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9)
夜半,池芫翻来覆去唉声叹气地睡不着。
沈昭慕本就浅眠,听到她耳房传出来的叹气声和翻来翻去的窸窣声,不由得睁开眼。
“安生点!”
他难得用了晚膳喝了药后有点睡意,都被这贱婢吵没了。
池芫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有些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殿下,奴婢饿得实在睡不着,可以恩准奴婢去吃个夜宵不?”
她语气恭敬询问,但表情却是一脸咬牙切齿,嘴巴一张一合,活像是背台词一样敷衍。
沈昭慕闻言却是难得地舒心,尤其是想到贱婢傍晚做好了饭菜端进来,眼巴巴在一旁伺候着,想吃又不能吃的样子。
他就觉得,胸口这么多些天来的郁气总算有了一丝丝宣泄口。
就算落魄了,一个贱婢,他想捏死便能捏死。
只可惜了,生了那么美的一张皮囊,却心肠如此丑陋。
沈昭晨也真有他的,居然狗急跳墙到选了这么个看着有心机实际上满脑子浆糊的蠢女人。
半晌,池芫快饿晕过去时,才听到这位前太子爷冷淡地开口,“快滚。”
池芫无声嗤了下,滚就滚,立马就滚。
然后她跑去小厨房烤红薯吃了。
这烤红薯的香气可比晚膳的青菜白粥来得勾人了,沈昭慕下意识想翻个身,却又不小心扯着了伤口。顿时疼得冷汗淋漓。
偏偏那香气像是从窗户那传来的一样,床前新换的金银花的香气都遮盖不住。
沈昭慕抿了抿唇,他摸了下肚子,想起晚膳那寡淡的青菜和粥,再闻见这香甜的烤红薯味,他瞬间觉得腹中一阵饥饿感传来。
而此时,池芫就坐在窗户前,在院子里用筷子扎了一个红薯,放到窗前,一手拿了扇子轻轻扇动。
为了不被发现,她还不得蹲着,免得月光将她的身影照到了窗户纸上。
等红薯不那么烫手了,她才上手剥开脆脆的皮,撕下一块,塞进嘴里。
呜,真好吃qaq
她索性坐在地上,一边吃着红薯,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禁感叹,这和上个位面比较起来,落差还真不是一点半点啊。
上个世界不缺吃喝,沈总裁也好攻略,除了一开始打了她——哦不,原身一个巴掌外,那男人就没有让她吃过苦头。
想着,池芫忽然按了按心口,觉得有些怪,她怎么还想起来上个世界的沈昭慕来了?
明明,她每次穿越新的位面前,都会抽走上个位面的情感……
她停止咀嚼动作,咬了咬唇,轻轻揉了揉心脏的位置。
安慰自己,一定是这个位面的废太子太过分,导致她都怀念上个位面的沈总裁了。
“哎,生活苦涩得红薯都不甜了。”
池芫耷拉了下脑袋,轻轻叹了声,感慨着。
身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池芫刚抬头,手里才掰了一小半吃掉的红薯就被骨节分明的一只手给抢走了。
“!!!!!!”
尼玛世风月下的,居然大晚上有人连我一柔弱貌美少女的烤红薯都不肯放过!
但她那句会被马赛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张了张嘴,立马闭上,咽下去了。
殿下,这是奴婢的红薯,奴婢吃了一半的红薯!
池芫看着原身记忆里高傲无尘的主子用那只拿毛笔拿花的手,居然抢了她手里的红薯……
她有些幻灭,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眼神左右晃,最后盯着沈昭慕手里的半个红薯,舔了舔唇。
“殿下,您不是睡了么,怎么出来了……”
听着眼前刚还拿着个红薯在院子里勾得他睡不着的贱婢这会儿明明眼睛盯着红薯,却故作淡定的声音,沈昭慕不由扯了扯薄唇。
有些嫌弃手里捏了个脏兮兮的红薯,但还是耐着性子,一手杵着拐杖,居高临下地睨着池芫,冷漠道,“不许吃了,吵着孤了。”
吵?
