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让陈退走上“人生巅峰”
“能够见到国产顶尖芯片的研发负责人，真是倍感荣幸！”顾松笑着看陈退，一脸崇拜的样子。
陈退也笑道：“顾总年少成名，可比我强多了。”
顾松摇摇头：“可能大家对出挑一点的年轻人，都比较关爱吧。”
“怎么会，咱们的习俗里，对出挑的年轻人，不是一贯想着压一压、磨一磨吗？”
顾松点头：“陈主任看得准，你看刚才那位姐姐就敲打我。”
陈退哑然失笑，这谈吐也真是别出心裁。
他看着顾松年轻得过分的脸，想到他现在坐拥的数亿资产，还有这样层次高的关系网，不由有些羡慕。
解旦取忍不住问：“顾总，新闻上讲的你的发家史，真是那样传奇吗？”
顾松摇摇头：“新闻嘛，多少会夸大几分，然后有些事情我也不会讲。”
“哦？不知道现在私底下，能不能讲一讲？实在是好奇。”
顾松笑了笑：“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这人就是平常看得多，想得多。其实要说起来，给我帮助最大的是永宁的领导。”
话头挑起来，顾松就把当初怎么被人举报税有问题，认识了闵守正。然后又怎么通过他，提了一套电子政务方案。最后这套电子政务方案，成为了郭伟心动原因的故事，轻飘飘地讲了讲。
“科技发展是趋势嘛，信息化的应用必然越来越广，而所有的这一切，核心都是芯片和设备。芯片我做不了，就只能先做做设备了。好在后来认识了霍哥他们，大家出钱，我主要出力，想着在互联网领域寻找一些赚钱的机会。芯片一直是想进入的领域，可惜找不到好的对象。”
解旦取和陈退品着茶听他一路说道现在，很有点感慨。
就凭一份方案一张嘴，向身居高位的领导展示自己思考的深度，听上去是真的不可思议。
他们总算理解简玉书所说的“魅力”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一个中年男人做到了这样，那没什么奇怪的。但这样的经历放在一个当时该是高二学生的16岁少年身上，真的是传奇。
陈退不由得问道：“芯片项目，现在国内也不少。像龙芯、方舟、华星微的星光，凭顾总现在的能量，应该也可以开展合作啊。”
顾松微笑着摇头道：“龙芯和方舟，我并不看好。”
陈退诚恳地问：“愿闻其详。”
“他们上来就进入的领域太核心，cpu领域的壁垒太强了。光有芯片，性能还比不过，应用没有别人优秀，还要背上系统也得国产的包袱，这条路实在太难走通。至于华星微，老实说我接触过，不过谭总还是太傲气，对自己的思路很坚持。”
陈退点了点头，cpu的问题确实很多，是芯片中的皇冠，所需要集成的功能太多。
顾松继续说道：“从情怀的角度，从国家的角度，当然要搞cpu和国产系统。但是我毕竟还是个商人，我得考虑回报的周期和风险。”
陈退笑问：“那顾总怎么对我们的芯片感兴趣呢？”
“dsp就不一样了。”顾松满脸都是自信的神采，“dsp的应用领域非常广，国内的市场就足够庞大。以我们的资金和资源加上解院长、陈主任这边的科研力量，那就足以在国内占据主导地位。”
陈退听顾松分析得合情合理，对他们找上自己的戒心再去一分。
诚如顾松所说，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了一款性能卓越的dsp芯片，将来的发展一定是这样的。
但现在……陈退考虑更多的，是如何把他们拉上船，如何分配利益才能让他们站在自己这一边。或者说，让他们不得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正想着怎么说，门外又嘻嘻哈哈地传来声音。
门被推开，霍玉山和王培基率先进来，贺小军和叶智妍跟在身后。
顾松开口问道：“长兴哥呢？”
“老藤条被他爹喊回去问话了，还不是奔驰店生意太惹眼。”霍玉山大大咧咧地说道，“你只关心老藤条，你霍哥的文玩店，你还从来没去过。”
顾松无语：“我17岁，你老让我逛文玩店什么意思？等我到40岁再去！智妍姐，今天更漂亮了，看来新专辑筹备得很顺利啊。”
叶智妍喜滋滋地说：“等做好了，第一时间请你去听效果。”
陈退和解旦取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就只注意到顾松和他们关系这么近，然后眼睛就时不时地掠过叶智妍的脸。
如果说见到了人，名字对上了号，还让人不免有疑虑是不是真的那几位。那么叶智妍都出现在这里，而且非常熟识的样子，那就再错不了了。
顾松心里也大喊妙，叶智妍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旁证。
“来，向你们隆重介绍，这两位就是沪海交大软件学院的解院长和陈主任，华芯项目就是他们在负责。”
解旦取和陈退忙和几人握手，轮到叶智妍时候，解旦取说道：“真是意外之喜，有幸见到叶小姐！”
叶智妍只微笑寒暄。
人已到齐，一群人就坐到了饭桌前。
推让来推让去，最后顾松说道：“今天我们都是冲着科研突破而来，得让科学家坐上首。解院长，陈主任，你们就不要推辞了，今天你们是主角！”
霍玉山等人齐声称善，坚决坐在了下首。
顾松高声说道：“几位哥哥，你们今天除了敬解院长和陈主任，然后就得敬我了。这真的是百年难遇的好项目、好机会，我费了很大劲才把他们二位请到燕京来。能不能谈成，就看你们的了！”
“你是总裁，你辛苦不应该吗？基金赚钱得靠你！”
“胡说！”王培基横了他一眼，举起酒杯，“还不是得靠好项目。解院长，陈主任，欢迎到燕京来考察。别的我们不敢多说，首先，顾松可以全权代表我们。其次，为了国产芯片打开市场、创造辉煌，我们绝对全力支持！”
解旦取和陈退忙举着杯站起来：“真的非常感动，大家这么支持我们。”
顾松笑眯眯地看他们表演，霍玉山大谈特谈顾松的眼光多么毒，说他看上的项目绝对错不了。
王培基则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旗下的明星影响力，到时候宣传上马力开足。
贺小军更直接，直接提将来部队电子装备一定要用国产芯片。
解旦取比陈退城府浅多了，不知道是容易上脸还是激动的，满脸通红，神情激动。
“大家这么看得起，我们一定努力，把芯片做好。”陈退连着被敬了几杯，也有点上头的样子，“具体的市场策略，顾总是行家，由他来规划。我们搞科研的，只要一直有经费、有课题可以不断研究就可以，至于其他的，都不是我们追求的！”
顾松听着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翘起嘴角说道：“大家合作愉快，别的不敢说，就祝我们都能升职加薪，出任总经理，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霍玉山听着这样的骚话挤眉弄眼，起哄喝酒：“行了，既然说定了就吃好喝好，等会继续！顾松，今天要你唱《风月》，我总觉得智妍唱不出你那股子骚劲！”
“还有一首更骚的你要不要听？”
“你还有？那当然还要了！”
顾松笑道：“霍哥，你好骚啊。”
解旦取和陈退看他们互相调侃起来，也露出笑容。
这小子真是不一般，能正儿八经地分析市场讲思路，也能和这些公子哥们插科打诨。
至于这一晚的余兴节目，也确实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价纸醉金迷般的娱乐享受。对简玉书说的话，再没有怀疑。
第301章 先刷几打论文吧
“你再和他谈投资协议时候，在意向书里要他把那枚芯片的规格和性能参数列出来，所有的投资以这个为基础。”
“签完意向书之后，告诉他需要走必要的尽调和财务审计程序，但如果需要资金，可以先签署个申请书，我们提前拨一笔款。数额控制在5万以上、10万以下。”
顾松揉着脑门，想了想又说：“我昨晚喝多了，头痛。反正你比我阴，你再想想，怎么把他往诈骗罪成立，数额特别巨大上面靠。”
简玉书无语：“你还真舍得，为了把他踩结实一点，宁可损失大几万块钱。”
“这几万块钱是小事，后面有机会赚回来的。”顾松喝了一杯热茶说道，“这事去后，已经被他浪费的科研经费，是很难全部追回的。到时候我把项目接手过来，把这枚芯片真正做出来，后续还会有科研经费的。”
简玉书问道：“准备参与国家科研计划了吗？”
顾松点点头：“迟早的事，这也是一个契机。”
“行，后面再就交给我去办。”
简玉书走出了办公室，顾松站在了窗边，看着不远处的华科院。
各种各样的科研院所里，很多人正在研究不同的课题。
想到他们做研究的困难，顾松对自己用这样的手段毫无心理压力。
哪怕在这条时间线上，陈退的弄虚作假套取贪污科研经费已经是事实。
与那个时空相比，因为有了顾松的乱入，顶多是贪污的数额不在一个数量级、影响不会那么恶劣而已。
但顾松给他带去的惩罚，却会比那个时空剧烈百千倍。
自己这张虚假的保护网还带着暗刺，代替了原本那张网，会把他套得牢牢的。
这个直接导致了国家出台科研不端行为处理办法的男人，顾松不吝用这种手段去捏住他。
事情至此，就可以等着到某个最恰当的时刻，猛地掀桌子了。
……
冯伍也几乎想掀桌子了。
不带这样玩的！
他有些欲哭无泪，这边mp3项目刚刚有点进展，采用外购的芯片，集成的设计刚刚完成正在测试，就听到惊天噩耗。
专利局又公示了一系列新专利，全部是燧石科技提交的，全都是和音频芯片和mp3播放器软硬件有关的。
是畜生吗？是上天派来和我作对的吗？还能不能一起玩了？
好气啊！可是毫无办法。
冯伍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漫游者厂产的那些爱国者贴牌mp3十一月刚刚上市了一批。凭借外形设计和小功能的不同，在一样的性能指标和差不多的价位档次上，爱国者u盘总算守住了迅速下跌的市场份额。
这样下去，虽然利润没有之前高了，但也有得赚。
可是……这样的发展空间又在哪？本来以为靠mp3这样一个不同的产品，能继续一搏，没想到，人家也是这样的战略。
现在，漫游者的品牌比爱国者响，漫游者的技术比爱国者强，那这个品类不又完蛋了？
冯伍用力地搓着脸。
他在想出路。
想赚钱不难，大不了继续贴牌，把核心技术研发团队裁掉，以后就留着专门做产品设计和配套小功能研发的软件团队。
那样不又变成二流三流企业了？
成为一流企业的道路究竟在哪里？
“我好难啊……”冯伍叹着气给郭伟打电话：“老郭啊，什么时候有时间，想和你谈谈心。”
……
让冯伍临近崩溃的顾松，正乐滋滋地看着实验数据。
“有了实验数据，我是不是可以写论文了？”
倪光北最近成天待在实验室，和顾松呆久之后也学会了几句俏皮话：“是啊，你批发都够了。”
顾松嘿嘿嘿地笑，这下子学霸包装计划可以开始了。
林耀东举手有点弱地问道：“我能不能挂个三作？”
“你？”顾松斜睨着他，“你现在是3d存储单元项目组的，跟tsv封装的论文有什么关系？”
“我……我也做了tsv实验的……”
倪光北呵呵笑：“别逗他了。话说回来，你会写论文吗？”
顾松的表情一僵。
林耀东呵呵地笑。
论文……顾松当然会写，但问题是……以前他写的文科论文。而理科论文，还真有点怵。
不过想到将来得树立一定的科研权威好安排课题、设计实验、指挥大牛小牛们做实验，这个关得突破他！
顾松咬咬牙：“我试着写，到时候您把关。”
林耀东继续问：“三作的事……”
顾松冷冷地说：“12层。”
林耀东蔫了。现在他已经充分感受到顾松当初说的那些标准有多难搞，对工艺水平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别说12层了，先把2层搞定都难。
倪光北笑道：“说到12层啊，现在tsv第一批的难点，你提出来的方法算是得到实验验证了。这两天我思考下一步，还有一些问题啊。实验室最牛逼的人，能不能再耽误你10分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思路？”
那天装逼过头了，现在倪院士时不时就拿这个来打趣。
不过顾松是谁？在熟人面前脸皮超级厚的。
他摆出轻松的脸：“来，我看看是什么问题。”
十分钟后，倪光北和林耀东再次震惊脸地盯着顾松的脑门。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就有妖气了。这可不是小学生的数学题什么的，这家伙什么情况？
林耀东双眼汪汪地看着顾松：“老板！我也有一点疑问，你等等我去写下来。”
又十分钟后，林耀东觉得膝盖又有点软。
顾松站起来深藏功与名：“好了，今天分别请了牛顿和爱因斯坦上身，智商余额不足了，我去充点值。”
倪光北和林耀东仍然沉浸在难以名状的情绪里，林耀东喃喃问道：“倪老，您说，他不会真的是请神上身吧？”
倪光北有点木然地摇摇头，他也理解不能。不可能上半个学期的基础课程就能学成这样的，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松潜心批**文，倪光北和林耀东潜心做实验。
光阴似箭，岁月如一把杀猪刀。到了12月底，三个人穿上冬衣都变肥了，头发长了，也变强了。
半导体工艺实验室里这一大一小两个牛人就这样被顾松虐得痛苦又快乐。痛苦是因为每次提出自己想了几天没进展的问题然后十分钟得到解答，感觉自己是个智障。快乐是因为课题一步步往成功推进，激动的心情难以压抑。
