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八十八章 为什么
刘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何曾见过这么多钱，就算是陈曦年年给发生活费，从元凤元年到现在刘桐也没见过这么多。
明堂造价多少，刘桐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的，虽说陈曦成天哔哔着其实没花多少钱，可刘桐又不是真傻子，陈曦没花钱，那只能说陈曦确实是厉害，那两座宫殿群的造价都在百亿上下。
结果吴媛刚刚说什么，贪掉了老娘一座宫殿群，那还扯个屁啊，大军呢，大军来怼人啊，这么多钱被贪墨了，还扯个蛋蛋啊，涉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干掉。
刘桐看着性格软糯，不计小节，但是对于钱这一方面真的有很大的执念，毕竟经历过董卓之乱，李傕之乱，长安之乱，很清楚没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在得知这么多钱被蒸发了之后，刘桐比刘备还生气，刘桐现在就想开李优的模板砍人，我爹都没被人这么贪过！
“丝娘，给我开传送门，将禁卫军弄过来。”刘桐火起上涌，什么陈曦的智力模板，老娘不要啦，李优就是你了！
说实话，刘桐基本没用过李优的模板，因为刘桐和李优三观不合，再加上李优做的事情，刘桐没清算李优都算是克制了，故而因为道德洁癖和三观的问题，刘桐感受了一圈人的模板之后，一般挂的都是陈曦，因为陈曦这个懒狐狸是真的强。
可这次是真的气的肺都炸了，谈了老娘一座明堂，我可去你的吧，不想混了是吧，这个时候还讲个鬼的三观，当然是谁最狠用谁啊。
抱着刘桐腰的丝娘干笑着看着刘桐，“桐桐，那个我带人传送只能传送两公里，传送不了一个军团，而且长安离这边太远了。”
“你不会开发这样一个能力吗？”刘桐恼怒的说道。
“……”甄宓和吴媛闻言皆是翻了翻白眼，丝娘这一路连个信息传递都没搞定，还传送大军，你想的太美了吧。
“这个，超出能力范围啦。”丝娘傻乎乎的说道。
“啊啊啊，气死我了。”刘桐恼怒的说道，“走，收拾收拾去府衙，谁都敢偷我的钱，这都是我的钱啊。”
吴媛隐晦的翻了翻白眼，什么叫做你的钱，不过想了想，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案子确实是大的离谱了。
“这龙须酥怎么做的，真好吃啊。”还在兖州某个角落吃点心的韩信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兖州真的是个好地方啊。”
“你还是别吃了，好像出事了。”白起也捏了一块龙须酥，然后望着外面幽幽的说道。
“封城了呗，不过关咱俩什么事，吃吃吃，兖州的点心是真的多，我完全不重样的糕点见到了好几百种了。”韩信浑然不在意的说道，“陈子川定的农粮加工中心，可是真的厉害啊。”
“我的意思，我们该去和殿下会合了。”白起对韩信在某些时候吊儿郎当的状态是真的无奈。
“哦，也好，小二，打包啊。”韩信对着小二招呼道。
于是两人提着一堆点心从店里面出来，而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有些乱了，不过天下才安定了几年，虽说给人的感官像是换了一个时代一样，但旧时代军阀混战时期的百姓可都活着呢。
故而在收到兖州封城消息之后，百姓已经陆陆续续的归家锁门，韩信和白起出来的时候，路上已经空了不少。
“走吧，去府衙。”白起看了看人流量大减的兖州街道，对着韩信招呼道，韩信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同赶往兖州府衙。
“人来齐了啊。”在陈曦和坐立不安的张既喝茶的其间，刘桐，丝娘，甄宓，吴媛一行人，还有韩信白起两人都抵达了兖州府衙。
至于说许褚及其麾下，当然是收到消息之后，跟刘备一起去抓人了，实际上刘备真的不需要保护，李欢和毕老六这些人将刘备真的保护的很到位，不过兖州农粮的挣扎也在变得剧烈。
虽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没上过战场，又没有名将进行强化训练的士卒，能不能有天赋都是问题，和毕老六这些真正的精锐打起来那真的就是一盘菜，哪怕对方也装备有强弩这种东西，但面对换装了大铠的毕老六等人，除非是命中要害，否则真没用。
故而往后的挣扎，只能暴露兖州农粮这些人的罪行，而且在抓捕时对抗的越严重，之后清算的时候，处置的方式也会越发的严重。
当然其中也不乏在看到刘备之后，直接束手就擒的官员。
“黄岩，泰山年间，你面对百万黄巾，尚且死守县城，力战到城破危亡之时，誓死不降，为何现在要做这种事情？”刘备看着黄岩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愤怒，抓了一下午的人，刘备那种愤怒已经消解了很多，然而在看到黄岩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愤怒。
和其他人不一样，黄岩是最早一批加入刘备手下的士子，也就是最早那批来一群人，刘备请一顿鼎烹白羊，然后大家涮涮锅，刘备送他们上任，那群人是刘备最早的骨干。
基本上都面对过青州百万黄巾，可那个时候，只有战死的，基本没有投靠的，黄岩也是那一批人之中的一位，而且因为经历过军事，也见过李欢、毕老六在战场的情况，所以家里的准备很完善。
然而不等双方打起来，黄岩看到刘备，就直接丢了武器，让护院全部投降了，实际上黄岩的护院之中，也有认识刘备的，甚至领头的刘备也多多少少有些印象，这里面的家伙，不全是杂鱼，有老兵的。
“臣无话可说！”黄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跪在地上，从一旁捡起之前丢下的佩剑，当场横剑自刎。
刘备看着这一幕，心下哀伤不已，然后挥了挥手，对一旁的毕老六说道，“让人收敛黄岩的尸身，清算完黄岩贪污的钱粮之后，追回国家损失，送他全家离开。”
这是刘备这一路见过的最为果断的臣子，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对他们造成损伤的家伙，但对方在看来刘备之后，直接横剑自刎，刘备也不想追究黄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毕竟人死为大，已经死了，心路历程到底是什么样，刘备也不想了解了，光看对方对着自己一拜之后，直接横剑自刎，就知道对方也是知道对错，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只是回不来了。
“下一家。”刘备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抓了一百多家了，几乎兖州农粮在东郡的家伙，刘备全都敲了一遍门，能说放过的也就李欢和黄岩了，不过这两人就算是放过了，也逃不过一死，而贪污的钱款也会被全数追讨回来，只是他们家里人不需要付连带责任而已。
李欢点了点头，看着黄岩的尸身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人他也是认识的，实际上泰山年间就那么点人，李欢连陈曦，糜竺，简雍，法正这些人都是认识的，最多是他们不认识李欢而已。
很快在夕阳将落的时候，刘备将兖州农粮在东郡的涉事人员全部拿下，剩下那些人则需要进行审查，当然还有很多名单上的人没有拿下，不过那更多是因为那些人现在没在东郡。
“啊，都在啊。”刘备回府衙的时候，身上的气势明显有些暮色，很明显今天这一遭确实是让刘备异常的心累。
“是啊，都在呢，都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陈曦叹了口气说道，他第一次知道刘桐有这么大的杀性。
“情况不怎么好，兖州农粮的中上层基本都参与了，没参与的寥寥无几。”刘备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么大的事情要完全隐瞒住，上上下下得齐心协力才行啊。”陈曦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你能将这么大的事情，说的这么轻巧。”刘备看着陈曦不解的询问道，“你知道我在兖州见到了多少熟人吗？甚至我抓的人之中都有一些我熟悉的人员，那些人曾经面对生死危亡之时，也没有丝毫的动荡站在我等的身后，守卫着我等，可现在！”
“我知道。”陈曦叹了口气说道。
陈曦能从刘备的话中听到刘备的悲愤，泰山年间的那些老人，刘备可以说是一个个的挑位置给他们安排的，哪怕能力不够，刘备也会找适合的位置安排好，毕竟在最危难的时候，这些人都不离不弃，可结果呢！李欢、黄岩、朱敦这些都是当年的老人。
“为什么他们死都不怕，却会栽倒在这种地方？”刘备像是愤怒的雄狮一般盯着陈曦低声咆哮道。
“人会变得，而且不光是他们抵挡不住诱惑的问题，还有一方面大概在于他们陷入进去，没办法脱身。”陈曦叹了口气说道，尽可能往好了说，刘备需要的不是理由，而是心态的平复。
从陈曦将经济发展起来的时候，陈曦就知道，这种案子不可避免，最多只是这次从批条变成了更厉害的技术革新。
第三千五百八十八章 我也很无奈啊
这是难免的这句话，陈曦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句话说出口的话，对于刘备的打击确实是有些大。
准确的说，没有经历过繁荣，很难想象如何才能出现如此大的案子，没有这么多的富余，也不会有人能截留这么多。
没有太多的原因，只能说，时代确实是在发展，变成这样只能说人也随着时代在变化，曾经如此，不代表现在如此，也不代表未来如此，过去的终归会过去，未来的谁都很难说清楚。
“德容，你回避一下。”刘备看了一眼张既，哪怕知道这事问题不在张既，刘备还是示意张既先滚一边去。
“是。”原本就因为来了一群人，而明显坐立不安的张既起身施礼之后，迅速退了出去。
“查的情况如何？”陈曦平复了心态，看了看依旧面带恼怒的几人开口说道，实际上钱财这一部分只是浮在水面上的，陈曦担心的是其他的事情，不过先看看刘备查的如何了。
刘桐听到这话，原本压制下去的怒意，直接翻腾了上来，那种一副要砍人的气势，让其他人都隐隐有些压力。
“情况基本明了了，领头的应该是赵昱。”刘备叹了口气说道，赵昱也是跟刘备很早的老人了，而且以前确实是清廉能干，结果这算什么，刘备现在真的就想问一个为什么！
“和我猜的差不多，虽说张德容常年在泰山那边，可要让他不知道，也得有人按着这件事了。”陈曦点了点头，“涉事人员，您查的怎么样了？查到了几分？”
“东郡这边没有涉及的反倒是少数，涉及的金额，大概在四十六亿左右。”刘备说起数额的时候，明显流露出一抹杀意。
“全杀了不为过！”刘桐一拍桌子恼怒的说道，“这都是大汉朝的钱，胆敢中饱私囊，杀无赦！”
“殿下你冷静点啊，虽说确实是很多，可钱先追回来再说啊。”陈曦叹了口气说道，“杀人只是最后的解决方案，先追回这笔数个巨大的款项，然后再该杀的杀，该处理的处理。”
“还有什么说的，涉案超过万钱的全部拿下。”刘桐开着李优的模板，摆明了就是一刀切，过线的，别管其他，先杀首恶，之后追缴款项，追不回来的部分全家顶上，该变卖家产的变卖家产，不够的全家贬斥为奴，再还不够，继续延续就是了。
还有啥好说的，石头里面都能榨出油，谁都别想逃，全部清算。
“看吧，我就说，让文儒来的话，连毕老六这些都得清算。”陈曦扭头对刘备开口说道，“行了，殿下，少用你的精神天赋挂不符合你形象的人物，三观都不符合。”
刘桐气冲冲的下了李优的模板，但刘桐依旧很愤怒，老娘这么多年都没攒下四十六个亿，你们居然两年间贪了这么多，我要弄死你们！
“农粮涉事的，挖就是了，领头的该杀就杀，钱肯定要追回来，不够的，就按照你说的，该出售的出售，钱够得，五代之内也不得从政。”陈曦叹了口气说道，全杀了是不可能的，死几百人，牵连上千户不得为官，比全杀了一了百了还有警告效果。
“那么多钱能追回来吗？”刘桐有些好奇的看着陈曦询问道，同样刘备也是这么一个心态，那可不是一点点钱，怎么追回。
“能的。”陈曦平淡的说道，毕竟是兑票，只要查出来那四十六亿的兑票编号，陈曦撕掉对应的兑票，那些人手上的兑票就相当于全部废除了，同样四十六亿的额度，陈曦也就收回了。
“真的能？”刘备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曦，贪污案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那些被花掉的钱怎么收回来，理论上来讲，除非对方贪的钱一分未花，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收回来。
“只要我知道这份钱，我就能收回来。”陈曦点了点头说道，“只要知道了，就能从根子上让他们拿到手的钱不存在。”
全程装死喝茶的韩信当场就喷了，而白起则是扶额。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陈曦翻了翻白眼说道。
“收割过去非法所得？”韩信看着陈曦询问道。
“当然啊，我只要知道有这部分钱的存在，直接消除对方手上货币的价值，不就相当于回到了我的手上了吗？”陈曦翻了翻白眼，我管你花了多少，你那些票只要还没兑现，我直接删了你的兑票就行了。
这样绝大多数的款项就已经追了回来，至于剩下的，卖一卖地产，卖一卖房产，卖一卖家里的东西，怎么着都拿回来了。
实际上陈曦是不怕有人贪污的，因为这年头和后世最大的不同在于，流通的大额货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信用货币，所谓的一般等价物概念，只是陈曦和国家以及使用者赋予上去的。
本质上真正的货币还是五铢钱，可由于五铢钱是重量货币，在大额交易的时候，你不可能拉几车钱去交易，再加上中央钱庄的兑票是和五铢钱绑定的，没有起伏，有陈曦背书的情况下，可以购入一切的五铢钱能购入的东西，导致兑票行使了一般等价物的概念。
实际上正常兑票的使用方式是用完，然后去钱庄销号，换属于自己的兑票，但陈曦容许兑票多次倒手，使得兑票就跟大额货币一样，理论上是具备保值性质的。
可真要说的话，陈曦说这部分兑票销号了，那就销号了，钱直接蒸发回陈曦代表的中央钱庄本体之中，只是陈曦不这么干而已。
基于这个操作，那兑票进行这种大额贪污，大致就相当于收数字货币支付一样，只要陈曦能找到这个号，就能轻易的召回。
理论上来讲，收人民币的情况下，如果央行能查清编号的话，也是能瞬间蒸发这些来自于人民的财产，然后让这些钱代表的价值，再一次出现货币池子，进行分配。
不过由于发行额度太大，计算起来过于困难，所以无法直接用这种方式回收。
当然数字货币的出现很大程度的开始消除这些问题，因为数字货币代表的编码注定了可查询，这也是为什么某些非法交易，一定要用现款，因为数字货币的追讨，可以瞬间让你之前的交易无效，并且连你的账号，你所交易的号，以及整个过程，全部锁死。
这也是为什么嫖资啊，受贿啊，都是现款，因为用数字货币的话，只要算法在国家手上，发现一个，就能干掉一群，同样这也是数字货币短时间干不掉现实货币的重要原因。
哪怕从安全性，时效性，便捷性各方面去讨论，数字货币在国家监控的情况下都优于实体，可某些交易难免还是需要真实货币的，这不是所谓的惯性，而是所谓的利益集团。
不过这年头，陈曦操控中央钱庄，该耍流氓的时候当然耍流氓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曦对这事非常淡定的原因，你随便贪，反正你贪的不可能是五铢钱，只可能是老夫给你们造的兑票。
既然拿着这种大额兑票，短期之内找不到适合兑换五铢钱的地方，那么肯定是压在手上慢慢花，那还有什么说的，只要知道有这件事，翻一翻票号，陈曦想要找肯定能找到。
毕竟是可重复使用的票号嘛，陈曦只需要找一找这两年基本没怎么动的票号，然后再对比一下流程，就基本能找到绝大多数，之后一撕，不说追回所有，至少绝大多数都成功追回了。
至于说想要换成五铢钱花掉？开什么玩笑，别看陈曦年年造五铢钱，可实际上市面上流通的五铢钱并不多，而有人靠兑票在市面上收掉上亿五铢钱，市场波动起来，当地的钱庄肯定会发现。
这种事情没发生，那就意味着对方还是票，哪还有什么担心，大额兑票说白了不就是陈曦给的保证吗？陈曦一句你这是非法所得，不予以兑换，到时候你就是将钱藏起来，找不到了，陈曦也已经事实追回了所有的款项，贪？你想多了，你贪的都是陈曦忘了的而已……
刘备几人面面相觑，还能这样？
“实际上就是这样，如果我不知道，那我没办法，只要我知道了，那对方的钱我可以直接从对方的手上废除掉，然后回收价值，重新分配的。”陈曦颇为平淡的说道，“所以你们不要慌，他们贪不了多少。”
