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举手表决
“等等！”市委组织部部长刘庚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抬手打断了王学成的话，说道：“据我所知，这个段云是咱们大兴第一家私营电子厂的经理吧？按规定他应该没有资格参加这次全市劳模的评选。”
“是啊，段云他们电子厂的广告都已经打到中央电视台了，那就是一家彻头彻尾的私营企业，段云身为这个电子厂的经理，怎么可以参加全市劳模的评选？”旁边的市宣传部主任尹长春说道。
和其他劳模候选人不同，段云的名气太大，在大兴市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早在当初在红星齿轮总厂当技术员的时候，他就已经上过当地的电台电视台，另外多次登上了报纸内参，所以无论是普通市民，还是市委的这些领导，对段云都是有所耳闻的。
而且段云当初成立大兴电子厂的时候，曾经一度在市政府这边引起了轰动，虽然当时这件事最终被副市长也就是于淑兰的姥爷孔国强拍板定夺，但在市政府内部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分歧。
而此时的孔国强就坐在市长郭泽的旁边，但却端着茶水不时地喝上两口，默不作声。
在当前的国内，无论是省政府还是市政府，依旧有很多思想守旧的保守主义，在他们看来，私人办厂那就是资本家，就是在走资本主义道路。
“是啊，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同，段云同志之前确实在红星齿轮厂做出了一些成绩，但他现在已经从事私营企业经营，从性质上来说，他已经不能代表工人阶级的先进工作者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旁边的市委秘书长，以及副秘书长纷纷对段云提名提出了驳斥。
“那家电子厂好像不是以段誉名义注册的吧？听说好像是他母亲名字注册的。”市高官刘长青眉头微皱道。
“那还不是一样的事情，段云这么做，那就是回避规则搞投机，这样性质更恶劣！”
“是啊，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能让这样一个资本家当选劳模了，这本身就是很荒唐的一件事情。”
又有两名市委成员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这件事要一分为二看，首先，天音电子厂并不是段云本人注册成立的，尽管它有实际的控制权，但是他并没有违反组织规定，其次就是虽然段云靠着开办电子厂赚了很多钱，但同样也为咱们大兴当地的就业，税收，以及相关产业做出了贡献，这还是很值得肯定的，所以我认为段云同志是有资格参加咱们市的劳模评选的。”此时市委副书记张涛也表明了态度，他显然对段云有着很正面的印象。
“关于段云评选劳模的事情一定要慎重对待，段云目前在咱们市的名气很大，不是一般的单位领导干部，另外关于段云身份的事情也很敏感，它本身是国企的经理负责人，同时又掌控着私营电子厂，如果他这次能够顺利当选劳模的话，恐怕会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反响，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多考虑一下这方面的问题。”眼见会议始终因为段云的问题分成了两派，市长郭泽似乎有些为难，于是提醒了众人一句。
“要我说就直接将段云的劳模资格淘汰，郭市长也说了，段云身份确实敏感，让他当选劳模肯定会在咱们大兴市引起不小的社会反响，甚至是负面的影响，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取消段元的评选资格，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市委宣传部主任尹长春说道。
尹长春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这种有争议的候选人直接取消，这样就不会引起社会上的争议和反响。
“尹主任，我觉得你的这个建议是有问题的……”此时市高官刘长青眉头微皱，接着说道：“我们不能因为有些事情在社会上存在争议就不去做，咱们市级劳模的评选向来都是代表咱们市各行各业的标杆和榜样，从这点上来说，段云他所在的劳动服务公司研发出的新型变速箱产品获得过国家金奖，去年和今年的广交会上斩获上千万美元的外贸订单，从这点上来说，段云同志不光工作出色，而且也在咱们大兴这边创造了历史，之前咱们大兴市除了煤炭，还没有一件工业产品出口到国外，所以就凭这一点，段云同志不光有资格参加咱们市的劳模评选，而且也有资格当选，今年的全是劳模！”
市委几乎所有的会议都是书记刘长青来定调子的，他也是能够一锤定音的决定性的人物，所以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有几个市委领导立刻选择了沉默。
“刘书记，我也知道段云同志贡献大，虽然能获得劳模主要还是因为他在劳动服务公司那边的工作，可问题是段云同志身份敏感，全市人都知道他开办了一家电子厂，如果让他当选劳模的话，那是不是就会被其他人当成咱们市政府这边鼓励走私营资本主义道路，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市委秘书长姜尚坤显然固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他们这些经历过特殊年代的人来说，政治路线问题一直都是个非常敏感重要的问题，即便现如今国家上级政策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对于他们这些老党员来说，早已思想观念依旧很难立刻转过弯儿来。
“国家要实现4个现代化，要大力发展经济，这已经写入了国策，国家现在允许开办私营企业，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刘长青顿了顿，接着说道：“段云家开办私营企业合理合法，也没有违反任何组织纪律规定，所以这件事并不能成为取消段云评选劳模的资格，既然段云有评选劳模的资格，那我就要再说一句，段云在红星齿轮厂期间，多次技改成功，为厂里作出了巨大贡献，在劳动服务公司期间，凭借新研发出来的汽车变速箱产品，成为咱们是第1个拿到国家金质奖的本地产品，另外还拿下了上千万美元的出口订单，光从这几点来说，段云就完全有资格当选今年的全市劳动模范！”
“刘书记说的没错，我们不应该就这样埋没段云同志的功劳，他不光在红星齿轮厂那边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开办了电子厂也解决了咱们大兴当地大量人员的就业问题，创造了不少税收，而且据我所知，还带动了咱们大兴当地的其他三家国营电子厂的经济效益，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段云都为咱们市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如果因为他身份敏感，担心在社会造成负面反响就取消他的劳模资格，这本身就是一种因噎废食的行为，是不可取的！”这个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副市长孔国强也突然发话了。
眼见书记和副市长两人的发言有理有据，同时表态支持段云当选今年的市级劳模，市委秘书长姜尚坤此刻尽管还心有疑虑，大爷只能选择沉默了。
“那么……各位谁还有不同意见？”市长郭泽眼见会议室内再无人发言，环视了众人一眼后，随即说道：“那大家就举手表态吧，同意段云同志当选今年市级劳模的请举手。”
市长郭泽的话声一落，书记刘长青和副市长孔国强同时举起了手，随后身边的众人见状后，也纷纷举起了手。
坐在边上的市委秘书长姜尚坤眉头微皱，欲言又止，片刻后，也将手举了起来……
市军分区区长，市委秘书长，。
书记刘长青。
第七百九十四章 国产随身听
五一劳动节，在大兴市的工人俱乐部，段云登上了大礼堂的前台，在场下热烈的掌声和不断闪动的相机镁光灯下，从市高官的手中接过了市级劳动模范的奖状和荣誉证书。
这是段元第1次获得市级劳模的称号，尽管那些物质奖励对段云来说不值一提，但他依然很重视这次得奖，并且作为大兴市的劳模代表当众做出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对段云而言，这次获得市级劳模的意义还是很大的，之前他就料想过自己身份敏感，尽管红星齿轮厂这边将其作为重点候选人推荐上去，但他依然感觉能获奖的希望并不大，毕竟现在全市人都知道他还经营了一家电子厂。
而这次段云成功获得市级劳模，说明在市政府这边已经对段云的问题达成了一致，一方面是对他的肯定，另一方面表明了大兴市政府这边的态度，这是对私营企业的一种鼓励。
所以在段云看来，这个市级劳模的荣誉其实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护身符，尤其在当前国内可能出现政策方面的倒春寒，就目前的市政府领导班子而言，是不可能轻易打自己脸的，而且必要的时候有可能还会对它进行保护和支持。
在段云拿到市级劳模的荣誉之后，仅仅过了一个星期，他就已经得到通知，大兴市政府已经将他的事迹汇报到了省委那边，段云将会作为候选人，参加今年的全省劳模评选。
随着段云成为市级劳模，他再次成为了大兴市当地以及省里一些媒体关注的焦点人物，电视电台访谈，新闻采访诸如此类的事情络绎不绝，而且这次关于他的新闻报道还登上了好几家省市重要报刊媒体的头版头条。
说到底，段云之所以这次有这么大的媒体热度，关键还是因为他身为国企经理，同时还负责管理的一家私营电子厂，所以社会上对他的争议非常大，舆论的讨论主要集中在段云究竟算是国企的优秀领导干部，还是优秀私营企业家这方面，由此可见，即便是到了改革开放的第6个年头，继续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学习国外资本主义道路的讨论在民间依旧存在很大的争议。
民间中不时传来这两种声音，一种认为段云身为国企管理干部，同时还管理着一家私企，尽管这家企业并不是以段云名义创办的，但他这种行为很可能会出导致滥用职权，损公肥私的行为，是**裸的走资派。
而另一方面也同样有很多人认为，段云是个非常有鲜明个性的“改革先锋”，国家目前走改革开放的道路，段云能借鉴国外的经验和技术，提升本厂的产品质量，将产品卖到国外，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也算是为国家争了光，对于这样的人才应该给予鼓励和支持。
人怕出名猪怕壮。
段云置身于省内的风暴之中，他也有自己的担忧，毕竟社会关于他这件事的舆论风波太大的话，搞不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连续几天段云接受了一些省市主要媒体的采访之后，就把言谢绝了其他采访要求，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
整个5月段云都非常的忙碌，白天在车间要生产，晚上回家吃完饭后，除了正常到夜大上课已经偶尔约会，其余时间就会在家中操作电脑设计新产品图纸。
目前音箱作为主打产品销量一直都很可观，但段云也知道，作为电子快消品，如果不对产品进行升级换代以及开发新产品的话，那么利润就无法持续，所以他还必须搞新产品研发。
除了计划将自己的低低音炮音箱做技术升级外，段云已经瞄准了另外一个电子类的产品，那就是随身听。
自从1979年7月史上首台随身听索尼tps-l2面世后，这种携带方便，性能可靠的产品迅速风靡了整个世界。
不过目前段云虽然知道随身听的设计原理，但在国内想生产这种产品难度还是非常高的，目前在世界范围内，也只有日本厂家索尼公司以及他的下属企业爱华电子能够生产出高品质的随身听。
相比于索尼，爱华生产的随身听产品在东南亚国家以及国内名气要更大一些，同时也是国人最熟悉最亲切的随身听品牌。