池芫眉心打了个结,明明就是晚上的青菜和白粥您老没吃饱,我烤红薯的香气勾得你睡不着。
还吵着你?又不是红薯搁胸口碎大石。
但她眼巴巴地望着被夺走的口粮,摸了摸并没有吃饱的小肚子,怨念又恭敬地接着话,“那什么,殿下,奴婢还是很饿……您若是觉得奴婢吵,那这样,奴婢吃东西很快的,两口,就两口,保证立马当您面前给它吃完!”
沈昭慕嘴角一抽,忙将红薯往后挪了下,“有辱斯文!”
然后,不理会池芫,拿着半个红薯就进屋了,并且,在池芫进来前,将寝室的门给关上了。
一下子没了夜宵又没了被窝的池芫:……
他是魔鬼吧,求他做个人吧?
我半个红薯都不放过?有这么饿吗!他身为前太子的尊严和骄傲呢,去哪了!
去哪了?
去肚子里了。
沈昭慕回屋,腿靠着桌子脚,看似慢条斯理实际上手很迅速地将红薯皮剥掉,用帕子装着香喷喷热乎乎的半个红薯。
他张嘴,便咬了一口。
大概是真的饿了和馋了,他居然这次忘了先用银针试毒……
等他寻思过来时,手里的红薯已经吃完了。
“……”
沈昭慕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回味着嘴里香甜软糯的味道,觉得胃里暖洋洋的,也总算饱了些。
他倒了一杯茶漱口,将手洗净擦干,再撑着拐杖回到床上,侧躺下。
吃饱了,倒是有了困意了。
眼皮上下打着架,没一会便睡着了。
……
——“贱人!是你害了玉儿!啊,朕要杀了你!”
——“呵呵呵,是啊,是臣妾做的,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臣妾就是毒妇,就是贱人!陛下您呢,您又何尝不是……”
——“母后!”
血,满地的血,高贵典雅的一国之母,穿着凤袍,撞柱而亡,血流了满地。
她死不瞑目,临死前,手伸向他跑来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将所有承担下来,安抚他的笑。
“母后!”
沈昭慕睡梦中十分不安稳,抓着被子的手,手背上青筋乍起,他眉心狠狠地拧到了一块,不安地摇着头,嘴里喊着叫着。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眼前一道黑影。
他扣住那手,一下坐起来,身上剧痛传来,他却猩红阴鸷地瞪着眼,望着面前的人。
看清后,却微微一怔,居然是这个贱婢……
317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0)
池芫面上满是惊惶和无措,她的手快被废太子给捏碎了,她咬咬唇,还是忍着疼,状似关切地询问一句,“殿下,您做噩梦了?”
沈昭慕难以置信地蹙着眉心,看了眼紧闭拴上的门,“你怎么进来的?”
他手还捏着池芫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也让池芫疼得厉害。
她吸着气,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掰不开,便泄气地指着窗户,“还不是殿下您忽然惊叫,奴婢担心您出了什么事又打不开门,只好撞破窗户翻进来了……”
“呵,是担心孤出事,还是想趁机从孤这又偷走什么?”
沈昭慕却眯着狭长的凤眼,明明他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面色苍白如纸,但他就是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动作,手紧紧地抓着池芫的手腕,眼睛冷冰冰地直视着池芫。
池芫都快哭出来了,尼玛这么疼,这谁顶得住啊!
“殿下您冤枉我了……奴婢,奴婢真的没有贼心了……呜呜好疼啊,殿下,奴婢的手快断了,求求您松开些吧!”
她眼泪都快飙出来的模样,叫沈昭慕眼神愈发冷厉,又想装无辜卖惨?
呵,这个女人,和那些听说他被废后背叛的背叛,逃跑的逃跑的女人有什么分别?
不,她更可恶!她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妄图当沈昭晨的细作,盗取母后留下的令牌。
这个贱婢,就该死!