其实何止贪不了多少，因为这年头陈曦已经不发五铢钱作为俸禄了，官员的俸禄也是兑票，但由于是小额，更多是用多少消多少，所以在陈曦需要的前提下，瞬间就能将这群人洗成白身扫地出门。
什么，你以为这些钱是你的？抱歉，由于您涉及此案，冻结啦！
如果配合着李优的户籍使用，当场就能将这些人洗成不存在的人，所以慌乱？愤怒？其实陈曦只是想在兖州农粮抓点典型，结果这群人这么作，陈曦也很无奈啊。
第三千五百八十九章 这方面是没救了
这年头没有那种大规模兑换货币的地方，将贪来的款项转化为实体物资，以涉事人员的能力倒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要转化为通用的五铢钱，说实话，市面上有没有这么多流通的五铢钱都是问题。
故而压在这些人手上的要么是大额的兑票，要么是实体物资，后者不用多说，陈曦转手就能将之回收，前者的话，既然是大额，一般都是十万钱，百万钱起步，其中也不乏千万钱，亿钱的这等。
说实话，如果是百钱这等面额，陈曦就算能查到票号也不好销掉，可起步都在百万钱，千万钱，甚至是亿钱，在这种情况下四十六亿的兑票撑死也就是数百张，陈曦要查是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的。
更何况这些人压在手上的兑票，和其他做生意的人手上流通的兑票是两码事，这些兑票在到了这些人手上之后，大概率是停止转手，就算有转手，也只会是其中一小部分。
这也是为什么陈曦会说，只要他能查到，其中绝大多数贪来的钱他就能收回，诚然陈曦是不可能收回所有的，但没办法转化成随意可以流通货币的大额兑票绝对占了大多数。
干掉这部分之后，然后回收实物资产基本上就全部追回来了。
“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兖州钱庄只要没有插手，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就能将这些玩意儿收回。”陈曦带着几分自负开口说道，“顺带我还能查一下，有哪些混蛋和这群家伙做生意了。”
能从其他地方冒出来的大额票据，那肯定是和这群人做交易了，陈曦不会直接将这种票据消掉，但陈曦会记上一笔，他还真不相信这群精似鬼的商人会什么都不知道的和对方做生意。
好吧，这年头，可能也存在这种不管买家的家伙，可要是后面查出来多次涉及这件事，那陈曦就得派刘晔弄个审计去和对方谈谈了，你这么搞，老夫我不认为你是销赃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太可能啊。
不过想来，应该是有些智障难免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外加陈曦一贯的表现不大喜欢追责，本着事发之前占点便宜什么的，假装自己是新渠道来承接业务什么的。
“反正这事没完，我刚好看看子仲手下那群人有没有假装自己被骗然后来当渠道的。”陈曦瞟了一眼吴媛，然后吴媛毛都炸了，赶紧开精神天赋，到处观察，之前的吴媛没听懂，但这个吴媛懂了。
这不就是有二五仔商人，看这边便宜，来这边提货，然后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吗？
问题是一次两次不知道，时间久了，还能真不知道？
“只要搞得不是太过，真卖了十次八次的这种，我不会追究的，毕竟商人逐利，这是天性。”陈曦眯着眼睛说道，可这话吴媛真不敢接，鬼知道商会里面有没有将这边当低价采购中心用的。
不过吴媛用膝盖想都知道，这破事肯定有，没有的话，这群人怎么捞得这么多，毕竟这些钱都是变卖这些物资换来的，而既然是变卖物资，那肯定有人来买啊。
“不对啊，这是农副产品啊，根本不需要低价出售，平价出售也能卖光的啊。”刘桐就像是反应过来其中不对的地方，颇为好奇的询问道，“为什么低价出售，平价就可以了啊。”
“确实是不愁卖，但你觉得他们能走官方渠道吗？”陈曦翻了翻白眼说道，官方渠道是有明细的，而且是非常详细的那种。
至于说阴阳账这种东西，做的再好，只要去查都会发现问题的，再加上阴阳账最头疼的问题在于利益分配，一旦有人拿到的利益不符合期许，还无法确定账簿，那这群人就该崩了。
分赃不均导致内部出现矛盾，进而全部完蛋的事情，历史上可是出现了太多次，这也是为什么这群人直接没改账簿的原因，除了技术革新的部分没有在账簿上显示，其他部分全都是实账。
相比于利益网络相互掩护，只有一个大家努力努力就能遮掩住的要害，分赃不均，外加没有办法查账带来的隐患比这个还大。
“只能走私人渠道，虽说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陈曦笑眯眯的说道，“所以他们能找到和官方渠道一模一样的渠道，但本质上还是和之前那种有很大的不同。”
“实际上，那些商人在从这个渠道购入相同货物的时候，恐怕心中都有一些猜测，哪怕是召集了所有和官方渠道一样的渠道，外加价格也没有变更，其他方面也都尽可能的一致，甚至给出了这是新的分销方式等等，可这些人不傻啊。”简雍扶额一脸无奈的表情。
“是啊，他们也不傻啊。”陈曦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会有一部分的价格回扣，外加官方保证的货品，哪怕有一些怀疑，也会压在心中不去多言，当然这期间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从这边拿货，毕竟我这边货价是有要求的，市面上的货价不允许低于某个水平的。”
理论上讲，对于商人而言这就是一个赚多赚少的问题，同样反过来思考的话，一直走这边渠道的家伙，肯定是欠收拾了。
“所以，如果有时间的话，查一查票，其实要是能查出来到底是那些人从这些家伙手上买东西的，当然这种就不太准确了，果然兑票的流通环节还是需要进行新的调整吗？”陈曦叹了口气说道。
说实话，兑票变成现在这个情况，其实有很大的原因在于省事，如果按照正统的那种，每一次兑换之后，新的票据都需要到本地钱庄更换为符合本人，或本集团的票据，那陈曦连过程都能查出来。
只不过以前嫌费事，外加不太利于票据的流通，只要求每次交易人员进行签字和加盖印信。
一般来讲这样流通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有人拿着这张票据去找钱庄换一张新的，因为加盖印信的地方已经不能继续加盖了，所以换张新的就是了，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使用这么大额的货币，基本只是作为商业中介流通。
故而一张兑票平均能在市场上飘小半年，当然换成江陵，泰山这些地方，基本上兑票就是来回转手，不过这等交易城，已经进化到并不怎么需要兑票的程度了，因为钱庄的人就在旁边，中间过程直接消除，最后出示票据就行了。
“这倒是我的一个疏漏，回头我看看兑票的流通和回收间隔，算一算平均时间，调整一下。”陈曦很自然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早期的兑票确实是从某种程度上在刺激货币的流通，但现在陈曦需要根据目前的情况，进行一定的调整。
毕竟管理货币，从制度上进行约束，还是非常重要的。
总不能什么都依靠道德吧，虽说理论上来讲，道德的提升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核心，然而道德的提升实在是过于艰难了。
就跟所谓的消灭资本主义一样，理论上来讲，消灭资本主义，最核心的一点在于消灭所谓的稀缺性，资本的存在，本质上就是稀缺性的存在导致的分配不平稳。
理论上来讲只要消除了稀缺性，生产资料大爆发，人类就能进入所谓的大同社会。
可实际上消灭稀缺性问题，不是制度问题，而是道德问题，因为稀缺性是随着制度的发展而逐渐的变化的。
一旦任何问题涉及到道德，那就只能寄托于某一个人，而不是寄托于某一群人，而一个人只没办法完美运营一个组织的，故而有了制度和管理的概念。
本质上来讲，所谓的完美制度，完美的其实不是制度本身，而是御使这个制度，站立在最上面的那个人，制度本身代表的不是御使制度的道德，是那位可以接受的下限，是运营这个体系的基础。
故而陈曦从一开就知道追求道德的圣人只能是个体，而不能是群体，制度才是理论上的保障，然而世间不存在完美的制度，而所谓的的大同也不是依靠制度能抵达的存在，那是道德领域的存在。
不过陈曦好歹也知道，道德领域的存在，如果达成了，那一切也就该停止下去了，欲望和野心这等负面消失的时候，驱使人类进步的力量也就少了大半，所以陈曦也没奢望过自己远迈千年调整出来的玩意儿就是完美的。
社会学是个伪科学这种事情，已经当着陈曦的面展现了太多次，所以真出了问题，陈曦直接下手调整就是了。
从制度上减少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就是了，本质上制度的存在，就是约束某些原本不好的事情尽可能不要发生，至于说彻底不发生，人类会停止作死吗？不会的！
这年头，永远是办法比困难多，尤其是作死方面，人类的智慧简直无可超越，所以说想要彻底消解，还是别做梦了，五年打一次，看着就是了。
第三千五百八十九章 处置
解决是不可能解决的，毕竟这不光是制度问题，还是道德问题，陈曦能依靠后世的经验解决所谓的制度问题，但无论什么样的经验都无法解决道德问题。
这是贯穿人类史的罪恶，也是贯穿人类史的荣光，从古至今都存在于世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陈曦就当没看到，还是现实一点解决自己能解决的问题比较好——比方说干掉这群贪婪的家伙。
陈曦的话，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虽说有些难以理解，但至少这群人听明白了陈曦的意思，甭管那群沙雕怎么跳，贪的钱是跑不掉的，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担心了，直接抓起来开始清算。
有了陈曦这个保证之后，别的不说，刘桐首先不像之前那么丧心病狂了，形态变得咸鱼了很多。
刘备的话，虽说还是有些因为熟人的堕落而愤怒，但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悲痛，能真正站在中立的角度去处理这些事情。
之后三天刘备协同兖州驻军，迅速的将各地的涉案人员抓捕一空，期间李欢则是在后期围杀反抗者的时候力战十余人，最后死在围杀之中，对此刘备只是叹息，也没再多提。
从某种程度上讲，以李欢的实力，以及战友的素质，完全不至于如此，只能说李欢真的是求仁得仁。
“按律，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收押的收押，改贬斥的贬斥，做完之后让刘子扬带一队审计过来。”刘备也算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实际上到现在只剩下赵昱还没有拿下。
“我觉得刘子扬大概想死，让他将这些人砍了没问题，让他详细审计这些东西，今年估计是不用休息了。”陈曦连连摇头，不过这不是他坑刘晔，而是不得不进行核算工作。
实际上刘晔现在干的审计，都只是为了后人准备的，其本质不是审核陈曦，而是为了立规矩，故而查的很简略，而这次那就不同了，这么大的案子，过完之后，让审计重新核查，那就需要非常详细的审核过程了，要命这个词在这里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然而这事是必须要做的，谁让刘晔是刘姓宗室，主职还涉及到这一方面，所以就算是要命，也得来处理。
“张德容就地解除兖州刺史的官职，那谁来接任？”简雍皱了皱眉头询问道，“兖州官僚这一刀下去，被干掉了一半。”
“我没将张德容也收押了都是看在子川面子上了。”刘备瞟了一眼陈曦说道，张既这要不是陈曦力保，还去长安县当县令？开什么玩笑，没直接收押了都不错了。
“又不是张德容干的，他最多算是失职，可能失职都算不上，本身常年在泰山郡那边，主管人事，经济交给更为专业的赵别驾来处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陈曦很是无奈的说道。
张既是真的惨，这么多年自己洁身自好，从山阳县令一直到兖州刺史，一直是努力搞发展，繁荣地方，教化百姓，结果被队友坑死了。
要是张既捞钱了，那把张既一起搞掉，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张既压根就没有捞钱，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还被收押了，很肝疼的。
再说张既确实是能臣，这把大概率是张既觉得赵昱乃是跟随刘备多年的徐州老人，信得过，需要给于尊重，所以割了一大把权利给赵昱，保证自己能处理好人事的同时，赵昱能帮自己搞好兖州的经济。
结果赵昱一把将张既也坑了。
“兖州刺史，别驾都空下来的，们不安排个人啊。”刘桐虽说思维比较飘忽，好歹也知道这把干掉了兖州这么多官僚，补缺就是接下来非常重要的事情了，六百石以下的位置，可以根据这次的情况，从本地直接提拔，可高于这个俸禄的职位，那可就需要长安任免了。
实际上这次能直接处理这群人，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刘桐，刘备，陈曦全都在，否则在国家政体完备的情况下，一千石的职位任免，稍微勤政一些的皇帝，都是需要了解的。
“伊机伯下放吧。”刘备突然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将王叔治下放，毕竟他当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泰山郡守。”陈曦随口说道，刘备若有所思，不过想了想还是否决了陈曦这个想法，将王脩下放了，过两天鲁肃就得开始骂娘了。
为了政院的和谐，外加平复那些真正老实人的心态，还是别将王脩下放下来作为兖州刺史了，没必要让鲁肃骂娘的。
顺带一提，兖州因为泰山郡是刘备起家之地，奉高作为三大陪都之一，治所和奉高重叠之后，兖州刺史是高半级的。
当然这是指没有泰山郡守的情况下，由兖州刺史兼任陪都太守，陈曦的意思其实是将王脩丢下来，直接兼任泰山郡守，还能少个人，不过刘备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别驾呢？”刘备突然询问道，陈曦摇了摇头，他对这个没啥兴趣，提王脩纯粹是为了消除之前那个段子，也就是所谓的“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在陈曦看来，兖州治所现在已经奉高了，真没必要在奉高再搞一个泰山郡守，这让泰山郡守如何能好好工作。
顺带一提，张既的长安县县令是真的惨，同时接受雍州刺史，京兆尹，以及司隶校尉等等一圈人的管辖。
“那就先这样吧，交由孔明他们审核各级官僚的档案，然后擢拔合适的进行升迁。”刘备眼见陈曦没啥兴趣，也明白陈曦是觉得泰山郡守活的是在太困难，所以想要废除这个官职。
然而刘备是一点都不想废除这个官职的，在刘备看来，这等有难度的官职，才是最能体现能力的地方，虽说陈曦觉得这是脑子有病。
“接下来，直接去奉高吧。”刘备吐了口气，他将那些贪官该收押的收押了之后，刘备请当地驻军吃了顿饭，也算是感谢这些人在需要的时候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至于说二熊，当然是被扒了曲长，而毕老六则是被刘备私底下警告了一番，回头毕老六可能也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过分，又觉得和李欢兄弟一场，对方确实是庇护了他们，否则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装傻充愣也不大可能能混过去。
故而想明白之后，找何安讨了一封任免，然后带着全家，还有李欢全家跟着迁移的工程军团准备去葱岭那边当个地方封国的封臣。
毕老六走的时候表示说好了要照顾李头妻儿，兖州这薪酬养自己一大家人绰绰有余，养两家就有些拘谨了，毕竟李欢人死之后，钱被追回去了，家里虽说还有些余钱，但也不可能将子女养育成人了。
本着出国混混日子，在那边当个封臣，养两家人还是很容易的，好歹也是个曲长，在地方驻军维持治安，毕老六还是有把握的。
以至于目前东郡驻军的曲长只有刘备任命的宋凛，至于其他两个还空着，不过宋凛的军事化管理确实很不错，在人事变化极大的情况下，依旧没有出任何的乱子，估摸着这件事之后，宋凛会升任牙将。
“接下来就是去奉高了啊。”陈曦看着刘桐暗示道，而刘桐则是心态复杂，这还没到奉高，兖州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真要去了的话，得发生些什么大事。
