“将军同志,你们请进吧。”

    索科夫等人鱼贯进入展览馆之后,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正当索科夫担心在不熟悉的展览馆里,怎么寻找道路时,却看到一道手电光照亮地面的道路。原来是那名民警跟着进入了展览馆,并用手里的手电筒为众人照明。

    在民警的带领下,几人顺利地穿过展览馆,来到了后门。

    门外有一名穿着便服的男子,看到民警带着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看清楚其中有自己认识的雅科夫将军后,向民警道了一声谢,随后对雅科夫说:“雅科夫将军,乌斯季诺夫已经回到了车上,你们快点跟我来吧。”

    在男子的引导下,一行人来到了停车场。

    这里停着十几部黑色的轿车,男子带着他们径直走向了其中的一辆,在车外停下之后,毕恭毕敬地说道:“人民委员同志,雅科夫将军把索科夫将军带来了!”

    后面的车窗摇下,乌斯季诺夫从里面探出头,冲着索科夫说道:“米沙,到车上来。”

    索科夫答应一声,上前打开了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你好,米沙!”乌斯季诺夫伸手和索科夫握了握,笑着说道:“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是,人民委员同志。”索科夫礼貌地询问道:“不知您叫我到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嗯,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乌斯季诺夫向索科夫说明叫他来的原因之前,先冲着坐在驾驶位的司机说道:“司机同志,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要和索科夫将军谈!”

    听到乌斯季诺夫这么说,司机不敢怠慢,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关上车门后,退到距离轿车十几步远的位置站住。

    当车里只剩下乌斯季诺夫和索科夫两人后,乌斯季诺夫说道:“米沙,你想必知道,卫国战争爆发后,国内大多数的工厂都转产的事情吧。”

    索科夫有些奇怪,难道乌斯季诺夫专门让雅科夫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这种无关轻重的小事,这不太像是他的性格啊?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他还是点着头说:“是啊,人民委员同志,我听说这件事。”

    “战争爆发之后,国内的绝大部分工厂企业都改为生产军需品了。有制造步枪、机枪和冲锋枪的,也有制造制造大炮。就连那些只制造和平性质产品的工厂、制造厂、工场和手工业合作社,不管他们以前是生产涡轮机、车床、煤油炉子,还是小孩玩具,里面的工人们在屈指可数的几天里,就学会了修理坦克的发动机和飞机的发动机,生产炮弹、地雷和炸弹的外壳,还有火焰喷射器和军用电台等等。”

    “是啊,”索科夫听后感慨地说:“正是这些民用工厂和企业的及时转产,才确保了我们在战场上有足够的武器弹药,他们为我们彻底打败敌人,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索科夫说这话时,心里宑泛起了嘀咕,乌斯季诺夫究竟叫自己过来做什么,不会就是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吧。但对方没有说明叫自己过来的原因之前,他只能保持沉默,耐心地等待对方说出答案。

    乌斯季诺夫又说了一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最后终于是接近了主题:“如今战争已经结束,我们重新开始了和平的生活,原本转产的民用企业将正式停止军工产品的生产,重新转为民用品的生产。”

    “这可是好事啊,人民委员同志。”索科夫笑呵呵地说道:“等这些生产军用品的民用工厂和企业转产之后,很快就能扭转世面上物资不足的现象。”

    “米沙,你是一位不错的将军。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科涅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等人,都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乌斯季诺夫望着索科夫问道:“你觉得我们下一次战争什么时候会开始?”

    听到乌斯季诺夫的这个问题,索科夫迟疑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问:“人民委员同志,你说的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没错。”乌斯季诺夫对索科夫的这个猜测表示了肯定:“20世纪过了不到五十年,就先后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将几十个国家都卷入了战争,造成了无数的人员伤亡。你觉得下一场战争,将在什么时候开始?”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永远不会开始。”索科夫在心里嘀咕着,至少自己穿越时,还没有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苗头。不过当着乌斯季诺夫的面,他却不能轻易地下这种结论,如果对方问起自己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依据时,自己就会无言以对。

    “米沙,你怎么不说话?”乌斯季诺夫见索科夫保持着沉默,便继续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德意日三国组成的邪恶轴心国已经战败了,他们恐怕不会再有机会,发起新的战争吧。”索科夫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看似牵强,但又不得不说很合理的一个理由:“一个国家的强盛,需要一个强势的领导。而一旦失去了这个领导,这个国家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败。比如说拿破仑死了之后,法国的军队就再也没有称霸世界的实力。同样,德国没有了美术落榜生,就无法再次强大起来。因此,我觉得再爆发世界大战的可能不大。”

    “美术落榜生?!”乌斯季诺夫把索科夫提到的这个名词重复了一遍,笑着说道:“米沙,你形容得很贴切,小胡子可不就是一个美术落榜生么。但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个落榜生却让整个世界都卷入了战争之中,导致了上亿的人员伤亡。”

    “以后的战争,可能会换一种形式。”索科夫谨慎地说道:“新的战争,恐怕再也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种打法了。”

    “美国在岛国投下的两枚超级炸弹,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人民委员同志。”索科夫心里暗自嘀咕,你们还没有打败德国人之前,我就知道美国要往岛国的广岛和长崎投放原子弹的事情。“在远东战役开始前了两天,美国就在岛国投掷了一颗原子弹。”

    乌斯季诺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因为他刚刚在表述美国轰炸岛国时,用的是“超级炸弹”而不是“原子弹”,而索科夫却很随意地说出了“原子弹”名称。他望着索科夫试探地问:“米沙,你怎么知道‘原子弹’这个名称呢?”

    索科夫意识到自己说顺口了,一不小心就把“原子弹”这个单词说了出来,要知道,虽然美国向岛国投掷原子弹,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但苏联的媒体依旧把“原子弹”称为“超级炸弹”。他赶紧敷衍地说:“人民委员同志,我当时不是在远东么,当我们打败了关东军,占领华夏的奉天时,曾经在一份当地的报纸上,看到关于美国轰炸岛国的报道。在华夏的报纸上,他们就把这种超级炸弹称呼为原子弹。”

    乌斯季诺夫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索科夫把此事敷衍过去后,暗暗地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有些着急,想让乌斯季诺夫快点说明叫自己过来的原因,自己好早点陪阿西娅回家:“人民委员同志,难道您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原子弹的事情?”

    “米沙,你猜得没错,我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乌斯季诺夫向索科夫解释说:“如今世界上只有美国人拥有原子弹,假如将来我们与他们反目为仇,他们要向我们的国土投掷原子弹,面对这种一颗就能毁掉一座城市的超级武器,我们目前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因此我们要想办法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

    索科夫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乌斯季诺夫叫自己来的原因,便苦笑着问:“人民委员同志,你不会告诉我,说准备让我去参与原子弹的研发工作吧?”