这么想着,沈昭慕的手便松开了池芫的手,在后者松一口气揉手腕的同时,他的手飞快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微微用力,只要轻轻一拧,这颗漂亮却装满了算计和铜臭的脑袋就能断了。
池芫从对方眼里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杀意,那凛冽的杀意伴随着浓烈的厌恶,刺痛了她的双眼。
这样的神色,从这张她辗转那么多轮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出现,叫她心里狠狠地揪了下。
滚烫的眼泪打在沈昭慕的虎口上,他愣了下,看着脸色涨红青紫,双眼悲凉又带了几分失望地闭上,无声流着眼泪的池芫,心里某一处,有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在谴责他此时的行为。
——沈昭慕,放了她。
——不可以伤害她。
谁?谁在说话?
沈昭慕怔忪之下松了手,池芫顿时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往地上跌去,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他怔愣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双眼不由得迷茫地失了焦。
刚刚,那个声音,是什么?
“咳咳……”
池芫咳得眼泪哗啦的,她揉着自己可怜的脖子,不禁悲催地想,只要是古代位面,她的脖子就是重点受灾区,这是什么该死的定律?
沈昭慕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坐到了伤口,忙撑着床起身,踩着鞋面,心不在焉地瞥了眼池芫,便对她道,“替孤上药。”
从地上爬起来,池芫不由得第一次,当着沈昭慕的面,耍了性子,扯了下唇,不无讥诮地冷笑了声,嗓音微哑,“殿下,奴婢在您眼中是虚荣粗鄙不堪,可奴婢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再怎么下贱,也在这寒园中,伺候照顾了您这么久……
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方才您梦魇大叫,奴婢情急之下用手臂去撞窗户,您看!”
她说着,撸起袖子,露出玉藕一般的手臂和胳膊,上面红肿淤青一片,看着分外可怖。
沈昭慕微抿了下唇线,目光微凝了下,随即别扭地别开,眉心隆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行了,区区一个奴婢,那么多废话,不想上药便明说。孤是落魄了,却不屑欺负一个贱婢。”
说完,他指着门,“出去!”
面对他冷漠又刻薄的嘴脸和言语,池芫只咬了咬后牙槽,心里冷笑,面上面不改色,抱着手臂便重重打开门,再重重甩上,出去了。
留下沈昭慕,微微扶着床沿,面上的阴鸷冷漠渐渐褪去,只剩下一抹落寞和讥诮的冷笑挂在脸上。
落魄至此,他还谈什么主子不主子,奴才不奴才的,现如今,就是奴才都看不起他……
更何况这个趋炎附势的贱婢。
别以为她花言巧语的,就能骗过他的眼睛,若不是还对他有利可图,她怎么可能甘愿留在这个残破的院子里?
池芫跑出去后,下意识要冲出寒园,走到门口看见两个伸头伸脑的太监用审视的视线张望,她便生生止步脚步。
抬手抹了一把脸,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替王八蛋将该演的戏演完。
她坐在台阶上,一脸的愤怒和屈辱地抹着脸上的眼泪,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两个张望的太监,一看她这表情也知道又是被那被废的前太子给骂的。
这三天两头的,他们都习惯了。
小德子到底还拿过池芫不少好处,忍不住上前,挠了挠头,安慰了一句,“池姑姑,是不是……是不是里头那位又骂你了?”
他话音落,就见池芫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瞪着他,压低声音愤怒道,“除了这位主子还有谁给我气受?”
小德子莫名其妙就当了出气筒,忙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姑姑别生气……反正,反正里头要不了几日……就消停了。”
在小德子看来,沈昭慕这个废太子,已经失了圣心,又是如今皇储不二人选的大殿下的眼中钉,能不能活过这个六月都难说,让他发泄几日,又何妨?
这个池芫,还是年纪轻,吃不得苦,受不了责骂。
池芫觑了他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她只掩了面,“你滚远点!别烦我……我受够了!”
门外的小全子看了眼,不禁默默撇了下嘴角,将池芫的表情和话都记下了。
再说,门内的沈昭慕,手里捏着个瓶子,手伸到门栓上,瞥见门缝外坐在台阶上的池芫,面色冷淡。
“进来,上药。”
池芫赌气,声音闷闷的,“奴婢不上,殿下要是觉得奴婢以下犯上,杀了奴婢好了。”
原本是听着池芫和小德子在那抱怨发脾气,心中有气,想将她叫进来好生训斥一番,却不料,这贱婢胆儿还真翻天的大了。
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违抗他的命令了!
