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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涂抹记忆     红色莫斯科txt下载     红色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88章 众人的疑惑

    别尔金接到了索科夫的反击命令后,拿起电话就想给柳德尼科夫打电话,把反击的事情告诉对方,毕竟两支部队的防御有交集,如果不打招呼,晚上行动时发生误会就不好了。

    但当他拿起电话,听到通讯兵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他又改变了主意,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亲自走一趟更合适。

    来到第138师师部时,别尔金发现除了柳德尼科夫,师政委季托夫也在,两人正坐在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地图,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别尔金停住脚步,把手举到了耳边,客气地说:“你们好,两位指挥员同志。”

    “原来是别尔金团长啊。”听到别尔金的声音,柳德尼科夫扭头朝门口往来,看清楚来的是别尔金以后,立即起身迎了过来,还隔着老远,就朝别尔金伸出手去:“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

    别尔金和柳德尼科夫握手后,又从伸手过来的季托夫握了握,才开口对柳德尼科夫说道:“上校同志,我刚接到师长的电话,他命令我们在今夜展开对敌人的反击,尽可能多地从敌人手里夺取阵地,建立新的火力支撑点。”

    “别尔金团长,”听到别尔金这么说,柳德尼科夫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思考问题。而季托夫看了他一眼后,对别尔金说道:“不瞒你说,我们也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我们在今晚出击,伺机夺取一部分敌人的阵地,并把敌人牢牢地牵制在工厂区,使他们无法顺利地撤退。”

    得知柳德尼科夫也接到了类似的命令,别尔金没有说自己的安排,而是反问道:“上校同志,我想问问,您打算怎么行动?”

    “别尔金团长,”柳德尼科夫瘪了瘪嘴,说道:“我接到上级的这道命令时,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搞错了。您想想,白天敌人对我们的攻势多么猛烈,我们甚至差点把街垒厂里仅有的一点阵地都丢失了。可刚刚过了几个小时,居然就命令我们发起反击。如果能取得战果,但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要是反击不顺,敌人趁机扑向我们的阵地,这最后的阵地,我们还能守住吗?”

    面对柳德尼科夫的质疑,别尔金婉转地说:“上校同志,我觉得上级给我们下达这样的命令,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而是如今的形势,已经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

    “形势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柳德尼科夫冷笑着说:“虽说伏尔加河上架设了桥梁,可上级并没有给我们补充兵员和技术装备,我们的兵力已经面临枯竭。假如德国人再发动一轮进攻,我们能否守住,都是一个问题,更何况实施反击呢。”

    “别尔金团长,”季托夫接着说:“在你来之前,我们正在讨论上级这道命令,觉得就算要反击,也需要等到天亮,搞清楚对面敌人的动静之后再说。”

    听到季托夫这么说,别尔金很像冲着他吼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军已经从德军的侧后方发起了猛攻,敌人的多处防线都被突破了。”不过关于城市南侧反攻部队所取得的战果,别尔金由于没有请示索科夫,也不知道是否能向柳德尼科夫他们透露,显得非常为难。

    柳德尼科夫和季托夫两人正在考虑如何把反击时间推迟,因此没有看到别尔金脸上的为难之色。既然有些话不能说,别尔金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便起身对两人说:“两位指挥员同志,我们团今晚将在合适的时候,对敌人占领的阵地实施反击。由于我们两支部队的防区有重合的地方,麻烦您和下面的部队打个招呼,免得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见别尔金打算单干,柳德尼科夫便爽快地答应:“没问题,别尔金团长,我马上给下面的团长打电话,把这事通知他们,免得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别尔金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自己的指挥部,把三位营长叫到了自己的指挥所,向他们布置任务。

    “一营长瓦西里大尉,你们营的任务,是攻击防区西南侧的敌人。”

    “二营长布里斯基大尉,你们营的任务,是进攻正西面的敌人。”

    “海军陆战营的沙姆里赫大尉,你们营的任务,是进攻西北方向的敌人。”

    干净利落地布置完任务后,别尔金望着三位营长问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团长同志,”他的话音刚落,瓦西里就举起手,不解地问:“我想问问,为什么三个营要同时对三个方向采取行动,难道不能都集中在一个方向吗?”

    “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个方向,的确可以在局面形成兵力的优势。”别尔金等瓦西里说完后,不紧不慢地解释说:“可要是一旦进攻受挫,所有的部队就会被困在一点无法继续前进。一旦德军从两翼迂回过来,我们的部队就有被合围的危险。”

    “团长同志,不是还有第138师的同志吗?”瓦西里听到别尔金压根没提到柳德尼科夫的部队,便提醒他说:“完全可以由他们来掩护我们的侧翼啊。”

    别尔金冲他一摆手,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队,不参与今晚的反击行动?”

    “啊?!”别尔金的话让三位营长都不由一愣,随后齐声问道:“为什么呢?”

    当着几位部下的面,别尔金不好说其它部队的是非,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柳德尼科夫上校可能有他的考虑吧,不过既然我们指挥不动他们,就不用管他了,你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事情就行了。明白吗?”

    “明白!”三位营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我在强调两点,”让三位营长离开前,别尔金再次强调说:“由于形势正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在今晚的夜袭中,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就给我使多大的本事出来。只要能夺取阵地,消灭敌人,不用顾虑部队的伤亡情况。”

    “团长同志,”在前段时间,一营得到了兵员的补充,而二营却没有,因此布里斯基大尉的心里始终有根刺,此刻听到别尔金所说的话,便酸溜溜地说:“要是我们营的兵力拼光了,又得不到补充的话,是不是可以撤销建制了?”

    “没那么严重,布里斯基大尉!”别尔金没有听出布里斯基话中的酸劲,还安慰他说:“放心吧,师长向我承诺,我们在战斗中损失多少兵员,他都会给我们补充的。”

    出身于步兵旅的布里斯基和瓦西里,听到别尔金这么说,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们了解索科夫的性格,只要是说出的话,肯定会算数的。既然师长都说要给自己补充兵员,那绝对错不了,那么在今晚的战斗中,就不用考虑部队的伤亡情况了。

    “还有一点,”别尔金继续说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夜间实施反击的前期,还是应该采取偷袭战术。除非敌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否则不要轻易由偷袭变成强攻。沙姆里赫大尉,您明白了吗?”

    别尔金之所以要单独提醒沙姆里赫,是因为他很清楚,这支全部由水兵战士所组成的海军陆战营,是以善打硬仗出名的。如果不事先提醒,没准他们会在高喊着口号,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向敌人的阵地。到时就算勉强打胜了,也是一场惨胜。

    别尔金的猜测没错,沙姆里赫在接到作战命令后,心里的确在想,打了这么久的防御战,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机会。等反击一开始,自己就带着全营的指战员,高喊着“全速前进”的口红,朝着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从气势上压倒敌人。

    不过听到别尔金专门点自己的名,强调要采用偷袭战术接近敌人的阵地,沙姆里赫在迟疑半晌后,硬着头皮回答说:“明白了,团长同志,我们会陷采用偷袭战术,偷偷地接近敌人阵地,然后再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

    见沙姆里赫领会了自己的意图,别尔金点了点头,抬手看看表,对三人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做准备吧。我们的反击将在凌晨两点开始,那时是敌人最疲惫的时刻,我们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沙姆里赫回到自己的营指挥所,等在这里的几位指挥员便迎了上来,好奇地问:“营长同志,团长给我们布置了什么作战任务?”

    “团长说,今晚将对街垒厂里的敌人实施反击,我们营负责厂区的西北方向。”沙姆里赫说:“行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营长同志,让我们连打头阵吧。”沙姆里赫的话刚说完,二连长阿格拉诺夫上尉就迫不及待地说:“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敌人的阵地。”

    谁知他说完后,却看到沙姆里赫朝他摆了摆手,随后听到对方说:“上尉同志,你错了。我们这次的反击,将采用偷袭的战术。在被敌人发现之前,不能轻易地变成强攻。”

    副营长雅库达谨慎地问:“营长同志,我想问问,上级为什么会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要知道,白天还在向我们发起猛攻,可到了夜晚,却要我们向他们发起反击。这样的打法,我们在工人新村里待了那么久,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从团长的表情看,他对今晚的反击似乎很有信心。”沙姆里赫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没等众人再问,就抢先说道:“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没有告诉我。”

    “营长同志,”政治副营长沙波瓦连科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别尔金团长在担任团长职务前,曾经是师长的政委,两人的关系很密切。他可能是从师长那里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才会对这次的夜晚反击如此有信心。”

    沙波瓦连科的话更沙姆里赫提了个醒,他点着头说:“政治副营长同志,你说得很对。我记得团长在布置完任务后,曾经告诉我们,说目前战场的形势,正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

    阿格拉诺夫不解地问:“可是从敌人白天的攻势来看,怎么也不像打了败仗的样子,形势怎么会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呢?”

    “上尉同志,你只看到了眼前,目光应该放远点。”沙波瓦连科接着往下说:“你我都知道,在斯大林格勒的外围,有三个方面军的部队正朝着敌人发起反攻,没准是那些方向的战斗取得了进展。因此团长才会说,形势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

    “可是,政治副营长同志。”阿格拉诺夫不服气地说:“如果我军在外围真的取得了巨大的进展,为什么白天的时候,敌人的攻势还那么凶猛呢?要知道,光我们连,就先后打退了德军的七次进攻。”

    “行了,别说了。”沙姆里赫打断了阿格拉诺夫后面的话,“凌晨的夜袭,就以你们二连为先头部队,先回去做准备吧。”

    对别尔金命令感到疑惑的,不光是沙姆里赫,就连瓦西里和布里斯基也是一头雾水。两人离开指挥部后,瓦西里低声地问布里斯基:“大尉同志,你说说,为什么师长命令我们今晚对敌人展开反击呢?要知道,如今可不是什么反击的好时机。”

    布里斯基营白天也和敌人进行了几场苦战,对瓦西里的说法,他自然是表示赞同:“瓦西里大尉,你说得没错,我也觉得师长的作战命令来得太突然了。”

    对别尔金命令感到疑惑的,不光是沙姆里赫,就连瓦西里和布里斯基也是一头雾水。两人离开指挥部后,瓦西里低声地问布里斯基:“大尉同志,你说说,为什么师长命令我们今晚对敌人展开反击呢?要知道,如今可不是什么反击的好时机。”

    布里斯基营白天也和敌人进行了几场苦战,对瓦西里的说法,他自然是表示赞同:“瓦西里大尉,你说得没错,我也觉得师长的作战命令来得太突然了。”

第889章 夜晚的反击(上)

    沙姆里赫从来没有部队执行过夜袭任务,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进攻时能得到炮火的支援,以水兵的战斗力,完全可以突破敌人的防御阵地。但命令就是命令,既然别尔金给他下达了夜袭的命令,他就只能无条件执行。

    为了确保夜袭的成功,他亲自随二连一起行动。他和二连长阿格拉诺夫上尉待在一个弹坑里,望着水兵战士不像以前进攻那样,排成散兵队形,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迈着大步昂首挺胸地朝敌人阵地走去,而是三五成群地匍匐前进,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他们的动作都很轻,努力不发出什么声响。看到这一切,他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阿格拉诺夫听到后,好奇地问:“营长同志,您为什么叹气?”

    “上尉,你看我们的战士。”沙姆里赫朝正在匍匐前进的指战员一指,苦着脸说:“这样偷偷摸摸的打法,恐怕还是第一次吧。”

    “是啊,营长同志,的确是第一次。”阿格拉诺夫赞同地说了一句,随后又小声地说:“但不得不说,我们用这种战术进攻,能把部队伤亡降到最低……”

    阿格拉诺夫的话还没有说完,沙姆里赫忽然推了推他的肩膀,有些不安地说:“前方好像有什么动静。”

    “动静?!”听到沙姆里赫这么说,阿格拉诺夫不禁浑身一震:“是我们的行动,被敌人发现了吗?”

    “不,不是我们被敌人发现了,否则他们早开枪射击了。”沙姆里赫举起望远镜朝前方看了看,但由于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一片又一片废墟的轮廓,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果断地吩咐阿格拉诺夫:“上尉,立即命令战士们停止前进,派两个人先去侦察一下,搞清楚敌人阵地里的响动是怎么回事。”

    接到沙姆里赫的命令后,阿格拉诺夫爬出弹坑,先是发出信号,让部队停止前进,随后吩咐趴在不远处的两名战士:“你们两人到前面去侦察一下,搞清楚德国人的阵地上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两名担任侦察任务的战士消失在黑暗之中,沙姆里赫对阿格拉诺夫说:“上尉同志,让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我们被德国人发现,就有必要采取强攻的战术。”

    等了约莫五分钟,一名派出去侦察的战士爬回来向沙姆里赫报告说:“营长同志,敌人正在撤出阵地,向西面转移。”

    “什么,敌人正在撤退?”阿格拉诺夫听到战士的报告,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搞错了,连忙追问道:“你们没有看错吧?”

    “不会看错的,连长同志。”战士激动地报告说:“敌人不光从厂房里撤出,就连待在厂房外战壕里的敌人,也在陆续地撤出。我们所听到的动静,就是敌人在撤退过程中发出的。”

    “营长同志,师长真是料事如神啊,他说敌人要撤退,如今就真的开始撤退了。”确认德国人开始撤退了,阿格拉诺夫变得激动起来:“既然敌人开始逃跑,那我们立即采取行动吧,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阿格拉诺夫的提议让沙姆里赫怦然心动,他觉得既然敌人已经开始撤退了,那么完全可以投入全部的力量用于进攻,便点了点头,叫过一名通讯兵,吩咐他说:“你立即回去通知副营长,除了少数人留下阵地外,把一连和三连都给我派上来。”

    通讯兵答应一声,起身准备跑开时,又被沙姆里赫叫住了。他觉得,既然自己准备把所有的部队都投入进攻,那么就必须建立和后方的联系,便叮嘱通讯兵:“还有,想办法牵一条电话线,便于我们和团部及时地取得联系。”

    负责厂区正西面攻击的二营,在接近敌人阵地的过程中,也发现了敌人在撤退。带队进攻的二营长果里亚大尉,立即通过携带的电话把情况向营长布里斯基报告。

    布里斯基听完果里亚的报告后,情绪有些激动地问:“副营长同志,你真的确认,敌人在撤退吗?”

    “是的,营长同志。”果里亚按照条例回答说:“我先后派出了两批侦察兵进行了侦察,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很好,这真是太好了。”得知敌人开始撤退,布里斯基也激动起来:“你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悄悄接近敌人的阵地,我把这里的情况向团长汇报,等待他的进一步命令。”

    布里斯基结束和果里亚的通话后,就立即和别尔金取得了联系,一脸兴奋地报告说:“团长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敌人开始撤退了。”

    “敌人开始撤退了?”别尔金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反问道:“是全线撤退,还是你们二营所在的方向?”

    别尔金的问题,把布里斯基问住了。隔了好半天,他才喃喃地说:“团长同志,我还没有和左右两翼的部队进行联系,不清楚敌人是全线撤退,还是只有我们营负责的区域撤退。”

    “行了,让你的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吧。”别尔金说完,不等布里斯基再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吩咐参谋长万尼亚大尉:“参谋长同志,立即与一营、海军陆战营取得联系,询问他们那里的敌情如何?”

    “是!我立即与另外两个营的指挥员取得联系。”万尼亚响亮地答应一声,便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联系一营和海军陆战营。

    “团长同志,敌人真的开始撤退了?”团政委德米特里呼吸有些急促地问道:“这么说,我们要取得保卫城市的胜利了?”

    “政委同志,如今说胜利,还有点太早。”别尔金望着德米特里说:“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趁着敌人撤退的机会,狠狠地打击他们,从他们的手里夺回那些丢失的阵地。同时,再把他们牢牢地牵制在厂区里,使他们无法抽调兵力,去增援受我军攻击的地段……”

    别尔金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透过墙上的窟窿,别尔金望着远处的火光,纳闷地问:“外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爆炸声,而没有枪声呢?”

    万尼亚放下电话,走到窟窿处举起望远镜看了一阵后,转身惊喜地对别尔金说道:“团长同志,我知道了,这爆炸声是敌人踩响地雷了。”不等别尔金发问,他便主动地说,“您应该记得,师长在离开我们这里之前,曾经让工兵同志想办法把敌人埋设的地雷转移位置。应该是敌人在撤退中,踩上了我们工兵埋设的地雷。”

    “这真是太妙了。”德米特里听到这里,笑呵呵地说道:“用德国人的地雷去炸敌人,师长的这一招真是太妙了。”

    别尔金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走到了窟窿旁,接过了万尼亚手里的望远镜,朝前方望去。借助远处火光的照明,他看到了四处逃窜的人影。他忍不住把望远镜转向了第138师的防区,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

    可惜看了好一阵,也没见到防御阵地上有什么动静。就在别尔金叹口气,对柳德尼科夫师感到失望,觉得他们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时,忽然看到东面的阵地上,冒出了一连串大大小小的闪光。

    闪光过后,就传来火炮的轰鸣声。站在一旁的万尼亚在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激动地说:“团长同志,是炮兵,是第138师的炮兵在开炮了。”其实就算万尼亚不说,别尔金很快也能想清楚是谁在开炮,毕竟整个街垒厂里,就只有第138师有一个建制不完整的炮兵团。

    炮弹雨点般飞向了撤退中的德军,在因为踩上地雷而变得混乱拥挤的队列中炸开。由于德军的队形太密集,每一发落下的炮弹,就能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在一阵阵惨叫声中,原本就混乱的部队,变得越发混乱了,幸存的德国兵开始四散奔逃,以躲过苏军的炮击。

    炮声映红了整个厂区,待在指挥部里的柳德尼科夫被惊动了,他起身找到一个利于观察的位置,一边举起望远镜朝炮弹落下的位置望去,一边吩咐自己的参谋长:“参谋长,给炮兵团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为什么开炮?”