    “嗯,我就是这样考虑的。”乌斯季诺夫表情凝重地对索科夫:“米沙,你所设计的突击步枪、新式火箭弹、火箭筒和气垫船,经过战场的检验,都证明是领先这个时代的装备。”

    听到乌斯季诺夫对自己的夸奖,索科夫心里还在暗暗地想:可惜这个时代的科技太落后,比如像车载雷达是生产不出来的,否则自己早就把石勒喀河自行高炮研发出来了。这种自行高炮虽说对付喷气式飞机的效果有限,但如果在卫国战争中提前面世,那对德国人的飞行员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德军的一个飞行联队,由三四个大队组成,一个大队下辖3个中队,每个中队有三个四机编组。如此规模的飞行联队,只需要12辆石勒喀河自行高炮,组成两个六边形的防空阵地,就足以应付他们了。

    乌斯季诺夫没有注意索科夫已经走神,正在YY如果让石勒喀河自行高炮提前投入苏德战场,德军损失的战机数量,至少要翻上两番。他还在继续说道:“如果你能加入这个研发团队,没准能加快研发的速度。”

    索科夫确认对方的确是想让自己加入原子弹的研发团队,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摆着手说:“人民委员同志,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研发了两款适合在战场上使用的武器,如果真的让我参与原子弹的研发团队,我想我是帮不上任何忙的。为了尽快完成研发工作,我建议您在全国范围内征集科研人员,没准其中能找到起决定作用的人。”

    乌斯季诺夫没想到索科夫拒绝得如此干脆,连给自己继续劝说的机会都没有。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地问:“米沙,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要知道,如果真的研发成功了,你就有机会载入史册。”

    如果是别人听乌斯季诺夫这么说,肯定会心动,毕竟俄罗斯把荣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如果有一个能载入史册的机会,恐怕会有无数人削尖脑袋往里面钻。但令人遗憾的是,索科夫恰巧不属于这种人,他觉得自己每天宅在家里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但有稿费拿,而是还有闻名天下的机会。

    “人民委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索科夫心里很清楚,假如自己不能一次性地断了乌斯季诺夫的念想,他恐怕会请很多人来说服自己,去参加那个原子弹研发团队。但索科夫却根本不敢答应,一是自己真的才疏学浅,就算加入了团队,也帮不上任何忙。还有一点,一旦进入这样保密的机构,很多事情就要受到限制,做事也需要更加谨慎,用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了,索科夫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因此果断地拒绝了乌斯季诺夫的提议:“我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根本无法在团队里发挥任何用处,因此我不能接受的您的提议,还请您多加原谅。”

    见索科夫一再拒绝自己的邀请,乌斯季诺夫的脸色变得铁青。如果不是他的涵养好,恐怕早就冲着索科夫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咆哮起来了。他把头扭到一旁,朝索科夫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米沙,你可以离开了。不过我们之间的谈话,我希望你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阿西娅在内。明白吗?”

    “人民委员同志,请您放心。”索科夫为了打消乌斯季诺夫的疑虑,向他保证说:“只要我下了车,车里所发生的一切,我都将会忘得干干净净。”

第2500章

    索科夫下车后,站在不远处的司机连忙走过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而雅科夫却没有上车,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弹。

    索科夫见状,有些诧异地问雅科夫:“雅沙,你怎么不上车呢?”

    雅科夫摇摇头,说道:“这是人民委员同志的专车,我是没有资格乘坐的。”

    说话间,那辆黑色轿车启动,随即径直驶离了停车的地点。当然,离去的不仅仅是这辆车,立即有两辆车跟了上去,车里坐的应该是负责乌斯季诺夫安全的安保人员。

    “不用不用。”索科夫摆着手:“我会开车,就不用再给我安排司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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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科夫看清楚面前的东西后,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他扭头望着雅科夫说道:“雅沙,你居然给我送了一台冰箱。”

    “哦,原来你见过啊。”雅科夫说道:“不过这台冰箱是我们国家自己生产的。”说着,他便让那些战士把冰箱抬进了厨房。

    “是人民委员同志送给你的礼物。”雅科夫出人意料地说:“他说你为我国的兵器制造,立下了不小的功勋,这是对你的奖赏。除了这台冰箱外,另外还有一个惊喜。”

    “本来我这几天应该去斯大林格勒,参与电影的拍摄。”雅科夫向索科夫解释说:“谁知昨晚接到了乌斯季诺夫同志打来的电话,让我今天下午陪他到威登汉公园来看演出。就这样,我就出现在这里了。”

    雅科夫没有回答索科夫的问题,而是笑着对他说道:“米沙,稍安勿躁,你很快就会知晓答案的。”

    索科夫听雅科夫这么说,顿时好奇起来,心想:“乌斯季诺夫还送了自己什么东西,居然要下楼才能看到?”他连忙穿着外套,换了靴子之后,跟着雅科夫往楼下走。

    没等索科夫说完,雅科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米沙,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随便打扰我的父亲。要知道,他最近的工作非常忙碌,就连我这个当儿子想见他一面,都是非常不容易的。”

    看到战士们想把木箱抬进门,索科夫不禁诧异地问:“雅沙,这木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战士们抬着木箱进来后,就把木箱放在客厅的中间,并向雅科夫投去了目光,似乎在向他请示,下一步该做什么。

    “把木箱打开!”雅科夫简短地命令道。

    “真的写一辈子的,倒也不错。”索科夫笑呵呵地说道:“在前线待了这么多年,如果让我到地方工作,我没有还无法胜任上级给我安排的工作。”

    ……

    索科夫苦笑了一下,随即回答说:“阿西娅,你说的真是太保守了。假如我真的参与那个研发团队,那么不能与你见面的时间,就有可能是十年或者二十年,你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吗?”

    “喏,这里!”谁知雅科夫冲不远处的桶车努了努嘴,说道:“这就是给你的惊喜!”

    “雅沙,”索科夫见乌斯季诺夫都离开了,但雅科夫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好奇地问:“你怎么不随乌斯季诺夫同志一起离开?”

    根据索科夫对老毛子的了解,他们对金银首饰、有价证券、轻便的电子产品和贵重的衣物感兴趣,而其它笨重的东西,要么直接忽略,要么直接砸掉。说什么他们跑到别人家里偷洗衣机,就特么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带节奏,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阿西娅刚开始以为就算与索科夫分离,最多也就是一两年时间,只要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但如今听说如果参加了研发团队,将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无法见面,她顿时就改变了主意,她无法容忍索科夫这么长时间不在自己的身边。“啊,要这么长时间啊?那如果你的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没错,这就是乌斯季诺夫同志给你的惊喜。”

    索科夫把阿西娅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阿西娅,我已经答应过你,孩子出生时,我要待在你的身边。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上级要给我安排什么工作,也要等你生完孩子以后再说。”

    就在他以为雅科夫说的东西,可能还在卡车上时,就听雅科夫说:“米沙,希望这个惊喜吗?”

