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4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13)
“娘娘,太后可是吩咐,若是您诚心诚意,将这佛经啊,抄好了,这莫说一应用度了,就是您想出来,都好说。”
慈宁宫的嬷嬷命人将一摞佛经放下,然后她意味深长地望着池芫笑。
池芫上前一步,“当真?”
她示意雀儿拿了银子塞给这嬷嬷,后者觑了眼,面上淡定,手飞快接过放入袖中。
“娘娘啊,要走运了,好生抄着佛经,就快了。”
池芫便知道,这不是沈昭慕的人了。
沈昭慕的人还需要收她的贿赂?
便立即郑重地回了话,“谢太后垂青,臣妾定会虔诚抄写佛经,为宁王和太后母子祈福。”
这话中听,嬷嬷便笑,“贵妃娘娘有心了,那奴婢便先回去回话了,娘娘可要抓紧了,莫误了日子。”
池芫但笑不语,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让雀儿送她和送佛经过来的宫人出去。
提着食盒的赵嬷嬷过来,看了眼那一摞佛经,见怪不怪。
“娘娘赶紧开始吧。”
说着,便将笔墨纸砚拿出来,让雀儿研墨在一旁候着,而她盯着池芫抄。
池芫:“……”
像极了你被爸妈督促写作业时的情形。
雀儿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但刚使完,就被赵嬷嬷冷哼一声无情拆穿了心思——
“雀儿姑娘,就你那手字,就别想替主子分忧了,弄巧成拙了就不好看了。”
雀儿闻言,尴尬低头,安分地研墨。
池芫嘴角抽了抽,行吧,这个位面吃不定憋坏不能吃肉的人是她呢,就当提前念念经禁欲了。
系统: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谁,但又,好好笑的样子啊。
看吧,能开车的位面你徒步,现在好了,你想开车的时候,都没车给你上了。
池芫:年轻统,天真了吧,谁跟你说太监就不能开车的,还是见识少了。
系统:……
不要亵渎神佛!
池芫逗完系统,便摒弃了杂念,安安静静地开始专注于,抄写佛经。
赵嬷嬷说盯着池芫抄,就真的是盯着不放的,直到……
“赵嬷嬷,你不困的吗?”
她就奇了怪了,这盯人盯到太阳落山还不够,三更天了,一边给她掌灯,一边催促她快点。
古代后宫妃嫔也这么卷,真的合适吗。
“不困,娘娘别偷懒,赶在天亮前抄完这卷就可以休息三个时辰了。”
池芫手抖了抖,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手腕抄得发麻才抖的。
她丢了笔,漂亮宝贝直接不干了。
“抄佛经不差这一时,但本宫这会不睡,没准会比佛经先一步见佛祖。”
她丢了笔后,直奔床榻,见赵嬷嬷不赞同地望着她,便直言不讳地指着自己眼下的青黑。
“赵嬷嬷,本宫可是要靠脸勾引皇帝的。”
这话,成功让赵嬷嬷住嘴了。
不过……
能将“勾引皇帝”这口号时时刻刻挂嘴上,还毫无羞愧的,这后宫还能找出第二位吗?
靠脸的确是能靠上,但赵嬷嬷总觉着,这靠的可能是这张脸的厚脸皮。
睡了三个时辰,又被薅起来的池芫,直接抱着被子坐起来,迷迷瞪瞪中便发脾气道——
“你烦不烦!”
鸦雀无声。
池芫眯着眼睛,嘴角扯了扯,看吧,她发下飙,还是能震慑下赵嬷嬷的。
想着,她便带着得意的笑,直挺挺地又要往下躺。
却躺到了一个冷冰冰的怀抱里。
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仰面之下,和一双阴冷上挑的眼对视上。
妈妈妈妈呀,一大早的就见鬼了?
她僵硬地伸出一只小手来,抿着嘴打了个招呼,“嗨……”
还没洗漱,脸笑都不敢露齿。
沈昭慕一张脸可比外头的严冬顶用,她手忙脚乱地要从他怀里起来,但手却总是“不小心”地在他胸前、肩膀、胳膊、腿上摸过。
拿捏得刚刚好,一看就是惊慌失措下的失误。
但沈昭慕却不管她是有意无意的,只一手抓着她的中衣后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前衣领卡着脖子的池芫,很不美观地翻了个白眼。
“放,放,放手。”
这是想活活勒死她啊,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赵嬷嬷和雀儿跪在床前,大气不敢吱一声。
“娘娘清醒了么?”
男人阴柔中带着冰渣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池芫眼角微微发红,吸了吸鼻子,没法点头,便伸手,够上他的衣襟,往下轻轻拉了下。
“醒,醒了。”
声音艰涩,听得出来,呼吸都开始变得难受。
见池芫像个小鸡仔似的被自己拎着,眼中虽没有害怕,但满是可怜和委屈,还带了点不服气,沈昭慕心情稍霁,便松了手。
池芫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不愧是死太监,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变态,王八蛋。
池芫心里骂爽了后,才看向地上跪着,也不知道给她通个风报下信的雀儿……
算了,主仆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飞各的。
“经文,抄得怎么样了?”
沈昭慕走到书桌前,看了眼厚厚一沓抄好的经文,她的确写了一手漂亮的字,要不怎么说字如其人呢,就连字都恣意潇洒得不像寻常女子。
簪花小楷能被她写出侠气磅礴来,也是独一份了。
“差不多了,虔诚所以慢,宁王在天有灵,看到都会感动的。”
池芫知道他看不见,便对着他的后背不客气地翻白眼,然后掀了被子,对还跪着的两人道,“跪着做什么?伺候本宫梳洗用膳,继续抄佛经。”
地上两人,没一个听她的。
“……”
这就过分了。
她穿好鞋子,瞪了下男人,结果,沈昭慕这个时候转过身了。
没有错过她的大白眼。
他眯了下眼,还没开口,池芫便揉眼角,“本宫定是抄得太累了,眼睛都开始抽筋了。”
“……”
赵嬷嬷已经领教过池芫变脸艺术,但没想到娘娘跳脱起来,在督主面前也敢睁眼说瞎话。
“看来,冷宫日子过得不错,娘娘都变活泼了。”
上下打量了眼池芫,目光最终落在她微敞开的领口,沈昭慕错开视线,说完,冷哼了声。
这是表达不悦了。
赵嬷嬷立即主动求罚,“是老奴没看好娘娘,求督主责罚。”
“沈督主,”池芫见状,便一瞬恢复正色,“本宫以为,你会夸我。”
“夸你?”
沈昭慕便将视线从赵嬷嬷身上移开,重新,挪到了池芫面上。
似是不解,妖冶的脸上带了点疑虑。
“皇上不喜欢沉闷的女子,也不喜欢跋扈的女子,本宫这转变,难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进可骚浪,退可高艳。”
“咳咳咳——”赵嬷嬷像是被口水呛到了,她惊愕地望着池芫,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娘娘莫不是癔症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雀儿露出想死一死的表情,完了完了,抄佛经非但没有洗涤心灵,变得高雅出尘,反而逼疯了贵妃娘娘。(未完待续)
2065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14)
沈昭慕冰冷的目光射过来时,池芫不可避免地打了个冷颤。
她抱了抱胳膊,心想,这厮该不会是“是个男人”这几个字刺激了吧?
系统:那你还说?
池芫:我嘴欠你是第一天见识到?
系统:o,但你勇于承认这点我是第一次见识到。
“天冷,娘娘好好保重身子,才能继续一鸣惊人。”
但沈昭慕只是冷冷清清地丢下这句,便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都不明白他来是做什么的。
池芫不禁追至门口,“督主!”
男人稍稍减慢脚下速度。
便听女子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理直气壮的一句,叫沈昭慕愣了下,这次,脚步顿住,他转过脸,微微看了眼是不是哪根筋不对的女人。
就听她声音落下些,带了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许是在冷宫待久了,一个朋友都没,觉着寂寞,督主如果能常来,自是最好。”
她的话,叫男人眼眸里情绪微微起伏。
朋友?
她竟会觉着他们能是朋友?
不过互相利用需要的关系,这位的脑子莫不是真的被冷宫关傻了?
“本宫只有你了,督主。”
池芫手扶着门框,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她咬着下唇,这句话说得荡气回肠,又颇有种,抱紧他这根浮木不想撒手的壮士扼腕的气势。
魔障了。
他扯了下薄唇,只扫过她单薄的身形,冷声道,“娘娘多穿点,别冻着。”
都开始说胡话了。
不知她这是蠢到在他面前耍心机博取同情,还是真的单纯只是蠢得相信他是可以信赖之人。
不论哪种,她都要失望了。
难怪皇帝能将她骗得这么狠,原是她愚钝。
池芫不知道自己这波直球,在沈督主那就是降智的表现。
她只知道,不按常理出牌,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撩他,让他对她行为感到迷惑的机会。
乱,才能露出破绽不是?
等着瞧,直球,弯球,接下来他有得接招了。
“娘娘,您也忒大胆了,那可是沈督主啊……”雀儿给池芫穿戴梳洗,看着镜中姣好的这张面容,仍是心有余悸,梳头的手都在抖。
见赵嬷嬷这沈昭慕的一对放在屋里的眼珠子不在,她才敢压低声音地和池芫说这话。
池芫抬手抚了下鬓间,“沈督主怎么了?”
“还怎么了,他,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奴婢听说,东厂每天抬出去的尸体……那血都将石阶染变了色!”
雀儿越说越虚,唯恐被外头谁听见了,所以说到最后都开始用气音了。
池芫笑笑,眼波流转,明艳动人,“那又如何?皇帝我都敢,督主不也一样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她说着,自己戴上一对耳坠,理了理袖口,表情淡淡的。
没有对着沈昭慕时的灵动活泼,雀儿发现了,主子越发懒怠了,什么事到她这,都能轻松应对似的,根本起不了情绪波动。
觉得又是白说了一顿的雀儿,便乖乖不再提了。
又是抄佛经抄到手腕发麻抽筋才撒手的一天。
池芫一进被窝,就成功入睡。
雀儿将幔帐放下来,然后吹灭了灯,守在外头。
东厂的灯却长明。
“督主饶命啊,督主饶了小人……”
东厂的地牢里,叫饶声不绝于耳。
沈昭慕穿了一袭黑色的披风,如鬼魅阎罗,行走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鞭笞声一声声落下,紧接着,便是皮开肉绽的声响。
他来到审讯的屋中,身后的侍从搬来椅子放到他身后,他微微一掀披风衣摆,沉默坐下。
“刘大人,那份名单藏哪了,现在可以招了?”
有人递上一盏热茶,沈昭慕接过,吹了吹茶面,低眉时,一张俊美阴柔的脸上,尽是平和。
但在场的都知道,这平和之下是一副吃人的心肠。
“呸,阉狗,畜生!咳,天下有志之士何其多——就算,就算你杀得了……名单上的,这些人,也还是会有,会有更多的人,起来反抗你!”
“活腻了!”
负责刑罚的内侍,闻言,鞭子打得更狠,直将人打得血痕累累,伤上加伤。
沈昭慕却面不改色,饮了一口茶,唇齿留有清冽的香。
抬手,身后的侍从将茶盏接住,拿走。
“行,是个硬骨头,只可惜,不知刘大人的妻儿,是否也有这样的节气。”
他拿了一枚珠子,往上抬了抬,微微仰面,看着手中的珠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而酷刑之下都没露出慌色的刘大人,抬起狼狈的脸,定睛之后,便慌了神。
“阉狗,你敢!你会有报应的!”
“还敢嘴硬?”鞭打他的内侍,又一鞭子甩下,“将名单交出来,不然,你妻儿今晚便横死街头!”
沈昭慕不言语,只起身,手指摩挲着玻璃珠子,“拿纸笔,他念,你写。”
他看了眼一侧的侍从,后者立即拱手,领命去取纸笔。
男人一边哭一边痛骂,但只要他看到沈昭慕手里小孩玩耍的珠子,最后只剩下悲鸣的呜咽。
名单很快就出来了。
沈昭慕背过身去,看着外头不见五指的暗处。
“沈昭慕,你会下地狱的!”