而顾松则攒出了围绕3d nand的一系列论文，他摸着厚厚的稿子犹如自己刚生出来的崽。对存储芯片领域来说，这是个胖子小男孩。
倪光北和林耀东看着顾松攒在那里的一大摞论文，心中滋味复杂：这该有几打了吧，林林种种的理论设想和工艺方案。
还真新鲜了，大一上学期的学生，猛刷核心论文。
他是老板，所以他是通讯作者。整体实验思路和关键难点都是他推动，他也活该是一作。
倪光北哭笑不得：“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被金钱收买了，做出来的成果全让给你。你这论文发出去，争议也很大的。”
顾松潇洒无比：“主不在乎。”
第302章 向国际半导体行业吹响号角
倪光北听不懂他主不在乎的梗，只笑骂他了他两句瑟，就问道：“笑归笑，论文准备往哪里投？”
这一块顾松就不了解了，问道：“您有什么建议？”
倪光北沉吟了一会，然后认真地说：“你想投论文的目的是什么？”
顾松张了张嘴，这怎么说？
是为了让你这样的大佬乖乖按我的思路研究？大概……倪光北会咆哮：难道我现在不是？
为了学术地位？顾松想到将来要做的事，郑重说道：“我想成为对学术和产业界都有足够影响力和权威的人物。坦白说，现在我的很多思考都不能说，因为人微言轻。”
倪光北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先不投。我们完善它、把芯片做出来。03年的isscc是赶不上了，04年，我们去做个零的突破！”
林耀东激动了。
isscc，全称international solid state circuits conference，国际固态电路会议，是集成电路设计领域的最高级别学术会议，有“集成电路领域的奥林匹克”之称，每年2月左右举办。
在02年末这个时间点以前，国内还没在isscc上发表一篇论文。
而isscc的论文有个前提：必须有流片结果验证，一般是在9月初截止收稿。
历史上，第一个ttl电路、第一个集成模拟放大器电路、第一个1kb的dram、第一个cmos、第一个8位的微处理器、第一个32位的微处理器、第一个1mb的dram、第一个1gb的dram、第一个ghz的微处理器……都是在isscc上发布的。
难道燧石科技要站到这样的舞台上去？
顾松点点头：“那我就先安排现有架构和沟道、存储单元这些核心专利的申请，然后，我们把第一个3d nand做出来！”
“怎么做？现在国内没有哪家厂能做这个。还是说，你想继续交给湾积电流片代工？湾积电从没有专门做存储芯片的经验。如果和国际大厂合作，必然要谈专利和授权。有瓦森纳协定在，国内存储芯片产业能发展起来吗？”
听完倪光北的话，顾松也沉默了。
这就是华国现在的芯片行业基础。
瓦森纳协定就是卡住华**工和高精尖技术脖子的铁钳，军工武器就不说了，光技术方面就涵盖了先进材料、材料处理、电子器件、计算机、电信与信息安全、传感与激光、导航与航空电子仪器、船舶与海事设备、推进系统等9大类。
电子器件这一块，最先进的光刻机就进不来。
现在国内也就两条8英寸的生产线，工艺上落后2-3代。这其中，还有一条是曲线救国，让外资占主导、由湾岛籍商人投资管理的华芯国际。
关键现在他们想要做的，涉及到很多的工艺改进，这就涉及到大量的设备调整和测试。
这是需要一起联合研发的。
顾松问道：“华芯国际行吗？”
倪光北说道：“申请立项，拉过来谈谈吧。”
顾松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本是准备把陈退踩下去之后，再借3d nand的势立项主导这个产业发展的。
但这两个月来在倪光北和林耀东面前装逼次数有点多，感觉把进度推快了。
时间算一算的话，陈退那边，应该测试已经在尾声了吧？
顾松说道：“倪老，咱们出去透透气。”
倪光北不明所以，跟着他一起走出去。
两个人坐在休憩区靠窗的位置，让凌春儿帮着拿了两杯茶来，顾松喝了一口说道：“现在技术有了，产业化的问题，咱们是该推演一下了。这是一个契机，制程工艺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但3d nand的单位成本比2d的要高很多，如果量产没到一定规模，优势并不是足够大。哪怕是华芯国际，一个月也就不到10万片的产能。”
倪光北叹了口气：“关于市场和产业化的问题，你是不是拉郭伟来聊比较好一点？”
顾松想了想说：“也好，喊郭哥一下看看。”
已经到了年底，郭伟也没再到处跑。听到顾松说有重要事情想聊一聊，就说立刻过来。
倪光北问道：“你说的契机，是指什么契机？”
顾松缓缓说道：“当然是国内半导体和集成电路产业崛起的契机。倪老，我现在有资格吹牛逼了吗？”
倪光北有点无语，他复杂地说：“你连这玩意都能天才到这种程度，你怎么吹牛逼都行。”
顾松乐呵呵地笑：“那我就吹一下牛逼，光刻机，极限纳米级的制程工艺，新的指令集架构，我说都能搞出来，您信不信？”
倪光北觉得这个牛逼还是太大了：“光刻机？光源、电子系统、镜片、掩模、光刻胶……这些配套的工艺都隔着几代，你到底懂不懂？”
“半年前，我还是个文科生，不懂集成电路。”顾松淡淡地说完，喝茶。
脑里有挂，心中不怕。
奈何倪光北是体会不到这种心情的，他只觉得呼吸挺困难的。这个牛逼吹得太大了，压得人喘不过气。“你再吹大一点，吹上天，让我松快点。”
顾松点点头：“上天，吾所欲也。”
看着顾松淡定的表情，倪光北没来由地心里一突突。
万一……真的都突破了呢？
他压抑不住地激动起来：“你真有这么大的野心？”
顾松不理解地反问：“难道说这个野心比宇宙飞船还大？”
倪光北没管他又装逼，大大地喝了两口茶，想了想说：“不行，如果是这么大的事，得让陶部长和韩部长也参考参考。”
顾松吓一跳：“急什么？咱们自己先聊清楚，拿出个方案再说啊。”
倪光北摇摇头：“你拿的方案，站位的角度肯定是不同的。别的我不说，你要想和国外玩，在围堵中突围，就要做好全部东西都国产的准备。比如说硅晶圆，现在国内就产不了，100%进口。还有，到时候需要多少这个领域的人才，现在的培养体系可以支撑吗？华芯国际都没办法，只能从海外大量挖人。你觉得你能考虑到这么多方方面面的问题，拿出一个最周全的方案出来？认清现实，这件事，就不可能是你一家搞得动的！”
一番话说得顾松哑口无言。
真是家底薄，处处是困难！
第303章 量子计算机行不行？
“出了什么事情，说得那么郑重其事！”
郭伟到了这边，看到两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吓了一跳。
顾松忧伤地说道：“太优秀的烦恼。”
郭伟无语地问倪光北：“什么情况？”
倪光北笑道：“是好事，出了个核心成果。他心太大，不想便宜外国人，但国家又有点拖后腿，产业基础跟不上。”
“什么成果？”郭伟好奇不已，“这么夸张，还嫌国家拖后腿？”
“存储芯片。”倪光北又强调了一句，“领先现在世界最先进水平一个时代。”
郭伟吓了一跳：“一个时代？开玩笑吧？”
存储芯片这么核心的东西，能搞出来就不错了，居然领先一个时代？
什么样的突破能算得上是一个新的时代？
倪光北笑道：“不开玩笑，这玩意拿出来，现在的闪存就可以淘汰了。”
顾松补充了一句：“机械硬盘也会慢慢退出舞台，ssd除了价格，各方面都强多了。至于价格，产能规模上去了，很快就会下来。”
郭伟张大了嘴巴：“这么恐怖的成果？到底是什么？”
“3d闪存，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存储单元内部就可以堆叠起来，容量是以前单个存储单元的数十倍。然后闪存单元又通过封装工艺再堆叠起来，再乘以数十倍以上。当然，这是后面可以理论上达到的高度。现在，实验室里的成果是存储单元内部可以达到9层，封装可以封4层。也就是说，实验室成果，同样制程工艺下面，单颗存储的容量可以做到现在最高水平的36倍了。”
顾松介绍完，郭伟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像倪光北，全程都参与了，有慢慢接受的过程。他只知道倪光北也跑到研究院开始搞闪存了，谁知道不仅这么快搞成了，还搞得这么夸张。
36倍？
那说新时代，真不为过。
“这么大好的喜事，那你们愁什么！”
“怎么生产？闪存这玩意可没有代工厂。难道我卖专利给外国厂？”
“这么牛逼的成果，愿意投钱的大把，国家队也肯定入场，你愁什么？”
顾松叹了口气：“钱不是问题，光刻机呢？工人呢？我拿微米级的3d闪存，跟人家纳米级的2d闪存竞争，优势就没那么大了。工艺被论证了可行，以人家的实力和投入，他们也会突破的。我突破的速度再快，但架不住生产能力比人家差啊。”
这么一说，郭伟也发愁了。
这真是，捧着金饭碗，吃不着饭。
顾松说道：“现在两种思路。一种呢，相当于技术交换，我把能想到的架构等核心专利都拿下来了，他们的闪存基础专利我现在绕不过，他们想做3d闪存也绕不过我的。这样一来，看看能不能谈判合作，合资在国内建厂，解禁一批尖端设备，尽快量产。”
“另一种呢？”
倪光北替他说道：“另一种，就是大到光刻机、制程工艺，小到掩模、光刻胶，他全搞出来。”
郭伟无语：“那得到猴年马月？这东西既然搞出来了就得赶紧把专利申请了，只要一申请就藏不住了，那不白白浪费宝贵的黄金时间。”
“所以喊你一起来参谋，现在这局面怎么做？”
郭伟想了一会，说道：“按现在能买到的设备，次一点的工艺做出来的3d闪存，同等成本下还是比最先进工艺的2d闪存有竞争力？”
顾松点了点头。
“那没说的，两条腿一起搞。建厂，同时继续研究。”
顾松摊开手：“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熟练工人都奇缺，怎么搞？”
“既然钱不是问题，那就先挖！2倍工资不行就4倍工资，既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竞争，那就得彻底冲出去！”
“……郭哥，你好霸气。”
郭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还用愁？这么牛逼的技术，你到信息产业部里去横着走都没人管你。”
顾松看着倪光北：“这么牛逼的吗？”
“你以为呢？”
顾松摩挲着胡茬子，可能脑子里黑科技太多了，这种当前工艺水平下能拿出来的技术，都是最不起眼的渣渣，让他心态不对了。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哥已经可以在某些领域呼风唤雨了？
外国大厂的围堵？不存在的，如果真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厂有厂，那就轮到他顾松用黑科技海啸淹死他们了。
他端起杯子：“来，敬两位大佬。你们不提醒我一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牛逼了。还是你们格局大！”
郭伟嗤笑：“你这是夸我们还是夸自己？你是不知道，冯伍上个月来找我，我都觉得他是被你玩弄了一样。他问我出路在哪里，我劝他卖身给你算了。”
顾松嘿嘿直乐：“他肯吗？”
“他不肯，他害臊。”
顾松笑道：“那你就告诉他，他的出路就是坚持一阵子。做u盘mp3这些我是用来练手的，把厂、把团队都锻炼起来。过两年我就去做手机去了。”
“……我要是冯伍，我心里肯定特别苦。你这话听着好气人。”
“这是真的啊，郭哥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这么计划的吗？”
“行吧，我劝劝他，先少赚点，坚持坚持。等你看不上这点小利润了，你就不会继续做了。”
郭伟说完，对倪光北说：“这叫什么事？”
倪光北笑呵呵地说：“我不管这些。既然定下来两条腿走，那就约见大领导吧。”
顾松点头道：“我也尽量准备个方案出来。”
“你要期末考试了吧？有时间准备？”
顾松一脸不高兴地样子：“我多少也是个科研大佬了，还愁期末考试像话吗？”
郭伟气结：“这让我想起了当时要签约的事，你也说期末考试。为什么你总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搞大事情？”
顾松没接着话茬，这还不都是巧合？他乐呵呵地说：“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了，郭哥，今年发展不错吧？”
郭伟想起这一年的变化，有点感慨：“今年是把基础打好了。你又是电子政务永宁模式，又是网吧监管解决方案，这样的好牌给了我，要是打烂了我就没脸了。等分红吧。”
“郭哥牛逼！”
“你还是想夸自己吧？”郭伟看着他，“你的爱游网也开始赚钱了，你投资的企业都在暴赚，漫游者的u盘，今年卖得那么火。商桥上的数据，9月份上市到现在已经破亿了。”
顾松咧着嘴乐：“那是郝姐和佳慧姐厉害。”
“德行！”郭伟笑骂一声，“明年什么计划？”
“还能有什么计划，当然是搞闪存了，顺带把mp3做起来。”
“你不是又注册了两个公司吗，一个做教育的，一个做游戏的。这两块呢？”