    参谋长很快就从炮兵团长萨维奇少校那里得到了答案,连忙向柳德尼科夫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萨维奇少校报告说,他们听到外面传来爆炸声,便仔细地观察动静传来的方向,结果发现敌人在撤退。因为时间紧迫,他来不及请示,便命令所有的炮兵开炮了。”

    “这个家伙,居然敢擅自做主。”柳德尼科夫听完参谋长的汇报,咬着后槽牙说道:“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个,就擅自命令炮兵开炮,我绝对饶不了他。”

    “师长同志,”季托夫听到柳德尼科夫这么说,担心他会处罚萨维奇,便出来打圆场:“萨维奇少校善于把握战机,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一点我们应该予以表扬。不过,他们的炮弹有限,恐怕炮击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您早点拿个主意。”

    柳德尼科夫原准备等到天明之后,再决定是否按照上级的命令,对敌人展开反击,可是萨维奇少校擅自开炮,就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是进退维谷。此刻听到政委季托夫让他快点拿主意,他在思索片刻后,一咬牙,冲着参谋长喊道:“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

    参谋长答应一声后,来到了柳德尼科夫的面前,等待他下达命令。见参谋长就位,柳德尼科夫便开始口述命令:“第544团坚守现有阵地,第650和第768团全线出击,向德军展开进攻。”

    由于建筑物的遮挡和距离的缘故,炮兵团的炮火只能轰击西面和西北面两个方向的敌人。不过对于即将展开反击的苏军指战员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炮击开始后不久,海军陆战营的一连和三连都陆续离开了防御阵地,赶来和沙姆里赫汇合。见到全营的主力都赶到了,沙姆里赫跳出了弹坑,用握着手枪的右手,朝不时腾起火光和传来爆炸声的位置一指,大声地喊道:“水兵弟兄们,我们反击的日子终于来了。跟我来,消灭你们所看到的每一个敌人,全速前进!”

    看到营长带头冲锋,水兵战士们个个士气高昂,端着枪学着营长的模样,高喊着:“全速前进!”

    远处阵地上残留的几名德国兵,看到撤退部队遭到炮击,本已经被吓得惊慌失措,此刻听到阵地前传来的喊声,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端起武器,漫无目的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击。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这样乱开枪,能否集中目标,只不过是想通过密集的枪声,来给自己壮壮胆。

    参谋长答应一声后,来到了柳德尼科夫的面前,等待他下达命令。见参谋长就位,柳德尼科夫便开始口述命令:“第544团坚守现有阵地,第650和第768团全线出击,向德军展开进攻。”

    由于建筑物的遮挡和距离的缘故,炮兵团的炮火只能轰击西面和西北面两个方向的敌人。不过对于即将展开反击的苏军指战员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炮击开始后不久,海军陆战营的一连和三连都陆续离开了防御阵地,赶来和沙姆里赫汇合。见到全营的主力都赶到了,沙姆里赫跳出了弹坑,用握着手枪的右手,朝不时腾起火光和传来爆炸声的位置一指,大声地喊道:“水兵弟兄们,我们反击的日子终于来了。跟我来,消灭你们所看到的每一个敌人,全速前进!”

    看到营长带头冲锋,水兵战士们个个士气高昂,端着枪学着营长的模样,高喊着:“全速前进!”

    远处阵地上残留的几名德国兵,看到撤退部队遭到炮击,本已经被吓得惊慌失措,此刻听到阵地前传来的喊声,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端起武器,漫无目的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击。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这样乱开枪,能否集中目标,只不过是想通过密集的枪声,来给自己壮壮胆。

第890章 夜晚的反击(中)

    第294工兵营营长威廉魏曼少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部队会在撤退过程中,踩上了地雷。他在明灭的爆炸光亮中,看到自己的部下被炸上了天,又化为碎片撒落下来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见鬼,我们撤退的路上怎么会有地雷?”

    魏曼少校很清楚地记得,为了防止出现误伤,所有的雷区都敷设在面向俄国人阵地的一方,因此在撤退时,他并没有派出专门的人员去探路。此刻见到自己的部队陷入了雷区,他连忙命令停止前进,并派人赶往前面,他想搞清楚一件事,到底是哪个白痴下令在撤退的路线上埋设地雷的。

    谁知没等派出的人回来,空中忽然传来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接着无数的炮弹就落在了撤退的队列里爆炸,无数的士兵在火光中被掀飞或炸得粉碎,剩下的人在炮击中陷入了一片混乱。

    魏曼被自己的士兵夹着朝原来的防区退去,试图在那里躲避俄国人的炮击。结果朝前走了不远,却听得那个方向传来被炮声压低的喊声,是沙姆里赫大尉所率领的海军陆战营,一边高喊着“全速前进”,一边端着武器朝德军的阵地冲来。

    “贝格曼中尉,贝格曼中尉,你在哪里?”听到远处传来的呐喊声,虽说魏曼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他的心里很明白,这是俄国人发起了进攻。他连忙大声地叫着自己部下的名字,想让他们组织力量去挡住俄国人的进攻:“快点到我这里来!”

    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多远,好在旁边的士兵听到了,连忙也跟着喊了起来。一名德军中尉听到喊声,弯着腰跑到了魏曼的面前,大声地问:“少校先生,您有什么指示?”

    “俄国人开始进攻了!”魏曼用手朝呐喊声传来的方向一指,神情慌乱地说:“贝格曼中尉,你立即率领二连退回原来的阵地,挡住俄国人的进攻。明白吗?”

    “少校先生,”被称为贝格曼的德军中尉,表情复杂地回答说:“我的部队遭到了俄国人的炮击,早已经丧失了建制,暂时无法收拢。”

    “见鬼!”魏曼其实早就看到自己的士兵,犹如没头苍蝇似的乱串,都是哪里人多,他们就朝哪里跑。一旦遭到炮击,又一哄而散,在这种情况下,要收拢部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魏曼的心里更明白,如今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如果不挡住俄国人的进攻,自己的部队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他一把揪住了贝格曼的衣襟,恶狠狠地说:“中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挡住俄国人的进攻,否则我就枪毙了你。”

    听到魏曼的威胁,贝格曼苦笑了一声,说道:“明白了,少校先生,我立即组织人手,来挡住俄国人的进攻。”

    贝格曼跑到一旁,冲那些乱跑乱窜的士兵高声地喊着,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不过他的声音却被炮声所掩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喊了好一阵,身边也不过收拢了十几名士兵,能用的武器,除了一门50毫米迫击炮,就只有五六支步枪。

    看到苏军已经突破了阵地,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冲来,贝格曼顾不上再收容部队,便直接指挥炮兵架设迫击炮,朝着冲过来的苏军进行炮击。

    别看德军在踩上地雷和遭到炮击后,陷入了一片混乱,可炮兵们的技战术水平还是蛮高的。随着贝格曼的一声令下,炮兵在二十秒内就架设好了迫击炮,开始了炮击。

    炮弹落在苏军队列中炸响,不时有指战员在爆炸声中倒下,但剩下的人依旧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迫击炮手又开了两炮,见苏军战士已经冲到了十几米开外的位置,知道再开炮也没有用了,发一声喊,便四散逃去。

    而指挥炮兵开炮的贝格曼中尉,见穿着黑色制服的苏军,眨眼睛就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知道不知自己朝前冲,还是往后退,都难逃一死,便扑进了附近的一个弹坑装死,以躲避冲上来的苏军指战员。

    指挥部队冲锋的沙姆里赫,被自己的副营长叫住,察觉自己的部队如果继续冲,就有可能冲进已方炮火覆盖的区域,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便连忙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可没等命令传下去,刚刚还在轰鸣的炮火,却骤然停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见炮火停止了,沙姆里赫一头雾水地问雅库达:“副营长,我们的炮兵为什么不打炮了?”

    雅库达哪里知道炮兵为什么停止炮击,他朝四处张望了一番,试探地说:“难道是炮兵担心误伤我们,所以才停止了炮击。”

    “不像吧,”沙姆里赫朝炮兵阵地所在的位置看了看,琢磨了片刻,随后对雅库达说:“我看应该是炮弹打光了。”

    “炮弹打光了?”雅库达有些纳闷地说:“不会吧,这刚进行了几分钟的炮击,就把库存的炮弹都打光了?”

    “很有这种可能。”沙姆里赫想起自己曾经和二营的指战员聊过天,知道他们以前的任务,是留在整个防线的后方,掩护炮兵阵地。之所以把他们调到前沿,一是敌人的攻势太猛,前沿的兵力吃紧;二就是炮弹储备不够:“我曾经听二营的指战员提过,说炮兵团剩下的炮弹不多了。”

    既然炮击都已经停止了,再想像刚才那样猛打猛冲,显然是不行,必须及时地调整战术,因此雅库达小心翼翼地问:“营长同志,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让战士们停止进攻,就地抢占有利地形。”沙姆里赫果断地命令道:“做好应付德军反击的准备。”

    街垒厂的反攻开始后不久,坚守在工人新村里的第122团的指战员就发现了,他们及时地把这个情况向帕普钦科中校进行了汇报。帕普钦科找了一个制高点,举起望远镜朝街垒厂的方向张望了半天,随后吩咐自己的参谋长:“参谋长,给师部打个电话,向他们报告,说街垒厂的部队已经展开了对德军的反攻。问问师长,我们是否也应该出击策应?”

    西多林接到第122团参谋长打来的电话后,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根据第122团的报告,街垒厂里的守军正在向敌人展开反击。”

    “什么,反击开始了?”索科夫听到西多林的报告,有些意外地说:“为什么别尔金团长没有向我汇报呢?”

    “可能是他们所取得的进展还不大,因此别尔金团长就暂时没向您报告。”西多林说完自己的猜测后,又问索科夫:“师长同志,帕普钦科中校问,他的团是否也需要向敌人展开反击?”

    “胡闹,黑灯瞎火的,他的部队瞎动什么。”索科夫用手朝西多林一指,语气严厉地说:“命令他们继续停留在阵地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出击。”

    索科夫说完后,拿起另外一部电话,命令通讯兵接通了缩编团的团部。听到别尔金的声音后,索科夫便开门见山地问:“我的政委同志,你们团对德军展开反击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向师部汇报?”

    “米沙。”别尔金在电话里回答说:“我们的反击刚刚开始,暂时还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进展,因此我就自作主张,没有向你汇报,希望你不要生气。”

    索科夫急于了解街垒厂里的情况,也不好责备别尔金,便接着问道:“柳德尼科夫师的反击怎么样,进展顺利吗?”

    “米沙,”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别尔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们并没有展开对德军的反击。”

    “什么,他们没有展开对德军的反击?”索科夫朝坐在一旁的戈利科夫看了一眼后,追问道:“为什么?”

    “他们觉得白天德军攻势猛烈,晚上却要撤出阵地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因此打算等白天看看情况再说。”可能是担心索科夫给崔可夫打小报告,别尔金还特意补充一句:“不过在我们团反击时,该师的炮兵团还为我们提供了必要的炮火支援。”

    索科夫在打电话的过程中,戈利科夫坐在旁边始终没说话。等到索科夫放下话筒后,他才开口问道:“索科夫上校,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让第122团展开对敌人的反击。”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早就料到戈利科夫会问这个问题,便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工人新村和街垒厂那里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和敌人之间是一片开阔地,没有炮火和坦克的掩护,要想通过那片开阔地,是非常困难的。而且街垒厂那里一打起来,马马耶夫岗和工人新村对面的敌人,肯定也被惊动了,我们在此时发起反击,就只能采用强攻。您也知道,炮兵无法在夜晚准确地打击远处的敌人,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我们的进攻会轻易地被敌人打垮。”

    对索科夫的这个解释,戈利科夫思索了良机,终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他还是继续往下问:“那你说说,柳德尼科夫师为什么不愿意和你的部队一道,展开对敌人的反击呢?据我所知,他应该接到了崔可夫下达的反击命令。”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索科夫看到戈利科夫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自己问问题后,接着说道:“假如您的防御地带,白天遭到了敌人的疯狂进攻,但却有人告诉你,说敌人将在夜晚撤退,并让您对他们实施反击。您会怎么做?”

    戈利科夫说完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皱起眉头,用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击着,似乎在思考索科夫提出的问题。过了好半天,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索科夫苦笑说:“索科夫上校,我可能也会和柳德尼科夫上校一样,采取谨慎的态度,暂时不出动部队反击,而是观察一下形势再说。”

    西多林的心里担心索科夫的话,会激怒戈利科夫,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此刻见戈利科夫赞同了索科夫的说法,悬在的心也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他长嘘一口气后,对戈利科夫说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假如师长说得没错,我估计此刻的捷尔任斯基工厂里,也没有对敌人展开反击。”

    “完全有这种可能。”戈利科夫对西多林的这种说法,倒是表示了支持:“敌人白天的疯狂进攻,使我们的指挥员们变得谨慎,就算明知敌人有可能撤退,他们也不敢轻易去冒险。反而是索科夫这样年轻的指挥员,有一股子冲劲,才能及时地根据上级的意图,对敌人展开必要的反击,并把他们牵制在城里。”

    停顿片刻后,戈利科夫又问索科夫:“索科夫上校,我想问问,你的部队可以在白天对马马耶夫岗和工人新村正面的敌人,展开全面的反击吗?”

    “这不好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谨慎地回答说:“如果有炮兵和坦克部队的支援,我一定可以在白天实施反击。但如今别雷上校还没到,我们白天的进攻能否得到坦克部队的支援,还是一个未知数。”

    “完全有这种可能。”戈利科夫对西多林的这种说法,倒是表示了支持:“敌人白天的疯狂进攻,使我们的指挥员们变得谨慎,就算明知敌人有可能撤退,他们也不敢轻易去冒险。反而是索科夫这样年轻的指挥员,有一股子冲劲,才能及时地根据上级的意图,对敌人展开必要的反击,并把他们牵制在城里。”

    停顿片刻后,戈利科夫又问索科夫:“索科夫上校,我想问问,你的部队可以在白天对马马耶夫岗和工人新村正面的敌人,展开全面的反击吗?”

    “这不好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谨慎地回答说:“如果有炮兵和坦克部队的支援,我一定可以在白天实施反击。但如今别雷上校还没到,我们白天的进攻能否得到坦克部队的支援,还是一个未知数。”

第891章 夜晚的反击(下)

    别雷张开手臂,和索科夫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双手使劲地拍打着索科夫的后背,嘴里激动地说:“米沙,真是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看到你。怎么样,你打算是向敌人发起反击了?”

    虽说后背被拍得劈啪作响,痛得索科夫眼泪都差点下来了,但还是只能咬牙忍着,毕竟这种拥抱方式是朋友之间最热情的表现。好不容易等别雷松开后,他立即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朝不远处的戈利科夫一指,说:“别雷上校,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他是到我们这里来指定反击工作的。”

    别雷是认识戈利科夫的,连忙上前抬手敬礼,并准备按照条例向对方进行报告。谁知戈利科夫抬手把他举到额边的手拉下来,一边用力地握手,一边热情地说:“你好,别雷上校,欢迎你到马马耶夫岗来。”

    招呼别雷在桌边坐下后,一名机灵的参谋,连忙端了一杯热茶,放在了桌上。索科夫朝那位参谋点点头表示感谢后,对别雷说道:“上校同志,路上一定挺冷的吧,快喝点茶暖暖身子。”

    别雷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后,先看了看索科夫,又瞧了瞧戈利科夫,不知道该先对谁说话。好在戈利科夫看出了他的为难,用手朝索科夫一指,说道:“别雷上校,是索科夫同志让崔可夫把你调过来,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他吧。”

    听到戈利科夫这么说,别雷放下了手里的茶缸,起身面对索科夫,态度恭谨地问:“索科夫上校,不知你打算让我的部队如何配合你实施反击?要知道,我们旅的坦克基本都损失了,仅剩下的几辆,如今都埋在捷尔任斯基工厂里充当固定火力点。”

    “放心吧,别雷上校。”听到别雷最后强调的问题,索科夫笑着回答说:“我如今还有二十多辆坦克,就隐蔽在工人新村的废墟里,都可以交给你使用。其中还有一辆新型的t-34/85坦克。”

    “新型的t-34/85坦克?”别雷听索科夫提起有新型坦克,不由惊诧地问:“这么说,彼得厂长把刚生产出来的85毫米火炮的坦克,都交给了你?”

    “是的。”索科夫肯定地点点头,随后又问:“你手里还有多少兵力?”

    “还有139人,除了十几名后勤人员外,其余都是战斗员。”别雷特意向索科夫强调说:“对了,你原来的那个坦克连长还活着。若不是我手下的人太少了,重建坦克旅时,我都想让他当营长。”

    “既然兵力不足,就先让他当连长吧。”索科夫通情达理地说:“等以后坦克旅整补之后,再让他当营长也不迟。”

    “戈利科夫将军,”别雷望着戈利科夫,有些为难地说:“我曾经参加过马马耶夫岗地区的反击,知道如果坦克的数量太少,反击就很难取得理想的战果。就算索科夫上校把所有的坦克都移交给我,我的手里也不过二十多辆坦克,要想突破德军的防御,恐怕……”

    别雷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但戈利科夫已经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便冲他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别雷上校,你别在我的面前叫苦了。上级已经决定给索科夫派两个坦克营过来,到时我就把这两个坦克营划归你的坦克旅指挥,这样总行了吧?”