“我觉得啊，殿下，其实有别的方案的。”陈曦也是看到了刘桐的神色，想了想之后暗示道。
“我知道啊。”刘桐点了点头，牵丝戏这个天赋如果落在其他皇帝手上肯定是正向使用，唯有到刘桐这边是反向使用的，不过反向使用也有反向使用的好处，就像现在刘桐很清楚陈曦的意思。
“可我是想要说服我的弟弟，不是去恐吓我的弟弟啊，要是恐吓的话，我让李尚书来不就可以了吗？”刘桐叹了口气说道。
当刘桐用牵丝戏反向操控李优之后，刘桐就明白自己其实是有更好的办法，只不过这种办法刘桐不太想使用而已。
“那就去看看吧，不过到时候先去看看赵别驾。”陈曦无可奈何的说道，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为什么就是不理解呢。
“说起来，奉高那边已经控制住？”陈曦好奇的看着刘备询问道，“事情没闹得很严重吧。”
“没有，靖灵卫的回复说是元达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沉默无言，说是我过去就会知道前因后果。”刘备皱着眉头说道，这两天刘备已经消气了，已经不会再因为熟人而感到愤怒了。
对于现在的刘备而言，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是熟人，就会感觉到更为的愤怒，只会按照律法逐一处理。
“哦，那就好，我其实担心对方对奉高造成冲击，毕竟这个时间点，作为交易点的奉高，各种商业往来还是非常繁盛的。”陈曦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就不去了，玄德公去听听就可以了。”
第三千五百九十章 不认同
之后的时候就不需要陈曦他们操心了，这边处理了大概之后，刘备便给长安发去了一份公文，要求刘晔带人带过来进行审计，至于处置这些人，这是需要满宠亲自过来。
至于李优，说实话，刘备也觉得如果有选择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让李优过来的好，坐镇长安，总率全局，还是非常重要。
所以刘备只是发了一个公文给长安，然后就上路了。
刘备一行人在兖州停留了一段时日这件事长安这些人也知道，但兖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贾诩等人还真不知道。
他们原本以为也就是一些傻蛋撞到了刘备和陈曦手上，可现在刘备发过来的公文，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大案。
“兖州这群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贾诩看着公文之后，一手撑着额头，神色有些阴郁的说道，说实话，光看后面那庞大的数额，贾诩都想将李优放过去咬人。
这是真的飘了啊，李优才几年没在中原，这群人就忘了中原还有这样一个人物啊，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子扬，收拾收拾，带领一队人准备兖州进行审计吧，兖州农粮干的是真的漂亮，贪了差不多四十六亿，钱已经追回来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子扬你这边必须要过去。”李优面无表情的说道，实际上李优是真的恨不得砍死这群脑残。
什么钱都敢贪，什么钱都敢拿，这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夫出去了两年，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二个的飘成了这样，这是喝了多少酒，但凡有一颗花生米，都不至于飘成这样。
刘晔同样捂着脸，他看完公文之后恼怒已经充满了自己的大脑，这辈子刘晔所见过的最大额的贪污就是这次了，没啥好说的，哪怕刘晔知道这次带人去审计，是个要命的活儿，但怒火勃发的刘晔也顾不上了，甚至刘晔打算今年对着十三州来个整体的大审计。
之前这些年，因为陈曦的诡异存在，刘晔的审计部门，更多是为后人留下一个规矩的意思，从实质上讲并没有承担审计工作。
可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刘晔热血上涌，身为刘姓皇室，如果他刘晔都不维护大汉朝的利益，那么谁该站出来维护，所以刘晔决定，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带上审计在全国走一圈。
不过想想陈曦明显的厂矿规模，以及需要审计的账簿，天知道刘晔现在这种狂热，能不能维持一个月。
毕竟热血激情这种东西，最能被消耗在现实的案牍之中，再多的激情，面对重复机械的计算，也维持不了太久。
“伯宁也准备一下吧，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伯宁也得亲自去一趟。”李优看着满宠招呼道，而满宠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确实是得下去，而且这次去的话，就是为了杀人。
“子川的处理有些轻了，有时候重法才能让人真正醒悟。”一直没说话的鲁肃，突然幽幽的开口说道。
这不是一点点小钱，也就是陈曦厉害，元凤年确实是富裕，所以对于这样规模的财务才能平淡对待，放在之前的年代，如此庞大的一笔钱财，足够一大堆人脑袋落地了。
“你也觉得轻了？”李优看了一眼鲁肃说道，鲁肃属于那种老好人，很少会在这种问题上发表意见，然而这一次鲁肃都觉得陈曦下手轻点，这种大案不做的狠一些，如何震慑官僚。
“得杀一批，让其他人长长记性。”鲁肃冷漠的说道，“这不是一点小钱，如果贪了这么多，只死了几百人的话，其他人如何能控制住欲望，我觉得这事得从重处理。”
诸葛亮闻言双眼闪烁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鲁肃很少插手这种事情，但是鲁肃既然开口了，那他的意见所有人都需要考虑，哪怕是陈曦也是需要考虑的。
“不能给官僚一种就算是贪了这份钱，抓住了，也最多是我死，家里其他人并没有事情的感觉，有些时候我们处理的是案子，但必须要考虑百姓的感官。”郭嘉叹了口气，也认同了鲁肃的提议。
这些人看的不是这个案子，而是这个案子带来的影响，贪了这么多不死上万把人，怎么震慑后来者，要是让官僚生出了贪污不会有重责的感觉，那陈曦就算是再有钱，也填不满官僚的胃口。
“伯宁，去了先按照名单杀一批，让兖州活着的官员看着那些人怎么去死。”李优看向满宠神色平淡的说道，至于陈曦所谓的从轻处置，李优觉得自己亲自给陈曦一个回复。
从轻是不可能从轻的，好事出了意外可以从轻，可是能影响百姓对于某些问题看法的坏事，能多重就多重，必须得让这些人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交给我就是了。”满宠点了点头，“子川那边就交由你回复了。”
“没问题，那家伙总是将人性想的美好，却不知道下手不够狠的话，有时候真的会流毒后世。”李优摇了摇头说道，“往重了处理，出了事我担着，至于张德容，既然子川要保，那就调他来长安县。”
满宠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下手会比李优好很多，虽说也不会像陈曦说的那样就此打住，但至少比李优那种牵连甚广要好很多，但满宠是认同李优说法的，此风不可长，当以血止之。
天天警告是没意义的，死一批人，这些人肯定会缓一阵子。
“那两位现在就开始准备，长安这边的事情，可以交由其他人处置，有我们盯着不会出大问题，兖州的事情，好歹要让他们给出个交代。”李优阴冷的目光扫过满宠和刘晔。
放在以前，被李优这么看，满宠和刘晔都会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这一次这俩人却轻易的和李优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这才多久，居然就有人做出了这样的案子。”等满宠和刘晔离开之后，李优靠着靠背，翻看着陈曦发过来的名单，神色颇为凝重，“赵昱啊，这家伙，哼！”
若不是在这个名单上看到赵昱，打死李优，李优恐怕都不会想到这个家伙会涉及到这件事，并且是重要的提供保护伞的兖州上层。
毕竟当年李优当徐州刺史的时候，和赵昱共事过，赵昱这个人不说能力有多强，但确实是廉洁公正，在徐州的时候甚至为一些小事顶撞过李优，不过李优并没有计较这些事情，甚至还相对比较看好赵昱。
结果这不过十年的岁月，李优寻思着自己并没有多少的变化，但当年廉洁公正的赵昱却活成了他当年最讨厌的样子。
“如果告诉十年的他，恐怕他都不会信的吧。”李优将名单丢到一旁有些疲累的说道，“这才多久，就被腐化了，该说这世间大多数的人都会变的是吧，不管曾经是多么的英武豪杰，许下多么宏大的诺言，在面对现实的时候，依旧难免偏折。”
贾诩看了一眼李优，他知道赵昱的事情让李优想起了董卓，明明在最艰难的时候，大家都撑过去了，却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失败了。
“如果能让一个人见到十年后的自己，大概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吧。”鲁肃在一旁插口道，岁月确实是最让人无力。
“所谓的心路历程并没有什么意义，且看着就是了。”李优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然后写了一封回复交给侍卫，然后让对方转送给陈曦一行人。
说实话，这事已经有些先斩后奏的意思了，不过李优确实是不在乎，他守着后方，总揽大局，没因为这事亲自过去，大杀特杀已经属于遏制之后的状态了，要是放曾经，李优表示自己亲自过去谈谈。
这年头，能顶得住和李优谈话的家伙，真的不多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李优手上到底有多少自己的黑材料，也不知道李优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些黑材料。
放在其他人手上，别人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功绩什么的，但放在李优手上，你永远不知道屠刀会什么时候落下来。
“区区一个兖州别驾居然能贪这么多，行吧，果然是我老了，赶不上时代了。”李优摇了摇头说道，但是那种压抑的愤怒还是让共事多年的贾诩轻易的听了出来。
“没事，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贾诩少有的开口安抚。
贾诩知道李优现在真的是有些不杀人不痛快的意思了，都贪了这么多了，陈曦给出的名单上该杀之人居然只有几百名，更多的是收押，贬斥，这不符合李优的对于国家财政的认识。
可以说这是这么多年来，李优和陈曦之间最大的偏差，陈曦对于钱的认识，和李优对于钱的认识一直是两码事，同样两人之间最大的鸿沟则是对于人命的认识。
“得杀一批让他们明白，不是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染指的。”李优扫过贾诩的目光之中多了一抹阴狠，很明显，这事哪怕从陈曦那边过去了，李优这边也绝对过不去。
第三千五百九十章 人心和处理
李优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如果有地狱的话，李优觉得自己属于必然需要进一场地狱的家伙。
可这年头，好人是震慑不住坏人的，而且好人是有着各种束缚的，道德，伦理等等各方面的束缚，可恶人的话，我都已经是恶人了，做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就跟同样一件事，陈曦去处理死上上百人，恐怕已经是震惊世家的大案了，但是李优下场，同样一个案子，死了上千人，恐怕其他人还会说一句，李尚书大概是收敛心性了。
既然如此，当个鬼的好人，李优表示自己选择当恶人！
虽说李优寻思着陈曦也有那他当刀用的时候，但很明显陈曦每次用他这把刀的时候都很谨慎，甚至是一副能不用还是不要用的态势，但终归是有这么一把刀的。
“文和，你说这一次子川到底是怎么想的。”等下班之后，李优跑到贾诩那边喝茶的时候，李优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大概还是担心你弄得血流成河吧。”贾诩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贾诩是不信陈曦不知道他那样的处置是不到位的，实际上将涉事人员逮捕之后，陈曦没有继续处置，而是给长安消息，自己等人离开，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
很明显，陈曦也知道自己处置这件事无法处置的很到位，到底是从轻，还是从重，恐怕陈曦自己都很难把控。
故而才有在事情并没有完全处理的时候，转交给长安的专业人士，反正这么一段时间下来，该放走的人也放走了，剩下的长安怎么处置，陈曦最多是东巡回来倒苦水而已。
“可这么大的事情，不弄得血流成河，那些人会记住吗？”李优反问道，看了一眼从一旁出现，然后看到李优，瞬间缩回去的唐姬，不由得摇了摇头。
最近太皇太后是真的欢实起来了，那些老头一个个纵马西去，已经没有人再怼唐妃养面首这么一件事了，而没有了束缚的唐妃也变得欢实了起来，很自然的开始到处浪。
“这种事情是难免的。”贾诩叹了口气说道，实际上他和李优都明白赵昱为什么变了，再简单不过了，自己的年纪到了，要是没有张既的话，赵昱是有可能变成兖州刺史，然后达到历史巅峰，然而张既的存在，让赵昱在升迁方面几乎不用报任何的希望了。
毕竟张既又年轻，能力有强，二选一的情况下，自己除了资历还有什么东西？更何况年纪确实是大了。
“难免的事情，也要遏制。”李优眼中划过一抹寒光。
“是啊，难免的事情，也要遏制。”贾诩没有否认这一事实，“所以在之前，我和子敬才会赞同你的提议，我们都认为该杀。”
陈曦重视人命这一点，其他人都知道，故而大多数时候，其他人都会给陈曦一个面子，但是这一次，不能给，该死的人，留不住，能允许你放走的那些人离开，就已经是给面子了，再多就别想了。
不闹得血流成河，让各州郡的官僚心头一凉，满宠是不会罢手的。
反正想当官的人很多，历史已经证明了，就算是要求自宫之后才能当官，愿意当官的人也络绎不绝，同样历史也证明了，区区掉脑袋是无法拦住人类的贪欲的。
想想看朱元璋的剥皮楦草都没镇住那些贪官污吏，还有什么好说的，遇到了一个处置一个就是了。
“是啊，该杀。”李优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回忆之前陈曦给自己的交代，开始思考刘琰，崔琰两人。
“子川倒是真的考虑到了这一问题，但是子川考虑问题的方式只是事前的监督。”李优叹了口气说道，“他之前还给我说让威硕他们组建监察队伍，看来也确实是防着这些事情，看的出来，对于子川而言，事前要比事后重要的多。”
“惩前毖后，都得考虑，子川有时候想问题真的想的太好，你说他真的不知道吧，其实他也知道，但他总是希望人能自己变好。”贾诩对于这一方面颇为嗤之以鼻。
“所以他的为人，我们反倒能信得过。”李优叹了口气说道，陈曦能将所有人组织起来，因为所有的人信得过陈曦的人品，道德和能力，而其他人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步。
“是啊，他在这一方面，还真是很能得到信任的。”贾诩点了点头，道德和人品这种东西说起来很虚，但有些时候却又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信得过，信不过，真的很简单。
在李优一群人敲定了接下来兖州事件的处理之后，陈曦和刘备已经赶往泰山郡，作为最早期的治所，这里可能是陈曦投入心血前三的郡城了，至于说谁第一，那自然是长安县了。
“这群家伙，果然浪起来就不拿我当人了。”陈曦扶额，一脸无奈的神色，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将李优发给他的回复烧掉，就像李优猜测的那样，那些该放过的人，陈曦已经放走了。
当然，这样要都被抓住了，那陈曦也只能说他们倒霉了，既然倒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愿别搞得血流成河啊。”陈曦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工作交接给李优，而不是交接给鲁肃，为的就是现在。