顾松摆摆手：“那都是培育期的东西，03年也没大浪翻。”
郭伟说道：“我问你计划的意思是，你之前可答应我的，神州数码也会有自己伟大的产品，伟大的品牌。那是嘛时候啊？”
“你先赚钱攒钱啊，到时候给10个亿的研发经费我，联合研发一个东西，专利归你。”
郭伟兴冲冲地问：“什么东西？”
顾松淡淡地说：“那看你想要什么东西了。”
郭伟一阵无语：“你别装逼行不行？好像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我搞出什么来一样，量子计算机行不行？”
顾松咧开嘴笑：“当然行了，就是10亿不够，得加钱！”
第304章 科研大佬的气质
顾松想到了大领导会重视这个事，却没想到大领导这么重视。
还好他和郭伟聊完之后，就先理了一个思路出来。结果刚回到宿舍，就接到电话。
“小白羊，明天上午微电子课，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啊。”
白杨推了推眼镜：“你还请什么假，你不是有特权吗？”
“那也请个假啊，最后一节课了，讲考试有关的内容我又不是不想去上课，真有事。”
“什么事情啊？”
“明天上午陶部长和韩部长要到我公司去。”
邓熠辉和刘大庆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白杨问道：“陶部长我知道，韩部长是哪个部长？”
“信息产业部。”
白杨好奇地问：“为什么啊？”
顾松笑笑说：“出了个科研成果，他们过来看看。记得帮我请假哈，我去公司写方案。”
刘大庆看着他匆匆出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白杨仍然好奇不已：“你们说，是什么成果，一下惊动两个部长哦？”
邓熠辉继续看着书，说道：“那些暂时和咱们无关，赶紧复习吧。”
等到了公司，简玉书正在那里指挥着大家打扫卫生整理环境。
“差不多就行啦，你安排，我去写方案。”顾松匆匆交代完，就进了自己办公室。
爱游网的办公区里，焦舒蕾仔细地检查着大家整理的工位，魏天瑜吐槽道：“这样好假的，平常上班哪里是这个样子，再说了，又不一定来咱们办公室看。”
风小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明天你可别乱说话。”
魏天瑜无语：“我怎么可能跟部长讲荤话？”
“我觉得你做得出来。”
魏天瑜跃跃欲试：“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体验一下，用老板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撩部长的感觉。”
风小龙叹了口气：“我去跟老板说，给你些面包，水，明天把你锁在办公室吧。”
“行啦，不会撩部长的啦！无趣。”
智未来的办公室里就很紧张，因为陶部长就是教育部的，简助理说陶部长肯定要来看看的。
到现在，智未来都还是几个普通的员工，由简玉书代为管理。
他们是想不通，为什么陶部长肯定要来看这个项目的。
几个月来，一直在录制讲课的视频，网站也完成了开发。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测试阶段。
从最开始时候只有几个熟面孔，到后面越来越多的大学生讲师过来。
燕大的、华清的、燕京理工大的……
老板给他们的讲课费可没少发，也不知道老板究竟是要怎么赚钱。
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工资照拿。
简玉书到了智未来的办公区，问技术部的人：“明天演示后台不会出问题吧？”
小男生紧张地点点头：“一直在测试，系统很稳定。这个主要强在算法和流媒体技术，前端很简单。到时候怎么和部长演示，简总您来吗？”
“顾总亲自来，这个你们不管。你们只用保证系统稳定就行。”
漫游者的办公区人最多，此刻一片嘈杂。
外面无非是员工们在议论纷纷，兴奋地边打扫卫生边八卦明天两位部长为什么过来，恨不得立刻跑回去先吹一通牛逼。
郝秋云的办公室里，徐佳慧和屈晨都在。
“mp3的原型机，能不能赶紧开模组装一个，连夜派人坐火车送到燕京来？”郝秋云正和刘兵打着电话。
“有难度，那也必须做出来。不跟你多说，我先立刻去安排。”
屈晨担心地问：“mp3的生产线还调试阶段，如果做出来的质量达到预期效果，不如先不向部长展示。”
郝秋云摇摇头：“反正是原型机，mp3的技术含量，比u盘要高很多。如果只有u盘，还寒碜了。”
徐佳慧笑道：“咱们u盘寒碜，销售量可不寒碜，说出来还是有点面子的。”
“有什么面子？还不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部长肯定不关心这个，只关心社会效益。你不如讲纳税，讲多少人就业，讲未来怎么和国外品牌竞争。”
“这些你和顾总讲，我是讲不来的。”
“他是主讲，但我们也得表现表现啊，不然岂不是让部长觉得我们漫游者没人才？跟国外品牌竞争，团队是根本嘛。”
徐佳慧忙说道：“你还是赶紧说说，咱们介绍哪些东西，怎么介绍，有哪些注意的点。”
除了这三个公司里的员工，其余最紧张的就是凌春儿了。
明天部长过来，进公司之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前台这里了。
而且，还不是欢迎一下就完了。部长们就坐之后，有一些服务得她来做。
她看简玉书从智未来那边出来，赶忙跑过去问：“简总，明天我需要注意哪些？”
“穿职业装，适当化个淡妆。明天跟着我，别主动做什么，需要你做的事，我会告诉你。”
凌春儿还是心虚：“就是这样吗？”
简玉书温和地笑了笑：“别紧张，长得漂亮就是道理，没人挑剔你的，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凌春儿脸一红，低声道：“那我记住了。”说完，就往前台跑回去。
简玉书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推门走进顾松的办公室。
“啧啧啧，开窍了啊，懂得撩女孩子了？”顾松刚才隐约听到简玉书说的话，见他进来就取笑道。
“开句玩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还是没感觉？”顾松奇怪地问道，这家伙之前跟他说，招凌春儿有点测试自己的意思，很是无语了一阵。
好在快3个月了，凌春儿是挺努力的，尽力完成了简玉书安排的工作。
她那性格，一点都没以自己的容貌为优势去经营，反而勤勤恳恳工作，洗刷了不少人觉得她是靠颜值进公司吃饭的怀疑。
楼里的男人们不少都为之心动，公司内部的，都怕是老板禁脔，有心无胆。
公司外部，那总有人找借口过来，反正她坐在前台嘛。顾松早就要他赶紧给再招个专门的前台，免得招蜂引蝶，简玉书愣是说再考验考验她，试用期都没过。
听到顾松问这个问题，简玉书摇头叹气：“真没感觉，我觉得咱俩可能是一样的，爱的是事业。”
顾松无语：“你爱的才是事业，我跟你不同。”
“你哪里不同了？”简玉书奇怪地问，“如果说凌春儿年龄比你大，不是你的菜。那你原来高中那同桌，还有陶部长的小女儿，都很漂亮啊。没见你有心思的。”
“你不懂。”
“那你教教我。”
“哪有空教你，我写方案呢，没事就粗去！”
顾松摆摆手，继续噼里啪啦敲键盘。
简玉书无奈地说：“我提醒你一下，要不先去剪个头发。你这形象，现在有点不行啊。”
顾松一愣：“还不够有气质？”
“……你脸皮又厚了，剪不剪是你的事，反正我提醒你，肯定有人拍照的！”
顾松摊手道：“我这个形象才符合一个科研大佬的气质啊。”
“跟你聊天挺累的，我不打扰你了。”
真是的，方案都写不完，剪个头发这种事情重要吗？
哪个大佬没有点形象上的黑历史？
第305章 一个没有失败过的研究课题
皮归皮，第二天一早来到公司的顾松，还是好好打理了一下的，头发也剪短了。
简玉书好奇地问：“半夜还有理发店开门？”
顾松嗤笑地看着他：“有一种发廊半夜生意才好，你不知道吗？”
简玉书一脸被狗哔哔了的表情：“……你不是吧？你去那种发廊……就剪了个头发？”
“那当然，去发廊剪头发没毛病。你这人昨天不还说咱们一样嘛，你要这么想我那我以后也就这么想你。”
简玉书没管他这话里话外的玩笑，他是真想知道：“人家没向你介绍点别的服务？”
“我装作听不懂的亚子。”
“所以……人家以为你真是个啥都不懂的学生伢？”
顾松比出一个大拇指：“我是不是很机智？”
简玉书看了看他的发型无语，你机智个鬼哦，你不怕人家根本不会剪头发？
顾松说得跟真的似的，他哪知道顾松就是在开玩笑。
昨天回华清嘉园睡的，一个理发店里人家守着个烫头发加漂染的守到11点多还没弄完，他就进去顺带把头发剪了。
听到简玉书那么好奇，教教他怎么开车。
一个一板一眼的秘书不好玩。
调戏完简玉书，他就到处看了看。
今天部长要过来，没一个迟到的，都早早来了公司做准备。
研究院里的科研狗们更是兴奋异常，看得出来平时不管形象的人，今天都打理了一下。
见到老板也剪了头发，科研狗们露出会心的笑容。
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郭伟也过来了。
“方案呢？出了一个没有？”
顾松把旁边打印出来的稿子递给他一份：“先看看，觉得哪里有问题，我现在改。”
顾松和郭伟讨论了一下方案里可以修改一下的地方，噼里啪啦改完重新打印，然后倪光北的电话打过来：“快到了。”
约的八点半到这边来，时间卡得非常准。
顾松起身：“咱们下去迎接吧。”
阵势不大，也就顾松、简玉书和郭伟三个人下了楼。
站在楼门口，寒风猎猎。郭伟感叹道：“我那边，都没有同时迎接过两位部长。”
顾松笑道：“量子计算机，你要大元老去都行。”
郭伟只当他开玩笑。
不一会，两辆红旗车一前一后地开到了楼下。
正值上班时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陶知行和韩经纬虽然各执一部，但一眼能认出他们的反而不多。
顾松和郭伟连忙上去握手欢迎。
陶知行这已经是见过几回了，调侃了两句顾松。韩经纬还是头次见，倪光北主要陪着他。
进了楼，走到电梯边上，简玉书和陶知行、韩经纬的秘书已经按下了一部电梯在等着。
顾松不知道他们说没说什么，反正这辆电梯居然没人上，一直空着。
旁边等电梯的其他人见这群人上了电梯，相熟的才小声议论：“什么来头？那台电梯不是说在维修吗，专门给留的？”
这栋楼里毕竟都是it有关的企业，有个认出韩经纬的就低声说了说。
“……怪不得……”
电梯“叮”地停在了9楼，简玉书拿手挡住电梯门，顾松让两位部长先出了电梯，跟在后面走出去。
凌春儿在前台站着，郝秋云这些管理层在旁边站了一排，当然刘汉豪是站最前面的。
韩经纬一看墙上的几个logo，笑着对陶知行说道：“这产业不少啊，都不是专心搞芯片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说将来想搞宇宙飞船。芯片也就是他顺带搞的。”
顾松一阵头大：“陶部长，您别挖苦我。2个亿的研发经费啊，我很认真投入的。其他产业都有人管，我到公司来，都是待在研究院的。”
韩经纬带头过去先和刘汉豪握手：“刘教授，恭喜你啊，今年成果斐然。”
刘汉豪撇撇嘴：“部长，他们没带我，我负责的别的项目。”
韩经纬笑道：“编解码标准这个意义也很重大，目前效果来看，还是可以乐观一下，也许过两个月投票能通过。”
顾松说道：“有更好的技术不用的话，他们吹嘘的科技进步也就是一张假脸皮了。”
“是这个道理。”韩经纬心情很好，这一套东西最近很为华国长脸。
寒暄间，韩经纬和陶知行又跟郝秋云他们握了手，顾松问道：“先到研究院看看？”
见两人点了头，顾松和刘汉豪就领着他们往研究院走去。
徐佳慧长吁一口气：“真不知道他这胆怎么练的，我刚才好紧张。”
郝秋云也是感慨：“这大概就是天赋吧。”
身后的高管们各回各的办公区，韩经纬和陶知行已经到了研究院里面。
看着实验室里的环境，韩经纬和陶知行都是识货的。他们都没少见高校和企业里的实验室，看得出来顾松的认真投入。
韩经纬直接就来了一句：“你这两个亿，没有白花，也不会白花。”
顾松嘿嘿一笑，我有挂，怎么可能白花。他说道：“您这先看看是不是真货啊。”
韩经纬哑然失笑：“就算你那闪存不是真货，编解码和音频芯片是真货。行，先去看看吧。”
3d闪存事关重大，韩经纬和陶知行还是不怕麻烦，走了清洁程序穿上超净服进了实验室。
负责演示的林耀东紧张得不行，平常稳稳的手现在有点抖。
顾松笑道：“东哥是个天才，他是龙芯项目组胡教授的硕士研究生。3d闪存这个项目，存储单元的3d化他自己单独想了一个方案，而且偷偷做出了原型。”
韩经纬和陶知行大为惊讶，林耀东连忙摆手：“也不全是我一个人想的，我们天天讨论，多少都说到一些。”
“不用谦虚，继续努力。科研道路就需要你们这样的新生力量。”
林耀东重重地点头，才开始演示并讲述3d闪存的设计，工艺解决方案。
这一通介绍，韩经纬和陶知行才算彻底明白了3d闪存的划时代意义，而且，林耀东最后结尾说的是：“我们确信，现在的工艺可以量产它。”