“嘭——”
318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1)
原本是听着池芫和小德子在那抱怨发脾气,心中有气,想将她叫进来好生训斥一番,却不料,这贱婢胆儿还真翻天的大了。
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违抗他的命令了!
“嘭——”
池芫正郁闷着呢,屋内一声巨响。
她转身,小德子立马溜出去了,还把院门给关上了。
然后她便看见,耀武扬威、阴阳怪气的废太子殿下正狼狈地趴在地上。
哈哈,你也有今天!池芫恨不得找系统申请借一分钟手机用用,将这解气的一幕给拍下来。
可惜,不能。
她大概站在原地用面无表情的外表掩盖了幸灾乐祸的内心,在心里嘲笑了半分钟吧,就不得不狗腿子地上前去扶人。
“殿下,还好吗?”
池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包含着关心。
沈昭慕一手死死地抓着池芫的手臂,撑着她站起来,微微蜷缩着两条站不太稳的腿,他看了眼自己蹭破皮的手掌,不禁咬了下牙龈。
他斜瞪了眼池芫,虽然对方恭恭敬敬地垂着脑袋,一副听候差遣的乖巧模样,但他不稍多想,就知道,这个贱婢一定在嘲笑他。
心里绝对绝对的!
“殿下,奴婢扶您回床上吧,呀,这手咋还破皮了呢?奴婢替您处理下伤口……”
池芫越说,沈昭慕脸色就越难看,他咬着牙,冷冷地威胁了句,“怎么,看着孤出糗,你很高兴?你信不信,孤杀了你——”
“殿下,虽然您现在觉得自尊不好受,但现在吧,就奴婢一个伺候您的,要是杀了,您上哪去找个貌美如花又任劳任怨还心灵手巧的宫女伺候?”
被废太子威胁性命的池.心机宫女.芫泥人也要被捏出脾气来了,忍不住就怼回去了。
如果是废太子还没被废之前,宫婢环伺,她这会儿肯定要被赶出去或者砍头了。
“嗤——”沈昭慕冷嗤一声,不禁冷笑,“池芫,你可真是厚脸皮啊。”
有这么夸自己的么?
貌美如花?呵,蛇蝎心肠。
任劳任怨?这不就抱怨上了。
心灵手巧?一件衣裳都缝不好。
沈昭慕重新侧躺下,池芫一边不大高兴地噘嘴嘟囔了声“真难伺候”,一边去拿了干净的巾子端了水过来,给沈昭慕擦拭手掌上的伤口。
然后给他的手上了药,再娴熟地给他后背、臀、腿换药。
伤口都结痂了,她看了眼,微微松口气。
沈昭慕却听着以为她在叹气,叹气?
难道是他伤口恶化,她在嫌弃他身上留了疤丑陋不成?
他微微一扭头,却见池芫手里拿着干净的巾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眉心拧着,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心疼和欣慰。
心疼?欣慰?
沈昭慕觉得见鬼了,肯定是她在演戏。
“好了没有?”
于是,他不大耐烦地问。
池芫一听这人声音,就不想理会这一身的伤痕累累。
这人只要一开口,就将她对他那点子心疼给搞没了。
“好了好了。”
池芫两下收拾好,将衣服替他穿好,然后收拾了这些药啊纱布之类的。
“池姑姑,池姑姑,你在里头吗?”
池芫将东西才收好,就听见门外小德子叫唤的声音,她走到门口,“喊什么呢?”
小德子指了指门口的几人,“内务府的送来了这月的衣裳还有一些米粮……”
池芫眯了下眼角,内务府?
给她……里头那位躺着的废太子殿下送东西来了?
这来了都一个月了,也没见内务府送过什么东西,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上门了?
内务府的小太监和宫女端着用度,见池芫出来了,便扬起一个谄媚又古里古怪的笑,对她道,“池姑娘,这些,咱家给您端进去了?”