李优亲自下来，和李优在后方指挥满宠是两码事，前者给你搞得血流成河，那简直就是基础操作，后者好歹还有点缓和的可能。
陈曦能亲自来东巡就知道，下面肯定有问题，毕竟搞了这么多年经济发展，别的不说，国家肯定是有钱了，那么地方官僚到底会不会在里面上下其手。
这种考验官僚的问题，陈曦还需要思考吗？当然是会的，历史早见证了无数次，所以根本不需要思考。
来东巡的目的就是看看产业目前的发展情况，调整一下当年考虑其他因素导致的不完美布局，为其注入新的动力。
至于其他的，当然是反贪啊，经济发展起来，这种事情就是难免的事情，当然经济没发展起来，这种事情也还是难免的事情。
总之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曦寻思着也该打击一批不法分子了，因为陈曦估摸着以自己这么大的盘子，应该也已经有一批人贪到了亿为单位的金额了，也该杀一批人警告了。
故而陈曦在走的时候安排李优暂代自己的职位，说白了就是害怕自己抓了一批贪污过亿的家伙，然后李优腾出手下来，大杀特杀。
想想看，陈曦都知道接下来是刘琰，崔琰，满宠三人组建监察队伍的时间，陈曦能不知道下面大致是什么鬼情况？
最多是陈曦确实是没想到下面出来了这么高端的人物，之前陈曦考虑的是下面人依托价格双轨制度在批条子，结果到了之后，发现他们没有批条子，而是依靠技术改革和管理革新侵占国有资产产出。
说实话，陈曦在看到这些时候还挺佩服这些人的，按照后世，依靠这种方式侵占国有资产的，别的人怎么处置不知道，但搞革新的那位肯定不会死。
大型产业整体革新，三个点，这个人就有保留的价值，五个点，那就走走过场，换个身份再上线，以后低调做人，七个点，这人就能摘出去，这么强大，肯定是被那群人进行了人身胁迫，十个点，那还讨论个屁，绝对是胁迫的，这年头投资都没有十个点的利润了。
至于向陈曦看到火耗压缩，技术革新，管理革新，一共累积到十二个点的，这种一般被称为神仙，中国工程院需要吸纳的人员。
然而这个人被弄死了，陈曦都懵了，这群智障是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到底有多珍贵吗？
其实是知道的，可就像上面说的那样，七个点的整体压缩，就足够将这个人摘出去，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洗成被胁迫，十二个点，对方要是跑了，这技术人员肯定是死不了，但其他人贪了那么多，肯定死。
在这种前提下，从国家层面上讲，当然是送这些贪官污吏去死，可从贪官污吏的角度上将，凭什么我们去死，当然是技术员去死，所以技术员死了，对此陈曦很是可惜。
只不过陈曦全程没有表现出自己对技术人员的可惜，他只用发个通知给李优就行了，对方自然会处理这件事。
暂代的尚书仆射本质上就是在约束李优，陈曦知道自己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这些事情落在李优手上会发生什么，所以陈曦用了一个合适的职位将李优圈住了，让其他人来处理这些事情。
这么一来，就算依旧很严重，至少不会搞得像当年北迁一样，说实话，北迁到底死了多少，陈曦不是查不到，只是陈曦隐约估摸了一个数字之后，不想查了而已。
东巡依旧在进行，但兖州的官场已经有点血流成河的意思了，不过从长安过来的是满宠，从某种程度上稳住了兖州官场，毕竟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第三千五百九十一章 一门生意
实际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已经被拿下的家伙也就不说了，目前真正担心的是那些受到波及的家伙。
这些人，有的是隐约知道这件事，但是依靠各种手段没有参与此事，但也本着不说不做的态度，有的则如毕老六这种，大致心里有数，但有其他人庇护，所以躲过了一劫，完全没有参与。
可这些人是真的怕李优下来，其他人下来是一种情况，李优下来，搞不好他们这些只是本着自保想法的家伙也会受到波及，故而，满宠和刘晔下来的消息，传递过来之后，这些人安心了不少。
毕竟这年头，真要说完全不知道，到了他们那个官位是不大现实的，除非是像张既这种真正脑抽了，将一部分兖州刺史的权利分给了赵昱，作为对于老前辈的尊重，以便于双方真正都能发挥自己的能力。
因而这些人都很担心李优下来清算，毕竟这些人也没想过会贪的这么严重，早知道会闹到这么大，这些人直接就举报了，之前没举报，也没同流合污，很大的原因在于惹不起，外加这事和他们没关系。
可现在抱出来的数额，说实话，他们摸着良心想想也知道，上面暴走，派李优下来怼天怼地怼空气，能杀的全杀的，也不算是过线。
好在结果没糟到那种程度，满宠虽说铁面无私，可这家伙是能听人言的，至于李优，李优要是下来，兖州官场人人自危不是说笑的。
“但愿接下来这事不要出什么幺蛾子。”陈曦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时候他已经靠近泰山郡了。
“总觉得你在担心一些无聊的东西。”刘备看了一眼陈曦，兖州出的这件事，让刘备也有些心态失衡，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倒不是什么无聊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兖州这个庙啊……”陈曦想了想说道，但说了半截之后，陈曦就说不下去了，这事儿，陈曦还没有太过清楚的查证，只能说已经派人去了解了。
“兖州本土的庙宇？”刘备看了一眼陈曦，没什么特别多，大多数都是用来祈求风调雨顺，祭拜神农氏和曲奇的庙，这一路上刘备见得太多，已经习惯了。
“就是觉得多啊。”陈曦叹了口气说道，“而且这加的都是些什么封号，我感觉汉谋肯定不会喜欢的。”
“兖州毕竟人口繁茂，和并州大有不同，拜神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因为灵验，所以很多人都会去试试的。”刘备对这一方面倒是看得开。
为什么曲奇的庙会那么多，而且曲奇会有那么多的神职，说白了不就是因为其他神的神力表现没有曲奇“神力”表现的那么突出，苍侯“神力”最明确的表现就是，地里多打了一两石的粮食。
刘备寻思着这可怕的表现，上香的人不多才是怪事，产粮食永远是最为重要的任务，信曲奇能高产，那么曲奇多点其他的神职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毕竟最核心的能力太扎实了，其他的能力搞砸了，也多得是人来拜一拜。
毕竟这年头，有这么强大神力的正神已经很少了。
陈曦无话可说，他也知道信曲奇的人，纯粹就是因为曲奇让他们多打了粮食，简单朴素的信神理论——这神很有用，所以我们都来信他，外加这神在吃饱方面这么给力，其他方面应该也很给力，加个求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整了一圈之后，曲奇的神职得到了大幅的扩大。
“我就是觉得汉谋的封号啊，太怪了。”陈曦挠头，颇为无语的说道，实在是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能想象出这么奇怪的封号。
“这种事情你应该和公主谈一谈，公主都不在乎帝庙这种东西。”刘备翻了翻白眼说道，僭越这种问题也要看对象，就像关帝庙一样，基本没人说这庙僭越。
“公主还去拜神了，说实话，活生生的汉谋在未央宫的时候，也没见公主那么虔诚，结果对着泥塑那么虔诚。”陈曦连连点头，这简直是人类迷惑行为。
“我还见过公主拜狐狸。”刘备幽幽的说道，“也是在兖州见得，还让淑妃录下来，说是希望过年的时候多给点生活费。”
陈曦无言以对，刘桐有时候会玩的程度让陈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居然还录下来，祈求保佑，然后找我这个本体来兑现，你可真行。
“这年头，居然拜神都有搞诈骗的。”陈曦无力的翻了翻白眼，该说不愧是长公主吗？
“大概是因为去年你猛的降了她的生活费。”刘备笑着说道。
“她又不花，给她那么多干什么。”陈曦翻了翻白眼，刘桐要是让这部分货币加入市场流通的话，陈曦还能多给一些，可刘桐一副穷怕了，要压箱底的操作，陈曦何必给那么多。
“也对。”刘备点了点头说道。
“对了，玄德公，到了泰山之后，您帮忙问一下当地的伯长，队率，就问一下农皇祠的问题。”陈曦笑着对刘备说道，刘备一挑眉。
“你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刘备看着陈曦询问道。
“我只是觉得道观的宣传方式不太对，神化汉谋这个没什么好说的，这年头你再怎么给讲解，百姓依旧会拜曲奇，所以对这事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陈曦摇了摇头说道。
“哪里的问题？”刘备眯着眼睛询问道，兖州农粮这事一出，刘备就知道陈曦东巡其实不光是他说的那些目的，肯定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只不过陈曦做事多是不慌不忙，就算是刘备也很难确定。
“查一查，这些道观背后运营的人，这种宣传方式，有点像是将汉谋作为某一个体系之内的神。”陈曦带着几分思虑说道，“感觉有些像是做生意，然而如果将宗教作为一门生意的话，这就很头疼了。”
陈曦是认同世俗化的，可如果将宗教作为一门生意，用来愚弄吸引信徒，达成不可告人的想法，那陈曦可就不能容忍了，哪怕曲奇亲自出马肯定能摆平这件事，但这事能不出现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你担心和当年的黄巾之乱一样？”刘备突然认真了起来。
“闹不起来的，黄巾之乱哪怕有私欲，但主要还是百姓活不下去了，现在的情况百姓对参与这种东西没啥兴趣。”陈曦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担心的是其他的方面，可别又是有什么玩意儿想要借着宗教借壳上市啊。”
陈曦说这话指的是地方宗族借宗教这层皮，在陈曦好不容易推动了集村并寨，消除地方宗族对于百姓个体人身的束缚之后，这群家伙又靠宗教和地方影响力再一次死灰复燃。
说起来，历史已经见证了一次这种玩法，陈曦可不想自己也见一次，宗教这种东西，可以的话，既不要拿去当工具，也不要拿去当抹布，就丢在那里做个景观寄托，有心情了拜一拜，没兴趣了逛一逛。
搞得太高大上了，那真就离得人远了，而离人越远，越容易出事。
刘备原本淡笑的神色猛地一变，他以为陈曦说的是刘协，不过随后刘备就将这个想法丢出了大脑，刘协要是有这个能力，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毕竟宗教结合地方宗族死灰复燃的玩法，刘备都是第一次听陈曦说，可这种玩法，深思之下，居然甚是有理。
“不会涉及到愍帝的。”陈曦摇了摇头说道，“他如果真的出现在这事里面，只有一种可能，也就是被忽悠了。”
拿愍帝当枪用，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目前已经走极端的刘协，忽悠起来并不是很困难，只要能骗过种辑，甚至都不需要骗过种辑，只要刘协心动了，早就心累的种辑，恐怕也懒得阻止了。
毕竟这年头，没什么忠诚是消耗不掉的，种辑背后也有一个家族呢，真要讲的话种辑根本不需要如此的。
刘备想了想前次见到刘协的情况，微微的点了点头，确实，刘协确实是不大可能涉及到这件事情之中。
“再还有一点，其实是关于兖州农粮的事情，贪这么多他们是没办法转化的，赵昱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些钱他们至少要有一个投入进去，洗干净拿回来的渠道。”陈曦吐了口气说道。
兖州这些人正是因为缺少了这么一个渠道，所以压根没办法将钱转化为可以使用的资本，要说这些人没想过转化的话，陈曦是不信的，只不过碍于现实，没办法做到而已。
那么其间必然会有一些尝试，而如此庞大的规模要转化的，陈曦环视兖州，所能看到的适合的渠道也就只有农皇祠了，而将宗教作为一门生意来思考，陈曦其实也能想到很多的路数。
至于说投入到兖州之外，没有了兖州这上上下下的保护伞，其他地方又不是傻子，数量少了也就罢了，这么大数额，能不引起关注？
第三千五百九十一章 又逮住一个
不过陈曦并没有对此进行调查，只能说这些东西都是合理的推测，故而陈曦也不好说自己猜的到底如何，只能将之交给刘备，到了地方由刘备去问询便是了。
依着刘备对于地方军伍的影响力，有心要查的话，任何隐藏都会无所遁形，这一点对于陈曦来说颇为重要。
对此刘备倒也没有多想，只要不涉及刘协，刘备倒也有心思深入了解一下，至于内中原因到底会不会让自己惊骇这种事情，刘备并不怎么在乎，毕竟已经经历了兖州农粮一事，刘备也觉得自己不会再有什么惊骇了，一州之地还能有两个这玩意儿不成。
“对了，一同送来的情报之中，说是周公瑾在东莱等你。”刘备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带着笑意对陈曦说道。
“不得不承认，周公瑾确实是天纵奇才，居然真的冲破了贵霜海军的束缚。”陈曦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本以为还要再输一场，没想到这一次他就送赛利安上路了。”
“公瑾本就是天纵奇才。”刘备对于这一点是认同的，周瑜和陈曦年纪相若，其爵位功勋，全是依靠自身能力积累下来的，哪怕有周氏这么一个豪门出身，可周瑜也在如此年龄跳出了家族的藩篱。
“不不不，我所说的天纵奇才可能和玄德公所想的有些差距。”陈曦叹了口气说道，“他这一场胜利，可是和其他的胜利完全不同。”
周瑜的胜利是真正意义上扭转了弱势，从短板上完成了超越，这完全不同于汉军陆军的战争，陆军真要说，并不是打不赢贵霜，而是你根本没办法发挥出全力。
兵力投放，后勤，地形，地方百姓的认同度等等这些全都限制着汉军的发挥，真要双方完全野战，没有兵力投放和后勤的问题，汉室不说两拳将贵霜打死，至少也该将贵霜打的五劳七伤。
想想看苏联打个阿富汗，都受限于这些原因陷入泥潭，双方的国力差距大到那种程度，想要打开局势居然都那么的艰难。
汉军打贵霜同样有这些问题，但汉军陆军只要站稳了之后，贵霜无论如何都是打不赢的，所以陆军的困难更多是外在的，而海军，那真的是硬实力的问题，汉军的海军已经停止发育七百年了……
陈曦让周瑜去应对贵霜海军，那真的是抱着拖得想法，压根就没想过打赢，只等着载具升级，将贵霜海军横推掉就是了，结果周瑜超过了陈曦的估计，直接将贵霜海军弄死了。
没了赛利安之后，陈曦其实就不怎么担心了，后面哪怕是输输赢赢都无所谓了，海战打到印度洋之后，战争的本质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就跟美国和日本的海战一样，日本输输赢赢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本质上美国的舰队在输输赢赢之间不断地靠近日本的本土，同理汉军和贵霜的战争也是如此。
突破了太平洋到印度洋的封锁之后，汉军输输赢赢，也会不断地靠近贵霜的本土，而海陆并进这种局势，已经意味着汉室大势将成。
一个帝国和另一个帝国交战，在很短的时间将对方灭掉这种事情，世界史上都是少见的，而汉室即将完成这一现实。
“这点文儒等人在书信里面也有阐述，我大致也了解过了，不过周公瑾好像有事想要和你谈谈。”刘备看着陈曦说道。
“大概是因为人生没有目标了。”陈曦笑着说道，“打赢了赛利安之后，很多东西都变了，周公瑾大概觉得已经不需要考虑什么前路了，他的前方已经没有对手了。”
“说起来确实是如此。”刘备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曦，好像陈曦的前方也没有对手了。
“看我没用，我和他完全是两种人，而且我还有很多的问题要解决，估摸着到我完蛋的时候，依旧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陈曦无可奈何的说道，“政务和军事完全是两码事。”
军事路线，只要打死你的敌人就证明了你的成功，可政务这条路杀人是解决不了的问题，李优那种方式其实也是一种治标的手段，想要治本的话，其实时很艰难的。
很容易会涉及到某些社会问题，以及发展问题，而这些问题，是非常难解决的，就算陈曦有千年的经验，老实说的话，有些在这个时代的问题，和千年后的某些问题，究其本质的话，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就算是陈曦也不可能给出完美的答案。
故而政务这条路，简单来说就是“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搞不定就是搞不定，这就是现实。
