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六十二章 画风近似相互吸引
大家都这个年纪了，历经世事了，还能真不懂，这可真是太现实了，现实的想要流泪了好不，现实的让人再一次认识到世家高门和军事贵族早就成为了两个物种，尤其是两者同时出现的时候，扎心啊！
虽说从逻辑上将，秦汉时代的世家高门，基本上都是春秋时代的军事贵族，或者开国时代的军事贵族金华来的从。
然而现在的现实让所有的世家都清楚的分辨出来，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家高门，本质上只是依靠着庞大的资源和人脉依附于国家实体上，强与弱很多时候只需要靠门楣的高下就能分辨出来。
可军事贵族是什么，是三万吴军灭楚，是三千越甲吞吴，是八千子弟以一当十，没有什么绝对的强弱，有的只是放手一搏。
故而对于大多数的军事贵族而言，世家的强弱是完全不需要计算的，门楣的高低也是无需丈量的，哪怕是高门大户的极致五姓七望，面对黄巢的人道毁灭，也不过是一滩肉泥而已。
用个最简单的说法，世家的强度是设定强度，综合考虑国家大局和背景之后，评价出来的设定之中的强度，而军事贵族的强度，那就是面板强度，强就是强，强就能毁灭对手。
国家为了稳定需要去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些世家，但对于军事贵族而言不需要，没有政治束缚的军事贵族，其所动用的力量对于绝大多数后世的世家而言都是足以毁灭的规模。
所以司马氏和谢氏门楣对于平平无奇的安平郭氏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简单来说就是，上述的设定听起来很拽，但是被我一拳锤爆！
就如司马儁的比喻那般，龙凤虽说高贵，但其内气离体的本质，终归不如破界的鬼神，那怕鬼神只是残缺的一条腿，可这也是实打实的本质差距，所谓寒鸦配凤凰自然是配不上，但三足金乌凌空之时，又何须朝凤，起点的高低终究只影响开端。
“没有快点的方式吗？”荀爽在一旁幽幽的说道，“这个时代变得太快了，我们的发展虽说远远超过了曾经，但不要说对比汝南袁氏，就算是对比寇氏，郭氏都慢的可怕。”
“求稳的话，只能如此。”陈纪叹了口气说道，“走邪道，一步踏空，就会粉身碎骨，你们只看到了安平郭氏和寇氏近乎爆炸式的增长，但他们的路，一步踏错，可就完了。”
“话是这么一句话。”袁达突然侧头过来说道，“但是这一步跨过去了，至少省下了五年的追逐，而且是这个时代的五年。”
这话充满了拱火的意图，但大家都不傻，自然不会听袁达的瞎指挥，毕竟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也不是傻子。
众人神色复杂，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过几日朝会结束就实岁二十的女王端着酒杯和寇氏碰了碰杯，他们都知道就在刚刚双方谈崩了。
“商乡侯，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郭照端起酒樽和老寇碰了一杯，之前老寇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给郭照说媒，因为观察了一圈，老寇发现也真就只有郭照适合他儿子。
虽说因为寇氏爆炸的成长，外加足够敦实的底蕴，老寇要找个儿媳妇，其实是挺容易的，就算是找袁氏也当得起门当户对，可以说如果袁氏有个适龄的嫡女，也是愿意嫁给寇封的。
毕竟目前基本已经实锤了，寇封二十岁出头已是内气离体，拥有军团天赋，疑似有成为大军团统帅的资质。
虽说最后一条是老寇加的，但前面两条实锤，加上寇氏在朱罗的封国，致使寇封如何都是个良婿了，再加上寇封以前又不常出现在人前，故而大体的风评其实是非常的不错，所以愿意说亲的也不少。
可寇俊看不上啊，我就一个儿子啊，而且我儿子很优秀啊，怎么也得找个能镇住家宅的啊，袁家倒是不错，没有嫡女啊，荀家也不错，嫡女嫁给陈家了，陈家也不错，陈家嫡女嫁给阿斗了……
观察了一圈之后，寇俊就发现总有些不太合适的地方，思来想去，最后找了一个将门，也就是皇甫嵩的孙女。
没错，寇俊这个家伙，最后盯上了皇甫嵩的孙女了，他寇氏好歹也是个将门啊，当然得找个虎女了，皇甫嵩的孙女很明显很符合，各方面也都挺合适的，也不需要挑三拣四了。
然而不等寇俊开口，就来了一个更凶的，而且年纪更合适啊。
虽说这年头不纠结萝莉控的问题，可娶皇甫嵩的孙女，益阳大长公主要抱重孙那就得等了，换成郭照这可就太合适了，听说马上二十岁，娶回去刚刚好当他们寇氏的主母，简直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
只不过寇俊和安平郭氏压根就没在一个圈子，以前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寇俊就算是有想法，也没有执行的基础，不过好在只要有心，没机会也能创造机会。
比方说就在刚刚寇俊就换了一个和郭照比较近的位置，虽说比较奇怪，但也没人管，夜宴讲究的不多。
等寇俊坐稳之后，没过多久就开始给郭照推销自己的儿子，毕竟寇封也还是有很多可以说道的地方，本身条件也确实是很不错。
可惜郭照端着小碗在喝汤，笑眯眯的看着寇俊吹他儿子，没有一点烦躁的情绪，寇俊寻思着这妹子这么聪明，听到自己吹儿子肯定知道自己什么想法，而且没顾左右而言他，说明有戏啊。
于是寇俊就更努力的开始讲他儿子有多优秀，直到郭照将汤喝完，对着哈弗坦招了招手，没让一旁的侍女动手，而是让哈弗坦给自己舀了一碗汤，然后就这么歪头看着寇俊。
哈弗坦二十来岁，内气离体极致，拥有心象，草莽出身，不算背后的家族势力，遇到寇封根本不落一点下风，然而郭照一招手，哈弗坦就过去给郭照添了一碗汤。
寇俊有些尴尬，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啊，自家儿子感觉确实是和人家招手叫过来的这个舀汤的家伙差不多一个级别啊。
随后寇俊摸了摸胡子，仔细想想自己过来和对方谈，本质上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才是一个级别啊，然后再摸摸胡子，一拍脑门，对头。
“你看我寇氏现在也没主母，要不来我寇氏吧。”寇俊毫无节操和底线的说道，他已经转变思路了。
郭照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指了指哈弗坦，表示您儿子和我手下一个级别，您别捣乱了，我没什么嫁人的想法，你看其他人都不敢跑过来跟我说结婚的话题，以前倒是有不少人喜欢给我说媒。
“我说的是我啊，我觉得我也挺合适的。”寇俊觍着脸，毫无节操的对着郭照说道。
首先得承认一点，寇俊是中年大帅哥，毕竟基因够好，本身寇氏祖上就是北地大户，又和皇室来回结亲，长得自然是够帅气。
曾经可能有点颓唐之气，但是随着举兵横推朱罗，力压一方，原本的颓废自然是一扫而空，四十多岁那叫一个英俊潇洒，武力也够强，自身的气度也是非比寻常，对于少女的杀伤力非常充足。
郭照愣了愣神，全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手一抖，将碗抖掉，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寇俊，你到底多大的脸说出这样的话。
“对吧，我儿子各方面条件有些欠缺，但是你可当他后娘啊，这样你就不亏了。”寇俊可能是因为益阳大长公主对他的束缚消散，明显有些放飞自我的意思。
郭照的脸第一次黑到如同锅底一般，虽说冷静点思考，寇俊这话的逻辑，和内中的思维确实是没问题，但郭照是真的没办法冷静思考了，她第一次见到比她自己还能气人的人。
“走开，我们北方人讨厌南方的湿气。”郭照压下心头的邪火，有些抑郁的瞪着寇俊，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了起来，身上散发出异常明显的恶意，周围人都不由自主的收敛了起来，当然其中不包括寇俊。
“没事啊，我们家祖上也是北地大户啊，只不过搬到了南方。”寇俊这个时候已经彻底飘了，人设什么的已经崩的不像话了，毕竟没亲妈管了，自己能做事了。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还在于，在寇俊的感觉之中，什么陈荀司马，都是渣啊，玩的好像都是套路游戏，不爽就干啊，现在大家都有大军啊，不行直接开片，成天套路来套路去，真的是败坏人品啊！
反倒是对面那些将校什么的倒是和他的画风差不多，问题在于寇氏的圈子并不属于刘备那边的武将圈子，寇氏只能和这群画风差距很大的世家们待在一起。
真要说的话，寇俊能和袁谭谈到一起去，但没办法和袁达一起讨论，哪怕是同样一家，他们的画风也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画风近似是会相互吸引的，而在场世家之中仅有的和寇俊画风相同的其实也就是郭照，所以寇俊有些上头。
第三千七百六十三章 安置
本来各大世家之中，画风与寇俊相似也就是袁氏、郭氏和王氏了，问题在于袁氏和王氏来的都不是家主啊，也就是说在场这些能算是世家的人之中，只有郭照能算是和寇俊一类人。
故而寇俊飘了之后，自己就嗨了起来，当然想娶郭照这话并不算什么羞辱，就算是有些上头，寇俊也承认娶郭照对寇氏挺不错的，这人是个有能力的人物，而且心态转变的够快。
“商乡侯若是这样说的话，可就没道理了。”郭照将汤碗放下，她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寇俊的思路了，也明白寇俊是上头了，但她也承认寇俊这王八蛋居然还真是相对符合条件的。
“那就掰扯掰扯，说不定就有道理了。”寇俊也不跪坐了，转而盘坐在郭照的对面，好在这年头的裈袴已经经由改良了，否则寇俊这动作就跟当年荆轲刺秦失败之后，倚柱而笑，箕踞挑衅始皇一个行为。
“那这样吧，咱们都不提那些虚头巴脑的，来的实货如何。”郭照神色淡然的看着寇俊说道。
“愿闻其详。”寇俊很恭敬的说道，很明显是将郭照当做自己同列的存在，到了这种地步，爵位不足以夸耀，身份门楣也不足以震慑，唯有实力能让人看重。
“世家那套门当户对咱们也不说了，就现实点，打一架，我赢了你将你儿子入赘到我们安平郭氏，我输了，我嫁给你，当你儿子后娘如何。”郭照笑眯眯的看着寇俊说道，“这样也算公平吧，我们安平郭氏最有价值的应该是我本人了。”
寇俊原本笑盈盈的神色瞬间收敛，很明显郭照比他想的还疯，真这么干，不管输赢，寇家都得和安平郭氏一起完蛋。
输了不用说，寇封入赘安平郭氏，那寇氏直接解散完事，赢了，郭照又不是下嫁给寇封，而是嫁给寇俊，而以目前的情况，寇俊起码能活三四十年，一旦郭照产下一子，寇封的嫡子之位就得完蛋。
军团天赋加内气离体绝对干不过郭照母子，两个精神天赋拥有者意味着什么，再加上寇氏完备的将门传承，天资绝对没问题的情况下，堆出来一个大军团统帅都不意外。
在这种情况下寇封的嫡子之位要不动摇才是见鬼了，郭照又不是亲妈，人奶自己的儿子不好吗？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郭照后裔的资质绝对不会差的，这就很麻烦了。
如果寇俊已经养了三十年的二子，那么这事不好处理，但现在还不存在这些事情，当然是力保自己的亲儿子啊，当年父子两人玩铜球那是多么的快乐，岂能忘记这种简单地快乐！
所以寇俊被郭照一盆冷水浇下来，原本上头的想法，瞬间没了，娶什么娶，这妹子娶回家，他儿子的嫡子之位就要搬家了，还是别祸害了，大家你好我好，不要相互坑害。
“甘拜下风！”寇俊原本潇洒的盘坐姿态瞬间一变，往后退了一些，给郭照恭谨一礼，表示自己之前乱说话，果然是欠揍。
“要不试试，挺不错的。”郭照笑的花枝招展，非常的开心。
寇俊果断移位置，这妹子有前途，他惹不起，赶紧跑。
这么一幕落在其他世家主事人眼中就是寇氏和郭氏谈崩了，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主君，要是对方和您战斗，输给您了，您真的会接受寇氏嫡子的入赘吗？”哈弗坦有些谨慎的对着很开心的郭照说道，要说这家伙对于郭照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强大优雅的女王。
“为什么不呢？”郭照偏头轻笑着说道，“赶紧去吃你的东西去，过了这顿，下次做的这么好的筵席可就很难再有了。”
哈弗坦没说什么，转身离开，而郭照的笑容看着哈弗坦的背影明显阴郁了很多，不管多么信任哈弗坦，郭照一想起来安平郭氏的成年男子集体扑街，有一半都是哈弗坦的责任，郭照就有些抑郁。
不过随后郭照就调整好了心态，弱终归还是原罪啊！
从一旁拿过酒樽，又倒了一杯特质的黄酒，浓厚的天地精气带着酒香自然地散发出来，郭照低头之时，刘海很自然的遮住了郭照阴郁的双眼，但这在用余光观察郭照的各大世家主事人眼中，更相当于一种实锤，寇氏这是干了啥子玩意儿，女王心情很不好啊！
不过一樽酒饮下之后，郭女王就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平淡的神色，带着淡淡的笑意欣赏着舞蹈。
陈曦眼见这一幕也摇了摇头，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看最后寇俊跪拜那一幕也不像是谈的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无所谓了，和我没什么关系。”陈曦摇了摇头，然后举杯和跑过来的自家岳父碰了一杯。
这几年见繁良的时候并不多，而且当初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得罪了繁良，所以陈曦对于繁良还是有些愧疚的。
“子川在看什么？”繁良带着几分好奇的语气询问道。
“在看对面，虽说明明是一群世家在一起，但是却明显的分成了几大片。”陈曦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看，那一圈，这一圈，明明是一起的，但是却分成了好几个圈子。”
“是啊，确实是分成了好几个圈子。”繁良很自然的看向那些不太合群的，但是年代久远的中小世家那边，他们家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相对而言，他们家背靠陈曦，能稍微好一些。
可这种好是依靠别人力量的好，但凡是有点想法的家族，其实还是希望不依赖其他任何人，光凭自己也能好好地延续下去。
“岳父还是没有想好迁移的位置吗？”陈曦很自然的岔开话题，并没有搪塞对方的意思，反倒自主的拉了一把繁良，省的对方难开口。
“还没有，其实我们有不少的家族都还没有确定，毕竟我们没有那些大家族的力量。”繁良点了点头，语气轻松的说道，他们家的情况就是如此，就算有点野心，也要结合实际。
毕竟他们繁家也算是出了一个汉室闻名的人物，虽说是坏名气，现在想想的话确实是可惜，他们家的繁钦曾经也是和杜袭那些人一样是明显当世的智者，最后自己把自己玩坏了。
“还是尽快一些吧，过了这个时间点，再之后等指定的话，你们所能获得的地方未必能比得上现在了。”陈曦随意的告诉了繁良一个重要的消息，很明显从一开始陈曦就准备将各大世家搬出去。
“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繁良叹了口气说道，“繁家不太适合和人战斗，族小人少，所以只能希望于找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窝着。”
“不想岳丈的想法居然如雍家一般。”陈曦笑着说道。
“雍家的生活不也很好吗？”繁良反问道，陈曦闻言点了点头，不黑不吹的话，雍家的生活方式确实是挺不错的。
“所以岳丈是想要我为您分析一下，哪里更为合适吗？我听人说您基本已经确定前往孙将军的地盘了。”陈曦幽幽的说道。
“是的，东欧和中亚其实并适合于我，而恒河虽好啊，可在我看来那边终归属于长安直隶。”繁良幽幽的说道，从这一点说的话，繁良的智慧也确实是不差。