    “他这个时候离开,是要去克里姆林宫开会。”雅科夫说道:“我跟着他去做什么。”

    “我就是想和他聊点事情……”

    “你要见我的父亲?”雅科夫听索科夫这么说,本能地问了一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那好,我明天下午去找你。”

    “嗯,我在家里等你。”

    不过索科夫的目光只在桶车上停留了片刻,就转移到了其它方向,他想搞清楚,雅科夫说的另外一个惊喜在什么地方。但瞧了一圈,除了一辆带篷布的卡车,和几名站在车边聊天的战士外,索科夫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那东西在楼下,要你跟着我下去一起去看。”

    索科夫等雅科夫关上冰箱之后,笑着说道:“雅沙,这个冰箱门上配一个手轮,让我在开冰箱门时,有一种在潜艇上开门的感觉。”

    “阿西娅,这么说吧。”索科夫看出阿西娅的不高兴,心里很清楚,如果不给她讲清楚,就会在她的心里留下一根刺,便委婉地说道:“具体的研发项目,我不能告诉你。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一旦我参加了这个研发团队,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就只能过着与世隔绝、隐姓埋名的生活,没准我们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你希望过这样的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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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科夫起身打开房门,果然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雅科夫,连忙招呼他:“雅沙,你来了,快点进屋吧。”

    索科夫记得,世界上的第一台冰箱是1923年发明的,这是一台使用电动机和压缩机共同工作的冰箱,研发者是瑞典的工程师。在1925年,冰箱的专利被美国公司购买,研发出了第一批家用电冰箱,这时冰箱开始进入人们的生活。

    “什么,这就是给我的惊喜?”索科夫快步走到了桶车旁边,用手在车身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反问道:“是送给我的?”

    索科夫和阿西娅刚回到家里,阿西娅就有些迫切地问:“米沙,不知人民委员同志把你叫上车,都谈了些什么?”

    但雅科夫依旧没有回答索科夫的问题,而是淡淡一笑,说道:“米沙,耐心点,你很快就能知道木箱里装的是什么。”

    “惊喜,什么惊喜?”索科夫转头望向了雅科夫,不解地问:“你所说的惊喜在哪里?”

    “还有惊喜?!”索科夫听到雅科夫是火这台冰箱是乌斯季诺夫奖励给自己的,顿时觉得顺理成章了,毕竟自己在战争期间所研发的那些武器装备,对战争的进程还是起了一些促进作用,这样的奖品拿得心安理得。但听说还有其它的惊喜,索科夫不禁好奇地问:“雅沙,是什么东西啊?”

    听到雅科夫的这道命令,战士们没有怠慢,立即开始行动。一名战士从腰间的皮带上抽出一根撬棍,开始撬木箱子。

    雅科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米沙,你居然认识这个东西?”

    这一点索科夫倒没有瞎说,他在德国时的确见过冰箱。不过对这种战利品,苏军指战员都不太喜欢,一是太笨重了,搬运不方便;二是很多指战员的家里都没有隔夜粮,这东西拿回去有啥用,难道当大衣柜么?因此对待冰箱,通常有两种做法,一是直接砸掉,自己用不成,也绝对不能给德国人留下;第二种就是根本不要。

    雅科夫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解释说:“手轮沿着顺时针转几圈,就能锁住冰箱门。如果要打开,你就沿着逆时针旋转。”随后他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地说,“冰箱门上配一个手轮,我也觉得不方便。可不配不行啊,否则冰箱门就关不上,会影响到冰箱的制冷效果。”

    走出单元门,索科夫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保时捷公司出品的82型桶车,从外形来看,这明显是一辆新车,估计从生产线下来后,还没有出厂,就被苏军缴获了。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索科夫还是第一次见到冰箱。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所拥有的冰箱,居然是雅科夫送给自己的。他点点头,回答雅科夫提出的问题:“我曾经在德国人的一个家庭里见过这东西,所以知道它的名字。”

    虽说这种冰箱用后世人的目光来看,土的掉渣,不过在这个时代,却是最先进的电器,就算是再有钱,也是没地方可以买。索科夫带着这样的疑问试探地问:“雅沙,不知这冰箱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

    很快,木箱被撬开,里面的东西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既然雅科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索科夫显然不能再提见史达林的事情,只能岔开话题问道:“雅沙,你今天怎么会和乌斯季诺夫同志一起出现在这里呢?”

    “啊?!”阿西娅听后异常吃惊:“米沙,这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拒绝人民委员同志的邀请呢?要知道,最近到处都有大裁军的消息,如果大量的军官退伍到地方工作,恐怕上级就更加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了。难道你真的打算写一辈子的吗?”

    索科夫冲着雅科夫再次问道:“雅沙,你在搞什么名堂,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如果乌斯季诺夫只送给自己一台冰箱,索科夫还可以坦然接受,但如今却送给自己一辆崭新的桶车,这就让索科夫的心里发慌了。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乌斯季诺夫送给自己这么重的礼物,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相求。

    听索科夫这么说,阿西娅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人民委员同志到底给你安排的是什么工作,你为什么会拒绝?”

    但雅科夫并没有立即进屋,而是把身子一侧,对着旁边说道:“把东西抬进来吧!”

    索科夫点点头,心里在琢磨,自己应该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把加夫里洛夫的情况向上级反映时,忽然听到雅科夫问自己:“明天你在家里吗?”

    他话音刚落,索科夫就看到四名抬着木箱子的战士,沿着楼梯走上来,径直地来到了自己的门口。

    打发走战士们之后,雅科夫开始向索科夫介绍这款最新型的冰箱。他先是搬动冰箱门上的手轮,然后打开门之后,指着里面对索科夫说道:“米沙,冰箱里面分成上下两层。上面是冷冻室,你以后买的羊肉之类的东西,如果不急着烹饪,就可以先冻在上面的冷冻室,想吃时再拿出来解冻。下面是冷藏室,吃剩的食物可以放在这里,能延长保存的时间,就算天气再热,也不容易坏掉。”

    索科夫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加夫里洛夫,心里开始琢磨,是否需要把他的事情向史达林反应,让他早点获得属于他的荣誉。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问雅科夫:“雅沙,如果我想见你父亲,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没等索科夫开口问,雅科夫就抢先说道:“米沙,乌斯季诺夫同志说,没有给你配车,导致你出行不方便。所以专门找了一辆新出厂的桶车,送给你代步。假如你不会开车,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司机。”

    阿西娅眉毛往上扬了扬,随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问:“米沙,我想问问,你所说的非常长的时间,是多长?一年还是两年?”