以为池芫会婉拒或者客气,哪知,她直接挑眉让开,“行啊,有劳了。”
不管是老皇帝的授意还是她那个便宜哥哥的意思,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而且,才被发落的废太子,怎么可能是老皇帝授意的?
沈昭晨这是想做什么?觉得两个小太监监视着还不够,这是又直接派了人来抽查啊。
等贼眉鼠眼的太监带着宫女将东西都放厅里了,池芫便扬着职业假笑送客了。
等人一走,她回到厅里,手翻了翻衣裳,看了眼布匹,再看了眼所谓的米粮,恩,果然,是她之前找沈昭晨要的东西。
“内务府送的?”
沈昭慕见池芫端着一个盛了衣饰的托盘进来,只觑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是啊,殿下不是才破了一件衣裳么,这不,可以换一件了。”
池芫抖开这件紫色的华服,微微勾唇,满意地点头。
这颜色,废太子穿还是好看的。
沈昭慕都懒得看一眼,只冷哼了声,“不稀罕。”
内务府之前都不管他这废太子的死活,怎么现在反过来巴结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原先还想拿到沈昭慕身上比划比划下的,但见对方闭上眼,趴在枕头上,一副不想说话想她赶紧走的样子。
她就歇了心思。
随即,她却是摸着这衣裳,手指一顿。
她眯起了眼睛,立马抱着衣裳出去了。
沈昭慕听见忽然急急出去的脚步声,不由得睁开眼,只看了眼池芫急匆匆的背影,抿了下唇,没有吭声,继续闭眼小憩了。
池芫将衣裳放在托盘里,走到院子墙角,她将托盘放地上,摸着下巴,微微拧着眉梢。
她咬了咬牙,最后从头上拔下一根钗子,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衣裳上。
血迹晕染,将紫色晕得更深。
但随即,古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原本死物一样的华服忽然蠕动起来,像是里头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一般。
然后,汇集到了那滴血的地方,一团耸动其间。
池芫捂着嘴,含着自己破口子流血了的手指,脸上是解密一样的神色。
“歹毒的家伙!”
还真是用这阴招!
妈蛋的沈昭晨,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池芫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看见,立马将托盘端着,但身体却坚决不接触那衣裳,然后朝小厨房走去……
给读者的话:
白天再补吧我恨死我这个房子的wifi了:)一到了十点后就跟断网一个效果后台也进不来
319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2)
池芫点了一把火,将衣裳扔火盆里,再拿起灶台上的盐,洒了一大把进去,衣裳里的东西不停地蠕动,却因为被火烤,被盐伤,而发出“滋滋滋”的焚烧声,散发出有些腥臭的味道。
她见状,眼角眯起,拿起一旁的烧火棍,轻轻搅了下这衣裳,便见有东西受不住火,从烧破了的衣裳洞里钻出来。
果然,是这恶心的吸人血的玩意儿。
池芫忙拿了另一个盆,反手就给盖上,火光暗下来之前,她眼底也闪过一丝火焰。
这件衣裳如果不是她手欠,多摸了几下,也不会发现这看似光鲜华丽的衣裳里,实际上暗藏的“阴险”。
——宿主,这是男主给boss下的套,你销毁了,万一他要来检查呢?
系统忍不住提醒这个简单粗暴的宿主。
池芫挑着眉,等火焰灭下去,衣裳烧成了灰烬,里头那些恶心的东西也成了一滩死灰后。
拍拍手起身,面不改色地说着:
——这下作的伎俩,我看着恶心,没忍住,就动手了。
她将火盆里的东西倒了,处理干净后,再面色冷淡地洗手。
她的神色太奇怪,叫系统一时不敢吱声。
池芫却忽然一撑着灶台就坐了上去,两条腿晃荡着,语气慢悠悠地开口:系统,我在女主位面时,曾遇到一个恶心的家伙,拿变异的水蛭折磨了我一通。所以,沈昭晨用什么招数不好,偏偏要踩我的雷呢?