见韩经纬和陶知行看过来，顾松说道：“事关3d闪存的量产，我就不得不求助部里。闪存生产现在只有idm模式，没有代工模式，这是核心技术。湾积电和华芯国际都是代工厂，咱们自己的控制力都很弱。关于这一块，等会到会议室，我详细汇报。”
饶是以韩经纬的城府，也有一些难以压抑激动。
诚如顾松所说，这是核心技术，而且现在华国做到了世界领先的水平。更重要的是，这牵涉到信息产业中格局的变化，华国力量的崛起。
这不光是多少亿年产值中份额的问题，更是安全和话语权的问题。
韩经纬只能先通过和实验室研究员们讲话的方式，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大家做出这么优秀的成果，一定花费了很多心血、尝试了很多方案吧？辛苦你们了！”
……好像，并没有诶。
但没人这个话，就听部长滔滔不绝地讲开来，讲到做科研的不容易，讲到这些核心技术的意义，夸赞他们这个团队的优秀，夸得实验室里的研究员都有些脸红。
说实在的他们是懵逼的。
半导体工艺实验室成立也就这么三个月时间，他们进来后就是按照倪光北的安排做实验。
而倪光北呢？则是被顾松开挂开上瘾了，几乎是直线加速般地只是通过一个个实验验证了工艺思路。
然后，这么恐怖的成果就出来了。
完全没有含辛茹苦、潜心研究多年、走了多少弯路、失败了多少次才最终成功的那种史诗感。
一个一路都没有实验失败过的研究课题，哪里有灵魂？
但是倪光北觉得……这种感觉也真爽啊！
第306章 200亿，闪存厂，大基金
从研究院里出来，韩经纬和陶知行还是给足了顾松面子，一个办公区一个办公区地进去看了看。
帮他激励一下士气嘛。
也就是在智未来那边，两人多停留了一会。
顾松打开电脑上的浏览器，输入了智未来现在的测试ip，智未来的网站呈现在他们面前。
智未来让知识流动起来。
陶知行看到网站上面这个logo后面跟着的slogan很有兴趣。
顾松说道：“这是那套编解码技术的运用，当然还运用了一套流媒体技术。在现在的网速条件下，我们实现了直接在浏览器里进行在线高清视频播放。这台机器的ip已经被限速到了普通家庭中的网速水平，咱们看看效果。”
他点开了一个视频，几乎是一秒钟时间之内，视频已经开始播放了。
顾松点击了一下网页播放器上的全屏按钮，视频拉到了整个屏幕，画面依旧清晰无比。
陶知行若有所思：“如果是专线网，效果会更好？”
顾松点点头：“这套技术，虽然我用来做在线视频网站，但它在视频网络会议等很多方面都可以用上。”
陶知行关心的是其他的：“你录大学生讲课，是什么用意？”
顾松笑道：“我是公司，将来肯定还是要盈利的。随着家庭电脑的普及，回头一个可以通过视频学到各种知识的网站，还是有市场的。现在之所以都只是文化课，是因为这个市场最精确。”
他顿了一顿，对陶知行说道：“偏远教育资源缺乏的地方，光把学校建起来了，没有好老师，效果也比较慢。您关心的我明白，这套方案，如果给到部里，也可以建立一套这样的体系起来。用技术的方法，让教育资源缺乏的地方，也能听到优秀的课。”
话讲到这里，陶知行心里也明白了顾松想说的话。
这算是回答了当时在永宁，顾松说的用技术手段更高效地利用教育资源这道题。
智未来这里看完，众人移步会议室，坐下开始讨论今天真正的话题。
简玉书让凌春儿留在会议室里，帮忙续茶。
陶知行、韩经纬和他们的秘书，顾松，倪光北，郭伟和简玉书，这就是与会所有人。
每人面前都有一份方案。
三个秘书都摊开了笔记本，准备记录。
顾松站起来说：“这个方案，要不我一边讲，大家一边看？”
韩经纬和陶知行点点头，顾松开口道：“意义就不多阐述了，刚才在实验室里韩部长已经讲过了。昨天我和倪老、郭总聊过了，认为这个契机要想抓住，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建在国内的、我们自己的闪存芯片厂！”
“第一部分，这个厂的建厂方案。用现在能买到的设备工艺水平，也能投产，也还能有优势，但优势就没有那么大。为了扩大这个优势，我提出一个方案，领导们考虑是否可行。”
顾松见他们已经看到了那个部分，在蹙着眉头，他说道：“目前，关于3d闪存的核心架构方案，我们验证了四种。这个厂，必定只能围绕一种架构去发展工艺。那么另外三种，我认为可以拿出来作为交换谈判筹码。”
韩经纬问道：“这个封锁不是小事，他们的科研实力也很强。有了思路，他们也很快能出来新的架构吧？”
顾松很肯定地摇头：“他们出不来新的架构，至少这5到10年里，出不来。”
开玩笑，要是这玩意这么简单，也不至于当时一共只有四家能投产。
“就算真的没办法交换到最尖端的设备，那也先传递出这个信号，拉拢国外阵营里部分心动的国家，至少别在原材料这些方面全面封锁起来，让我们这边有量产的过程积累经验，提高良品率。”
韩经纬点点头，意外地看了看顾松。
这小子，还没到18岁？套路多得很啊。
“至于建厂，如果我拿着这套基础到处拉投资，钱是不缺的。关键是人，我现在没有合适的人，来负责这个厂。我有一个人选，但不知道能不能挖动他。”
韩经纬看着方案上的这个人，履历是够了，如果能挖过来，确实也合适。
“至于这个厂所需要的第一批工人，核心骨干也只能靠挖，另外还需要立刻和高校对接，建立稳定的后续人才培育计划。”
顾松补充道：“从厂建好到量产，还牵涉到量产新工艺的测试磨合。这个周期，越快越好，越短越好。专利是不可能藏起来不申请的，不知道国外的研究进度怎么样，万一被抢先一步，就没有这么大的主动性了。所以，这是现在建厂需要解决的问题。”
韩经纬点点头，看到第二部分更感兴趣。
顾松笑道：“第二部分，倪老觉得是我吹牛，但这一块要想不受制于人，迟早得突破。我想，燧石科技既然展现了卓越的科研能力，那么有关的课题，是否可以参与进去。”
韩经纬看着上面长长的课题清单，无语地说道：“你这上面课题清单这么长，一栋楼给你都不够用啊。”
“一栋楼是不够用。”顾松嘿嘿笑道，“我开始取名字时候，叫的就是燧石研究院。”
陶知行笑骂一声：“这涉及到的学科如此之多，你这弄得跟架子搭起来就有成果一样。”
顾松笑得很神秘：“只要按我的计划来做，保证出成果嘛。难道燧石研究院已有的成绩还不够证明？1年的时间，我们燧石研究院出了多少成果？我说是两亿，但还有不少没花完而，而且有收益了啊。”
韩经纬和陶知行都怦然心动。
“芯火科技……”韩经纬喃喃道，“生产基地为什么要放到武湖？”
陶知行乐了：“他以前提到过，可以依托武湖的高校资源和人力成本优势，建立武湖永宁光电产业带。”
“永宁？”
“他是永宁人。”
韩经纬哑然失笑，还有这点私心？
不过有这样的私心好，有这样的私心说明他还是向着家乡，向着国家。
“我问一个关心的问题吧。”韩经纬想了想，认真地说，“研发经费本来国家就有计划，有很多课题你现在没有相关的实验设备和基础，这没法弄，到时候以合作研究的方式来吧。但3年时间，100亿的建厂投入，你有多大的缺口？”
顾松想了想说：“以其中一套架构后续全部专利入股，除这部分折算100亿占股50%之外，另外100亿燧石科技还可以出资2亿。我还可以调动我的燧石资本出资，我有把握不设出资上限，看国家愿意投入多少占多大比例。关于这一点，既然现在到了这个契机，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半导体和集成电路这一块，国家是时候发起一支更大规模的基金，通过市场化运作来投资扶持这方面的企业了。”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一直到2014年，才成立那支被称为“大基金”的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股份有限公司。这支大基金的发起人，说出来都吓人。国开金融、烟草总公司、中国移动、中国电子……
韩经纬看着方案左后附的关于这支基金的建议和运作方案，也在快速地思考着。
陶知行一路听完，在整个大事件中，牵涉到教育部的主要是科研课题的倾斜和行业人才的培养。
但时隔不足半年，他也确实万万没想到，那个夏天还在永宁办谢师宴的男孩，已经要筹谋一家200亿投资规模的巨型企业了。
这套专利值100亿吗？
陶知行看着整个闪存行业的产值和未来增长预估，这都是国家心里也有底的真实数据。
划时代的新技术，操作得当占领垄断份额都有可能，100亿……真的是正如顾松所说，不会缺钱的，大把的人会掏钱出来。
尤其是国外的那些资本！
第307章 我是正式地向部长举报（1/4）
围绕这个方案，韩经纬和陶知行都提了不少问题。
诚如倪光北所说，站位不一样，考虑的角度会不同。明显看得出来，韩经纬更感兴趣的是这支基金，该怎么样建立起来，怎么把产业带动起来。
而陶知行则关心的时候后续研发计划。燧石研究院有能力开展的研究，可以申请课题了；而燧石研究院现在没有能力独立开展研究的，怎么和各高校、其他相关企业的项目合作研究。
牵一发而动全身，原本的华芯国际这样的项目，只是先进入代工领域，充当的也是较落后的产能。
但现在可是核心领域的尖端水平，而且不像龙芯那样停留在实验室阶段，这是可以立刻量产的成果。
一旦开始启动这个事，外围的配套都得考虑怎么保障起来，得先做最坏的打算。
而借这个契机，怎么最大限度把整个产业的水平往上推一推，就是韩经纬着重考虑的。
按照之前商讨的策略，倪光北把顾松一顿捧。其实倪光北捧得非常诚恳，把这次成果的核心功劳记在顾松头上。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就是个安排验证实验的人。”
韩经纬虽然仍然将信将疑，但老院士的威望在这里，哪怕他说的只有五分可信，那也夸张到没边了。
“你说的……光刻机这些……认真的吗？”韩经纬这么沉稳的高官，也不免问得一点底都没有。
顾松认真地说：“与闪存厂百亿级别的投资相比起来，给我十分之一的研发投入，难道不值得一试？2亿的经费没用完，我出了编解码标准，出了世界一流的音频视频芯片，3d闪存也完成了。我还在做影像处理器，既然闪存已经搞定了，dram内存就是下一步。韩部长，这样的成绩，难道不值得让我试一试？”
简玉书只听得眼中异彩连连，看着顾松年轻的侧脸。
他确实正在朝巅峰坚定地走去，带着一往无前睥睨群雄的气势。
倪光北想起那天他说的话：因为人微言轻，很多思考都不能说。
现在，他说的话，韩经纬和陶知行不就认真地听？
顾松确实转过弯来了，最大的筹码不是3d闪存，是他自己。
面对瓦森纳协定的围堵，华国也得为自己争出一条路出来。在这个领域突破，华国是需要不断有奇迹的。
而顾松自己，就是奇迹的塑造者。
现在锦上添花的工作，不正是所有政府扶持最喜欢做的吗？
那就让奇迹来得更多、更猛烈一些！
漫游者、爱游网、中湖状元、燧石研究院的不断突破、3d闪存的研发核心……他的战果，已然配得上这份重任，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难道不值得让我试一试？
韩经纬确实在思考这句话：难道不值得让他试一试？
这么多年了，累计已经投入多少科研经费了？又出了多少成果？
哪怕只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思维，难道不值得让他试一试？
当然，这个决定也不是由他一个人决定的，但这个方案和思路，已然值得回去认真讨论可行性。
陶知行适时笑道：“有雄心是最好的。你一个本科学位都没拿到的人，难道要统帅所有这些课题？”
顾松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灿烂笑起来：“燧石科技是我一个人的公司。进了燧石研究院，就是给我打工的人。我说话，谁敢不听？我就是要做这些课题，想来的，就来。来了，就听话。经费我管够，工资福利我给足，但做什么研究，怎么研究，我说了算。”
陶知行被说得一滞，倒忘了他根本不在体制内。
韩经纬心里有了数，点点头说：“今天情况先了解到这里，上上下下都需要研究，看这个事情怎么做。我先可以答复你的是，芯火科技这个壳子可以建起来了，你说的那个人，也可以开始尝试挖过来筹备。把厂建在哪，我们需要研究，武湖，会悠闲考虑。”
他站起来说：“其他外围的事情可以慢慢论，3d闪存，先量产出来！部里会迅速组织有关的单位企业开个会，顾总，倒时候还得麻烦你做好准备。”
顾松也站起来说：“应该的。就是时间上……可能碰到我期末考试。”
郭伟差点没笑出声来。
韩经纬正要微笑告辞的脸僵住了一下，转头对陶知行说：“这问题就是你教育部负责协调了。”
陶知行无语至极，合着我教育部就是干这个的？协调一个大一学生期末考试的事？
他白了顾松一眼，顾松嘿嘿地笑，看上去有点欠揍。
年轻就是这点好啊，可以皮一皮。顾松见韩经纬要告辞了，对陶知行说：“陶部长，还有一个事，想单独向您汇报一下。”
陶知行有些奇怪，只点了点头。
韩经纬也没问，跟陶知行打了个招呼。
顾松把韩经纬和郭伟送到电梯口，让简玉书陪着送下车，到办公室拿了一份材料就回到了会议室。
“倪老，这事我单独和部长说。凌春儿你也先不用管这边了。”
陶知行见顾松这么神神秘秘，好奇心起来：“什么事情？哦，小屈听着没事。”
顾松这才把视线从他秘书身上收回来，把材料递给陶知行。