“哦。”刘备点了点头，假装自己理解了，毕竟在他看来，陈曦压根没遇到所谓的完全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看陈曦是否愿意解决。
“到时候我和周公瑾谈谈，看看这家伙在想什么。”陈曦笑眯眯的说道，“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周公瑾了。”
东莱，这个时候已经将小乔从江东接过来的周瑜，正陷入某种沉思之中，本来一别经年，小乔见到自己应该激动异常，结果真见到之后，小乔总是一副古怪的神色打量自己。
本来周瑜还以为小乔是觉得这几年自己冷落了她，结果回头周瑜无意间看到小乔研究的东西之后，周瑜陷入了深思。
为什么会有这种宫闱，还有为什么策瑜，过分了啊，写的这么详细，小乔，你和你姐姐暴露了啊。
小乔表示自己这几年也很无聊啊，她姐姐至少还有一个儿子可以拿来玩，她连个崽子都没有，所以就跟她姐姐一起研究典籍了，可所谓学坏三天，宫闱传过来之后，小乔一开始是非常愤怒的，但你得承认写这个的那位写的是真的传神。
再加上孙策和周瑜总是橘里橘气，哪怕大乔和小乔都知道其实没有这些事情，但看了长安传出来的之后，也莫名的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再加上孙策和周瑜都是当世罕见的美男子。
小乔过了一段时间就歪了，更重要的是早些年小乔和大乔本身就写过这种玩意儿，好不容易封笔了，结果被某长安作者的给带回来了，当然最主要的是小乔和大乔想一想策瑜，有点上头。
再加上作为枕边人，细节了解的更多，能更为细致精准的进行描述，于是抱着长安那个作者不行，我上我更能的想法，小乔就动笔了，然后没过多久就被大乔抓住了。
一开始大乔是拒绝的，毕竟自己好不容易上岸了，怎么能再次下海呢，并且还努力劝说小乔不要再作死了，然而姐妹这么多年，小乔直接将长安某作者的作品拿出来，表示姐姐你看看，这些的不对啊！
出于对隔壁作者的不服，于是大乔写孙伯符，小乔写周公瑾，两人珠联璧合，可劲的输出，愣是写出了鸳鸳相抱何时了，鸯鸯在旁看热闹的感觉，总之孙策和周瑜哥俩出海这几年，小乔和大乔没少靠这个玩意儿瞎幻想。
幻想的久了，大乔和小乔对此都有些迷了，可能是陷入书中的剧情有些没办法缓过神，于是这次可算是被周瑜逮住了，周瑜早些年就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宫闱流传。
虽说孙策和周瑜也没有禁止这种东西的想法，毕竟这年头娱乐的东西也就这点，而禁了的话，反倒有些坐实的意思，还不如就当一笑话，这年头能看得起书的都不会是傻子，可不管禁不禁，好歹也会查一下源头，结果没查到。
当时孙策和周瑜还以为是长安那边某个大佬搞事，一开始怀疑陈曦，后来发现市场上也没少陈曦和蔡琰的宫闱，而陈曦自己都看呢，孙策和周瑜表示无话可说，也就没再查了。
可这次周瑜算是明白了，我家老婆自己搞事呢？
“去，将史记抄一遍。”周瑜看着跪在一旁承认自己不应该对于周瑜和孙策这种凄美有想法的小乔，没好气的说道。
“少写一些这种东西，这几年没在，你简直是一脑子的妄想。”周瑜没好气的对着小乔说道，两人的感情还是非常深切的，只是几年没见，自己端庄素雅的老婆，就变成了妄想脑。
“夫君，您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小乔缩了缩身，假装自己畏畏缩缩，但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先抄书，抄完再说。”周瑜笑眯眯的说道。
“那个史记太多了，要不我抄个短的。”小乔讨价还价道，颇有些少女的跳脱，好吧，明明已经嫁给周瑜十年了。
“抄短的不长记性，赶紧抄，这次之后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就算出去，也会带着你一起。”周瑜并不生气，温和的回答道。
“那姐夫呢？”小乔兴冲冲的询问道，“姐夫应该也会将姐姐带上吧，在中原真的很无聊，尤其是没有公瑾。”
小乔说话的时候双眼带着淡淡的泪光，周瑜心脏加速，之后……
第三千五百九十二章 动心
陈曦一行人前往泰山的路上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大乐子，刘备一路上也没少询问地方的将士，而这些本地驻军，对于刘备一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兖州平定的早，属于刘备的基本盘。
故而这边的将校，刘备基本都认识，甚至某些老兵刘备都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双方扯起来，没过多久刘备就能回忆起来不少的事情，打成一片之后，问起问题来，就好问多了。
当然其间也有一些将校吐槽在本土呆的时间太长，身体都僵硬了，虽说平静的生活很好，但还是希望国家能容许自主报名，前往前线，不得不说，人多了之后，某些人的追求确实是和普通人不同。
如果说凉州这种喜欢战争的百姓非常多，那么其他州多多少少也都有，只是占的比例不高，可有些时候雄性的战斗本能是能压过其他思维的，所以就有人在刘备询问道时候，希望刘备放开口子。
“想上前线？”陈曦挠了挠头，“在后方不好吗？讲道理我的安置水平很高的，除了薪酬以外，还给他们修建了训练的场地，每月还给他们免费提供了一些酒水和零食啊。”
安置的岗位是非常充足的，毕竟陈曦当年可是准备搞一个新的阶层出来，毕竟汉室的阶层确实是不太稳定，虽说能上能下挺好的，但总体是缺乏稳固性的，所以陈曦当初打算搞一个军人阶层。
故而给提供的福利并不少，退伍金是一方面，国家安置是另一方面，再还有就是一些奇怪的东西。
至于酒水这个，纯粹是每当陈曦搞砸了某些东西之后，就开始酿酒，本着万物皆可酿酒的想法，生产了很多的酒水，售卖是一方面，免费提供给地方驻军也是一种处理方式。
反正属于副产品，能赚钱最好，不能赚钱拿来维护地方稳定也是一种不错的处理方式，总之都不会亏。
理论上来讲，退伍的老兵，只要不涉及到违法犯罪，就陈曦的安置方式基本都能活的不错，根本不需要追求什么去前线，前线不管如何都会有生命安全问题。
“不是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们新一批的老兵从前线回来了。”刘备叹了口气说道，“军功爵制度注定了真正的高爵只能从战场出现，而活着回来的士卒，这一次基本都拿到了四五级的爵位，虽说这不算什么高爵，但我们废除了捐爵位之后，这样的爵位已经很不错了。”
军功爵的四级爵位除了四百亩的土地，四宅的宅院以外，每年还有两百石的俸禄，说实话，这种册封力度，放任何时代，谁都能活得很好，说句过分的话，四百亩土地，种啥玩意儿都饿不死。
陈曦闻言点了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实际上如关羽这等大胜，参战的几万人基本都能分到一级爵位，而重要的战场，有重大斩获的地方人均都能拿到三四级爵位。
为什么老秦人闻战而喜，说白了不就是种地当商人，干啥都不如作战吗？因为大佬带着他们基本都能打赢，上有百战百胜，零败绩的白起，参战只要努力作战，活下来就能分田地，分宅院，谁不高兴。
故而这一波人回来之后，本土的老兵就有些躁动了，二蛋还不如我呢，现在都混到四级爵位了，我才二级，不行不行，我也要去，正是因为这种刺激，那种原本就有些心态起伏的家伙，现在更躁动了。
“哪怕我们之前就规定了在国内实封一半，在国外实封，但实际上很多人依旧很躁动。”刘备无可奈何的说道，帝国战争一把打完，打到节点，关羽赢了，差不多十一万人封爵。
差不多需要两千万亩的土地进行册封，当然目前汉室的情况，土地不是任何的问题，册封的宅院也不需要像大秦一样给个宅基地，其他自己想办法。
陈曦养的建筑队，手上拿着各级爵位样板间，每一级爵位都有几十个样板，来，你说你要哪个，一个月之内就给你建好，就这么手熟，故而爵位的福利是非常靠谱的。
进而也就让后方这些老兵有些人心浮动，因为汉军的损失并不大，斩获非常多，拿到爵位的人自然也就非常多了，再加上陈曦和始皇不同，说好了册封，那就一个不少的给了册封。
按照规定一个不差，绝对不会拿国家信誉开玩笑，所以这次回国的所有人，都在抵达老家的时候，拿到了太尉颁布的册封公文。
当然这是印刷制品，上面盖了刘备的印章，凭这个就可以在本地领取所对应的赏赐，至于说贪墨，这玩意儿还真没人敢胡搞，这是所有地方一致的赏赐，而且在回来的时候，军官就给了通知。
如果出现不一样，直接通知本地驻军都尉，然后逐级上报到长安，自是有人会处理。
毕竟这些赏赐代表的是国家信誉自然不能胡搞，陈曦又不是傻子，哪些东西能动，那些东西不能动，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不过饶是如此，各地士卒拿着凭证领回去的东西都是拿车拉的，因为太尉发的凭证需要到本地国营企业逐一盖章领取，甭管本地国营企业有哪些，吃的喝的用的，全过一遍都是一车。
这可比直接给钱看起来多了很多，同样也比直接给钱省了很多，但落到手上的感觉可就实在了很多。
以至于回来的士卒领完东西之后，没去参战的老兵就躁动了起来，因为太多，太实惠了。
“大致就是如此吧。”刘备想了想说道，“大体就是发的东西很多，让没去参战的士卒觉得自己没去是个错误，所以也想去。”
“本身让一部分士卒回来就是给地方一个强心针，没有什么比从前线活着回来的士卒更能让后方安心的。”陈曦平淡的说道，汉室又不是打输了，需要警告回来的士卒不要乱说话。
既然打赢了，那该封赏封赏，该荣归故里就荣归故里，这些人自己传播讲述前线比国家讲述更有效果，也更能让本地人安心。
“却是，这些老兵回来领了奖励之后，地方确实是变得更稳定了。”刘备想了想说道，他也是见过前两年的情况的，哪怕陈曦的手段非常的高妙，也无法解决百姓因为离别而产生的担忧之情。
“这批人回来本身就有安定人心的意思，我们是赢了，又不是输了，带着战利品回来，他们自己就会安心下来，说实话，这其实主要还是国家信誉不到位。”陈曦双手一摊，“好在时间久了也就解决了。”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老兵复员？”刘备思虑了一会儿询问道。
之前陈曦就进行过一定程度的老兵复员，如甘宁的本部，那就是陈曦从地方征召了一批适合的老兵给甘宁进行的补充，但真正全版图签署复员命令，陈曦还真没干过。
“勉勉强强同意吧。”陈曦想了想说道，“毕竟汉贵战争应该是最后最大规模的战争红利了，过了这一次之后，应该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他们想要吃这么一波红利，也是可以理解的。”
“战争红利吗？”刘备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在不和罗马正面开战的情况下，这应该就是最后最大一波的战争红利了，也是有史以来第二次能让近百万人封爵的战争了。
“到时候说不得会有百万人封爵啊。”陈曦直接说出来了刘备的心里话，百万中低等爵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每年数亿石的俸禄支出，以及四五亿亩的耕地册封，还有百万宅院的建设。
可以说也就目前的大汉朝能支撑起来这种规模的支出，上一个这么干的大秦，因为始皇根本不想掏这么多的钱，自己活得时间又不够熬死那些平六国的秦卒，导致大秦一夕崩塌。
“百万人封爵啊。”刘备吐了口气，光是想想这个规模所需要的支出，刘备就有些心惊胆战，那可是真正意义上能拖死一个国家的支出，光是百万宅院的建设，放在其他时代就够要命了，更何况四五亿亩的田亩，说实话，西汉初年只有八亿亩的良田。
“这不是问题的。”陈曦笑着说道，别说国内册封本身就要减半，就算是不减半，也是能撑起来的，更何况三千多万平方公里的版图，还怕没有册封的地方？
至于宅院，粮食等物资的支出，那更不是问题了。
相比于这些支出，对于陈曦而言，保持军功爵制度的稳定性，以及国家信誉，比这些支出重要多了，只要国家信誉有保证，军功爵制度也得到所有人的认同，那么就算以后某一天再有大战，汉室振臂一呼，无数勇士也会站出来赶赴战场。
“是啊，这不是问题，至少对于你而言不是问题。”刘备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一事实，对于现在的汉帝国而言，这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几亿亩的土地而已，三千万平方公里怎么都能分封下去。
第三千五百九十二章 大不相同啊
按照军功爵制度的升级难度，理论上来讲是玩不坏的，毕竟军功爵制度是有代降的，几代没功勋就掉成白身了，所以理论上讲，哪怕短时间超额分封，只要扛过这一时期，问题也不会太大。
可军功爵制度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代降和升级难度，而在于军功爵制度只要开启，就会有层出不穷的名将。
这种制度之下，能爬到顶层的不是都是硬茬，区别只在于硬茬的程度，故而时间久了，很容易出现顶层一群名将，然后硬生生将从数学角度上来讲合理的制度，给玩坏的情况。
毕竟正常来讲战争胜利三七开就算是名将了，军功爵制度只需要保证三七开的胜率下，国家有分封的余力就好了，但军功爵不但产生猛卒，更重要的是盛产名将。
名将才不会管你数学概率计算，七胜三负就能维持制度的平稳性，名将一般都是我能赢的越多越好，最好一辈子全胜，别输一场，至于制度的平稳性，关我什么事？后方那些人去解决就是了。
实际上任何用战功册封的制度，遇到百战百胜的名将都是抓瞎的，迟早没得册封，这就是现实。
不过目前好的一点在于，汉室是有足够的土地给所有的百姓进行封爵的，只是汉室没这么干而已。
故而陈曦从来不担心土地不够分，只担心人口不够用，哪怕百年内人口翻五六倍，对于目前的陈曦来说也只是勉强够用。
想想看后世的俄罗斯就知道了，不到一点五亿的人口，一千七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很多地方直接是无人区，除了不适合人居住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人不够多。
汉室目前人口翻六倍也才三点几亿，这样的人口面对一个三千万平方公里的版图，一平方公里也才只有十个人。
勉勉强强算是能站住脚的程度，如果再算上那些野心份子，也就是各大有想法的世家，说实话，等汉室抓住了这波机遇完成版图之后，之后一百年玩命的点科技和人口，汉室才有余力做别的事情。
简单来讲汉室目前的情况其实已经属于吃撑了的状态，若非有恒河平原刺激，以及极大的利好消息，外加陈曦能稳住国内形势，在人口缺口极大的情况下，表现出蒸蒸日上的态势，汉室早就该停止脚步了，不过能在这个时代解决的问题，陈曦还是不想拖到后世。
能搞成自古以来，最好还是搞成自古以来比较好。
“说起来，要说繁华的话，泰山地区确实是强过很多的地方，哪怕目前的长安都有所不及啊。”刘备看着窗外随口说道。
“发展的早，而且产业更为完备，最早的交易中心，商业发展什么的也是有惯性的，再加上运河，陪都都一系列的操作，不繁荣是不可能的。”陈曦摇了摇头说道，整个中原目前人均最富裕的地方，毫无疑问是泰山，商业繁荣，产业完备，交通便利，又有先发优势。
“长安应该也快了吧。”刘备突然开口说道。
“泰山虽说看起来繁荣，但其实已经快到极限了。”陈曦叹了口气说道，哪怕早期积累了那么多的优势，但由于地缘，政治，还有其他交易城的发展，泰山发展到目前已经是极限了。
实际山奉高作为陪都，作为交易中心，作为交通节点都是不合格的，但是早些时候陈曦就没得选择好吧，只能将之作为主城来发展啊。
“长安，江陵，邺城，要地缘政治有地缘政治，又是交通节点，再加上交易城的政策，超过奉高只是时间问题。”陈曦叹了口气说道，“实际上从产业布局上讲，我本应该将奉高目前的政策收走。”
然而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这种事情是不能干的，陈曦哪怕知道奉高作为陪都和交易中心都是不合格的，但从政治上考虑也不能这么干，让奉高继续维持着目前的状态，甚至拉一把都是应该的。
“奉高啊。”刘备叹了口气，这边有很多自己的回忆，克己厅还在这边呢，刘备和陈曦的老宅到现在也还留在这里呢，故而刘备听到陈曦说起奉高的未来，莫名的有些可惜。
“我能不动这边的产业布局，继续维持这个局势已经是考虑过政治因素了，否则我肯定会调整这边的。”陈曦也知道刘备想说什么，直接开口堵住了对方的话。
“这样啊。”刘备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了。