段云想在国内生产这种随身听，要面临的技术障碍非常大，远远不是当初它设计低音炮音箱能相比的，除了设计方面，有些关键零部件国内根本无法生产，而且就算有些可以替代的国产零部件，和国外零部件在质量上也有了很大的差距。
其实国内一直到90年代的时候，才有真正的国产磁带随身听，但这种随身听做工用料，音质寿命等方面，都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另外还非常耗电，两节5号电池能听上10个小时就已经很不错了，而日系的随身听一节5号电池能停几十个小时，不过国泰君安听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便宜，非常的便宜。
段云如果想在国内生产这种随身听，他显然不能走高端路线，而且定价过高的话，也并不符合国情。
过去国产的录音机用的原材料和零部件都是最廉价的，日系随身听，很多都是金属外壳，做工考究，而国产的多数都是塑料外壳，这样就能大大的节省成本。
想设计生产出一台能在国内畅销的随身听产品对段云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挑战，段云打算将来在深圳电子分厂那边搞一条随身听的生产线，至于生产线的设备方面，能花费巨资引进的，段云也愿意投入巨额资金，但如果处于技术封锁无法引进的话，段云就只能自主研发。
在这个年代的国内开发这种产品，以段云一个人的技术实力是远远不够的，他下一步打算高薪聘请一些国内的电子专家，以及联合国内的科研单位和院校，对关键技术进行逐步跟攻关，用一年左右的时间，实现国产磁带随身听的量产，这是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计划……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上海第一百货大楼
进入6月，大兴的天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而在完成了大量生产外贸订单之后，段云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准备出差到南方了。
之所以段云要前往南方，一方面是因为上海办事处的一些事情，另外就是他在深圳的办厂计划已经批下来了，厂子的选址，租赁土地，修建厂房以及购买设备，这些事情都要等着段云前往深圳亲自处理。
这两个月时间，段云已经得到了大量回笼的资金，手头目前的流动资金已经超过了1200万，不过之前欠银行的钱并没有还，因为段云购买原材料，以及在深圳建厂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所以这笔钱还暂时不能还给银行。
这次前往南方，段云还从电子厂这边抽掉了4名员工，准备安排到上海办事处，协助曹东的工作。
之前段云说要抽调人去上海办事处上班，电子厂这边的人可谓是争破了脑袋，一方面是在上海工作，段于许多每个月60块钱的工资外加各种补助，这样的高薪着实令人眼热，而另外一方面就是上海是个大城市，对于电子厂这些普通职工而言，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出过山西，所以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识一下传说中上海的繁华。
最终，段云从报名的60多号人中挑选出了4名年轻力壮头脑灵活的合适人选，跟随着段云一起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做了两天三夜火车之后，段云一行终于来到上海，按照曹东给他的地址，段云很快来到了天音电子厂的上海办事处。
这是一个位于淮海路的老旧门面房，门前挂着一个崭新的牌子：“山西省大兴市天音电子厂上海办事处”
目前这个房子已经被段云托曹东买下，属于段云个人的私产房，这笔生意让段云感觉非常的赚，这要是放上三十年，起码也是上千万的价格。
“段哥你来了！”眼见段云进入了办事处，正在里面办公的曹东立刻惊喜地迎了上来。
目前这个办事处除了曹东和他的妻子，还雇佣了几个当地人，办公室内部显然是经过重新修缮的，四面墙壁粉刷的一片雪白，边上放着一个办公桌，上面还有一部崭新的电话，是曹东前段时间花钱装上的。
“哟，段经理过来了，早上老曹还跟我说你可能今天会到上海呢，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真就来了。”此时曹东的妻子杨丽娥从后院走了进来，看到段云后，立刻从旁边的冰箱里取出了一个西瓜，拿起水果刀切开后放在茶几上，笑容满面的对段云说道：“段经理吃瓜吧，昨天晚上就放进冰箱了，透心凉！”
“额，谢谢！”段云见状连忙到了声谢。
“太客气了，老曹他没事干的时候就总和我讲段哥你的事情，他不止一次说，要是没有你，他这会儿肯定还在街头要饭的，要我说我家老曹挺有福气的，能遇到您这样的贵人……”杨丽娥说话速度很快，一看就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女人。
“老婆，段经理他们刚下火车，中午多做几个好菜，露露你的手艺。”曹东对杨丽娥安顿道。
“行啊，那你陪着段哥聊。”杨丽娥闻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最近这几天进展如何？”看到杨丽娥离开后，段云对曹东问道。
“除了上海第一百货大楼，我们已经和其他上海销售电器的商店谈妥了，目前出货量可以，广州那边运来的400多台音箱现在已经销售完了，我昨天的时候就已经联系到了广州办事处，让他们再给我送1000台音箱过来。”曹东说道。
“一个星期只卖出了400台？”段云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如果这个销售数字放在大兴的话，那么段云肯定会非常满意的，但如果是在上海这边，这个数字则远远低于段云的估计。
“主要是上海市场这边竞争比较激烈，不光有国产的音箱品牌，还有很多国外音响品牌，主要是香港和日本的音响，我已经把价格压得很低了，而且也给了那些商场回扣，让他们重点推销咱们的产品，不过收效甚微。”曹东顿了顿，接着说道：“上海本地人对产品比较挑剔，新品牌在上海很难马上打开市场，这也幸亏咱们是在央视做了广告，否则的话，这点销量都未必有。”
“原来如此。”段云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上海第一百货大楼为什么不卖咱们的产品？”
“人家是上海最大的百货大楼，任何商品想进入他们的卖场都是很困难的，很多国营厂家想在第一百货大楼销售产品，那可是需要省一级的关系批条子才行，咱们私营企业哪有那样的门路，就算给他们高额的回扣，人家也根本不睁眼看咱们一眼，我之前都已经跑过三次了，好说歹说，可人家经理就是不同意，只是说卖场没有地方卖咱们的产品。”曹东面路皱着眉头说道。
“需要省一级的关系？”段云疑惑的问道。
“是的，人家上海第一百货大楼电器类产品销量大的，每天光是电视机就出货数百台，柜台前排队的人太多了，简直就是人挤人，尤其是电器类产品，哪怕是没什么名气的品牌也能卖得非常好，咱们厂的音箱要是能在那里卖的话，销量起码要比现在能翻好几倍！所以想在第一百货大楼销售产品的厂家实在太多了，没点儿关系门路根本进不了这个卖场。”曹东说道。
“原来如此……”段云文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回头我和省厅那边的领导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段哥，咱们电子厂可是私营企业，省厅的领导汇报这件事么？”曹东闻言有些将信将疑的问道。
“应该会吧，咱们的天音低音炮音响那可是全山西省知名电器品牌，我想他们应该会帮忙的。”段云微笑着说道。
第七百九十六章 举步维艰
若是放在以前，省里的领导多半不会管段云电子厂这个事情，但现如今不同，自从上次段云参加完广交会，去了一趟省厅后，得到了省厅领导的高度重视，并且许诺会会尽全力给予段云劳动服务公司和电子厂最大的支持。
说到底，尽管段云的电子厂是私营企业，但能够出口创汇，同样能引起省里领导的重视，上次广交会成交额高达将近300万美元，对于这样一家企业，尤其是在国内各省市的“诸侯经济”愈演愈烈的时候，他们不可能置之不理。
“那……好吧。”尽管对段云的话有些怀疑，但曹东还是点了点头。
曹东现在虽然生意赚了很多钱，但他却从来不像段云接触这么多的高级领导，而且也没有什么社会人脉，充其量只是一个普通商人而已，所以当他听说段云居然能够让省局的领导出面解决这件事，这在他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试音室的事情怎么样了？”段云问道。
“我租了一个铺子，地理位置还不错，在南京路的后街，面积大概有30多平方米，内部装修一下的话，应该可以当试音室。”曹东回到道。
“才40多平米？”段云闻言顿时眉头一皱。
“段哥，你是不知道，上海这边的房子都很小，普通人平均居住面积也就几平米，以前都说咱们红星瓷砖厂那边的住房困难，可在上海这边起码要比咱们那儿困难好几倍，很多小房子又破又旧，里面却住着六七个人甚至十几个人，而且价格还死贵……”曹东皱了皱眉，接着说道：“我能找到这30多平米的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价格还死贵，一个月要我500块钱，这要是放在咱们大兴，那简直就跟抢钱一样……”
“领我去看看。”段云闻言思索了一下后对曹东说道。
“段哥，就马上快到晌午了，要么咱们吃完饭再过去？”曹东提议道。
“饭不急着吃，我这次来上海不能停留太长时间，深圳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我处理，所以咱们尽快把事情处理完。”段云说道。
“那行，我带你过去。”曹东说完，起身就要领着段云离开。
“这几位同志都是我从咱们大兴那边带过来的，以后就在上海办事处工作了，他们在电子技术方面有基础，会点维修，另外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也学过泥瓦匠木工之类的活，个个都是能人，回头你安排一下。”段云用手指着一起前来的4个职工对曹东说道。
“太好了！我这边正缺人手呢，之前从上海雇的几个当地人除了有点力气啥都不会，有这些兄弟们在，我办事就方便多了。”曹东脸上露出了笑容，挨个上前和这几个人握了握手后，安顿道：“你们几位先在这里等着，回头我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咱们办事处这里有好几间空房子，保证把你们安排的妥妥的。”
“这是咱们厂上海办事处的曹主任，以后你们几个就跟着他干就可以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大家要相互照应着点。”段云也对这几个人说道。
“段经理你放心，我们保证好好干。”这几个人闻言连声应道。
“那咱们先走吧。”段云见状满意的点点点头，随后示意曹东领着他出发。
两人出门后，曹东骑上自己在上海这边买的自行车，带上了段云，前往了他租的房子所在地。
不得不说，段云购买的这个用作办事处的房子虽然老旧，价钱也非常高，但地理位置还是很优越的，距离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并不算远，这样的房子放在后世肯定是天价。
曹东带上段云骑行了10来分钟，就来到了他之前租用的那个准备运作试音室的小房子。
当初曹东第1次到段云电子厂体验实验室的时候，那种震撼的感觉，让他印象非常深刻，以至于到了上海之后，他也想照搬段云的这个方法，在上海也建立一个试音室，用来给顾客适用推销低音炮音箱产品。
不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当曹东来到上海之后，才发现这里真的是寸土寸金，越是靠近市中心的商业区，房子租金价格越是高的离谱，而且即便是这样，想租到一间房子也并不容易。
曹东在上海市中心这一片转悠了整整一个星期，四处打听，这才勉强找到了一处地理位置不错的房子，但这间房子只有30平米，租金也非常高，但此时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先把这里租下来。