如果这时候给她一根烟,系统完全能脑补出宿主黑化地从身后拿出两把ak冲去找沈昭晨直接干掉他的画面。
当然了,沈昭晨是这个位面中,比女主气运还要强大的,重生男主。如果她真给男主干掉了,那么她也差不多要和这个位面说再见了。
——宿主,那后来呢……
系统察觉,无良宿主居然会在拯救boss的任务中,开始提从前任务的事,肯定不简单。
——后来啊……那家伙死得蛮惨。
池芫勾起一边唇角,双手交握,指骨关节微微发出声响来。
至于具体怎么死的,死得多惨,系统觉得,不用问了,它也不用知道了。
池芫将内务府送来的华服给毁了,自然是得想法子将这事给弥补过去。
她摸了摸下巴,想了下,不禁头秃。
——系统,你说我现在去赶制一件一模一样的出来,可能性多少?
——可能性?不,你别想了。
系统冷冰冰的回应,叫池芫哼了声,开始下套。
——那算了,反正废太子这样子,再挨一回打,估计就彻底废了。
系统:……
不敢应,总觉得前方有陷阱。
池芫继续火力大开。
——你说,这奸商本来就太过聪明了点,这个位面的废太子我目前又非常讨厌他,不如这个位面的碎片就不要了。反正,少一片也不会变成傻子。
被她这可怕的脑洞吓到,系统瞬间冒出头来。
——不行不行,少一片万一最后七魂六魄不全了呢?宿主,你停止掉你危险的想法,正儿八经地去给俺攻略qaq
啧,不经吓唬的垃圾系统,都急得飙出方言了。
——行啊,那你将我绣娘的绝技暂时还我,顺便,给我同样的布料和针线。
——宿主……
系统还没说完,池芫便直接开口,“狗系统,我没有直接让你复制一件已经不错了,你可别继续拒绝我啊,我的耐心有限。”
最后一句话落下,池芫便打算往自己的那间小屋子走。
系统含泪两眼汪汪,将池芫要的东西,都拱手给她送上。
池芫拿着自己要的东西,立马变脸了,笑意盈盈的,一点都看不出刚刚说自己被折磨过,所以厌恶至极,将水蛭给消灭掉后又懊悔的样子。
系统不禁“……”,感觉自己被骗了。
这套路好可怕,它要回去:)
但它不敢逼逼,就怕被关进金钟罩里。
池芫回了自己的耳房,直接就反手关上门,开始用自己失传蛮久的“绣娘”技能,对着绸缎、剪刀、针线,开始鬼斧神工般地飞速做一件和先前那件内务府送来的一模一样的华服。
盯着久了,她眼睛都酸疼,她也没有停下来,只是拿手背飞快在眼睛上抹了一下了事。
大概做了两个时辰,她脖子都酸了,手都麻得有些疼了,才将华服做出来,然后抖了抖,发现别无二致了,才满意地往后一靠。
松口气,总算是解决了。
华服一做出来,技能也就消失了。
池芫不禁翻了个白目,这系统越来越抠门了,明明很多都是她从前做任务后get的技能,愣是被它一个“人设不能崩不允许开外挂”的理论,给震得死死的。
现在好了,每次穿越,都是白手起家:)
好惨一女的,女配又给跪了。
她在里头赶制衣服,沈昭慕睡了一觉醒后肚子饿了,不由唤了她几声。
池芫忙将衣裳放下,推开门出去。
“奴婢这就去做饭,殿下您想吃什么?”
她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沈昭慕却觉得她声音有气无力的。
觉得她在敷衍自己。
哼,又想偷懒敷衍自己。
这还没拿到令牌呢,就开始懈怠了?
“不喝粥,不吃面,不要点心,也不要米饭。”
于是,废太子开始作妖,在线点菜了。
池芫:“……”???你咋不说你不吃人吃的东西呢:)
但她想了下,还是应了,“是,奴婢这就去。”
不吃这些是吧?池芫转过身就无声眯着眼贼笑。
可为难不了本姑娘了。
她干劲满满地让小德子将野菜挖好,拿去洗干净了,再将内务府送的肉啊、鱼啊还有其他的青菜豆腐都给洗了、切了,装盘。
再将红辣椒、葱、姜、蒜之类的给洗了切了下锅用油大火爆炒之后,倒水煮成底料。
没错,她直接给这家伙,煮一顿火锅,看他还怎么挑刺?