陶知行一页一页地翻开，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眼神中也出现愤怒。
他匆匆看完，上面的材料已经非常的丰富，让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顾松见他合上了材料，才说道：“这是我们单方面调查的结果，不过我认为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陶知行沉着脸问：“你把这个交给我，是什么用意？”
“我没有其他用意，只不过像这样的渣滓，应该打扫干净罢了。”
陶知行看着顾松的眼睛，像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顾松镇定自若地说：“这种事本来就难以避免，有肥肉自然总会有人想偷偷啃。我只不过是利益相关，才稍微用了点心。”
他又看了看陶知行，诚恳地说：“部长，调查一下总应该吧？根据我知道的进度，测试已经完成了，成果很快会汇报上来，接下来沪海市一定会郑重其事地发布这个成果，媒体会蜂拥而至。后面会怎样发展，您比我清楚。”
陶知行十分不解：“这样的做法，怎么可能通过测试？发布会上，又怎么通过验收？”
顾松带着点讽刺地笑道：“都到这个阶段，按咱们的传统，那个场合会针锋相对？大家一团和气岂不美哉，验收组稍一疏忽，不就混过去了？到时候，多少人的名誉会被绑到这件事上去。”
“沪海市的领导不会不慎重。”
“但沪海市的领导懂芯片吗？而且，我查到的东西，沪海市也有不光彩的地方。也许是被蒙蔽了，但这足以为他又加一份保险。”
顾松看着陶知行似有顾忌的神情，冷笑一声说：“您担心现在，难道不担心将来？纸包不住火，将来再爆发出来，会怎么样？我是认为，在没爆发出来之前，把事情摁下去最好。我不想将来某一天，被人用怀疑的眼神打量。3d闪存拿出来，国家到时候几十上百亿的资金投进来，量产的时间怎么着也得一两年以后，这一两年里，会不会有人也朝我泼脏水？我在科研领域可没有金身。”
他决然说道：“我现在是正式地向部长举报！”
陶知行想到刚刚陆续发布的方舟、龙芯和星光，这一点稚嫩的幼苗，可能真的就被污水淹灭。
现在损失还有限，确实是最好的时机，只无非这里面，有些关系也需要处理好。
他站起来说：“材料我收下了，还将我军，你怕我怕事？”
顾松转眼换上笑脸：“怎么会呢，我就是仰慕您有担当。”
陶知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陶雪说你耍流氓，有这回事吗？”
“……哪里有这回事？谁年轻的时候不讲点荤笑话，这您也怪我？”顾松腹诽，一时着急说话严肃了点，老人家就挂不住脸了。
怪不得又是霜又是雪的，喜欢冷酷范？
“考完试到家里吃顿饭。”陶知行说完，当先就走了。
顾松脸一垮。
陶知行的秘书带着微笑看了他一眼，跟着老板走了。
简玉书看到他们出来，和顾松一起把陶知行直送到楼下。
“材料交给部长了？”
顾松点点头。
“今天我们盯着别人，明天就轮到别人盯着咱们了。大王旗已经竖了起来，各方豪雄都会看过来。顾总，扛得住吗？”
顾松奇怪地看着简玉书：“突然说什么骚话？需要我扛吗？国家才是大个子。还是说，你觉得我需要在技术上做假？”
简玉书气结。
娘的我不就是觉得心潮澎湃学你说了点有味道的话吗？
怎么就成骚话了？
一阵冷风吹来，顾松打了个哆嗦：“赶紧上去。”
进了电梯，他才说道：“先别声张，就说等发布会验收通过，就立刻注资。”
简玉书别过头不理他。
顾松微笑道：“玉书同志关心我，是我不对。给玉书同志比心！”
简玉书尴尬地问：“什么意思？”
顾松把两个手指捏在一起比给他看：“懂了没？”
简玉书一脸懵逼。
……情商真低啊，顾松只能说：“爱你呦。”
电梯门“叮”的打开，坐在前台的凌春儿就看见正对面的电梯里，老板一脸笑嘻嘻地跟简总说“爱你呦。”
简玉书跟在后面走过来，一张脸板得板板的。
顾松笑呵呵地对凌春儿说：“我教他怎么跟女孩子表白。”
凌春儿脸一红。
简玉书跟着他身后，脸又板又黑。解释什么？不怕越描越黑？
顾松叹了一口气：“都怪你，说什么骚话？”
“是你说骚话好不好？”
“让老板替你背黑锅，你还想不想干了？”
简玉书“哼”了一声：“突然有点不想。”
“好啦，别撒娇了，赶紧干活去。没听韩部长说吗？芯火科技可以先把壳子搭起来了。跟廖青山说一下，邀请他过来一趟。”
第308章 被撩得飞起的中湖省（2/4）
以融科资讯中心9楼会议室的小会议室为中心，一股风暴迅速刮向整个华国的芯片届。
虽然从信息产业部发过来的通知里，只拟定了个时间，让一些企业和单位的负责人赶赴燕京参加一次闭门会议。但是，这些级别的企业，各有各的消息渠道。
核心的信息没有披露，只有一些外围的消息出来了。
国家正在研究，成立一支规模更大的基金，参考盈富泰克的模式，扶持集成电路产业。
准备建设一座新的闪存厂。
而更关键的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燧石资本的合伙人们，知道的是第一手消息。
接到顾松的电话，各自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齐整整地汇聚到了燕京。
除了郭伟早就知情，其他人听完顾松的介绍嘴巴都合不上。
“卧槽，卧槽！”霍玉山不断低声地嘀咕着。
王树仁哪里知道冲击来得这么快？
上次和孙不恕一起去吃完饭，孙不恕悄悄跟他说顾松可能要搞闪存，他只当是几年后的事。
这才多久？四个月过去就出来了，而且是划时代的新一代闪存？
国家队入场，200亿的拟投资规模？
顾松说道：“老哥们，这次是大动作。之前的第一期基金继续独立执行其他投资项目，为这个事情，单独成立一期基金。规模暂定为5亿美元，大家有觉得靠谱玩得起的朋友，可以先约一约，跟信息产业部的会稍后一点的时间，到燕京来碰面，我做个说明。”
郭伟叹气：“又要筹钱了。”
滕长兴咬咬牙：“我把奔驰店做个抵押，贷一笔款子。”
霍玉山吓一跳：“老藤条，要不要这么狠？”
苏灿荣苦着脸：“我的资金要分不少做你那个游戏嘉年华gamejoy，这下可好，我也得想办法借点钱或者贷款。”
顾松笑道：“这我不管，有好事，我尽到责任告诉大家。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大家邀请一些朋友加入第二期基金，先别说太明。闭门会开完，多少有个初步的章程，到时候再挑明。现在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形式来做，也有可能通过把我们纳入这支大基金的方式来。”
郭伟笑道：“当然主动权还在你。燧石资本，说什么也得单独占一些。你也别说死了，大家都有分寸，有实力靠谱的朋友，多少要说几分真话的，年底正忙，大家的时间都宝贵。”
“如果大家觉得无损自己的利益，那分寸就由大家来掌握吧。”
王树仁问道：“除了我个人，idg投钱到燧石资本可以吗？”
顾松摇头：“我不想搞复杂。王总，你要是有心，干脆跳过来，把合伙人资源带过来。”
“……你可真会想。”
“看你考虑了。这次事情一确定，除了闪存，这个产业里很多板块都会提速，机会很多，需求的资金量也很大。玉书还帮我处理其他事情，他的精力也不够。”
这话题一打开，大家又连忙围绕着后续的可能发展兴奋地聊起来。
而武湖那边，省里的领导已经炸开锅了。
田德宇新晋省里，本不在班子里。被叫到会议室来，才知道有了这么一档子事。
“信息产业部的函发过来了，闪存厂把武湖做为备选地址之一，我们需要赶紧研究一个初步方案出来。德宇同志，你和燧石科技的顾总熟悉，他之前有没有提过这个想法？”
田德宇说道：“他没提过闪存厂，他提的想法更大。那次陶知行部长过来中湖，顾松提到过建设武湖-永宁光电产业带的想法。”
与座诸人齐齐露出关注的神色：“光电产业带？”
田德宇点点头：“以梨湖高新区和永宁高科技工业园为两端，依托武湖的高校科研资源和优秀人才资源，重点发展半导体、集成电路、it信息化、软件这些领域。”
中湖大长老柳良木愣了半晌才问：“之前怎么不提出来讨论一下。”
田德宇苦笑道：“这么大的规划架构，暂时还没有足够的基础打底，梨湖高新区都才刚刚起步，这也不是立刻拔高战略的时候。我没有分管这一块工作，也就没有深入去思考，是我的工作失误。”
柳良木也只是说说而已，田德宇当时要真提出来了，才是惹人笑。八字都没墨的事，提出来有什么意义？
但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柳良木稍稍沉吟就说道：“现在基础有了。如果世界最先进的闪存厂落户武湖，带动效应是巨大的。光电产业带的想法，迅速完善一个初步思路出来吧。学真同志，辛苦你安排武湖市赶紧做研究了。”
二长老齐学真点点头。
巨大的机会摆到了面前来，如果抓住了，对在座诸人都是头等大事。
抓住了这次机会，中湖就可能成为国内新的一极。国家对这个行业有多重视，大家都清楚得很，只是一直以来，举步维艰罢了。
一旦闪存厂真的落户武湖，可以预期今后几年内，每年可能都有千亿级别的资金要过来中湖。对中湖经济的贡献，从长远来看每年可能达到万亿的级别。
“诸位，事情的重要性无需赘述。学真同志、德宇同志，手头工作安排一下，我们连夜去燕京争取吧。孟闻同志、鸿飞同志，诸位，后方工作拜托诸位。燕京那边随后的调研工作、光电产业带的规划工作，都得提前做好准备。”
三长老孟闻和常务长老关鸿飞带头表了态。
大事议完，迅速散会。
田德宇被留了下来，柳良木说道：“把庆民同志也喊上吧。老韩说，燧石科技表态了要占51%的股。虽然顾总主动提出来武湖，但事关重大，燕京、沪海、南粤，甚至是天府，哪边都会争取的。中湖的基础不是最好的，感情牌该打，还是得打。”
田德宇点着头感慨万分。
看柳良木这个架势，说不得因为顾松那小子，他田德宇和廖庆民有希望更进一步了。
这家伙去燕京才上一个学期的学，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年末这一个好消息传过来，谁能忍住心里不动心思？
哪怕最后闪存厂敲定了落户武湖，都不知道可能有哪方大佬空降过来。
好在，自己和廖庆民，有最不可替代的一层关系在里面。
02年的元旦前夕，整个中湖省有资格知道这则消息的人，无一不被撩得飞起。
第309章 四方云动，风暴渐起（3/4）
郭跃一个电话，顾松就乖乖地到了他办公室。
一进门，就被打量个不停。
“忙着神舟5的事顾不上管你，你什么情况？真搞出3d闪存了？”
顾松无语，你不是忙着神舟5吗？你怎么都知道这个事情了。
他咧开嘴笑：“我微电子学得不错吧？”
郭跃被噎住了。
学完几门基础课就玩出了3d闪存，是这么个意思吧？装逼不节制一点的吗？
“到底是你做的还是倪院士做的？”
顾松嘿嘿笑：“倪老是在给我打工，就算您认为是他做的，那也是我的。”
“……他应该不至于说假话。”郭跃盯着顾松的脑门，盯得他有些发毛。
“老师，您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郭跃看着这小子笑嘻嘻的样子，是真没想到他能这么折腾：“主要是这个。还有，你那套编解码算法，挺不错的，神舟5系统上测试了一下。”
顾松非常精细：“准备用上吗？”
郭跃点点头：“既然传输更有效率，当然会用上，现在就是要做出能应用在航天环境的芯片。”
顾松想起芯片在航天环境里的要求。
按照工作环境温度范围和抗辐射能力从低到高排列，电子元器件的等级基本可以划分出四等：民用级，工业级，军用级，航天级。
民用级电子元器件基本只能工作于室温下，抗辐射抗干扰能力很低。
工业级可工作于户外和工业车间环境，工作温度范围更广，有一定抗干扰能力。
军用级则可在更严酷的环境下工作。
航天级是顶点，可在宇宙空间中工作，有太阳直射时能达到零上二百多度，处于阴影之中是零下一二百度，还有各种辐射包括x光，阿尔法粒子，电磁波等等的强辐射，民用电子元器件一上去就完蛋。
为了满足这种苛刻的条件，航天级芯片往往不会追求制程，反而会对功率有更高的要求，而且封装工艺也不同。
顾松十分干脆的说：“老师，你提指标给我，我布置下去专门设计一个。我提供设计，您那边安排去生产。”
“你以为还要你来说，授权早就买了，有专人在负责改进。”
“您确定，有我这边改进得好？再说，已经申请专利的只有音频芯片，视频编解码芯片快好了，还没发布呢。”
郭跃又被噎住了：“你不吹牛能死？”
“我认真的啊，我不收钱。”
郭跃想了想，然后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行，回头我问问吧。”
说不收钱什么的，如果真要委托他们设计，手续多得很，钱也不会少。
开玩笑，也不看看是什么工程。
顾松则是逮着有这样的机会，算是为航天攒第一个经验点啊。
再说了，如果能在神舟5上留下自己的痕迹，那也很带感不是吗？