刘大人恶毒的诅咒在他身后响起。
沈昭慕手指一弹,珠子便朝后飞去,嵌入刘大人的脑门之中。
“我知道。”
沈昭慕走出去,自言自语似的,接了这么一句。
然后扬长离去。
带着一身血腥气离开地牢,沈昭慕没有回自己的住处。
而是一个人散步似的,来到了冷宫外。
他看了眼高高的宫墙,忽然想起,那夜,身着红衣、妆容艳丽的贵妃,坐在墙头上,晃着雪白的脚,在见到他之后,眼睛一亮,一跃而下便不管不顾扑向他的画面。
再然后,便是她身着白衣、粉黛不施,倚着门朝他喊话的模样。
大言不惭地说没有朋友,会寂寞,希望他来看她。
呵,多可笑。
人人道他是恶鬼、吃人的鹰犬,她还敢撩他?
脚尖一起,身形往上一跃,沈昭慕便轻松地翻越过宫墙,来到院中。
赵嬷嬷正在打水,见到黑影,吓一跳,随即丢了水桶,就要行礼。
“不必惊扰,下去。”
沈昭慕似没想到她这个时辰还在外头忙,抬手制止了她出声。
脚步径自朝主屋方向行去。
屋内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暖烘烘的,还有腊梅的冷香,阵阵扑鼻。
他夜里也能视物的双眼,落在绯色的幔帐上。
走路无声,几息来到床前,手一抬,便将幔帐拉起。
坐在床榻边,冷冰冰地注视着熟睡的女子。(未完待续)
2066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15)
睡得真香。
他抬手,冷冰冰的手指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触及一片温软,他抿紧了唇角。
这屋内的暖,将他身上的冰冷都融了几分。
沈昭慕手指往上,捏住了她的下巴,但想到什么,另一只手又一指点了她的睡穴。
然后肆无忌惮地把玩她的耳朵,手。
毫不带旖旎**的那种。
仿佛只是得了一件玩具,正新鲜把玩。
虚空中,池芫张了张嘴:变态。
系统:哎,可惜了,摸都摸了,好感度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可咋办。
池芫:直接抬走吧,他对这么美的脸和身体都没**,难道指望我用有趣的灵魂征服他么?
系统:你难道还想用美色征服他?
池芫:完了。
系统:又咋啦?
池芫:听你这语气,他是真的没弟弟了。
随即她又用一种近乎于出家人的口吻,对一旁的光圈道,“你就等着你boss醒来将你回炉……直接毁灭吧。”
都不会给重造的机会了。
直接埋了吧。
系统:……
它好像什么都没说就被决定了命运吧。
沈昭慕闻着帐内的香气,再看池芫睡得甜美无害的脸,眼底戾色立起。
他忽然抬手,一掌劈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散屋内的暖意与香气。
池芫:……
这蛇精病,是想冻死她?
看不惯人睡觉香是吧?
系统:这碎片片报复心好强。
池芫:先埋了这片吧,不想收集了。
似是意识到自己忽然发作的行为,有些幼稚,沈昭慕蹭地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女人。
抬手,解了她的穴道。
转身,但下一瞬,便觉披风被抓住了。
他低头,莹白如玉的小手,死死地抓着他披风一角不撒手。
原是解了穴道的池芫翻了个身,面朝外,似是觉得冷了,抓着他披风不说,还朝他靠了靠,脸贴着他的小腿一侧。
沈昭慕眯起长眸,拽了下,没能将披风拽下来,便抬手打算给她脖子一手刀将人砍晕了再说。
但扬起,却没能落下。
因为被整个抱住了腿。
“……”
他甚至怀疑池贵妃是故意的。
但这没道理。
大晚上的有男子潜入屋中,还来到床边,正常人就算清醒了,也会当是刺客或是登徒子,怎会有人不警惕大叫就算了,还反过来抱住?
所以,他只能解释为,池贵妃睡觉不老实,翻身乱动。
“冷……”
女人呓语声这时响起,嘟嘟囔囔的带了点娇憨和不满,“雀儿,关窗户……”
沈昭慕拽不开自己的披风,又不能直接脱下放这,那会引起怀疑。
再说,他深夜脑子糊涂了来这冷宫看她,这事怎么都解释不通,吐出一口浊气,将杀念压下。
沈昭慕认命地手一收,用内力将窗户关上。
没有冷风灌入,女人便松开了他,翻了个身翻回去,脸朝内,没有再闹腾了。
而沈昭慕怕待久了暴露,立即趁着夜色掩盖,离开。
他一走,闭着眼呼吸均匀的池芫便弯了弯唇角。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你沈督主。
西厂内。
“什么,刘大人死了?”
李阔揪着汇报之人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又叫东厂得了手!”
“厂公恕罪,小的,小的也不知东厂如此迅速,居,居然秘密抓走刘大人,才,才两日刘大人就死在家中井中。”
“废物,我养你们是为了证明东厂的人多能耐吗?”
李阔松开他,甩了下袖子,闭眼,语气沉沉。
“名单上的人,该转移的转移——灭口的灭口,决不能让沈昭慕知道更多。”
他睁眼,便冷静地下达了指令。
“是,小人这就去办!”
“再办不好,你就去东厂好了。”
李阔看着底下人,嘴角抿得死死的,如是阴沉地道。
那人一听这话,立时抖成筛子,然后退下。
要是将他丢去东厂,不说沈昭慕这个督主了,光是门口东厂那些爪牙,便能将他撕碎,让他死无全尸。
东厂与西厂势不两立,这些年斗得是你死我活,谁也容不下谁。
再说后宫这边,端妃得了消息,说是太后的人将佛经送去了冷宫,顿时觉着不妙。
她想了下,便提着食盒,去了勤政殿。
“娘娘,东西奴才就给您送进去了,只是,这陛下在里头批阅奏折……实在是不宜见您。”
小太监见是她来,客客气气地迎上前行礼问安,听明来意后,便为难地解释起来。
端妃没有坚持,只温声道,“无妨,本宫原也只是担心皇上辛苦,便亲自炖了汤,你给送进去就行。”
“好嘞,奴才一定送到。那,娘娘可还有话要奴才替您通传?”
小太监机灵,知道后宫如今当家做主的是谁,所以哪怕丽妃受宠,那也不妨碍他两头讨好。
“是有话,你回禀皇上,就说本宫事关太后寿辰之事,想请示,待皇上不忙了,去清风殿商议吧。”
她唇边始终挂着温婉的笑,小太监接过食盒,随即点头如捣蒜,“好嘞,奴才一定替您把话传到。”
“那就有劳了。”
端妃颔首,然后带着宫人走了。
勤政殿是皇上和大臣商议要事,以及他批阅奏折的地方,后妃不得擅入,端妃克己复礼,从来都守着这规矩。
但,当她看到另一侧的步撵时,表情微妙变化了下。
“娘娘,那是丽妃的步撵……”
绞了下手中的帕子,端妃走到树后,远远地观望起来。
待看到丽妃在门口候了一会,便随着方才那小太监一道进了勤政殿,端妃面上的端庄温婉便保持不住了。
她手不自主地扶着树干,惊得站不稳似的,紧紧地咬着唇瓣,目含妒忌。
好你个丽妃,狐媚惑主,竟然连勤政殿都敢进!
但转念却满心苦涩怨愤,皇上见丽妃便是直接让人进勤政殿,毫不忌讳。
到了自己这,却只能在门外让太监替她传话。
“娘娘,您莫要伤心生气,这,只是一时的。”
宫女怕端妃想不通,忙宽慰她。
“走吧。”
端妃呼吸粗重几分,缓了缓心神,随即手从树干上放下,恢复了人前的端庄优雅,冷静地往清风殿的方向走。
就在刚刚,她忽然想到一个与虎谋皮的计谋了。
若是冷宫那位瞧见如今风头比当日的她还要盛的丽妃,以她的秉性,能容得下这粒砂子吗?
(池芫:想捞我出来的人又多一位。)(未完待续)
2067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16)
“什么,你说太后将为宁王祈福超度的经文,送去了冷宫?”
楚御这晚自然是来了清风殿,当他听闻抄佛经一事后续,不禁惊讶。
“太后不是不喜池氏么?”
听到他冰冷无情地称呼池芫“池氏”,端妃心下愉悦了下,随即却又加深了之前的念头。
“这人,总是会变的,再说,臣妾也去冷宫瞧过了,贵妃……如今变化大得真是令人惊讶。”端妃给楚御盛了一碗汤,声音温柔轻和,“太后赞她如今向佛,写一手漂亮字,便将这事交予贵妃姐姐来办。臣妾想着,贵妃姐姐若是能哄得太后高兴,这之前的惩处,是不是……”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楚御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看了眼端妃,只看见温婉柔善,便叹道,“你啊,还是太善良了,忘了先前那毒妇如何欺辱你的了?”
端妃嘴角笑意微微苦涩,叫楚御看见后,又收起,摇摇头。
“贵妃姐姐性子是烈了些,但毕竟是陛下的妃子,臣妾只盼望着后宫姐妹和睦,个人恩怨算不了什么。再说,太后寿辰,自然是她老人家高兴为主。”
“朕的端妃真是温柔孝顺,有你打理后宫,朕也就省心了。”
楚御说着,却又想到贵妃池氏,忽然觉得,她的脸都有些模糊。
或许是,自从她进宫后,他便没怎么正眼瞧过她吧。
只是,都作进冷宫了,如今却能让太后和端妃都对她改观……
楚御不禁有些好奇,这毒妇又在折腾什么花招?
因着这好奇,楚御次日上朝时,都在想着这事,出清风殿前,端妃觑了眼他的神色,状似不经意地来了句——
“也不知贵妃姐姐的佛经抄得如何了。”
“哼,朕倒想看看她是真的向佛了,还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说完,他便离去。
端妃敛笑,唤了自己的心腹宫女,“告诉冷宫那位,本宫可是帮她争取过了,若是能出来,别忘了姐妹之情。”
她柔柔地说着,眼底却满是恶意。
池芫如今娘家倒台,和她这个丞相之女比,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她这是掀不起风浪来,但出身一般的丽妃,可就不一样了。
一个是昔日盛宠一时的贵妃,一个是如今风光的宠妃,这两人不管谁被斗下来,她都是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
敌人的敌人,便是暂时的朋友。
她愿意暂时放下恩怨,和池芫结盟一回。
送走清风殿的宫女,雀儿面上的假笑立即收起,回身时还小声啐了口。
“呸,什么玩意儿,娘娘才不稀罕她清风殿假惺惺的恩惠。”
池芫看了眼自己才抄完的经文,收了笔。
赵嬷嬷有心想说什么,就听她悠悠然地道,“总得让本宫保存点手劲,等候皇上大驾光临时用吧。”
“……”
一句话叫赵嬷嬷立即无语了,太有道理,无法反驳。
“娘娘,您不紧张吗?”
雀儿紧张又激动地看着池芫,皇上来冷宫,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要是娘娘表现好,没准一下就被皇上赦免放出去了呢。
池芫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头一遭见。”
“可是,可是您现在的处境……端妃虽然假惺惺,但这次帮了您,加上太后那边,没准您在太后寿宴前就能出去呢!”
呵呵,那真是借你吉言了。
她才不稀罕端妃这朵白莲花不安好心的帮忙,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至于男主?
算了吧,他来用男主光环害她还是想让女主吃醋害她?
反正,不管哪种,都不是好事。
最多就是加快她出去的进度。
沈昭慕正在外头办事,一回来就听手下汇报说,皇帝去了冷宫,看望贵妃。
不禁神色微妙,皇帝这个时候,怎么想起去冷宫了?
不对,应该说,以皇帝的性子,此生都不会踏入池芫所在的冷宫才对。
但这是好事,如果她能再聪明点,除了讨得太后欢心外,博得皇帝的宠爱,那么就更有作用。
楚御是下了朝后,龙袍都没换,就直奔冷宫的。
清风殿那第一时间得了消息,端妃这次没有将新鲜的腊梅剪坏,反而勾起唇,声音温婉地道,“永宁殿那边,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
永宁殿那位,也不怎么关注这宫里的动向。
“那该给丽妃妹妹说一声的。”
她饱含深意的一眼,叫宫女立即会意,忙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端妃闻言,便转过身来,低头嗅了嗅腊梅的香气,眼中漾开一抹笑来。
这宫里啊,是该热闹热闹了。
冷宫。
“皇上驾到!”