    别雷在戈利科夫的面前诉苦,无非是想得到一些补充,没想到戈利科夫如此大方,居然直接给了自己两个坦克营,如此一来,等于坦克旅又重新组建了起来,他连忙向戈利科夫敬礼,感激地说:“谢谢您,戈利科夫将军,我向您保证……”

    “别雷上校,你什么都别向我保证。”戈利科夫不等别雷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口头上的话说得再漂亮,假如不能付诸实施的,那都是空话。我知道你们旅在保卫捷尔任斯基工厂的战斗中,表现得非常优秀,我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在接下来的反击,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戈利科夫将军,我想问一个问题。”别雷等戈利科夫说完,试探地问:“可以吗?”

    “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戈利科夫把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按照前段时间的部署,我军外围的部队应该已经向敌人展开了反攻吧。”别雷小心翼翼地问:“我想问问,他们的战果如何?”

    “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在发起反攻后不久,就顺利地突破了敌人位于顿河流域的防线,击溃了部署在那里的罗马尼亚部队。”戈利科夫猜想别雷可能还不清楚外面的战果,便大大咧咧地说:“我方面军昨日从城市的南侧发起了反攻,虽说由于天气的缘故,反攻的时间一再被推迟。但战斗打响后。沃尔斯基少将的机械化第4军于中午13时。成功地突破了敌人的防御;16时,塔纳希申上校的坦克第13军在自己的地段上急速向敌防御纵深发展。22时,沙普金中将的骑兵第4军,紧跟机械化第4军前进,向西发展进攻……”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戈利科夫所说出的一连串好消息,别雷激动得连连叫好:“既然我军在西面和南面,都给予敌人以沉重的打击,那么天明之后的反击,我相信一定能顺利地突破马马耶夫岗正面的防御。”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等别雷说完后,再次向戈利科夫询问道:“我想问问,上级给我们的两个坦克营,什么时候能进入指定位置?”

    如果是昨天或前天,索科夫问起这个问题,肯定会被戈利科夫取笑几句。但此刻戈利科夫却笑不出来了,两个坦克营渡河的时间一拖再拖,甚至连他们是否能在反击开始前,赶到马马耶夫岗,也是一个问题。戈利科夫沉默了半晌,最后开口说道:“我想应该在你们的反击开始前,应该可以赶到吧。”

    别雷从戈利科夫的语气中,听出有些不妙,连忙插嘴说:“戈利科夫将军,坦克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行军,很容易发生故障。就算他们在反击前赶到,还需要专人进行维护,才能投入战斗。”

    “什么,坦克要维护之后,才能投入战斗?”戈利科夫吃惊地问道。

    “没错。”别雷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按照条令规定,坦克在行驶五十公里以后,就应该进行检查维护,以避免出现故障抛锚。如果是在夏天,我们可以在行驶一百公里之后,再对他们进行维护,可如今的天气太冷,坦克出故障的几率大大提高,因此坦克营渡河之后,必须要进行检查维护。”

    “原来是这样。”戈利科夫抬手看了看表,若有所思地说:“若是我现在让坦克营渡河,到清晨七点的时候,应该能赶到马马耶夫岗。到时再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来进行检查和维护,我想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两个坦克营要渡过宽阔的河面,至少需要五个小时。”别雷接着说道:“就算命令他们现在渡河,等赶到马马耶夫岗,恐怕也要九点左右。再进行检查和维护的话,至少要十一点才能全部投入战斗。”

    “十一点才能投入战斗?”对于别雷所说的时间,不光戈利科夫不满意,就连索科夫都不满意,虽说如今勉强拼凑了一个坦克营,但要用来突破德军的阵地,恐怕还是不够的。因此他摇着头说道:“那样的话,动作就太慢了,我们不可能让坦克部队那么晚才投入战斗。”

    戈利科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追问道:“索科夫上校,你有什么办法,缩短坦克部队的出击时间吗?”

    “办法倒是有。”索科夫刚刚在心里琢磨了一套办法,此刻听到戈利科夫问,便直接说了出来:“让坦克部队以连为单位陆续过河,过来一个连,就让维修工对这个连的坦克进行检查和维护。我想,到反击开始前,所有的坦克应该都可以具备出击的状态。”

    听完索科夫的这个提议后,戈利科夫不禁笑了,他点着头说:“索科夫上校,你果然是办法多,如此一来,我们就解决了坦克在完成渡河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投入战斗的问题。那就这么办,我立即给叶廖缅科司令员打电话,让他命令坦克营渡河。”

    趁着戈利科夫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的工夫,索科夫对别雷说:“别雷上校,待会儿我会派人带你去工人新村接收坦克的。现在,我先告诉你出击的路线。”看到别雷点头后,他接着往下说,“出击的路线有两条:一是从工人新村出击,一直向西突破;另外一条,是从马马耶夫岗的南北两座山岗中间的峡谷出击,尝试向西南方向推进,配合中央城区的部队,合围城里的敌人……”

    …………

    保卢斯在20日黄昏,接到了顿河流域罗马尼亚军队和德军预备队,被苏军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全歼的消息。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保卢斯还不相信,按照他的想法,俄国人所发起的进攻,无非是一种牵制行动,使他无法集中兵力夺取城市。

    但经过参谋长施密特的反复核实,终于发现原来这不是谣言,而是事实时,保卢斯就显得有些慌乱了。他连忙命人接替了b集团军群司令官冯魏克斯的电话,惊慌失措地说道:“上将先生,我这里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妙。部署在顿河流域的罗马尼亚军队和我们的预备队,已经被俄国人歼灭了。”

    魏克斯接保卢斯电话时,还以为对方是向自己汇报命令的执行情况,谁知却听到了这样的噩耗。他惊诧地问:“保卢斯将军,难道你没有看到我19日晚给你的命令吗?我让你停止对斯大林格勒的一切进攻作战,并抽调部队去保护你的侧翼,你难道都没有执行吗?”

    “没有,上将先生。”保卢斯慌乱地回答说:“我的军官向我报告说,俄国人的力量快消耗光了,因此我觉得应该继续保持攻势,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这座该死的城市。”

    “立即停止进攻,并把部队从城里撤出来。”魏克斯语气严厉地说:“并用这些部队向顿河方向实施反击,一定要把那些该死的俄国人赶走,这样才能保护你军侧翼的安全。明白了吗,我的保卢斯将军?”

    “明白了,上将先生。”在这种时候,保卢斯那里还敢辩解,连忙唯唯诺诺地说:“我立即给部队下达撤退命令,让他们连夜从城里撤出来。”

    保卢斯立即通过施密特,给那些负责进攻工厂区的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连夜从城里撤回来,并确保撤退行动不被俄国人发现。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驻扎在街垒厂里的第305步兵师和四个工兵营,刚开始撤退不久,就和厂里的苏军发生了交火。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保卢斯的指挥部,保卢斯一把抓住施密特的手臂,惊慌失措地说:“参谋长,看来俄国人早就算到我们会连夜撤退,才命令工厂里的守军在此刻发起反击。”

    “那我们该怎么办?”施密特问道。

    “命令部队停止撤退,就地组织抵抗。”保卢斯抬手拭去额头的冷汗,吩咐施密特:“还有,那些暂时没有遭到攻击的地段,也要提高警惕,防止俄国人可能发起的袭击。”

    “明白,我会立即向各师师长传达您的命令。”施密特说完这句话之后,提醒保卢斯:“如今顿河流域的部队基本都完蛋了,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居然俄国人不超过十公里,一旦他们发起进攻,恐怕要不了两个小时,就会冲到集团军司令部这里来。”

    已陷入惊慌的保卢斯,一时间居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向施密特求助:“参谋长,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892章 被误导的侦察兵

    “司令官阁下,”施密特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转移,司令部必须立即进行转移,否则等俄国人的坦克冲过来,我们再想转移,可就来不及了。”

    “转移,这是肯定的。”保卢斯有些六神无主地反问道:“可仓促之间,我们的司令部应该向什么地方转移呢?”

    “古姆拉克地域,司令官阁下。”施密特回答说:“那里的交通便利,我们可以把集团军司令部转移到那里……”

    谁知施密特的话还没有说话,保卢斯的脸便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施密特后面的话:“参谋长,难道你忘记了,在不久前,俄国人用他们的新式火箭弹攻击了古姆拉克车站,摧毁了我们囤放在那里的大量物资。如今你让我把司令部转移到那里去,难道是想让我去做俄国人的靶子吗?”

    施密特刚挨骂时也是一头雾水,他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居然让保卢斯发火。等听完保卢斯的话之后,才搞清楚对方担忧的是什么,连忙解释说:“司令官阁下,古姆拉克车站遭到俄国人的攻击,那完全是一个意外。如今车站的建筑物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不再是俄国人关注的目标,我们把司令部转移到附近的小城,就不会引起俄国人格外的注意。”

    “原来是这样。”听完施密特的解释,保卢斯知道自己错怪对方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参谋长,是我太冲动了,请你原谅!”

    施密特还是第一次听到保卢斯向自己道歉,连忙摆着手说:“司令官阁下,是我不对,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您才误会的。如今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快转移吧。”

    “等一等,参谋长。”保卢斯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听到施密特催促转移,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若是整个集团军司令部都朝古姆拉克地域转移,恐怕会被俄国人的侦察兵察觉,到时我们就会有危险。”

    施密特觉得保卢斯说得有道理,连忙向他请示:“司令官阁下,那我们该怎么办?”

    “把指挥部分成两部分,”保卢斯走到墙边,指着地图对施密特说:“你我带着司令部的通讯和情报部门,朝着古姆拉克地域转移。剩下的人,都转移到下奇尔河附近的新地点,以迷惑俄国人的侦察兵。”

    对于保卢斯的这种安排,施密特觉得有点多此一举,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他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是,司令官阁下。我立即安排人手,带一部分司令部成员赶往下奇尔河建立新的指挥部,以分散俄国人的注意力。”

    半个小时后,保卢斯、施密特所率领的车队,就朝着古姆拉克地域转移。而另外一支准备前往下奇尔河的司令部车队,则被安排在一个小时后出发。

    当这支负责吸引苏军注意的部队里的士兵,正忙着把各种器材和物资装车时,附近出现了一支十几人的苏军侦察小分队。这支小分队来自罗科索夫斯基的顿河方面军,带队的是一名叫丘烈宁的少尉。

    看到德军司令部一片忙碌的景象,他意识到德国人要跑,连忙吩咐身边的一名下士:“下士同志,你带一名战士去抓个俘虏回来。”

    “少尉同志,”下士是丘烈宁的老部下,对他非常了解,听到这道命令后,便试探地问:“您是打算抓一个舌头,搞清楚敌人准备朝什么地方转移吗?”

    “没错。”丘烈宁见下士猜到了自己的意图,便冲他点点头,回答说:“别抓什么普通的士兵,他们肯定搞不清楚司令部准备朝什么地方转移。你要抓,至少要抓一名少尉或者更高军衔的军官回来。”

    下士是一名老侦察兵了,摸哨兵抓俘虏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特别是德军的司令部正忙着转移,到处都乱哄哄的,少一两个人,根本不会被察觉。他带着一名战士,悄悄接近了那些正在往卡车上搬运物资的德军官兵,寻找捕俘的良机。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他看到一名戴大檐帽的军官,从忙碌的人群里走出来,朝着自己藏身的地方走来。躲在大树后的下士,还以为自己被对方发现了,把手指都搭在了扳机上,准备发现情况不对劲,就立即开枪射击。可观察了片刻,发现对方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有点漫不经心地朝自己所在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事情。

    军官来到了下士藏身的大树前停下,转身面朝那些正在忙碌的士兵,从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划火柴点燃后,就开始吞云吐雾。

    发现军官原来是跑到这里来抽烟的,下士暗松了一口气,朝躲在另外一棵树后面的战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发出点什么动静,以吸引军官的注意。心领神会的战士立即弯腰捡起一个土块,朝着不远处扔去。

    土块落地的声音,果然吸引了军官的注意,他叼着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地上,试图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而躲在树后的下士,见军官的注意力被吸引开了,猛地从树后窜出,举起冲锋枪的枪托,狠狠地砸在了军官的后脑勺上。遭受重击的军官,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像一条破麻袋似的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见军官被砸晕,下士连忙和战士上前,一人抬手一人抬脚,朝着侦察分队藏身的地方跑去。

    隐蔽在远处的丘烈宁,见到下士他们抬着一个人朝自己藏身的地方跑来,猜到肯定是抓到了俘虏,便命两名战士前来接引。

    下士来到丘烈宁的面前时,不禁得意地说:“少尉同志,您瞧,我给你抓了一个活的回来。您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他吧。”

    丘烈宁看了一眼抓回来的舌头,居然是一名中尉,便吩咐旁边的战士:“把他弄醒!”

    战士从雪地里抓起一把雪,在军官的脸上使劲揉搓起来,片刻功夫,就让俘虏醒了过来。看到俘虏睁开了眼,战士冲丘烈宁点点头,“少尉同志,他已经醒了。”

    丘烈宁望着处于惶恐状态的德军中尉,用德语问道:“你的名字、职务和军衔!”

    “伯特,伯特中尉。”德军中尉看着周围指向自己的枪口,忙不迭地回答说:“我是集团军作战处的作战参谋。”

    见德军中尉回答得如此爽快,丘烈宁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道:“很好,伯特中尉,你的回答很令我满意。接下来,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

    “你想怎么合作?”惊魂未定的伯特中尉反问道。

    “我的问题很简单。”丘烈宁朝远处整装待发的车队努了努嘴,问道:“说说吧,这支车队准备开往什么地方?”

    伯特中尉还在犹豫,是否应该把自己知道的内容,告诉面前的俄国人。就听到身后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随后一个冰凉的、硬邦邦的枪口顶在自己的后脑勺上,随后传来一句自己听不懂的俄语:“不说就打死你!”

    丘烈宁朝用枪威胁伯特中尉的下士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下士同志,别吓唬他了。我相信他会把我想知道的答案,告诉我的。”

    感觉顶在后脑勺上的枪口移开了,伯特中尉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连忙有些慌乱地回答说:“下奇尔河,我们是奉命朝下奇尔河方向转移的。至于转移到什么地方,我的级别太低,无从知晓。”

    “少尉同志,”下士也懂一些德语,他听到伯特中尉的口供里,供认德军司令部将向下奇尔河转移,连忙提醒丘烈宁:“我们应该立即把这个消息,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

    “你说得对,下士同志。”对下士的话,丘烈宁表示了赞同,他连忙吩咐跟在身后的报务员,“立即给方面军司令部的情报部发报,就说保卢斯的集团军司令部将向下奇尔河转移,具体的地点,等我们完成侦察之后再报告。”

    五分钟之后,马利宁便收到了侦察兵发回来的情报。他来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办公室,将手里的电报递过去,同时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根据侦察兵的报告,保卢斯的司令部正在朝着下奇尔河转移。”

    罗科索夫斯基接过电文时,随口问道:“保卢斯新的指挥部将设在下奇尔河的什么位置?”

    “这一点,我们暂时还无从得知。”马利宁摇着头说:“侦察兵所抓到的那名德军参谋,因为级别太低,只知道司令部将向下奇尔河转移,但具体的位置却无从知晓。”

    按照罗科索夫斯基的计划,在确认了德军司令部所在位置后,派一支快速纵队实施突击,就算不能活捉或击毙保卢斯,也能彻底地打乱对方的指挥系统。谁知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德军的指挥部已经转移了。

    罗科索夫斯基快速地浏览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抬头对马利宁说:“参谋长,让情报部长给侦察兵回电,让他们跟随转移的德军车队行动,务必要搞清楚德军指挥部的具体位置。”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胖乎乎的马利宁参谋长点头答应一声后,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向情报部长传达罗科索夫斯基的最新命令。

第893章 炮兵的指挥权

    21日清晨六点,配属给近卫第41师的两个坦克营,开始通过冰上的桥梁实施渡河。

    得知坦克营开始渡河的消息,索科夫连忙给已经赶往第122团部的别雷打电话,他有些激动地说:“别雷上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级配属给我师的坦克营,此刻正在渡河。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赶到马马耶夫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刚刚在工人新村接收了二十多辆坦克的别雷,正为自己手里的坦克数量太少而犯愁,听说新的坦克营正在渡河,在连声说好,又补充道:“我立即赶往河边,去接收这两个坦克营。”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对戈利科夫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在九点发起对正面敌人的反击。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请您帮忙。”

    戈利科夫到马马耶夫岗来的目地,就是监督索科夫的部队实施反击。此刻听到索科夫亲口说出了反击时间,便大度地说:“你有什么请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德军在我军正面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如果没有炮火支援,光靠坦克和步兵攻坚,恐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你是想要得到炮兵的支援吧。”

    “是的。”索科夫点点头,给了戈利科夫一个肯定的回答,接着又说:“我希望能让我来指挥部署在东岸的集团军炮兵,用强大的炮火来摧毁敌人的防御。”

    听到索科夫是打算要求集团军炮兵的指挥权,这让戈利科夫感到很为难:“索科夫上校,你的要求倒是很合理,不过要想获得集团军炮兵的指挥权,光我说了不算,还要崔可夫将军点头才行。”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陪着笑说:“我可以直接向崔可夫司令员提出此事,但是担心他拒绝我。我想请您帮的忙,就是他在拒绝我之后,您能帮我说两句好话。”

    “没问题。”戈利科夫见是如此简单的问题,便点点头,说道:“索科夫上校,假如崔可夫真的拒绝了你的请求,我一定帮你说好话。”

    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后,索科夫自报家门,然后说道:“请让司令员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崔可夫的声音:“我是崔可夫。索科夫上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报告说:“上级配属给我师的坦克营,此刻已经开始渡河了,我已经把反击的时间,定在上午九点。”

    “上午九点就对敌人实施反击?”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我们还在准备中。”索科夫回答说:“我给您打电话,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请您帮忙。”

    “有什么话就说,”崔可夫有些不耐烦地说:“别老是兜圈子。”

    “我们要对敌人实施反击,光靠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显然是不够的。”索科夫不知自己提出请求后,崔可夫会有什么反应,便小心翼翼地说:“因此,我希望能得到炮兵的支援。如果有可能的话,能否让我亲自来指挥集团军炮兵部队?”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索科夫的话刚说完,崔可夫就发作起来:“索科夫上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小小的师长,居然想指挥整个集团军的炮兵作战,那你还想不想当集团军司令员,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好了!”