“嗯，恒河确实是不能随意许人。”陈曦点了点头，这点是没什么说的，那边等西南驰道修通之后，就像繁良所说的，肯定属于长安直隶的地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粮食安全问题。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去孙将军那边，找个大岛，好好修缮修缮，想来日子也挺不错的。”繁良笑着说道，“只是我不太懂南边的情况，还需要子川好好指点。”
“繁家有盟友吧。”陈曦想了想看着繁良询问道。
“有三个盟友，信得过那种，但我们四家都不擅长与人斗争。”繁良也没有掩饰的意思，算是给陈曦交了一个底，毕竟接下来还需要陈曦帮忙，至少要给一个准话啊。
“孟氏，颜氏，刘氏？”陈曦随口询问道，繁良点了点头。
“好吧，还真是不擅长战斗。”陈曦挠头，这四家人，最能打的是繁家，你敢信，剩下三家战斗力都不行。
“不过我们这四家加起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实力的，虽说战斗力确实是有点小问题，但我们有足够多用来治理的人才。”繁良无可奈何的辩解道，他们菜归菜，但还是有点长处的。
“啊，好吧，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地方吧，回头我给你们准备好地图，你们自己去找，按图索骥就是了，虽说可能会有一些偏差，但问题不大，那地方属于真正的远离中原。”陈曦想了想说道，决定还是拉一把自家的岳丈，否则真就不行了。
“多谢子川，说起来，子川你不安排一下甄氏吗？”繁良了却了心头之事，然后一些好奇的询问道，中原的豪门，就剩甄氏没出去了。
第三千七百六十三章 千秋以来
繁良对于甄家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什么恶感，但是对于甄宓确实不怎么感冒，毕竟甄宓在邺城世家会盟的时候坐到了繁简的位置，让繁良很是不爽，虽说那次是因缘际会，没人想过袁术会来，但人类心态之中的不爽，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发生变化。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点多余的想法，让繁良少有的开始关注甄家，以前，管他什么中山无极的累世豪门，世袭两千石，对于地处颍川的繁家而言都是扯淡。
甄家再强也不可能到汝南，陈郡，颍川，弘农这些地方闹事，所以繁良就算知道北方豪族甄氏的本体架构，也没有什么兴趣。
可自从出了那杠子事情之后，繁良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关注一下甄家的情况，对于甄家的民主表决，真的是佩服的无以复加。
陈曦听闻自家岳丈这话，一挑眉，随后又恢复了常态摆了摆手说道：“不用管他们，他们家的情况很复杂，但架不住他们真的有钱有粮，真要说的话，各大家族看到的情况也只是表象。”
甄家的情况奇葩归奇葩，顶层混乱也是真混乱，但是下面人自己已经调配的差不多了，该联络的也都联络到位了。
繁良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带着几分回忆看向甄俨的头顶，气成紫金，散乱无形，但却有一种神韵，原本未能看透的繁良，在陈曦的点拨之下，居然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他们家已经安排好了？”繁良有些吃惊的说道。
“你说甄氏和那些家族关系最坏？”陈曦随口询问道，他告诫甄宓，也只是让甄氏加速，真要说的话，甄氏其实是有干活的。
繁良皱了皱眉头，然后很自然的看向汝南袁氏，所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说的就是袁氏。
本身袁氏的主脉陈郡袁氏就已经是天下有数的豪门，仅次于弘农杨氏，河内张氏这种顶级的家族，然而这么强的陈郡袁氏在之前一百年间，面对汝南袁氏全面落入下风，而最近十年更是宛若云泥。
可以说十年前，是袁家最势大，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但现在袁家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代，完成了转变，原本烈火烹油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扭转，真正算是渡过死劫。
以至于就算是栽倒在罗马的手上，袁家也不过是脱层皮，依旧强过几乎所有的世家。
老袁家当初干的事情，用陈曦的话来说，那是真的抱着灰飞烟灭的觉悟，当然如此都没死，自是有资格享受如此福德。
不过既然是抱着灰飞烟灭的觉悟，那么仔细回忆一下，到底得罪了多少的人，估计袁家自己都算不清，只是现在势大，熬过去了，能顶得住反噬，可并不代表这些人不存在。
“这不就对了。”陈曦撇了撇嘴说道，“甄氏虽说在瞎表决，但他们的商会，他们的人脉还在稳定的经营之中，他们的钱财依旧能换来大量的物资，那么甄氏换一种方式，委托其他和袁氏有仇的人帮忙支撑，他出钱，出物资，能不能解决问题。”
“白马义从？”陈良恍然大悟，三年前袁谭过蓟城拜公孙瓒，公孙续有杀袁谭之心，但也没阻止袁谭祭拜，当然袁谭聪明的地方就在这里，他没去蓟城，因为去了蓟城就算有文箕，颜朴保护，也是个死。
毕竟蓟城可是北地重镇，袁谭进去了，云气一压，就袁谭当时带的那五百人，要能从白马义从的围猎范围杀出来那才是见了鬼，在北境平原，铁骑都不可能干过白马义从，对方机动力的优势太明显了。
不过拜了公孙瓒，而公孙续没出手，也就是说父仇押后，以国家大局为重，顺带一提，这也是为什么袁谭从来不来长安的原因，不仅仅是没时间，而是袁谭也不能保证自己见到刘备不出手。
哪怕在纸面上写了，以国事为重，但真正见面了，肯定会出事，所以两人从来不会见面。
这也是袁谭从来没对公孙续说过，不让公孙续报仇这种话，同样刘备也没对袁谭说过这种话，大家心里都清楚，有机会肯定会清算，只是现在没有机会而已。
“甄家资助了公孙家吗？”繁良神色有些凝重，在中亚那个地方，白马义从的优势太明显，伊朗说是高原，但不是那种沟壑纵横的地形，而是高度基本一致，看起来很平的高原。
在这种高原上，白马义从的战斗力被推升到了某种极致。
“不仅仅如此，甄家还雇佣了田氏。”陈曦摆了摆手说道，“虽说上层还在表决，但甄家最基础的素质还是有的。”
“但我感觉他们在中亚好像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繁良皱了皱眉头说道，“虽说看甄家家主的气数，有那么点成事的样子，他们支助的人员却都没什么存在感，有点奇怪，潜伏起来了吗？”
“当然是潜伏起来了啊，中小世家不是没有野心，而是没有实力支撑野心，而现在有一个有钱的豪门，愿意输血，中小世家也是有点想法的。”陈曦笑眯眯的说道，“甄家虽说民主入脑，但还有点商人的本能，丢人是丢人了点，但还行吧。”
“那有没有家族去甄家那里骗补助？”繁良也不是傻子，准确的说这些家族的家主，脑子都很清楚。
“当然有啊，你看兰陵萧氏，你不觉得他们发展的特别快吗？研究可以要钱的，就算有方向，也是需要钱的。”陈曦笑眯眯的说道，“他们家不仅仅从甄家那里骗补助，还从其他家族那里骗啊。”
“这……”繁良看着兰陵萧氏那边一脸憨厚的萧豹，这人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没节操的人啊，而且这金色气运之中，居然有一抹深邃的紫光，有点意思，这家族要崛起啊。
“别看了，我听人说过您能相面，能看气数。”陈曦推了繁良两下，繁良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又看看陈曦头顶的气数，纯白之色的九尾狐，慵懒的盘成一团。
本来运数以紫色，金色为盛，以白色为平，以黑色为劫难，陈曦纯白的气数按说不算太高，但这纯白的气数是七千万人人均分了一缕给陈曦，凝聚而成的，其气数庞大，但却无煊赫威压之感。
“还是说说，你给我们准备安置的地方是啥地方吧。”繁良也不纠结甄家的事情，他本身就是一问，再说甄家拿着大小王两张牌，也有的折腾，随他们去吧。
“澳洲出海往东南有大岛，远离尘世，也足够你们分配了。”陈曦想了想说道，“距离也够远，中原的乱子基本不可能波及到你们，只要你们站在中立位置就可以了。”
“以后是不是会不断地分封，只留下一脉在中原。”繁良点了点头，他信陈曦，因为对方没有必要欺瞒，只是有这么一个疑惑在，繁良还是想要问一问。
“是的，只留一脉在中原。”陈曦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一政策能执行多久，外藩虽好，但有些事情是难免的。”
说起这话的时候陈曦明显有些唏嘘，不过也就感叹了两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不说是尸骨无存了，至少人也凉了，搞不好坟土草都长了好几茬了，也不用太在乎。
“敬你一杯吧。”繁良伸手拿过酒壶，给陈曦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以世家家主的身份给陈曦敬了一杯酒，“不管如何，你确实是让我们走出了一条不同曾经的道路。”
“是不是感觉比以前那条路有滋味？”陈曦笑着说道，军事贵族当然比世家爽了，所谓的秦汉世家，大半都是失败了军事贵族啊。
“很难走，但比以前更有意思。”繁良笑着说道，“如今想想的话，真的可惜了，那么多的才智之辈，那么多的仁人志士，那么多有着不同想法，不同知识，甚至有不少足以和我们并列之人，因为各种原因被我们亲手扼杀。”
“岳父也扼杀过？”陈曦看着繁良轻笑着询问道。
“我们的资源只有那么多，不干掉夺食的家伙，又怎么能延续下去，能传千年的，不管是耕读传家，还是道德传家，都是吃人的，前者把持官职，后者把持千秋礼法，我家，我们一起走的四家都是后者。”繁良明明在笑，但陈曦却清楚的感觉都一种残忍。
陈曦没有笑，也没有点头，但是他知道繁良说的是真的，不把持着这些东西，他们就没有传承千年的根基。
所谓的礼法，所谓的礼教，所谓的儒，所谓的法，所谓的封建，从本质上讲都是文字典籍和社会伦理道德的解释权，而世家掌握的就是这样的力量，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在于你，而在于他们。
“是啊，这就是在吃人，而且是千年来持续不断的行为”陈曦点了点头，“所以我在追索教育权和知识的解释权，他们不能掌握在世家手中，这不是道德问题。”
第三千七百六十四章 各自的立场
晚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将将结束，一行人陆陆续续的乘车离开，陈曦带着一身的酒味昏昏沉沉的往回走。
毕竟从繁良敬了那杯酒之后，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人都给陈曦敬了杯酒，还是那句话，能端着酒杯过来的，也都知道陈曦会喝，所以陈曦喝的有些昏沉，而且一年到头，太清醒了也难受。
“子川，路很难走是吧。”陈曦准备爬上自家车架回家的时候，刘备伸手扶住陈曦说道，然后随行的侍从很自然的从一旁温热的银壶之中给陈曦倒了一碗热牛奶。
“至少不能说是好走。”陈曦叹了口气，吹了吹温热的牛奶，几大口下去开口说道，“其实并没有喝醉，只是想要醉而已。”
“想要带着所有人往正确的方向走，却发现越往后，这么目标越困难。”陈曦有些唏嘘的说道，“政治立场和观念的问题啊。”
同样一个人，在不同人口中的形象完全不同，就拿汉武帝而言，单以讨灭匈奴一件事，司马迁，班固，司马光三人在史记，汉书，资治通鉴之中的评价都是完全不同的。
司马迁和汉武帝之间有矛盾这事所有人都知道，但司马迁对于武帝的功绩是承认的。
匈奴列传最后司马迁给于的评价是“尧虽贤，兴事业不成，得禹而九州宁。且欲兴圣统，唯在择任将相哉！唯在择任将相哉！”
简单来说，对于讨灭匈奴这事，司马迁认为是势在必行，但司马迁认为讨伐匈奴搞到国内民生凋敝，纯粹是汉武帝找不到一个好丞相，打匈奴是国事，非打不可，可搞到国内民生凋敝，你得背锅。
等到班固汉书的时候，以汉朝后人的态度去记录武帝，那就完全不同了，评价高到没朋友，至于打匈奴，那更是必须要打。
然而等到司马光修资治通鉴，那就彻底不是这回事，“孝武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
三个人三个评价，写的内容还都是正版，也都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三个人的评价完全不同。
陈曦以前就懂这个，所谓的六经注我，我注六经不外乎如此。
司马迁的立场站在正常人的立场，见证了文景的盛世和汉武的霸业，所以给出了合乎情理的评价，而班固站在历史下游，清楚地知道武帝到底给之后打出来了什么样的精气神。
就跟朝鲜战争一样，哪怕损失惨重，却让中国真正站在了世界的一角，而不是被认定为一个扶持起来的傀儡。
故而班固的评价超乎想象的高，而且这种精气神一直影响到了后世，既有独汉以强亡，又有汉亡之后，每逢乱世必有汉。
这打出来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帝国，而是给精神之中打入了脊梁，故而班固在史册之中给了武帝极高的评价。
等到司马光资治通鉴的时候，那就成了另一种情况，司马光本质上全面反对对外战争，故而对于汉室征讨匈奴不屑一顾，再加上有宋一朝，基本很难算是一统，至于开拓进取那更是笑话。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朝，三百四十万平方公里，被人一贯当做背景板的两晋，在西晋全胜时期，也有五百四十三万平方公里，而北宋二百八十万平方公里，连秦朝统一时期的地盘都没有占全，所以宋朝吹大一统总有些被人反驳的意思。
自然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之中就明确的表露出自身的政治思想，对外战争绝对是不可取的，哪怕是外战打的最凶残的武帝，也就是那么一个结果，您觉得你配和武帝比吗？
虽说从某种角度讲，司马光史册的写法也是个人才，而且从对比角度讲也确实是捧了武帝，但对比的对象太垃圾，以至于有点骂人的意思，可实际司马光的意思很明确，武帝都那样了，您上不得和您祖先赵光义一样，来个高梁河驴车车神竞赛……
这话有些侮辱，但本质上也就是这个意思，但不管怎么说司马光写武帝更多是拿来顶宋神宗，外加压制王安石，只是宋朝皇帝太垃圾，司马光为了表现出外战的恶劣情况，突出了某些方面。
导致看起来就像是在黑武帝一样，实际上本质是在规劝神宗别跟王安石那个疯子一起玩，他才是心忧大宋的良臣，王安石就是个啥都不懂，还特别执拗的脑残。
陈曦看过这三册史册，虽说资治通鉴没有看完，汉书也只是看了有兴趣的章节，但由于涉及陈曦感兴趣的武帝，所以陈曦都仔细进行了阅读，故而很清楚一旦涉及到立场和政治，很多东西都会扭曲。
世家在壮大的过程中，其立场就会逐步的发生变化，这是必然的事情，对于一个集体而言，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难道你在后悔你的选择？”刘备和陈曦进入车架之后，带着淡淡的笑容询问道，“要知道目前这个局面有一半都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要是认为有问题的话，第一个要找的其实是你。”
“我从未后悔过这个选择，实际上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将各大世家赶出国门，让他们变化成为军事贵族。”陈曦颇为认真的说道，“只是选择了这条道路，我清楚的认识到了，这条路的困难程度。”
“你不可能永远将他们庇护在羽翼之下，你又不是他们亲爹。”刘备的语气非常的平和，“你已经给他们铺好了路，他们也上路了，接下来他们也该自己走了。”
“话是如此啊。”陈曦带着几分唏嘘，“可是想要双方都较为快速的发展，我必须要结合世家手上的资源，虽说从一开始我从没主动压制过各大世家，但我的政策在运转的时候，就在不断地挤压各大世家的份额，让他们在成长之中逐步变弱。”
刘备点了点头，这点他是知道的，陈曦基本没有表露出打压各大世家的想法，但从陈曦主政开始，世家在变强的同时，对于国家整体确实是在变弱，然而就算是如此，各大世家依旧有着陈曦需要的很多资源，这些资源，是当前其他阶层完全不具备的。