“这就是你租的房子？”段云进入曹东租的房子后，眉头顿时微微皱了起来。
这间房子虽然靠近南京路，但是却在南京路后面的小街道上，地理位置相对来说要偏一点，街道也有些狭窄，远不能和南京路的客流量相提并论。
而整间房虽然是刚刚粉刷过的，但地方还是太小了点儿，根本放不下多少东西。
“段哥，我也想找大房子，可是这一片区域根本找不到第2家出租房子的地方，可如果地方再偏一点儿的话，又没有多少人流量，我这也是没办法……”曹东面露难色的说道。
“他们的房子卖吗？”段云心思一动问道。
“我问过了，他们说卖房需要领导同意才行，领导之前说过只租不卖。”曹东回道。
“好吧……”听到段云有些失望。
在他看来，这样的房子即便改造成试音室，也没什么效果，另外客流量也太小，根本达不到段云最初的预想。
“段哥，要么试音室这件事情就算了吧……”眼见段云眉头紧皱，曹东只得叹了口气说道。
“咱们国内的音响产品很多，想在上海打开市场就必须要让上海消费者体验到咱们产品的优势和特点，只有这样，咱们天音电子厂的产品才能在上海站稳脚跟。”段云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要么这样，咱们两个先去南京路商业街看一看，这件事儿回头再说。”
第七百九十七章 大光明影院
尽管刚下火车段云多少有些疲惫，但他还是连中午饭都没吃，就和曹东前往上海市中心考察，时间紧迫，他只给自己留了两天的时间，其后就要立刻赶往深圳，处理办厂的事情。
来到南京路后，眼前的一幕让段云感到有些震撼，此时正值周日，整个南京路人头攒动，两边商场和广告牌林立，一片繁华景象。
上海一直以来都是中国最重要的经济中心，虽然在这个年代远没有后世上海那种令人震撼的摩天大楼地平线，但南京路这里毫无疑问是当前中国最繁华的商业街。
曹东来上海已经一个多月了，对市中心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在他的带领下，俩人先来到了上海第一百货大楼。
作为当时国内最大的百货商店，里面的客流量更是可以用恐怖来形容，除了上海本地人，还有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外地人也来这里购物，尤其是在百货大楼2楼的家用电器区域，很多人手里拿着电视机票和电冰箱票，排队的人流从门口一直排到柜台前，场面非常的火爆。
这二年的国营商店进货渠道还是非常严格的，私营企业的商品想摆在这种大型卖场里售卖难度很大，而像上海第一百货大楼这样的全国顶尖卖场，进货的渠道就更加的严格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种大商场出货量也确实很可观，在这个没有电商没有网购的年代，能把商品摆在这样的大商场货架上，那本身就是一种认可和荣誉。
感觉了人太多，段云最终还是从家用电器厅退了出来。
“段哥，你口才好，要么咱们现在找商场经理谈谈？”曹东建议道。
“算了吧，我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人的这种商场根本就不缺好货源，这件事回头再说吧。”眼见卖场里面人山人海的场面，段云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和曹东一起离开了商场。
6月的上海天气格外炎热，段云和曹东在街边买了一瓶汽水后，开始沿着南京路慢慢的逛了起来。
走了没多远，段云看到前方有一座外观非常别致的建筑，而在这幢建筑临街的围墙上，挂的一些花工精美的电影海报，《少林寺》《火烧圆明园》《牧马人》等热门影片的海报赫然展现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大光明电影院，是上海最大的电影院，不过票价挺贵的，咱们大兴那边看电影也就是一两毛钱，这地方随便一部电影门票就要一块左右，上个星期我和我媳妇儿来这里看了一场《少林寺》，里面挺凉快的，屏幕也挺大……”一旁的曹东对段云说道。
“人还挺多的。”段云看了一眼电影院门口排队买票入场的人群，点头说道。
大光明电影院始建于1928年，享有“远东第一影院”的美誉，曾是中国第一家宽银幕电影院，第一家立体声电影院，第一家四星级电影院。
可以说大光明电影院一直都是上海的一张名片，虽然票价要比一般的电影院贵一些，但来这里观影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很多外地人以到大光明电影院看电影为荣，由此可见这家电影院名气有多大。
不过段云看到这个电影院门口聚集的人群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也上前加入了排队买票的队伍。
“段哥，你也想看电影啊？”曹东跟在后面问道。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段云微笑着说道。
“好吧……”尽管不明白段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看电影，但曹东还是。
随后两人买了电影票后，进入了大光明影院。
相比于国内的电影院，大光明影院内部的装修显然要高档很多，段云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小型喷泉，置身其中，非常的凉快惬意。
俩人买的是电影《牧马人》的票，不过段云进入放映厅没多久，就独自走了出来。
对于看惯了后世很多国内外大片的段云而言，这年头有的电影虽然经典，但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他今天来影院是有别的目的的。
大高明影院1楼到5楼都是放映厅，而段云在1楼的另一个入口处，却看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此时正有几名影院工作人员手扶着一辆辆推车，上面还放着装满各种汽水的箱子，顺着楼梯平缓的坡道送入了地下室。
段云见到眼前一亮，立刻跟着走了进去，下了楼梯之后，段云看到底下的地下室面积非常大，灯光照射下要宛如白昼，正前方是一个贴有标识的柴油发电机房，而在旁边两侧则是库房，远处还有几间房子上了锁，但从正前方的库房面积上看，里面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段云正想上前仔细看看那些库房，却直接被影院的工作人员拦住，于是他只能作罢，返回到了影院中。
不过段云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走廊和影院的工作人员聊了起来。
段云将口袋中的半包香烟塞给那名工作人员后，这名影院的工作人员和段云说了下地下室的情况。
原来大光明影院建设之初就有地下防空洞，后来经过改建，这里就逐渐成为了大光明影院的地下室，里面的面积非常大，足有上千平米，除了部分用作库房办，还有很多地方是闲置的。
这和段云最初的料想差不多，一般来说，这种解放前的大型老建筑下面肯定都是有防空洞或者地下室，而且以光明影院的占地面积来说，他的地下室也不会小。
如果段云能在这里租下一部分地下室的话，那么完全可以用作试音室以及存放音箱的库房，这里人流量大而且空间也大，是用来当试音室和库房的绝佳地点。
上海是寸土寸金，目前曹东找到了库房离市区比较远，如果能把这里的地下室当做给市区商场中转的库房的话，补货出货会非常方便。
只不过现如今的大光明电影院是上海市文化局的下属单位，段云如果想租赁大光明电影院的地下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段云还是准备尝试一下，于是询问这名员工后，段云立刻前往了大光明影院的经理办公室……
第七百九十八章 天价租金
“你是说你想租用我们电影院下面的地下室？”听到段云说明来意之后，影院的经理周国阳一脸惊讶的说道。
周国阳是个40多岁，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早年曾经在文化局工作，从前年的时候调任到大光明影院当总经理。
周国接待的一般都是各大电影公司的代表，当他得知段云是大兴是天音电子厂的总经理后，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他还是第1次和影视圈外的企业领导干部接触。
而俩人见面后，段云直接开门见山就说要租赁他们影院的地下室，这简直让周国阳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
以前大光明影院的地下室是防空洞改造而成的，当时大光明影院所处的那个年代战火纷飞，所以地下室的面积很大，一直以来都被大光明影院当做堆放杂物以及安放柴油发电机的地方，但稍微有些阴暗潮湿，根本不能住人，但没有想到却有人想租用这样的地方。
“没错，我想租下你们的地下室当做中转库房和我们的音响设备试音室，不知道周经理您是否愿意把地下室租给我们……”段云回道。
“试音室？”周国阳闻言愣了一下。
“其实说白了就是个体验店。”段云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住下这个地下室后，会对他进行重新翻新改造，一部分用作库房，另一部分则改造成音响试音室，让消费者能够切身体验到我们产品的音效和性能，也算是对我们产品的一种宣传。”
段云的这种想法其实在后世是很普遍的，很多影院除了固定的几个放映厅，内部还会布置一些娱乐餐饮设施，是个综合化的娱乐场所，这样不光能靠卖电影票赚钱，也可以通过娱乐和餐饮赚取丰厚的利润，是个非常成熟的商业模式。
不过现如今国内还没有这样的综合娱乐场所，电影院就是电影院，饭店就是饭店，功能都比较单一，因为都是国营企业，管理上隶属不同部门，所以想整合这些东西比较困难。
“这个不行！”周国阳闻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们是上海文化局下属单位，大光明影院一直都是我们上海这边的一张文化招牌，而且这影院本身就是个历史建筑，受市政府保护，你想租下我们的地下室进行改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的地下室平时也就是个堆杂物的仓库，但如果交到我手里，我不光能让你们赚到很多租金，另外如果我的地下厅改造成功之后，也能帮你们吸引到很多的客流，这本身就是一件双赢的生意，周经理，您可一定要考虑一下啊。”段云语气诚挚的说道。
“你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我都说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租赁地下室那是要需要向上级领导汇报审批的，基本上就是说没有可能的事情，你也不用再说了。”周国阳语气有些不耐的对段人云说道。
“周经理，如果你们影院愿意把地下室出租给我们的话，价格咱们好谈……”段云显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要知道，这二年国内还没有什么品牌旗舰店，体验店之类的概念，这种商业模式对当前国内的情况来说有些太过超前，因为目前国内还是属于生产物资相对紧张的计划经济时代，国内的绝大部分民用产品基本都属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所以自然没有必要搞这种商业化很强的体验店和专卖店。
但段云不一样，他的电子厂是私营企业，很难被摆上大兴国营商店的柜台上，之前曹东虽然已经成功的和上海的几家国营商店谈成了供货合同，但那是给了很高的回扣，损失了很多利润才谈成的，而且那些国营商店并不会把它们私营电子厂的产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销量非常有限，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段云想和国内的其他厂家竞争，在上海这个金融大城市中站稳脚跟，那就必须要有主打销售自己厂家产品的专卖店。