    听到崔可夫发火了,索科夫连忙把话筒移到距离耳朵远一点的位置。等崔可夫发作完之后,才谨慎地继续说道:“我师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是全城的制高点,炮兵观测员可以为东岸的炮兵,指引准备的炮击目标。我知道如今集团军炮兵部队的炮弹储备有限,因此冒昧地提出这样的要求,以便用同样的炮弹,取得更多的战果。”

    崔可夫等索科夫说完后,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开口问道:“索科夫上校,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集团军炮兵所储备的炮弹数量的确不多,恐怕无法为你们提供太长时间的炮火支援。如果要对敌人实施反击,恐怕还是只能依靠你们自身的力量。”

    “司令员同志,我们只需要炮兵提供一个小时,不,五十分钟的炮火支援,我们就有足够的把握,突破敌人的防御阵地。”

    “好吧。”崔可夫在思索良久,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让集团军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少将和你联系,如何实施配合,就由你们协商处理吧。”

    戈利科夫看到索科夫放下电话,笑着问:“索科夫上校,看来崔可夫是同意你的提议,准备把炮兵交给你指挥了。我想问问,你打算如何使用他们呢?”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到戈利科夫的这个问题,立即指着地图向对方介绍说:“按照我的计划,炮击时间应该持续五十分钟。前二十分钟的炮击,应该集中炮火轰击德军的一线阵地,而我们的反击部队就在这段时间离开坑道,开始集结。等到炮火延伸轰击敌人第二道防线时,部队就开始出击。”

    戈利科夫等索科夫说完后,有些意外地问:“怎么,炮火准备都还没有结束,你就打算让部队出击吗?难道不担心我们的炮弹,会炸到自己人吗?”

    “不会误伤自己人的。”索科夫摇着头说:“部队在出击时,东岸的炮火已经向敌人的第二道防线延伸。第一和第二道防线之间,有差不多一千米的距离,就算弹片飞得再远,也不会误伤到进攻部队的。”

    索科夫正在向戈利科夫阐述自己的想法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拿起来一听,原来是集团军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说:“索科夫上校,我是霍加尔斯基少将。我奉司令员的命令,和你协商在反击中如何使用炮兵的事宜。”

第894章 炮兵

    “您好,霍加尔斯基将军。”索科夫等对方说完后,试探地问:“我想问问,您能将多少炮兵交给我使用?”

    “我可以将炮8师、炮9师和炮11师交给你使用,”霍加尔斯基在打电话前,早就想好把哪些部队交给索科夫指挥,因此毫不迟疑地回答说:“三个师的76毫米、85毫米、122毫米、152毫米火炮共三百二十门。不过炮弹的储备有限,最多只能为你们提供四十分钟的炮火准备。”

    “什么,只能给我们提供四十分钟的炮火准备?”索科夫没想到自己一再压缩的炮火准备时间,又被霍加尔斯基生生地减了十分钟,他苦笑着说:“霍加尔斯基将军,炮火准备时间实在太短了点,能延长到五十分钟吗?”

    “不行!”霍加尔斯基很干脆地回答说:“如今集团军炮兵所储备的炮弹,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小时的炮击。若是把所有的炮弹都消耗在你们师的方向,别的部队要求我提供炮火支援,我该怎么办?”

    本来索科夫还想努力一下,争取劝说霍加尔斯基改变主意,甚至对方这话一出,立即把索科夫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嘴边。过了许久,索科夫才有些尴尬地问:“霍加尔斯基将军,在你们的炮火准备结束后,能用火箭弹对敌人的第二道防线,来一次火力覆盖吗?要知道,停留在河边的几个火箭炮,都已经把火箭弹消耗光了。”

    霍加尔斯基听到索科夫想在最后来一拨火箭弹攻击,本想拒绝对方的,可听到对方居然提到的是攻击第二道防线,不禁楞了片刻,随后反问道:“索科夫上校,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让我们用火箭弹攻击敌人的第二道防线,那第一道防线呢?”

    “霍加尔斯基将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索科夫信心十足地说:“在你们完成四十分钟的炮击时,我们已经顺利地占领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若是你们用火箭弹攻击第一道防线,不就打到自己人了么。”

    “见鬼,这怎么可能?”霍加尔斯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追问道:“难道你们打算在炮兵进行炮火准备的同时,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吗?”

    “没错,霍加尔斯基将军,正是这样的。”虽说霍加尔斯基在电话的另外一头,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索科夫还是使劲地点点头,认真地说:“我的部队会在炮击开始后十分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攻击。炮火向第二道防线延伸时,出击的部队正好可以占领敌人的阵地。”

    “索科夫上校,你简直是疯了。”听完索科夫的话,霍加尔斯基不光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无名火气:“在炮击还没有停止的情况下,你就命令部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简直是太疯狂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四处横飞的弹片,会给我军造成多么大的伤亡吗?”

    “我已经考虑过了,霍加尔斯基将军。”考虑到接下来的进攻,需要得到炮兵的全力支持,索科夫也就没有对霍加尔斯基进行隐瞒,而是如实地说:“第一批冲入德军阵地的,将是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就算遇到横飞的弹片,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而跟随进攻的步兵,将在坦克占领敌人阵地后五分钟,进入被占领的阵地,而这时你们的炮火早就延伸了,也不会对步兵构成什么威胁。”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以在炮击准备结束后,让两个近卫火箭炮营为你们提供一次齐射,用火力覆盖敌人的第二道阵地。”听完索科夫的介绍后,霍加尔斯基改变了主意,决定用火箭炮营为出击的部队提供支援。他接着问道:“索科夫上校,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为我的炮兵提供射击参数?”

    “霍加尔斯基将军,这一点您不用担心,在马马耶夫岗就有你们的炮兵观测员,可以由他们向炮兵提供专门的炮击参数。”索科夫最后还提出:“将军同志,您看我们是否建立一条专门的通讯线路,以便我能更便捷地指挥炮兵?”

    “没问题。”对于索科夫的请求,霍加尔斯基答应得很爽快:“交给你们的三个炮兵师,我将让炮8师师长罗扎诺维奇少将来统一指挥,到时你可以和他直接联系。”

    索科夫和霍加尔斯基又聊了几句后,才放下了电话,对站在一旁的西多林和伊万诺夫说:“参谋长、副师长,如今情况有了变化,东岸炮兵对敌人的炮火准备,由原来的五十分钟缩减到了四十分钟。因此,我们原来的作战计划,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等索科夫说完后,皱着眉头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敌人在遭到我军炮击时,都会撤回到第二道防线,阵地上只留下少数的观察哨。这样一来,我们就算不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也能轻松地夺取第一道防线。如今我担心的是,随着炮火准备时间的缩短,我军的炮火能否摧毁敌人的第二道防线?”

    对第二道防线的炮击时间,缩短了十分钟,对索科夫来说,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他没有立即回答伊万诺夫的问题,而是问西多林:“参谋长,从第一道防线到第二道防线,步兵需要多长的时间?”

    西多林对两道防线之间的距离了若指掌,而且事先也计算过,坦克、步兵行动所需要的时间,因此听到索科夫的问题,便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坦克需要三分钟,步兵需要八分钟。”

    听完西多林的回答后,索科夫下令说:“那么在炮火准备结束后,立即让一部分步兵搭乘坦克,冲向敌人的第二道防线。从时间上计算,等他们接近第二道防线时,我军的火箭炮刚刚完成对敌人阵地的火力覆盖,硝烟还没有散去,敌人肯定还窝在掩蔽部、防炮洞里没出来,我们可以用极小的代价,来夺取敌人的阵地。”

    在部署完任务后,索科夫忽然想起自己和霍加尔斯基的约定,便把通讯连长马克西姆叫了过来,对他说道:“少尉同志,我们需要和左岸的炮兵建立专线联系,你立即安排人手去架设电话线,不要影响到待会儿的作战。”

    “师长同志,”马克西姆等索科夫说完后,怯生生地说:“其实用不着架设什么专线,而且在时间上也来不及。我们完全可以用无线电喊话的方式,和左岸的炮兵取得联系。”

    “用无线电喊话,会不会出现信号不好的情况?”戈利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前段时间城里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崔可夫曾经在紧急状态下,用无线电和方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但效果不好,时断时续的。如果我们待会儿也出现这种情况,会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战斗?”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马克西姆等戈利科夫说完后,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如果电台的天线在山岗顶部,就不会出现您所担心的那种信号不好的情况。”

    既然无线电通话,就能和对岸的炮兵建立联络,索科夫也不想劳民伤财地架设什么地方线路,他又转向西多林,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和对岸炮兵取得联系的事情,我就交给你来负责。你尽快与炮8师师长……”说到这里,索科夫忽然忘记那位师长叫什么命令了,便停顿下来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炮8师师长是罗扎诺维奇少将。”西多林看到索科夫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便善意地提醒了他一句。

    “对对对,就是罗扎诺维奇少将。”索科夫接着说道:“你立即和他建立联系,把炮击开始的时间和射击参数,都尽快提供给他。”

第895章 有限的反击

    距离炮火准备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索科夫忽然接到了别雷打来的电话。

    一听到别雷的声音,索科夫就迫不及待地问:“上校同志,你的坦克旅做好出击的准备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由于此刻别雷的部队归索科夫指挥,因此在称呼上,他便没有叫对方的小名,而是直接称呼职务:“从东岸过来的两个坦克营,我已经部署在马马耶夫岗的后方,等看到出击信号之后,他们会沿着南北两岗之间的峡谷开进的。”

    “三个坦克营,您是如何编组的?”

    “按照从北到南的顺序,三个坦克营依次编为一营,二营和三营。二营、三营的营长,由原来的指挥员担任;一营将在我的亲自指挥下投入战斗。”别雷简单地汇报完情况后,迟疑了一下,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我给你打电话,是为了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索科夫听别雷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暗说距离进攻开始还不到半个小时,要是坦克旅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也不知是否来得及补救,连忙问道:“别雷上校,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别雷似乎有些为难地说:“彼得厂长刚刚送了几辆奇怪的坦克过来,我正在考虑是否让它们也参加战斗。”

    “奇怪的坦克?”索科夫不禁一愣,追问道:“什么样的坦克?”

    “没有炮塔的坦克,底座上装备了一门76.2毫米的加农炮,只有四周有防护装甲板,顶部像装甲运兵车那样敞开的。”别雷不以为然地说:“这样的坦克投入战斗,别说别敌人的反坦克武器直接命中,就算有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横飞的弹片也能将车上的战士打倒。”

    一听说是没有炮塔的坦克,索科夫立即想起自己给彼得画的图纸,没想到对方按照图纸把自行火车生产出来后,连招呼都不给自己打一个,就直接装备部队了。不过开战在即,也不适宜为了此事去找彼得兴师问罪,他对着话筒说:“别雷上校,你说的这种没有炮塔的坦克,是我设计的自行火炮。是专门对付德军的步兵或工事的,但由于防护性能比不上坦克,因此在进攻时,务必把它们都放在队伍的后面……”

    别雷和索科夫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自然知道对方有很多奇思妙想,甚至还发明了几种在战场上非常实用的武器,比如说新式火箭弹,就常常打得敌人苦不堪言。既然索科夫都交代了如何使用自行火炮,他便顺水推舟地说:“好吧,我会让这些自行火炮跟随在坦克营的后面,等待合适的时间让他们投入战斗。”

    “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看到索科夫放下电话,忍不住好奇地问:“什么是自行火炮?”

    “就是把火炮装在坦克的底座上,”索科夫解释说:“这样一来,就能让火炮像坦克一样,具有极强的机动性。”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戈利科夫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我军的炮兵大量装备这样的火炮,那么就能在任意地点,快速地建立炮兵阵地,对敌人实施炮击。”

    “您说得没错,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对于戈利科夫的这种说法,伊万诺夫立即予以附和:“如果这种自行火炮真的像师长所说那样优秀,那么就应该尽快量列装炮兵,从而最大限度地提高炮兵的威力。”

    “副师长同志,”听到伊万诺夫的这种说法,索科夫淡淡一笑,随后说道:“就算自行火炮在战场上的表现优异,炮兵也不可能完全换装为执行火炮。未来炮兵的装备,将是传统火炮和自行火炮并存。”

    说完这番话之后,不等伊万诺夫开口,他就转身问戈利科夫:“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战斗就要打响了,您看是在这里指挥呢,还是到山岗顶部建立一个临时指挥部呢?”

    对于索科夫的问题,戈利科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呵呵地说道:“索科夫上校,今天唱主角的人是你,在什么地方指挥部队作战,都由你说了算。”

    见戈利科夫不想越俎代庖,索科夫也不矫情,直接吩咐西多林:“参谋长同志,立即把指挥部转移到山岗顶部,我们今天就在那里指挥战斗。”

    西多林自从担任参谋长之后,几乎每场战斗都窝在指挥部里,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他只能通过下级的战报来了解,整个人早就憋坏了。此刻听到索科夫这道命令,立即毫不迟疑地答应一声,然后安排通讯兵往山岗顶部牵电话线和架设天线。

    由于山顶原本就有电话线和通讯天线,因此临时指挥部的通讯很快就能正常使用了。随着索科夫一起前往山顶临时指挥部的,除了戈利科夫、伊万诺夫等人外,连西多林也没落下,这次终于让西多林有机会亲眼看看战斗是怎么样的。

    随着时间指向九点,索科夫冲一旁带着耳机,手握送话器的西多林点点头,说道:“开始吧,参谋长同志。”

    接到命令的西多林响亮地答应一声后,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罗扎诺维奇将军,我是西多林中校,开始炮击!”

    命令下达后不到一分钟,伏尔加河的西岸就响起了隆隆的炮声,炮弹飞过了伏尔加河,掠过了马马耶夫岗,准确地落在了炮兵观测员所提供的位置上。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远处德军的阵地笼罩在硝烟和火光之中。

    索科夫抬手看着表,等快到十分钟时,他叫过一名参谋,吩咐他:“立即发射三颗红色信号弹,让步兵和坦克投入进攻。”

    参谋答应一声,提着信号枪朝临时指挥部外走去,准备遵照索科夫的命令,发射三颗红色信号弹,让进攻部队投入战斗。

    没等参谋走到门口,索科夫忽然听到戈利科夫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唉,我还是怀念以前当年团长、营长的时候,至少能最先向部队下达进攻的命令。”

    戈利科夫看似牢骚的这番话,却让索科夫不禁一个激灵,他心里暗想:今天的反击,注定是要被载入史册的,发出进攻信号的人,也将青史留名。戈利科夫是这样级别最高的指挥员,如果自己直接让部下发出进攻信号,表面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深究起来,似乎有抢功之嫌?

    想到这里,索科夫决定把发射信号弹的任务,交给戈利科夫来完成。他连忙冲着刚走到门口的参谋喊道:“等一等!”

    等参谋停住脚步后,索科夫快步地走到他的面前,向他伸出手,嘴里说道:“把你的信号枪交给我!”

    参谋不知索科夫要信号枪做什么,但还是双手捧着枪,恭恭敬敬地交给了索科夫。索科夫接过信号枪之后,直接把枪递向戈利科夫,陪着笑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让您来发射信号弹,是最合适的?”

    戈利科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一丝惊喜从眼眸中一闪而过。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接信号枪,反而客套地说:“索科夫上校,今天是你在指挥战斗,由我来付出进攻信号,恐怕不太合适吧?”

    “合适,简直太合适不过了。”西多林和伊万诺夫都是聪明人,听到索科夫和戈利科夫之间的对话,立即猜到索科夫是为了讨好戈利科夫,连声附和道:“我们都觉得,由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亲自发射进攻的信号弹,意义更加重大!”