“我必须要拿到一些曾经专属于某些世家的东西，才能解决问题，而各大世家并不愚笨啊，就连我那不声不响的岳父，其实都明白我下阶段真正的追求。”陈曦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我放过了他们，还是他们在和我进行利益交换。”
“我希望是前者，因为前者代表着接下来我在大势上还能控制住，但后者的话，各大世家迟早要斩断我这个束缚他们的缰绳。”陈曦幽幽的说道，“我所能给出来的利益也是有上限的。”
“你考虑的太远了，哪怕是未雨绸缪，这也是十几年后，乃至几十年后的事情了，而且有些矛盾，因为力量对比的关系，根本就不是矛盾，而且十几年，几十年过去，换了一代人，某些思维方式也会变化的。”刘备对于陈曦的假设并不是很满意。
“确实也存在后者的可能，那样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更符合双方的利益。”陈曦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没有看向刘备，因为他很清楚，那种事情可能性不大。
就目前各大世家尝试的道路而言，各种政体，各种管理方式，虽说本身当初陈曦就有拿各大世家当试验场的意思，但各大世家在搞事上比陈曦想象的更为优秀。
刘备拍了拍陈曦的肩膀，“且看吧，就算真控制不住了，不还有我这个需要维护皇室利益的宗亲吗？到了那个时候，我来说服他们，当利益不足以引诱的时候，就该力量上场了。”
“野蛮了，野蛮了。”陈曦笑着说道。
“只有野蛮的身躯，才能承载高贵的精神，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刘备平静的看着陈曦，陈曦哑然，然后点了点头。
“也对，再美好的想法，再高贵的精神，也需要一个足够野蛮的身躯才能执行。”陈曦点了点头，“算了，就算到时候埋下来了祸根，终究还是要看各自的本事。”
“你有时候想的太远了，就算是真的失控了又能如何？中原不依旧是中原，而且比曾经好的太多。”刘备劝解着陈曦说道。
陈曦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的那么远，因为他知道就中原的帝国而言，能有如此机会的时代并不多，而只要有一代成功，四百年帝业下去，就算期间起起伏伏，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被统治的地方也会被汉室，以及诸多世家彻底同化。
故而陈曦想要做的更好，哪怕他已经做的非常好了，但在这件事上本质是没有极限的，他是主动地想要带着中原所有的百姓，各大世家去干到更好的程度，可惜各自的立场并不完全重合啊。
第三千七百六十四章 弹性制度
次日朝议继续，各家找各自的位置入座，而且昨日因为要照看各家夫人未能前来的丝娘也出现在了万象神宫一同听讲。
依旧是陈曦主讲，其他人听讲，外加发表疑问，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内容，所有的人心理都有数，因为昨天陈曦最后遗留下来的尾巴，到底是什么想法，各家还真不至于一点都不知道。
“还是从昨天未说完的部分谈起，目前汉室产出已经达到了某个极限，常态化可脱产人口已经各自有了相对较为稳定的工作，或者较为合理的安排，但更多的人口，依旧停留在曾经的时代。”陈曦连自己的计划书都懒得打开，直接将根本问题丢了出来。
“农业和田亩对于百姓的束缚持续存在，之前五年，粮食的增产和新式农具的下放，保证了地方百姓的口粮安全问题，也即是达到了最低级的有所劳者，有所食。”陈曦神色平淡的扫过对面所有的世家。
可以说之前五年，汉室本土算是彻底解决了吃饭问题，保证了百姓至少不会出现饿死和冻死的情况，可以说这几乎是唐朝以前很少能见到的盛世，但古典时代的盛世，大多数也就止步于此。
“在人口和教育无法短时间堆高的当前，依托其他手段提高脱产人口，进而创造出更多的产出，已是当前汉室不得不面对的实际问题。”陈曦神色无有波澜，好处先摆出来，让对面那群想吃蛋糕的先看看，要吃蛋糕，首先要做蛋糕。
“故而下阶段，汉室各地区的官僚将以提高脱产人口，提高工作率为核心进行推进。”陈曦将计划书打开，上述这些只是方向和纲要，而接下来才是真正要做什么。
“看来陈侯基本是确定要走初级机械化了。”张韬对着一旁的相里季招呼道，“恭喜你们家，在下个五年依旧兴旺繁荣。”
“扯淡，我家搞得都是普及的东西，跟你们家就没在一个路线上，必然的结果而已。”相里季不爽的看了两眼张韬，作为两个搞机械的家族，他们都清楚一点，机械比人更有效率，只是投入成本更高，然而这些成本，都可以从效率之中积累出来。
只不过双方哪怕都是认识到了这一点，依旧闹不到一起去，这是研究方针的冲突，而不是技术认识方面的问题。
“很难的，那些农具我们用着很简单，但换成百姓，至少需要派遣一个技术人员去指导，我们根本凑不齐这么多的人。”张韬摇了摇头说道，他也不是不食五谷的世外之人，自然懂得技术逻辑。
“这不是我们的事情，我们搞完研发，确定了普及的方式，剩下如何推广普及，那就是政府的事情了。”相里季神色淡漠的说道，他们的思维很纯净，纯净到根本不会去主动沾染机械以外的东西。
“目前农用初级机械已经由匠作监研制完毕，生产制作流程的优化将在之后七个月之内确定，元凤七年前，主要农用机械上流水线。”陈曦说这话的时候，虽说是对着各大世家说的，但是却看向相里氏和张氏，和郑浑、马钧这种散人不同，有些东西真的需要一群人联手。
昨天陈曦和刘备亲自去了匠作监，虽说里面已经快打起来了，但刘备和陈曦的上门确实是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然后迅速就敲定了农用机械的生产。
这群人造出来的东西已经合用了，剩下的就是进一步的简单化，将零件尽可能的往少了整，维修往容易了整，外加将整个机械往流水线上堆，堆到普通人懂点机械就能维修加组装。
这个过程需要七个月，因为不是一个机械，而是一套机械，相里氏的建议是，零配件通用化，简单来说就是鼓风机的几百个零件尽可能造的和收割机那几百个零件一致，通用性往百分之九十上搞。
理论上讲这是很不科学的，但实际上这是合乎逻辑的，就跟某些坦克和履带拖拉机，收割机的通用性一样。
以前有一个段子是一辆报废拖拉机加一辆报废履带收割机，加炮管，在零件之中挑挑拣拣，就能拼出来一辆坦克，如果愿意花时间学习焊接的话，可以真正合成一个坦克的。
相里氏这个建议其实并不出格，因为他们家的弩就是这样的，零件完全通用，进而带来的结果就是，五百把弩在战争之中废了，将零件捡回来，拼一拼，运气好的话可能能拼出来四百把精度和之前没区别的弩，外加几十柄精度有问题的，以及一些损坏的零件。
故而相里氏的建议是模块化加通用化加易损件。
这个建议非常有道理，所以刘备和陈曦都通过了，相里氏的大佬当场冲过去将南阳张氏制作的脱粒扬风机给拆了，确定技术的思路之后，表示只用五六个月就能将零件搞到流水线上，并且百分之八十通用，剩下一两个月测试易损件，再搞一条易损件流水线。
总之南阳张氏的巨佬什么表情陈曦不好形容，但相里氏的巨佬爽了，然后陈曦觉得在事态进一步扩大之前，自己赶紧跑吧，反正相里氏说是七个月，那七个月之后自己收货就是了。
在这之前自己先雇佣几个相里氏的人，带几个官僚去建厂，寻找合适的位置，反正是促进就业率的好事，这破厂搞不好就是后世一拖这种厂了，虽说看起来不起眼，战斗力还是有点的。
“在替换新式农具之后，百姓的效率将上升百分之七十左右，进而将从当前农业人口之中解放出来约七百万足以进入其他行业的人口。”陈曦带着几分振奋开口讲解道。
当然陈曦很清楚这七百万人口其实只是半脱产人口，不过不重要，这七百万人口只要半脱产，就能人均年收入哪怕只是拉高到五千文，也相当于三百五十亿，再算上流通率，那带动的税收会非常庞大。
哦，这个计算方式不对，按照工资三百五十亿，以陈曦目前的情况，对半也基本能干出来三百五十亿的收入，所以规模庞大不是说笑的，可以说这基本就是下阶段的主要目标。
各大世家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头疼了，他们已经知道陈曦想要他们干什么了，就跟北迁一样，各大世家的主体北上了，但并不是在原本的老家就不存在家声了，他们在本地依旧是众所周知的豪门。
只不过随着外迁建国，让各大世家在本地最核心的力量已经缺失，但他们依旧具备着一定的本土组织力，将这种组织力和国家信誉所带来的官僚组织相结合，不管是进行推广，还是进行建设都很有用。
很明显陈曦的意思就是各大世家，到你们出力的时候，再结合昨天所说的出人的内容，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这些人也会被投放到当初属于他们的老家，用来进行补充。
再进一步深思，这样重新培育的过程，也相当于汲取地方管理和建设的方式，甚至极大概率会涉及各大世家租借某些厂矿进行运营生产的，毕竟他们要增产的话，确实是需要民众进入他们租借的厂矿。
这样一来，只要点头，就基本相当于强行被绑上战车，下都不好下来的那种，可看着那庞大的红利，各大世家还真说不出来拒绝俩字。
“你家这位真的没考虑过我们租借厂矿的事情吗？”袁达传音给陈纪询问道，“当初在这里还是我们袁氏主动向他提起的，但现在给我的感觉，这好像本身就是整个锁链的一环。”
“我要能知道这些，我肯定先一步去布局，对我而言，基本相当于你问了，然后他给了回答，至于是不是提前就准备好了，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是不是提前准备了，我们都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陈纪神色平静的回答道。
“只是觉得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机会，不想却是他放在那里的机会啊。”袁达有些唏嘘的说道，“可能是因为差的太远了，以至于无法一窥全貌吧，只能凭着感觉去推进了。”
“至少这样对于我们所有人都是公平的。”陈纪幽幽的回答道。
“这种公平，啧！”袁达嗤之以鼻，他们这群人居然还有谈论公平的时候，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各地世家回笼中原的年轻一辈，将组织部分的技术学习，并且与本地官僚一同对于半脱产人口进行组织。”陈曦又将计划书合了，他知道世家想要什么，所以摊开了说，而且各大世家的主观能动性也只有发挥出来，他才能省出力量布局未来。
“作为交换，但凡是在人员组织和地方企业建设上出力的世家，自动享有该地方企业定额部分外的超额收益。”陈曦笑眯眯的说道，我给你们定个弹性制度，你们来玩吧，有什么本事都往出使吧！
第三千七百六十五章 后续附加的
陈曦当前使用的手法并不算多么的高明，但有些时候高明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因为陈曦知道各大世家需要什么，所以摊开了说，对所有人都有好处，毕竟这事本身也是一个各取所需的好事。
对于各大世家而言，前面的消息并不算是太好，毕竟现在他们要发展自己的封国，自家的人才被派遣去处理其他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对自身实力的一种消耗。
只是他们也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才会默认陈曦的安排，可现在就不同了，陈曦愿意分割出来的利益，已经非常庞大了，七百万半脱产人口就业之后，其工作产出的超额部分都将有各大世家收割。
这个规模到底有多庞大不好说，但兖州农粮加工厂所发生的事情，各大世家还是有所耳闻的，靠着技术改良和制度管理三年从中抽出来了四十二亿，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兖州。
换句话来说，只要他们想办法将他们获取到的企业，也进行相对靠谱的技术改良和制度改良，那么在上缴完陈曦所需要的定额之后，应该还能剩下相当庞大的规模。
按照之前听陈曦讲解时记录下来的数据，目前汉室真正有工作的人口也就是七八百万，现在又创造了这么多的工作岗位，按照产出近似来考虑，这七八百万人的生产效率最大应该和之前的那七八百万人近似，那么兖州技术改良和制度管理也就能套上去。
思及这一点，原本兴趣不大的各大世家瞬间就有了兴趣，对他们而言赵昱靠着技术改良和制度改良能搞出来十二个点，那么他们下下苦功夫应该能搞到。
至于难度什么的有是有，但只要利益够大，肯定能克服，主观能动性十足，没什么摆不平的。
想想看七百万的就业岗位，创造出来的利润，在陈曦收割掉大头之后，他们拿走超额部分，这个规模按照他们的估计是接近百亿的，更重要的一点在于，这是直接从工厂拉物资，不经过市场，根本不需要用货币结算，省了一道流程。
这么一来各大世家的兴趣大增，毕竟他们现在建国需要的就是各项物资，而陈曦所能提供的物资也是有上限的，故而发展新的企业，并且由他们介入，生产更多的物资，属于合则两利的事情。
“各大世家虽说北迁的北迁，外迁建国的外迁建国。”陈曦说这话的时候瞪了两眼甄俨，虽说他也知道甄氏有在干活，而且其雇佣军思路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还是相当的不爽。
甄俨果断低头装死，瞪瞪瞪，随便您瞪，反正我不说话，装死就是了，外迁我又不是不同意，这不是还在表决吗？
“可各大世家在退出中原的时候焚毁了各自的借据地契，哪怕是退出了中原，也在当地留下了一份香火情，再算上各自盘踞地方多年，想来当地百姓也都信得过诸位，组织起来也更容易一些。”陈曦笑眯眯的说道，而各大世家不动神色的看了看袁达。
烧地契借据这个后来几乎中原所有的世家都烧了，但这更多是袁家在背后拱火，荀谌给袁谭建议用这一手法合法购入各大世家的人口，反正他们的黄金是白嫖来的，掏钱雇其他世家烧地契借据，名声白送给其他世家，实利的人口，按照袁家掏钱规模划分。
这个方法让袁家迅速壮大了起来，从某种程度上也解决了陈曦的心腹大患，对于各大世家也同样有好处，这是一个一箭三雕的好事。
故而目前在场的世家，提起烧掉地契借据这些东西都很自然的看向袁家，因为大半的世家都是因为袁家在背后给钱，他们才这么干了，不过也亏这个事，现在他们回老家，老家的百姓还是挺拥护他们的。
陈曦其实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陈曦懒得管，爱咋咋滴去吧，反正烧了就行，至于这样会不会提高各大世家的声望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本身这些家族已经外迁，哪怕在老家还有声望，其实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退。
可以说要不是需要各大世家的家声去组织这事，外加秦汉世家在本地名声也都还算不错，不会太过祸害本地人，由他们去组织半脱产百姓去搞企业，就算是出了点意外，也能兜住。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可以说是国家政府组织，外包给本地人有名望有能力，大家信得过的人，人员组织及安排什么，也相对会更为合理一些，毕竟相比于官僚，老乡更能让人信服一些。
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老乡在本地干活的时候，都比政府更让人信任，这已经不是国家公信力的问题，而是纯粹的个人感官的问题，所以还是外包给本地人来处理。
再说地方村寨企业并不是那么好搞的，政府直接下来搞翻船了，那可是相当丢人的，而且运气不好翻好几次，那真就有些不好搞了，换成各大世家的话，那就不存在这种问题。
就算是真翻船了好几次，国家这边也可以派专业人士去收拾烂摊子，当然最主要的是吸收之前数次翻船的失败经验，寻找一条成功的道路，毕竟国家公信力还是很重要的，能不翻船还是不要翻比较好。
至于各大世家，他们本体都跑到国外去了，真要说国内的家声也就是一个装饰品，拿来换实在的好处，他们肯定不会拒绝的。
很明显各大世家也都考虑到了这些东西，但就像陈曦想的那样，对于各大世家而言，本土的家声也就是之后几十年有用，而且还会逐步消散，既然如此，还不如拿来换点实在的利益。