“价格好谈？”听到这里，邹国阳脸上撒过一抹不屑，对段云说道：“你们天音电子厂是私人电子厂吧？就算我愿意把地下室租给你们，一年20万租金你们拿得出来吗？”
周国阳说这句话实际上就是想让段云知难而退，20万租金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高的离谱的天价，这已经相当于很多中小企业一年的全场利润了。
而且大光明电影院的这个地下室其实平时没什么用处，就是个堆放杂物库房而已，哪怕是在人流繁华的南京路上，这个地下室也远远不值一年20万的租金，要知道，大光明电影院一年的纯利润加起来也不过是150多万左右，而一个毫无用处的地下室，一年租金就20万，这个价格显然是高的离谱。
“20万就20万，这个地下室我想租10年！”段云很干脆的说道。
“你还真租啊！？”眼见段云如此干脆的答应下来，甚至都没有还价，这让周国阳吃了一惊。
“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钱我一两天之内就会让人汇过来。”段云眉头一挑说道。
在段云看来，20万的租金并不算贵，因为上海这边的地价和房价一直都是快速上涨，想在最繁华的南京路市中心租一个面积上千平米这么大的地下室，放在后世起码也要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另外就是有了这个据点，段云就可以将自己厂子的广告打在南京路上，在这样一个还没有网络和电商的年代，能在中国的第一商业街立起一块招牌，那本身就是很有商业价值的一件事。
要知道，当初改革先锋海盐衬衫厂的厂长步鑫生，当年最值得他骄傲的几件事中，其中就有将自己海盐衬衫厂的广告放在了南京路上，这对于国内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个……”周国阳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其实他是没法做主把地下室租出去的，但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当他放屁，于是皱了下眉头后说道：“要么这样好，我回头向我们上级领导汇报一下，如果他们同意的话，那我就可以把这个地下室租给你们！”
第七百九十九章 各地协调
如果放在以前，周国阳根本就不会考虑租借地下室的事情，但这次不一样，一年20万的天价租金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租用的还是没什么用处只能堆放杂物的的地下室，这样的生意怎能不让周国阳心动。
所以他决定向上级领导汇报一下，如果不同意就没办法了，如果上级领导同意，这无疑又能给给大光明电影院每年带来不少的利润，毕竟他们国营单位也是有营收压力的。
“那就麻烦周经理了。”段云微笑着说道。
“你们私营电子厂也挺厉害啊，居然能拿得出一年20万的租金。”周国阳看相段人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接着说道：“对了，你们厂子生产的什么牌子的音响？”
“我们厂生产的是天音低音炮。”
“是不是在中央电视台打广告那个天音牌低音炮？”周国阳顿时想起了什么，连声问道。
“没错，那正是我们厂的产品。”段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们厂的产品不仅在国内畅销，而且现在还获得了国外订单，出口到了东南亚以及欧美国家，这次想在上海建立一个销售网点，所以想租用你们这里的仓库改装成体验店，对产品进行促销。”
“原来如此。”周国阳点点头，随即有疑惑的问道：“体验店是什么？”
这个年代体验店在国内还是个非常陌生的词汇，国人买什么东西都到商店，根本就没有体验店这种东西。
在这个物质贫乏的计划经济时代，民用产品绝大部分都是供不应求的，只能凭票购买，都是国营厂家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对产品进行推销，所以也就不需要体验店这种商业模式。
“其实就是让顾客能现场试用我们厂的产品，然后决定是否购买，其实就是一种宣传手段。”段云解释道。
“原来如此。”周国阳似乎有些明白了。
“另外如果这个地下室能租赁给我们的话，咱们两家可以有更多的合作，比如说我们可以推销产品可以搞赠送电影票活动，有时候你们卖不出去的电影票也可以低价卖给我，另外就是我们厂可以给你们电影院提供最新型的音箱产品，保证让观众有更好的观影体验……”段云说道。
“你是说我们电影院用你们厂的音响？”听到这里，邹国阳笑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们大光明电影院使用的音箱全部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而且都是最高档的新产品，这种配置在国内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国产的音箱白给我们，我们也不会用的……”
周国阳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中带了几分傲慢，但他也确实有傲慢的底气。
当初大光明影院在30年代刚建立起来的时候，当时的配置在全国乃至全亚洲都是最顶尖的，虽然解放后收归国有，但作为上海文化界的一张名牌，大光明影院的硬件设置始终是全国最好的。
“周经理您可不要小看咱们国产货，而且我们厂的低音炮音箱在国外也是首创，相比一般的立体声音箱更具震撼力，要么这样好了，回头有机会我可以把音箱送过来，让您体验一下，到时候您肯定会对国产音箱刮目相看的……”段云说道。
“行啊，不过这件事要先等上级领导批示后才行，这样好了，我等会儿就去一趟文化局，和领导汇报一下这件事情，你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到时候我会给你答复的。”周国阳眉头一挑说道。
“那好，麻烦周经理了。”段云感激的说道。
“不麻烦，如果上级真的能同意，这也是件好事儿。”
周国阳说的，站前身子，把段云送出了门口。
走出经理办公室后，段云又回到了放映厅，叫上曹东，一起离开了影院。
“段哥，找电影看了一半不看了？”走出影院后，曹东对段云问道。
“你以为我真去看电影啊？”段云闻言笑了笑，接着说道：“刚才我和这个电影院的经理谈了谈，我想以一年20万的租金租他们的地下室。”
“一年20万的租金！？”听到这里曹东简直目瞪口呆，连声说道：“这价格也太高了吧？租个地下室有什么用啊？”
曹东实在无法理解段云的用意，在他看来，一年20万的租金简直高的离谱，而且像这种电影院的地下室都是防空洞，又阴又潮，根本没法住人，花这么大的钱租用这样的地方，简直难以理解。
“以后你知道了。”段云也并没有和曹东解释，只听他接着说道：“咱们先回办事处，我要打个长途电话。”
“行。”曹东说完，骑上自行车带着段云离开了电影院门口。
回到办事处后，段云立刻拨通了省厅那边秘书处的电话，随后电话被转到了轻工厅副厅长的办公室。
段云上次在省厅的时候，已经和省厅的那些领导都见过面了，所以他可以和直接和任何的省厅主要领导联系。
得知段云的请求之后，副厅长郭飞表示他可以立刻和上海这边联系，帮助段云尽快解决天音低音炮在上海第一百货大楼上架的问题。
虽然全国各省市都处于一个诸侯经济这发展模式，但更多的还是合作，因为各省份物资流通还是需要相互协调的，尤其是像山西这样的能源大省，其他省份的领导都是不敢轻易得罪的，而且段云的天音低音炮是全国知名品牌，完全具备进入上海第一百货大楼的资格。
处理完这件事情后，段云这才和曹东一起吃起了午饭。
期间段云给他们开了个小会，主要是布置一下上海办事处日后一个阶段的工作，另外安顿这次和段云一起前来上海办事处的这4名职工很多注意事项和要求，如果存在不服从管理或者其他的错误，私营企业是可以将他们开除的，这也算是段云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饭后，曹东给段云专门安排了一个最好的房间，里面有电风扇，电视机，毕竟段云是公司的经理，无论如何，曹东都不敢怠慢的。
拖着疲惫的身躯，段云很快就睡着了……
第八百章 他乡遇故知
第2天一早，段云和曹东就再次来到了大光明电影院。
“实在抱歉，我们领导不同意把地下室出租给你们，我也和他们费了很多口舌，实在没办法啊……”周国阳一脸惋惜地说道。
其实周国阳是真心想把这个地下厅租给段云，毕竟一年20万的租金不是个小数目，这几乎相当于影院全年营收例如的将近两成，有了这笔钱给员工发福利或者留存一些当小金库，逢年过节又能给大伙发一波东西，这绝对是件好事。
但周国阳身为影院经理只有日常影院的管理权，租赁地下室这种事情只有上级领导才能拍板，这也就导致他只能眼睁睁看的这么一笔好生意直接飞了。
“那好吧……”段云闻言也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结果。
“这件事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再和上级领导反映一下，或许有一天他们能改变主意的话，咱们就能合作。”周国阳显然对这笔生意感觉有些惋惜，毕竟能出20万租赁地下室的老板太罕见了，于是接着说道：“要么你留个电话吧，这两天我在活动活动，如果能成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那太感谢周经理了。”段云闻言感激地回了一句，随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写下上海办事处的地点和电话后，扯下这张纸条，递给了周国阳。
“客气。”周国阳笑吟吟地收下段云递来的纸条后，起身将他送出了门外。
租用地下室的事情没有办成，让段云感到有些失望，但这又却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计划经济下的企事业单位远不如市场经济下的企业灵活，因为利益有时候并不是这些国有企业最优先考虑的事情，这其中还涉及到很多其他的问题，所以哪怕段云提出天价租金，也无法租下这个地下室。
不过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重新回到上海办事处后，段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段哥，上海第一百货大楼那边刚才给咱们办事处打电话了，说是可以给咱们提供一个柜台，销售咱们厂的音响产品，看来还是段哥你厉害啊，一个电话就让省厅那边把事情给解决了，上海这边还挺给咱们省厅那边面子的……”曹东一脸兴奋地对段云说道。
“你可别忘了，咱们山西可是能源大省，上海虽然工业商业经济比咱们山西那边要好得多，但上海这边最缺的就是资源，省厅那边的面子，他们肯定要给的。”段云微笑的说道。
80年代上海虽然工业商业都非常发达，但实际上上海本地物资非常匮乏，需要全国各地源源不断的供给，甚至当年有的领导年初开政府会议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今年上海的猪肉够吃吗。
而山西虽然工业相对滞后，但毕竟是能源大省，其他省份是轻易不敢得罪的。
“这也幸亏有段哥你在，否则的话我们哪能跟省里的领导说上话啊。”曹东现在对段云是越来越佩服，在他看来，段云简直就是个可以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神人。
“那行，咱们马上去百货大楼一趟，今天就把给我送过去。”段云安顿道。
“行，我这就安排人去仓库运货！”曹东点头已经到了。
“叮铃铃！”就在这个时候，曹东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拿起电话后，曹东询问道。
“段云在吗？”话筒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你找我们段经理？你等一下。”曹东放下电话，转头对段云说道：“段哥，有人给你打电话。”
“给我打电话？”段云愣了一下，随即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说道：“你好，我是段云，请问您是哪位？”