“实际上我已经给泰山留了足够多的后路了，哪怕以后被别的地方追上了，这地方依靠泰山石刻也能当一个文化之都。”陈曦耸了耸肩说道，当年让简雍在泰山进行石刻，将整个字源刻上去就是为了给奉高留一条后路。
毕竟这地方除了封禅，经济，交通什么的都沾不上，那还不如自觉一些，多留一些山门，石刻，以文化占优，多重发展方向，总有那么一个合适的啊。
“也好。”刘备笑着说道，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看向陈曦，“这大概也就是你说的‘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从奉高的角度讲，这也算是道德穿传家了，但愿千秋之后，刻痕仍在。”
“石刻这种东西，一般来讲，反倒是最容易长久保存的。”陈曦想了想说道，就现实来看，石刻搞不好真的是典籍之中最好保存的了。
“但愿如此。”刘备和善的说道，然后望着窗外，相比于其他的地方，这边确实是少有的繁华。
“进入泰山郡之后，感觉真的像是换了一个地方一样。”吴媛看着时不时路过的百姓，服装、精神面貌都超过了一路所见。
“确实，这边的人相对都更为富裕一些。”刘桐看着道路上刚刚过去的行人点了点头说道，说实话，这是刘桐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观察泰山郡的百姓，之前虽说也曾来过，但真的没有留意过这些东西。
“这边以前很穷的，贼寇横生，基本不是贼匪，就是贼匪的帮手，不过我十年前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没有贼匪了，说起来，泰山贼当年可是驰名北方的。”甄宓望着窗外的人面带骄傲的说道。
“我倒是听人说过，早些时候陈侯没少下狠手，但以工代赈的概念也是从这边延伸出来了，也亏这个泰山百姓都养成了用工作换取报酬的习惯，当然这里有很大一方面在于陈侯提供了非常多的工作。”吴媛回忆着当年的事情给刘桐讲述道。
“以工代赈啊。”刘桐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中国古代不是没有以工代赈这种事情，早在春秋的时候晏子就干过以工代赈，但这玩意儿对于组织者的要求很高，看着简单，真做起来很容易搞砸，引起动乱，故而很多时候都是发碗粥水让灾民躺着，这样拖着拖着，将灾民拖到没力气动乱，不也是解决方案吗？
不过从陈曦之后，汉室处理这些事情就多用以工代赈的方式了，因为陈曦编撰了更为详细的手册，好吧，其实是鲁肃编撰的，鲁肃被迫组织了上百万人的居住安置和工作安置之后，鲁肃就编写了一册简单易懂的以工代赈的手册。
虽说赈灾赈到最后居然赚钱了，确实是有些让鲁肃惶恐，但这种事情对于陈曦而言，习惯就好了，白嫖来的人力，当然要用啊，给饭吃不给钱都干活，这怎么可能不赚钱啊！
“可能也是因为曾经穷怕了，所以也都努力工作，再加上泰山是最早的进行技术岗位普及的，所以基本都有一技之长，加之多年的交易城布局，以及较为严苛的管理，只要努力工作，基本都不会穷。”吴媛随口解释道。
奉高是目前仅有的几个能提供本城所有人员务工岗位的城市，再加上奉高是早些年陈曦带所有前贼匪一起修建起来的，所以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是有房住的。
人就在城内，专业技术还培训了，上班的地方也在城内，生活成本低的可怕，拿的又是技术工资，干了都快有十年了，除非是人自身有问题，否则有个鬼的穷人。
这年头陈曦稳定物价，五铢钱极其保值，刚需物品的物价这些年调回正常价格之后，就没见有起伏，十年下来，奉高这个地方除非是自己作，基本已经不可能有活不下去的，毕竟较为严苛的管理不仅仅是对于百姓，也是对于官僚，所以奉高这些人放后世都是标准的中产。
同样这也是为什么陈曦要提出集村并寨，以及集村并寨之后将作坊工厂迁移到村寨外围，说白了就是压缩生活成本，提高幸福度。
同样六千块钱的工资，不考虑房贷车贷，人可以步行十分钟回家，学校就在自家周边，和需要租房，考虑在本地买房卖车背房贷车贷，真的是两种生活，前者的工资够每年一次旅游，后者紧紧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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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五百九十三章 新的调整
“可惜这天下大半依旧不能做到这种程度啊。”刘桐少有的站在国家和人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带着几分叹息说道。
陈曦能做到什么程度，可以说是这一次刘桐才算是清楚的感知到，泰山百姓的富庶，让刘桐清楚的感知到了陈曦的强大。
毕竟国家富裕和百姓富裕是两码事情，陈曦在富国的同时还完成了藏富于民，这种能力比之前刘桐认识到的更为可怕。
“并不是天下大半，准确的说，目前能做到的只有泰山啊。”吴媛叹了口气说道，“至于其他地方由于时间问题，还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过陈子川的可怕大概就在这里了，他貌似是真的想要将中原百姓朝这个方向带动。”
刘桐闻言，面带惊异的看着吴媛，而吴媛点了点头，实际上这些事情流通自己本应该也知道的，毕竟这等大事，陈曦都是会上报的，只是很多时候，陈曦上报的东西，刘桐扫一眼，确定和自己没啥关系就不管了，故而根本不知道陈曦打算做什么。
“想将中原百姓都往这个方向带动啊。”刘桐摸着一旁丝娘的脑袋，然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啊，他是真的想这么做的，东巡除了亲自下来确定一些产业布局，和地方官员的状态以外，剩下的便是实地考察，确定这件事的可能性，不过这事听着就不容易了。”吴媛无可奈何的说道。
有精神天赋的好处就在这里，中原目前的情况，只要你有精神天赋，不管是男女，都不会再将你当做普通人。
吴媛作为刘备的侧室，说尊贵的也尊贵，可这种言及国家大事的事情，吴媛是没有资格的，实际上原本吴媛是没有资格接触这些事情的，能接触到更多是吴媛开启了精神天赋。
刘备多多少少是知道吴媛精神天赋的，就像陈曦当时对司马孚说的话，有了这个你就有了入门的凭证，很多东西别人原本不用给你面子，也会看在你拥有精神天赋的份上，递给你一个台阶。
在吴媛没有精神天赋的时候，她是不能随意翻阅那些政策公文的，哪怕是刘备带回来放在书房的公文，哪怕是吴媛从其他地方知道内容的公文，吴媛都是不能翻阅的。
可有了精神天赋，吴媛想看的话，除了某些涉及到比较隐秘的东西，刘备直接让人转一份给吴媛，实际上目前爆出来有精神天赋的女性和男性，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某些重大事情发生了，都会给发一份公文，作为知会。
也就是说包括二小姐在内，其实都是有资格翻阅这些东西，当然前提是要爆出来自己有精神天赋，并且由某些人测评之后才能通过。
故而吴媛现在也很清楚陈曦的政策，虽说刘备其实没给吴媛看这个，这东西关乎之后十年的发展和安排，但架不住吴媛的精神天赋能观察过去的痕迹，扫着扫着就看到了……
“是啊，听着就知道不容易了。”刘桐没有反驳吴媛的说法。
这事确实是听着就知道很艰难了，刘桐回忆了一下陈曦上报的公文，当时看的时候没太留心，加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也没在意，可现在想想，刘桐不得不感慨，陈子川确实是够猛。
“这事能做成吗？”甄宓看向窗外的目光缓缓收回，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奉高的繁华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达成的，再加上能达到如此程度，也是借了天时地利的，其他地方如何能有这种机会。”
“不知道，反正我做不到，之前两千年的先辈也没人想过，更没人干过，可你家夫君真要做某些事情的话，说不得真的能做成，那家伙哪怕到目前为止，都不能说是尽力了。”吴媛带着几分感慨说道。
“我记得他说过，接下来主要就是靠简大夫了，可我这一路看到的情况，话说你们两个的算学不是挺好的，谁给我算算这个道路物流规划的最优解。”刘桐看了看窗外的凉亭，不由的叹了口气。
吴媛听到这话掩嘴二笑，整个中原目前能算出这个最优解的恐怕只有赵爽了，然而赵爽现在已经躺平，全靠美少女鼓励师打气了，还给你计算全国道路物流规划的最优解？开什么玩笑。
虽说赵爽被陈曦戏称是人型计算机，具备超级电脑的计算力，又拥有人类的模糊算法，简直可怕的不行，但终归还是个人，光一个西南桥梁桥跨设计，算完之后，赵爽就挺尸了。
现在让算中原道路物流即交通的最优解，醒醒吧，就算是能算出来，算完之后，美少女鼓励师怕也没办法将赵爽拉起来了。
“到时候估计得靠其他办法了，不可能选择最优解的。”甄宓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夫君很早就设想过，所谓的最优解也只是调侃，差不多能用的一个相对合适的解就不错了。”
陈曦很清楚，所谓的最优解是有的，而且以目前中原百姓的分布，还是也是具备推动最优解的能力的，可考虑到这玩意儿是发展的，目前的最优解，在以后未必是最优，还不如留下提前量，逐步发展就是了，毕竟和后世不同，这个时代可以直接拿着地图规划。
这年头搞这种道路交通的物流规划，就算搞一个物流园，也不需要担心拆迁和赔偿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将好好地一种政策搞成一门生意，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封建帝国主义虽说有些地方垃圾的没办法说，但真要考虑某些方面的战斗力和执行力，反倒不需要考虑后世那么多的问题，干就是了。
不过考虑到人口增速和产业布局等问题，陈曦也不得不做一下提前量，毕竟后世各种城市道路翻修，各种挖坑，本质上都是这种事情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如果可以，陈曦是不大希望进行二次规划的，最好一口气就布置好，哪怕过了几十上百年，也能在不破坏大框架的情况下，进行发展，至于说之后，那就不是陈曦的事情了。
“简大夫其实也不容易了。”吴媛笑嘻嘻的给刘桐科普，虽说早些年的事情吴媛也不知道，但是吴媛有了精神天赋之后，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双眼，没少看各种过去的痕迹。
“实际上简大夫以前不是做这个的，以前简大夫做的事情，有些接近于大鸿胪，实际上简大夫会近百种方言。”吴媛回忆起自己看到的过去，有些好笑的说道，“结果回头编撰韵书，以及打通中原道路水运网络，官话得以推广，再加上他心通珠子……”
刘桐听的一愣一愣的，她是真的多没想到简雍当年居然会近百种方言，可惜全被简雍自己干掉了，韵书和字源都是简雍推广的，从某种程度上讲的话，简雍也算自己给自己挖坑。
“后来简大夫干过大鸿胪的一些工作，也干过中常侍的一些工作，可都因为这些那些的原因最后干不了了，这次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只是这个工作啊……”吴媛有些感慨的说道。
十二元老都是有自己明确职责的，每一个都有稳定的职权，这份职权既是自身权势的支撑，也是自身职责的所在，简雍之前倒霉的地方就在于，不断地换职责。
这次算是将职责确定了，但这个职责，吴媛估摸着简雍到死可能都处理不完，这个职责在陈曦没提出来之前，还不觉得有多重，可是等陈曦提出之后，很多人都认识到这个职责很麻烦。
“实际上我看夫君的意思是想要重新划分九卿，因为现在的情况大鸿胪，太常这些卿相的工作职责很轻，而理论上隶属少府的几项工作职责其实是非常离谱的。”吴媛双手一摊给刘桐暗示道。
其实要重新划分更多是因为道路交通物流，这玩意儿最早就孙乾一个人，还挂在少府下面，结果后面膨胀到拆了三次，每一次都能拆出来一个两千石官职的程度，三公九卿制度在这种玩法下，确实是有些问题，实际上当年陈曦想的三省六部在这种情况下问题更多。
位卑权重这种事情是不能一直维持的，换成三省六部的，这些职务挂到工部下面，那问题就更大了，官职和权利与职务是必须要必须要挂钩的，位卑权重如果是临时的倒也罢了，要是一直存在的话，那就是故意在闹矛盾。
“重新划分九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新的制度是什么样的。”刘桐对此倒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反正她也不管事，你们随便调整，只要干活的不是自己就行了。
“现在还很难说，而且就算是改革，恐怕还得建立一个外朝的，因为我们目前除了本国，还有占据大量版图的封国。”吴媛笑眯眯的对着刘桐说道，反正她将话传到了，而且刘桐也表露了自己的态度，至于其他的事情，关他什么事情。
第三千五百九十三章 补偿
“泰山看起来和当年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啊。”刘备进入城区之后，看着往来的百姓，颇为感慨。
“这里的百姓玄德公能认识多少？”陈曦突然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刘备闻言一笑，随后面带自得之色，“不敢说五个之中有一个能叫得上名字的，但五个之中有一个面熟的，是真的。”
陈曦哑然，然后拱手一礼，这就真的是不服不行了。
“毕竟这里我住了好几年，而且我也没少扛背笼和他们一起工作啊。”刘备笑着说道，“我们这群人里面就你没扛过背笼，我和二弟、三弟可都在兴建的时候一起下苦干活的。”
陈曦无话可说，确实是如此，这群人就他是真的没有真的到建设工地上去干活，其他人不管是刘备，还是简雍，亦或者关张赵华雄这些，只要是最早跟来的，都在兴建泰山的时候搬过砖。
“没办法，当初吃了精神天赋的亏，我人都没缓过来，能迷迷糊糊的给做规划，还执行下去，也是本事了。”陈曦努力的狡辩道。
“这点倒是不可否认。”刘备想起当初却也认同了陈曦的说道，一开始刘备并不知道，后来刘备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陈曦的精神天赋对自身也是有着极大的压力的，精神疲累是最明显的一点。
“说起来，周公瑾将海上扫平之后，你的精神压力大吗？”既然言及此事，刘备也就顺口询问一下。
“那边连人都没有，玄德公该不会以为打赢了，就属于我们吧，我的精神天赋勘定，也是依托于人的。”陈曦翻了翻白眼说道，“所以不用担心了，本质上还是之前那么大，没多少影响，我偷了荀文若积累的精神储备，今年完全不用担心。”
荀彧攒了好久的储备，被陈曦偷偷摸摸的转移走了。
“不会对那边有什么影响吧，曹孟德活着也不容易了。”刘备叹了口气说道，虽说三观不合，但曹操确实是人杰。
“我留了百分之一的储备，够荀文若用了，貌似除了我，其他人基本也用不上太多的精神储备，荀文若倒是可以用用来当做爆发能力给己方上点buff之类的，可百分之一也就够了。”陈曦得意的说道。
这年头除了陈曦的精神天赋急需精神储备以外，其他人的精神天赋也没多大消耗，当然诸葛亮那种纯粹是将自己作死了。
“那还好吧。”刘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当自己没问了，反正曹孟德是人杰，不会出事的。
“泰山这边目前发展的还算不错了。”陈曦望着窗外招呼道，实际上陈曦看着路过的百姓，时不时也能看到几个眼熟的，毕竟在这里陈曦也呆了很久了。
“要是整个汉室都发展到这种程度就好了。”刘备笑着说道。
“正在努力，正在努力，方向和道路已经有了，这不我亲自下来进行查证吗？”陈曦笑着说道，“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的。”
“不管需要多久，有你这句话，也能当得起保证了。”刘备看着窗外，这个时候实际上已经一些泰山的老人认出了刘备和陈曦。
“我们是先去府衙，还是先去住的地方。”陈曦管了车窗随意的询问道，“这边住的地方倒是一直有人打理。”
“先去府衙吧，顺带也见一下兖州治中。”刘备收敛了笑容，神色平淡的说道，先去府衙的话，也就意味着刘备会见到已经被软禁起来的兖州别驾赵昱。
“兖州治中的话，陈孝起，能力和品德都是合格的，作为一州治中还是合格的。”陈曦想了想回答道。
“合格吗？”刘备平淡的反问道，兖州农粮那么大的事情发生之后，刘备对于兖州官场上上下下都有些不爽。