说不收钱，他是认真的。一枚航天级音视频编解码芯片而已，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拿出来就是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顾松手机响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愣了愣，接通电话说：“廖市长，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啊？这真是……那当然有时间，我这就到公司去，您们直接往公司去吧。北四环华科院边上，那个融科资讯中心9楼。”
挂完电话他还没回过神来。
郭跃好奇地问：“哪位啊？”
顾松哭笑不得：“我中湖的父母官。老师，那我得过去了。”
郭跃觉得好笑：“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看吧，还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想把闪存厂争取过去。你悬了，别到时候挂科闹出笑话。”
顾松叹了口气，说道：“您是我导师，不能帮我说说情吗？您看我这情况，我确实没办法啊。”
郭跃摇摇头：“这我不管，顶多帮你安排个补考。”
得，这导师亲生的。
顾松忙往公司那边赶去。
燕大校园里，心里没底的正认真复习备考，心里有底的在计划着元旦假期怎么玩，一片宁静祥和。
顾松回到宿舍拿上包，又急冲冲地走了。
白杨说道：“顾松这几天好像特别忙，都没看见他复习。他不会挂科吧？”
邓熠辉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挂科他都不会挂，他挂了也没事。倒是你，想争取奖学金，得尽可能考好。”
白杨点点头，抛开杂念继续复习起来。
这个学期在顾松那边录课，把生活费赚起来了，电脑钱也还了一半了。
这份奖学金，说什么得争取到。
刘大庆也一心想考好。
如今不是因为要争个高下了，而是顾松带他见过了更高处的风景。
只为了将来自己也能站到更高的地方。
寝室电话响起来，刘大庆接起来一听，对邓熠辉说：“张晓找你。”
邓熠辉无语，推开门出去。
刘大庆继续看书，不一会电话又响了。
他抓起电话说：“已经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
刘大庆这才听出来：“爸？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出了个重要的事情。本来我没资格知道的，不知怎么的市里摸到你和顾松在一个班，问到我这边来。我说你们一个寝室，他们才告诉我，要我让你也帮着做做工作。”
刘大庆想起顾松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的情况，问道：“什么事情？”
“顾松的公司研究出了一个大成果，国家要跟他一起投资一个百亿级别的厂。现在可能各个地方都想争取这个厂落户过去，咱们中湖的大领导已经到燕京去做工作了。市里的领导说，只要是张牌，都得打一打，这件事顾松能做很大的主，你也敲敲边鼓。”
刘大庆听得楞在哪里。
他爸的意思，他哪里听不明白？
既然找到他爸了，最后只要事情成功，上上下下出过力的肯定都记一功。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他刚从宿舍出去，等见到他，我问问他。”
“你别有包袱。这事不光是为了爸，市里领导跟我讲了讲意义，如果真落在了武湖，整个中湖都会有大发展。”
刘大庆想着自己现在知道的顾松，轻声说道：“我知道的，他应该会优先考虑武湖的。”
“有情况随时跟爸说。”
刘大庆“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久久没有动弹。
百亿级别吗……
良久之后，刘大庆呼出一口气，继续看起书来。
邓熠辉推开门回来，见两人都在认真复习，有点心虚地把外套里面夹在胳膊底下的围巾拿出来偷偷放到枕头底下。
这时候，顾松刚刚到达校门口，坐上车子。
赵鸿涛开车往公司赶，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毫不犹豫地挂了。
再响，再挂。
可惜，这个人也很执着。
顾松只能把手机先关机。
消息真是传得太快了。
到了这一刻，他算是直观地感受到了，3d闪存带来的冲击。
“赵哥，这段时间，公司那边得加强安防了。”
赵鸿涛点点头。
融科资讯中心的9楼，凌春儿也感受到了冲击。
从今天开始，人开始密集地过来。
有基金公司的，有高校的，有政府的领导。
“顾总现在不在公司，您先留下联系方式吧，我回头向顾总汇报。”
简玉书给她下了指示，一律先挡驾。拿不准的，电话再问他。
还好颜值高也有颜值高的好处，大家都文质彬彬地挺配合。
此刻，简玉书正和倪光北、刘汉豪说道：“研究院那边，您二位得强调一下。说不准哪些人会被找到，这个时候如果嘴巴不严，性质并不简单。并不知道哪些人是哪些方面的，万一出了篓子，那不是简单的泄密，可能跟间谍挂上钩的。”
“好！我们再去强调一下。”
简玉书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问道：“什么情况？”
“有几位领导，说和顾总已经约过了，顾总正在来的路上。说是中湖省的领导，这位让我给您打电话的叫闵守正。”
“你请这几位进来。”
他忙往外面迎出去。
第310章 被核爆的东芝总裁 （4/4）
顾松是带着口罩悄悄从研究院那边进公司的。
进到会议室里，他忙不迭地跟柳良木他们握手：“我真是被吓了一跳。几位领导提前说一下，我好安排接待啊。”
柳良木笑道：“第一站我们分头去向领导汇报了，决心表一下。我们来得匆忙，顾总，都是自家人，这是中湖难得的机遇，我们需要你的支持啊。”
顾松和齐学真、田德宇、廖庆民、闵守正一一握手，请他们坐下，简玉书亲自倒着茶。
“这个我前天直接就和韩部长表态了，我写的初步方案里定址就在武湖。这一点领导们不用担心，我的态度是很明确的。”顾松坐下，直接就说道。
柳良木和齐学真相视一眼，带着点苦意说道：“要感谢顾总对中湖、对家乡的支持。现在的初步情况，沪海那边影响力也很大，华芯国际落户在沪海。他们提的初步思路，产业集群发展，基础也牢固一点。”
齐学真补充道：“沪海财力也雄厚，在地方产业政策的配套上，能拿出的力度比中湖大。”
顾松断然道：“芯火科技我占51%以上，其他配套的产业我不管，芯火科技得我说了算。定址武湖不光因为我是中湖人，我永宁的厂将来的发展，跟芯火科技以及将来其他的芯片厂都是配套发展的。”
柳良木一下得到两个好消息，惊喜地问：“其他芯片厂？”
“当然，”顾松笑道，“虽然都还只停留在研发计划中，但内存，dsp，cpu，这些迟早慢慢出来。”
田德宇和廖庆民看着顾松自信满满，话都插不上。
转眼就是在会议室里旁听的局面了。
不过……这幅远景有点太诱人了。
“老实讲，我们推动梨湖高新区的时候，也做过功课。顾总，你提到的这些，真的能出来吗？”齐学真替柳良木说了一句话。
顾松说道：“我是这么看的。围绕3d闪存，本来就需要做长远的大规划。从长远的角度看，我们自己的芯片迟早是必须突围的。所以，光电产业带的规划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全面，不只是为闪存做配套。ic设计、芯片生产、封装、测试，外围的材料、软件，配套的科研院所、本硕博专业设置，都在规划的范围之内。”
“至于这些芯片出不出得来，这只是时间问题。也许，”顾松笑了笑，“等闪存厂投产，cpu就出来了呢？”
柳良木叹了一口气：“早就听德宇和庆民说，你在战略分析和规划上功夫很深。我们也不客套了，顾总既然这么明确地表示定址武湖，那顾总也是未来这个光电产业带的一份子了，我们就一起深入地探讨一下方方面面的细节吧。”
顾松笑得灿烂：“领导们等一下。”
他几步就遛出去，不一会就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份足有一指厚的材料。
柳良木不明所以，直到顾松把材料递到他手上，他看着封面上的字才心中一震。
中湖光电产业带规划草案。
他看着封面上的时间戳，2002年8月22日，一阵无语。
8月22日……
顾松笑着说：“高考完在家没事的时候，就把这个东西理出来了。”
齐学真和田德宇已经看到了封面的内容，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合着当时他真的不是说说玩玩？
那个时候他就准备好了现在的事？
这时候也顾不上位次了，除了闵守正，另外三个人都站到了柳良木旁边，一起往下看。
空间布局规划，工业园区、研发园区、环湖居住区、高速路网、周边城市配套产业……
产业配套政策，融资平台、孵化政策、税收优惠、人才落户政策……
科技创新体系，重点支持学科、产学研合作探索、科技咨询……
燧石系企业布局，闪存厂、dram、cpu、消费电子生产基地、精密仪器无人工厂……
……
四个人匆匆看完一遍，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看着顾松。
(⊙⊙)b
o((⊙⊙))o
…（⊙＿⊙；）…
顾松笑道：“天马行空，尽情想象的，供领导们参考。”
齐学真叹道：“我现在是真的相信，天才确实是存在的。”
“您谬赞了，这个东西粗糙得很。我就是从自己的需要出发，觉得将来需要哪些东西，然后写下来的。”
田德宇摇头感慨道：“当时你要把漫游者总部迁走，原来早就想好了将来在中湖是这样布局的？”
顾松点点头：“毕竟我读书期间，研发驱动还是得在身边。”
柳良木喝了一口热茶，良久才说：“中湖出了一个你，真的是幸甚。”
顾松一阵狂汗，还好有个湖字。
当着大领导的面，他赶紧刹住内心的车：“中湖毕竟是我家乡，这是应该的。这些东西虽然暂时停留在我的纸面上，但我确实是有心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柳良木点点头：“顾总拳拳之心，我十分感佩。事关千秋，我们就在此基础上聊一聊吧。学真同志，看省里那边是否也有一些初步想法了，看能不能现在传真过来一起讨论。”
顾松也对简玉书说：“玉书，让餐厅那边单独准备一些便饭吧。领导，今天就先怠慢了，在公司吃个工作餐。”
“叨扰了。”
……
大洋中的岛国上，东芝的高层也举行着高层会议。
“华国人修建闪存厂，这怎么可能？”
东芝的总裁冈村正谈不上有多余的情绪，只是觉得荒谬。
东芝是闪存专利的拥有者，自他去年接任起，所作出的一个重大决策，就是计划累计投入将近90亿美元，将闪存做成东芝新的增长引擎，摆脱去年23亿美元之巨的亏损境地。
今年，第一批巨额的资金已经投入进去了，效果正在逐步显示出来。
这是一个为期十年的计划，不仅是尽快提高2d闪存的工艺水平和产能，也包括未来2d闪存到达瓶颈之后的3d闪存基础研究。
他的助手杉本悠吾非常严肃：“这不是开玩笑，这份消息，更值得关注。”
冈村正疑惑地接过来一看，整个人都猛地站起来：“这……这……”
“消息经过了确认。”杉本悠吾的声音很忧虑，“德勤委托他们的全球知识产权合作伙伴，陆续在全球提交了3d闪存系列专利的申请。会长，是系列。”
冈村正翻开后面通过消息渠道拿到的专利名录。
“开什么玩笑！不可能！不可能！”
“在日本，同样收到了申请。会长，这是真的。”
冈村正真切地失态了：“华国人什么时候在闪存上走到这么远了？这一定是窃取！是哪一家取得了突破，三星，镁光，还是海力士？”
说完，他也无力地承认，这不可能。
作为彼此密切关注的竞争对手，对方不可能默不作声地走了这么远。
但是……但是……怎么可能是华国人？
“对方是谁？”
“一家叫燧石科技的公司，成立于今年……1月份。”杉本悠吾苦涩地说道，“在此之前，他们还申请了诸多专利，包括usb移动存储控制芯片的系列专利，一款dac芯片的系列专利。这是他们第三次大批量申请专利。”
“背景呢？有燕京官方参与吗？”
“不……这家公司的注册人，是私人，华国中湖省永宁市的一个中年人。但实际控制人……”杉本悠吾顿了顿，说道，“根据调查的资料，实际是那位顾定慎的儿子，年仅17岁的顾松，现就读于燕京大学一年级。”
冈村正凌厉的眼神看过去：“你开什么玩笑？”
杉本悠吾递上第三份资料：“会长大人，我知道严重性，这绝对是真实的信息。”
冈村正翻看着资料，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和震撼。
“这怎么可能……是魔人吗？这是一年之间发生的事？”
杉本悠吾艰难地点头：“有足够的公开资料，也有可靠的线人证明。这个男人，奇迹的创造者，已经向整个闪存界宣战了！”
宣战？
是屠杀吧。
如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业已投入到2d闪存里面的巨额资金，还有意义吗？
没人比冈村正更理解3d闪存的意义，正因为如此，他才准备斥巨资从这个方向突破。
但现在，东芝的3d闪存研究还毫无实质进展啊！
他看着专利名录最顶端的4个存储单元架构专利，从内心深处泛起无力感。
四种……四种不同的架构，这是魔鬼……魔鬼……
巨大的东芝母舰掌舵人，陡然遭到了大洋对岸的核爆！
第311章 专利战争前夕，副元老出席?