    “当然,我如今整天都在家里。”索科夫回答说:“你也知道,上级还没有给我安排工作,我不待在家里,还能去哪里啊。”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问自己,索科夫肯定会很不客气地说:“难道你没有学过保密条例,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吗?”但如今问话的人是阿西娅,他就要换一种方式回答:“阿西娅,人民委员同志打算让我参加一项研发工作,不过我已经拒绝了他。”

    “你喜欢这辆车吗?”雅科夫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给你换国产车,或者是美国援助的吉普车。”

    “我觉得桶车挺好的。”索科夫连忙阻止雅科夫继续说下去:“在战场上,我基本坐的都是这种车,如果换别的车,没准我还不习惯呢,就把这车留下吧。”

第2501章

    雅科夫在楼下和索科夫聊了一阵,就告辞离去,索科夫想留下他吃饭,也被他拒绝了。

    索科夫重新回到家里,来到厨房,盯着面前这台崭新的老式冰箱,心里在琢磨,1946年的大饥荒就要到了,但这场饥荒是仅仅局限于乌克兰,还是整个苏联,自己根本记不清楚了。如今有了冰箱,可以多买点肉类放在冷冻室里,免得到时物资匮乏,想买都买不到。

    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阿西娅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下班回家了,自己这个“家庭妇男”也该准备晚饭了。

    说起做饭,索科夫的心里就忍不住想吐槽,自己堪比二级厨师的厨艺,在这里居然没有多大的用武之地。后世的人都知道,华夏的美食全球闻名,但自己在这里却没法做出来。基本的油盐酱醋里,没有酱油和醋,酱油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几十年之后,也不会有,直到有大量的华夏人涌到俄罗斯来做生意,才带来各种的调料;醋,只有那种透明的果醋,根本没有用来做菜。

    至于说到调料,除了有胡椒、孜然外,其余的什么红辣椒、姜、葱、蒜、花椒、八角、香叶、丁香、肉豆蔻、小茴香、陈皮、姜黄粉、紫苏、薄荷、砂仁、草果、洋葱、红花、肉桂等等,都是没有的,也要等到九十年代初期,随着华夏人的到来,这些调料才会出现在俄罗斯人的厨房里。

    索科夫刚削完土豆,就听到门在响,接着就听到了阿西娅进门的声音,他连忙探出头,冲着外面说道:“阿西娅,你回来了!”说完这话,索科夫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岛国的那种家庭妇女,每天就待在家里不出门,看到丈夫回家,还要主动打招呼。

    “嗯,我回来了!”阿西娅脱掉了靴子,换了一双轻便的鞋,就朝厨房走来,随口问道:“米沙,今晚吃什么?”

    “土豆泥、炒洋葱!”

    阿西娅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那个放在墙角的冰箱。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门上带着一个手轮、看起来显得粗苯的长方形金属箱子,有些好奇地问索科夫:“米沙,这是什么东西?”

    “冰箱,这是冰箱。”索科夫连忙向她解释道。

    “冰箱?!”阿西娅的脸上写满了惊喜的表情:“我早就听说过这东西,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了,是哪来的?”

    “雅沙送来的,”索科夫说道:“他告诉我,是乌斯季诺夫同志为了表彰我在武器研制方面的贡献,而奖励给我的奖品。”他看到阿西娅想打开冰箱看看里面,连忙上前搬动门上的手轮,打开厚厚的冰箱门。

    “阿西娅,你瞧。”冰箱门打开之后,索科夫指着冰箱的上面,对阿西娅说道:“上面是冷冻室,我们可以在里面放肉类或者冰淇淋;下面是冷藏室,每天吃不完的饭菜就放在这里,可以延长保质期……”

    阿西娅仔细地打量着冰箱里的构造想,兴奋地说道:“真是想不到,我们家也能用上这样先进的冰箱。明天我到单位时,一定要把此事告诉同事们,让她们都羡慕我们。”

    索科夫听阿西娅这么说,却不以为然,心说这样的冰箱如果在后世,就算扔在路边都没人捡。后世的冰箱基于重力感应和磁力的原理,通过特殊设计的门体结构和磁铁吸力,可以实现冰箱门自动关闭。如今的冰箱门就是一扇厚厚的铁门,必须转动手轮,让隐藏在门里的锁舌伸出来才能把门关上。

    正当阿西娅在看冰箱时,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索科夫猜想电话肯定是打来找自己的,没准还是雅科夫打来问自己使用冰箱的心得的,便对阿西娅说了一句:“你慢慢看,我去接个电话。”

    来到客厅,索科夫拿起了电话,对着话筒说:“我是索科夫!”

    听筒里先是沉默,很快就传来一个结巴的声音:“您,您好!请,请问,阿,阿西娅在家吗?”

    “在的!您等一下!”索科夫冲着厨房喊道:“阿西娅,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阿西娅从厨房里走出来时,有些诧异地问:“谁找我?”

    “不知道。”索科夫回答得非常干脆,然后把话筒递向了阿西娅,同时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阿西娅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我是阿西娅,您是哪位?”

    索科夫趁着阿西娅接电话的工夫,又重新回到厨房做晚饭,同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对话,想搞清楚究竟是谁给阿西娅打电话,莫非就是某个追求者?妻子太漂亮了,就是有这样的麻烦,惦记她的人肯定少不了。

    他隐约听到阿西娅在说:“……这不太好办,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负不了这个责……明天你到我的诊室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到时候再说……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挂了!”

    阿西娅打完电话之后,就径直来到了厨房里。

    索科夫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阿西娅,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单位的一个同事。”阿西娅说完这话,忽然意识到索科夫问这个问题,是对打电话来的人身份产生了怀疑,于是不等他再问,便主动说起:“他想让我给他开个证明,他想去药店买点酒精。”

    索科夫在俄罗斯待了十几二十年,自然懂得俄罗斯的医院只看病不卖药,要想买药的话,就必须去药店。他有些不解地问:“酒精又不是什么管控物资,他要买直接去药店买就是了,让你给他开什么证明?”

    听索科夫这么说,阿西娅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米沙,你没有去药店买过药吗?”

    说实话,索科夫后世还真没有在俄罗斯的药店买过什么药,他所使用的各种药物都是从华夏带来的。不过阿西娅这么问,他自然要硬着头皮回答说:“买过,当然买过。我又不是不生病,怎么可能没有在药店买过药呢。”

    “既然你买过药,那你应该清楚,有些酗酒的人因为买不到酒,就用酒精来代替。”阿西娅向索科夫解释说:“因此要想在药店里买到医用酒精,就必须出具医生出具的证明或者诊断书。”

    “你的同事买酒精做什么?”索科夫试探地问:“难道他想喝酒精?”

    阿西娅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没错,他就是想把酒精当成酒来喝,所以我刚刚在电话里,才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喝医用酒精,会不会喝出事情啊?”索科夫试探地问。

    “别说喝酒精,就算是喝酒,对身体也是有害的,没准会危及生命。”

    对阿西娅的这种说法,索科夫一点都不怀疑,他在后世见识过不少喝酒喝死的醉汉,那还是有足够数量的伏特加提供的情况下,如今这个时代,伏特加的数量有限,酒鬼们就不得不用酒精或者其它的东西来代替,比如说防冻液、煤油等等。

    防冻液是什么味道,索科夫不清楚。但煤油的味道,他却在用软管吸油时,不小心吸了一点进嘴里,那味道让他难受了好几天。想起往事,索科夫小心翼翼地问:“阿西娅,我听说有人往煤油里加白糖,然后就能当酒喝,是真的吗?”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阿西娅哈哈地笑了起来:“米沙,你真是搞笑,煤油就算加了白糖,还是煤油,怎么能当成酒喝呢?”