    见大家都众口一词,说应该由自己发射信号弹,戈利科夫假意推辞了几下后,接过了索科夫手里的信号枪。他迈步来到了指挥部外,抬手朝口中扣动了扳机。

    随着三颗代表进攻的红色信号弹升空,参与进攻的数千名近卫军指战员们,从自己隐蔽的地方站起身,快递地排成了适合进攻的散兵队形,挺直身体、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的德军阵地前进。

    随着步兵的出击,原本停放在后方的坦克部队,也陆续启动,沿着指定的路线朝前行驶。这些坦克将在超过了步兵以后,再展开战斗队形,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击。

    虽说索科夫知道德军在遭到炮击时,都会退往第二道防线,以躲避密集的炮击。但是今天的炮击时间太短,而是炮火的密度也没有想象得大,一旦有敌人冒着炮火留在阵地上进行防御,自己的部队就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

    索科夫举起望远镜,神情紧张地望着被硝烟所笼罩的德军阵地,深怕什么地方会突然出现敌人的火力点,给正在接近阵地的部队以重创。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被轰击的阵地上很平静,根本没有出现什么火力点。

    随着炮火的延伸,冲在最前面的坦克部队,很快就冲进了敌人的防线。不过它们跃过战壕之后,就停了下来,停在原地等后面的步兵。

    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看到坦克已经占领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不禁欢呼起来。接着,他们又快步走变成了小跑,只希望能尽快地进入被占领的阵地。一是为了彻底地占领敌人的阵地;二是消灭那些可能隐藏起来的反坦克手,确保坦克的安全。

    索科夫看到,冲进敌人阵地的步兵,一部分跳进了战壕,去搜索可能存在的残敌。而另外一部分,则爬上了坦克车身,准备朝着敌人的第二道防线发起冲进。

    “索科夫上校,”索科夫正通过望远镜看远处的步兵登车,听到戈利科夫在一旁叫自己,连忙放下了望远镜,扭头朝对方望去。戈利科夫见索科夫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便笑着说道:“看来你的部队进展很顺利啊,战士们一枪未发,就轻松地占领了敌人的阵地。如果你们保持这种攻势的话,我想最迟明天,就能与南下或者北上的友军会师吧。”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会师可能是不太现实的。”索科夫满脸苦涩地回答说:“充其量只能实施有限的反击。”

    “有限的反击?”戈利科夫听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满第问:“索科夫上校,为什么只能进行有限的反击呢?”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索科夫看出了戈利科夫的不满,连忙向他解释说:“敌人在顿河和南面的防线,都已经被我军突破了,被击退的部队正朝着城市的方向退却。如果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被我们击溃后,也赶过去汇合,那么他们兵力将变得越发强大。以我一个师的兵力,要打退相同数量的德军,恐怕能够做到。可要是要我对付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敌人,请原谅,我做不到。”

    为了让戈利科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索科夫还补充说:“如今除了坚守在街垒厂的缩编团外,我师的其它三个团是倾巢而出,后面变得异常空虚。如果我们向前推进得过远,一旦德军从侧翼向我们发起攻击,就能轻松地切断我师的退路。到时不光部队会陷入合围之中,恐怕马马耶夫岗也有可能保不住。”

    如果索科夫没有提到马马耶夫岗,没准戈利科夫还打算让他继续向前推进,赶到顿河边和友军会师。可听完索科夫的话,转念一想,此刻从伏尔加河的左岸也派不出多少增援部队,假如左右两侧的德军,真的切断了近卫第41师的退路,那么不光部队会陷入危险之中,恐怕没有多少兵力的马马耶夫岗,很快就会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戈利科夫沉默一阵后,望着索科夫问道:“索科夫上校,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把新的防线推进到什么位置?”

    索科夫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戈利科夫说:“我打算让部队突破德军的第三道防线后,就由进攻转入防御。毕竟我们在兵力和技术装备上,和敌人相比都处于劣势,没有必要冒着全军覆灭的危险,继续冲向敌人的防御纵深。”

    戈利科夫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发现敌人第三道防线之后,到处都是沟壑和峡谷,不利于装甲部队的展开,要继续向前推进只能靠步兵。而己方的兵力和敌人相比,处于明显的劣势,如果强行进攻,的确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戈利科夫冲着索科夫点点头,说道:“好吧,索科夫上校,就按照你的计划,在占领德军的第三道防线之后,部队就由进攻转入防御。”

第896章 进攻受挫

    满载步兵的坦克,在第一道防线停留十几分钟后,又继续朝着德军的第二道防线驶去。索科夫不停地用望远镜观察正在向前推进的坦克,随着坦克距离敌人的阵地越来越近,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身体如同冷得受不了似的,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站在一旁的伊万诺夫,察觉到索科夫的异常,连忙用手臂碰了碰他,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怎么在打哆嗦啊,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不是的,副师长同志。”索科夫甩甩头,苦笑着说:“我是看到我们部队即将冲进敌人的阵地,有点太紧张了。”

    “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扭头冲着索科夫一笑,自行地说:“你别担心,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的部队没准要不了几分钟,就能占领敌人的阵地。”

    眼看着坦克已经驶过了一半的路程,远处正遭到炮击的第二道防线上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所有的德国兵都被炮火压制在掩蔽部或者防炮洞里。见到这种情况,就连一向稳重的西多林,也长嘘一口气,附和戈利科夫:“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德国人已经被我们的炮火压制得无法动弹,相信我们的战士能轻松地夺取第二道防线。”

    然而就在大家都认为,反击部队可以轻松地夺取德军第二道防线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距离德军的阵地还有两百多米的时,索科夫忽然看到有几名战士,从行驶的坦克上滚落下来,很快就被卷进了后面的坦克履带。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不光索科夫看到了这种情况,就连戈利科夫也看到了,他吃惊地叫起来:“那些战士为什么会从坦克上滚落下来?”

    伊万诺夫听到戈利科夫所说的话,放下了望远镜,有些迟疑地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可能是坦克行驶过程中太颠簸,把那些战士颠下来了。”

    “这不可能!”戈利科夫大声地说:“那辆坦克前进的道路上虽然有弹坑,但我看驾驶员很小心地绕过这些地方,不可能会把战士们颠下来,一定是别的原因。没准是被横飞的弹片击中,才会从坦克上滚下来的。”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是不可能的。”对戈利科夫的这种说法,伊万诺夫立即进行反驳:“我们的坦克距离炮击区域,至少还有两百米距离,弹片飞得再远,也不可能飞到两百米外,一定是别的原因。”

    戈利科夫和伊万诺夫在讨论为什么会有战士从坦克上滚落时,又几名战士滚落下来。一直观察战场形势的索科夫,发现在坦克行进的路线旁边,有一条交通壕里冒出几个钢盔,很快就又消失了。

    索科夫看到那几个一闪而逝的钢盔,立即明白战士们从坦克上掉下来的原因,连忙放下望远镜,指着前方冲戈利科夫和伊万诺夫他们说:“你们快点看,在坦克行进路线旁边的交通壕里,好像有德国人。”

    “什么,交通壕里德国人?”戈利科夫连忙又举起望远镜,重新望向战场,嘴里说道:“这不可能吧?敌人都被我们的炮火压制在战壕里,怎么可能躲在交通壕里向我军开火呢?”

    话刚说完,他就亲眼看到一名德国兵从交通壕里站起身,朝行进中的坦克投出了一枚手榴弹。没等手榴弹爆炸,那么士兵就重新缩回了交通壕。他投出了手榴弹,落在一辆坦克的后面爆炸,弹片将两名倒霉的战士打下了坦克。

    “没错,索科夫上校说得没错。”亲眼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戈利科夫立即收回了自己刚刚的话:“真的有德国兵躲在交通壕里,偷袭我们的进攻部队。”

    虽然戈利科夫已经这么说了,但伊万诺夫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他不解地问:“见鬼,德国人怎么会躲在交通壕里呢?”

    “很简单。”索科夫咬着后槽牙说:“德国人肯定发现我军趁着炮击,已经顺利地占领了第一道防线。为了从我军的手里,重新夺回丢失的阵地,他们才冒着我军的炮火,进入了交通壕,试探向我们占领的阵地渗透。”

    “参谋长,”索科夫转身冲着站在电话机旁的西多林大声地说:“立即给几位团长打电话,说敌人正试图通过交通壕,重新夺回被我军占领的阵地。命令他们立即派出部队,肃清进入交通壕的敌人。”

    “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下达的命令,西多林试探地问:“需要通知坦克旅停下,肃清了敌人再前进吗?”

    “不行。”索科夫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刚配属给我们的这两个坦克营,除了指挥车,恐怕其它的车辆都没有电台,就算有命令,也无法传达下去。还是让他们”

    就在西多林拿起电话,准备给三个步兵团下命令时,索科夫忽然想起别雷指挥的坦克一营,都是经过改造的坦克,在通讯上应该没有问题,而且还有几辆自行火炮,可以用炮火支援左翼的友军。便补充说:“参谋长,你给别雷上校打电话,让他的一营用炮火支援左翼的部队,掩护他们占领敌人的阵地。”

    搭载着步兵的坦克,在即将接近德军第二道防线时,左岸炮兵停止了炮击。躲在掩蔽部和防炮洞里的德军官兵,不等硝烟散尽,就拖着反坦克炮和机枪进入了阵地,朝着即将靠近的反击部队猛烈开火。

    德军的炮兵技战术水平高,面对几十米外的苏军坦克一点都不惊慌,架好反坦克炮之后,就毫不迟疑地开炮。一辆又一辆行进中的坦克,在距离德军阵地几十米,甚至十几米的地方被击毁,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车上搭载的步兵,有的见势不妙,及时地跳车,躲进了附近的弹坑里。而反应慢的战士,则在坦克被击毁后变成了火人,从坦克上翻滚下来,他们惨叫着又跳又蹦,忽而扑倒,忽而站起,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直到被敌人的机枪击中,才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第897章 再次攻击

    叹息声、惋惜声在临时指挥部里乱糟糟地响起,大家谁没有想到,眼看胜利在望,居然还会发生这样意想不到的意外。伊万诺夫急得直跺脚,连声说道:“只差几分钟,只差几分钟啊,同志们。如果敌人的反应稍微慢一点,我们的坦克和步兵就冲进敌人的第二道防线了。”

    看到远处的坦克和步兵都开始后撤,索科夫气得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左手掌心里。啪的一声,把身边正在全神贯注观看战斗的戈利科夫吓了一跳。

    戈利科夫望着索科夫,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了,索科夫上校?”

    “真是没想到,在进攻部队两侧的交通壕里,居然会有敌人冒出来。”索科夫懊恼地说:“都是我考虑不周,才会导致这次进攻失利。”

    “师长同志,这事儿不能怪你。”参谋长西多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羞愧难当地说:“我作为参谋长,对战场上的形势不熟悉,导致我军夺取第二道防线的行动失利,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行了,行了,你们两人别争了。”戈利科夫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进攻失利有什么了不起的,再重新组织进攻就行了。对了,工人新村那边的情况如何,也被敌人击退了吗?”

    按理说,站在马马耶夫岗这个制高点上,是可以看到工人新村方向的动静,但由于炮击的烟雾,以及炮弹爆炸时产生的高温,融化了积雪并将之汽化,以至于马马耶夫岗和工人新村之间,被一层浓浓的雾气所阻隔。

    既然看不到工人新村那里的情况,索科夫便示意西多林和帕普钦科中校取得联系,了解右翼部队的进攻情况。西多林点点头,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拨通了第122团指挥部后,对着话筒大声地说:“是帕普钦科中校吗?我是西多林参谋长,师长让我问问你,你们团的进攻是否顺利?……什么,你们已经成功地拿下了第二道防线,正准备向敌人的第三道方向发起冲击?这真是太好了。你等一下,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长。”

    西多林用手捂住话筒,激动地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帕普钦科中校报告,第122团在坦克一营的掩护下,成功地占领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正准备向第三道防线发起攻击。”

    “奇怪,”索科夫皱着眉头说:“难道他们在向第二道防线推进的过程中,没有遭到来自侧翼交通壕里的攻击么?”

    “中校同志,”西多林移开捂住话筒的手,问道:“师长问,你们在进攻的途中,是否遭到了来自两侧交通壕的攻击火力?……什么,你们也遭到了攻击,不过把敌人都消灭了?……说说看,你们怎么消灭的?”

    在问清楚一些该搞清楚的问题后,西多林站直身体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已经仔细询问过了,第122团在向第二道防线推进时,的确遭到了躲在交通壕里的敌人攻击。不过别雷上校及时地组织自行火炮轰击敌人,掩护步兵去消灭躲在交通壕里的敌人。在肃清了两翼的敌人后,他们得以顺利地占领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

    等西多林挂断电话后,戈利科夫苦笑一声说道:“真是没想到,我们从左岸派过来的两个坦克营,在战斗中几乎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就被德军击退了。而临时拼凑起来的坦克一营,却掩护部队成功地占领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

    索科夫心里在想,右翼的部队能顺利占领德军第二道防线,的确是别雷指挥的坦克一营发挥了作用。但他们能取得这样的战果,恐怕还是和所使用的战术有关吧,若是别雷以前没有和自己并肩战斗过,从自己这里学了不少的战术,恐怕他们也会像马马耶夫岗正面的两个团一样,在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前铩羽而归吧。

    “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看着受挫的部队撤回了第一道防线,便面朝索科夫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发起对敌人的进攻?”

    “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想到指战员们刚撤回阵地,喘息未定,就命令他们发起新的进攻,显然是不现实的,必须给他们充足的时间进行休整。想到这里,索科夫回答说:“我想最快也要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再次对敌人发起进攻!”

    “不行,两个小时太长了,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戈利科夫用命令的口吻说:“我只能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等时间一到,就再次向敌人发起进攻。”

    “一个小时?!”听到戈利科夫规定的时间,西多林和伊万诺夫不禁面面相觑,作为指挥员,两人都明白,一个小时的休整,对一支刚打了败仗的部队来说,根本是不够的。可既然戈利科夫已经下达了命令,就算明知道是错误的,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他们向索科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出来帮大家说几句话。“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么短的时间,战士们的体力和士气,恐怕很难恢复。”

    “我知道让你们在一个小时后发起进攻,部队的准备不足。”戈利科夫板着脸说:“可你们想过没有,时间拖得越久,敌人的准备就越充分,对我们的反击就越不利。”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西多林还想再辩解几句,却把索科夫挥手打断了。

    索科夫挺直身体对戈利科夫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会在一个小时后,向敌人占据的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的进攻。并且,我们有把握夺取敌人的阵地。”

    听索科夫说得如此有信心,西多林和伊万诺夫的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而戈利科夫却笑着点点头,满意地说:“索科夫上校,我猜你一定会想到办法对付敌人的,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要让我失望哦。”

    “放心吧,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连忙回答说:“我们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戈利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又朝第一道阵地里重新集结的部队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昨晚通宵没睡,现在有点困了。我先回去睡一觉,等有了进展,再打电话通知我。”

    送走了戈利科夫,西多林着急地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您怎么能轻易地向方面军副司令员下保证呢?要知道,如今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战士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否取得胜利。如果再次进攻失利,您打算如何向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交代?”

    “别担心,参谋长同志。”索科夫见西多林急眼了,连忙安慰他说:“要拿下敌人的第二道防线,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作为师参谋长,你可不能自乱阵脚啊。”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打算如何夺取我军正面的第二道防线呢?”西多林追问道:“要知道,敌人在防线里部署的兵力可不少,就凭我们一个师,要想吃掉他们,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光凭第124和第125团的实力,要想拿下敌人的阵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索科夫吩咐西多林:“你立即给三营长安德烈大尉打电话,让他把古察科夫的九连调过来,协助两个近卫团发起进攻。”

    “就调一个连过来?”西多林苦笑着问:“师长同志,增援部队是不是太少了点?”

    “一个连足够了。”索科夫见西多林还在钻牛角尖,便提醒他说:“特别是那些跟着我们转战了许多地方的部队,是最值得信任的。”

    “师长同志,”别看索科夫说得信心十足,但西多林的心里依旧不踏实,他皱着眉头问:“您能给我说得详细一些吗?”

    “三营的部队里,有不少熟悉新式火箭弹的战士,我们把他们抽调出来,是为了让他们使用火箭弹攻击敌人的阵地,掩护我军的坦克和步兵向前推进。”索科夫提醒对方说:“如果有可能,我还打算从街垒厂调一两个排的兵力回来,让他们用火箭筒去消灭敌人的工事。”

    接到索科夫的命令后,古察科夫立即带着他的九连匆匆地赶来。来到马马耶夫岗之后,他把部队留在山脚下,自己飞奔上了山岗,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三营九连连长古察科夫奉命前来向您报道。我听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上尉同志,”索科夫带着古察科夫来到望口前,用手指着远处被硝烟和薄雾笼罩的阵地,说道:“由于上级缩短了我们炮击的时间,导致德军第二道防线的防御工事,并没有受到被完全摧毁,还有继续使用的价值。因此,你可以用火箭弹攻击这些工事,把敌人都烧死在工事里。”

    古察科夫等索科夫说完后,立即响亮地回答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还有,”索科夫又补充说:“第一次进攻时,我们向敌人阵地推进的坦克,遭到了来自两侧的德国步兵攻击,你们要配合第124和第125团行动的话,就必须肃清那些躲在交通壕的敌人。”

    “明白。”古察科夫响亮地回答一声后,又向索科夫询问起火箭弹的事情:“我们在什么地方能领到火箭弹?”

    索科夫叫过一名参谋,对他说:“你立即带古察科夫上尉他们去仓库,领取所需的新式火箭弹。”

    等参谋带着古察科夫离开后,索科夫又望着西多林问:“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在师的直属部队里,可有懂得使用火箭筒的战士?”

    “有的。”西多林点了点头,回答说:“警卫营长特涅夫少校,警卫连长谢廖沙中尉,他们都会使用火箭筒,而是用得还不错。”

    特涅夫是警卫营长,索科夫自然不能派他去执行这些助攻任务,而是准备交给了警卫连长谢廖沙中尉。在沉默片刻后,索科夫说道:“我看,还是由谢廖沙带携带火箭筒的战士,去消灭敌人的那些隐蔽火力点。”

    西多林明白索科夫的意图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接着又说:“放心吧,师长同志,我立即给谢廖沙打电话,让他立即赶到这里来。”

    “不用打电话。”西多林的话刚说完,在不远处就响起了西多林的声音,连忙高高地举起右手,从人群走了出来。他快步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表情诚挚地说:“师长同志,我就在这里,您有什么指示,就请下命令吧。”

    “谢廖沙中尉,”虽说谢廖沙是索科夫的好友,不过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当着众人的面,索科夫还是板着脸向他下命令:“你立即携带十二具火箭筒,赶往第125团的出击地点,配合他们向敌人发起进攻。”

    有了三营九连和警卫连的加入,索科夫对于夺取敌人的阵地,充满了信心。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给别雷打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说:“别雷上校,我打算命令第124和第125团再次向敌人阵地发起进攻,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配合?”