“小段啊，咱们好久不见……”
“您是……”听着话筒中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段云一时间又想不起对方是谁。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话筒那头的男子说道。
“难道你是……瑞局长！？”这一刻，段云听出对方正是瑞阳的声音，语气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呵呵，该改改称呼了，我现在是上海国防科工办副主任，昨天要不是省厅那边给我们打电话，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来上海。”电话那头瑞阳也笑着说道。
很明显，昨天省厅那边电话正好打到了上海国防科工办这边，毕竟他们这个部门是分管上海工商业的，而段云电子厂的产品能成功上架百货大楼，肯定也是瑞阳经手处理的。
“瑞局……噢，不瑞主任，您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找您！”段云连声说道。
段云没有想到瑞阳居然已经调任到了上海，之前他从大兴市轻工局离任去党校学习，原本段云以为瑞阳在党校学习完成之后，肯定会调到山西省厅那边，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调到了上海市。
上海国防科工办也就是后世的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的前身，主任是厅级干部，副主任是副厅级，也就是说瑞阳从以前的轻工局处级干部提升了一级，但能在上海市这个地方担任领导干部可以说是非同凡响，实际上要比在山西省那边当正厅级干部有前途的多。
“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能过去，晚上的话你来我的住处吧，我现在就在淮海中路2052号……”瑞阳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过去找你。”
“方便方便，绝对方便！”段云听到这里，连声说道：“那瑞主任您什么时候下班？”
段云自然不可能这么拖大让瑞阳来找自己，毕竟瑞阳现在今非昔比，况且瑞阳还是自己的长辈。
说起来，以前段云对对瑞阳敬重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职务和作风，但现如今俩人私交一直不错，已经不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了，更像是知己和朋友。
“我要6:30左右才能到家……”
“行，我一定准时过去！”段云连忙说道。
“那我等着你。”瑞阳说完直接挂了那个电话。
第八百零一章 学霸
段余没有想到在上海居然能遇到瑞阳，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说，结束党校学习，瑞阳最大的可能应该被调往省厅，但现在看来，他的人生仕途似乎早有安排。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因为现在他即便没有瑞阳的帮助，自己的电子厂也一样可以得到省领导的照顾，而且自己将来也会逐步向南方发展，有瑞阳这层关系，许多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段哥，刚才给你打电话是谁呀？”看到段云放下电话后，曹东好奇的问道。
“你还记得咱们大兴市的轻工局局长瑞阳吗？”段云转头问道。
“记得，经常和我提起过他，还说这电子厂是他帮忙才拿到营业许可的，上次你不是和我说他有可能调到省厅么？”曹东说道。
“他没调到省厅，目前他就在上海，是上海市国防科工委副主任。”段云微笑着说道。
“这么巧啊！？”曹东闻言，惊讶的说道。
“是啊，有时候确实让人感觉这个世界太小了。”段云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他让我今天晚上去他那里吃饭，下午的话，自行车你借我。”
“我的自行车随便骑。”曹总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段哥，现在瑞局长都已经在上海当大官了，我现在是出去买两瓶好酒，晚上的时候你带过去……”
“用不着，瑞局长那个人最讨厌别人送礼，我要真带的东西过去，他肯定会很不高兴的。”段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等会儿让你媳妇帮我把西服熨一熨，每天看到你衣服穿的这么精干平整，我还真是羡慕你啊。”
“哈哈，是啊，我现在才知道娶媳妇儿有多好，除了闷头赚钱，啥事儿都不用管，要说段哥你啥时候和程厂花结婚啊，到时候兄弟我也去帮把手，好好红火一下。”曹东笑的说道。
“也就今年吧。”段云撇撇嘴，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交给了曹东，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
下午5点多，穿的刚熨好的西装，段云就已经骑着自行车出发了，距离和瑞阳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段云先在城区转一圈。
相比于其他城市，上海除了比较繁华，而且还比一般的城市多了几分精致，道路两边绿化的很好，各种建筑虽然老旧，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历史厚重感，置身其中，仿佛穿越到了过去的年代。
当段云慢慢悠悠骑到淮海路的时候，顿时感觉眼前一亮，只见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别墅区，相比于上海那些老旧的居民区，这里透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奢华。
其实在后世的时候，淮海路一直都是全上海公认的最美丽最摩登最有腔调和情调的一条街，即便在80年代，淮海中路依旧非常的漂亮精致，解放前这里曾经是法租界，20年代形成大规模的高级住宅区，花园洋房和高级工艺比较多，所以直到今天，这里依旧带着几分法兰西格调的欧陆风情。
毫无疑问，相比于以前瑞阳在大兴市住的轻工局招待所，这里的居住环境无疑要好太多，毕竟在现在的上海，这种欧洲风格的小别墅还是非常少见的。
段云来到这条街区之后，索性推着车子闲逛起来，在他看来，这里的街景似乎有种特别的气质，置身其中，让他感觉非常的舒适。
不知不觉中，段云来到了瑞阳所说的淮海中路2052号，眼前是一个墙壁爬满藤蔓的2层小洋楼，门口非常干净，显然是经常打扫的。
段云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此时才刚刚6点，距离瑞阳下班回家还有半个小时时间，索性将车子放在一边，点燃一根烟，站在门口等了起来。
然而段云的香烟刚抽了半截，就听到房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院门被打开。
“瑞雪！？”当段云看到门口站着的穿着碎花长裙子少女正是瑞阳的女儿瑞雪后，顿时一脸的惊讶。
“把车子推进来，我爸马上快回来了。”瑞雪对段云说道。
相比上次在北京第1次见面，此时的瑞雪似乎个头又长高了一些，依旧是一副冰雪聪明的气质，显得更加亭亭玉立，青春靓丽。
“你怎么在这儿？”段云推着车子进入小院后，疑惑地对瑞雪问道。
再次见到瑞雪，段云有种说不出的亲切而熟悉的感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今年全国中学生数学大赛在上海举办，我是来这里参加高中组决赛的。”瑞雪对段云微微一笑说道。
“厉害啊！”段云闻言立刻对瑞雪竖起了大拇指，但很快又感觉不对，疑惑的问道：“不对吧，我记得你去年的时候还是初二……”
“我跳了一级。”瑞雪淡淡的说道。
“额……”段云听到这里简直有些说不出话来。
即便段云前世的时候是学霸，但却从来没有奢望跳级这种事情，在他看来，能跳级的人都是“怪物”，自己这种所谓的学霸和人家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在他的印象中，女孩子学文科的比较多，而瑞雪居然能连跳两级，上高中的第1年就参加了全国中学生数学大赛，还闯入了决赛，这简直让段云感觉不可思议。
更厉害的是，瑞雪本身文科水平也很高，上次去她家的时候，就在书房里看到瑞雪写的一笔好字，而且已经相当有功底了。
“屋子里比较闷，你还是坐在院子里吧。”瑞雪说着，走进屋子从冰箱里取出了一颗西瓜，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后，用刀三两下切开，然后笑盈盈地对段云说道：“上海本地瓜，挺甜的。”
“谢谢。”段云连忙道歉。
“我爸中午的时候就跟我说你要过来，他挺高兴的，一个劲儿的说没想到。”瑞雪笑起来非常好看，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接着对段云说道：“说起来我爸也挺可怜的，在大兴呆了三年，也就认识了你这一个朋友，和我们家人讲了你不少光荣事迹呢。”
“这个……能和你爸认识，我也挺荣幸的。”段云闻言心头顿时有些触动，连忙说道。
第八百零二章 忠告
“砰砰砰！”正在这个时候，院子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瑞雪立刻上前去开门。
“爸！”看到父亲回家后，瑞雪立刻上前亲热地招呼了一声。
“哟，都来了！”瑞阳推着自行车进入院子，看到段云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瑞局长……哦不，瑞主任好！”段云也立刻其实迎了上来。
此时瑞阳依旧穿的一身青灰色的中山装，只不过两鬓多了几分白发，但双眼却显得格外有神，依旧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你先坐下，我去进屋抹把脸，这天也太热了。”瑞阳将车子放在院落后，对段云说了一句，然后就先进了屋。
几分钟后，瑞阳已经脱了外套露出了一身白衬衫，拿着两个扇子走了出来。
“这上海的天气可比大兴热多了，而且还潮，咱们北方人来这儿，真是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瑞阳扔给段云一把折扇后，坐在了对面的马扎上。
“是啊。”段云闻言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是真没想到瑞局长您居然会调任到上海工作。”
“我也是没想到，不过上级这么安排有他们的道理，来上海这边工作，我的压力也是挺大的。”瑞阳摇了摇扇子，接着说道：“上海是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的窗口城市，在这地方工作面临的形势任务，都要比在大兴繁重的多，对我来说也是个挑战……”
“其实以瑞主任的工作能力，无论在哪里工作都能做出成绩的，咱们国内像您水平这么高的领导干部并不多……”
“行了，你也不用给我扣高帽子了，你小子就这点不好，说话有时候总是太油滑，不过也确实很有才，我听说你今年春季广交会又拿到了1000多万美元的外贸订单，而且还卖出了300多万美元的音箱产品，就凭这份儿本事啊，就算我不在，省厅那边的领导肯定也会非常照顾你的。”瑞阳微笑着说道。
“我这还不都托了瑞主任的福，当初要没有您的帮助，我怎么可能把劳动服务公司建成现在的规模，而且还创建了私营电子厂，所以说我真是记您一辈子的好。”段云满脸堆笑着说道。
段云这么说倒不是拍瑞阳马屁，而是因为瑞阳确实是他的贵人，当初在大厅的时候确实给了他不少的帮助。