    “可是,我的确听人这么说过。”索科夫有些尴尬地说道“他说,他亲眼看到,有人往煤油里加白糖,然后当成酒喝。他还尝了一口,的确有酒精的味道。”

    “米沙,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见索科夫点头,表示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阿西娅就向他解释说:“米沙,我在前线当军医时,曾经有一支小部队,从德国人的阵地里缴获了一批酒精,他们把其中的一部分送给了我们野战医院,而剩下的酒精则掺上煤油,防止有人偷喝,并用这种混合燃料加入卡车的油箱。”

    “这种酒精和煤油的混合燃料,会有人偷喝吗?”索科夫问道。

    阿西娅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米沙,我来考考你,怎么能从煤油和酒精的混合燃料中提取出酒来呢?”

    “虽然我不是化学专家,”索科夫有些迟疑地回答,“但我想,至少需要蒸馏器、离心机、沉淀池之类的设备……”

    “米沙,你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那些偷酒喝的战士,只需要一颗钉子!”阿西娅笑着说道,“再加一把锤子就能做到!”

    索科夫听后一头雾水:“什么,只需要一颗钉子和一把锤子,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见索科夫急于想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偷酒喝的,阿西娅对索科夫进行科普:“他们倒了半桶酒精和煤油混合液,再往桶里灌水,水和酒精一混合就沉了底,而煤油浮在上边……再往下就简单了:用钉子和锤子,从桶的侧面来打个孔,就可以流出纯粹的烈酒……你瞧瞧,这些偷酒喝的战士多么聪明!”

    “那往煤油里加白糖,又是怎么回事呢?”索科夫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问。

    “原因很简单。”阿西娅笑着说道:“从煤油里分离出来的酒,多少带一些煤油的味道。在酒中加入白糖,就是为了减弱煤油的那种味道。而告诉你此事的那个人,恐怕只看到战士把酒精和煤油的混合液倒入桶中,过了一会儿就加白糖,却漏掉了他们分离酒精和煤油的过程,所以才会错误的以为,好酒贪杯的战士就是直接在煤油里加白糖,让煤油变成了酒的味道。”

    经过阿西娅的这番解释,索科夫终于恍然大悟,看来自己是被后世的那些帖子所误导了。偷喝煤油是这样的情况,偷喝防冻液,恐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我刚刚听你在电话里说,让那人明天去诊室找你。”索科夫想起打电话来的那个酒鬼,试探地问阿西娅:“难道你真的打算给他开证明,让他去药店买酒精吗?”

    阿西娅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他有关节炎,需要用酒精擦拭关节。虽说从药店买的酒精,大多数都被他喝进了肚子里,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是用来擦拭关节用了。”

    索科夫听阿西娅这么说,心里明白她也很为难,那么对方只用了极少数的酒精来治病,阿西娅也没法拒绝为对方出具买酒精的证明,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阿西娅,既然这件事你很为难,为什么不交给别的医生来处置呢?”

    阿西娅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米沙,你不知道,他就是在别的医生那里开不了证明,才会专门来找我的。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连我家电话都知道了,如果明天不给他开证明的话,我担心他会不停地打电话骚扰,到时就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索科夫本来心里还在怪阿西娅,对于这样的酒鬼,应该果断地拒绝,一旦让对方觉得你软弱可欺,没准将来就会缠上你。但此刻听完阿西娅的解释,得知她是担心对方不断地打电话骚扰,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但在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索科夫还是果断地对阿西娅说:“阿西娅,我觉得你不应该给他出具这个证明。”

    看到阿西娅似乎想说点什么,索科夫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阿西娅,如果你明天真的给他开了证明,等他把这次买的酒喝完之后,没准又会再次去找你开证明。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无数次……你明白吗?”

    阿西娅好不容易等索科夫说完之后,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米沙,如果我不答应他,我担心他不断地打电话过来骚扰你,这样会影响到你在家里的创作。”

    如果索科夫是个普通的人,面对酒鬼的骚扰,没准他是真的没辙。但如今他却是一名将军,哪怕没有担任具体的职务,但如果那个酒鬼敢不断地打电话来骚扰自己,他完全可以通过其它的手段,将酒鬼控制起来,给他一个去监狱或者古拉格戒酒的机会。要做到这一点,只需要给再度担任内务部副部长的卢涅夫打个电话,对方就会把此事办得妥妥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底气,索科夫态度明确地说:“阿西娅,你不用担心我。他不过是一个酗酒如命的酒鬼,他对我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如果他真的敢打电话来骚扰,我想只要给卢涅夫打个电话,这个酒鬼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第2502章

    第二天索科夫在家里写书时,老是无法集中思想,心里就在琢磨,那个酒鬼今天会不会去找阿西娅的麻烦。

    以索科夫对酒鬼的了解,这些人为了喝一口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若是阿西娅拒绝为他出具证明,他会不会对阿西娅动手动脚。要知道,阿西娅如今是有孕在身,万一动了胎气,那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这么一想,索科夫就再也坐不住了。写书什么时候都能写,而阿西娅肚子里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可千万出不得任何差池。于是他放下手里的笔,起身穿上军大衣就出了家门。

    下楼时,索科夫心里还在琢磨,自己是乘地铁过去呢,还是打车前往。谁知出了单元门,却一眼看到了停在对面的那辆桶车。他抬手一拍自己的额头,心里暗骂自己糊涂,怎么把雅科夫送给自己的这辆车忘记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如今也是有车一族,以后要去什么地方,直接开车去就是了,哪里用得着打车或者坐地铁了。

    索科夫上车启动车辆,朝着小区外开去。

    来到门口时,执勤的哨兵从旁边走了过来,似乎想拦下车辆盘问一番。可等他看清楚车里坐的是索科夫之后,立即停下脚步,向后退了一步,立正向经过面前的车辆敬礼。而索科夫驾车从他的身边经过时,也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如今的阿西娅已经调到了列宁大街的军医院,对那里的地形,索科夫可以说是非常熟悉,毕竟自己在莫斯科的第一套房子,和军医院就只有一墙之隔。想到那套房子,自然就会联想到当时在医院里认识的军医和护士,自己还把房子借给她们租了两年,也不知道今天去军医院时,是否会遇到她们两人。

    桶车很快就来到了军医院的门口。

    由于战争已经结束,原本在门口站岗的哨兵,已经换成了民警。

    “民警同志,”索科夫把车停下之后,冲着站在门口的民警问道:“我可以把车开进去吗?”