毕竟建国嘛，什么资源都拿去用，并不丢人，现在的丢人，是为了以后更伟大的基业，干了干了。
虽说但凡是知道袁达当初在这里和陈曦谈过什么的世家，都觉得陈曦是真的腹黑，但不管腹黑与否，各大世家还都不可能放弃这么一个机会，毕竟一年近百亿钱的产出，他们是不可能放弃的。
再说之前一轮他们已经确定了要派人回来，进行技术学习和教授，那么给这批人再加点担子也不算什么，毕竟年轻的时候要多经历一些，老的时候才会有更多的回忆。
故而各大世家在这里的人，默默的开始给自家的年轻人加担子，而且连理由都想好了，未来是你们的，现在的奋斗就是为未来添砖加瓦，自家的封国需要你这一份努力，为了美好的未来，奋斗吧！
“不过此事的章程还未议定，会在接下来一个月逐步和各州郡刺史，郡守进行核定，元凤六年主要对于各大世家派遣来的人员进行技术教育。”陈曦闻言幽幽的说道。
毕竟各大世家的人也只能说是经受过了正常的教育，有着相对开阔的眼界，但这些人在技术方面未必有什么明显的天赋，当然陈曦也没追求这些的想法，这些人更多是作为后面的管理人员兼职技术人员，并且对于百姓进行教授。
只要凑合着能懂，对于陈曦而言就差不多了，至于再深一步，那就等实战演练就是了，用的多了，自然就会懂得，而且有些东西光靠讲和宣贯是没意义的，上手实践后进步会很明显。
“倒是地方政府将会提供技术和模板，也会带领人员去本地成熟工厂去进行参观。”陈曦幽幽的说道，这事得慢慢来，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说不定有些世家子特别厉害，只看了一次，就因地制宜的搞出了非常适合的当地的乡村企业。
当然这种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有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有的则是真的厉害，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对于陈曦来都是好事，只要地方企业兴建起来，在调整规划并入自家的产业链之后，那带来的推动力可远比世家想的那么点钱和物资要可怕的多。
因为到了那个程度，脱产人口的规模其实已经过了某个临界值，陈曦就该尝试往另一个方向进行发展，虽说大概率会在先期失败，但在这庞大的根基支撑下，来回数次试错，还是能支撑住的。
“由于地方乡村脱产人口的规模，需要等到来年才能进入正式计算状态，元凤六年，前来学习的人员，将在各州郡国营厂矿进行学习，各租借厂矿的世家，允许互通有无。”陈曦翻看着计划书，神色平静的讲述着和袁达交流好的内容。
当然袁达是不相信这玩意儿是和他聊完之后才添补到计划书之中的，因为陈曦对于这一方面的管理和掌控，比他袁家这个提议者思考的还要完备，而且结合了其他的计划。
这种事情在袁达，陈纪等人来看是非常不科学的，反倒是考虑到陈曦以前就做好了准备，只是袁达恰逢其会，更为合理一些，然而所有涉及到定额上缴，超额拿走的部分，都是后加的。
第三千七百六十五章 忧国奉公
之后的五天几乎所有的朝议都围绕着如何给那七百万即将半脱产的百姓安置工作上，各大世家的主动性真正调动了起来，主动去思考如何让那些百姓每年赚到五千钱。
说句老实话，就朝堂上这群人的身份，就算是五千文钱丢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没有多少想法，然而这五天这群人为了如何给七百万老百姓搞到五千文钱这一事上，都不是对骂了，甚至就差打起来了。
什么叫做忧国忧民，说实话，就元凤六年开年的朝议要是录下来，给百姓看，百姓都能泪流满面，朝堂的诸卿为了如何让百姓赚到五千文钱，那绞尽脑汁的程度，完全符合百姓对于圣贤的认知。
“我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们这么努力的为老百姓思考过这一问题。”刘备一脚踢在假山上，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了。
各大世家玩命的思考如何从今年开始，毕竟现在都四月多了，马上就五月了，而六月就该收麦子了，麦子收了之后，七月忙完，就到了农闲的时候，趁现在赶紧安排好，老百姓一农闲，他们将人弄去工作，十几万人，一人干出来一千文，也有一个亿啊。
从未有过这种思维的各大世家，真的发现他们以前挺傻的，他们缺某种物资可以建设制造这种物资的厂子，雇佣百姓来生产啊，而且农闲期间，要能搞出地摊式生产线，靠近村庄，百姓三百文都来啊！
故而在转变思路之后，各大世家就跟追逐利润的资本家一样，自然的开始搜刮廉价劳动力，一个廉价劳动力在他们拿到陈曦配置的企业，在管理不出大问题的情况下，交够陈曦的定额，给对方发够工资之后，还能给自己留下价值两三千文钱的物资。
当然这个物资是市价物资，而不是陈曦平账价格，但各大世家是不可能拿到产业链循环时的内部价格，故而他们发现只要建起来，并入到陈曦的管理体系之中，每个百姓努力工作一年，他们都能收割到价值两千到三千文的物资。
这都不是生意了，这比他们以前玩的那套厉害多了，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搞不起来陈曦这套体系，不过没什么，陈曦愿意开放给他们使用，就可以了。
随即他们就想起来刘巴，刘巴当年是不是也是这么蹭陈曦的，怪不得曹操看起来总是不缺物资的样子。
进而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原本认为的庞大的蛋糕，变得更为庞大了，因为陈曦当时是按照账面计算的，所以是给出的是预计的百分比点数，但各大世家再次计算的时候是市面价格。
由于价格双轨制导致的一系列的问题，让原本陈曦预估的百分之十左右的额度，经由杠杆放大变成了世家眼中的百分之三十。
虽说从逻辑上讲，物资还是那么多的物资，但是由于价格的变更，看起来庞大了非常多，本质是没有变化的，可各大世家并不知道陈曦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物资，而不是自己手写的货币。
因为对于陈曦而言，自己手写的货币，其实也是拿物资衡量的，所以陈曦大致有一个内部物资的总价值，这个价值才是陈曦认定的真实价值，至于货币，那是写给别人看的。
就跟算GDP的时候，最后换算成美元的时候，直接按照现价美元汇率计算，那是真的爽快，而且是各方面的爽快，问题在于，该不会真的有人认为汇率的波动会影响工业真实的产出吧。
可各大世家并不是如此，故而在第二天摊开，第三天开始详细讲述之后，第四天各大世家就开始忧国奉公了！
等到第四天讲完，各大世家终于学会了怎么计算每个人百姓头上可以收割到的物资产出之后，各大世家已经开始先天下之忧而忧了，坚定的要提高就业率。
一个人白嫖价值两千到三千文的物资，整个汉室有四千万人，全部完成就业，各大世家一共能白嫖到八百亿到一千两百亿的物资，再计算上国家获得的比例，和随着产出增大的支持，这个规模在计算之中能达到一千五百亿以上！
更可怕的这是每年，而且随着人口的增多，技术革新带来的推动力，这个数额还能逐年增长，再算上物资产出和技术人员增长带来的的教育普及优势，进而产生的优质人口资源，各大世家终于悟了，原来他们以前运营的姿势不太对啊，这才是正确的运营方式！
至于说百姓都这样了，他们会不会翻船，这年头谁不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还都是一种人呢，杨奉之前说的那么明确，又不是脑子有坑，还能真不知道百姓的力量。
可你不用这种力量，难道其他家族也会不用？
当然不可能，这就跟核武器一样，有一个开发出来了，后面的人就必须要跟进，毕竟翻船那是以后的事情，不这么干了，他们现在就会被盟友们当场搞翻，对于世家来说，最大的敌人可不是老百姓，而是他们的盟友啊！
故而第五天的时候，可谓是沸反盈天，前两天才搞起来的联盟已经崩塌了，现在的各大世家皆是一副帮助本土百姓乃是我等应有的责任，同为华夏血裔，现在到我们出血奶百姓的时候了。
基本上所有的家族都是这个意思，主动的让刘备都觉得这些人真的是国之栋梁，反倒是王柔和郭照的脸是真的青了，他们两家根本凑不起来那么多奶百姓的人手。
要知道这次事件在各大世家看来，那就是陈曦给他们开了一条口子，虽说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但这可是绝对的稳定他们世家总体份额，而且疯狂奶他们的机会，抓不住的话，真就吐血了。
问题在于本来这就属于谁有多大的锅，分多大的肉，王家和郭家是真的断了一茬人，相对而言王家还能好点，至少还有东海王氏和琅琊王氏，以及太原其他分支，只不过这些脉合起来也不如一个大家族，只是王家很能打，在中亚看起来异常的红火。
可实际人才方面，损失惨重，只能说是和郭氏一样靠着强悍的武力弥补了弱点，毕竟分封这种东西，人员管理只是一方面，能打在早期可能比管理人才还要重要一些。
然而那只是看起来弥补了缺憾，实际上在真需要人力的时候，其他家族多多少少都能挤出来一些，哪怕苦着脸表示真没有了，但等到真分肉的时候，他们还是能挤出来一批拿着手戟的人入席分餐。
可郭氏，王氏，柳氏，阴氏这是真的不行了，这些家族本身用来管理内部的人手就不足了，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成百上千的人手。
所以这几天郭照已经基本自闭了，尤其是到现在，虽说在跪坐在席前，但双手已经撑在几案上，人都蔫了，看起来都不怎么想说话了。
陈曦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确实是没办法，这事真属于那种需要出力才有收获的类型，不出力，不可能让你白拿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吐槽了。”刘桐无力的撑着自己的额头，传音给陈曦等人，“天下世家一个个忧国奉公的，他们不应该都是反贼吗？再要么也是应该和汉室唱对台戏的。”
“殿下，慎言啊，怎么能说他们是反贼呢？”陈曦带着几分揶揄开口说道，“力往一个方向使，那是好事啊，作为一国摄政的大长公主，您是不能说这些忧国奉公的公卿是反贼的。”
“哦，忧国奉公的公卿啊，我可真的太谢谢他们了！”刘桐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这群人现在是真的忧国奉公，挖空心思让百姓从繁重的农业之中脱产，成为工人，为国家的繁荣和百姓的收入做出更大的贡献。
“我总觉得子川有问题。”鲁肃幽幽的说道。
“我又咋了？”陈曦一脸不解的看向鲁肃询问道。
“我前几天才听太尉抱怨说是你说你控制不住世家了，我现在怎么感觉世家还是你的囊中之物呢？”鲁肃笑骂道，“虽说这部分的利益非常庞大，但我毕竟跟你同行了这么多年，好歹也知道，世家拿到手的恐怕不到你手上的二分之一吧，更何况百姓也拿走了二分之一。”
“可这个规模依旧庞大的让他们震撼。”陈曦轻笑着说道，“不过这样就够了，到这一步，他们自然愿意出力了，光靠我的话，虽说也能驱使他们这么做，但是那样恐怕只有八成的效果，现在他们主动起来，我估计起码有十二成的效果。”
“是啊，有些事情确实是得让世家主动，只是他们太主动了，主动的让我心态复杂。”刘备叹了口气说道，这一幕落在他眼中，真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太违和了，各大世家现在真的是拳拳报国之心啊！
第三千七百六十五章 专精化
真的是活得久了，什么乐子都能见到，以前让各大世家出手帮付一下百姓，都不说像现在这样掏心窝子帮忙了，就算只是最初级的损一毛而利天下，他们都需要反复讨论。
可现在这是真的放血狂奶百姓，这画风看的刘备肝痛不已，果然，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方法吗？
“很正常的事情吧，这么大的利润被掀开之后，各大世家只要不傻都认识到他们自己曾经使用的方式肯定有问题，现在的方式比曾经更稳定，也能得到更大的利益，为什么不选择双赢的手段。”李优的神色同样复杂，但是他还是能理解各大世家的想法的。
毕竟各大世家曾经的统治手段，无论如何都带有着明确的剥削方式，人民也不是傻子，能看得到，也能认知到，所以一旦天下大乱，到了民不聊生的时候，那些过了线的世家，自然会被百姓清算。
故而如何把控这条线，是各大世家不得不掌握的一种知识，因为在还没有达到未来那种视自身为另一物种，视万民为蝼蚁之前，各大世家多多少少还是要考虑一下如何面对百姓的问题。
现实点讲就是，因为要思考自己一个手滑，将百姓激怒了，然后百姓将自身分而食之的可能，所以必须要要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进行剥削，而不是魏晋门阀那种，我都快成外星人了，跟你们都不是一个物种了，剥削你们那是看得起你们。
更不是宋明儒教那种，我等天生高高在上，泥腿子就给我趴着让我踩的态度，所以秦汉世家还得权衡利弊。
可现在陈曦给他们提出来的路线，让他们认识到了新的玩法，毕竟大家都是讲道德的，这年头信义很重要，我们各大世家放血奶你们，让你们吃饱饭，有钱花，回头我收点超额产出别说我做的很隐秘，我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告诉百姓，百姓也不会拒绝。
这对于各大世家而言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这意味着他们有了正确的能摆在台面上，权衡世家和百姓利益的方式，而不是靠以前那种蒙骗和各种手法去坑害世家。
正确的手法和道义在这个时代是有着天生的正义，所以道义就是如此简单，就如儒家所谓的子路受牛一样，我做了好事，拿到我该的利益，这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以前各大世家绕不过这个死穴，但陈曦的提议让他们突然认识到他们背靠陈曦的体系其实是可以绕过这个死穴的，为自家为何获得更多的利益得到道义的背书。
这很重要，什么样的钱拿着最舒服，当然是符合道义的钱。
孔子都说过，“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说白了，大家都不是傻子，能符合道义的情况下，大家都是想符合道义的，只是很多时候，为了做大做强，只能游走在灰色地带而已，可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灰色并不代表正确。
“他们会商讨出来一个结果，一个连我都出乎预料的结果，这很正常，他们集体发动起来为一件事努力，说起来还真得挺有意思的。”陈曦笑眯眯的说道，就看着对面那群脸红脖子粗的世家在讨论。
卖血都卖的这么狠，说实话也是少见了。
“不过子川你确定这样不会造成什么隐患吗？”刘备有些担心的询问道，他见证了这一计划如何成型，也见证了陈曦如何去拉拢世家，也见到了各大世家如何想方设法的进入这个体系之中。
这种大规模的集体运动，让刘备莫名的担心陈曦能不能兜住，毕竟这不是一个两个世家，这是所有的世家共同的意志。
包括现在整个人都自闭了的郭照，以及一脸愤慨的表示你们都在欺负我们王氏的王柔，其实愤怒的只是自家为什么没人，而不是愤怒的阻拦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真的是大势。
“不会造成什么隐患的，实际上他们分包之后，只有依托我的整条产业，还有宪和的道路物流运输体系才能达到他们现在计算的结果，这不是一两个厂子的问题，是一个全盘体系的思考。”陈曦摇了摇头说道，各大世家有想法是真的，但他们能动的地方基本没有啊。
毕竟没有了陈曦的产业链，没有了上下游的相互帮扶，没有了全产业内循环导致的极低物价，各大世家想拿到他们计算出来的庞大物资规模，哪怕不是没有睡醒。
“物流还没有搞完呢。”简雍扶额，“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我现在正在思考如何在接下来七个月，搞出来一个相对比较成型，能贯穿各地村寨的网络，嗯，我觉得我就是想想。”
很多东西其实是一个环节一个环节推进的，想要闭合的话，少了一个环节都无法完整，就像陈曦让简雍推进的物流业一样，在州府，各郡之前，还是相当容易的，但下放到县级就很困难了，等到下放到地方村寨，那难度系数就跟爆炸了一样。