楚御到时,屋外跪着赵嬷嬷和雀儿,他扫了眼这两人,又看向周遭,虽说冷宫待遇如今改善了,但毕竟是冷宫,怎么都不能和其他宫殿相比。
他蹙了下眉尖,犹豫了下,还是举步向前。
屋内,一袭白衣,五官艳丽,眉眼倔强,唇色苍白的女子,款款跪拜。
声音低哑,“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楚御隔着门槛,站在外侧,就这么盯着池芫瞧。
她不适合寡淡的白衣,但耐不住她长得好看,穿什么都不会显得丑。
瘦了。
哪怕对她印象模糊,但记忆中的贵妃,骄奢高傲,又加之习武,体态康健,不是个瘦弱美人。
但此时,还穿了件冬装,都显得单薄脆弱。
看来,冷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屋内倒是素雅。
他越过跪着的池芫,径自入内,走到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桌上笔墨未干的纸张,伸手拿起,端看了几眼。
便放下了。
字也的确是漂亮。
再看旁边叠起来的一摞,摸了下厚度,这么厚……都她一人抄的?
有些不可思议,但他随意翻了翻,字迹如一,都出自她之手。
于是,楚御回头,这时才正眼瞧向垂首立在门口,看着沉默文静不少的女人。
“抬起头来。”
他看不见她低垂的眼里,此时是何种神色,便沉声命令了句。
等了一会,才见池芫缓缓抬起头来。
一张脸艳丽如昔,眼睛里却再也没有痴缠的热烈,整个人看起来,是真的蜕变了。
眼眸静若湖水,眼神不带情绪。
脸也瘦了,下巴都尖了。
但,的确是不着粉黛都千娇百媚,艳丽无双的美人。
少了锐利,多了女子的柔弱,如果她不是池芫的话,就好了,楚御不无可惜地看着这张脸想道。(未完待续)
2068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17)
“给朕斟茶。”
楚御见池芫不说话,不禁凝了下眉,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直勾勾地望着池芫,吩咐了一声。
池芫嘴角翕动了下,福了福身算是回应,然后去炉子上提茶壶,准备给他倒茶。
但炉子上放了有一会的茶壶,自然是烫的,她刚碰到就吃痛地抽回手,吸了口气。
“娘娘!”雀儿立即进来,走进屋中,但被楚御一个眼神吓住,不敢往前了。
楚御在等池芫吭声,但她倒是倔,居然只是拿了帕子,隔着手,将茶壶拎起来,然后绕到一侧,拿了茶盏,给他倒了一杯。
再送到他面前。
全程没有再说什么。
“你可是怨朕?”
于是,楚御脸色难看了起来,他盯着池芫瞧,想要从她神色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可惜,她面上真看不出来怨怼之色。
这便叫他纳罕了,他将她池家打压得这么狠,又将她打入冷宫,以她的性子,怎会不闹不怨?
“没有,臣妾不敢。”
“真没有?”
面对楚御像个杠精一样,非要挑点错出来的行为,池芫心下鄙夷,面上只叹了声。
“皇上,您来所为何事?”
她语气平和,没有半点不耐烦和别的情绪。
这下,楚御是真看不懂她了。
难道,她的性情这么快就能转变?
“朕听闻你在帮太后抄写佛经,想看看你是否有诚心为太后办事。”
他轻描淡写地将借口甩出来,池芫便也信了似的接了这话,“臣妾自是虔诚抄写,不敢慢待。”
“朕倒是不知,你也会有抄佛经的一日。”
楚御冷笑了声,意味不明地望着她。
池芫:“……”你就是来找茬的是吧?
千万别放她出去,她要是出去,第一个不放过他!
沈昭慕挨揍都要往这狗皇帝后头排排的!
见池芫眸子深深地望着自己,楚御咳了声,不知想到什么了,脸一拉,茶也不喝了,直接起身。
“你最好是改过自新了,不然——”
不然什么,他也没继续说,直接带着人走了。
池芫一脸莫名其妙,等他一走,她立即眯着眼走到他刚刚坐过的位置前,将茶盏丢了出去。
“雀儿,这把椅子,拿出去烧了!”
“……”
还好皇上走远了,要不然,娘娘这又是在实力作死了。
“娘娘这脾气,还想勾引皇上争宠?”
就在池芫叉腰放完狠话后,沈昭慕这个意外之客也来了。
池芫忙将手从腰上拿下来,眼睛一亮,立马就态度转换了。
语气也从刚刚的嫌恶变成惊喜。
“督主,你怎么来了?”
“不对,你怎么才来!”
池芫提着裙摆便出了门,仗着沈昭慕在,不会有外人,一点都不忌讳。
赵嬷嬷听她这口吻……不禁眼皮子直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处了。
贵妃娘娘还真是,一直让人心惊肉跳。
对着皇上方才是人前冷若冰霜,人后气焰嚣张,到了督主这,热情明媚得有些过头了?
还是,娘娘您是不是弄反了需要讨好勾引的对象?
雀儿也是相同的想法,她甚至荒谬地以为,娘娘这是看上沈督主了。
但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疯了吧,先不说沈督主是什么样可怕的存在了,就他宦官的身份放在这,娘娘再是深宫寂寞也不可能看中他啊!
她不禁反思自己的想法,她有罪,居然觉得他们外形登对。
沈昭慕也觉得荒谬——
见识过她刚刚对着皇帝走后的态度,现在这转变,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他咳了声,避开她热烈的目光,淡声道,“娘娘方才错失了一次机会。”
他还道她那夜那般豁得出去,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皇帝,以换取出冷宫的机会,谁料,她就是个嘴上没把式的,一到行动上,就不中了。
“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错失了就错失了。”
池芫哼了声,“再说,本宫现在看到楚御,眼烦心也烦。”
直呼皇帝名讳,沈昭慕扶额,他不怀疑贵妃投诚之心了,你看,她简直将把柄不要命地往他这送了一次又一次。
那么,看来是真的蠢。
铁了心要和他狼狈为奸。
“娘娘慎言。”
沈昭慕凝眸,冷淡严厉地道。
“无妨,只在你们面前这般妄言。”池芫坦荡地摊摊手,“你以为本宫当真口无遮拦,死活不知?”
赵嬷嬷闻言,立即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不然呢?
雀儿也抿着唇想:难道不是?
看来,只有池芫本人不这么觉得了。
“端妃忽然相助,你得提防点。”
沈昭慕难得的提醒了她一句——
或许是,对她的愚蠢深信不疑,并且怕被连累吧。
“啧,她打的什么主意我能不知?不就是看不惯丽妃受宠,想让我出去替她教训丽妃,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朝池芫投去赞赏的一眼,沈昭慕语气缓了些,“娘娘明见。”
怎么他这表情像是,她也就剩下这点聪明了?
瞧不起谁呢?扮猪吃老虎没见过?
“你放心,既然端妃敢赌我,那我也不会让她失望。假意结盟,再象征性地替她教训下丽妃,但不真的动手,不参与这些女人间的斗争,不就得了。”
“假意结盟……”
沈昭慕若有所思地琢磨起这四个字,眼神微微晦暗地撇了她一眼。
池芫忙举三指以证清白,“本宫发誓,与督主是真心的,结盟。”
她这搞事情的顿句,叫赵嬷嬷和雀儿同时咽口水,冒冷汗。
差点就听岔了。
沈昭慕微微乱了下呼吸,旋即便别过眼,“娘娘清楚便行,为了令兄,最好不要再胡闹。”
知道她的软肋是池重,沈昭慕便觉得好办了。
池芫果然立时收起了玩笑嘴脸。
改为忧心忡忡,“我哥他……怎么样了?”
“娘娘想让令兄回京继续当将军么?”
池芫张了张嘴,想说不想,但她没有立即说出口。
“你不想?那,由不得你。”
沈昭慕却意外她这犹豫的嘴型,他拧起眉头,冷酷地打破池芫的幻想。
“如果池重回不来,娘娘,你以为你还有几分价值?”
说完,他便离去了。
话说这份上了,希望她不要再抱有侥幸心理。
打从一开始,她要和他合作起,就注定了不能全身而退了。
池芫看着男人远去的方向,耸了耸肩——
有几分,以后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2069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18)
皇帝去冷宫看望贵妃这消息——
不胫而走。
在后宫内,宛如一颗石子,丢在平静的湖面上,叫本只是暗涌的后宫,一下炸开。
那些之前借机踩一脚的,不禁后背发凉,惴惴不安。
而以为池芫彻底翻不了身的宫妃,气得牙痒痒,唯恐池芫被放出来继续骑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
苏瑶在捣药,她宫里的宫女见她还有闲心思弄这个,不禁替她急。
“娘娘,娘娘,您有没有在听奴婢讲话啊?”
苏瑶丢了点药材到盅里,继续捣,“嗯?听着呢,你继续。”
宫女一噎,随即叹气,“娘娘,虽说您之前没有和贵妃结怨,但您如今受宠,而她失了宠……这要是出了冷宫,她第一个不会放过您的。”
闻言,苏瑶嘴角扯了扯,“你也说了,她失了宠。我也没和她结怨。”
“但陛下对您的宠爱,便是你们之间的怨。”
“别危言耸听了,若是贵妃这次能出来,说明太后和皇上相信她悔过自新了,如此说来,她更应该谨慎小心行事,怎会明目张胆地找我的茬?”
宫女被苏瑶这天真的想法打败,沉重地叹气,扶额道——
“总之,娘娘要早做打算,清风殿的那位这次还出面替贵妃说好话,要知道从前,她们最是不和的,所以,娘娘您不能不提防。”
闻言,苏瑶停下手中的活,却是思绪发散,想到皇上昨晚去了清风殿留宿这事。
不知怎么,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不舒服。
也没了继续捣药的心思。
身为妃嫔,她一开始不图高位,后来也不图独宠,但等她这两样都忽然拥有了以后,她却图一颗真心——
皇帝的真心。
她变得越来越贪心,甚至想,如果他只属于她一个人,那该多好。
“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苏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但人心最是难以控制,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也好,他爱去谁宫里就去谁宫里,爱宠谁便宠谁,叫她早点看清,死了心才好。
这厢,池芫还没出冷宫呢,男女主就开始闹别扭了。
她听系统汇报这事时,不禁拿起桌上的甜瓜,咬了口。
——来吧,吃瓜群众一号已就位,给我看看男女主在干嘛。
她跃跃欲试,就想看狗男主倒霉。
结果画面一闪,却是满地的衣裳,和不可描述的声音,镜头拉近,男女缠绵在一处,好不激烈。
池芫:麦艾斯,麦艾斯(我的眼睛)。
系统:咦惹,你羡慕吗,你可能这个位面只能看看春宫了。
池芫:?
咋回事,好久没叫系统老伙计出来,它皮痒了是吧?
池芫不想再看少儿不宜的画面,便召出金钟罩,将统子丢进去了。
正好,让系统去去污。
啧啧啧,男女主就是不一样哈,这闹着矛盾呢,也不妨碍他们生命大和谐。
没准孩子都有了,毕竟这么频繁……
唔,如果没有,那就是皇帝不行了。好歹女主是个大夫,看着也健康好生养的模样。
池芫这嘴,要不怎么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呢。
没两日,她便从沈昭慕那得知,女主怀孕了。
但是,女主和男主吵架了,是真的争吵的那种。
池芫:哇哦。
大瓜啊。
都不用系统,沈督主送上门的瓜。
见池芫眼睛瞪圆,沈昭慕不确定她这是什么反应,便问,“娘娘若不想要,这孩子便不会有机会出生。”
池芫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这孩子是我和谁谁谁怀上的,你作为被绿了的丈夫来放狠话呢。
她咳了声,“不必,留着吧。”
沈昭慕便眯起眼,“这不像你。”
“昨日我,昨日死,今日我,才是我。”
她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想要来一句“阿弥陀佛”,但想了下,还是算了,沙雕过了可就不好了。
“娘娘能这么想很好,不过,这个孩子——”
“何必你动手?清风殿那位难道能容忍皇上第一个孩子,从别的女人肚子里出来?”