“我只不过是按规定办事而已，关键还是你小子自己有本事，假如你只是块烂泥的话，我就算再用力，也不能把你扶在墙上。”瑞阳微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你小子生意拓展的很快啊，现在都已经开始在上海拓展市场了，昨天晚上要不是省厅那边的老领导给我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你已经到了上海。”
“上海是咱们国内经济的桥头堡，所以我之前早就打算在上海设立办事处了，这次也多亏了瑞主任您帮忙，不然的话，我们厂的产品还真没法在上海第一百货大楼销售……”段云说道。
“这不算什么，我也只不过是帮你说了几句话而已，不过你们的产品如果是真想在上海站稳脚跟的话，产品质量可一定要过硬才行，上海这边当地的消费者那可是非常挑剔的，一旦质量不行，产品很快就卖不出去了，这一点你要注意。”瑞阳对段云提醒到。
“瑞主任您放心，我们厂的电子产品质量绝对可靠，而且我们的产品是实行三包的，有质量问题，包修包换包退，我现在正在全国建立产品售后网络，我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招牌砸了的。”段云一脸正色的说道。
“那就好。”听到这里瑞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你们劳动服务公司那边的生产情况怎么样了？”
“广交会结束之后，我们厂来了个大干100天的活动，在我来上海之前，3/4的外贸订单汽车变速箱已经生产完了，剩下的订单最多一个月左右就全部交付了，不然的话，我哪敢离开大兴来南方出差……”段云说道。
“这就对了，无论什么时候，你得知道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听到这里瑞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其实也不用我多提醒，你想多赚点钱开私营企业，这些都没关系，毕竟国家政策现在也鼓励私营经济，但你想要一些特别的照顾，那就必须要为国家多做一些实事。”
“这个我明白。”段云闻言点了点头。
“你这次来上海就是为了推销你们的音箱产品？”瑞阳问道。
“是啊，不过有件事情我想求瑞主任您帮个忙……”段云对瑞阳说道。
“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我昨天在南京路上转了一圈，去大光明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我发现那里的地下室……”段云将昨天去大光明电影院谈租赁地下室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何瑞阳说了一遍，末了说道：“我这个租金已经给的很高了，大光明影院的经理也很想把地下室租给我们，但是上海市文化局那边领导不同意，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让我帮忙和文化局的同志说一下？”瑞阳顿时会意。
“呵呵，就是这个意思。”段云满脸堆笑，接着说道：“其实大光明电影院平时也就把那个地下室当堆放杂物的仓库使用，根本没什么大用处，但如果肯租赁给我的话，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拿到一年20万的租金，我就不理解，为什么文化局的领导会不同意……”
“你只是从你的角度考虑问题，但人家文化局领导有他们的想法。”瑞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个地下室本身就是属于一种防空洞，作战的时候是有一定军事用途的，擅自将它租赁或改造，这可是很容易犯错误的……”
“原来如此……”段云顿时恍然。
瑞阳在政府任职多年，他自然知道政府部门做事的一些原则，他比段云要看得更透彻一些。
“不过如果你对这个地下室改动不大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找文化局那边领导谈谈，让他们给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租赁方案，毕竟这也是个能让文化局创收的机会，我觉得他们应该会认真考虑的。”瑞阳微笑着对段云说道。
第八百零三章 技术鸿沟
“那他实在是太感谢瑞主任了！”段云闻言顿时一喜，面露感激的说道。
“你用不着谢我，我这也是为了能给市里面创收，另外这件事能不能谈成还是个未知数，我刚来上海市时间不长，很多部门的领导还都不太熟悉……”瑞阳微笑着说道。
“瑞主任您肯帮我，我就领您这个情了。”段云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之前上海第一百货商店的事情也是多亏了您，不然的话，我的刚来上海也是两眼抹黑，什么事情都办不了。”
“这都是小事儿，好歹我也在山西待了三年，对咱们大兴的企业还是有感情的。”瑞阳微笑的说道。
“我爸离开大兴后，还在家里经常念叨他原来管的那些企业呢，他对新领导不放心，遇到什么事情不自己办的话总觉得不踏实。”瑞雪也在一旁插了句话。
“小雪，你去看看厨房的刘阿姨做好饭没有，让他把饭端出来吧，今天就在院里吃。”瑞阳对女儿安顿道。
“嗯。”瑞雪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屋子。
“瑞主任雇了个做饭的阿姨？”段云随口问了一句。
“也不是我雇的，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也是我老丈人那边帮着张罗的，说是他以前老战友的一处房产，不然的话我可租不起这么大的房子，连同这个负责家务的阿姨也是别人帮我安排的，上海这边的事情要比大兴那那边繁重很多，我一个人根本就没时间自己买菜做饭，也多亏了我有这样一个老丈人……”瑞阳苦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段云听到这里顿时恍然。
很明显，瑞阳在北京的背景雄厚，像他这样的人物，将来仕途的每一步都有人帮他设计铺路，在上海这边工作确实要比在山西省厅那边更容易做出成绩，也更有前途。
“进屋洗手吧，马上开饭！”这个时候，瑞雪端着一盘儿热腾腾的炒菜，笑盈盈地对段云和自己父亲说的。
随后，段云和瑞阳洗了洗手，一家三口围坐在了院子里的木桌前。
“瑞主任，我先敬你一杯。”段云说话间，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和瑞阳倒满，然后端起酒杯说道。
“庆祝咱们的再次重逢。”瑞阳这个时候也笑的端起酒杯和段云碰了一下，俩人随即一饮而尽。
“我这次来南方出差，除了先到上海这边张罗办事处的事情，另外，后天的时候我会前往深圳，筹办我的电子厂的分厂……”段云放下酒杯后，对瑞阳说道。
“你要在深圳建厂？”听到这里，瑞阳顿时愣了一下。
“是啊，自从我在央视做了广告，参加了广交会之后，手里的订单是越来越多，光是咱们山西电子厂那边的产能根本就不足以完成订单，所以我之前就已经在深圳找电子厂代工了一批产品，考虑到电子厂未来的发展，我必须要在深圳这边建厂，一方面是深圳有优惠政策，那里有蛇口港口，对外出口会方便很多，还有就是在南方设立分厂，给南方市场供货物流方面成本低，也很便捷……”段云解释道。
“你的想法不错，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开发深圳特区，给当地政府放了很多权，那里的经商环境确实要比国内其他地方强很多。”瑞阳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实我听说你的电子厂参加这次广交会取得了300多万美元的订单，这个倒是挺令我意外的，私营企业本身参加广交会就不容易，而且还能获得这么高额的订单，看来你不光搞机械产品很内行，做电子产品同样是高手……”
“是啊，段大哥真的很厉害呢，做什么事情都能做的非常好，这样的能人在全国我看也没多少。”瑞雪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句。
瑞雪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有着成人一般的智商和情商，说起话来也感觉非常亲切，而且她似乎确实对段云很有好感。
“我就是运气好而已，当初要不是遇到瑞主任，我也不可能有今天。”段云闻言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是觉得咱们国人的头脑并不比外国人差，可现在外国人的东西越来越多的占领了咱们的国内的市场，既然他们能赚咱们的钱，咱们也应该想方设法赚他们的钱。”
“呵呵，你这个想法挺有意思，不过咱们国内的产品和国外同类产品确实有不小差距，你要是真能把产品都出口到国外，那也算是为国争光了。”瑞阳笑着说道。
其实尽管段云连续两年取得了巨额外贸订单，但在瑞阳看来段云真想让自己的产品畅销国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对于目前之所以能取得外贸订单，其实主要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国内执行的大幅度的补贴以及退税政策，如果没有国家的补贴，段云的产品就没有价格方面的优势，距离成为真正在国际市场有竞争力的产品还差的很远，这一点瑞阳还是看得很清的。
“瑞主任，我还有件事儿想向您打听一下。”段云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听说德国大众公司要在上海合资办厂，是有这么回事吧？”段云问道。
“没错！不过目前德国汽车的生产线刚刚运过来，还没有组装完成，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瑞阳有些意外的问道。
“之前我看过内参，上面说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而且咱们劳动服务公司本来就是生产汽车变速箱的，所以对业内的一些新闻非常关注……”段云说道。
“你不会是想给坐桑塔纳汽车的变速箱吧？”听到这里，瑞阳顿时反应了过来。
“我是听说目前咱们国家还没有汽车厂能生产这种桑塔纳汽车的零配件，所以我就琢磨着，如果我们厂的产品能达到要求的话……”
“生产德国人汽车的变速箱这可是非常难的……”听到这里，瑞阳连连摇头，接着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也有过了解，德国汽车技术在全世界都算是非常高端的，就连日本车都比不过德国车，以咱们国家目前的技术水平，想达到人家的指标要求，起码几年内我觉得都不可能……”
第八百零四章 吃肉喝汤
瑞阳一直都很佩服段云在机械方面的造诣，他一个年仅20出头的青工几乎仅凭一己之力，就做出了汽车变速箱产品，而且还获得了国家金奖，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但以瑞阳对当前国内汽车产业的了解，他是深知国内汽车技术和国外汽车技术是有的，何等大的差距，这个差距，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很难追上，毕竟汽车是是一个综合性的产业，只有当国家工业整体进步的时候，汽车产业才能得到相应的提高，而仅凭段云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壮举的。
“瑞主任，我知道这很难，但这种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咱们国家总不能一直进口外国的汽车产品吧？”段云说道。
“你有这种想法值得鼓励，我也是很希望你真的能为咱们国家的汽车产业做点贡献，但是饭总要一口一口的吃……”瑞阳顿了顿，记得说道：“如果德国大众生产的桑塔纳汽车真要国产化，那也肯定是先要优先上海这边的企业，不过外省的企业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你们研制出来的产品真能达到德国厂家的要求的话，价格方面也合适，那么我想上海大众汽车没理由不用你们的产品。”