    “当然,当然可以。”民警见开车的人居然是一名将军,连忙态度恭谨地说:“将军同志,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为您把门打开。”

    民警推开另外半扇关闭的铁门之后,扶着门向索科夫打手势,示意他可以把车开进去。

    索科夫向民警道谢后,开车进入了军医院的院内,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好之后,才下车走进了门诊大楼。

    进入楼内后,索科夫看到大厅和走廊上都是里面穿着军装,外面罩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只要看到索科夫,就会立即停下脚步,抬手向他敬礼后,才继续往前走。

    一名圆脸的年轻护士向索科夫敬礼后,就准备离开。索科夫看她是空着手,猜想她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叫住了她,客气地问:“护士同志,你知道外科诊室在哪里吗?”

    “是的,将军同志,我知道。”圆脸护士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之后,试探地问:“需要我领您过去吗?”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索科夫虽说来过这里,但毕竟都是几年前,没准各个科室的位置进行了调整,如果自己去找的话,没准会走一些冤枉路,但要是有军医院的护士带路,就能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护士同志,那就麻烦您给我带路了。”

    途中,索科夫有些好奇地问护士:“护士同志,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奥罗拉。”护士简短地回答说。

    索科夫觉得对方的岁数看起来不大,便继续问道:“不介意我问问你的年纪吧?”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称呼中的“您”换成了相对亲近一些的“你”。

    “我今年16岁,将军同志。”

    “16岁!”索科夫听到奥罗拉说的年龄,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女儿阿娜当护士时,好像也是16岁。”

    “将军同志,”奥罗拉没有接索科夫的话,而是试探地问:“您是去外科诊室看病吗?”

    “不是的,奥罗拉。”索科夫摇摇头,回答说:“我去找我的妻子,她是前几个月刚调到这里的,就在外科诊室工作。”

    由于军医院近期有较多的人事变动,奥罗拉猜不到索科夫说的妻子是谁,便试探地问:“将军同志,不知您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阿西娅。”索科夫说出阿西娅的名字后,担心带路的奥罗拉不认识,还特意用手在肚子的位置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她如今已经有了几个月的受孕了。”

    谁知索科夫话刚说完,奥罗拉就停下脚步说道:“原来是她,将军同志。幸好你说得早,否则我们就会白跑一趟了。”

    索科夫听奥罗拉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为什么?”

    “将军同志,难道你从来没有问过您的妻子,她在医院里的具体工作吗?”奥罗拉反问道。

    索科夫摇摇头,有些尴尬地说:“军医院属于军队系统,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要保密的,所以平时在家里,我基本没有问过她在军医院里的工作情况。”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解释,奥罗拉觉得非常理解,军医院是属于军队系统,很多地方都涉及到机密,如果有人向自己打听军医院里的事情,肯定会引起自己的警惕。因此面前阿西娅军医不和自己面前的这位将军,谈论关于军医院里的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将军同志,那就难怪了。”奥罗拉向索科夫解释说:“院里的领导为了照顾阿西娅军医的身体,从上周开始,就不让她继续在外科诊室看病了。”

    “那她如今在什么地方?”

    “在三楼!”奥罗拉用手朝楼上指了指,继续说道:“她如今在三楼的办公室,我们从刚刚经过的楼梯上楼,就能找到她。”

    在奥罗拉的带领下,索科夫上了三楼,顺利地找到了阿西娅所在的办公室。

    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病例的阿西娅,见到索科夫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阿西娅惊呼一声,起身绕过办公室,快步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和他来了一个拥抱后,惊喜地问:“米沙,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想你了,所以专门过来看看你。”索科夫想到奥罗拉就在自己的身边,因此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幸好在楼下遇到了奥罗拉护士,否则我就会跑到外科诊室去找你。”

    “奥罗拉,谢谢你!”阿西娅对奥罗拉感激地说:“要不,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不了。”奥罗拉婉言谢绝了阿西娅的好意:“我还有工作要做呢,不耽误您和将军同志说话了。”

    等奥罗拉离开之后,索科夫连忙拉着阿西娅进入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紧张地问:“阿西娅,你快点告诉我,那个酒鬼今天有没有过来纠缠你?”

    “来过了!”

    “啊,他已经来过了!”索科夫听阿西娅这么说,越发显得紧张了:“那你给他开购买医用酒精的证明了吗?”

    “没有,我没有给他开证明。”阿西娅看到索科夫满脸的担心,连忙解释说:“他上午过来时,还没有喝酒,人还算清醒。听到我说不能给他开购买医用酒精的证明,就转身离开了。”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得知那个酒鬼并没有纠缠阿西娅,索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而阿西娅也是个聪明人,从索科夫的表情上,就猜到他是关心自己,否则不会专门跑到军医院来。便张开手臂抱住索科夫,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柔声说道:“米沙,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索科夫呵呵地干笑两声后,忽然想起给自己带路的奥罗拉,便好奇地问:“对了,刚刚的那位奥罗拉护士,今年才16岁,正是读书的年龄,怎么会到军医院来工作呢?”

    “我听别人说,奥罗拉是到莫斯科来祭奠她父亲的。”阿西娅向索科夫解释说:“祭奠完了之后,遇到一名将军,了解了她的身世之后,问她是否愿意留在莫斯科工作。奥罗拉想到自己如果留在莫斯科,那就有机会经常去公墓看自己的父亲,便同意了对方的提议,并到我们军医院当了一名护士。”

    索科夫没想到奥罗拉居然是烈士的后代,便试探地问道:“阿西娅,你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吗?”

    “嗯,当然知道。”阿西娅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她的父亲叫波罗苏欣,牺牲时是一名上校!”

    “什么,他的父亲是波罗苏欣上校?”刚刚坐下的索科夫,听到阿西娅说出奥罗拉的父亲名字后,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是远东方面军红旗步兵第32师师长波罗苏欣上校吗?”

    “没错,就是他。”阿西娅望着索科夫好奇地问:“米沙,你认识他吗?”

    索科夫心想,自己只在电影《莫斯科保卫战》里,见过这位英雄的师长,但在这个时代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他摇摇头,对阿西娅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波罗苏欣上校。要知道,莫斯科保卫战期间,他是在列柳申科将军的第5集团军,而我是在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第16集团军。两个集团军的防线虽然是连在一起的,但我当时的级别太低,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波罗苏欣上校。”

    “我想也是。”阿西娅认识索科夫的时候,他不过是一名下士,就算因为保卫希姆基镇有功,得到破格提拔,但也只是一个尉官,哪里有机会见到友邻部队的师长:“我记得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开始时,你不过是一名排长。对当时的你来说,营长就是一个了不起的高级指挥官,更别说师长级别了。”

    索科夫没有反驳阿西娅的这种说法,而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波罗苏欣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就已经是上校了。”阿西娅接着问道:“如果他能活到现在,你说说他能获得什么样的军衔?”