池芫看了眼自己已经抄完了的经文,笑得意味深长。
“再说了,深宫里,一个孩子出生尚且难,更莫说养大了,就算这孩子能长大——叫谁母妃都未可知呢。”
说着,她端起放得温度刚刚好的茶,饮了口,美目半眯,端的是享受。
沈昭慕坐在她对面,闻言,倒是琢磨了下这话里的意思。
顺着这个逻辑,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出手还需要善后,当心留下马脚,但如果不出手,不说别人出不出手,这孩子哪能那么容易出世长大?
就算长大……
他看了眼面前艳光四射的女人,心里的念头疯涨。
“有时候真看不透娘娘的心思。”
沈昭慕扯了下薄唇,忽而感慨了一句。
池芫挑了下眉,“这么容易被看透可就不好玩了。”
说着,她继续喝茶。
苏瑶有孕这事,太医院都不知道——
是苏瑶自己诊断出来的。
彼时,她才和楚御吵过架,楚御拂袖离开她寝宫的当晚,她便诊出自己怀有一月身孕。
她又惊又喜又是难过。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偏生在她最彷徨之时。
但是既然这个孩子来了,她就要保护好他。
是以,接下来,她都足不出门了。
对外称病。
楚御听说她称病,便派太医来瞧,结果太医也吃了闭门羹,苏瑶知道后宫妃嫔要是知道她有了身孕,一定会有人对她下毒手,所以没敢让太医进来诊脉。
但楚御却误会她这是在和他赌气,便心里更是不悦,索性想冷她一阵子,等她想清楚了他们俩的身份,以及她的心思后,再做打算。
结果这一拖,就到了太后寿辰前一日。
他去了慈宁宫。
彼时,沈昭慕才将池芫抄完的佛经送来给她老人家过目。
他们正在说话,和睦得就像是母子俩。
这叫站在门口的楚御,有些荒谬以及不适。
他直接走进来,打断了这二人的对话。
“母后,这是给宁王祈福的佛经?池氏真一人就将它抄完了?”
当看到这么厚一摞佛经时,楚御还是诧异地问了出来。
太后见他能来,便有些高兴,闻言,点头,“是啊,哀家也觉着惊讶呢,贵妃看来啊,如今是懂事不少。”
想到那人明艳动人的脸,以及他和苏瑶眼下的别扭关系,楚御斟酌了下,忽然道——
“母后认为,贵妃如今表现足不足以功过相抵?”
他问完,便见太后笑容微一滞,随即认真地看向自己,沉吟一声,“只是抄佛经,自然不能抵过,但若她一心向善,知道悔过,皇帝也不可不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她还是这宫里的贵妃。”
(这六更加隔壁的两更写完,1号我又得睡死过去吧==)(未完待续)
2070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19)
从慈宁宫离开后,楚御举步,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冷宫。
他身后,李阔看了眼面前陈旧斑驳的宫墙,不禁低声请示,“皇上……”
但话还没能说完,就被楚御抬手制止了。
“听,什么声音?”
李阔闻言,屏息认真听起来,“回禀皇上,是笑声。”
“笑声,”楚御忽而有些茫然地喃喃道,“贵妃从前也爱笑?”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对这个昔日看一眼都嫌恶的贵妃产生兴趣。
楚御往前走了几步,他想了下,在门口位置,侧身躲着,往里投去一眼。
便见池芫正在院中烤火温酒,她坐在铺了柔软一层褥子的榻上,手里握着酒盏,没有盛装,只披了一件白毛领狐裘,看着像个雪团子。
“雀儿,本宫的栗子烤好了吗?”
拿了火钳在火盆中翻来翻去,满头大汗的雀儿,闻言,嘟囔似的抱怨一句,“娘娘,咱非得这大冷天的在院子里吃这个么?”
池芫便轻笑一声,“怎么,想偷懒了?快些,一会烤好了,跟本宫一块吃。”
她一边笑,一边举杯、仰脖,手腕轻轻一抬,便将一杯温热的酒饮入肚中。
楚御盯着她被火光照耀得有几分璀璨热烈的眸子,看了几息,直到李阔低声的提醒,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才忙收回了视线。
“走吧。”
“是。”
楚御懊恼自己怎么会觉着池氏有些好看和可爱?脚下便有些急躁,一路上,脸拉得老长。
“今晚……皇上是去丽妃宫中还是?”
李阔见他走了半天,既不回他寝宫,也不去后宫妃嫔的寝宫,只能再次请示。
“去丽妃那吧。”
虽说闹别扭,但他是皇帝,苏瑶难道还能将他关在门外不成?
再说,他今晚也是魔怔了,才会觉得池氏顺眼,但他知道他喜欢的是苏瑶这种,不跋扈、淡泊名利还心地善良的女人。
可能是几日没去苏瑶那,所以才会一时乱了心智。
只是,楚御被打脸了。
他去时,苏瑶的永宁殿已经熄了灯,守门的小太监诚惶诚恐地回着话,说是娘娘一早便歇下了……
见小太监这唯唯诺诺的模样,楚御没由来的心中一阵烦闷。
看着紧闭的门,登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苏瑶太过纵容了些,连她也开始恃宠而骄了?
便转身就去了端妃那。
“娘娘,皇上去了端妃那里……”
帐内,苏瑶翻了个身,声音很轻,“知道了。”
伸手抚着小腹,这样也好,她可以好好养胎,不是她不相信皇上,而是这后宫,谁都不能相信。
皇上今日宠她,来日就会宠别人,他们之间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在,但还不足以让皇上独宠她,撇下后宫其他妃嫔。毕竟,后宫妃嫔都是有头有脸的出身,不说别的,端妃的父亲是皇上的肱股之臣,就凭这点,皇上就不能冷落端妃。
明明想得通的,但苏瑶就是心底郁闷,她轻叹了一声,花无百日红,也不知这份情愫能支撑多久的恩宠。但肚子里这个孩子,却是实实在在属于她的,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楚煜来端妃这,却不急着就寝,而是拉着她下棋。
端妃觑了眼脸色不虞的楚御,不动声色地试探他,“皇上今儿这棋下得凌厉不留情面,可是吓着臣妾了,可是谁令皇上不开心了?”
她是知道皇上在来清风殿前,去了一趟永宁殿的,并且连门都没入就来她这了。
端妃心下便明白,丽妃这是恃宠而骄,将皇上拒之门外了。
这可是好事,皇上是九五之尊,岂能拉下脸面哄一介后妃?丽妃不知好歹,那便怪不得自己上眼药了。
“没谁,只是今日心情不佳。”
楚御闻言,落子时不再那么急切凌厉,抬眸看了眼面前温婉端庄的端妃,忽而就想起坐在院子里,慵懒闲散地温酒吃烤栗子的贵妃。
鬼使神差的,他就问了句,“爱妃可喜欢烤栗子?”
“啊?”不怪端妃大惊小怪,实在是身为贵族,谁会稀罕这些上不来台面的小吃食?
她诧异了下,然后温柔笑着回应,“皇上怎么想起问这个了,难道,皇上想吃?”
可她分明记着,皇上最不喜这些看着不干净的吃食。
楚御分明地瞧见端妃面上的惊讶,便沉吟一声,“没有。”
他也是糊涂了,才会问这么一句。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看,是否安置了?”
端妃瞧见一盘棋也下得差不多了,唯恐楚御继续来一盘,便忙柔声细语地问了句。
楚御收棋子的手一顿,面容冷峻,“嗯。”
但他只是脱了衣裳鞋袜,上床,拉过被子便躺下闭上眼睛。
端妃轻手轻脚地在他身侧躺下,伸手想触摸他的手,这时,他却翻了个身,背过去。
“朕有些乏了,爱妃也早些休息。”
“……”
端妃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咬着下唇,将这笔账又记在了丽妃苏瑶头上。
至于冷宫这里。
沈昭慕又来了,不请自来的沈督主,恰好赶上,池芫的酒喝剩一半,栗子被刨出来盛在碟子里。
池芫扬眉,他似乎有些意外她这个时辰还在外头烤火喝酒,落下墙角时,脚步一凝,但随即便淡定地朝她走来。
雀儿吓得火钳掉地,立马要跪拜,沈昭慕怕她动静太大,惊动旁人,便抬手,“一旁候着。”
声音冷得像是冰坨子。
叫雀儿这个在火盆边出了一身汗的,立马打了个哆嗦。
比起皇上,她更怕这位沈督主,总觉得他身上常年带着血腥杀戮气。
他不是皇上对主子的那种阴晴不定,而是压根就没有晴朗过。
雀儿忙退到池芫身后候着,低着头,一声不敢出。
池芫回头撇了眼,不禁低笑,“瞧你这胆子,莫不是沈督主会吃人?”
没想到主子会当着沈督主的面戳穿自己的畏惧,雀儿快哭了,膝盖都发软。
舌头打结地回着,“没,没,没有。奴,奴婢就是冷了。”
沈昭慕凉凉地朝她看来一眼,池芫便拍了下雀儿直哆嗦的手,“那还不快进去给督主加座,顺便加件衣裳。”
“不用,本督不冷。”
沈昭慕阴柔俊美的眉眼因池芫这话,稍霁,但神色依旧冷冰冰的。
池芫嘴角扯了下,她喜欢看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我是说,让雀儿自己加件衣裳。”
“……”
雀儿一瞬感觉身上像是被两道冰柱射中,直接身形一僵,然后抖成了筛子。
娘娘,求您了,闭嘴吧!
(睡好了,努力更新啦!)(未完待续)
2071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20)
系统:要不是好感度还没掉,我都想骂你了。
池芫:?
系统:骂你——干得漂亮!
池芫:晚了。
她又不傻,统子这求生欲到底是迟了一步,于是,又在金钟罩里面壁了。
这次,它发现,宿主真的将金钟罩加固了……
原来,她之前对它越狱这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恨,居然觉得宿主对它还挺宠的,它是不是要检测下自己的程序是否中病毒了。
雀儿几乎是跑着进屋的,她没敢给自己加衣裳,而是搬了把椅子,铺上软垫,放到池芫一侧,放下就跑回池芫身后低头当个不说话的摆件。
池芫:“……”
太怂了。
太给她这个主子跌面儿了。
“明日便是太后寿辰,娘娘还真是——闲情逸致。”
池芫自觉翻译出男人阴阳怪气之下的潜台词:烂泥你还敢偷懒?
她摇晃了下半壶酒,在托盘上翻开一个杯盏,给他倒上。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督主应当比本宫更明白,以不动制动,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的道理?”
“呵,娘娘悟性提高不少。”
沈昭慕看了眼面前的酒,没有动作,只冷睨了眼悠哉悠哉的女人,难不成抄抄佛经,还真能荡涤她的浮躁?
看来,日后要多给她送些佛经,务必让赵嬷嬷日日监督她抄写了。
免得哪日,又蠢回去了。
池芫是不知道这死太监在心底这么编排自己的,要是知道了,她非一杯酒——
递给他不可。
0的好感度,却半点都不像是朋友的情谊,尤其是古代位面,杀人都跟闹着玩似的,她可不敢和这位硬来。
“多亏督主的提携。”
池芫也不在他面前摆贵妃的架子——关键是摆了没用啊。
她端起酒杯,递上。
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手腕,细到,沈昭慕怀疑自己是不是轻轻一折就能折断了去。
池芫觉着,这人看她露出的手腕,那眼神……
就像是她看猪肘子时差不多。
不,差多了,她是馋的。
而他,看着像是要试试能不能掰断。
恶劣。
忘了,这是个没孽根的家伙,别指望在他面前使耍美人计,他不行。
这把是真不行了。
池芫想着,便有些走神,不待对方接过酒盏,手便一收,自己给喝了。
正想该如何避免这杯酒下肚的沈督主:“……”
也不用愁了。
当他面还能发呆,这女人胆子愈发大了。
警惕心更是匮乏,方才楚御都在门口偷窥了一刻,她却浑然不觉。
想着,沈昭慕开始琢磨,是否需要给她调一个东厂的高手暗中跟随。
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怕她毫无防备之下,会否将自己给暴露出去。
早知这女人如此不可靠,他当初就不该选她合作。
“督主,你想什么呢?”