“那太好了！”段云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其实段云心里也清楚，就目前的国内汽车产业来说，沈阳一汽，上海汽车厂都是国内最好的汽车制造厂，国家如果要进行桑塔纳轿车国产化，肯定也是先优先国内的三大三小汽车制造厂，第一汽车制造厂(长春)、东风汽车制造厂(十堰市)、上海汽车制造厂。三小汽车厂是北京吉普、天津夏利、广州标致汽车厂。
而段云的劳动服务公司根本排不上号，就算是想参与桑塔纳汽车的零部件国产化，也未必能有机会。
段云当初的打算是准备让省厅那边和上海汽车厂牵线搭桥，从而获得参与桑塔纳轿车国产化机会，但瑞阳如果可以在从中牵线搭桥的话，那么段云则可以很容易的获得这个宝贵的机会。
“我只是能给你个机会，但这件事能不能成功，还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瑞阳正色对段云说道。
“瑞主任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段云满脸堆笑，接着说道：“除了汽车变速箱，我们电子厂这边也想参与桑塔纳轿车的国产化……”
“你们电子厂和桑塔纳轿车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参加国产化？”听到这里，瑞阳顿时愣了一下。
“这不是汽车里面都有车载收音机吗……”段云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我从去年开始，就已经设计出了新型的车载收音机，不光能做车载收音机，我们厂还可以设计研发车载录音机，开车的师傅都很辛苦，尤其是长途司机，能听个歌放松放松，这样能避免心情烦躁出事故……”
“你小子啊……”听到这里瑞阳笑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的想法确是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关于车载收音机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为什么？”段云疑惑的问道。
“这么和你说吧，上海这边电子轻工业非常发达，据我所知，国内大部分车载收音机都是上海电子厂这边生产的，这种车载收音机技术门槛并不高，国内很多厂家都能生产，但既然桑塔纳轿车是在上海生产的，那么这种低级的车载收音机肯定也是优先使用上海本地电子厂的产品，我这么说你明白吗？”瑞阳直视着段云说道。
政府领导和企业家看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瑞阳的话说的很明白，意思就是桑塔纳轿车国产化这件事上，肯定是优先上海本地企业的，技术门槛比较高，上海本地产业无法解决的零部件可以由其他省份的企业分一杯羹，但是像车载收音机这种技术门槛不高的产品，段云这种私营企业是不可能和上海本地国营电子厂抢生意的。
“这样啊……”段云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失望。
其实段云之前的时候就已经遇到过这样的结果，毕竟现在全国各地都是诸侯经济，肥水是不会轻易流外人田的，尤其是段云这种私营企业，就算瑞阳想照顾他们的电子厂，估计在上海政府内部也会有很大的阻力，这都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不过车载录音机好像比车载收音机，技术上要难很多吧，如果既能当收音机，又能当录音机的话那就太好了。”这个时候坐在父亲旁边的瑞雪突然插了一句。
“嗯？”段云听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
目前来说国内并没有能够生产车载录音机的电子厂家，因为这其中技术难度比较大，车载收音机的安装部位空间比较小，国内的很多电子厂都能够生产出录音机，但如何将录音机小型化这就比较困难了，而且还要加入收音机的功能，对当前国内的电子厂来说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不过这却提醒了段云，他原本在深圳建立电子厂之后，既要开始研发随身听vcd等新产品，技术原理他是明白的，所以想做出这样的一个车载收录机，只要能获得合适的原材料零配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小子啊……”看到段云陷入短暂的沉思，瑞阳立刻就明白他肯定是有新想法了，于是笑着说道：“先吃饭吧，工作上的事情回头再说。”
“额，好的。”段云回过神后立刻又拿起酒瓶儿给瑞阳的酒杯满上。
其实对段云而言，瑞阳肯给他这个机会参加桑塔纳轿车国产化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他的帮助，自己生产出来的变速箱产品就不会被地方保护主义的“暗箱”排挤掉，至于车载收音机的事情，段云不能又吃肉又喝汤，况且车载收音机其实利润并不高，如果实在拿不下的话，段云也可以继续将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到研发随身听和vcd上面……
第八百零五章 时间就是金钱
当天晚上，段云和瑞阳聊了很久，俩人也相互谈了这半年来各自的生活工作。
瑞雪虽然早早就吃饱了，但是却始终不肯离开桌子，而是一直住在段云对面倾听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偶尔也会给他的碗里夹几块肉。
对于瑞阳，段云基本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事情，俩人似乎本质上是一种类型的人，面对瑞阳的时候段云不会那么遮遮掩掩，而是跟他讲了很多实话，包括这半年来的工作经历，广交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和朱军海的矛盾冲突。
对于有很高的技术造诣和商业头脑，但在政治方面这嗅觉还要差这样一些，这个这期间瑞阳也给了伴鱼很多的建议和忠告，俩人谈的算是比较深入的。
一直到晚上临近9点多的时候，酒足饭饱的段云这才起身告辞，而瑞阳和瑞雪父女两人一直将他送到了街道口，眼见他骑自行车没有问题后，这才转身回去……
……
第2天上午，段云就接到了大光明电影院总经理的电话，让他到电影院这边面谈。
尽管段云有预感，但当大光明电影院经理周国阳告知段云上级已经准许将电影院的地下室租赁给他，而且允许段云在电影院门口对他们的产品进行宣传的时候，关于那些是非常兴奋的。
很明显，瑞阳的办事效率要比他想象的快得多，毕竟是副厅级的领导，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随后段云和周国阳一起前往了地下室，周国阳只给影院留了几间放杂物的库房，剩下的将近800多平米的闲置空间留给了段云，并允许它进行改装。
从大光明影院离开之后，段云立刻回到办事处给广州办事处那边打了个电话，让李国胜马上给上海办事处这边汇款220万。
目前广州办事处那边还有400多万的货物回款，段云之所以让他给上海办事处汇款这么多，主要原因是段云打算一口气和大光明电影院签订长达10年的合同。
正所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如果签两三年的短期合同，过上几年一旦瑞阳离任，上面领导变卦不再续约的话，那么段云前期装修地下室的费用就会打水漂，而且将来段云如果想再找这样的好地方会难上加难，即便能找到，以上海每年递增的房地产均价来说，段云肯定要付出高得多的代价。
所以趁着瑞阳目前在上海任职，段云想一口气签下10年的长期合同，从1984年一直到1994年，这里都会成为段云在上海的最重要的货物中转站以及多功能好产品体验店。
不过段云想的虽然好，但当他向周国阳提出要签订10年合同后，对方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向上级进行了汇报。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最多只能和段云签订5年的合同，显然文化局的上级领导也是很精明的，虽然瑞阳的面子必须给，但是他们也是想着将来有能提高租金的机会的，所以5年已经算是他们能接受的最高期限了。
接下来两天，段云从广州办事处拿到汇款之后，立刻前往上海文化局那边签订了租赁地下室的合同，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段云当地支付了五年一百万的租金。
剩下的120万巨款，段云直接以天音电子厂上海办事处的名义办了个账户，用于改装电影院地下室以及办事处的其他开销，为此段云还让朝东在上海这边招聘了一个专业的在国营企业已经退休了会计，帮忙管理办事处这边的账目。
段云拿到地下室的简易图纸之后，就开始重新进行设计试音室。
段云将自己在大兴那边的试音室设计方案交给了曹东，然后让他找相关的工程人员进行改装，另外除了试音室，段云还打算重新装修一下其他的闲置房间，一部分用来当中转库房，另一部分打算建个电玩娱乐室，里面儿摆一些台球案子以及街机游戏，不图赚多少钱，只是希望能在平时提高一些人气。
段云将地下室改造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曹东，而自己则坐上火车前往了广州。
段云刚下火车，就有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骑着新买的摩托车，把他带到了办事处。
进入6月，广州办事处的事情越来越多，李国胜不光要负责天音低音炮在广州以及南方的销售售后工作，同时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帮着段云进行前期的选址建厂等工作。
光是最近的一个月，李国胜就到深圳跑了七八趟，目前建厂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修建厂房的相关手续还在审批之中。
“段经理，这是咱们机加工厂的营业执照，名字就是按你上次起的，叫龙腾机械厂。”在办事处1楼的接待厅，李国胜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掏出了一个档案袋，轻轻的放在了段云面前的茶几上。
“辛苦你了。”段云拿过那个档案袋拆开后看了几眼，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外天音电子厂在深圳建分厂的手续也都办完了，特区办公室那边已经开始帮咱们联系施工队，咱们只需要掏钱就可以了。”李国胜又对段云说道。
“很好！”
“深圳办事的效率就是高，他这边的政府部门都是一条龙服务，我前后就去了深圳特区办事处两次，事情就全搞定了。”李国胜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我听深圳办事处的领导说，他们会尽可能做到在今年国庆节之前将咱们咱们投标的两个工厂的厂房建好，今年就可以正式开工生产。”
“这么快？”段云听到这里顿时吃了一惊，他早就听说过“深圳速度”，但没有想到居然会快到这个地步。
其实从1983年9月的时候，2万工程兵将士在深圳特区脱下了军装———根据中央军委决定，两个师7个团的兵力集体转业到深圳，支援特区建设。
而到了1984年，高160米，共53层的国贸大厦仅14个月竣工。创造了3天一层楼的奇迹，从此成为“深圳速度”的象征。
相对而言，段云在深圳投产的电子厂和机加工厂的厂房，施工难度则要简单很多，10月份之前全部厂房竣工对深圳这边的工程队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第八百零六章 委以重任
得知段云来到广州办事处之后，之前一直派驻在华发电子厂当质检员的大军当天晚上就来到了广州，和段云一起吃晚饭。
五个炒菜，一只广州烤鸭，段云和大军，李国胜坐在一起吃起来饭。
“怎么样，还适应深圳的工作吗？”段云对大军问道。
“除了天气热点，其他的都还行。”大军对段云笑了笑，接着端起酒杯说道：“师傅，这杯酒我敬你，都几个月不见了，我一直挺想您的。”