可现在一旦世家进入地方村寨，进行陈曦戏言的地方企业扶贫，那也就意味着简雍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进入村寨一级，因为进不去的话，各大世家最后所能获取的利润，肯定按照百分比在掉。
这样的话，想来下一个五年到十年，各大世家私底下骂娘的对象会从孙乾变成简雍，当然面上见到了肯定是可劲的求简雍给力，毕竟这真的关乎他们家的利益了。
简雍其实也明白这一点，更何况经历了上一个五年，看到孙乾那种起飞模式，简雍也知道接下来五年自己肯定是被各大世家私底下吐槽的对象，因为他不可能迅速搞完这些，只能一点点的布局，将人员逐步下放到村寨。
毕竟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旦管理环节出现问题，造成的动荡足够让人理智崩溃，甚至物流业的加速，会逐步的让某地专业生产某一类的物资，专业化和职业化的出现在依托物流通道的情况下，既是好事，又是坏事，可不管是好是坏，都在考验物流承载能力。
前者肯定是进一步压缩了物价，让成本进一步摊薄，效率进一步的提升，从国家的层面上讲这绝对是好事，同样各大鸡贼的世家，到最后肯定只做自家专业的产品。
这样单位时间的生产效率最高，能获得利益最大，然后依靠物流业和其他世家进行联动，这种行为，甚至都不需要陈曦去讲解，他们自然就会朝着这一方面发展，追逐利润可以说是走向这一模式的世家的本能，进而导致的结果就是更加的考验简雍的物流体系。
等到真正进入专业化状态，某地其他的物资真就靠简雍来运输了，而那个时候出现管理混乱，说实话，那就不是影响一地的问题了。
就像全球化的好处和缺点一样，理论上将平摊了全球所有工业国的研发费用，让专业的国家做专业的事情，然后大国集中全球的工业门类去创造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理论上讲，这样专业化带来的结果就是，在该国专业发展的门类上，他们的优势会异常的明显，导致其他国家很难跟进，进而其他国家放弃这一行业，然后靠购买其他国家的工业产品去构建整体。
可以说目前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国家都是这样去运作的，依托国家实力选取工业门类之中的几类，按照国家大小和资源储备，人力储备选择大类，中类，小类等等，然后往上发展。
这样发展起来，理论上来讲，在全球化局势下，是没有问题的，至少全球各国不相互扯后腿的情况下，这种操作是合理的。
然而这就又恢复到了另一个问题，资本主义的本质到底是主义，还是利润的问题，从逻辑上讲是利润，而基于利润就变成了另一种操作，那就是我们大家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众志成城，那我们大家就能一起飞天，可问题在于上述条件能达成，已经共产主义了……
所以全球化和工业的专业化，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世界只有两个完整工业国，一个叫中国，一个叫外国，同样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工业比对的不是某个国家的工业，而是外国所有的工业。
因为这种玩法的结果，就是全球其他国家，要么工业空心化，也么工业门类专精化，中国的某些门类对于不少国家而言是不存在的。
所以如果要比较的话，也真就只能和全部去比较了，因为你拿别人不存在的东西去比较，那是扯淡。
当然这种玩法的另一个弊端就是，当某一个专精地区出问题之后，全球都会受到波及，而且由于工业分工的原因，想要自建都很困难，可以说有利有弊吧。
陈曦清楚各大世家最后肯定也是专精化，因为这是必然的发展，毕竟追求的东西很明确。
第三千七百六十五章 蔓延的恶意
“这不挺好的，之后五年，宪和你说不定会成为九卿之中权柄最重的一位。”刘备笑着说道，毕竟简雍是刘备的老乡兼好友，眼见着对方依靠着能力抓住机会走到这一步，刘备还是非常感慨的。
刘备对于老人再好，终归还是要考虑万民的利益，德不配位的话，不仅仅对于老人本身造成伤害，对于百姓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像简雍这样一路走来，稳稳当当的站在这个位置，刘备其实也挺高兴的。
“说笑了，说笑了。”简雍摆了摆手，“这权柄是够大，但这责任也够大啊，公佑应该是最有体会吧。”
“不要跟我提之前五年的工作，我头疼。”孙乾拒绝，他今年让绝大多数的匠人都放假休息了，因为实在顶不住了。
之前几年基本没怎么休息，今年本来也不休息的，但孙乾觉得自己今年回来一趟，也就做个人，给其他人发了六个月的工作做奖金，并且动用官方转运通道，送各地工匠回家休息三十一天。
用孙乾的话来说就是，路都是我们修的，还不让我们用用了，所以孙乾调拨了一批人，将工匠送回家休息去了。
否则，真让这些工匠自己回去休息，光是计算路线，考虑一路乘船，乘车，吃饭问题，搞不好这些人直接放弃回家了。
毕竟穷家富路，在路上的花费都得准备的多一些，再算算乘车换船的花销，以及仅仅三十一天的假期，对于很多远离益州的人来说，搞不好一来一回都不止这么点时间了。
最后还是孙乾大手一挥，拿官方渠道将这群人送回他们所属的县级单位，剩下的路程就靠这些人自己想办法了，步行也好，搭顺车也好，反正丢到本县就行了。
之后等过完端午节，在各县驿站等待车架，然后按照计算好的批次再拉回到益州，继续开工就是了。
这一手操作，让孙乾手下的工匠对于孙乾满意度大增，当然对于孙乾来说那就属于干了第一次之后绝对不想干第二次的事情——谁能给我搞一个人群聚散和批次，以及花费的最优解，还有谁能给我排一个比较靠谱的郡县集散方式。
当然这个解，孙乾并没有获得，赵爽拒绝了这种东西，孙乾只是大致的估计了一下，然后找了一群人大致计算了一些分配节点，也亏道路都是他们修的，数据还算准确。
可就算是如此，孙乾摸着良心思考了一番之后，估摸着自己这波操作应该比最优解多花了百分之十，而且效率还低了不少。
当然这都是孙乾回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孙乾回来之后就听到简雍的职务调动，当时孙乾的第一感觉不是简雍分割了自己的手上的职务权柄，而是觉得简雍怕不是要死在任上了。
孙乾是真正意义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送了三十多万人归乡，而且是单批次，外加他的人手相对比较集中，只涉及到北方几州，大致方向还算稳定，更重要的是直接丢到县里府衙，让本县接受，签到完毕之后，自行放还归乡就是了。
可简雍干的是什么，简雍接的工作是整个汉室村寨级网点建设，这是人能干的事情？这如何安排发放，如何管理，如何切入，这都是要命的事情，所以孙乾对于简雍很敬佩。
因为在这之前孙乾一直担心这个玩意儿落在自己的头上，虽说这个东西落在自己头上，会让自身本身就膨胀的权力进一步膨胀，但这对于孙乾而言真的没什么意义。
自己目前这个职位，在孙乾看来，都超越了人生梦想了，他倒不是咸鱼，而是非常现实的一点，他的工作是真的很难干，尤其是还有某个二货，问他要不要修一条直通青藏的道路，孙乾表示谁能上谁上！
“这毕竟是国家大计，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陈曦一开口就是老官僚模式，不得不说，干的久了，陈曦偶尔也能来一些不当人的话。
“今天应该就能讨论出来结果吧。”刘桐传音进入这个正卿群群聊，在里面学习新的知识。
“其实基本已经谈拢了，各大世家也都知道自己要啥，也都清楚自己的极限，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他们的力量制约了他们拿到更多。”陈曦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有时候也得让他们明白，不是我们不给机会啊，是给了机会，他们抓不住啊。”
“我是真的觉得这种忧国奉公的样子，有些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刘桐叹了口气说道，“我当了六年的摄政长公主，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么卖力的为国家考虑，此种情形让我开始怀疑二十年前黄巾之乱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了，真的是可笑！”
“没办法啊，当年利益分不均啊。”陈曦轻声的解释道，“生产力的提升很重要，但生产关系的变更也很重要，从逻辑上讲汉室哪怕是在桓灵年间也尚未到崩溃的时候。”
实际上汉室哪怕到灵帝扑街的时候，也没到全盘崩塌的程度，从逻辑上讲，当时汉朝还是世界最强的帝国，虽说内部出现了动荡，但这种动荡，完全不至于让国家崩盘的。
中央哪怕是失去了对于地方的绝对压制，也是具备保住雍凉的基础实力，但一夕之间，汉室就塌了，这除了后面的少帝和献帝真不行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分配方式出问题了。
本来一个帝国的崩塌是一步步开始的，但汉室的崩塌有些像是突发事件，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其他王朝崩塌的时候，中央禁卫军肯定是被褫夺了，而且被褫夺了很多年，但汉室并不是。
汉室的现实是在董卓进京的前一天，西园八校还存在，而且八个人还在继续相互牵制之中，哪怕平衡已经有些不稳，西园八校也是存在的，而且还是具备战斗力的……
这开局如果换成唐朝后期的那几位皇帝，如唐昭宗那些，当场就可以将勤王的董卓和丁原的兵权给夺了，然后迅速的从清流，世家，宦官，皇室，嫡庶等等派系之中重新排班。
这么一来别的不说，汉室起码能和唐朝一样再苟近百年，唐朝皇帝的中央军被宦官把持，靠着平衡各方局势，在几十年之内都没完蛋，汉朝是说崩就崩了，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还好吧，至少本宫也算是重新稳住了汉室的江山，哼哼哼，死了之后见列祖列宗，他们都得谢谢本宫。”刘桐相当得意的说道，没办法，这责任原本不用刘桐担着，但刘桐担住了，那自然有资格让列祖列宗进行感谢了。
“是玄德公稳住了好吧。”陈曦无可奈何的说道。
“皇叔难道要和侄女争功？”刘桐惊奇的看着刘备说道，刘备无语的转头，行吧，你的，都是你的，没错，你干的漂亮，元凤朝天下第一，没得说，你开心就好。
“我看这事虽说是个好事，对于国家、百姓和世家都有利，但估计有些家族要抑郁了。”贾诩幽幽的说道。
“没事，他们肯定有解决的办法。”陈曦看了两眼王柔和郭照，这俩人这几天已经不想说话了，一副我很震怒，非常悲愤，我发自内心的想要为国出力，但是国家不要我的表情。
“解决办法？”李优瞟了两眼陈曦，“他们那种算是解决办法吗？你这不是在制造矛盾吗？”
“啊，收过路费，外加搞司马氏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陈曦幽幽的说道，“凭理赚的，也不算违背道义吧。”
“我打算围了司马氏。”郭照在听了四天之后，终于忍无可忍了，这事他们家根本没办法参加，她们家现在主要的都是幼齿的小萝莉，阴氏和柳氏也都是如此，就算要学习，也得再涨好几年的，所以在确定这次的肉跟她们没关系之后，郭照就有点上头。
“啊，你家也收到了消息？司马伯达在催收人口？”王柔随口询问道，他们家也盯上了司马朗。
“我估计接下来他们要平账，要不我们将司马朗拉去平账算了。”郭照双眼发狠的盯着王柔传音道。
“断我家的迁徙人口，我王氏当然得有点表示啊。”王柔幽幽的说道，“你家被断了多少？”
“二十万，还有一两千的读书人。”郭照随口回答道，王柔沉默，这妹子怕不是连司马朗也想绑走吧。
“啊，一起吧，我家也丢了这么多。”王柔虽说觉得郭照有些疯，但是这个时候不可能继续怂下去了啊，其他家族都在吃肉，他们也得想办法吃肉啊，否则前期的优势全完蛋了。
“哦，那一起。”郭照平静的说道，不让我吃，不可能的，你们屯粮，我屯枪，不让我吃，我不会改规则啊？
“好吧，一起一起，我们家出一支双天赋的骑兵。”王柔想想了说道，“机动力能高一些。”
“我家也出一支。”郭照双眼毫不掩饰自身的恶意。
第三千七百六十七章 没辙
各大世家的实力变更本身就是一种因地制宜的结果，就像寇氏的主力以步兵为主，接下来主要发展海军。
中亚的各大世家主要发展的兵种则是骑兵，虽说相对而言，骑兵的消耗远大于步兵，但是由于中亚地区的地形限制，各大世家还是明确的认识到了骑兵的优势。
故而主流家族的军事实力都是朝骑兵进行发展的，当然也不乏有家族是朝着步兵发展，毕竟步兵的消耗更少一些。
不过如郭氏和王氏这种动手厮杀，战斗力基本成型的世家，骑兵相对而言生存力和战斗力都更强一些，所以双方目前都具有成型的骑兵军团，当然发展到这种程度，也确实是有些穷兵黩武的意思。
“最新的消息是凉州各郡会出兵前往新州，所以新州整体的战斗力会大幅增长，我们一旦过线，可能会遭遇到凉州骑兵的压制和打击。”王柔虽说打算和郭照进行联手，但是郭照之前表现出来的心思有些出格，所以王柔觉得还是需要提前交换一下情报。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凉州兵对我们不会有什么想法的，我们只是去接人而已。”郭照疯归疯，但脑子还是清醒的，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没必要在红线位置来回试探。
从新州带走属于郭氏和王氏的人口那属于符合规则的事情，毕竟你司马朗选择了这种清账方式，就需要承担这样清账造成的影响，王家和郭家最多是激进了一点，并没有突破某条红线。
可要是打司马朗的主意，那就过了某条线了，他们现在需要什么，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能不造成麻烦，尽可能就不要造成麻烦。
“看来我们是达成一致了，没办法，咱们都是受到了极大损失，司马伯达还断我们本就不多的人口后援，那没办法了。”王柔平静的看着郭照，讲述了一遍事实，以便于对好口径。
郭氏和王氏在西域肯定也有属于他们的人口，但这人口的规模很小，几百人到上千人就都极限了，而且所谓的一两千读书人那更是扯淡，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如果有这么多的读书人，这两家现在肯定没心事去搞司马伯达，而是和在场的世家相互对骂。
可郭氏和王氏没有，不代表其他世家途经西域的人口里面没有，中亚世家在西域拉走了上百万的人口，而他们从汉室拉走的本土百姓基本都是从西域路过，司马朗先一波对骂表示各大世家拉走的人太多了，让各大世家还回来，就跟司马懿说的一样，肯定还不了。
西域的人口这个时候肯定已经进入了中亚世家的封国之中，还是不可能还的，其结果就是中亚世家会坚决的否定没有这破事，直接将自家从西域拉人的账目给销毁。
之后司马朗要不到人，大怒，将途经西域的汉室百姓就地编户齐民，进行安置，然后自己这边肯定也直接销毁账目。
这么一来这事就成了一团乱麻，但司马朗瞬间将坑填完了，毕竟目前路过西域的汉室百姓并不少，直接编户齐民之后，足够让司马朗给一个交代了，甚至私底下还能表示，我就是拿西域人口换汉室本土百姓，调整新州人口结构来着。
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虽说各大世家肯定骂声一片，可双方的账目都毁了，也最多是打几年嘴仗，这事就过去了。
可郭照和王柔的意思就是，在你们销毁账目的时候，我们手写新账，等你们双方都毁掉之后，我大军冲过去将你司马朗一围，然后表示你们坑爹也不是这么坑的，你断别人家几千人，上万人撑死，你断我王氏和郭氏几十万人。
这不是逼我们王氏和郭氏自己来领人吗？所以我们来了，然后一边打嘴仗，一边赶紧带人跑，再怎么着也能分润个一两千的读书人，和十来万的百姓，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
至于说这些读书人原本属于各大世家什么的，这就跟王氏和郭氏没什么关系了，那是你们和司马朗的账，关我们郭氏和王氏什么事情，我们收回来的优质人口，那是属于我们的，你们要找茬就去找司马朗。