在沈昭慕发呆时,池芫将计就计,将半壶酒都喝了。
她知道,这人很多疑,怕她在酒中做手脚,所以她也不打算劝酒了,全灌给她自个儿喝了。
等沈昭慕回过神来,就见贵妃身子柔弱无骨似的半倚着桌子,一双眼带着醉态,潋滟妩媚地望着他。
眼底映衬着他一张阴冷过分苍白的脸。
她朝他笑,像是不知道眼前是个多么危险的人。
毫无防备,又带着几分骄矜嗔怪。
“督主,你别晃,坐好!”
她伸出一根手指,蹙起眉心,噘着嘴,没有什么气势地娇呵道。
身后,传来轻微的吸气声,沈昭慕冷冷扫过去一眼,雀儿的头便低得更低了。
沈昭慕淡漠地看着开始耍酒疯的池芫,“娘娘,你醉了。”
“没醉!”池芫收回手指,戳了下自己的脸颊,凶巴巴地瞪着他,但因为眼里都是水雾,看起来便像是只没有爪子的幼兽,全是空架子,“本宫,还可以喝!嗝……雀儿,雀儿呢,给本宫倒酒!”
雀儿又想哭了,她抵着压力上前,扶着池芫晃晃悠悠的身子,险些被池芫给压着摔倒,忙哄劝着,“娘娘,您喝多了,奴婢扶您进屋休息吧?”
“不要,不要进屋……屋里又黑又冷。”
池芫却耍赖,死死地压着雀儿,直接将人压在榻子上起不来。
雀儿:“……”
娘娘这么瘦弱,怎么做到,像座小山似的压下来的。
她快喘不过气来,憋红了脸,“娘娘,屋里点灯了,还烧了炭,不黑不冷的。”
像哄小孩的口吻,叫沈昭慕皱了下眉头。
就这德行,当他的面就敢喝大……
要是当皇帝的面,沈昭慕默默想了下那个画面,唇角讥诮地扯了扯。
楚御应当会喜欢——
真性情。
虽然在他看来,就是傻子没两样。
女人忽然呜咽起来,“不是的,又冷又黑,屋顶是破的,好冷好可怕的风灌进来……还有蜘蛛,有老鼠……被子都是冷冰冰的,夜晚好长啊,好像怎么都等不到天亮……
哥哥快接我出宫,呜呜呜,我不想在冷宫里老死,我听话,不当贵妃了,谁爱当谁当去……”
雀儿听着这话,吸了吸鼻子,这些日子一起受过的苦历历在目。
便跟着道,“娘娘,别怕,奴婢在这里,大将军一定会接您回去的。”
“不会了,哥哥……他被楚御害了!都是楚御,呸,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他最好不要被老娘抓住机会要不然——唔唔唔唔!”
后面的话池芫没能说出口。
她声音太大了,沈昭慕无法再坐视不理,只能上前,伸手一把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一手将她从雀儿身上拽下来。
她反抗,他便冷冷地盯着她。
“看来真是醉得厉害了,开始胡言了。”
他收回前面的话,以后贵妃这,还得加一条禁令——饮酒。
她喝了酒要是敢在楚御面前这么大逆不道,那就是再给她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正要吩咐赵嬷嬷过来带池芫回屋醒酒,沈昭慕的话还没开口,就被不知死活的女人,双手双脚并用地抱住了。
她见嘴巴挣脱不了,便双手抱住他的腰,还不老实地摸了摸,哼哼唧唧的,双脚再往上一夹,就这么像只无尾熊,挂在了他身上。
沈昭慕一瞬松了捂她嘴的手,她便将脸埋进他胸口。
“好香……雀儿,你怎么这么香……唔,你胸变硬了,不舒服……”
雀儿直接跪下了,“督主,饶命……”
在屋里忍了半天的赵嬷嬷终于没法恭敬地等主子命令再出来了,她直接跑出来,孔武有力的手一伸,便要将池芫整个从沈昭慕身上扒拉下来。
“别打我。”
女人开始哭。
抱着他的手收紧,发颤,身子小幅度地抖着,哭得很小声,沈昭慕感觉,自己胸前一片濡湿。
他要砍她脖子的手便在她脖子上摩擦而过,没有下手。
只是一张脸冷硬得像是石头。
想了下,伸手,选择点了她睡穴,等她要从身上滑下去时,一手拎着她后衣领,提进屋中,不客气地往床上一扔。
出来时,他看了眼褶皱的衣服,脸上裹了一层霜。
“今晚之事,不许提半个字。”
“是。”
赵嬷嬷和雀儿忙跪下,恭敬小心地回话。
她们……也不敢啊,这没被灭口就算她们命大了。(未完待续)
2072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21)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0,啧啧啧,耍酒疯这招真的是百试百灵,宿主,酒是个好东西,记得攻略时常备。
池芫:嗝……
系统:我去,你真喝多了?
池芫:这桂花酿怎么这么烈?雀儿靠不靠谱?我让她给我拿清酒,她给我拿的烈酒!
系统:……
也挺好,这酒疯都不用装,本色出演了。
次日一早,池芫醒来,就后悔了。
当事人表示:脑壳疼,脖子疼,背疼,手脚疼……
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了。
该死的沈昭慕,将他对象当麻袋丢?
得亏不是脸朝下地扔,要不然,今天这脸怕是要毁容。
端着醒酒汤进来的雀儿,瞧见池芫这没事人似的表现,不禁汗颜。
她紧张地上前,扶着池芫起身,穿戴洗漱,等她坐在梳妆台前了,才将放得差不多可以入口温度的醒酒汤递上。
“娘娘……昨晚的事,您,还记得几分?”
雀儿小心翼翼地打量喝汤的女人的神色,轻声问道。
池芫头也没抬,吹着汤面,“不记得了。怎么了,本宫难道酒后失态了?”
雀儿噎了下,心底:不然呢,失态得不能再失态了,差点就失足丢命了。
但面上只能没事人似的笑起来,“那哪能呢,您昨晚醉了便睡下了。”
“哦,那沈昭慕呢?”
池芫装傻的本事也是一流,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无比自然地反问。
雀儿面皮子抽了抽,想到昨晚的修罗场,便不寒而栗,有种自己捡回来一条命的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督主啊,在您喝醉时就提前走了。”
啧,小样,一个个的到底谁才是主子?
池芫撇了撇唇角,低头喝汤,“那就好。”
欲言又止的雀儿很想提醒她以后别在沈督主面前饮酒,免得引火上身,但看主子这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只好打住。
哎,终究是她和赵嬷嬷守着这个秘密,提心吊胆度日了。
不,赵嬷嬷是沈督主的人,不需要提心吊胆,可怜的只有她自己罢了。
池芫没有参加太后的寿辰,毕竟太后过寿,又不是只有皇帝和后宫嫔妃参加,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你池家位高权重时还好说,得罪人了也能飞扬跋扈揭过去,但是现在,池家倒台了,贵妃入冷宫,突然出来的话,到时候弹劾的奏折就可想而知该有多少了。
对此,完全在池芫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的是,觥筹交错之后,端妃会主动提及,冷宫中的贵妃静思己过数月,一心向善,还帮太后抄写佛经,表现良好,提议太后和皇上将她接出来。
太后看了一眼端妃,意外之后,便看向今晚整晚滴酒不沾,也不怎么说话的丽妃,以及看似不在意,但时不时就看向丽妃的皇帝。
心里一片门儿清了。
她心情好,便也不在这个节骨眼上计较什么,再说了,也是该让那孩子出来了。
丞相虽然不乐意,不过端妃事先打过招呼,所以他随即附和。
这时,太后忽然问一旁的沈昭慕。
“你怎么看?”
这是心情好,想听沈督主的了。
楚御一听便脸色微沉。
忽然高声道,“端妃大度仁善,贵妃又替太后抄佛经,就让她搬回宝珍殿,以观后效。至于,后宫协理之权仍交给端妃,就这样吧。”
他才是九五之尊,贵妃是他的妃子,怎么出不出冷宫还需要听沈昭慕这一介宦官的意思?
皇帝开口,还是太后寿宴上,金口玉言的,加上丞相力顶,两位厂公居然都没有异议……
于是,人缘奇差的贵妃,走狗屎运一般的,无罪释放了?
等寿宴结束了,参加的大臣还晕乎乎的,三两结伴时,摇摇脑袋,明明没有贪杯,但怎么感觉今晚这事吧,像是醉酒了才会有的场面?
要不然,太后、皇上、端妃,这三位单独拎出来,你说说,谁会是喜欢贵妃那上蹿下跳实力作死性子的人物?
更莫说,西厂李厂公,据说曾经被贵妃责罚过……
这可是有私仇旧怨的,怎么也不见他出声?
不过转念,他们又明白了,李厂公那可是维护圣意的,哪能和皇上对着干?
倒是沈督主这回,叫人摸不清心思想法了。
他和贵妃是毫无干系的,但是太后这次明显想听听他的看法,结果皇上这么一拍板,众人就听不到他的说法了。
贵妃出了冷宫,自然有人愁,不过一想到从前她是靠着显赫的家世才能在后宫耀武扬威,后妃又心里安定了不少。
皇上都说了,要对她以观后效!要是贵妃敢生事,她们去皇上那告一状,如今没有依靠的她,不还是得回她的冷宫待着?
前朝后宫都把这事弄得要么严重到池重是不是要回来了,要么就是轻松得像是池芫只是换了个好点的环境继续冷宫蹲。
但这些人的想法,对于总算出了冷宫,有了自由的池芫而言,那都是——
屁。
她一不争宠,二不宫斗,就想享清福,等着小沈子过来勾搭她这位深宫后妃。
给皇帝头顶增添一抹自由的颜色。
“娘娘,十日后,皇上要带太后以及几名妃嫔去温泉别宫。丽妃想掩盖怀孕一事,必不会前往。”
在池芫搬出冷宫前,沈昭慕又大半夜翻墙了,登堂入室的业务日渐熟练,也不管池芫在屋里干嘛。
池芫困顿地打着呵欠,“嗯,知道了。你想本宫争取是吧?”
有啥好争取的?
“是。”
沈昭慕冷漠的眉眼有一瞬的不忍,但还是直言不讳地对她道,“池大将军能不能回来,还要看娘娘的表现。”
光是笼络太后是没用的,就好比寿宴之上,太后还要询问下他的意思,而皇上一句话就拍板定论。
有时候枕头风吹好了,前朝娘家人也会如鱼得水。
更何况,池重如今被贬,他还有些势力在京中,只是人若不回来,一个池芫怎么能用得到他的势力?
池芫若有所思,好一会才看着沈昭慕,“我和皇帝有名无实,你是知道的吧。”
沈昭慕闻言,淡定地点了下头,当然知道,她被皇帝暗算不能侍寝,等可以侍寝了,又入了冷宫。
“所以……你想我和他睡?”
“咳,娘娘慎言。”
沈昭慕阴冷的眼眸无奈地眨了下,觉得她用词,真的是大胆至极。
“有没有办法,不用献身,但又能让他宠我,从而恢复哥哥的管职?”
池芫的问题,自然得了沈督主一个“你在异想天开”的眼神。
“好吧,那你不要后悔。”
“?”
不明白女人为何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沈昭慕长睫一扇,心里没由来的划过一丝不安。
他对她的在意,已经开始背离初衷了。
(大家千万别熬夜==昨晚熬了个夜,这章今天下午4点分7秒写完的,居然忘了发:)要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个作者的话……)(未完待续)
2073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22)
池芫回宝珍殿的这天,端妃过来了,带着一小箱珠宝首饰作为贺礼。
搞得像是池芫乔迁似的。
好吧,也的确是乔迁之喜,还算是被贬又高升回来的那种。
不过她全程淡淡的,既不呛端妃,也不恭维热情,只坐在那懒洋洋地吩咐宫人给端妃上茶点,然后自个儿在那坐着一言不发。
这态度让端妃捉摸不透了。
她不禁眼睛转了转,“贵妃姐姐好不容易出来,怎么看着不是很高兴?”