“大体还是合格的。”陈曦寻思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实际上这里面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张既是倒霉，陈震是绕着奉高在转，两人都没关注别人的工作，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好事，但反过来遇到赵昱这种队友，坑了也是活该。
“见见也好。”刘备隔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态，毕竟一想起那群曾经死都不怕的臣子，变成了他这次见到的状态，无名怒火就自然地烧到了刘备的心头。
“藏书阁看起来和曾经并无丝毫的变化，最多是换了管理人员。”陈曦望着路过的藏书阁，里面依旧坐满了看书的人，作为中原最大的两个藏书点，双方互相进行了备份。
“也依旧是那么的奢华。”刘备没好气的说道，“泰山的藏书阁看起来太过奢华了，和长安那边新建的东观根本是两码事。”
“毕竟当初我们需要这份奢华来展现一些别的东西，后面我们已经成长到不需要这些东西就足够证明自身的强大了。”陈曦笑着说道，“不过有时间还是需要在其他地方再建设一批藏书阁的，而且某些典籍还是得拿石刻进行保存。”
纸质书很容易损毁，哪怕使用了温养，对比石刻依旧非常容易损毁，而这些书籍承载的不仅仅是文字，也是这个时代的思想和文化，继承者先圣的智慧，启迪着后人的思想。
可以说千秋万载之后，凭什么远望这个时代，说白了就是靠这些典籍书册，所谓的“盛世修史，明时修志”不就是如此。
可纸质书这种东西太容易损坏了，刊印天下倒也是一种做法，但就算是如此也无法保证能久远的流传下去，倒不如做成石刻，反正这年头石匠数量不少，给他们多找点工作也挺好的。
“石刻？”刘备一挑眉，他倒是能明白陈曦的想法，但这么多的典籍到底需要多少石刻才能全数刻下，而制作这么多的石板有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好吧，这一方面刘备觉得自己还是别考虑了。
“是啊，石刻，我早就已经想好了。”陈曦笑眯眯的说道，“文化之都怎么来，当然是搞泰山石刻啊！”
刘备一愣，随后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曦。
“泰山的山道两侧，刻吧，字源和字典都能刻完，三教九流的经典自然也能刻完，之后经史子集，轮流往上刻就是了。”陈曦笑眯眯的说道，他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准备这么干的。
这个工程陈曦估摸着大概需要十年，而以陈曦目前进行产业布局的调整速度，差不多也就需要十年，就初步完成了各地区的产业布局，在这十年间，奉高所代表的的交易中心，交通中心等等地位都会逐年因为地缘政治资源等原因而逐步下滑。
可不管再怎么下滑，只要这份泰山石刻能真正的完成，之后千年哪怕出现了再多的变化，只要这代表着经史子集的石刻并没有被人毁掉，那么奉高就永远能站在文化之都的位置。
如果能撑过千年，那后面就算是千秋流转，也绝对再难有任何一个城市能动摇这个地方的地位。
“确实是大手笔。”刘备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点头，他岂能不明白这件事做成了到底会对这个地方有多大的影响，这比一份基业都重，真正足以支撑起一座城市的福泽。
“没什么大手笔的，只是泰山这个地方合适而已。”陈曦摇了摇头说道，和其他的山不同，泰山因为矗立于平原之上，自古便是告祭的神山，如果说在其他山上留下石刻，还要担心损毁的话，泰山这个地方留下石刻，被损毁的可能会大幅降低。
“毕竟这也算是补偿吧，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一直维持着泰山如此的繁华啊。”陈曦叹了口气说道。
倒不是维持不了，只是其他地方有更适合的资源，更优渥的交通，奉高这里想要一直维持目前的大优势，那就必须要有其他地方的供养，可陈曦不可能一直如此下去，这不是公平与否的问题，而是很多方面的考量，所以奉高迟早会恢复到属于正常的水平。
泰山石刻，从一开始就是陈曦给泰山留下的后路。
实际上陈曦搞这个的时候，心下总是不自觉地想，这东西要是留到一千八百年后，恐怕真得成为人类最大规模的文化遗产了，毕竟这不是几十万字，而是真正几百万字，甚至上千万字的石刻。
到时候说不得这地方除了能捞一个文化之都，还能捞一个旅游之都，毕竟这种完整，而又传承着古人智慧的石刻，可不是那么多见的，至于说后人想要重启，搞出这样规模的石刻，说实话，陈曦估摸着，除了自己，应该不会再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家伙了。
“这等补偿，大概有很多人想要吧。”刘备笑着说道，从短期来看泰山确实是受损了，但只要泰山石刻完成，损失的一切都会在未来补偿回来的，而且只要不被人毁掉，就会留下非常久远的利益。
“也许吧，不过那些士子也不是笨蛋，当我大规模的进行刻字的时候，他们估计也就该明白我想做什么了。”陈曦叹了口气说道。
第三千五百九十四章 你也走吧
百姓可能需要很久才能懂，但那些士子啊，教育真的是一个让人肝痛的事情，眼界这种东西真的需要培养才行。
刘备闻言也是长叹一口气，说百姓目光短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但老百姓的情况注定了没有资本去支撑那些长远的计划，没有足够的资本支撑，如何能支撑得起长远的计划。
“所以做就是了，做了不说就是了。”陈曦平淡的说道，对于这种事情陈曦是真的没有一点点办法，这不是个人的问题，也不属于短期可以解决的问题。
刘备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陈曦无言以对，他知道陈曦说的很正确，明明是为了百姓准备的东西，但由于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真正能落到百姓头上的隐性好处到底又能有多少？
“太尉，府衙已经到了。”就在刘备感叹的时候，外面的车夫对着车架里面的刘备招呼道。
“下车，去见见他们。”刘备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点了点头对陈曦说道，而陈曦则是叹了口气，说的好像自己不认识赵昱一样。
徐州年间就作为一郡太守的人物，这几乎都属于刘备早期的老臣，陈曦要说不认识，那是开玩笑，故而在看到这样的家伙沦落到这种程度，陈曦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慨。
刘备和陈曦进府衙的时候，门口的衙役先是一愣，随后当即一礼，而刘备招呼了两句便走了进去，双方都能认识，而刘备哪怕心情不太好，面对这些人也依旧保持着笑容。
“太尉居然真的来了。”刘备进去了之后，门口的衙役有些吃惊的对着旁边的几人说道。
“你可闭嘴吧，赶紧站好。”另一个衙役没好气的说道，“再多话，明天就去靖灵殿那边打扫卫生，地板擦到能看到人影为止。”
“这就过分了吧。”之前说话的衙役抹了一把冷汗，一个人是无法打扫完靖灵殿的，哪怕作为一个军魂级别的士卒，具备一些特殊的能力，什么分光化影啊，也基本没什么用。
“太尉心情并不是很好，守好自己的位置吧。”队长瞟了几人一眼，然后幽幽的说道。
老实说，泰山府衙守门的这几个人比未央宫守门的那几个人士卒还能打，最多是泰山府衙这几个守门人年纪有些大了，毕竟干了很多年，当年陈曦在这儿干活的时候，这些人就在这里守门。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人也算是亲卫军，只是袁刘大战之后，他们不再需要上战场，只需要继续在这里站岗就是了，顺带这是一个好工作，职务相对比较清闲，薪酬也比较高。
“淮阴侯，怎么感觉你到了奉高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刘桐撩拨着韩信，笑眯眯的说道。
“你不懂。”韩信平静的回复了一句，将刘桐噎了一个半死。
刘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韩信，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武安君，这位爷应该会好好说话吧。
“这地方士卒的精气神非常饱满，这么说吧，府衙门口守卫的士卒大致能发挥出等同于军魂的战斗力。”白起颇为随意的对着刘桐解释道，“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边过一会儿一队，过一会儿一队的那些巡逻士卒，不会弱于未央宫的禁卫军。”
刘桐闻言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未央宫的禁卫军虽说未必是最强的，但整肃起来的那些老锐士还是非常厉害的。
“这边是环境所致，门口的衙役也并非是军魂级别，只能说是在这里等同于军魂而已。”陈曦幽幽的说道，“这边有靖灵殿的祖殿，靖灵卫能得到最大的加持，而巡逻士卒的实力有些超标则是以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实际上你们也能看到那些士卒年纪都有些大。”
“真的能打过禁卫军？”刘桐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就不知道了，估计得打过才能知道啊。”陈曦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这些士卒本身也是经历过多次战场存活下来的老兵，经验和素质都不差，又在这种环境之中，倒也不算过分，实际上当年给殿下准备的哪一个禁卫军军团，就是这些人组建的。”
刘桐当初第一个禁卫军军团是张悦率领的靖灵卫，也就是目前这些在泰山巡逻的士卒。
虽说目前这一批远不如之前张悦那批，但本质上他们的诞生方式是完全相同的，在其他方面无所差距的时候，只要细细打磨就可以了，可以说泰山作为刘备起家之地，战斗力强的真的能让人心安。
“这样啊。”刘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刘桐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于韩信和白起而言是怎么样的冲击。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练兵方式。”韩信带着几分佩服对着陈曦说道，虽说韩信觉得自己练兵垃圾，根本想不到这种方式，但既然有人搞出来了韩信也能感受到这种方式的高妙。
“其实一开始并不是为了拿来练兵，这其实是副产品。”陈曦双手一摊，当年他还真没想这么多，只不过到后来明白军魂是军团所有士卒的意志高度趋同最后产生的某种特殊效果，而靖灵殿则是持续不断的传递着同一种信念，进而产生了这种效果。
不过靖灵卫也就只有在拥有这种意志的地方作战能维持在军魂的水平，要是换个地方，恐怕也就得看这些人的基础素质了，不过一般来讲能入选的都不会是弱者，禁卫军不敢说，顶级双天赋还是有的。
当然像赵悦麾下那群将基础素质堆到三天赋程度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再怎么强悍的意志，也需要一个基础才能发挥出来。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陈曦笑着说道，“走了，走了，都到府衙了，赶紧去将问题解决掉吧。”
刘备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去什么地方，那些士卒基本不会给别人通风报信，故而陈震到现在应该都不知道刘备已经来了。
“走吧，进去看看。”刘备吐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抑郁，然后大跨步的走入到了府衙之中，进去的时候，陈震正在和手下的主簿在处理关于泰山交易区积累下来的公务。
刘备高大的身躯进入其中的时候，阴影就笼罩了陈震，不由的正在工作的陈震抬头看向门口，然后愣了愣神，起身对着一群人施礼道，“见过公主殿下，太尉，尚书仆射……”
这一次刘桐和刘备都没有让对方免礼的意思，等陈震施礼之后，一群人随意的走进去，找位置坐下，而一众主簿则迅速的退了下去，只留下兖州治中陈震一人在此。
“说说吧，兖州农粮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刘备看着陈震询问道，他不需要其他的话术，直奔主题就可以了。
“事前不知，事后知道也已无用，这是目前所有需要交接的工作，我已经在太尉来之前处理完毕，等下一位治中前来接手即可。”陈震摇了摇头，颇有些萧索的说道。
陈震和张既是真的努力在干活，他俩现在才三十岁，作为一州刺史和治中无论如何都当得起位高权重，这时候谁也不会自断前程。
陈震很清楚赵昱既然在之前没有接手兖州刺史，那么接下来只要自己和张既疯狂的工作，拉高兖州民生，给张既积累足够多的政治资本，等几年职务调整的时候，张既十有八九就能升任去长安，到时候他就有极大概率成为兖州刺史。
作为一个参与过袁刘之战，干过军务后勤，一路辗转最后成为兖州治中的家伙，在看到自己有希望在三十五岁的时候成为兖州刺史，不努力拼一把才是怪事了。
结果张既和陈震全让赵昱给坑死了，陈震不知道张既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下场，东郡那边的情况被封锁的很死，但陈震得知高达四十多亿的赃款之后，陈震就觉得自己就算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不知道，就这么一个案子，被诛杀了都不算严苛。
四十多个亿啊，死一大片都是应该的，所以得知了真实情况之后，陈震当场跑路的想法都有了，不过想想自己的情况，陈震最后还是放弃了跑路，而是开始整理自己的工作，准备和后来者交接。
“你倒是老实。”刘备看了看陈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和张德容一起去长安县吧，他当县令，你当县丞吧。”
陈震闻言躬身一礼，就跟张既在得知自己不仅没有被干掉，也没有被彻底免职时的惊喜一样，陈震也是这种心态，至于长安县当官有多难什么的，去了再说。
“多谢太尉。”陈震再次躬身一礼，然后刘备摆了摆手，示意陈震可以走了，而陈震也不愿意多留，只是留下一串钥匙，然后就迅速离开，既然逃过了一劫，陈震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晃了，万一倒霉又被波及了，那就不好了。
“整个兖州，三名主官全撤了。”陈曦叹了口气说道，“这可真的……”
第三千五百九十四章 不知死活
“让何安先进行管理。”刘备冷淡的说道，张既和陈震越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刘备越是愤怒于赵昱的行为。
陈曦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兖州官场动荡实际上并不会影响到地方百姓，中下层依靠着惯性，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官场死多少人，百姓也只是当吃饭时的谈资扯一扯。
“走，去见见赵昱吧。”刘备对着陈曦开口说道，陈曦闻言点了点头，说实话，陈曦不想去，赵昱的罪行基本已经确定了，首恶，而以这次案件的情况，本人问斩，本家处死，三族贬斥基本已经确定了。
理论上来讲贪污案不应该闹得这么大，但说实话，赵昱这一把真的突破了汉室有史以来的记录，不给你搞得严重一些，恐怕止不住那些人内心深处的欲望，陈曦其实不太愿意这么干，但有些时候从重处罚确实是应该的，赵昱其罪当诛！
这人是该杀，可陈曦是不想去见的，因为这是个熟人，心生怜悯是必然的，可有些时候是真的不需要怜悯这种感情。
“走吧，我们去看看，公主可以先到处看看，泰山这边售卖的东西有不少奇珍。”刘备看起来并不想让刘桐接触到这种肮脏的事情，虽说用脚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好的。”刘桐本身对于根本不认识的赵昱没有半点兴趣，一直想要来的其实是也就是刘备而已。
泰山的地牢还是陈曦当年建的，不算太大，但出了名的结实，毕竟是以工代赈，而且当时的情况，工程量大一些才能稳住更多的人手，所以泰山地牢进去之后，想要越狱非常困难，墙和地砖都是一尺左右的青石，就算是有挖掘的东西，也很难逃出去。
不过这年头泰山并没有太多的刑事案件，一般也就是些民事纠纷，毕竟大家都忙着赚钱，不会有太多时间搞事，再有来回巡逻的老兵也不是吃素的，没有典韦那种级别的凶人，是不可能从奉高杀出去的，所以这年头地牢一般都是空荡荡的。