    “师长同志,该怎么配合,您就下命令吧。”别雷听完索科夫的命令,爽快地回答说:“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谢廖沙中尉,”虽说谢廖沙是索科夫的好友,不过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当着众人的面,索科夫还是板着脸向他下命令:“你立即携带十二具火箭筒,赶往第125团的出击地点,配合他们向敌人发起进攻。”

    有了三营九连和警卫连的加入,索科夫对于夺取敌人的阵地,充满了信心。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给别雷打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说:“别雷上校,我打算命令第124和第125团再次向敌人阵地发起进攻,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配合?”

    “师长同志,该怎么配合,您就下命令吧。”别雷听完索科夫的命令,爽快地回答说:“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第898章 突破防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弥漫在阵地上的硝烟和雾气,被伏尔加河上吹来的河风所吹散,使远处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

    索科夫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他不光能看清楚两个步兵团占据的阵地,连远处的德军阵地也看得清清楚楚。在敌人阵地前被击毁的坦克,还在熊熊燃烧,滚滚黑烟翻腾着升向了天空。

    “也不知坦克兵在坦克被击毁后,是否已经安全地脱险了?”索科夫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一种奢望,坦克四周躺满了尸体,通过望远镜,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除了有穿着土黄色短皮大衣的步兵,也有穿着黑色连体衣的坦克兵。

    “索科夫上校,”旁边传来了戈利科夫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这次发起的进攻,是否能取得成功。”索科夫闷闷不乐地说道:“假如进攻再失利,对我军的士气,将产生致命的影响。”

    “你说的没错。”戈利科夫充分地理解索科夫此时的心情,表情严肃地说:“有必要让政工人员,去给战士们做做宣传鼓动工作,以重新激励士气。”说到这里,他的头左右张望着问,“师政委阿尼西莫夫同志在什么地方?”

    索科夫听到戈利科夫这么说,也朝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阿尼西莫夫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连忙问道:“有谁看到政委同志了吗?”

    临时指挥部里一片沉默,大家都是面面相觑,用目光询问自己身边的人。但被询问的人,都是苦笑着摇摇头,接着把双手一摊,示意自己也没看到政委在什么地方。

    “他去什么地方了?”索科夫自言自语地问道:“难道被摸到附近来的敌人抓走了?”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别说马马耶夫岗的部队正在展开反击,就算是平时处于防守状态时,也没有敌人能摸到马马耶夫岗这里来,更何况是临时指挥部附近,要知道,特涅夫指挥的警卫营,可不是吃素的。

    “师长同志,”看到师政委不见了,西多林和伊万诺夫也着急。伊万诺夫主动向索科夫提出:“我到外面问问警卫营的同志,看他们有没有谁看到政委。”

    就在索科夫点点头,正准备同意伊万诺夫的这个请求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神圣的战争》的旋律。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仔细一听,发现并不是幻听,而是真的从外面传来的旋律声。

    “师长同志,”索科夫走到望口,探头朝外面望去时,忽听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用激动的语气问自己:“您听到外面的广播了吗?”

    “政委同志,”索科夫转过身,面对着走进来的阿尼西莫夫,有些不悦地说:“您刚刚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您的安危?!”

    “对不起,师长同志,是我的不对。”挨了批评的阿尼西莫夫,笑着回答说:“我看到您和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在谈话,怕打扰你们,才悄悄离开的。”

    “你去了什么地方?”戈利科夫有些不客气地问:“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的不告而别,大家都在为你担心。”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阿尼西莫夫连忙面朝戈利科夫,挺直身体报告说:“我觉得近卫第124和第125团的失利,可能会影响到指战员们的士气,便自作主张命令手下的同志,牵几条广播线去他们的阵地。我觉得,音乐有鼓舞士气的作用,此刻正在给他们播放最著名的《神圣的战争》。”

    戈利科夫听着临时指挥部外传来的歌曲旋律,觉得阿尼西莫夫的这种说法,还是比较靠谱的。他点了点头,对阿尼西莫夫说:“做得不错,阿尼西莫夫同志,让战士们在进攻时,听到这样振奋人心的歌曲,的确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我们是在战场上,你要去什么地方,还是要事先打个招呼,免得大家为你担心。”

    “明白了,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阿尼西莫夫见戈利科夫不再追究自己,连忙响亮地回答说:“我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看着阿尼西莫夫,戈利科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扭头问索科夫:“索科夫上校,你们驻扎在街垒厂里的是别尔金团长指挥的缩编团吧?”

    “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不知戈利科夫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着头如实地回答说:“别尔金团长的部队,正在街垒厂里对敌人实施反击。”

    “我记得崔可夫将军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说该团的政委德米特里政委,因为服用过多的磺胺,而不幸中毒身亡。有这事吗?”

    “有的。”索科夫听到这个问题,不禁在心里苦笑不已,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连戈利科夫也知道了此事:“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

    “如今缩编团有政委吗?”戈利科夫试探地问:“需要我给叶廖缅科司令员打个电话,让他派一名政工人员去担任政委职务?”

    “谢谢您的好意,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缩编团是索科夫的嫡系部队,他可不愿意随便交给他人指挥,便委婉地说:“如今该团的政委德米特里同志,和别尔金团长配合得很好,不需要上级再任命政委了。”

    “该团的德米特里政委,不是前段时间因为误食药物,已经牺牲了吗?”戈利科夫听完索科夫的话,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哪里又冒出一个德米特里政委?”

    “是这样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向戈利科夫解释清楚,否则真的再派一名政委过来,到时就挺麻烦的:“这位德米特里政委原来是柳德尼科夫师的一名团政委,前段时间因为负伤而进了野战医院。前不久伤愈归队时,发现他所在的团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团长都变成了连长,他回去只能担任指导员的职务。别尔金团长去138师师部办事时,凑巧听说了此事,便主动向柳德尼科夫上校提出,让德米特里同志到缩编团担任代理政委的职务。”

    “有意思,两任政委都叫德米特里,这是太有意思了。”戈利科夫好奇地问:“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亲戚?还是凑巧同名?”

    “是凑巧同名。”索科夫笑着解释说:“这位德米特里同志跟着别尔金回到团里后,得知自己的前任也叫德米特里,连说真是太巧了,自己和前一任政委居然同名。”

    虽说戈利科夫在马马耶夫岗待的时间不短,但他对缩编团的团级指挥员还真的不熟悉,他所关心的只是缩编团在街垒厂里的战斗情况。他停顿了片刻,对索科夫说道:“缩编团在街垒厂里的反击进行得很不错,已经把原有的防区扩大了一半。你有空时给别尔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信心在这两天把敌人赶出去。”

    听到戈利科夫的这道命令,索科夫的心跳骤然加速,以缩编团的实力,能将防区扩大一倍,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假如真的给他们下命令,让他们在两天时间内,把敌人从街垒厂里赶出去,这根本是办不到的事情。

    进攻的时间到了,这次索科夫命令参谋给部队发信号。

    随着一颗红色信号弹升空,待在第一道防线的数千名指战员,在嘹亮的军歌声中,跃出了战壕,端着武器、喊着口号,跟在坦克的后面,小跑着朝敌人的阵地冲去。

    “参谋长,”见部队已经发起了进攻,索科夫连忙问西多林:“古察科夫连和谢廖沙连,都进入战场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西多林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他们都已到达指定位置。”

    对于索科夫从其它地方抽调两个连,参与对德军第二道防线的进攻,戈利科夫觉得有点不以为然。他心里想的是,几千人在坦克的配合下,都无法夺取敌人的阵地,两个连充其量几百人,能起什么作用?

    还隔着老远,德军的反坦克炮就朝着疾驰的苏军坦克开火了。由于这次苏军坦克没有搭乘步兵,不用担心自己的操作,会导致步兵从坦克上摔下去,坦克兵们的驾驶动作自然就比较大,导致德军反坦克炮所发射的炮弹,都全部落在空地上爆炸。

    躲在交通壕里的德国兵,本来想故技重施,用机枪和反坦克手雷对付苏军的坦克和步兵,但此刻突击的只有坦克,而步兵则远远地落在后面,他们用机枪疯狂地射击中,不时有子弹击中坦克的装甲板,打得叮当作响,但却不能让坦克丝毫减速。

    看到机枪无法对付苏军的坦克,反坦克手们抱着反坦克手雷,跃出了交通壕,朝着行驶中的苏军坦克冲过去,试图在近距离用反坦克手雷炸毁苏军坦克。可是他们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吃过亏的苏军指战员,早就有了应对之策,看到从交通壕里跳出的德国兵,他们不是建立机枪阵地,用机枪扫射;就是狙击手实施远距离狙击。短短几分钟,在苏军的坦克两侧,就躺下了四五十具德军反坦克手的尸体。

    坦克行驶到距离德军阵地三百米的距离,便纷纷停下,用坦克炮轰击那些暴露出来的反坦克火力点。那些刚刚肆虐的反坦克炮,在苏军坦克的炮击下,不是被炸得四分五裂,就是被炮兵拖到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看到前方德军阵地上的炮击停止了,跟在后面的苏军步兵指战员加快了脚步,朝着敌人的阵地猛冲上去。

    面对潮水般涌过来的苏军指战员,德军阵地上沉默着。知道苏军距离阵地还有一百二十米时,阵地上的机枪才骤然响起来。面对敌人暴风骤雨般的射击,冲在最前面的指战员倒下一批,后面的连忙就地卧倒,开枪朝着敌人的阵地还击。

    而停在后方的苏军坦克也没闲着,它们朝着那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开炮。只要被他们发现的机枪火力点,有时就刚打了两三个点射,就被几发飞来的坦克炮弹轰上了天。

    几轮射击之后,德军的阵地上变得清静了。被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的战士们,又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呐喊着冲了上去。距离敌人战壕二三十米时,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以一个漂亮的战术动作卧倒,朝敌人的战壕扔了一颗手榴弹之后,又重新爬起来,跳进还冒着硝烟的战壕,与里面幸存的敌人展开近战和白刃战。

    “索科夫上校,你看到了吗?”戈利科夫看到战士们跳进了战壕,兴奋地抬手在索科夫的后背上使劲拍了几巴掌,激动地说:“我们的战士冲上去了,冲上去了。他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戈利科夫因为激动,用的手劲很大,震得索科夫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移位了。索科夫剧烈地咳嗽两声后,放下望远镜,扭头望向戈利科夫:“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的手劲太大了,再这么拍下来,我担心自己看不到战士们占领敌人阵地的那一刻。”

    经索科夫一提醒,戈利科夫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自己太激动,把对方都拍得快吐血了,连忙收回手掌,歉意地说:“对不起,索科夫上校,我是太激动了,一时没注意,还请你原谅我的冒失。”

    话虽然这么说,但以索科夫的级别,怎么可能去责备自己的上级呢?索科夫只能摆摆手,苦笑着说:“没事,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没事。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索科夫通过望远镜发现,两个步兵团这次在坦克的掩护下,对德军第二道防线的进攻,显得十分顺利。而自己为了保险,而特意调来的古察科夫连和谢廖沙连,似乎都没有派上什么用途,敌人的防线就被自己的部队突破了。

第899章 转入防御

    包括索科夫在内的观战指挥员们,没想到两个近卫团第二次进攻,居然会如此顺利,以至于原先很多的计划都没派上用途。当指挥员们开始欢呼时,索科夫却皱起了眉头。

    按说部队进攻顺利,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他却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好像两个旗鼓相当的拳手,在擂台上较量时,就算自己这边先发制人,占据了先机,但对方不可能没有什么还手之力,肯定也会全力一搏,就算自己要取胜,也需要费一番功夫。可如今呢,自己刚一出拳,对方居然就倒下来,这未免有点太不正常了。

    “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西多林发现了索科夫的异常,连忙小声地问:“我看到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表情凝重地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突破太顺利了?德国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我想不会吧。”西多林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觉得敌人已经陷入了惊慌失措的状态,很难组织有效的防御。第一次进攻的失利,是因为坦克和步兵的协同出现了问题,以至于让德国人有机可乘。但我们在第二次进攻时,步坦协同就做得很不错,至少步兵把那些从两侧交通壕里冒出的反坦克手都干掉了……”

    索科夫和西多林的对话,戈利科夫也听到了。他放下望远镜,走到索科夫的面前,面带笑容说道:“索科夫上校,你多虑了。我想,应该是德国人知道他们的后方遭到攻击,被迫抽调兵力去阻挡我军,以至于这里的兵力变得薄弱,你们的部队才能如此顺利地突破敌人的防御。别担心,我觉得近卫团的指战员只要再来一个冲锋,就能拿下敌人的第三道防线。”

    对于戈利科夫的自信,索科夫没有反驳。毕竟此刻的战事进展顺利,自己却跳出来唱反调,不光会惹人厌恶不说,没准还会影响到好不容易恢复的士气,因此他只能选择沉默。但是他的心里依旧在琢磨:德军突然变得如此不经打,是否隐藏着什么阴谋?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崔可夫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崔可夫有些生气地问:“索科夫上校,你们那里所实施的反击,进展如何?为什么不及时向我们汇报战斗进展情况?”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是我的疏忽。”可能是因为有戈利科夫这尊大神在这里坐镇的原因,使索科夫他们本来地忽略了应该向上级汇报一事。此刻经崔可夫一提醒,索科夫立即意识自己的错误,连忙认错道:“我这就向您简单地汇报一下,担任反击任务的三个团,如今都已经占领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准备稍作休整后,就向敌人的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

    “为什么要进行休整?!”崔可夫不满地说道:“你们应该趁着敌人被你们打乱建制的有利时机,继续向第三道防线发起攻击,速度要快,不能给敌人以喘息之机。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既然崔可夫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索科夫只能放弃让部队在第二道防线稍作休整,再向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的计划:“我立即命令部队向第三道防线发起攻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敌人的阵地。”

    “索科夫上校,你的这个态度就很好嘛。”听到索科夫同意立即让部队进攻,崔可夫感到很满意。他停顿了片刻后,又接着说道:“你们既然有坦克的配合,那么我就准备收回炮兵的指挥权,让他们去支援其它的方向。”

    索科夫浑身一震,猛地想到了德军所可能实施的阴谋,他顾不上和崔可夫的通话还没结束,把话筒往桌上一放,快步地跑到了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的德军阵地望去。

    看到索科夫这个奇怪的举动,不管是戈利科夫,还是西多林和伊万诺夫,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西多林听到桌上的话筒里传出声音,连忙拿起贴在耳边,里面传出崔可夫有些恼怒的声音:“索科夫上校,你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不说话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是西多林。”西多林连忙说道:“师长和您通话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此刻正在观察战场呢。”

    为了搞清楚索科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常举动,戈利科夫走到了他的身边,正色问道:“索科夫上校,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到戈利科夫在问自己,连忙放下望远镜,扭头面向戈利科夫说道:“我想我知道敌人有什么阴谋了!”

    “敌人的阴谋?”听到索科夫再次提到德军可能有什么阴谋,戈利科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他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你说说看,敌人有什么阴谋?”

    “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突破德军的第二道防线,”索科夫解释说:“是因为敌人把主要的兵力,都收缩到了第三道防线。”

    听完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戈利科夫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敌人把兵力收缩到第三道防线,你觉得他们能挡住我们的进攻吗?”

    “我觉得他们能挡住。”谁知索科夫却出人意料地回答说:“不光能挡住我们的进攻,甚至还能发起反击,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

    “说说你的理由。”戈利科夫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索科夫知道对方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句话,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在意对方的看法,必须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否则进攻部队会吃大亏:“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刚刚我和崔可夫司令员通电话时,他提出要收回我的炮兵指挥权。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军部署在左岸的炮兵,除了少数的重炮,大多数的火炮都无法轰击敌人的第三道防线。这样一来,我们要突破德军重兵防御的第三道防线,就变得困难重重。

    更重要的一点,是德军部署在第三道防线后面的炮兵,可以对我们进攻部队实施炮火拦截,给我们造成巨大伤亡。一旦我军因为伤亡惨重,而不得不撤退的话,德国人就有可能趁机发起反攻,一举夺回他们丢失的两道防线。”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戈利科夫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如果索科夫不说,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此刻听索科夫一解释,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码事,德军把主力都撤到了第三道防线,如果他们凭借坚固的攻势和强大的炮火,来阻挡近卫师的进攻,没准还能反败为胜。想到这里,戈利科夫表情严肃地问索科夫:“索科夫上校,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临时指挥部里的其他指挥员,都听到了戈利科夫和索科夫之间的对话,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本能地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想听听自己的师长有什么好的破解方法。

    “在眼前的形势下,我们原有的作战计划需要调整,应该命令部队就地转入防御。”索科夫见戈利科夫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便主动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样的话,马马耶夫岗和所占领的第一、第二道防线,就连成了一片,不管是防御还是未来的进攻,对我们来说,都将是非常有利的。”

    戈利科夫听索科夫说完后,心里感到了失落。在反击开始前,他还以为近卫师的部队可以一口气推进到顿河边,与南下的友军会师。谁知战斗打响后,索科夫向他陈述了利害关系,说明部队充其量只能推进到德军的第三道防线。自己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同意了他的这个计划。谁知刚过没多久,索科夫居然又提出部队应该在已占领的第二道防线转入防御,以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索科夫向戈利科夫阐述完自己的理由,看到西多林的手里还握着话筒,便冲着他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还在线上吗?”

    见西多林点头,便上前伸手接过话筒,贴在耳边说:“司令员同志,我是索科夫,您还在听吗?”