池芫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又不是高升,不过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罢了。”
听听,这一开口就还是那讨厌的味道。还想高升?你贵妃的位置都保留着,后宫品级属你最高,还想再升?
怎么你是想当皇后?
系统:端妃此时内心的弹幕快要爆出屏幕了。
池芫:正常,看她这努力维持表象的样子,我都心疼。
系统:你日常心疼,气人的不还是你?
池芫:渣女的话听听就行。
千万别当真。
“端妃妹妹怎么不说话了?”
明知道端妃这会要说的话都在心里了,池芫还一副疑惑的神情,询问她。
端妃面皮子轻微抽了下,才继续温婉地道,“贵妃姐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是真心想你出冷宫那鬼地方的,才会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为姐姐求情……”
她说着,停顿下来,“从前你我姐妹有些误会,闹了些不愉快,但其实你我不是敌人。”
“那谁是?”
池芫故作不知,嘴角噙着笑,也没理会她前面的话,连句道谢都没说。
端妃再次觉得自己秀才遇到兵似的无力了。
池芫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永宁殿那位……当初是踩着你上去的,如今更是如日中天,姐姐就当真不在意?”
身子微微朝池芫的方向倾了倾,端妃压低声音,话里满是诱导的陷阱。
池芫斜睨她一眼,心想这招对原身管用,对她可真不管用。
原身痴迷男主跟什么似的,她又不喜欢皇帝,犯不着和女主争宠。
端妃自己不想蹚浑水破坏她贤良淑德的名声,又想对付女主,便将自己这个,公认的“炮仗”给放出来,想看她收拾丽妃……
真是怪心机的。
好事都担了,坏事她半只手不沾,净在后头撺掇去了。
“在意?小门小户出身,爬再高,也不过是个妃……”想到女主最后可是母凭子贵,怀孕后皇帝便力排众议将她扶上后位的,池芫就违心地睁眼说瞎话,“构不成威胁。”
说着,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这冷宫待的,本宫皮肤都粗糙了不少,与其和一个不起眼的丽妃争奇斗艳,还不如自己花点心思好好护养。”
端妃被她忽然转折的话题弄得一懵,盯着池芫的手看了下,的确是粗糙了点。
等等,她怎么被池芫给带偏了重点?
蹙了下眉心,端妃没想到池芫如今不妒忌后妃得宠了,更没想到的是,她对丽妃可有可无的态度。
按照从前的性子,池芫不得将这个在自己落难时,顺势爬上妃位的女人给狠狠地整一顿才罢休?
难不成在冷宫读了几卷佛经,就真的一心开始向佛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并且问了句,“贵妃姐姐这话是真心的?”
池芫盯着自己的手背看,闻言,唇角下拉,表情一冷。
“你说呢,真心?本宫现在在这宝珍殿和在冷宫没有太大差别——端妃,你有丞相做靠山,又手握后宫大权,还温婉贤淑受皇上敬重……不像我,只会惹皇上生厌,如今一无所有,空有个贵妃的头衔。”
她这个话就厉害了,端妃一时沉浸在这种,两人地位处境转变的优越感中。
随即便琢磨过来,哪里是真心不在意?而是压根就没有办法。
毕竟才出冷宫那鬼地方,这会也怕一步走错,又被打回冷宫。
难怪。
罢了,也不指望这个草包能干出什么大事来了。
想着,端妃便起身,伸手握住池芫的双手,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可惜地道,“你的处境,妹妹也心疼。会好起来的,皇上保留姐姐贵妃的身份,想必还是念着旧情的。等皇上原谅了你,你还是从前的贵妃,就是妹妹我啊,也比不得你呢。”
池芫挤出一个笑,心底呵呵。
互相心疼,但继续给对方使绊子。
系统:不懂就问,可以直接嗑这对吗?
池芫:你这也嗑,不怕把牙硌着?
系统:没事,我不挑的。
“说笑了,如今本宫倒是要仰仗妹妹你了,只望如妹妹刚刚所说的那样,从前只是误会一场,一笔勾销,莫要计较。”
端妃笑意微僵,这女人,不帮忙就算了,还想赖着自己?
说得好听,从前只是误会,一笔勾销,还不让计较……
也只有贵妃的脸皮能厚得如此理直气壮了。
“这是自然。那,姐姐先休息,妹妹就先回去了。”
“雀儿,还不送送端妃娘娘。”
“是。”
雀儿送走端妃后,便回来,立马变了个脸。
提着裙子便捏着尖细的声音,翻着白眼道,“这个端妃,定是不安好心,娘娘,您可别上她的当,这丽妃正得宠,咱避避风头再说。”
池芫闻言,不禁高看了雀儿一眼,“你倒是长进了。”
雀儿听了这称赞,立时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奴婢可是跟着主子在冷宫磨砺过一番的。”
“……”
你磨砺啥了,抄写佛经的时候,你就磨了个墨。
看她这嘚瑟的样子,池芫默默数了数,跟着自己,她才能多活了八集的样子。
“娘娘,这些珠宝……”
雀儿将小箱子打开,看着里面的琳琅满目,不禁问池芫怎么处理。
池芫还在看自己抄写佛经而起茧子的手,“收起来,好歹是端妃送的——肯定值钱。”
后面四个字,叫雀儿嘴角直抽搐,曾几何时不知金钱为何物,挥金如土的贵妃娘娘,都开始在意这些小钱了?
哎,也是池家倒台,要不然,她们主仆二人,仍是从前的做派。
不过,现在娘娘出来了,那日子就有奔头了。(未完待续)
2074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23)
池芫算是见识到她的人缘有多差了——不,准确来说是接盘的原身的。
她这宝珍殿,门可罗雀,冷清得和之前的冷宫没有两样。
内务府送来了这个月的用度,赵嬷嬷给她把关,她看都不用看,东厂那边没有直接送什么来,但沈昭慕借赵嬷嬷的手,给她送来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华丽的宫裙,新款头面。
这是……
想玩奇迹芫芫?
等她看到盒子里那张霸气的字条时,她这个念头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皇上喜欢的样式。
她撇了下唇角,嫌弃地“啧”了声,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将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舞衣挑了起来。
这……
只是皇帝喜欢吗?
这是个男人,不,换做是女人也喜欢啊!
薄如蝉翼,红如火,又绣着漂亮大气的金线,闪着金线本身的光芒。
大手笔啊沈督主,这还是自己花钱置办行头,给他自个儿戴绿帽的操作。
她手松开,舞衣跌回托盘中,她又去看首饰,嗯,一看,比端妃送来的还要值钱些。
“娘娘,您不试试么?”
雀儿看得眼花缭乱的,劝池芫换裙子和佩戴首饰。
池芫摇头,“懒得试了。”
“……”雀儿被她简单粗暴的理由弄得一噎,而后真诚地问了句,“娘娘,奴婢怎么觉着您最近愈发……慵懒?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需要叫个太医瞧瞧么?”
明明是关心的问,池芫愣是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咋滴啦,就不许美女有个懒病在身上了?
她又不用争宠和宫斗,那么勤快做什么?
被池芫死亡凝视的雀儿,后知后觉地跪下,“娘娘息怒,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行了,起来吧,天冷,本宫就是纯粹不想动弹,没有病,用不着太医瞧。”
摆摆手,池芫示意她将这些东西也收起来,然后回她柔软的大床上继续窝着了。
一阵冷香袭来时,池芫觉得周遭温度有所下降——
能有这种瞬间制冷效果的人,她立马睁开眼,果然和沈昭慕这张俊美又阴冷的脸对上。
她眨了下眼,卷翘浓的睫毛像是一排小扇子,在眼睑下留下一片阴影。
“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她嘟囔似的,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这里可不是冷宫。”
天刚黑,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她寝宫,也不怕传出去被诟病。
沈昭慕却微微愣了下,随即声音淡淡地回了句,“娘娘睡糊涂了,微臣是宦官。”
宦官出入后宫,是合理的。
池芫闻言,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被子滑落,她长发从一侧落在肩前,顺滑得如锦缎,一股暖香自她身上散开。
她凤眼微眯,唇角一勾,“可能是督主长得太貌美,本宫瞧着,很难想起你是宦官。”
如果是旁人说“宦官”,多少会带些微妙,不是可惜,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口吻。
但眼前的女人,却像是说一个官职名称那般,稀松平常不带任何情绪。
而平常,便是尊重。
尊重?
沈昭慕心下被这个划过的词弄得嗤笑一声。
这皇宫,何来的尊重,向来有的只有尊卑。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5,恭喜宿主,这好感度说来就来啊。
“娘娘,美貌一词不是这么用的。”沈昭慕伸手,将被子替池芫拢上,直裹住到她肩膀之上位置。
手是凉的,笑亦是冷的,眼神却柔和了不少。
“还有,臣是宦官,不管长相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好感度增长的原因,池芫听出他语气里难得泄露的几分脆弱和自嘲。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拍了拍他手背。
“宦官怎么了,那你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宦官,一手遮天的东厂督主,这是多少没净身的男人羡慕不来的!”
“……”
不知为何,明明是安慰的话,叫她说出来,还怪滑稽和嚣张的。
没有温柔和小心翼翼,反倒是那种恨不得昭告天下的炫耀。
只是……
谁会炫耀自己是宦官呢?
“你果真是睡糊涂了。”
沈昭慕无奈地看着她,甚至怀疑她在说梦话。
池芫拧眉,摇头,“才不是,你看,这后宫,就皇帝一个男人,但我反倒觉得——唔唔!”
她这次没能将话说全,就被沈昭慕捂住了嘴。
她瞪眼,沈昭慕从她眼中读出她的意思——你怎么老捂我嘴?
“娘娘,慎言。”
沈昭慕黑线,敢将皇帝贬得太监不如,这位也是实力作死,从不消停。
他忽然有些担心,就她这样,能安排她侍寝么?
若是没有旁人盯着提醒些,会不会口无遮拦得又将她自己送进了冷宫?
池芫直接张嘴,想咬,但被他粗糙的掌心抵着嘴了,所以这一张嘴,反倒像是……
她在舔他手心。
两人俱是身形一僵,沈昭慕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濡湿时,便飞快抽回了手。
而池芫,只尴尬了三秒钟不到,便清了下嗓子,面不改色地认真望着他道,“你洗手了吗?”
“……”
雀儿端着盆进来时,发现沈督主黑着脸走的。
吓得差点没端稳,忙疾步冲进内殿,待看见主子四肢健全,脑袋还在时,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这一声实在是太大,池芫想不听见都难。
她不禁嘲笑道,“你这胆子长得,的确像只雀。”
雀儿叹气,将铜盆放下,麻利地将巾帕弄湿又拧干,朝池芫走来,给她擦脸。
同时看着她的发旋,哀怨地道,“娘娘,您怎么就不怕沈督主呢?”
从前,娘娘虽然也不怕沈督主,但好歹是忌讳他的残忍手段的,尽量不正面碰上。
现在可好,合作了不说,这三天两头的,将人给气走,她是真的怕哪天,沈督主一个没忍住,杀心一起,就将娘娘给……杀了。
池芫洗过脸,披衣起身,接过雀儿递来的茶,喝了口,醒了醒神,从容地回着,“怕他做什么?”
只要胆子大,太监也拿下!
慌什么,她又不是第一次攻略变态款的碎片片了。
池芫想到什么,对着手掌心哈了下气,在雀儿疑惑的注视下,她耸了耸鼻子嗅了嗅。
“还好睡前喝的花露茶。”
雀儿:“……”
您刚是对沈督主做了什么?(未完待续)
2075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24)
“督主,人,已经秘密处理了。”
沈昭慕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心,明明擦拭过,也洗过手了,但他却仍感觉上面残留着……
他不由得手指蜷缩,微微握了拳。
“知道了。西厂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
收回心思,沈昭慕冷静地看着底下的人,问。
“西厂,在筹备皇上几日后的别宫之行。”
“是么,那还是按之前的安排下去。”
“是。”
等人都散去,沈昭慕坐在冷寂的屋内,有那么一瞬的茫然。
他最近去看贵妃的次数,是不是多了些?