啥？你说这人和你家那个谁谁谁长得很像，这话你都说的出来？长得像就是你们的人，我还觉得你们家人和我们家人长得很像呢，都是肩膀上顶着脖子，脖子上顶个脑袋，大家都很像，是不是你家人也该并入到我们家？
到了这种程度，估计也就是嘴仗了，而打嘴仗，王氏和郭氏是一点不怂的，别说未必会输，就算是真输了，大不了耍赖皮不承认，各大世家还能真过来找事不成？
军事实力没倒塌之前，别说本身还有点道理，就算是完全不讲理，其他人也得掂量掂量，再说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实在不行也可以再拉几个世家一起，问就是几个大佬雇我们家族当打手……
当然这话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也是一个理由啊，这年头有实力，还有理由那很多事情解决起来就会异常的顺利。
不过先期的话，王家和郭家都是没有拉人当后台的想法。
“虽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你们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忙的。”因为貂蝉的原因，吕布和王氏的感情还是有点的，所以在听到王柔要动手之后，吕布虽说没明白什么事情，但还是决定帮忙。
王柔有些懵，怎么回事，他们这可是多层加密，外加精神天赋保护的特殊通讯通道，为什么吕布能进来呢？
“你对我能听到这个感觉到惊奇吗？”吕布看着王柔很是惊奇，“你不觉得我听不到才是怪事吗？我都不需要自己听，你们所有人的传音我都能隐约听到一些的。”
吕布表示实力够强就会如此的轻松，什么加密，在破格级别的实力下，都是扯淡，统统都能能听清的。
吕布这话一出来，王柔瞬间就惊了，当即扭头看向陈曦的方向，而陈曦感受到王柔的眼神，笑了笑，对着王柔点了点头，抱歉，什么加密，只要你们还是用精神量的，对我都不顶用，我的精神量集团之中，还有你们供奉给我的精神量呢……
当即王柔就砸了，感情陈曦能听到啊，这可就很不妙了，他们在陈曦的眼皮底下搞陈曦的大表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女王，大事不妙啊，陈侯能听到我们的私聊。”王柔这个时候也顾忌不上陈曦可能还在偷听了，直接传音给郭照说道。
郭照捋了捋自己发丝，神色淡然的瞟了一眼王柔，“你傻吗？当时一群人建的小群，陈侯都能瞬间上线，他要是听不到才是见鬼了。”
郭照从一开始就知道陈曦能听到，但她不在乎啊，陈曦大多数时候都是个背景板，根本不会主动出手，而她在对方眼皮底下搞这些，陈曦都不管，那说明对这事陈曦是出于默认的态度。
王柔闻言愣了一瞬间，然后瞬间醒悟了过来，他也不是傻子，能名垂青史的人物，只是被两个意外信息给镇住了，没想过这一可能，被郭照点破之后，王柔也在瞬间就醒悟了过来。
“那就干吧，我家再加一个禁卫军。”王柔想了想说道，本来动用一个双天赋骑兵就足够的事情，但现在有大佬默许，那还是趁乱多抢点，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搞不好出了这次之后，各大世家给自家的读书人都编撰详细的户籍卡了，绝对不会再弄丢的那种。
故而王柔只考虑了片刻，就拿出来了王家绝地反扑的气魄，有机会自然要搞个大的。
“哦，那我家也出一个。”郭照面无表情的说道，王柔瞬间侧头看向郭照，这一刻他才发现，郭照这张冷漠的面容，是真的很有威慑力，军事实力是真正支撑一个国家地位的核心支柱，尤其是乱世。
和王氏这么干了之后，还有多余的力量守卫王氏封国不同，郭照这么干了之后，郭氏，柳氏，阴氏的联合封国其实基本就没有成型的战力进行守护了，但郭照并不怎么在乎。
到时候她自己坐镇在中亚，敢来打就再好不过了，她原本就觉得当地的安息人有些多，直接下杀手清理，那并不是什么正确的行为，所以还是现实一点，用战争的手段来清理。
想来今年一开年，中亚那些贼匪就又该动起来了，这样打起来，再不计算损耗的情况下，既能速成优质兵员，又能消减当地的异族，为接下来的人口迁移做准备。
虽说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想法，反正郭照真觉得这是一举数得。
陈曦这边扫了两眼王柔和郭照，他和吕布的性质一样，这破地方传音，他都能听到，对于郭氏和王氏的做法，他也处于默许态度，毕竟司马朗做的确实是有些出格了，打一顿让他清醒清醒也好。
第三千七百六十七章 居安思危
谁让当初司马朗说好了，主动去新州干活，结果给世家送人口送的老开心，结果将新州送的人口缺失了。
要知道陈曦就算原本就有调整新州人口结构的想法，也不是司马朗这样将新州的西域人口弄没的玩法，这不是欠收拾吗？被揍一顿也是活该，看在大家都是文明人的份上，司马朗最多被围起来，不会丢失，也不会人间蒸发。
毕竟郭氏和王氏都是汉家一脉，多多少少也是讲点道理的，和青羌、发羌那种胡化的诸夏血裔不同，好歹干不出来极限一换一这种事情，敲打一顿，也让司马朗干点人事。
当然这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王氏和郭氏面对这次的情况是真的没辙，他们两家是真的没人，不想点办法从其他地方给这俩勉强算是成功的家族弄点好处，就这俩的情况，搞不好将周围的世家就给变成好处，然后给兼并了。
这种事情对于安平郭氏可能还需要拐个思维死角什么的，但对于太原王氏，那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啥，你是我盟友，大家关系这么好，要不咱们两家来个军事贵族的结合方式。
这不瞬间就有人了吗？而且瞬间回了满满一血条。
就算是打得过你，我可以让你主动加入我们的，什么叫做打不过就加入，打得过加入那不是更好吗？
一旦王家迈出这一步，安平郭氏肯定会跟进，反正安平郭氏目前已经是三个家族的结合体了，并不在乎再兼并几个家族什么的。
故而为了避免这俩家看别人吃东西，自己吃不上，然后误伤围观群众什么的，还是多少给条活路比较好。
虽说兼并其他家族本身就是游戏规则之一，可司马朗最近欠揍，也是目前中亚开拓系列节目之中的新插件啊，其他家族可能转变不了思路来揍司马朗，但换成这两家的话，揍司马朗可比兼并其他世家好的太多了，至少前者好歹占点理。
更何况司马朗一刀横切，废掉账目，就地编户齐民，真要说也有很多世家很不爽的，只不过双方都是黑账，不好声张，但这个时候有人出头，各大世家甭管嘴上说啥，其实心里肯定挺爽的。
毕竟司马朗断他们的人口，少则几千，多则上万，只不过他们从西域扒走的人口更多，所以这黑账不太好算，只能隔空骂娘，故而王家和郭家强行出头，多多少少有点民心。
虽说等这两家将人抢回来，翻脸不认人之后，这点民心瞬间就崩盘了，可好歹在动手环节，各大世家是乐的看戏的。
“王氏和郭氏是什么想法？”李优眼见陈曦往郭照和王柔那边看了两眼，差不多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口询问道。
“啊，他们要去找伯达兄算账，据说他们十几万的迁移百姓和上千能识字的百姓被伯达兄给扣在了西域。”陈曦笑了笑说道，“所以听说伯达销账之后，就地编户齐民，很是愤怒。”
“他们能打过凉州兵？”李优神色淡漠的说道。
“凉州兵是傻子吗？什么都打？”陈曦随口询问道。
“嗯，凉州兵是傻子。”李优沉吟了片刻给出了论断，陈曦当即愣住，看向李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没事，我到时候将凉州的士卒安排在新州南部。”李优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他并不是在玩笑，凉州兵的习惯就是吃了你的东西，拿了你的东西，就跟你干。
什么太原王氏，什么安平郭氏，我的任务是守着这边，你大军想要从这边过，给调令，没有就滚回去，要不咱们直接在这里开战。
什么禁卫军，看到我的长枪没，看到我的铠甲没，看到我的马铠没，禁卫军从我这边过都得给我脱层皮下来。
凉州的民风就是这么个情况，李傕上次带着什邡马往回跑，遇到一个郡打一个郡，从这地方过，要么你是给我们饭吃的爸爸，要么你拿着爸爸的调令，要么你就打吧，打赢了自然就能过去。
所以李优一直认为凉州人可能真的有点愣，用方言的话就是楞娃半吊子，打仗是挺好用的，用错了也挺危险的。
“哦，那你安排好，可别出事了。”陈曦想了想，他只是放任王氏和郭氏去敲打司马朗，而不是真的想让凉州兵和这两家干一场，内耗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刘桐的声音又一次进入小群。
“什么事？”陈曦有些奇怪的询问道。
“为什么罗马那两使臣就跟死了爹一样，一副绝望的表情，但是他们天天还要来，虽说邀请了他们来，但他们都这样了为啥还要来？”刘桐看着安纳乌斯那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有些奇怪的说道。
“你说这个啊。”陈曦扫了两眼安纳乌斯，“他们两个的才智想来列位也知道，所以他们看到朝议之中各大世家的表现，生出绝望之感那不是非常正常的表情吗？换成你们第一次参加这种集议，发现对面的贵族众志成城，卖血援助底层百姓，拉百姓一把，你们什么感想。”
刘桐的面皮抽搐了两下，她什么感想，她的感想早在第一时刻就已经表达了出来，一群反贼诶，搞什么众正盈朝，让我感觉到太不适应了，过分了，过分了。
“他们该不会真信了吧。”李优看向安纳乌斯的方向，随后收回目光，“他们是傻子吗？这种事情他们都信吗？怎么可能会有全体世家卖血援助百姓这种事情？这只是表象而已。”
贾诩和刘晔也是如此，他们能清楚的理解人性的恶，所以对于他们而言，所谓的各大世家卖血援助百姓这种事情，他们就算是见到了也只会思考这里面是不是有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信是不可能信的，说不定是对面汉室来一个战略欺诈什么的。
“虽说是表象，也很震撼好吧。”鲁肃淡然的回答道。
“不管是不是表象，我都觉得很可怕。”刘琰说了一句心理话，“我不认为他们这么恐惧有什么问题，如果我在罗马看到这一幕，我也会觉得可怕，哪怕我能想到这里面有其他的原因，但依旧可怕。”
“我倒没觉得可怕，他们难道不能想这是我们在给他们演吗？”刘桐今天很明显谁都没挂，外加也不想动脑子，整个人都有些飘。
“首先演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事情没意义，罗马又不是这一任使臣，过段时间这批回去了，下一批就又会来的。”陈曦摇了摇头说道，“而这么大的事情，罗马肯定也会关注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种事情，罗马也曾经出现过啊。”
是的，罗马曾经出现过这么一幕，所以安纳乌斯才明白这有多么的恐怖，共和制度时代，三百元老面对迦太基的时候，所有贵族几乎集体破家为国，儿子可以死，家门可以灭，但迦太基必须死。
什么叫做众志成城，什么叫做团结一致，一年死了五个执政官，全部战死，第六个火线接手，然后带兵继续在意大利和迦太基开战，硬生生打到几乎罗马元老换了半茬的程度，才勉强击退对手。
这可以说是，罗马元老仅有的一次通力合作，也是仅有的一次大规模放血援助国家，所以安纳乌斯很清楚，当一个国家所有的上层连自己命都不要的时候，想要击败这个国家，除非将之彻底毁灭。
面对这种敌人，就算是军神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的志气，信念，他们的意志会将战争硬生生拖到那一个可能存在的胜利节点。
所以安纳乌斯在万象神宫看了五天，哪怕看到自身心头发凉，全身颤抖，安纳乌斯也决定要看到最后，他想要将这一幕展现给罗马，让罗马元老看看汉室的世家是怎么做的。
虽说安纳乌斯很清楚，这基本没用，但他还是想这么做，哪怕是十个元老之中唤醒一个，也对于罗马帝国有着不可或缺的意义。
“确实，仔细想想的话，这真的很可怕。”刘桐难得主动运转了一下自己的大脑，没有去挂别人的思维。
“只是，我们就任由罗马在这里看，在这里听吗？”刘晔皱眉询问道，“这里面的信息很多，罗马说不定也会从中学习掌握。”
“学习如何让三百元老放血援助国家吗？”陈曦说了一个笑话，罗马肯定有背叛阶级的个人，但不可能有背叛阶级的阶级啊！
“话虽如此，但多一个罗马元老清醒，我们的压力就大一分，毕竟那可是罗马帝国，至今所见到的最强的帝国。”刘晔看向陈曦，有些劝诫的语气说道。
“让他们听吧，都听到这个程度了，也不在乎让他们听完了，各大世家也差不多分完了。”陈曦看了一眼安纳乌斯，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安纳乌斯听这些，然后让罗马清醒一些，居安而思危啊！
第三千七百六十八章 战争重启
大朝会开了六天，各大世家最终可算是达成了一致，实际上到后面陈曦已经不怎么开口，就看各大世家怎么分配了，毕竟这种事情官方插手不插手的意义其实已经不大了。
最后各大世家自己内部将问题解决了，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可以说自此第二个五年计划，正式开始。
当然开完会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奔五月了，再努力努力就该吃粽子了，结果粽子还没有吃到嘴里面，陈曦就收到袁术和刘璋进诏狱的消息了，连带着某个讼师也一起进去了。
没错，满宠最后执行了大义灭亲的政策，满伟虽说脑子很灵活，但架不住满宠并不是按照正常的诉讼流程来解决这件事的，而是第一时间将刘璋和袁术围了，先塞到诏狱里面。
满伟收到消息之后，赶紧和张松一起来营救两人，毕竟收了人家的钱，得干活，结果满宠根本没给机会，连抠字眼，钻空子的辩论都没进行，就以自家儿子不服管教，父亲无力管束，先进诏狱冷静冷静为由，将满伟丢到袁术隔壁的单间去了。
这一幕让前来营救刘璋的张松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就走，这还营救个鬼，满宠的态度就不是袁术和刘璋两人违法，需要监禁。
满宠给张松的理由是他收到了不法分子内部消息，该情报有可能波及袁术和刘璋，为保护二人，避免涉及到要案之中，先行剥离保护，诏狱属于绝对安全的地方，保护期一个月，等结束了袁术和刘璋还需要付出一部分的保护费。
张松当时都有些懵，还有这样的操作吗？
满宠表示有，而且表示不仅有，还有很多，并提议张松是否要感受一下，对此张松表示拒绝，营救失败，果断跑路。
“抓了？”陈曦随口对满宠询问道。
“并不是，只是涉及到一些案子，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先行进入诏狱保护起来。”满宠幽幽的说道，治不了你？不可能的，我公检法的人都在，知道你确实是犯法了，还能治不了？
“好吧。”陈曦点了点头说道，“关个一两个月，等外面材料准备好之后，就将他们放出来，让他们去干活，省的他们捣乱。”
“恒河来的讣告。”陈曦正说的时候，贾诩带着一封信过来，对着陈曦开口说道。
“啊？”陈曦闻言一愣，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季玉的舅爷仆射中郎将在之前去世了。”贾诩叹了口气说道，虽说他们一早知道赵岐那些人去了恒河，肯定就回不来，他们就是去那边变成坟，让自己子孙后代守坟的。
毕竟相比于他们的干活能力，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和背后的家族才是最重要的，可以说他们只要葬在那里，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家族无论如何都要守住那里，儒家所谓的孝道有时候真的很重，尤其是与某些东西结合之后，真的非常好用。
“我去年见黄老爷子的时候，他不是身体还很健朗，还用拿拐棍抽袁公路他们吗？”陈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最后一口气散了，本身就是年近期颐，随时撒手都有可能的。”贾诩摇了摇头说道，黄阁已经走了。