“那先走一个。”段云闻言微笑着和大军碰了一下杯，俩人一饮而尽。
如果其他人这么说的话，段云肯定是当拍马屁了，但自己的徒弟大军则不一样，这小子确实很尊敬他这个当师傅的，估计除了他父母，就最听段云的话了。
其实段云最初收下大军和二虎这两个兄弟做徒弟的时候，只不过是碍于马军营村村支书许富贵的面子，想着能让他们两个学点电路知识，将来在村里当电工，这辈子也就安顿下来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随着自己和许富贵两边的生意越做越大，许富贵显然已经不满足于自己两个儿子一辈子在村里当电工，于是就将他们两个送到了段云所在的劳动服务公司，想着能跟段云学到更多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将来有能力接管村里的塑料厂。
然而许富贵显然低估了两个儿子的能力，大军和二虎两人虽然年轻，但头脑灵活，做事稳重，很快就成为了段云的左膀右臂，这一年多来，也帮着段云做了很多的事情，不光学会了更多的电子方面的知识，而且也有了一定的企业管理能力，尤其是大军，在段云看来，这小子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正因为如此，才将他派到了深圳这边。
“大军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我之前到深圳办事，每次都是他陪着我，他现在已经算是个深圳通了，对深圳这边的企业没有他不了解的，这记性实在太好了，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如他。”此时李国胜也微笑着对段云说道。
“是师傅让我这么做的，我来深圳之前他就安顿过我，让我多了解深圳当地的企业，将来咱们办厂的话，在当地找合作企业也能知根知底，方便的多……”大军一脸谦虚的说道。
“很好。”听到这里段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想在深圳立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目前这里是全国发展最快的地方，来这里建厂的人是越来越多，除了国内的大型国企，还有很多合资企业，发展日新月异，不断的有新观念，新机遇出现，所以咱们要是不想被淘汰出局，就要多观察多学习……”
“师傅说的对，我到了深圳后也算是大开了眼界，这里的打工的一个月就能赚到几百块钱，这在大兴快顶上，上班工人一年的工资了，真的很挣钱。”大军感慨了一句，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人家的机器设备也比较先进，基本都是从香港那边运过来的，每天出货都是用卡车一车一车往外拉，上步工业区这边的路段每天拉货的车能排的一眼望不到头，说起来真的太赚钱了……”
“呵呵。”段云闻言笑了笑，接着对大军问道：“你在华发电子厂待了好几个月了，学到什么东西了吗？”
“我这人有点笨，不过这几个月还是收获不少的。”大军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记事本，递给段云后说道：“这是我这两个多月来收集到的上部工业区几个大厂的情报……”
“情报？”段云闻言，顿时愣了一下，随即从大军手中接过那个本子看了起来。
不过段云翻开这个本子看了几页后，发现上面都是一些画的比较潦草的图纸，看起来像厂房的工位图，另外下面还有一些厂规以及工资奖金的分配规定。
一连发了几页，上面的图纸和厂规都各不相同，记录东西比较多，一眼看去密密麻麻。
“……这些都是我从深圳其他电子厂那里学到的管理模式，目前只记录了7家，很多东西都没记全……”一旁的大军对段云解释道。
“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整的？难道你去其他电子厂参观了？”段云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算哪棵葱啊，人家电子厂怎么可听能让我进去参观。”大军撇撇嘴，接着说道：“每天下班的时候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去上部工业区那边的生活区闲逛，那儿的打工妹挺多的，给她们买一根雪糕，她们能跟你聊好一阵子……”
“哈哈哈！”听到这里，段云和李国胜顿时笑了起来。
“你小子天天找那些女工聊天，就没有看上的姑娘搞对象？”段云笑着对大军说道。
“人家姑娘挣的多着呢，不比我这个爷们儿差，一个个长得都挺水灵，她们哪儿瞧得上我啊……”大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怎么就瞧不上了？”李国胜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句，只听他说道：“你小伙子要个头有个头，嗯，长得也一表人才挺精神的，会开车还是技术员，除非那姑娘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搞不到对象？”
“你放心，当我的徒弟怎么可能找不上对象。”段云笑了笑，接着说道：“回头你要是当了深圳电子厂这边的副经理，打工的那些小姑娘还不是随便你挑？”
“真的！？”听到这里，大军顿时眼前一亮。
大军原本以为段云只是让他学习一些管理，将来能够在新厂里面当个管理人员，但没有想到的是，段云居然打算任命他当副经理。
“目前大兴那边我还走不开，将来深圳电子厂和机加工厂这边成立之后，我打算先交给你管理。”段云微笑的说道。
“恭喜啊！”一旁的李国胜闻言，连忙恭喜道。
“师傅！我……”此时大军神情激动，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我有一个提条件……”段云眉头一挑说道。
第八百零七章 奠基仪式
“什么条件？”大军问道。
对大军而言，能在段云的手下管理一个厂子，绝对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可以改变他人生的大事，虽然本质上还是给段云打工，不是真正的老板，但是管理这样的一家企业，对他是个挑战，同时也是个机遇。
“深圳这边的工厂证实开业之前，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一方面是企业管理的理论，回头我会推荐基本企业管理方面的书，你要好好学习，另外一方面就是咱们的企业将来可能要面对国际市场竞争，所以学习英语也是很关键的，另外还有多了解一些国外的风土人情，以及他们的做事方式，这样的话和外商打交道就会容易很多。”段云正色对大军说道。
大军和二虎是段云重点培养的两个左膀右臂，之前一年多的交往，这两个徒弟也算获得了段云的信任，而下一步，段云将会让人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其实大军和二虎算不上那种特别出类拔萃的人才，但段云在用人方面，首先看中的是此人的品性和忠诚度，其次才是能力，而且在段云看来，一头狼管理着一群羊，要比一头狼管理的一群狼安全的多，也更加容易掌控。
“师傅我记住了，我一定努力学习。”大军点头应道。
“大军这孩子不错，做事踏实稳重，头脑反应也挺快，也不像现在的有些小年轻们咋咋呼呼的不知天高地厚，你培养他当经理管理深圳这边的厂子是正确的。”一旁的李国胜说道。
李国胜对大军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李国胜也算是社会阅历丰富的“老江湖”，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比较准的，在他看来，虽然从能力上来说，他还远不如段云，但相比于普通的年轻人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而且性格沉稳，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认真，只需要给他时间和机会，他胜任深圳这边工厂的管理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记住了，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如果将来你能够我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那么我肯定也不会亏待你的。”段云安顿道。
“师傅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大军语气坚定地说道。
“很好，那深圳的事情，我就暂时交给你和李主任，你们两个要相互配合，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打电话找我，目前咱们的事业处于最关键阶段，一旦工厂顺利开业，咱们在南方市场就算有了根据地了，这件事不容有失，你的心里一定要掂量好。”段云对两人安顿道。
其实不用段云特别提醒，李国胜和大军俩人也一直都在很认真的解决深圳工厂的事情，他们也知道段云现在在下一盘大棋，而深圳这边这两家工厂则是布局的关键。
接下来，段云又详细地和李国盛大军谈了下自己的想法，包括日后建立电子厂和几家工厂这边的原材料供应链，将来在全国建立完整的运输物流网络，以及产品推销售后生产管理等方方面面的事情。
三人这顿饭吃了整整三四个小时，相互间也谈了很多事情，从大局到细节，段云都想给他们俩人做了很详细的交代，而这些事情都是段云这几个月来经过反复思考，精心策划的。
段云之所以这次会这么详细的和俩人讲解自己日后的计划，原因就在于他这次在广州待的时间有限，回到大兴之后，就只能通过电话远程联系，但目前国内的长途电话并不方便，所以需要提前把事情和俩人交代清楚。
接下来的两天，段云天天都在深圳上部工业区处理建厂的事情，深圳特区办公室这边的工作效率也非常高，在段云拿到建厂的营业执照之后，特区政府这边也派了专人协助段云选址建厂，并且也找好了施工单位。
6月11号，段云把这一天定为了厂房建设开工的日子，这天上午工地上鞭炮齐鸣，主席台至奠基池前用大红地毯铺就，奠基池放置石碑，上系大红花，红绸带牵连，周围沙堆插立奠基铁锹，系小红花，供领导奠基培土，段云李国胜和深圳特区的一名领导进行了简单的开工仪式，并且段云亲手拿起铁锹为奠基石碑培土。
段云打算前期投入了120万用来修建厂房和其他设施，后期再花100多万购买电子厂的生产设备。
至于机加工厂那边，段云目前从台湾进口的两台数控机加工中心已经全部到货，段云亲自指挥工人将两台机器组装完成后进行了测试。
由于进口途径的特殊性，这两台机加工中心外壳部分的厂家铭牌和标识已经被刮去，不过这些外壳部分对于机器的性能没有任何影响，所以组装完成之后，机器的调试过程非常顺利，试加工出来的工件精度明显要高于国内普通车床。
一般来说农机变速箱齿轮精度在6~8级左右，而汽车变速箱齿轮则要达到5级。
目前劳动服务公司那边生产的农用变速箱齿轮精度在6~8级，而劳动服务公司这边通过段云改造的数控滚齿机和模式机，可以制作出精度为5级的变速箱齿轮。
而这两台台湾产的数字加工中心加工出来的齿轮零部件，精度可以直接达到4级，而且是一次性成型，效率非常高，这种精度已经能够达到桑塔纳轿车变速箱的齿轮精度要求了，这在国内毫无疑问属于领先水平，除了国家重要军工部门的几台高精度数控车床，段云的这两台设备在国内民用机加工领域，也算是最强的了。
不过由于这两台设备的来源敏感，不宜张扬，所以段云在机器调测成功之后，立刻安排工人对这两台机器的外壳进行了“做旧”处理，人为的做了一些锈迹和磨损油污，让人一眼看上去感觉就是一台老旧的机器设备。
机器调试成功之后，段云又立刻现场指挥工人小心翼翼的将机器重新拆解，所有零部件上游进行保养，并且反复安顿李国胜派人到仓库这里24小时进行看守，并且定时保养，等到机加工厂那边的厂房建好之后，段云会再次来到广州亲自指挥安装，让这两台天价设备成为段云手中的一张王牌，由此占据国内机加工行业的顶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