毕竟她已经不在冷宫,宝珍殿人多眼杂,就算他做得隐秘,也还是要避免下了。
于是,接下来几日,池芫都没见过美貌的沈督主了。
她倒是每日都会去太后那请安,也不多留,请完安,便离开。
一开始,太后态度淡淡的,看不出欢迎还是不欢迎,坚持了几日,风雪无阻后,有所软和。
但她可能不知道……
池芫去慈宁宫,可不是尽孝和讨好她的,而是——
为了碰运气,偶遇沈昭慕的。
连太后这都碰不到?
池芫将雀儿抱进来的腊梅揪秃了后,终于忍不住叫来赵嬷嬷,问话。
“赵嬷嬷,督主他……最近可是公务繁忙?”
赵嬷嬷不知道为什么,给池芫和雀儿这对主仆的感觉就是,每天来无影去无踪的,但是只要你发现她,她都是在干活……
也是个存在感不高,但怪神奇的人物了。
她将扫帚放一旁立着,规矩地给池芫行了礼后,才一板一眼地答,“老奴如今是贵妃身边伺候的,不知东厂事。”
“……”
雀儿默默走到池芫身后,小声道,“她好凶。”
池芫没好气地白了眼胆小如雀的雀儿,咳了声,笑着对赵嬷嬷道,“赵嬷嬷,话不能这么说嘛,本宫和督主本就是朋友,你一人侍两主,也是可以的。是这样,本宫看别宫温泉之行都定下来了,但本宫目前毫无头绪,哎,愁的啊,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了。”
等她说完了,赵嬷嬷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池芫不禁急了,“你在听么,赵嬷嬷?”
“奴婢在听。”赵嬷嬷正色地回着,“那……娘娘还不想法子见皇上?”
她用一双严厉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池芫,似是实在忍不下去了,便直言不讳地道,“娘娘,凡事不能都倚靠别人,您该学着自己去谋划、争取。”
明明是不中听的话,但池芫愣是听出了亲切感来。
她“额”了一下,然后好脾气地点头,“是这个理,但本宫不是脑子不好使么——这不得和督主合计合计,才敢进行下一步?”
这么直接说自己脑子不好使的主子,普天之下,还能找到第二位么?
而——
“娘娘长进了。”
这么坦然地默认了主子的“脑子不好使”的奴仆,普天之下,也找不到第二位了吧。
雀儿有种荒谬的错觉,这两人看着还挺和睦的?
“那娘娘不妨和老奴说说,您自己有什么打算?”
哎……
池芫压根就不想跟皇帝出去旅游哇,这又是温泉又是度假的,带的妃嫔还就那么两三位,搞不好自己就要被“征用”去侍寝了,这风险太大,她拒绝。
但她总不能说,她单纯是想见沈昭慕,刷好感的吧?
于是,硬着头皮道,“本宫想……还是从慈宁宫入手吧。”
赵嬷嬷露出一个“你果然不会叫我惊喜”的眼神来。
叹了声,“明明有更直接简单的法子不是么?”
池芫指了下皇帝寝宫方向,嘴角扯了扯,“这法子是直接简单啊——一不小心,可不就直接进冷宫的么。”
“娘娘不能一朝被蛇咬便十年怕井绳,哪里跌倒便要从哪里爬起来才对。”
赵嬷嬷苦口婆心,池芫却忽然指着她,“好哇,赵嬷嬷,您说皇上是蛇!”
语气还挺高兴的,好像谁骂皇帝谁是她自己人似的。
赵嬷嬷:“……”
这是重点吗!
还有,她没读书吗,这哪里是骂了,这明明是打的比方!
赶在赵嬷嬷拉下脸之前,池芫赶紧补救,“行吧,那本宫请皇上过来?”
赵嬷嬷看了眼她此时,略有天真挂相的脸,唇蠕动,“您……请的过来么。”
池芫:“……”
你果然是沈昭慕的人,一样的会气人!
“皇上明日会去慈宁宫,娘娘可以一试。”
要不是知道赵嬷嬷不是爱闹的人,池芫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逗自己玩的,早说不就行了?
见池芫这个表情,赵嬷嬷又道,“娘娘,奴婢一个宫人都知道皇上明日要去慈宁宫请安,您是主子,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没有,还是因为太懒了,压根不关注?
连买个眼线的力气都不想出。
池芫心虚地别过了眼,“知道了知道了,所以一开始本宫就说过了嘛,走慈宁宫那条道。”
“没事的话,老奴下去干活了。”
再度行礼,赵嬷嬷拿着她的扫帚,出去扫地了。
池芫叹气,手托腮,摇头,“你们俩,一个胆大如牛,一个胆小如雀,要是能中和下就好了。”
给池芫梳头的雀儿闻言却道,“那不一样,赵嬷嬷可是沈督主的人。”
自然是一样吓人的。
嗯?
这话说的——
“那你还是本宫的人呢?本宫胆小过吗?”
雀儿吐了吐舌头,“娘娘胆大包天的。”
“……”
看她一脸谄媚相,池芫也就不打击她的用词了。
为避免被太后和楚御怀疑她是去堵后者的,池芫次日一大早就抱着沈昭慕之前给的佛经,提着她在旁边盯着,厨娘做的点心,就去了慈宁宫。
楚御要来也是下了朝后,但池芫却是在他上朝那会,就来请安了。
太后看她手里的佛经,便想到她替自己抄的经文,便面色柔和些。
“贵妃如今倒是爱上佛经了。”
“全靠太后引导,臣妾才知这三千大千世界,佛法无边。”
一张口,老佛学中毒者了。
太后唇角笑意深深,“你过往性子急躁,如今倒是沉稳不少,哀家瞧着也替你高兴。好孩子,不计较得失,少些戾气,你会发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池芫心里吐槽:老毒鸡汤了。
面上却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时辰不早了,臣妾就不搅太后清静了……”
池芫估摸着时辰,楚御快下朝了,立马做出赶紧溜的模样。
太后见她不似作伪,想起什么,便意味深长地道,“方才有一处,哀家觉着有趣,贵妃不如留下,和哀家再探讨下这佛法?”(未完待续)
2076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25)
池芫一愣,而后笑着乖巧坐下。
看吧,高端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她不玩这出,太后还以为她专门在这等皇帝那糟心玩意呢。
“皇上驾到!”
就在池芫“全神贯注”地听太后讲经时,外头尖细的一声通传,将殿内的话语声打断。
池芫“蹭”地站起来,明显“慌张无措”了下,眼眸闪烁过后,低垂着头,和殿内的宫人一道行礼。
太后坐着,楚御大步流星地进来,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目不斜视地走到太后身旁,一抖衣摆便坐下。
这时,才瞧见,太后下手方还坐着个宫装女子。
他想了下,“这是……”
太后闻言,疑惑了下,便看向池芫方向,而后便朗声笑了两下,不怪皇帝认不出来,贵妃低着头,打扮又没有从前那般堆金积玉,艳丽奢靡,自然难辩。
“贵妃这是怎么了,抬起头来。”
贵妃?
楚御倒是很意外,没想到会在慈宁宫碰到池芫。
将她从冷宫放出来后,日子和往常没有两样,以至于楚御都险些忘了这位已经回宝珍殿了。
池芫抬起头来,却没有直视斜对面的楚御,但是后者却直勾勾地看着她。
似是要将她的脸盯出个洞来。
“贵妃如今常来慈宁宫?”
他这话不知是问谁的,池芫就当不是问自己的了,装哑巴。
还是太后开口回了这个问题,“是啊,这孩子自打出了冷宫,几乎日日都来,风雪无阻的。”
“哦?贵妃如今倒是有孝心了。”
楚御说这话时,眯起眼盯着像个闷葫芦似的女人,很是惊疑,池氏不说是个多么聒噪的,但也绝对和安静扯不上关系。
这性子转变得也太大了点?
“是啊,她感念哀家让她抄写经文,才得以改了小性子,从冷宫出来。不过,贵妃啊,依哀家之见,你更应该感谢的是皇帝,要没有他的旨意,你怎么能这么快出来。”
太后您怎么回事?
就差将“乱点鸳鸯谱”用喇叭公放了。
她好像还没有将太后拿下吧,怎么就开始撮合自己和皇帝了……
也不怕撮成怨偶,打得你死我活。
她起身,朝楚御的方向福了福身,“臣妾多谢皇上开恩。”
就八个字,说话也柔和了不少,但怎么听都不诚心。
“母后这点心看着不错。”
楚御随意扫了眼,见手边桌案上摆放的点心,看了眼碟子颜色质地,而后忽然开口道了句。
“这可是贵妃做的,皇帝也尝尝看?”
池氏做的?
楚御诧异,只道是池芫让厨房做的,送来讨好太后的,没想到会是她自己做的。
闻言,他拿起一块,咬了口,当真尝了下。
池芫头皮发麻地想:早知道就不吹牛说自己做的了!
这明明是她盯着厨子做的:)
死男主你别过来啊,千万别对我动你的猪蹄子。
不约,见男主拒系列。
系统幽幽拆台:也不见得吧,如果boss是男主时,你还和女主抢呢。
池芫:……
你家boss几千碎片片里才出来那么一两个男主的底牌,也好意思将这点“含男主量”拿出来说事?
“贵妃还有这等手艺……朕很是意外。”
岂止是意外,仿佛一夕之间,眼前的池氏换了个人一样,从前被他嫌弃鄙夷的点都去掉了,多了不少优点。
见楚御对池芫总算有了点意动,太后便唇角轻扬,没有再说什么,只端起茶盏,假意喝茶,实则视线来回,打量这二人。
“哀家有些乏了,皇儿也早些回去歇会儿吧。”她主动送客,说着还不忘最后撮合一把,补充道,“贵妃,你送送皇上。”
池芫心里mmp,面上只能笑盈盈地应下,然后行过礼告退。
等皇帝也告退了,便像个无情的导航似的,隔着老远,给楚御带路。
说是送送,不是真的让你给人当导航的送啊。
楚御脸色微微一黑,“贵妃,你走这么快作何?”
他见女人微微减缓了脚步,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语气不善地反问了一句,“难不成朕是洪水猛兽,让你害怕了?”
想到她心中多半还对自己存有怨气,楚御脸色冷淡下来,说话也带着高高在上的口吻。
而池芫,转过身,垂首,“皇上说笑了,您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怎会是猛兽。”
“可你分明在避着朕。”
要不然,怎么出冷宫这么久了,该谢谁的恩都不知道?
楚御拉长了个脸,池芫抿了抿唇角,手藏进袖中——遮蔽她握紧的拳头。
忍字头上一把刀,她现在就想拿这把刀砍了他。
“没有,臣妾只是谨记皇上的旨意,仍是戴罪之身,要修身养性,静思己过,以观后效。”
“……”
楚御从不知道,池芫也有这么伶牙俐齿,还叫人接不上话的一面。
他气笑了。
“分明有怨气,说得倒冠冕堂皇。”
池芫一没绷住,抬了下头,飞快地瞪了下眼。
还有完没完了这杠精皇帝?
给他脸了是不?
尽管只一眼,但楚煜还是接收到了,他错愕了一下后,才意识到,方才他没有看错,这女人真的瞪了他一眼。
他不禁新奇,上前一步,近距离欣赏她这张,在后宫中实在是艳压群芳的脸,抛开她池氏女身份不说,倒的确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
从前怎么就没觉得呢。
哦,从前她飞扬跋扈,嚣张至极,浓妆艳抹粗俗得很,他只要见到她,便觉得她生厌,哪里会顾得上欣赏她这得天独厚的美貌?
伸手,要挑起她的下巴,想看看她低垂的眼睛里,是否还有刚刚一瞥而过的怒视。
但刚伸手,她便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躲什么?”
楚御脸再度一拉,眯着眼打量池芫,好一阵,他忽然低声开口道,“你恨朕?”
也是,他设计她不能侍寝,让池重贬官出京,又将她打入冷宫。
换做是他,也会恨。
只不过,他是皇帝,而池家一日为臣,便终身只能忠诚。
是他们,不忠在先。
“没有,臣妾不敢。”
“是不敢恨,还是不敢承认?”