“将讣告发出去，然后让太常拟定谥号什么的吧。”哪怕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去恒河是为了什么，但当这些人真死在恒河的时候，陈曦还是有些感慨。
“孔明，你要去参加吗？”陈曦突然反应过来，看向诸葛亮询问道，讲道理的话，诸葛亮娶了黄月英，双方的关系就近了很多，黄承彦的黄氏和江夏黄氏沾亲带故，貌似是一个源头，还是近缘。
“我就不用去了，岳父应该会去一趟的。”诸葛亮摇了摇头，他和黄阁的关系相对比较远，而且他要是去的话，太费事了，所以还是留在长安吧。
陈曦闻言点了点头，诸葛亮要去的话，那这边干活的人就少了一个，那样问题就很大了。
不过刘璋肯定得去的，别说现在刘璋本身就没事，以这个时代的甥舅关系，刘璋无论如何都得去的。
满宠闻言按了按眉心，又让这俩混蛋躲过了一劫，但这事不好说什么，就算是满宠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管着刘璋和袁术，之前关押那是以正法律，现在关押，那就真是往死仇上搞。
“我记得袁公路和黄老爷子也是沾亲带故的。”陈曦随口询问道，“一并放还，让他们去一趟恒河。”
“我现在就拟定，让他们去奔丧吧。”满宠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夏黄氏恳请迁移去守陵。”贾诩将另一份情报也递给陈曦。
“这应该是那位去世之前的建议吧，好吧，准了。”陈曦点了点头说道，“江夏黄氏啊，就这样吧。”
这年头一旦选择守陵，那就意味着他们在那边会修建宅邸进行休息，虽说也有直接结庐的，但黄氏的意思其实是在那边安家，这年头一口唾沫一口钉，既然安家了，那就不能再乱跑。
进而再推一步就是，这地方丢了，算我家失土之责。
“其他老爷子情况如何？”陈曦随口询问道。
“很难说，到了那个年龄，哪怕今天还好着，明天说不定就没了。”贾诩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情，他都很难保证。
很快刘璋和袁术就收到了这一噩耗，然后两人出了诏狱，就换了衣服，带上人朝着南方奔去。
“黄兄走了。”还没有离开长安的各大世家的老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虽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们的年纪随时都可能就此结束，但一想到黄阁之前还和他们在吹牛，现在就老死了，哪怕知道这是对方的选择，可还是觉得有些唏嘘。
“很快就轮到我们了。”袁达平静的说道，“可惜了，老了老了赶上了这么一个时代，要是能年轻四十岁就好了。”
“至少比之前倒下的那些好多了，他们甚至没赶上。”袁陶少有的反驳自家的兄长。
“好了，开始调配人手进行安排吧。”袁随拍了拍手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的事情也不少，而且东欧那边，开春了，也就意味着今年和罗马的战争应该是再一次打响了。”
罗马肯定要赢一场才会走，毕竟他们九月多，好吧，罗马因为历法的原因，他们的九月多相比汉室能靠后一些，但今年大朝会结束及快五月了，故而也就剩下五个月了。
“皇甫义真的能力是能信得过的。”袁达平静的说道，“那家伙，毫无疑问的讲，绝对是上个世代最强的将校，目前活着的这些将帅，恐怕还没有一个能击败他。”
“对面罗马也不是吃素的啊，而且罗马军团的实力一个比一个强，再加上多是基础素质爆表那种，很难出现克制。”袁随叹了口气说道，和安息干了上百年的结果就是罗马军团是真的人均素质靠谱。
毕竟安息的那个焚尽天赋实在是太过分了，靠天赋和这种军团打，很容易被削死，所以罗马的鹰旗军团被迫走了素质路线。
“再加上开春，我们最强的军团也就失去了压制级别的战斗力。”袁达有些唏嘘的说道，白灾到开春的时候，战斗力已经不可能达到三天赋了，更别说是与天同高。
这个水平的白灾在东欧那种战场那是一点都不显眼，那边的顶级禁卫军就跟泛滥了一样。
“希望皇甫老弟给力一些啊。”袁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的祈祷手法，拍了两下，就开始祈祷。
东欧，皇甫嵩叹了口气，在他收到对面罗马阅兵这一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开年绝对不会好过。
皇甫嵩又不傻，既然罗马要阅兵，那么最后肯定要有一个不错的战绩用来支撑，而东欧目前的局势根本不足以支撑东欧这些军团，那么最后肯定还要打一场。
就像尼格尔能理解皇甫嵩一样，皇甫嵩同样也能理解尼格尔，所以在收到消息的时候，皇甫嵩就明白，开年那一战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尼格尔肯定等皇甫嵩手上最大的牌退场。
白灾的东欧的严寒之中，所能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对是三天赋之中最为顶尖的存在，极寒冰冻，制造寒冰武器，强化冰霜防御等等，可以说在零下四十度的东欧和白灾动手的都是变态。
罗马不乏这样的强力军团，但也不是这样消耗的，所以尼格尔默默筹备，靠第五云雀探索观察，死守营地，等待开春一战，他不需要彻底打赢皇甫嵩，只需要将皇甫嵩打退就行了。
他只是需要一个战绩去支撑阅兵，并不需要分个你死我亡，但问题在于皇甫嵩的退路真不多，他之前的收缩让他已经靠近伏尔加河的支流了，如果再继续后腿，隐藏了三年的战略就暴露了。
故而对于皇甫嵩而言这一战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而随着残雪消融，战争终将再次开始。
第三千七百六十八章 本质
“情况不太妙啊，子远。”皇甫嵩看着新来的许攸幽幽的说道，“对面肯定要和我们干一架，现在我们这个情况，可很难赢的。”
“拖住就可以了，罗马那边已经照会长安，说是在今年汉历十月左右阅兵，而现在已经四月多了，罗马人也不可能耽搁太多的时间了，所以只需要拖过第一个月就可以了。”许攸神色平静的说道。
“话是这么一个道理，但这情况很难。”皇甫嵩叹了口气说道，随着春天的到来，皇甫嵩手上最强的军团已经恢复了正常水平，这么一来，罗马在精锐骨干方面已经全面占据了优势。
“后撤吧。”许攸神色平静的说道，皇甫嵩闻言陡然转头看向许攸，神色凝重了很多，“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后撤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但打不过的话，保存有生力量，之后再进行夺取也是可以接受的，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许攸神色异常的平静，“东欧的秘密能保持这么久，已经是非常超乎预料的事情了，所以没必要继续这么拼下去了。”
“袁家已经有了反制罗马的能力？”皇甫嵩若有所思的询问道，“不，应该问，袁家已经有了自保的余力？”
“并没有，只是让罗马不好开挖这条运河而已。”许攸摇了摇头说道，“后面哪怕会引起不少的麻烦，但罗马想要开挖运河也是需要相当时间的，在我们的骚扰下，没有五六年是不可能的。”
“让过这段时间，努力发展吗？”皇甫嵩一挑眉询问道。
“嗯，让过这段时间，努力发展，再有五六年的时间，汉室也会有更多的家族缓过气来，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庇护于他人羽翼之下的家伙，靠袁家赢不了，但靠集体还是可以的。”许攸望着西方叹息道。
“可那个时候就未必有我帮忙了，袁家的中层很不错，底层的士卒也很优秀，但如此规模的战争，没有一个领头，只会让对手抓住机会。”皇甫嵩看着许攸眯着眼睛说道。
“人终归是要靠自己的。”许攸带着几分叹息说道，“前路很难走，但只有自己走，才能抵达终点。”
皇甫嵩闻言也就不再多问，这才正常啊。
在许攸和皇甫嵩言及东欧的时候，袁谭也在思召城接到了他一直等待的人——郑玄。
说起来历史有时候真的很有意思，袁谭和郑玄在历史上就有着复杂的因果联系，这个时代兜兜转转一圈之后，郑玄最后还是被袁谭邀请到了思召城。
“康成公，请。”袁谭对着郑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郑玄看了看袁谭，心下感慨，相比于十多年前见到袁谭时的情景，现在的袁谭确实是成熟了太多太多，当真是殷忧启圣。
“仲国公无需如此，我随您车架即可。”郑玄微微欠身，既然来了，他也不想做出太高的姿态，袁谭需要士子去教育斯拉夫人，而郑玄的学生遍布天下这就是一种很好的结合，所以道德也得吃饭啊。
袁谭扶着郑玄上车，四驾的车架缓缓进入思召城，袁谭再一次弥补了一个袁家的缺憾，但依旧不够，准确的说，面对罗马依旧差得远。
东欧，张任神色漠然的朝着自己感觉的方向进行行军，二十多万的基督徒，已经在数万武装基督徒的拱卫下送往北方，准备绕一个大圈前往乌拉尔山以东，这里剩下的只有张任本部，奥姆扎达本部，以及两万多已经成就天使的辅兵。
合计约三万两千的正规军在张任的率领下朝着大致向东的方向运动，没错，张任在下定决心之后，开始追杀菲利波。
虽说来自于袁谭转交的情报已经通知了张任，第四鹰旗，第六鹰旗，第十二鹰旗三个鹰旗军团加上五个辅兵军团前来围剿张任，但是张任这个人不信邪，准确的说，赢得多了的将帅都不信邪，你围剿我？我给你来个反围剿！
之前那段时间张任因为低温，以及天命指引未恢复等问题不好去找菲利波等人，毕竟张任一直自诩是一个谨慎的将校。
在需要莽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在需要勇的时候也绝对不会畏缩，可在需要谨慎的时候也必须要谨慎，毕竟没有了天命，还是苟点比较好，毕竟张任很清楚闪金大天使长比自己能打的太多。
可现在七大天使插件已经配置完毕，天命指引已经全面恢复，张任再一次恢复了自信，走路的姿势也从原本谨慎持重，恢复了镇西将军将军特有的龙骧虎步模式。
简单来说正常人在外面这么走路，一天能被打十次。
故而状态恢复了张任，第一时间就开始找追杀自己的罗马鹰旗，对面加起来也不到四万人，兵力和我差不多，也没听说有什么打不动的对手，我张任有什么怕的，这个规模是我最擅长的！
没错，张任最擅长的战争规模就是这个程度，因为人数太少天命指引的加持就算是发挥出来了极致的上限也没太大用处，而人数太多，战线切割，绞杀，围猎等大军团指挥的手段，可比天赋强太多。
所以在收到袁谭的情报说是对面只有不到五万人的时候，张任就兴奋起来了，这不是刚好在我的能力范围吗？
既然如此有什么说的，你等着，等我状态恢复，就把你杀了！
这话张任一早就给奥姆扎达说过了，奥姆扎达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是觉得这个叫张任的统帅特别猛，作战硬气，气魄十足的同时，胆魄也够大，再加上之前一系列的战绩，奥姆扎达力挺张任。
毕竟奥姆扎达也是活过安息灭国战的狠人，很清楚战争这种事情，有能力的就该成为统帅，尸位素餐祸害的不光是自己，很明显张任比自己强，所以听对方的。
“看来没问题了，这里有扎营的痕迹。”张任一路凭感觉的行军，在自身产生怀疑之前，找了一处痕迹，原本僵硬的面皮浮现了一抹笑容，我那无敌的闪光天命能指错路？
“我派人开始寻找其他的痕迹，好在最近不下雪了，否则一场冬雪下去，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奥姆扎达看着残营振奋了很多，整个袁家最想要和罗马干一架的就是奥姆扎达，哪怕他嘴上说着已经遗忘了安息，但作为一个有心的亡国者，如何能彻底忘记那一战！
“嗯，让斥候小心一些。”张任点了点头，只要找到了痕迹那就很好了，剩下的就是不断地寻找痕迹，然后找到罗马那群人。
“雪快融化了，天气虽说还在零度以下，但很快就要恢复到零度以上，以这边的雪原，到时候地面湿滑，骑兵的问题会很大，所以你如果真的要和罗马一战，这个月结束之前，就必须要找到对方。”王累看着张任神色凝重的说道。
第一次来到东欧，哪怕看了资料，也没有太深的感触，可随着天气逐步回暖，王累看着雪原下的黑土地神色凝重了太多。
“我知道，到时候这边会变成泥浆地，之前奥姆扎达说过这事，我会尽快找到菲利波他们的。”张任点了点头，骑兵其实不太适合在东欧作战，雪厚了冲锋速度下降，没雪了，烂泥浆地很难跑。
而现在可以说是最后能使用骑兵的时间点了，过了这段时间，骑兵起码有一个多月用不了。
另一边，在距离张任三百多里的地方，菲利波终于将第四鹰旗之中的力量完全解析，然后以军团长的身份将之取了出来，融入到了第四鹰旗军团的每一个士卒。
“你居然成功了。”哪怕是不太看得起蛮子出身的菲利波的马尔凯这个时候也变得郑重了很多，毕竟出身只是出身，而能力就是能力。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只要我彻底认清第四鹰旗的本质，我就能将之取出来，鹰徽应该是马略执政官遗留给我们的礼物。”菲利波感受着融入自身的力量，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力量提升，但变强了很多。
“我记得尼禄陛下被称为恶魔是吧。”菲利波轻笑着说道，“我隐约能感觉到这种对峙的力量，而且所谓的一切有啊，原来是这样，全能的反面依旧是全能啊。”
马尔凯听着菲利波的自语，神色凝重，他能从菲利波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隐约的压力，作为身经百战的上一世代鹰旗统帅，这种情况可真是一点都不常见。
“你得了什么？”马尔凯慎重的看着菲利波询问道。
“一种唯心的力量。”菲利波笑着说道，“其实在那次失败之后，我特意翻阅了一下基督的典籍，觉得其中描述的恶魔，跟我们反倒很相似，而唯心的本质其实很简单，强大的心灵干涉现实的显现。”
马尔凯点了点头，当年他当营地长的时候佩蒂纳克斯也说过。
“我将一种唯心的形象定型了。”菲利波看向马尔凯轻笑道。
第三千七百六十九章 契合点
唯心最核心的一点就是一切补丁，靠强大的心灵干涉现实，故而可以造成非常多不可思议的效果，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时候涉及到唯心的天赋都强的可怕。
因为这种力量的本质就是对于现实的一种干涉，是强行让现实往自己内心所需要的方向进行导向的一种能力。
“唯心的形象定型了？”马尔凯皱眉询问道，他是懂这个的，在曾经给佩蒂纳克斯当营地长的时候，佩蒂纳克斯可没少教授这些东西，可正因为懂，马尔凯才不理解。
唯心要的就是不定，一旦唯心确定了，那不就和正常的力量没有了任何区别，这样的意义何在。
“是的，定型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唯心最重要的就是那种对于现实的干涉效果。”菲利波点了点头，“理论上讲无形的唯心才是最正常的情况，可无形并不代表强大啊。”
马尔凯点头，这点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个人有个人的路，第一辅助的力量天赋到底是怎么练成那个鬼样子的，哪怕是见证过几十年无休无止锻炼和战斗的马尔凯都无法想通。
“我并不是很懂基督教，也不知道为什么张任的天使军团会那么强，理论上来讲，那些天使不过是一种非常普通的天赋显化，就算是有信念和意志的积累，其羸弱的基础也会拖累天赋的强度，但我败在了他手上，没资格说这话。”菲利波的神情认真了很多。
没错，强大是不需要理由的，在战场上失败者是没有辩驳的意义，胜利者就是强大，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情况，因为战争没有审判胜利者的方式，只有审判失败者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所谓的天使其实也是一种将内心形象和渴望强行转化出来的唯心效果，只是因为自身的实力不够，依托了其他方式固定了天使的形象？”马尔凯瞬间就理解了菲利波的意思。
可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菲利波也要将唯心的形象固定，如果说这里面有着绝对的益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可仅仅是抄袭对方之中羸弱者的形象，并没有什么意义。