遭遇核爆的，自然不只东芝一家而已。
围绕3d闪存的一系列专利，全球的各大企业都迅速被卷入了风暴之中。
仓促之间，能拿出来的全部是防御措施：立刻加大3d闪存的研发投入，尽全力寻找可以对燧石科技3d闪存专利提出异议的点。
燕京正在召集闭门会议，以东芝、三星为首，一场峰会也在大洋彼岸酝酿。
制造这场风暴的顾松，送走柳良木一行人之后，回到办公室久久没有言语。
简玉书回来说道：“凌春儿那边登记的名单、收到的函，想和你面谈的，已经超过50家了。”
顾松叹了一口气：“应该等期末考试完再提出来的，现在可怎么办好。”他装作委屈的样子，“我手机都不敢开，赶紧搞个新手机，搞个新号码。”
简玉书点点头，笑着说：“不是说陶部长负责协调吗？”
顾松翻了一个白眼：“不管了，一律先不谈。除了韩部长和中湖那边，其他的我现在都不用接触。”
“但有件事你得关注。李修晖告诉我，他那边负责帮我们在全球申请专利的合作伙伴提醒我们，这个级别的专利一定会有非常多的异议甚至诉讼，建议我们迅速组建律师团准备应对。”
专利战争吗？
顾松心里闪过这个词。
在这个领域，核心专利和外围专利、发明专利和实用专利外观专利都是不同的。
所以有时候，专利数量只是表象。
就譬如现在的3d闪存，如果要真正量产，他至少绕不过闪存的基础核心专利池，也绕不过硅基半导体工艺的核心专利池。
同样，如果燧石科技的3d闪存系列专利申请成功，将来全球的所有企业想要生产硅基3d闪存，也绕不过燧石科技的核心专利池。
在这一状况来临之前，就是专利主体间的战争。这种专利战争，因为牵涉到国家战略，甚至有时候也需要国家力量在背后站台。
专利申请成功之后，各种授权谈判、交叉授权共同发展，也都是一般人看不见的争锋。
在这个领域，现在国内的意识和经验都薄弱无比。
顾松是有这个概念的，因此，他也知道事情很棘手，简玉书都不一定清楚地知道，事情有多棘手。
他一口气把之前东芝、三星、镁光、海力士各自的3d存储单元架构核心专利全部拿出来了，这四家就没有退路了，除非他们转而去研究出第五种架构。
那需要多久？谁知道？
在成果出来之前，面对燧石科技的进攻，轮到他们陷入背水一战的境地。
四尊史前巨兽，肢体强壮、獠牙锋利，想要扑杀燧石科技。燧石科技就像手持刀剑的原始人，想要冲破他们的围堵。
刀剑锋利，但却无法秒杀巨兽。
巨兽凶猛，但皮毛低挡不住锋锐的金属带来的伤害。
在很多人还意识不到的层面，燧石科技率先举起了刀剑。
闪存界的巨头们，只能先尽力防御，让他难以顺利获得专利。同时只要3d闪存厂要进行生产，他们就一定会运用手上的基础核心专利池进攻。
可以预想到后面的专利授权有多难谈。
这也是顾松提出来，用一套架构的授权甚至永久转让的条件，来分裂他们的联盟，至少不要陷入被全面封锁的境地的原因。
而战争，是要消耗钱粮的。
一场波及全球的专利攻防战，一个庞大的律师团，持续时间可能长达数年的来回交锋，需要消耗多少费用？
在华国企业富起来之前，能打得起专利战争的，有几家？
华芯国际、华兴、华威，哪家没有被几亿几亿地罚款？
不想交？可以，别进入那些国家的市场。
简玉书见顾松久久不说话，提醒了一句：“这个事，怎么办？委托律所组建律师团负责全球专利争端，费用不小。”
顾松点点头：“先寻找合适的律所合作，不同区域内别找利益勾连深的律所。这个事情很复杂，要辛苦你多费心了。费用方面问题不大，这件事，不只是我们公司层面就能搞定的。”
简玉书得到了明确的指示，就赶紧去联系了。
顾松把手机打开，准备和韩经纬联系一下。
才一打开手机，就看顾定慎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忙接通问：“爸？”
“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这给闹的，顾松说道：“没出什么事，因为公司发明了些新东西，很多人打电话过来找我，电话接不过来就先关了一会。”
“怪不得，上午宋书记到家里来，问长问短的。我还说找你问问怎么回事，结果一直打不通电话。”
顾松哭笑不得，这真是上下一起发动力量，他说道：“是好事，别担心。先不说了，我还要给领导打电话。回头我换一个新号码，到时候再告诉你们。”
挂完电话，他赶紧给韩经纬拨过去：“韩部长。”
韩经纬第一句话就说：“顾总，有什么新情况？”
顾松把国外反馈回来可能出现的专利争端情况说了说，然后说道：“这个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事牵涉到核心专利，恐怕光我们公司出马，会出问题。”
电话那头，韩经纬沉默了一会：“正要告诉你，这件事报上去之后，副元老很重视，正在安排时间。你做做准备，到时候当面汇报。”
……
“……哈？”
顾松真是惊了。
元老层面都惊动了？
韩经纬继续说道：“你提出的后续计划，包括大基金的设立，加上中湖提出来了光电产业带，沪海提出了集成电路产业集群。围绕这个事情，副元老会出席闭门会，从国家的战略高度来指挥协调。”
顾松听完，楞了几秒只能说：“我一定好好准备。”
电话挂完，他捏着手机站着都不能动。
搞大发了……
当年只看到大基金千亿规模的资金全面撒向整个产业各个链条。现在想来，这背后自然是国家最高层面的战略决策，有最高级别领导的居中调度太必要了。
现在这个闭门会议规格又拔高了，也是因为3d闪存的重要性。
要是他卖u盘，卖mp3，管他卖到几十亿、几百亿，都不可能参与到这个层面去。
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第312章 峡湾不宽，青山相对皆妩媚
副元老会出席闭门会的消息，传到收到通知的各单位那边，他们对整个事情的关注度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这意味着，这次就会出结果、定基调。
华芯国际的章儒京，皱着眉头问秘书：“还是没约到时间？”
“他们公司那边，说是元旦放假，只安排了几个人在那边值班。他们顾总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章儒京沉默了一下：“能不能通过沪海领导约上他？”
秘书摇着头说：“沪海那边，秘书长也没联系上顾总。我听说，中湖的领导昨天去过一趟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我们还比较灵活一些，就算厂建在武湖，我们也可以入股合作。”
“不是这个问题，大蛋糕如果放在中湖，沪海这边发展的土壤就会贫瘠一些了。”章儒京有点无奈：“我们现在内部的问题这么多，要理顺，离不开前期的支持。支持的力度越小，我们理顺起来越难。”
两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了能够引进尽可能好的设备，才成立了这么一家股权架构上以湾资和外资为主的厂，走纯代工模式。
股权结构的复杂，自然就带来了管理上的复杂。
章儒京很羡慕顾松，有无可替代的技术在手，直接就要占股至少51%，将来各种事情都可一言而决。
现在，整个事情只能根据燧石科技的计划来配套。沪海这边的打算，无非是要么凭沪海开出的条件吸引顾松，要么靠更上层的规划说服顾松。
章儒京的想法却和沪海市有些不同。
既然资金已经入账、大家已经上了船，如果华芯国际有更好的发展方向，也不一定只能走代工厂的路。
3d闪存的美好前景，足够说服大家掉转刚刚启动的船头。这中间要改变的工艺、要重新投资的厂房和设备，都值得。
他手上，可是足足有四套架构……
章儒京是仅仅凭自己的生产管理经验，就攒起百亿级别资金、创建华芯国际的人。
如果能拿到授权甚至谈妥一套专利的转让，再攒百亿，也不是难事……
……
湾岛，竹堑市。
湾积电那边，廖青山正站在张中牟面前。
“没有说，邀请你过去是什么事？”
廖青山说道：“说是视频编解码芯片流片的事。”
“这点小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吗？”
廖青山也不知道。
本来已经走完程序，昨晚就可以出发的，临时被拦下来了。
张中牟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这事在小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燧石科技研发出了一整套3d闪存的技术，正在全球申请专利。而且对面传来的消息，正在筹备兴建一座3d闪存厂。这样的时间点，不可能是巧合。”
廖青山心中狂震，原来那间半导体工艺实验室里，研究的是3d闪存。
这怎么可能……各家闪存厂才刚刚发力提升2d闪存工艺，3d闪存还只存在于推演当中，是将来必定要走的方向而已。
张中牟说道：“我分析了一下，邀请你过去，最大的可能有两个。第一，他们想挖你过去负责这家闪存厂的筹建。第二，他们想通过你，来和我们谈合作建厂。后者太敏感，所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廖青山这才知道自己被拦下来的原因。
让自己负责筹建闪存厂，这……应该不可能吧？他问道：“张总，如果是合作建厂，您会考虑吗？”
张中牟抿着嘴，神情纠结。
他考虑合作建厂吗？他当然想。
但湾积电已经是全球数一数二的代工厂，他们最大的客户，大多都是与闪存大厂有千丝万缕关系，甚至就是这些巨头下的订单。
湾积电要站这个队，除了牵涉到湾岛立场的敏感问题，还关系到未来可能的业绩大幅下滑风险。
如果顾松在这里，他就能理解张中牟的纠结。
直到湾积电已经在工艺方面积累足够之后，在产能、良品率和管理效率上都稳稳领先之后，湾积电才在18年筹谋进军存储芯片领域。
现在……根基不稳啊，这是湾积电的道路使然。
至于合作建厂，廖青山不在最高层，只是不知道罢了。
早在9月，湾积电就提出了前往沪海投资建厂的方案，而直到现在，上面都没松口。
张中牟是真的纠结异常，他问道：“青山，假设他们是真想挖你过去筹建闪存厂，你会怎么考虑？”
廖青山听到张中牟的反问，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峡湾对面，出了最先进的闪存技术，筹建第一座闪存厂，如果想挖自己去筹建负责，我会做何选择？
他想到了被湾积电收购之后出走对岸的章儒京，想到了湾岛对晶圆厂在对岸投资的严防死打，想到了设备的禁运。
那不知道是一段多么坎坷的历程，一片多么原始的森林，一条多么筚路蓝缕的路。
可是……廖青山缓缓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张总，父亲曾对我说，峡湾不宽，青山相对，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我的名字因此而来。”
张中牟久久没有说话，最后长吁一口气。
“你有父亲，我也有父亲。你生于湾岛，长于湾岛。我却生于江南，在颠沛流离中成长。我逃了三次难，住了六座城，最后才随父亲远渡重洋。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过去一趟吧。如果真是这样，谈条件的时候，你至少要有生产管理上的绝对发言权，你要在股东序列里占至少5%。这笔钱，我借给你。”
廖青山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中牟，张中牟却似有些疲惫地挥挥手：“你去吧。如果真是这回事，回来之后，去和老曹聊一聊。”
廖青山像是第一次真正窥见张中牟的一些内心一般，欲言又止。
家国时代的伤痕原来一直在他的心里，也许，他是在自己的那一条路上，往有朝一日同样的方向走去。
而如今，哪怕心里再有想法，他也不得不守在这条路上。
因为他的身后，背负得更多。
最后，廖青山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张中牟的办公室。
老曹……
廖青山想到曹星辰最近的言论和举措，更加确定了张中牟的想法。
原来大家的血液里，奔涌的，终归都是大江大河。
他拿起手机，拨通简玉书的电话。
“我明天到。”
第313章 愿有生之年，得见四海归一
顾松在华清嘉园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回到宿舍。
已经拿到了一部新手机，诺基亚的7650，也换了个新手机号。给重要的人把号码发过去，就先把旧手机关机了。
元旦假期里，难得暂时清净了下来。
“顾松，昨天下午的课也帮你请假了。”一进宿舍，白杨一边说，一边凑过来，“整个学期最后一节课你也翘掉了，考试没问题吧？”
顾松把包放下脱了外套，搓着脸说：“考试是没问题，就是事情都碰到一起了头大。”
白杨好奇地问：“你搞出什么新成果？忙成这样。”
邓熠辉和刘大庆也看了过来。
顾松想了想，还是说道：“就是u盘里的存储芯片，我公司搞出了一种新的芯片。”
刘大庆想到老爸的电话，说道：“不止这么简单吧？”
顾松点头说道：“是的，新的芯片是新一代的架构，领先现在世界最高水平一个时代。所以，现在事情很多，全球申请专利，可能还要和国外企业打官司。然后国内，要建厂生产这种芯片，国家也要投钱，牵涉到很多问题。”
邓溢辉和白杨消化了半天，才感慨起来。
“牛逼了……”
“好可怕……”