    “这不好说。”阿西娅的这个问题让索科夫不好回答,据他所知,苏军中的很多指挥员在战争爆发时,就已经是少将或者中将军衔了,但由于在卫国战争期间的表现欠佳,到战争结束时,要么是维持现有的军衔,要么还被降级了。而波罗苏欣虽说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指挥部队打得有声有色,但在接下来几年的战争中,他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还真不好说。不过考虑到波罗苏欣的身份,索科夫并不愿意说他的不好,而是对阿西娅委婉地说道:“如果他没有在1942年牺牲,没准现在都是中将,或者更高级别的指挥员了。”

    “米沙,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还有几份病例要看,等看完之后,我就跟你回家。”阿西娅重新回到办公桌后面时,用手朝墙角放着的一个半人高的茶炊一指,说道:“如果你要喝茶,就自己倒。”

    索科夫刚从家里出来,还没有感觉到口渴,自然不会去倒茶,而是重新坐在阿西娅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查看病例。

    阿西娅可能是被索科夫盯着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抬起头说道:“米沙,我可能还要工作一阵子,如果你觉得无聊,就到外面去走走吧。如果你想抽烟的话,可以打开走廊上的窗户。”

    索科夫其实烟瘾并不大,抽不抽烟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听阿西娅这么说,他微微一笑,随后说道:“阿西娅,我就想坐在这里陪你工作,就像你每天坐在旁边看我写作一样。”

    “真是拿你没办法。”阿西娅笑着摇摇头,随后用手朝门口指了指,对索科夫说:“既然你不愿意出去走走,那我也不勉强。麻烦你把房门打开,我们这里要求工作时,不能关闭办公室的房门,否则被院长和政委发现,就会受批评的。”

    索科夫肯定不会让阿西娅因为这些小事,而受到院长和政委的批评,便起身打开了房门,随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工作的阿西娅。

    看了一会儿,索科夫就不禁开始走神,他记得自己在这家军医院里认识的女军医叫冬妮娅,是列宁格勒人。当时列宁格勒正遭到了德军的围困,城市里的居民因为粮食短缺,有不少人被活活饿死,而冬妮娅的家人因为失去了联络,生死不明,让她非常担心。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冬妮娅在什么地方,她的家人是否安好。

    想到冬妮娅的时候,索科夫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没准她此刻就在楼下的某间诊室里给病人看病,自己如果下楼去找找,没准还能再次见到她呢。

第2503章

    当索科夫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即被他掐灭了。不行,阿西娅就在这家军医院里工作,自己跑去找别的女军医,要是被阿西娅知道了,肯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于是他重新坐下,耐心地等待着阿西娅下班。

    过了十几分钟后,阿西娅再次抬起头,冲着索科夫说道:“米沙,你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忙完了。”

    “没事,你继续工作,不必搭理我。”

    阿西娅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之后,客气地说:“外科主任同志,您让我看的病例,我已经全部看完了。您看,是我给您送过去呢,还是您派人过来取?……好的,我等着,待会儿见!”

    放下电话之后,阿西娅对索科夫说道:“这些病例是外科主任让我看的,待会儿他会亲自来这里取病例。”

    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秃头男,快步地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看着坐在办公桌旁的索科夫时,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试探地问索科夫:“将军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外科主任同志,”阿西娅连忙向对方解释说:“这是我的丈夫,他是来接我下班的。米沙,这位是我们科室的主任。”

    “您好,主任同志!”索科夫连忙起身,向外科主任伸出了手。

    外科主任的目光快速地从索科夫胸前的勋章上扫过,当他发现其中有一枚金星奖章时,瞳孔不禁微微收缩。他只知道阿西娅的丈夫也是一名军人,却没想到是一名获得过“苏联英雄”称号的英雄。他连忙用双手握住索科夫伸过来的手,身体微微前倾,用恭谨的态度说道:“将军同志,很高兴能认识您。”

    寒暄两句之后,外科主任就和阿西娅谈起了关于病例的事情。

    谈工作时,外科主任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他拿起其中的一份病例,和阿西娅谈论几天后的手术方案。

    索科夫没有打扰二人,只是静静地坐在身边。他望着外科主任那光亮的大脑门,心里在暗自嘀咕:俄罗斯人里的秃头特别多,不知是基因的缘故,还是因为气候水质等方面的因素。不知自己将来,是否也会像他们一样,变成一个秃头。

    外科主任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和阿西娅研究了几份病例的手术方案。等研究完毕后,他接过了阿西娅递过来的病例,随口说道:“阿西娅,你今天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先跟着将军同志回去吧。”

    “这不太好吧。”阿西娅有些忸怩地说:“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呢。”

    “我是外科主任,说你可以下班,你就可以下班。”外科主任笑呵呵地说:“毕竟你如今是孕妇,我们有责任对未来的母亲给予必要的照顾。”

    既然外科主任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阿西娅继续矫情显然是不可能的,她等外科主任离开后,便起身对索科夫:“米沙,我们回家吧。”

    两人出了门诊大楼,阿西娅正准备朝大门口走去时,却见索科夫朝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桶车走去,连忙跟了上去。

    阿西娅仔细打量着这辆桶车,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很快,她就想到,自己昨晚下班和今早上班,都在楼下看到过这辆车,便有些意外地对索科夫说:“米沙,我见过这辆车,好像就是停在我家楼外的那辆。”

    索科夫扭头望着阿西娅,笑呵呵地说:“阿西娅,自信点,把‘好像’这个单词去掉,这就是停在我家楼下的车。”

    “这车会是谁的呢?”阿西娅说这话时,抬头朝门诊大楼的方向瞧了瞧:“既然车停在这里,没准车的主人还在大楼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索科夫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车是我的。”

    “什么,这车是你的?”阿西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米沙,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

    “怎么可能开玩笑呢。”索科夫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这辆车是雅科夫送冰箱来的时候,顺便一起送给我的。你回家时,看到厨房里的冰箱时情绪比较激动,我也只顾着向你介绍冰箱的使用方法,就把车的事情忘记了。”

    得知这辆漂亮的桶车,居然是自家的,阿西娅不由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有了自己的车,以后去希姆基镇看我父母就方便多了。”

    “是啊是啊。”索科夫对阿西娅的这种说法倒是非常赞同:“以前没车,去看你的父母,坐地铁都不太方便,下车后还要坐公交车。一来一去,一天时间就没有了。如今有了车,我们每个周末都可以去看他们。上车吧。”

    两人上车后,索科夫启动了车辆,嘴里随口说道:“除了去看你的父母外,我们甚至还可以开车去外地。别的地方不说,去列宁格勒就要方便多了,晚上出发,天亮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没想到索科夫的话刚说完,阿西娅就接口说道:“米沙,你想去列宁格勒,是不是打算看某个人啊?”