池芫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下,这一个呼吸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都别拦着她,她现在就将这男主送上去和天道肩并肩!(未完待续)
2077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26)
“皇上,大事不好。”
这时,李阔忽然出声,歪打正着地解救了池芫。
听,多美妙的几个字啊。
楚御闻言,便神色一肃,扫了眼池芫,留下一个“等会再找你算账”的眼神,便跟着李阔疾步离开。
他一走,池芫抬头挺胸回她的宝珍殿,只觉得男主一走,这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赵嬷嬷,沈督主真的神隐了?”
她回去后,按捺不住,又问了句。
赵嬷嬷看了眼她这没有什么隐情的脸,才放心地道,“不知,督主事多,忙,正常。”
“可是你看,李阔整天跟着皇上,沈督主本就不讨皇上喜欢,再这么神隐下去,只怕要被李阔背后使绊子。”
而且,刚刚李阔说的“大事不妙”,池芫有强烈预感,和沈昭慕脱不开关系。
赵嬷嬷觉出几分微妙来,不禁深深地注视着池芫,“娘娘,您为何这么关心督主的事?”
分明在冷宫时,贵妃娘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巴不得离督主远远的。
雀儿也投过来同样的眼神。
娘娘最近提及沈督主的次数,就和一日三餐那般频繁了。
“咳,”池芫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样,“既是一个阵营的,那便是朋友,督主安好,本宫便好,他若是不好,本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说着,她轻轻一拧黛眉。
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哈?雀儿点点头,被说服了。
赵嬷嬷下意识想找扫帚,摸了个空,便将手规矩地叠放在身前。
想了下,才一板一眼地回着,“娘娘只要按计划行事,就不会出错,不必担心。”
得,这嘴太硬,看来是撬不出什么话来了。
系统:你为啥不干脆问我这个监控?
就奇了怪了,它现在的存在感这么低了吗?
池芫:哦,你还有这个功能啊,我以为你也和你家boss一样,本位面阉割了呢。
系统:……
在阴阳怪气这方面,宿主一骑绝尘,就没有输过!
见统儿自闭了,池芫大发慈悲地问了句:那你说吧,他在哪,在干嘛?
系统:宝宝有小情绪了,哄不好,不说了。
池芫:哦,是吗?
系统:等会,我说!别关!
它简直是宿主肚子里的蛔虫,可太了解她的操作了,刚开了这么个头,就知道她下一步要进行什么操作了。
系统忽然的自知之明,在池芫这是没什么用的,但它的监控功能还是值得她原谅它偶遇的以下犯上的。
于是,系统乖乖提供了沈昭慕此时的“监控画面”。
阴暗潮湿的地牢,鲜血淋漓得看不出原貌的犯人。
——算了,不看了,怕没胃口。
是个认真走他人设的反派了。
池芫托腮,“赵嬷嬷,将本宫的经文拿来。”
赵嬷嬷朝天上看了一眼,太阳高照,但确定是从东方升起的。
那就稀奇了,贵妃娘娘会主动要看佛经……
“雀儿,笔墨纸砚。”
雀儿和赵嬷嬷不禁,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不仅主动看佛经,她还主动抄经文!
两人俱是惊讶,但都照池芫的吩咐去做。
等见池芫安静笔直地坐着,在那净手、换衣、焚香,一套流程走下来后,开始一丝不苟地抄写佛经的时候,两人已经不惊讶了。
娘娘肯定是有她的打算。
池芫在她们心中,大概就是“无利不起早”的典型了。
没有好处或者目的,是不会抄经文的。
系统:只有我知道,宿主这是替碎片片积德?
池芫:哪有,我这是替我自己积德,免得被碎片片的业障连累。
系统:好的,亲。
就静静听你嘴硬忽悠。
沈昭慕从地牢出来时,眼底一丝血红还未褪去。
整个人明明身上半点血迹都没沾上,但却是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
门口的手下见怪不怪地低垂着头,地牢通向他住所这条路,一路寂静,冷沉。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着前头那点亮光,一张白得似鬼的脸上,才有了那么点被映照出来的温度。
只是——
长廊尽头,却立着一名黑斗篷的女子。
她手中提着八角宫灯,斗篷很大,将她整个人裹住,但从那露出来的素白小手也能辨出男女来。
沈昭慕有双识人过目不忘的眼,凡他所见过的人,都能在脑子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所以这个身影一入眼帘,他便认出来了,是池贵妃。
只是……
这个时辰了,还是东厂地界,没想到她堂堂贵妃,居然会造访。
沈昭慕说不出什么情绪,只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恍惚间,好似看见了污血。
但等他微一眨长睫,便只看见一片干净。
他将手负在身后,鼻翼微翕,闻见身上浓得风吹不散的血腥味。
便走在她数十步之外停下。
“娘娘夜深光临东厂,有何请示。”
他草草地行了个礼,但在东厂这些幡子眼中,已经是莫大的尊荣了。
普天之下,唯有太后和皇上,才能让他们的督主屈尊弯腰。
沈昭慕身后的心腹,见来的人是池芫,便立即抬手示意,其余人都退下。
这里是督主的住所,看来贵妃是拿着督主的令牌才一路畅通无阻进来的。
沈昭慕也是想到这点,当初只是给了她令牌,却忘了收回,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令牌的用处,直接靠令牌闯进来。
池芫转身,八角宫灯上的穗子,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微微晃动,而她斗篷里的裙子,裙角在鞋面之上迤逦而过。
看起来她是那么轻盈,和美得令人晃不开眼。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池芫此时便是这样的。
整个东厂都是阴森庄重的,就连灯,都昏暗惨淡得厉害,而池芫手中这盏,精美明亮,一如她这个人。
和这腌臜之地,格格不入。
她戴着斗篷帽子,微微仰脸才能和他稍稍平视些。
“督主这是不欢迎?”
她身后,是战战兢兢,提着个食盒晃晃悠悠的雀儿,努力将身子缩成一团,躲在池芫背后,降低存在感。
“臣不敢。”
“那,还不上前来?”
池芫眨了下眼,语气理所当然,带着熟稔。
“你要站这么远和本宫说话吗?”
(池芫:沈不就我,我追,他插翅难飞!)(未完待续)
2078冷宫贵妃vs美貌厂公(27)
沈昭慕在这样的语气中,鬼使神差地迈出了一步。
但只一步,他便仓皇地垂了目光,看着自己的鞋面,上面,有暗褐色的污渍——
应是底下人刑罚那些阶下囚时,溅到的。
有那么一瞬,他眼底的猩红再度弥漫,有种想要将那些人挫骨扬灰的阴暗心理在作祟。
她不该来的。
他也不该这么容易被她三言两语牵动的。
“你过来。”
池芫语气冷了些,带着贵妃的高傲,和沈昭慕手下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她不怕死的胆量。
催促了声,“本宫是给你送东西来的。”
沈昭慕这才有所动作,送东西?
他上前几步,还是保持着距离,不肯再近一步。
池芫挑眉,没事,她向来是“敌不动我动”,直接上前几步,将宫灯强行塞他手里。
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冰凉的手。
她“无意”似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然后伸手往后,“雀儿,愣着做什么,将东西拿来。”
雀儿走路都有些“醉态”,颤巍巍的,然后在池芫身后,拼命伸长了手臂,将食盒放到她手上,便立即往后退了。
装半天的池芫,差点没能提稳,不禁回头瞪她,但等她看见雀儿这鹌鹑似的模样,无语地掀了下唇角。
真是出息。
她咳了咳,待沈昭慕注意力集中过来时,再将食盒递过去。
“沈督主,本宫觉得这宵夜还怪好吃的,刚好剩了些,就给你送来了。”
“嘶——”
沈昭慕身后的手下,恨不能自己没有长这么一对厉害的耳朵,听不到这么容易掉脑袋的话。
贵妃娘娘也真是敢,送吃的就送了,居然送她吃剩下的?
这是来送东西,还是来羞辱人的?
沈昭慕表情微妙地看着面上没有任何讽刺挖苦之意的女人,只觉得她脑子又开始不正常了。
“你不要?”池芫睁大眼眸,“这是干净的!”
语气里有点气急败坏,眼神仿佛在说“你不要不识好歹”。
沈昭慕嘴角扯了扯,阴冷的声音里带了点无奈地回着,“娘娘,您大晚上不睡觉,来东厂,就为了送宵夜?”
莫不是她还有梦游的隐疾旧症?
池芫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今儿是元宵,你说呢。”
她说着,一手从他手中夺过宫灯,一手将食盒很强硬地塞他怀里,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沈督主,你不近人情可以,要近人间烟火啊。”
人间烟火……
沈昭慕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食盒,又抬眸,看向面前提着宫灯,一脸理所当然的女子。
心底某个地方再度被触动。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0,恭喜宿主,这越是大反派,爱起来就越快啊~
池芫:你还挺懂?
系统:那还都是从您身上学到的经验所得。
池芫:……
它也知道啊,总给她安排大反派,搞得她快把持不住一颗红心,要近墨者黑了。
“多谢娘娘美意,娘娘还有别的吩咐么?”
这么快就正月十五,沈昭慕看了眼头顶的月亮,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元宵佳节的食物了。
“没有了,你慢慢吃,吃完——算了,不用还食盒了,本宫不打搅你了,走啦。”
她说着,却没有动。
眨眼,“真走了?”
“小五,送娘娘。”
“……”
池芫眯眼,好啊,给你送吃的,你不挽留就算了,也不知道亲自送下?
好感度你倒是老老实实地涨,就是这心口不一得厉害。
又遭了贵妃的一个白眼后,沈昭慕莫名其妙地目送她疾步离去的背影。
有些许的不解。
难不成她其实别有所求,所以在等他主动给台阶,让她开口?
那是他大意了。
沈昭慕叹了声,将食盒提着进了屋,反手关了门,拴上。
门外,小六子手刚抬起,就听见落栓的声音,立即乖乖退了回去。
好吧,看来督主今晚是不打算出来了。
也不需要人进去侍奉。
这个贵妃娘娘还真是又胆大又神奇。
能在督主面前嚣张还不被惩处,更能叫督主收下她的吃食……
要知道,这些年先是为皇帝办事,后又为铲除异己手段非同寻常了些,东厂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督主就收到了多少人的暗算。
在食物中投毒是家常便饭了,所以督主不吃外人给的食物,自己的一日三餐也是严格在能信任的手下严防死守地监督之下,又自己找人试毒,才能下口。
往往一顿饭菜,到督主张口吃时,都凉了,尤其是寒冬腊月的。
但是今日,这都不传人进去试毒,也没有出来找验毒的大夫查验。
小六子再度感慨池贵妃的神奇。
而沈昭慕,将食盒里的汤盅拿出来,然后再将盛着元宵的大碗端出来。
他捧着还很温热的碗,眼中也被这袅袅上扬的雾气影响,多了一层朦胧。
她还和从前那样,对宦官没有轻视,却又比从前温柔许多——
不是高高在上不知疾苦的随手施舍,而是平等的随和的平常的关怀。
只是,这份关怀,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出于什么,他一时不愿深想。
以他多疑且对世人怀疑冷漠的观感来看,只要深想下去,便不会是一个好的结论。
扯了扯唇角,他呵了声,但还是拿起筷子,没有犹豫地,夹起一个圆滚滚胖嘟嘟的元宵,放唇边,咬了口。
甜甜的芝麻糊馅儿一下在唇齿中溢开,甜得他不适地蹙了下眉心。
很快又舒展开。
这个味道,居然还不赖。
当然了,她说过,是她觉着厨房做的不错,才送来的。
沈昭慕沉默地吃着,原本以为才从地牢那地方出来,会没有食欲的,但他居然很快就将一碗吃光了。
最后还端起旁边的汤盅,喝完了一盅汤。
胃中暖洋洋的,还很饱,他极少让自己吃这么饱,尤其是夜里——
饱暖思淫欲,吃太饱会懒怠,降低警惕性,而他这样的人,行走在暗夜中,刀口舔血都不足以形容处境。
怎能毫无防备地在床上睡熟过去?
沈昭慕,你又乱了。
这不对,你莫忘了你的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