    “是的,我还在听。”崔可夫刚刚听到了索科夫的只言片语,其中就包括在第二道防线转入防御一事,因此显得格外愤怒:“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部队在第二道防线转入防御?”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索科夫在说这话时,有意看了戈利科夫一眼,见后者正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便继续说道:“如今我师已经向前推进了几公里,部队的左右两翼都已经暴露在敌人的面前。如果我们再继续向前推进,随着战线的拉长,不光补给会出现问题,甚至连两翼也会变得更加薄弱。一旦德军发现了我们的缺点,从两翼发起攻击,我们师就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到时别说消灭敌人,能否保存自己都是一个问题。”

    崔可夫等索科夫说完之后,仔细地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没法反驳对方。除了索科夫的部队外,其余部队在工厂区发起的反击,基本都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也就是说,整个集团军的防御纵深,只有几百米到一千米不等。只有马马耶夫岗这里的防御纵深达到了四五公里,如今的防御纵深增加到十公里左右,这意味着左岸可以把更多的兵力掉进城,并部署在马马耶夫岗一带。

    想到这里,崔可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索科夫上校,既然这次对敌人的反击,是由你们师负责的,那么该在什么地方停住脚步,并就地转入进攻,都由你决定。”

    索科夫听到崔可夫同意自己根据战场的情况,来决定部队停止进攻的距离,连忙向对方表示感谢:“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保证,等我们师的防线稳固后,我会再次组织部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推进。”

    “索科夫上校,光我同意你的部队在第二道防线转入防御,还远远不够。”崔可夫小声地提醒索科夫:“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在你那里,他能同意你的计划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抬头朝戈利科夫望去,连对方也朝自己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后,戈利科夫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得到了对方的许可,索科夫顿时底气足了不少,他连忙对着话筒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看到索科夫放下电话,戈利科夫走过来,对他说道:“索科夫上校,部队转入防御后,如果第三道防线的敌人主动发起进攻,你打算怎么办?”

    “击退他们所有的进攻。”索科夫简短地回答。

    戈利科夫对索科夫如此简短的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他摇了摇头,追问道:“说说你的具体计划。”

    索科夫作为近卫师的师长,心里也挺憋屈的,眼看着对面的两个德军师,已经在自己的打击下,变得惊慌失措了,可由于缺乏足够的炮兵和必要的空中支援,不得不暂时放弃对第三道防线的进攻。

    既然戈利科夫急于知道自己打算如何防御占据的阵地,索科夫也就没有做任何的隐瞒:“我打算让战士们加固防御工事,以便能挡住德军的强大攻势。”

    “说具体点,”戈利科夫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想知道你的详细计划。”

    “暂时没有详细的计划,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陪着笑回答说:“不过我只打算在阵地上留下少量、足以抵挡德军进攻的部队,剩下的部队则搭乘坦克,从德军防线的左右两翼迂回,尽可能合围更多的敌人。”

    戈利科夫的心里,原本担心索科夫会命令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后,就窝在工事里不动弹,那样的情况,显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但这时听索科夫说道,要派师的主力从德军防线的两翼迂回,以达到合围的目地时,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既然是这样,索科夫上校,那就大胆地下命令吧。如果上级要追究你停止反击的责任,就由我来担当。”

第900章

    部队转入防御后,各团团长陆续返回师部开会。

    “各位团长同志们,”索科夫看到参加会议的团长都到齐了,便站起身说:“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还用说么,师长同志?”首先发言的是第122团团长帕普钦科中校,他气鼓鼓地说:“我们团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德军的两道防线,正准备向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时,却突然接到了就地转入防御的命令。不光全团的指战员们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帕普钦科的话,就如在烧红的铁锅里撒了一把盐,顿时炸开了,其余的团长也在附和道:“帕普钦科中校说得对,我们完全有能力突破德军的第三道防线,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我们下达就地转入防御的任务呢?”

    面对团长们的质疑,索科夫虽然在心中怒吼:“上级的命令就是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不过表面上,他依旧和颜悦色地说,“团长同志们,我想问问你们,假如让你们继续进攻,你们打算把战线推进到什么位置?”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赶到顿河边,与南下和北上的友军会师。”第125团团长叶尔沙科夫中校不服气地说道。

    “中校同志,”索科夫把目光投向了叶尔沙科夫,不紧不慢地问:“你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能突破德军的层层防线,推进到顿河岸边吗?”

    “就算我们的兵力和技术装备不如敌人,但我们的战士比敌人要勇敢得多。”叶尔沙科夫不服气地说:“就算我们不能前出到顿河边,但我们的每一个战士,都会战斗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我们的指战员都在进攻中牺牲了,那么你们今天所占领的两道防线,以及马马耶夫岗,由谁来进行防守呢?”索科夫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板着脸说:“难道你们打算把这些地域,都拱手让给德国人吗?”

    听到索科夫的质问,叶尔沙科夫哑口无言。见对方不说话了,索科夫放缓语气说道:“没错,德国兵是没有我们的战士勇敢,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技战术水平是很高的,特别是那些在欧洲很多国家打过仗的老兵。别看我们的友军在敌人侧后方发起了进攻,使他们在短时间内陷入了混乱,可一旦敌人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就会施展自己的全部本事,来和我们决一死战。

    我之所以会给你们下达就地转入防御的命令,是因为我发现敌人可能在前方给我们布置了陷阱。假如我们事先不做好防范措施,一旦他们实施反击,到时我们不光消灭不了敌人,反而有被敌人消灭的可能。”

    对于索科夫的这番说辞,虽说没人反驳,但几位团长的心里还是非常不服气,凭什么啊?就凭你判断敌人有可能给我们设下了陷阱,就要命令部队停止进攻,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附会了吧?

    “团长同志们,我来说两句。”西多林见索科夫的话说完后,参加会议的团长们都保持着沉默,连忙起身打圆场:“你们应该知道,由于左岸炮兵部队的弹药储量和火炮的射程,以至于只能为我们提供四十分钟的炮火支援,而且只限于第一和第二道防线。

    也就是说,我们在占领了第二道防线以后,要想继续朝前进攻,就再也得不到左岸炮兵的掩护。”西多林表情严肃地说:“相反,在我们发起进攻时,敌人就可以用他们部署在第三道防线后面的火炮,对我们进行拦阻射击,用炮火大量杀伤我进攻部队。”

    说到这里,西多林有意停顿了片刻,以观察团长们脸上的表情。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之色,才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分析,第124和第125团之所以在第二次进攻时,能轻松地突破德军的防线,是因为敌人把主要的力量转移到了第三道防线。

    团长同志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们的部队在进攻第三道防线,因为伤亡惨重而进攻受挫时,德军突然发起反击,你们用什么样的力量去挡住他们?”

    “对不起,师长同志,我错了。”帕普钦科中校听完西多林的解释,立即意识到自己错怪了索科夫,也不矫情,起身便主动向索科夫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光想到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反击的好机会,只是想着应该一口气把敌人赶进顿河,却忘记我们的实力比敌人要弱小得多。”

    “好了,不说这些了。”索科夫朝帕普钦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开口说道:“团长同志们,既然部队已经转入了防御,那么就要督促战士们抢修工事,加固防线,以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攻。”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一直没发言的斯塔尔恰问道:“我们要坚守多长的时间?”

    “放心吧,坚守不了几天。”索科夫轻描淡写地说:“由于成功地夺取了德军在马马耶夫岗正面的防御阵地,扩大了我师的防御纵深。这么一来,上级就可以把更多的部队和技术装备,都集结在这个区域内。等集结工作一完成,我们就将再次发起对敌人的攻击。”

    “指挥员同志们,”戈利科夫见索科夫和西多林把该说的话都说了,知道自己应该出场了,便站起身说道:“我在这里给你们透露一个内幕,其实在这次的大反攻开始前,上级也打算给城里派遣增援部队。但后来考虑到第62集团军防御地带的纵深太浅,只有几百米到一千米,在这么狭窄的区域内,大部队和技术装备根本无法展开。

    你们师在今天的战斗中,成功地扩大了马马耶夫岗地区的防御纵深,使上级有了向城里调派部队和技术装备的可能。我相信,一旦完成大部队的集结,新一轮的反击就将在你们所控制的区域内展开。”

    如果说索科夫的话,还让大家有些半信半疑。那么戈利科夫所说的一切,等于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团长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由于各团团长要回去部署加强防御的事物,因此会议只开了十几分钟便结束了。索科夫留下了别尔金,向他询问道:“政委同志,街垒厂那里的情况如何,你估计你们团能控制多大的面积?”

    “情况不乐观啊。”别尔金摇着头,有些犯难地说:“虽说我们在凌晨的反击中,夺取了一些被德军占领的阵地,但由于兵力不足,我们无法有效地扩大占领区域。据我估计,在新的增援部队到来之前,恐怕很难扩大战果。”

    “街垒厂里不是还有柳德尼科夫上校的第138师吗?”坐在旁边的戈利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难道你们在反击时,他们没有给予配合吗?”

    “我们在反击开始后,第138师的炮兵团曾经用炮火轰击过撤退的敌人,使敌人陷入了混乱,才使我们在反击的初期,能迅速地占领许多敌人的阵地。”说到这里,别尔金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说:“可惜他们的炮弹打光了,无法再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否则我们所取得的战果会更大。”

    “这事我会和崔可夫打招呼的,让他想办法给街垒厂里的炮兵补充足够的炮弹。”戈利科夫说道:“别尔金团长,我想问问你,如果要从敌人的手里收复街垒厂,还有什么困难吗?”

    别尔金听到戈利科夫的这个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索科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想从对方那里得到暗示。戈利科夫发现别尔金的眼神看向索科夫,便挥了挥手,说:“别尔金团长,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说出来,不用看索科夫上校。”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别尔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一样,都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大小,而我们团和柳德尼科夫师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多人,要想凭这点兵力占领整座工厂,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希望上级能给我们增派援军,以及足够的技术装备,确保能在兵力和装备上超过敌人。”

    正当戈利科夫和别尔金在讨论补充兵力和技术装备的数量时,阿西娅从外面闯了进来。虽说师部里有方面军副司令员,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是不准随便放人进入了,但阿西娅是师长夫人,门口站岗的战士哪里敢拦她。

    “阿西娅!”见到阿西娅从门外闯进来,索科夫连忙迎上去,低声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看到从门外闯进来的阿西娅,不禁眼前一亮,停止了和别尔金的交谈,走过来问道:“她是谁啊?”

    “报告将军同志!”别看戈利科夫来的时间不短,可待在底层卫生队里的阿西娅还真不知道他的身份,见对方问起,连忙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是师卫生队的助理军医阿西娅!”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戈利科夫介绍说:“她是我的妻子阿西娅,请您原谅她的冒昧。”

    “没关系,没关系。”戈利科夫大度地说:“我想她急着闯进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说得对吧,阿西娅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直接望着阿西娅问的。

    “是的,将军同志。”阿西娅快速地瞥了索科夫一眼,又面向戈利科夫回答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向师长汇报。”

    “那你向师长汇报吧!”戈利科夫笑呵呵地说道。

    索科夫见戈利科夫将主动权交给了自己,连忙问阿西娅:“阿西娅,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今天从战场上送来了上千名的伤员,使我们的药品和绷带都快用光了。”阿西娅望着索科夫说道:“假如不尽快进行补充的话,药品恐怕维持不到明天早晨。”

    索科夫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药品和绷带告罄的情况,迟疑片刻后,反问道:“阿西娅,你到仓库里看过没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曾经补充过一批药品。”

    阿西娅冲索科夫翻了白眼,没好气地说:“难道我们平时就没有药品和绷带的消耗吗?如果不是你们前段时间补充了一批,恐怕药品早就用完了。”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西多林在一旁插嘴说:“不知您能否请求方面军的后勤部门,破例给我们补充一批药品,要知道,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中出现了太多的伤员,以至于库存的药品都用光了。”

    “好的,我会亲自给叶廖缅科司令员打电话,请他安排给你们补充药品的事情。”说到这里,戈利科夫又转头望向阿西娅,问道:“阿西娅同志,你们都需要什么药品,给我开个清单出来。”

    “需要的药物很多,”阿西娅蹙着眉头说:“麻醉剂、磺胺、葡萄糖、蒸馏水……”

    “等等,阿西娅同志。”戈利科夫听到这里,连忙抬手打断了阿西娅,好奇地问:“你们的麻醉剂快用光了?”

    “不是快用光了,而是应该用光了。”阿西娅有些着急地说:“因为没有麻醉剂,很多伤员只能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咬着毛巾动手术。有不少伤员在手术过程中,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昏迷过去了。”

    “没有麻醉剂,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戈利科夫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军中因为缺乏足够的麻醉剂,军医便采用咖啡灌、肠的方式,来为开刀的伤员减轻疼痛。我看,在获得新的麻醉剂补充前,你们也可以尝试用这种方式,来为做手术的伤员止疼。”

    “咖啡灌、肠能代替麻醉剂?”听戈利科夫这么说,索科夫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是什么原理?”

    “据说用咖啡来灌、肠子,有止疼的效果。”戈利科夫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反正在一战时,德国的军医就这么干过。”

第901章 打了鸡血

    索科夫看到阿西娅一脸懵逼的样子,猜想她肯定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便用手臂揽住她的肩膀,一边朝外走,嘴里一边说道:“阿西娅,你回去把此事告诉帕夫洛夫军医,让用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的办法,来给那些做手术的伤员止疼。”

    没等阿西娅回答,索科夫就听到戈利科夫在后面问:“阿西娅同志,你们那里的医护人员够吗?”

    “报告将军同志,”阿西娅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戈利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步兵旅的卫生队和近卫师的野战医院合并后,我们的军医和卫生员有七十多人,虽说人手有点紧张,但由于得到留守坑道的战士协助,勉强还是应付。”

    “一下增加了上千的伤员,你们有足够的地方安置他们吗?”戈利科夫看了索科夫一眼后,又接着说道:“要知道,外面的气温低,如果让伤员待在冰天雪地里,恐怕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

    “将军同志,这一点请您放心。”阿西娅面带微笑,礼貌地回答说:“原来驻扎在坑道的数千指战员离开后,有足够的空间,来安置那些伤员。”

    戈利科夫点点头,对阿西娅说:“阿西娅同志,请你回去转告卫生队队长,你们所需要的药品,我会尽快让对岸送过来的。”

    就在阿西娅敬了一个礼,转身准备离开时,戈利科夫出其不意地又问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你们是卫生队,而是师野战医院呢?”

    阿西娅以为戈利科夫是在问自己,转身一看,却见戈利科夫是盯着索科夫问的,便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没等索科夫说话,伊万诺夫就主动说道:“这件事我知道原因,请允许我向您汇报。”

    “请说吧,上校同志。”

    “是这样的,我们师在重新进入斯大林格勒之前,刚进行完了整补工作。”伊万诺夫向戈利科夫解释说:“但上级只给我们补充了战士和军官,却没有补充在战斗中损失的军医和卫生员。名义上,野战医院的建制还在,但只有十几名军医和卫生员,因此在和步兵旅合并时,经过我和师长的商议,就改成了卫生队。”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伊万诺夫的解释,戈利科夫微微颔首,转身对索科夫说:“索科夫上校,等到我们赢得了这场战役,消灭了保卢斯所指挥的军队,你们要重新把师野战医院重建起来。明白吗?”

    “明白了,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其实就算戈利科夫不提此事,等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后,索科夫也打算找崔可夫要一批医护人员,把师野战医院重新建立起来:“等战役一结束,我们会尽快恢复野战医院建制。”

    索科夫和戈利科夫所说的这些话,都被站在一旁的阿西娅听得清清楚楚。索科夫回头对阿西娅说:“阿西娅,你回去以后,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帕夫洛夫军医。至于重建后的师野战医院的院长一职,我会向上级推荐他,希望他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地表现一番。”

    “放心吧,”阿西娅冲着索科夫甜甜地一笑:“我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帕夫洛夫军医的。”

    阿西娅回到卫生队之后,随手拉住一名路过的卫生员,冲着对方问道:“你看到帕夫洛夫军医在什么位置了吗?”

    “阿西娅,他在手术室做手术呢,你可以到那里去找他。”

    阿西娅向对方道谢后,从摆在地上成片的担架中间穿过,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手术室。来到门口时,正好看到两名担架员抬着一名伤员从里面出来,她连忙闪到一旁,让担架通过。

    她掀开帘子,走进手术室,看到帕夫洛夫正满脸疲惫地坐在墙边,手里拿着一瓶葡萄糖水,不时地喝上一口。见阿西娅从外面进来,便抬起眼帘问:“阿西娅,怎么样,师长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补充所需的药品?”

    “军医同志,”阿西娅来到了帕夫洛夫的身边蹲下,满心欢喜地对他说:“我刚刚去师部时,正好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也在。他得知我们缺乏药品后,说会联系左岸的方面军司令部,尽快给我们送一批过来。”

    听到阿西娅这么说,帕夫洛夫苦笑着说:“阿西娅,外面等着做手术的伤员,至少还有一两百人,其它药没有,还能暂时拖一拖。可要是没有麻药,很多伤员恐怕难以忍受手术时的疼痛。”

    “我知道,”阿西娅接口说:“我亲眼看到有几名伤员,在手术过程中疼得晕过去了。”

    帕夫洛夫仰头喝了一口水,苦笑着说:“就在你去师部的这段时间,有一名伤员因为没有麻药,在手术过程中活活地疼死了。要是再没有麻药,我想还会有伤员在手术中死去的。”

    阿西娅听帕夫洛夫这么说,立即想起了戈利科夫说的偏方,便试探地问:“军医同志,我想问问您,如果用咖啡给伤员灌、肠,是否可以起到止痛的作用?”