    “我在列宁格勒有没有熟人。”索科夫说道:“我听说那座城市不错,就是想去瞧瞧。”

    “没有熟人的说法可不对哦,至少我就知道有个你认识的人,如今就在列宁格勒。”

    阿西娅的话把索科夫搞糊涂了,他不解地问:“阿西娅,你说的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我认识的人里面有在列宁格勒的?”索科夫说这话时,脑子里还在琢磨,“难道阿西娅说的是我以前的某位部下?”

    但阿西娅接下来说的内容,却让索科夫听后浑身一哆嗦:“米沙,难道你忘记冬妮娅了?”

    “冬妮娅?!”索科夫听到这个名字,心跳骤然加速,刚刚在阿西娅办公室时,自己还曾经想去找她,但此刻听到阿西娅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却只能装作糊涂地问:“她是谁啊,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当初在医院对面的那套公寓,不是借给两位医护人员了么。”阿西娅没有注意到索科夫的窘态,还以为他真的不记得这么一个人了,还主动向他说明:“其中一个就是冬妮娅。”

    索科夫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她!听你这么一说,我多少有点印象了,我当初分到了那套公寓后不久,就要重新返回前线。你也知道,房子如果长期没有人居住,多少会出一些问题,因此我就借给了她们。怎么,冬妮娅如今被调到了列宁格勒呢?”

    “是的。”阿西娅并没有察觉到索科夫在套自己的话,便如实地回答说:“前段时间,列宁格勒方面向我们求援,说他们缺乏有经验的医护人员,需要我们派人过去支援。冬妮娅本来就是列宁格勒人,听说有这样的机会,就去主动报名了。我听主任说,她如今在基洛夫区的军医院,担任了外科的副主任。”

    “她的决定是正确的。”索科夫随口说道:“留在这里,她就是一名普通的外科军医,但到了列宁格勒之后,她就立即被提拔为外科的副主任。”

    “米沙。”阿西娅等索科夫说完之后,用调侃地语气说道:“要不,等我生完孩子之后,也申请调到列宁格勒去工作,没准我也能像冬妮娅那样,混个什么副主任当当?”

    “不行,坚决不行。”索科夫想到再过两年,日丹诺夫就会因为疾病而去世,但有人却拿他的死做文章,说他是被人害死的,导致一帮曾经为他治过病的医生,都蒙受了不白之冤。索科夫可不想让阿西娅卷入这样的漩涡,于是态度坚决地说:“如果你去了列宁格勒,我和孩子怎么办?难道也跟着你去列宁格勒吗?”

    看到索科夫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阿西娅不禁噗嗤一笑,随后说道:“米沙,我是逗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放心吧,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绝对不会离开你和孩子的。”

    得到了阿西娅的承诺,索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多了。他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将会非常不太平,自己只有远离这些漩涡中心,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阿西娅忽然用手指着前方,兴奋地说:“米沙,你快点看前面的无轨电车!”

    索科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辆深绿色的无轨电车,正平稳地向前行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索科夫猜想阿西娅平时都是坐地铁,估计很少看到在街上行驶的无轨电车,便随口向她解释说:“自从战争结束之后,城里的电力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原本制约电车行驶的电力问题得到了根本的解决,所以街上的无轨电车数量就多了起来。”

    “不是的,米沙,我说的不是这个。”阿西娅摇着头说:“我是让你看电车上的图案!”

    “电车上的图案?”索科夫盯着电车的侧面,仔细地查看阿西娅所说的图案。果然,在司机上下车的车门旁边,一个带斜杠的红色圆圈内,画着一只可爱的兔子。他试探地问阿西娅:“阿西娅,你是想告诉我,司机上下车的车门旁边,画着一只兔子?”

    “没错没错,”阿西娅点着头,兴奋地说:“我就是让你看这个。”

    索科夫虽说心里知道这个图案代表的含义,但为了逗阿西娅开心,他还是装模作样地说:“车身上为什么会画一只可爱的兔子呢?难道是提醒大家,看到兔子从路上跑过去时,应该放慢车速吗?”

    阿西娅没想到索科夫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解释,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她抬手在索科夫的肩膀上轻轻地捶了一拳,笑骂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居然是说这个图案是为了防止司机撞到过马路的兔子,真是笑死我了。”

    索科夫嘿嘿地干笑两声,随后明知故问:“阿西娅,那你告诉我,这个图案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阿西娅以为索科夫真的不懂这个图案的意思,便向他解释说:“你也知道,坐公交车并不是人人都买票,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不自觉的人想方设法逃票,这种人通常就被称为兔子。车身上的图案,就是表明禁止车上出现逃票的兔子。”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索科夫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还以为是为了防止撞到过路的兔子,才会在车身上画这样的图案。不过也对,在俄罗斯的神话传说中,最狡猾的动物就是兔子,大家说一个人老奸巨猾,就会说他像兔子一样狡猾。”

    索科夫说这话时,想起了后世的一件趣事。他做生意时,同行里有个俄罗斯老太太,就属于那种老奸巨猾的人,大家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老狐狸”,谁知老太太听后却非常高兴,因为在俄罗斯,狐狸是一种可爱的动物,说某人像狐狸,是对她的一种称赞。

    这时,索科夫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交警执勤点,一名戴着棉帽,穿着很灰色制服的交警,正站在路中间。看到索科夫的车行驶过来,用手里的指挥棒,朝索科夫的车指了指,随后又指向了路边,示意他靠路边停车!

    看到交警的这个动作,阿西娅有些诧异地问:“米沙,你违章了?”

    “没有啊,”索科夫有些诧异地说:“我是正常速度行驶,而且刚刚也没有别那辆无轨电车的车头,怎么会违章呢?”

    虽然心中是满腹疑问,但索科夫还是按照交警的指示,规规矩矩地把车驶到了路边。车停稳之后,索科夫转身拿起放在后旁的貂皮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随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交警同志,”索科夫看清楚走过来交警,肩膀上没有佩戴任何的警衔,应该是刚当交警不久,于是他便扶着车门站在车边问道:“我的车违章了吗?”

    交警把索科夫的车拦下有两个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是一辆德国车,在满大街的嘎斯车或者美国吉普中间显得格外扎眼,小交警就是想看看,开这辆车的到底是什么人。

    但令小交警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桶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出来的居然是一名将军,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听到索科夫的问题,他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将,将军同志,您,你的车在行驶时,怎,怎么没有开车灯啊?”

    听交警这么说,索科夫连忙来到车头,低头看了一眼车灯,脸顿时红了。正如小交警所说的那样,自己刚刚在行驶时,没有开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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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军一路溃败,长驱直入的德军一步步地逼近了莫斯科。重生为红军下士米沙,首战莫斯科,喋血斯大林格勒,扬威库尔斯克,威震乌克兰……在苏维埃的红旗下,与法西斯侵略者进行殊死的战斗!红色莫斯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色莫斯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色莫斯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