“文鞍你也离开吧。”刘备到了地牢之后，示意守地牢的狱长离开，这是非常早的时候就在这里当狱长的一个老兵，因为在很早征讨曹操的时候，这位就负伤退伍了。
“是，太尉。”文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直接扭身离开。
之后刘备和陈曦一起下了地牢，算不上太黑，也没想象的那么肮脏，不过空荡荡的地牢依旧让人感觉到异常的压抑。
刘备一路走到尽头，整个泰山地牢里面其实就关了一个赵昱，这年头泰山百姓又不是跟十多年前一样朝不保夕，一般也不会犯事，民事纠纷一般也不会将人关进来，罚点钱就是了。
“咔嚓。”刘备掏出钥匙打开嘴里面的那个牢门，赵昱就在里面。
“哦，太尉和尚书仆射，居然劳烦二位一起前来。”赵昱抬眼看了一眼刘备和陈曦，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容说道，如果说第一年干这事的时候他还有悔改的想法，那么现在早就不用回头了。
陈曦闻言耸了耸肩，看了一眼刘备，这还有什么说的，对方也不用怜悯了，这状态，很出乎刘备的意料吧。
就像陈曦猜测的那样，一路上见到了那么多在认出来是刘备之后，当场认罪伏法，甚至横剑自刎的官僚，刘备原以为赵昱至少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结果现在这一幕是真的让刘备愤怒了。
“赵昱，你可知罪。”刘备冷冷的看着赵昱，他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赵昱完全不像之前那些人。
“你们不都查到了吗？还问什么？”赵昱嘲弄的说道，“难道陈子川这天下第一智者就是如此？”
“哦。”陈曦平淡的说道，然后少有的止住刘备，“问你个问题，贪了四十六亿，最后四十多亿没花出去是什么感觉。”
赵昱闻言心头一梗，原本准备好嘲弄陈曦的话，愣是说不出去。
“说说吧，兖州道观的背后是谁，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你们挺能干的，先是技术和管理改良，压缩火耗，加起来高达十二个点，这个就算是我亲自来都得花费相当的时间进行改良。”陈曦无所谓的看着赵昱说道，“至于其他的，倒也还真不算什么。”
赵昱闻言瞳孔一缩，最后硬是没说话。
“行吧，确定了，兖州道观确实是销赃渠道，背后也确实是有人，玄德公回头您仔细查查吧，不过说实话，也不需要仔细查，这年头也就那么几个，黄巾不可能的话，也就剩五斗米了。”陈曦打着哈欠的说道，“想来你们还想接触愍帝吧，只不过触手伸不过去是吧。”
种辑是经典内奸，就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人能在内奸这条路上玩过种辑了，所以任何形式的接触都无法突破种辑。
刘备闻言神色更为阴沉，赵昱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赵昱神色愈发的阴沉，死死的盯着陈曦，而陈曦叹了口气，“赵别驾，好歹我们也共事一场，有什么招数都用吧，我寻思着这案子一出来你也明白自己死定了，而现在依旧这么猖狂，恐怕还有些底牌，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杀了我，兖州这两年蒸发掉的钱你一个都找不到。”赵昱认真的说道，他现在保命的方式就剩下藏在自己手上的那价值三十三亿五铢钱的兑票了，而他可以保证没人能找到。
“哦。”陈曦笑没笑赵昱不知道，之前愤怒的不像话的刘备听到这话突然笑了。
“那个，赵别驾，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太看重那三十三亿钱了。”陈曦就像是看智障一样的看着赵昱说道。
“不，孤月凌空的天下第一，我如何敢看不起，我只是清楚的知道我的命不值得那三十三亿。”赵昱无比平静的看着陈曦说道。
“哦，还算有自知之明，可惜三十三亿那是对你，不是对我，实际上四十六亿钱之中的大多数我已经追回了，过两天拍卖掉地产和家资之中，勉勉强强，连本带利都追回了。”陈曦平淡的看着赵昱说道。
“不用诈我，我藏钱的地方，你们绝对找不到。”赵昱冷笑着说道，“这种骗小孩的手段，你陈子川居然能用的出来。”
“看吧，这又是一个不到黄河不死心，总觉得我在骗他的家伙。”陈曦笑嘻嘻的看向刘备说道。
随后陈曦一转头看向赵昱说道，“其实对我而言找不到都无所谓，同样你毁没毁也无所谓，刚好我现在身上什么都带着，给你展示一下，就可以了，既然你和那些人合作，想来也能看到一些本来看不到的东西吧，三十三亿是吧。”
陈曦当场制作兑票，温养好的纸张上随着陈曦的书写，在赵昱的眼中逐渐看到了点点的金光，更重要的是自己身上代表三十三亿的财运光辉开始流向那张陈曦书写的兑票上。
随着陈曦掏出梓野乡侯和自己的私印，以及代表官方的官印加盖之后，赵昱身上代表的财运全部转移到了那张纸上。
“你能看到对吧。”陈曦笑眯眯的对着赵昱说道，真正能花出去的钱上面是带有财运的，这是陈曦从白起那里知道的事情，而赵昱这么嚣张，大概是因为某些许诺，既然许诺了，那么想来这位在活着的时候应该也能看到某些和自己有大关联的东西。
“不，不可能！”赵昱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曦。
“没什么不可能的。”陈曦将这张兑票很是随意的撕掉，然后取火烧成灰烬，“来，再说说还有什么底牌让我见识见识，这年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喂喂喂，你这么烧掉真的没问题吗？”刘备看着陈曦询问道。
“虽说不烧掉现在拿去用也能用，毕竟已经追讨回来了，可以加入到流通，但我觉得最好还是等年底我回长安好好核对之后，再承接比较好。”陈曦想了想说道，这笔钱必须经由核算之后，才能加入市场，四十多亿钱到陈曦手上，可能自行增发，也可能会收缩，这需要看看今年的市场环境。
“也就是说你除了废止过去的钱财，从未来借钱，还能将现在的钱转到未来去？”刘备有些头疼的询问道。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这么理解问题。”陈曦扶额，颇有些无可奈何，这种理解问题的方式并不对。
“但结果不算错是吧。”刘备反问道，陈曦沉吟了一会儿，“大致上来讲这三十多亿目前确实是蒸发了，也确实是没有加入到市场流通，要说错的话，也不算错。”
“那我理解的没问题。”刘备理所当然的说道，陈曦扶额。
“来来来，我们俩现在都在这里，赵昱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可用，顺带死后转劫你别想了，公主殿下下诏诛杀，谁也别想转劫。”刘备这个时候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彻底不拿赵昱当曾经的手下了。
至于赵昱这个时候全身上下都在颤抖，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第三千五百九十五章 人类迷惑行为
羽化成仙，本身就要求不沾什么大因果，而且就算是成仙之后，也需要一定的运数庇护，这年头还存在的仙人，多半都有李优发的户籍，能在国运里面洗澡的，肯定是得到了国家的认证。
像赵昱这等活着的时候修炼羽化登仙之法，准备等死后再活一世仙人的，放这年头是没有任何可能的，直接不允许就是了，真以为以目前汉帝国煌煌之势，不让你成仙，你还能成仙。
“回头特意给他写个诏书吧。”陈曦扭头给刘备交代道。
“是也，是也。”刘备这个时候态度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诏书就写永世不得超生？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诏书怎么能写这种东西，当然是写剥夺对方一切权力，这年头国家不准，居然还想成精。”陈曦无可奈何的一摊手，刘备闻言大笑。
这个时候赵昱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他发现自己所准备的一切后路在面对面前这两位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看来是没有什么招数了。”陈曦叹了口气，“走吧，还有几天就该问斩了，本来想问问为何如此，我觉得现在也不用问了。”
“赵昱，你也好自为之吧。”刘备叹了口气说道，“之前还希望你能承认错误，至少这样哪怕你下去了，我也会背负一部分连带的责任，毕竟是我将你们安排在这些位置的，可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说你是死有余辜了。”
赵昱这个时候双眼发狠，甚至有些恶向胆边生的感觉，然而还不等对方出手，斗斋和韩琼就已经化身在刘备和陈曦的身后了。
“果然是没救了。”陈曦摇了摇头说道，“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算了，也不好说什么了，你就待在这里吧，很快就执行死刑了，也别有什么压力，本家会随你一起的。”
说完刘备和陈曦一起离开，将门锁了之后，赵昱才像是反应了过来，凄厉的哀嚎，可这个时候刘备和陈曦都已经无视了对方的恸哭，只是默默的往出走，这年头，总有些人不知悔改。
虽说哪怕是悔改了，这事也不可能过去，但就像刘备所说的，知道悔悟的话，那么自己肯定会背负一部分他们的罪责，毕竟是他将这些人安排在这里，这是身为主君本就具备的职责，可惜不知悔改啊。
“果然，我还是将人心想的太好了，可能是这一路那些曾经的臣子在看到我之后，自刎的自刎，服罪的服罪，让我认为所有的人见到我都会如此。”刘备颇为感慨的说道。
“都说了，你那个认人的能力只对于中下层有效，到了上层束缚这些人更多是信念、道路、志向这些东西。”陈曦摇了摇头说道，李优、贾诩这些人不会因为主君认识他们而感动，他们认同刘备只是因为刘备能带领他们开创新的时代。
从一开始陈曦就说了，认人这个能力，很有用，但对于士子的作用小于对士卒，对于高层的作用几乎没有，但这个世界最多的就是那些中下层的士卒，同样这个世界的权力看似来自于自上而下的权力分封，可实际上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权力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
因为任何一个认为权力来自于自上而下分封的人，在面对更高层的人物，无任何缘由下手收拾他的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跪在地上等收拾，然而这种事情是违背人性的。
也就是说所有的人不会希望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时候，上面的人突然来找自己的麻烦。
故而权力来自于自上而下的权力分封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只对于最上层的那些人而言是希望如此的，但如果最上层连这些基础的问题都无法认识到，恐怕这国离完蛋不远了。
基于此，任何言及权力自上而下分封的家伙，更多的意义是欺瞒下面的人，然而这等欺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下层积累的矛盾多到一定程度，自然就会发生动乱，毕竟人终归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所谓的高贵只是赋予的身份而已，而不是所谓的非人存在。
“果然，你当初给我说的事情成真了。”刘备叹了口气说道，“总有人不知死活啊。”
“这年头，很正常的，习惯就好了，不就是一个赵昱吗？”陈曦无所谓的说道，“走吧，人也见了，想来也该明白了，人家跟咱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接下来去问问本地人，这些道观的事情吧。”
“子川，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备突然询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道观的问题吗？”陈曦一挑眉，“其实一开始并不没有发现，只是后来觉得贪了那么多也花不了，那肯定得制作销赃的渠道，后来观察了一下，就觉得道观有些像？”
“汉谋可真是倒霉。”刘备无话可说。
陈曦闻言嘴角抽搐，这事和曲奇没半点关系，曲奇的情况要钱有钱，有权有权，要名望也有名望，他给长公主施礼，长公主还得回一个，所以一年到头除非是大祭的时候，刘桐根本不让曲奇给自己施礼。
所以刘备压根就不会去想曲奇贪污这种事情，脑回路得拐成什么样子才会考虑曲奇贪污，就像陈曦之前说的那个死掉的倒霉孩子一样，能整出十二点的利润，说实话，哪怕是放在后世，那都是大爷。
属于那种放在集团供起来，就算是不干活，光在集团喝茶，整个技术部，研究院的人都心中踏实的很。
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贪污，说实话，陈曦估摸着死掉的那位八成是被裹挟了，可能一开始心术不正，但后面想跑也跑不了，整个就一个惨，没办法，有些时候下水容易，上不了岸啊。
“是啊，汉谋可真倒霉，不过也亏是拿汉谋当神主用。”陈曦叹了口气说道，这年头那曲奇当神主，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曲奇是活的，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曲奇自己过来，管你什么教派，曲奇都能干掉。
神亲自下来收拾自己教派，这得靠什么才能赢？
“还是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刘备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汉谋在农皇祠是主神，而道观宣传之中汉谋是体系神。”陈曦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和其他国家的神话不同，中国的神系是家族系，道教的神系更接近于官僚体系，曲奇的宣传貌似是百谷祖主大帝，这个称号在道家神系里面挺高的，但并不是最高的。
这种做法相当于拉别的人神进入自家的神系，然后宣传自家神明的强大，看看苍侯这么强大的神祇在我们这个神系里面也就是这么一个位置，我们的神是更强大，信我们的吧。
等地方百姓有了曲奇是这个神系一员的这个概念之后，就可以加深宣传，然后将曲奇作为这个神系的一份子去包装整个神系。
陈曦较为详细的给刘备讲解了一遍，刘备瞬间面色有些不悦。
“总之，大致应该是如此。”陈曦想了想说道，所以这些管理农皇祠的家伙肯定有一些别的想法。
刘备有些恼火，拜一拜神什么的，刘备是不介意的，实际上他都管不住他老婆时不时去拜一拜五帝什么的，对于中国人来说拜神只是一种寄托，就像之前说的，大多数人求签求到上上签那就认为自己该发财，该成事了，可求到下下签，那就是封建迷信不可信……
中国自古以来都是实用主义，拜神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一种寄托，拜一拜万一有用呢……
可兖州道观这么玩，刘备可就有些上头了。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刘备压低着声音，带着愤怒说道。
“销赃啊。”陈曦翻了翻白眼说道，“将宗教作为敛财工具，收受信徒的香油钱，积少成多也是一种方案，至于说造反不至于的，这年头，汉谋还活蹦乱跳的，说不定明天汉谋就来兖州了，你说兖州百姓是信压根不能确定存在与否的神系，还是信活生生的汉谋。”
这还用说，当然是信曲奇了，活生生的苍侯不信，信不知道能不能确定的神系，那不是脑子有病吗？再说曲奇现在功业，放在任何神系里面，怎么说也是一个巨神。
再加上自古以来，只要是管农业的神明，都有非常多的其他神职，毕竟民以食为天，千秋万载，唯吃永恒。
所以当活蹦乱跳的曲奇下来，当地的宣传肯定是不攻自破，只要有人拿这个问题询问曲奇，曲奇肯定是一头雾水的表示，我没加入什么神系啊，我就是个人，天天被你们拜来拜去，还有我不兼职送子的，我现在自己还没儿子呢。
顺带一提，曲奇的老婆也是个神人，她有时候会去农皇祠拜神求子，这个实在是让曲奇哭笑不得。
你拜神能不能拜个其他的，还有其他人不知道真假，拜一拜也就罢了，你也跟着拜，还跟着求子，泥塑木雕，还真的有我本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