    帕夫洛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抓住阿西娅的手臂,激动地问:“阿西娅,你怎么知道这种办法可以起到止痛的作用啊?”

    “我是听戈利科夫将军说的。”阿西娅把自己的手臂小心地从帕夫洛夫的手中挣脱出来,解释说:“他说在一战时,德军因为缺乏麻药,他们的军医就用这种方法来给伤员止痛,然后进行手术的。”

    “戈利科夫将军说得没错,这种办法的确可以起到止痛的作用。”帕夫洛夫点着头说:“不过如果操作不当,有可能导致伤员肠穿孔,危及到生命。”

    阿西娅确认咖啡灌、肠的确可以止痛时,心中还一阵暗喜,没想到戈利科夫将军所说的办法,还真的有效。但听了帕夫洛夫后面的话,她的心又猛地往下一沉,为了止痛,而危及到伤员的生命,让她显得犹豫起来:“军医同志,那我们能采用这种方法给伤员止痛吗?”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就只能试试这种方式了。至于是否会危及到生命,我们暂时不考虑这些问题,先救人后治病。只要把人救活了,我们以后有的是办法让他恢复健康。”帕夫洛夫说着,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水:“阿西娅,我再歇歇,然后就起来继续做手术。”

    “对了,军医同志,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您。”

    “什么消息。”帕夫洛夫有气无力地问道。

    “等这次战役结束后,师里会重新恢复师野战医院的建制。”阿西娅笑着对帕夫洛夫说:“米沙说,他打算让你出任重建后第一任院长。”

    这番话说完,坐在旁边的帕夫洛夫依旧在无精打采地喝葡萄糖水,完全是一副没有仔细听的模样,阿西娅觉得有些无趣,准备起身继续工作。谁想她刚站起身,就听“啪啦”一声,帕夫洛夫手里的葡萄糖水瓶掉在了了地上,他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阿西娅,手指不住地颤抖,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阿西娅!”好在手术里的一名女卫生员代帕夫洛夫问出了他的心里话:“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西娅冲女卫生员点点头,肯定地说:“我想米沙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我开玩笑吧?对了,他还让我回来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帕夫洛夫军医呢。”

    从阿西娅处得到了确认,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帕夫洛夫,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了起来。他冲着那位说话的女卫生员问:“我休息了多长时间?”

    女卫生员快速地朝不远处桌上摆着的一个闹钟开了一眼,回答说:“军医同志,您休息了三分钟。您连着做了十几台手术,至少要休息一刻钟,才能勉强恢复体力。”

    “不用了,我觉得自己还能坚持。”显得精神抖擞的帕夫洛夫冲对方一摆手,用命令的口吻说:“让外面的担架员抬新的伤员进来,我们不能让伤员等得太久,争取在明天天亮之前,完成所有的手术。”

    阿西娅虽然知道做手术的地方不止一处,但外面的伤员太多,就算军医、助力军医们加班加点地干,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忙完的。她连忙向帕夫洛夫请命:“军医同志,我现在没什么事情,请允许我也为伤员们做手术。”

    “这真是太好了,阿西娅同志。”见阿西娅愿意帮忙,帕夫洛夫感到很欣慰,他用手朝旁边一指,说道:“隔壁的手术室还是空的,你找两个助手,就在那里开展手术吧。”

    新的伤员很快就抬了进来,女卫生员问帕夫洛夫:“军医同志,这名伤员的伤势很重,如果没有麻药的话,我担心他下不了手术台。”

    帕夫洛夫略作思索,便对女卫生员说:“刚刚阿西娅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就用咖啡灌、肠的方式,给伤员止痛。”说着,他用手朝站在旁边的担架员一指,“你们两人帮着把伤员翻个身,以便卫生员给他灌咖啡。”

    担架员听到帕夫洛夫这道有些莫名其妙的命令,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不过他们还是不折不扣地按照对方的命令,小心翼翼地给伤员翻了个身。

    …………

    为了让对岸的药品能尽快送到,戈利科夫亲自给叶廖缅科打了电话,向他说清楚索科夫这里急需药品给伤员治疗。叶廖缅科一放下电话,就吩咐后勤部长,从仓库里抽调了一车的药品,立即派车运往马马耶夫岗。

    索科夫原以为补充药品的事情,就算戈利科夫亲自出马,恐怕也要等一两天的时间,才能收到上级补充的药品。谁知电话打了不到两个小时,外面的观察哨就报告,说发现有一辆从对岸驶来的卡车,正朝着马马耶夫岗而来。

    索科夫猜想可能是药品到了,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吩咐观察哨:“你们派两个人过去迎接,搞清楚车上装的是什么,并及时向我汇报。”

    “师长同志,”西多林等索科夫放下电话时,主动对他说道:“我估计是药品送到了,您看是否让特涅夫少校带人等在外面,如果是药品的话,可以尽快送到卫生队。”

    “好吧。”考虑到卫生队如果不能及时地得到药品,恐怕会有很多伤员死去,索科夫便同意了西多林的提议:“让特涅夫少校带一个连等在外面,等运送药品的卡车一到,就立即送到卫生队去。”

    “师长同志,”索科夫这边刚安排完特涅夫带警卫连出去接收药品,政委阿尼西莫夫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激动地说道:“我刚从卫生队回来,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索科夫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便随口问道:“您看到了什么?”

    “我刚刚去看了帕夫洛夫军医做手术,”阿尼西莫夫急匆匆地说道:“我听卫生员说,他今天已经做了三十多台手术。通常情况下,军医连着做这么多手术,早就累得无法动弹了。可我看到帕夫洛夫军医,却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似的,不停地给一个又一个伤员做手术,就连卫生员让他休息一下,他都不肯。”

    戈利科夫听阿尼西莫夫说完后,呵呵地笑着对索科夫说:“索科夫上校,真是没想到,你让阿西娅同志带回去的好消息,居然可以让你们的军医如此拼命,真是不简单啊。”

    索科夫猜到肯定是自己提议让帕夫洛夫担任野战医院院长的事情,让对方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起来。不过出于对他的爱护,索科夫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适可而止,人毕竟不是机器,要是真的把帕夫洛夫累垮了,估计卫生队的医疗水平就会下降一长截。于是他对阿尼西莫夫说:“政委同志,麻烦您再去一趟卫生队。”

第902章 敌军夜袭(上)

    部队转入了防御,但工事有没有加固,有没有敷设雷区、架设铁丝网,索科夫对这些具体的工作,可不满足于各团团长的报告,而是打算趁着夜色去检查一番。

    负责保护索科夫的,依旧是警卫营的萨莫伊洛夫中尉。他见到索科夫便直接问道:“师长同志,您打算去哪个团的阵地视察?”

    “去第124团的阵地。”索科夫不由分说地说:“他们团的阵地位于我师防区的正中,可能会成为德军进攻的重点,就从他们团开始巡视防务吧。”

    “师长同志,”但萨莫伊洛夫听完后,却向索科夫建议说:“我看还是从左翼的第125团防区开始吧,这样您可以从左翼一直视察到右翼,还就不用走回头路。”

    索科夫的心里何尝不明白,先去视察了中间的第124团防区,再去视察左右两翼的防区,肯定是要走冤枉路。不过他的心里对第124团的防区始终不放心,担心出什么事情,因此等萨莫伊洛夫说完后,他摇着头说:“第124团的防区是全师最重要的地区,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我们的防线就被敌人割裂开来,到时我们就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马马耶夫岗。”

    见索科夫固执己见,萨莫伊洛夫的心里虽然暗暗叹气,但表面上却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这就护送您前往第124团的阵地。”

    索科夫来到第124团的防区,把团指挥所设在第二道防线的斯塔尔恰连忙迎了过来,一边握手一边意外地问:“师长同志,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中校同志,”索科夫回答说:“我是来查看你们的防御情况。”

    “放心吧,师长同志。”斯塔尔恰连忙回答说:“我回到团里以后,已经命令战士们抢修了工事,并在阵地前布置了雷区,拉上了铁丝网,总而言之一句话,该做的准备工作,我们都做好了。如果您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请随时我到团指挥所,我让团参谋长向您进行汇报。”

    “团指挥所就不必去了。”索科夫冲斯塔尔恰摆摆手,说道:“还是你亲自带我到前沿去看看吧。”

    斯塔尔恰听索科夫这么说,不禁愣了片刻。他连忙摇着头说:“不行,师长同志,绝对不行。您不能去前沿,那里离敌人的阵地太近了,随时都有发生危险的可能。”

    “战士们待着前沿,都不觉得危险,我这个当师长的怎么不能去前沿。”索科夫不耐烦地说:“行了,中校同志,把工作向你的参谋长交代一下,然后带我去前沿,我要看看你们的防御部署情况。”

    “好吧,师长同志。”索科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斯塔尔恰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和参谋长打个招呼,就陪您一起到前沿去。”

    沿着交通壕朝前走的时候,索科夫问斯塔尔恰:“中校同志,前沿阵地上,夜间通常有多少哨兵执勤啊?”

    “一般有一个班的兵力。”斯塔尔恰向索科夫介绍说:“他们以双岗的形势,分布在阵地的几个位置。”

    “不行,你们的哨兵人数太少了。”索科夫听斯塔尔恰说完后,摇着头说:“以前在马马耶夫岗时,因为敌人偷袭的可能不大,晚上由一个班执勤倒没有什么。可如今你们距离敌人只有几公里,而且防御正面又这么大,仅仅靠一个班的兵力,来负责夜晚的警戒工作,我觉得是远远不够的。”

    “那您觉得,我们该派多少人执勤呢?”

    “把执勤的人数,由一个班增加到一个排。”索科夫郑重其事地说道:“要确保每个执勤点上,至少有四名战士。如此一来,就算敌人侥幸摸进了我们的阵地,要想悄没声息地干掉我们的哨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是,师长同志。”斯塔尔恰态度恭谨地回答说:“待会儿到了阵地上,我一定会再安排两个班的战士执勤。”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进了前沿阵地,但索科夫却出人意料地停止了脚。斯塔尔恰见索科夫不再往前走,有些意外地问:“师长同志……”

    谁知他刚称呼了索科夫一声,就被对方制止了。索科夫朝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嗓门问斯塔尔恰:“中校同志,我们都从交通壕进入前沿阵地了,为什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想一营长可能忘记在这个方向布置岗哨了吧。”对于索科夫的这种担忧,斯塔尔恰觉得是神经过敏,他不以为然地说:“待会儿见到他,我会提醒他的。”

    “师长同志,不对劲啊。”一直跟在索科夫身后的萨莫伊洛夫忽然凑上前,神情紧张地说:“我好像闻到附近有血腥味。”

    “附近有血腥味?!”斯塔尔恰听后冷笑地说:“中尉同志,这里白天进行过激烈的战斗,能闻到血腥味,不是很正常吗?”

    “中校同志,”萨莫伊洛夫冷冷地说:“难道你以为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会把战斗中产生的血腥味,和自己所闻到的味道搞混吗?”

    索科夫没有见到哨兵的事情,心里就觉得肯定是除出什么事情了,此刻听萨莫伊洛夫这么说,连忙吩咐他:“中尉,你立即带人到附近搜索一下,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萨莫伊洛夫答应一声,然后带着几名战士沿着战壕,朝他选定的方向走去。过了不到两分钟,一名战士就跑过来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中尉让我回来向您报告:我们在前面的战壕里,发现了两具尸体,都是我们的人。”

    “尸体在什么地方?”索科夫先朝斯塔尔恰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之后,吩咐战士说:“快点带我们过去。”

    在战士的带领下,索科夫等人来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见索科夫到来,萨莫伊洛夫连忙上前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检查过伤口了,应该是十几分钟前遭到袭击的,一名战士的胸口中刀,一名战士的脖子被人切开了。敌人割喉造成了大量的失血,才使血腥味弥漫在空中。”

    “中尉同志,”斯塔尔恰看了一眼躺在战壕里的两具尸体,发现他们的军装已经被扒走,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罩头衫,不得不佩服地对萨莫伊洛夫说:“您的鼻子真是太灵了,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血腥味。”

    萨莫伊洛夫没有搭理斯塔尔恰,而是问索科夫:“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萨莫伊洛夫中尉,”索科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假如是你干掉了这两名战士,接下来会怎么做?”

    对于索科夫提出的疑问,萨莫伊洛夫思索片刻,便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根据我的判断,杀害哨兵的敌人,应该是来侦察的。他们此刻如果完成了侦察任务,就该返回他们的阵地;若是没有完成任务,就有可能找地方潜伏起来……”

    “这不可能。”斯塔尔恰不服气地说:“德国人知道我们发现了哨兵的尸体,肯定会进行搜索,怎么会继续留在阵地上,我看他们没准已经溜回自己的阵地了。”两人说完后,都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想知道他是怎么判断的。

    索科夫觉得很头疼,潜入阵地的德国兵不光杀死了自己的哨兵,而且还拔下了他们的军服,就算没有离开阵地,只要往哪个掩蔽所里一钻,就根本找不到他们。如今敌人究竟是离开了,还是隐藏在阵地上,这个还真的很难判断。

    敌人离开了,固然是好事。但假如他们还留在阵地上,等到白天战斗打响时,他们只要混到营指挥所附近,朝里面扔两颗手榴弹,就足以把一营营部报销。到时失去了统一指挥的部队,就只能各自为战,根本没法挡住敌人的进攻。

    “师长同志,”见索科夫迟迟不说话,斯塔尔恰有些着急了,连忙追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带我们去营部。”索科夫觉得假如敌人真的潜藏在阵地上,要把他们揪出来,就必须得到一营长的支持。便果断第说:“我们需要一营长的帮助。”

    来到营指挥所附近,索科夫让萨莫伊洛夫带人在外面警戒,自己和斯塔尔恰两人掀开布帘走了进去。进门一看,屋里有五六个人,或趴在桌上,或坐在墙角,都在呼呼大睡,对索科夫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

    索科夫见此情形,不禁冷笑了两声,扭头对斯塔尔恰说:“中校同志,你们前沿阵地上的营指挥所,不光门口连个哨兵都没有,而指挥所里的人又睡得像死猪似的。别说阵地上的岗哨被干掉,就算敌人摸到这里来,恐怕他们也不会察觉。”

    挨了索科夫批评的斯塔尔恰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走到一名趴在桌上睡觉的军官身后,抬手在对方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恼怒地喊道:“快点醒醒!”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军官,本来是满脸的愤怒,但看清楚扇醒自己的人居然是团长斯塔尔恰,连忙起身敬礼,结结巴巴地问:“团…团长同志,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陪师长来视察防务,”斯塔尔恰瞪着对方说道:“结果进来去看到你们在睡觉。一营长,我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经斯塔尔恰一提醒,一营长才发现站在旁边的索科夫,连忙抬手向索科夫敬礼,按照条令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124团一营长营长少校……”

    “行了行了。”没等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索科夫就伸手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问:“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营指挥所的门口连个哨兵都没有,难道你们就不怕被敌人偷袭吗?”

    一营长等索科夫说完后,咧嘴笑了笑,自信地说:“师长同志,瞧您说的,敌人白天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晚上哪里敢到我们这里来。”

    “哼!”索科夫见到指挥所里其他几个睡觉的军官和战士都被惊醒了,便走到桌边坐下,望着一营长说道:“营长同志,像你这么麻痹大意,恐怕等哪天把自己的小命丢了,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营长听出索科夫话中有话,但一时又搞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连忙扭头望向斯塔尔恰,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斯塔尔恰见一营长望向自己,便脸色铁青地说:“我们刚刚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两名哨兵的尸体,他们是在不久前,被德国人干掉了。”

    斯塔尔恰的话,让一营长惊出一身冷汗。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紧张地问:“团长同志,不知什么地方的岗哨被敌人干掉了?”

    “我们从交通壕刚进入前沿,我的警卫排长就闻到了血腥味,顺着味道找过去,在战壕里发现了两名被杀害的哨兵尸体。”索科夫急于抓到杀害哨兵的德国兵,也不想追究一营长的责任,而是径直说道:“我和斯塔尔恰中校到这里来,就是希望你协助我们抓住混进我军阵地的德国人。”

    “哼!”索科夫见到指挥所里其他几个睡觉的军官和战士都被惊醒了,便走到桌边坐下,望着一营长说道:“营长同志,像你这么麻痹大意,恐怕等哪天把自己的小命丢了,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营长听出索科夫话中有话,但一时又搞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连忙扭头望向斯塔尔恰,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斯塔尔恰见一营长望向自己,便脸色铁青地说:“我们刚刚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两名哨兵的尸体,他们是在不久前,被德国人干掉了。”

    斯塔尔恰的话,让一营长惊出一身冷汗。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紧张地问:“团长同志,不知什么地方的岗哨被敌人干掉了?”

    “我们从交通壕刚进入前沿,我的警卫排长就闻到了血腥味,顺着味道找过去,在战壕里发现了两名被杀害的哨兵尸体。”索科夫急于抓到杀害哨兵的德国兵,也不想追究一营长的责任,而是径直说道:“我和斯塔尔恰中校到这里来,就是希望你协助我们抓住混进我军阵地的德国人。”“师长同志,”一营长挺直身体问:“我应该怎么做?”“师长同志,”一营长挺直身体问:“我应该怎么做?”“师长同志,”一营长挺直身体问:“我应该怎么做?”

    “师长同志,”一营长挺直身体问:“我应该怎么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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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莫斯科介绍:
苏军一路溃败,长驱直入的德军一步步地逼近了莫斯科。重生为红军下士米沙,首战莫斯科,喋血斯大林格勒,扬威库尔斯克,威震乌克兰……在苏维埃的红旗下,与法西斯侵略者进行殊死的战斗!红色莫斯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色莫斯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色莫斯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