顾松苦着脸：“成果出来了，又不知道国外的进度怎么样，所以只能第一时间抢着申请专利。刚好就赶上了要期末考试，现在和这件事比起来，期末考试也没办法，能考的就去考。不能去考的，只能到时候申请补考了。”
邓熠辉呵呵一笑：“是我们感受不到的烦恼。”
刘大庆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感受到了。”
白杨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刘大庆看着顾松说：“武湖市的领导找到了我爸，我爸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给顾松敲边鼓。”
顾松嘴巴都张大了点：“这事闹的……我爸也是，永宁的领导到家里去了。大庆啊，可以啊，你现在好多了，比以前坦诚。”
刘大庆“哼”了一声：“你怎么想的？”
“昨天在公司，我跟柳长老他们说了。这个芯片厂是我做主的，肯定建在武湖。”
刘大庆点点头，这样就不用他说别的了，亏他还纠结了一天怎么说比较好。
“柳长老？”白杨好奇地问。
刘大庆叹了一口气：“中湖省来了三个领导，他永宁的市长，都到燕京来了，就为了争取他这个项目落户到武湖。”
邓熠辉啧啧作声：“顾松，你不会明年就辍学吧？”
顾松无语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你看比尔盖茨，不就是因为公司事情多，赚大钱，所以就辍学了吗？”
“一辉哥，你学理科的，你的逻辑不行啊。这有必然因果吗？”
邓熠辉撇撇嘴：“我只是关心一下啊。”
顾松摇摇头：“辍学怎么可能，我还有很多课得上。不说了，趁现在有时间，复习一阵子。”
白杨说道：“顾松，你这架势，不像是混个及格就行啊。你还要继续当学霸？”
顾松坐在书桌那里翻开书：“这次这个成果明年会发很多论文，到时候如果我绩点太低，作为作者那太受质疑了。”
邓熠辉无语：“说得你身为大一新生**文就不受质疑一样，你就算绩点4.0也难说服人啊。”
“这个就管不了了，绩点高一点是一点。”
见他还真的是开始复习了，邓熠辉无奈地摇头，他问道：“明天晚上跨年，一起吃个饭吗？”
顾松想了想，点点头：“好。”
……
年末的最后一天，廖青山的航班再次抵达了燕京的机场。
简玉书亲自来接他。
“燕京冷吧？”
廖青山笑着摇摇头，心里头其实很热乎，却不好现在就开口相问。
“这岁末最后一天，让你没能休成假，辛苦了。”简玉书笑道，“顾总今天亲自下厨，晚上招待你。”
廖青山惊讶地问：“顾总下厨？”
这戏码……难道真如张总所说？但那也不必要的吧？
简玉书还意味深长地说：“是啊，他说，让廖总尝尝家乡菜。”
廖青山哑然失笑。
车子一路开到了华清嘉园，廖青山见进了一个小区，奇怪地问：“不是去公司？”
简玉书停好车笑着说：“要下厨，当然得是在家里。”
两人一路到了顶楼，敲了敲门，正是顾松开的门。
见到廖青山，顾松笑得灿烂异常：“廖总，欢迎欢迎，快进来。”
两人进了屋，还夸张地要帮廖青山挂外套，看得简玉书好笑。
廖青山有点尴尬，只能说：“顾总太热情了。”
他看了看这客厅，评价道：“顾总家，设计得很前卫啊。”
“方便朋友们过来聚一聚，就特地把一楼做成了这样。”
顾松引着他到了一楼有阳台的那件茶室，简玉书自觉过去泡茶。
廖青山看着这茶室里的陈设，博古架上摆着不少古玩。茶室和阳台间的墙被锤掉了，非常通透，阳台包了一圈玻璃，墙根种了一圈花草。
“顾总这里好惬意，又是文玩又是花草，顾总也是风雅之人啊。”廖青山特地点了一句，“联华的曹总肯定很喜欢这里。”
顾松闻言楞了一愣，然后翘起嘴角笑道：“文玩是一个朋友摆过来的，他说得神五神六的，其实大多是样子货，和曹总不能比。”
“顾总对曹总很了解啊？”
顾松点点头：“当然，曹总的雅好，我还是知道的。说起来，和舰科技即将投产，廖总和许总有交清吗？”
简玉书笑出声来：“行了，互相打什么哑谜。喝完第一口茶，有啥话，该说的敞开说。”
他把茶分好，顾松和廖青山都笑了笑，喝了一口搁下杯子。
“被玉书教训了，我就直说吧。”顾松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我要筹建一个闪存厂，想邀请廖总过来负责管理。”
廖青山认真地回答：“好！”
顾松和简玉书都楞了。
一肚子的话有点憋得难受啊。
什么情况？
你不问问？
就算你知道了3d闪存的事，难道不先了解一下待遇？
廖青山看到他们的表情，露出笑容：“顾总很意外？”
“……是有点意外。”顾松是真好奇，“廖总，你可让我很多说辞都白准备了。”
“章儒京来了，许建华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顾松无言以对。
廖青山笑着说：“我来之前，张总对我说，如果他们确实是要挖你，你需要生产管理上的绝对发言权，你要占至少5%的股权。钱，他借给我。”
顾松震惊异常，他话都说不连贯：“张……张总真这么说？”
“没错，原话。”
顾松和简玉书面面相觑，心中感慨万千。
殚精竭虑，患得患失，所为何来？
原来对方早就准备好了说yes。
顾松长叹一口气：“我真是没想到。”
廖青山笑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昨天张总把我单独叫过去，最后说的上面那番话。我给简总打电话的时候，心里想到一句话。我把这句话说给两位听，我们的血液里，奔涌的终归都是大江大河。燧石科技冲出了路，举起了大旗，有心人自然都会看见，有志者自然都会云集过来。”
简玉书只觉得心中一酸，忙把三人的茶杯续满。
顾松端起茶杯：“大江之水天上来，潜龙一飞九霄上。愿有生之年，得见四海归一，盛世更如昨。”
三只瓷盏轻轻碰在了一起。
第314章 种花家的种子与花农
大事议定，三人没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都是聪明人，知道涉及这么敏感的专利，涉及国家层面战略的投资，在签定合作协议之前，不必深谈。
接下来，顾松这边需要确定投资的规格、能引进的设备水平，廖青山那边需要办好手续。
好在同属一脉，可聊的话题并不少。说到有四五点了，顾松说道：“我去做饭，你们先继续聊。”
廖青山见他还真的出去进了厨房，叮呤咣啷地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
简玉书笑着说：“晚上还有一些朋友一起过来。你不知道，他这里还是一个叫做星海俱乐部的小组织的聚会据点。”
“星海俱乐部？”
“你还不知道我们顾总的终极目标吧？”
廖青山好奇地问：“终极目标？”
简玉书指了指上面：“他想上天。”
“……哈？”
简玉书认真点头：“他想造飞船，不是现在那种小球球飞船，是可以随便飞到火星，然后觉得这里风景不好再到木星看看的那种。”
廖青山的表情很令人玩味，只见他又转头看了看厨房那边。
顾松系着个围裙，正蹲在那里择菜。
他木木地扭过头，额头上像是挂满了问号。
简玉书觉得好笑：“他在燕大成立了一个星海社，然后又扩大范围到了整个燕京的圈子，都是些对上天感兴趣的人。”
“……所以今晚？”
“有他宿舍的同学，有星海社的骨干，也有星海俱乐部里的人。”
“简玉书，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厨房那边陡然传来响亮的声音。
廖青山吓了一跳，反而简玉书气定神闲，理都没理他。
“以后你就习惯了，他有时候很逗逼的。”
“简玉书，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简玉书提高了一点音量：“本来没说的，刚才说了一句。”
顾松提着菜刀过来了：“你说我啥了？”
“我说你有时候很逗逼。”
“哦……那还好。我去切肉了。”说完，他又回去了。
简玉书摊开手：“我没说错吧？”
廖青山一脸无语。
刚才那个一脸慷慨出口成章的男生去哪里了？
“我问过他一回，为什么他有时候是一种样子，有时候又有点逗逼。你猜他怎么说？”
廖青山是真想知道：“为什么？”
“他嘲笑了我，他说我太老了，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跟我有代沟。”
“……这边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简玉书摇摇头：“就他这样。别人说，天才跟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这话也许是真的。当然，别人是稳定在线的一边，他经常游走在线的边缘。”
廖青山无语：“老板在做饭，你这个秘书在这边编排老板，真的好吗？而且，说得我有一点点害怕。”
简玉书又摊开手：“我这是为了跟上他的节奏，偶尔学一下他说话的方式，让你提前适应。他说做事情不能太严肃了，逗，是一种有趣的生活态度。说什么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
廖青山觉得这两人可能都有一点不正常。
“他学得不行。”顾松端着碗，手在里面抓来抓去，把生粉、酱油和肉丝捏匀，“咱们家玉书同志有点情绪认知障碍症，具体表现是对女人不动心，不管多漂亮的女人。你要小心了。”
他说完又走了，廖青山咽了一口唾沫，果然有一点不正常。
“他瞎说的。”简玉书微笑道，“你别这样，我对男人更不动心。”
廖青山觉得有一点后悔了。
有一种上船后发现真面目的感觉。
“……还是说回终极目标的事吧。既然他的目标是造……那种飞船，为什么现在在做芯片？”
简玉书耸耸肩：“他的全盘计划只有他知道。他说过一回，现在的芯片太次了，满足不了需求。”
廖青山有点呆滞：“太次了？”
“是啊，太次了。不过我听他的同学说过，顾松跟现在燕大里他的导师说过，他感兴趣的方向是机器人，也许是为那个打基础吧。”
廖青山觉得自己回头的次数有点多，但还是忍不住再回头看看顾松。
他在那边哼着小调切菜。
“也许，逗逼也是他与别人不一样的表现。不一样的伟业，是得不一样的人去做才行。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功了，跟他去星海深处看看风景，会很不错不是吗？”简玉书也看着那边，露出憧憬的笑容。
廖青山有点无语地说：“所以你最终的目的，还是想坚定我过来的信念没错吧？”
简玉书看着他。
“……你果然学得不行。”
“哪里不行？”
“你这太迂回了，跟打埋伏似的。”
简玉书学顾松摩挲着下巴：“是吗？”
敲门声响起来，简玉书过去开门。
廖青山也跟了过去。
房间里开始热闹起来。廖青山就看见一个一个年轻的面孔，陆陆续续三三两两地来到这间屋子。
他们坐在一起，聊刚刚发射正在天上的神舟4和计划中明年第一艘载人的飞船，聊最新的材料学进展，聊破产的铱星计划……
廖青山看着这边的年轻人，怀着很大的热忱在讨论与星空有关的事情。
他们的讨论，并非是虚幻的想象，而是什么领域有了什么新突破，可能带来什么新应用。
他们偶尔说着什么图谱，有人会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
也有人进到厨房去帮忙，和顾松有说有笑。
简玉书坐到他旁边的一个高脚登上，轻声说：“我第一次见到他们这样子的时候，也挺吃惊的。”
廖青山也轻声地问：“他们这样程度的讨论……有用吗？”
“顾总说，他们是种子。”
廖青山若有所思。
“我们是花农。”
廖青山看着他。
“我们把外围的技术提高，把工业能力提高，把钱赚得多多的。”简玉书看着他说，“我们负责种花，将来，他们负责结果。”
廖青山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
简玉书搭上了他的肩膀：“在我们看着别人追赶的时候，顾总看的是星空。到了这边来，格局得更高。”
廖青山点了点头。
然后，他想起顾松说的那句话：“你小心一点。”
他拿手指捻着简玉书的袖子，把他的胳膊拿开。
“开饭啦！”
小方桌被拼成了一个大餐桌，菜摆满了一桌。
不全是顾松炒的，薛雯也搞了几个菜，陶雪也兴致勃勃地炒了一盘西红柿鸡蛋。
今天喊来的人不多，一桌人坐下，顾松端起了杯子：“明天开始就是2003，今年过得很充实，也非常高兴认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来，大家喝一杯。”
一杯放下，顾松先一个个地向廖青山介绍：“刘大庆，邓熠辉，白杨，我一个宿舍的兄弟。董和光，星海社的社长，薛雯，宣传部长，杨崇文，我的同学。王随振，在华科院做科研，星海俱乐部的成员。陶雪，我燕大的同学，额……星海俱乐部的文艺委员。林耀东，华科员的硕士，他完成了一种3d存储单元的架构。”
廖青山看着林耀东双眼陡然一凝。
顾松笑了笑：“廖青山，湾积电总厂的生产主管。他即将加盟燧石科技，帮我筹备华国第一座闪存芯片生产厂。”
刚才，一直是简玉书在陪着廖青山，他们都还不认识这人什么来头。
现在，董和光、薛雯和杨崇文也只觉得可能是个厉害角色。
而另外的人，全都知道这个闪存厂的分量。
他们看着廖青山的眼神就不同了。
廖青山主动举起杯：“第一次在家乡跨年，非常温馨。”
王随振的双眼一亮，嘴角含笑，率先举起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