第四鹰旗军团好歹也是罗马中坚，其基础实力还是非常靠谱的，只要方式正确，承载唯心天赋并没有什么难度。
“是这么一个意思，但也不仅仅是这个意思。”菲利波摇了摇头，“只能说对方给了我一个方向，我去阅读了对方的经典，从里面找到了和我们罗马相关的内容，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内容。”
马尔凯毕竟是追随过佩蒂纳克斯的上一代统帅，瞬间就明白了菲利波的意思，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也曾阅读过基督的典籍，所以他瞬间就对上了菲利波的想法。
“基督十诫，对应的尼禄陛下的十屠？”马尔凯缓缓地说道，“七大天使长对应的七原罪？”
菲利波缓缓地点头，他就知道马尔凯大概率能理解自己在说什么，至于说亚奇诺，亚奇诺表示你们说点人话行不。
“在对方典籍之中，666恶魔其实指代的就是尼禄陛下，克劳迪乌斯家族最后的血裔。”菲利波缓缓地说道，马尔凯的神色逐渐凝重，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菲利波想要干什么了。
唯心这种力量非常不可思议，近乎已经可以说是完全无视真假的存在，但唯心之中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在于信则是真，那么什么是信呢？己方的信是真，对方的信也是真。
“不管对方的认识是什么，我走上这条路，只要张任还率领着所谓的天使军团，就会被我克制。”菲利波轻笑着说道，“因为罗马帝国存在于世，被他们认定为恶魔的我们才是屹立于世界之上，这是已经确定的事实，是唯心之中绝对不会被动摇的一点。”
“你找到了唯心和现实的契合点，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这么选择。”马尔凯少有的对于菲利波流露出来了欣赏之色。
作为罗马顶级贵族出身的马尔凯，天生就不怎么看得上蛮子出身的菲利波，只是马尔凯这个人低调，在人前从不表现出来，可那是以前，而现在菲利波得到了马尔凯的认可。
蛮子什么的要分清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的，只是大多数时候大贵族并不能看的起这些蛮子出身的军团长，因为大家都很强的时候，很自然会看出身，故而菲利波在军团长之中一直相对低调。
可这并不代表蛮子的身份洗不掉，在罗马你只要够强，可以清洗掉一切自己不满意的痕迹，毕竟从逻辑上讲的话，罗马贵族之中最为强横可怕的家族，尤里乌斯家族的继承者，克劳迪乌斯家族，从一开始也不是所谓的意大利正统。
马尔凯看不上菲利波，除了菲利波出身蛮子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于，马尔凯自己就很强，目前这些军团长之中，他属于单算的那几位之一，只是他不怎么暴露这种情况而已。
“嗯，我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唯心很强，足以干涉现实的可怕力量，在所有天赋类型之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但唯心有很弱，唯心需要信才是真，可如何将假的变更成真的，很难。”菲利波挺直了身体看着马尔凯，他自己走出来的路，他很清楚。
“这世间最真的东西，就是本身已经存在于现实之中的真实，而罗马存在于现实，屹立于世界顶峰，是不可否认的现实，是他们想要否认也不能否认的存在。”马尔凯颇为感慨的说道，菲利波真的成了。
“是啊，罗马屹立于世间本身就是这世间最大的真实，这是不可否定的真实，正因为是真实，以这份真实为基础架构的唯心，不管是我们，还是对手都是无法摧毁的。”菲利波点了点头说道。
“对于一个唯心军团而言，他们的唯心在同等级完全没有办法摧毁。”马尔凯嘴角已经浮现了一抹笑容，“那基本是不可能输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可能输的。”菲利波自信的说道，“至少那些天使是绝对不可能打破现实的，进而也就会极大的影响张任的力量效果，他的敕令很强，但本质也是在干涉现实。”
亚奇诺就像是听天书一样听着面前两位在讨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你们到底在说啥，为什么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懂，但是连起来我完全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
“唯心和现实的契合点啊。”马尔凯临走的时候颇为感慨，哪怕他曾经思考过这些东西，他也找不到所谓的契合点，因为唯心的本质就是扭曲和干涉现实去创造某一种结果，理论上自然是不应该存在所谓的契合点，可菲利波真的找到了。
哪怕是取巧了，消除了唯心天赋那近乎无限的效果，但却得到了现实的支撑，罗马是恶魔，罗马执政官是魔王，这一说法，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广为流传，而且尼禄皇帝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对照着十诫，给基督来了一个十屠。
所以尼禄在圣经之中的形象就是撒旦，就是魔王。
可诽谤和诋毁也是一种仰慕啊，为什么要诽谤，为什么要诋毁，说白了不就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有着嫉妒，有着与之同列的想法，但现实却无法做到，只能嘴上去诋毁吗？
如果能做到对方的那种程度，谁会去辱骂对方，大家的时间都很珍贵的好吧。
罗马人也知道这些，对于基督教也就保有着某种无所谓的态度，行吧，我就是恶魔，我们的皇帝就是魔王，但你们除了嘴炮，还能有其他的东西吗？能不能不要丢人了。
“是不是没听懂？”马尔凯拍了拍亚奇诺的肩膀，亚奇诺干笑着看着自己曾经的军团长。
“听不懂很正常，你就不适合这种。”马尔凯笑着说道，“你还是赶紧去研究你的第六鹰旗去吧，看看如何将自身内心的力量转化为实质性的力量，这也是一种唯心，你的基础素质已经足够了，足以承载作用于自身的力量。”
亚奇诺挠头，他的军团在一众军团之中现在基本实锤是最弱了，马超抱着恺撒的腿，抱了好久之后，恺撒给了指点，虽说不能给马超说出最核心的一点，希望让马超自己领悟，但也确实是从其他方向填补了第七鹰旗的短板，让第七鹰旗破格级的天赋能发挥出来一部分。
故而目前最菜军团的旗号再一次恢复到了第六鹰旗军团头上。
“在研究了，在研究了，我很快就能出结果，自从那次被阿尔达希尔打穿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了。”亚奇诺赶紧解释道。
“好吧，那我也不多问了，第六鹰旗虽说有两种发展方向，但我觉得你还是用你现在这种吧，佩蒂纳克斯执政官和我使用的方式都不是和你。”马尔凯拍了拍亚奇诺说道。
亚奇诺挠头，你们怎么使用的，我都不知道啊！
跑了，跑了，完全不下雪的冬天，我现在很想要一个下雪的假日啊，然而没有
(本章完)
第三千七百六十九章 春天快来了
亚奇诺一副我什么都不懂的表情被马尔凯看在眼中，面上无有任何的变化，因为当年佩蒂纳克斯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然而马尔凯也没懂，不过无所谓了，不懂也没什么，将对面干翻就是了。
亚奇诺挠头离开，他从拿到第六鹰旗之后就非常不顺，原本他是准备继承第八鹰旗的，结果塞维鲁觉得让马尔凯率领第六鹰旗没什么意义，反正第六鹰旗已经够强了，还不如让马尔凯去恢复十二掷雷电。
对此马尔凯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这货的自我定位就是工具人，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反正老夫大贵族一个，你肯定不会把我弄死，我当工具人，你开心，我也开心，大家都很开心。
于是马尔凯就去率领十二掷雷电去了，这个军团是恺撒的遗留物之一，潜力很足，天赋强度很高，但是因为丢了一次鹰旗，哪怕抢回来，也有些半死不活，不过在马尔凯的修理下，已经恢复了应有水平。
毕竟爆发疾驰加渗透打击真不是盖的，天赋强度足够，士卒素质足够，缺的就是心态和气势，换了一个靠谱军团长之后，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了，虽说距离巅峰期还有点差距，但战斗力已经成型了。
可第六鹰旗废了，他们不太适应亚奇诺的统兵方式，而且亚奇诺也总觉得第六鹰旗军团怪怪的，发挥不出来他想要的力量，双方相互制约，硬生生将第六凯旋军团从决战兵种拖回到常规禁卫军了。
第六鹰旗的士卒很肝疼，亚奇诺也肝痛，他真的觉得这玩意儿用着不顺手，没有第八鹰旗那种简单粗暴，力大飞砖的感觉。
什么战心意志转化战斗力，太玄学了，能不能简单一些啊，总之，哪怕在被阿尔达希尔狠揍了一顿之后，亚奇诺还是没调整过来，实际上这次拉练，追砍张任，尼格尔将亚奇诺发送过来，也有些让马尔凯指点的意思，然而马尔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指点。
他的路线就是现在第六鹰旗的路线，而亚奇诺不是这条路，强行掰着亚奇诺往这条路上走，也不过是马尔凯第二而已，当年马尔凯面对自家军团长的回答，他也是不懂，现在他懂了。
有些时候，尽可能的还是要让年轻人自己走出来一条路，靠他们这些已经过了气，迟早会没了的家伙，可是撑不起这个国家的。
等马尔凯离开之后，亚奇诺挠头，完全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也吸收不到任何的经验，果然还是得靠自己，还是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力大飞砖的简单方式比较好。
张任次日沿着痕迹继续寻找菲利波等人，敢追杀我张任，之前没腾出手还得怂一波，现在的话，等我教你做人！
“宏刚，话说新的特效做好没？”张任左手按住自己的阔剑，器宇轩昂的扫过王累询问道。
“我觉得之前的特效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的想象力只能到此为止了。”王累很是无奈的说道，他建立的剧组给张任制作了很多的经典特效，提升了张任的强者形象，拉高了张任军团的战斗力，但这都是需要想象力了，这一年用的太多，王累表示他需要纳新了。
“不行，天国之门这种东西用多了就没意义了，而且天使之翼的特效也太泛滥了，再加上我带了这么多辅兵，各个都长翅膀，独一无二的形象失去了，会影响到我的战斗力。”张任的话很没有道理，至少奥姆扎达完全不能理解，但张任说的是实话。
“问题是酷炫的天人形象过去之后，我已经大脑空白了，就算是一个精神天赋拥有者，要设计出符合你要求的形象也很困难的。”王累摆了摆手说道，张任说的有道理，可就算是剧组，一年设计了十几组经典特效，也得缓缓啊。
“这到也是，算了，交给我吧。”张任想了想，觉得确实不能太过难为自家的战友，新形象还是自己来塑造比较好。
王累听到这话，神色诡异的看向张任，当初张任不是连强者语录都不好意思吗？现在居然连形象都自行设计了。
“别这么看过，经过这么多次，我已经看清了现实。”张任非常深沉的说道，准确的说，可能是天命指引用的多了，已经有些精神分裂了，总之这一刻的张任看起来特别的有成功统帅的魅力。
“认清了什么现实？”王累一脸揶揄的看着张任，他之前就建议张任尽早抛弃那不必要的尴尬，但是每次提起来，张任都一副往事不堪回首，中二黑历史太过狼狈的表情。
“孤的些许尴尬，足以提升全军的战斗力，既然如此，孰轻孰重！”张任一副为了大义不顾小节的表情，让奥姆扎达特别的佩服，当然最主要的是奥姆扎达真的不觉得尴尬，打的那么惨烈的时候，看到张任那么帅爆的画风，谁会觉得尴尬，只会觉得张任是真的酷炫！
“其实说白了就是你不尴尬，那就是别人尴尬是吧。”王累瞟了一眼张任，他就知道迟早会变成这样。
张任沉默了一会儿，虽说是这么一个意思，你这么说出来，突然让孤的档次掉了八条街，我得研究一下强者语录，省的到时候说出来的话气魄出问题。
“那行吧，你去思考你的特效，想好了，告诉我，我来制作，我这边也得分析一下大局势了，省的我们战术赢了，战略踩到坑里面了。”王累也没乘胜追击，眼见张任不说话，也就去干自己的活去了。
奥姆扎达挠头，虽说不明白这俩人说的是啥，但是总觉得里面充满了迷之强大，果然加上那种犯禁的词汇，比方说孤啊，敕令啊，什么的，总有一种莫名的强大感。
奥姆扎达以前真的没觉得这种说话方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自从遇到了张任之后，奥姆扎达就像是被带歪了一样，张任的画风让奥姆扎达清楚的认识到语言的魅力。
张任提着剑，调整着自己的姿态，让自己行走的画风都变得跟富有强大的感觉，这是一种姿态，一种让人看到就觉得这人横行千里，携天地大势前来一战，剑出对手必死无疑的感觉。
总之张任的画风就是这么拽，我张任怎么可能会逃跑，明明只是离开的原地，你们遇到，我会躲着你们？开什么玩笑，我张任横行三千里，就是为了追杀你们这群诽谤的罗马军团，今天可算是逮住了，受死吧，你们这群混账！
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气势，要的就是这种对手看到了就有一种不可力敌之感的气势。
奥姆扎达看着张任，目光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种艳羡，张任的气度让人震撼了，明明是千军万马一起前行，但张任却像是万军的焦点一样，如果在这之前，奥姆扎达遇到这种智障，肯定觉得对方活的不耐烦了，但是换成张任那就不一样了
这是强者的气度，是强者向世界昭示强大的一种方式，菜狗子这么干是找死，但强者这么干，那就完全符合了强者的形象，张任在奥姆扎达的眼中就是如此，个体的实力并不算强大，但强者，未必仅仅只有个体的实力，张任的强大是集体的强大。
“到底该整个什么特效呢？”张任胯下的神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前方走去，而张任则是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搞个什么特效，天使一系已经走到了巅峰，再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毕竟特效这种东西，只有够酷炫，够独特，才能真正震撼人心，天使特效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多的震撼，后面用多了，张任连强者语录都懒得说了，所以换，必须要换。
【可是仔细想想，貌似还真没有什么特效合适了。】张任颇为抑郁的想到，毕竟想找一个可以和大天使闪金飘羽形象媲美的特效，张任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
【这可就头疼了，同样的招数用多了，那就不够震撼了，果然得想个新的特效，而且特效结合天命指引，本身也是可以带来加持的。】张任摸着下巴，开始仔细思考如何才能搞到了一个新的特效。
之后数天张任一路行进，靠着感觉和斥候寻找雪原痕迹，基本确定了菲利波等人的行军方向，然而这个时候，张任还没有找到适合的特效，毕竟稀有的皮肤和特效也是很难获取的。
不过这个时候雪原已经开始逐步融化了，肥沃的黑土地，在中午的时候甚至会从残雪下面露出来，骑兵的行进逐步的开始受到泥土的束缚，张任的面色开始有些难看了。
因为再这么继续下去，东欧就会变成泥浆地，到了那个时候，骑兵想要高速行动基本做梦。
说起来东欧的环境并不怎么适合骑兵，至少不适合轻骑兵，重骑兵的话，冬季的积雪影响并不严重，唯有春季的软泥影响很大，但东欧的春季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