等池芫端着一锅应有具有的火锅进来时,沈昭慕闻见这香辣的味道还有些懵,看到一锅肉啊菜啊的时候,不禁皱着眉头。
“这能吃?”
“当然,殿下别小瞧了,一会您会爱死这道菜的。”
呵,不就一锅乱炖,他还爱死?
沈昭慕白目。
320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3)
沈昭慕很快,打脸了。
火锅真好吃qaq
见他进食速度明显加快,池芫暗自哼哼了声,小样,你这个老古董,能对先进的火锅免疫?
察觉到被注视,沈昭慕减慢了进食速度,抬眸,依旧是那个高傲阴郁的废太子殿下,冷淡地凝了她一眼。
这赶人的意思过于明显,池芫下意识冲他做了个摊手的动作,“那奴婢先下去了,殿下慢用。”
她还饿着呢,还好留了点在小厨房。
傍晚,忽然老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了,说是马上是老皇帝的寿宴,特来下旨,说是让废太子务必参宴。
沈昭慕为了装病,当然是在床上趴着领了旨,谢了“恩”。
等传旨的太监一走,他脸就拉下来了。
所谓的顾念父子之情,请他去参宴的说辞,真是天大的讽刺。
他母后尸骨未寒,他还重伤在床,他都没过问过一句。
如今,他的寿宴,想让他出来就让他出来,想让他关禁闭就禁闭,当他是这皇宫里一只供人逗乐的猫猫狗狗……
池芫站在门口,见沈昭慕杵着拐杖,立在窗前,背影看起来十分萧条寂寥,便没有进门打扰他。
她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对老皇帝的失望、愤怒、恼恨,以及对他如今处境的挣扎迷茫。
但她同样了解到,这个人不是一个一下被打击得就趴下的人,触底反弹,当沈昭晨对他的迫害暗杀到了一个极致后,他便会反扑。
没关系,原著中的那个沈昭慕到死都是独自挣扎浮沉,这次,她帮他。
池芫忽然想,那华服到底是沈昭晨的手笔还是老皇帝的把戏?原著以男女主视角为主,并未提到过。
但很显然,内务府昨天才送来华服,今天,皇帝身边的太监就来传旨,意图一目了然。就是要他穿这件华服去赴宴。
而本就身负重伤、气血亏空的沈昭慕,穿上做了手脚的华服去赴宴,再喝酒吃了受刺激的东西,华服夹层里的东西还不能趁机吸血要他半条命?
不管是谁的手笔,太歹毒了,想要叫他身体一点一点亏空败下去,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啪——”
池芫徒手掰断了手里的一根柴火,木屑刺到了指腹里,她吸了一口气,眉头皱起来,将碍眼的柴火给扔地上。
“小德子!进来帮我烧火!”
她犯得着吗,有劳动力不用,自己生什么火,弄什么柴?
傻不傻啊,都是废太子,他对她这个态度,好感度还在负数那呢,她干吗要母爱大发关心他心疼他?
池芫处理完了手上的木屑,简单包了下手指,就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与此同时。
玉清殿内。
“殿下,吃夜宵了。”
江月惜端着晚膳,来到书房,守门的太监通传后,她进来。
沈昭晨还在挑灯伏案批改奏折。
自从他回宫接手了朝政后,江月惜每每找他,宫人都是说他在忙,起初她还觉得是不是回宫了结婚了有权了,这男人就变心了。
但眼见为实,发现他是真的每日都很多公务要处理,忙得晚饭都不好好吃,她便开始心疼他,反正也闲,便下厨做点汤汤水水的送来。
沈昭晨是很忙,但听说江月惜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上前相迎。
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放桌案一旁,扶着她坐下。
“不是说了么,这些啊,不必你亲自下厨做,让奴才们做就行了。”沈昭晨对着江月惜便是和风细雨、温柔体贴的好丈夫模样,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吻了吻。
江月惜脸蛋红红,她生得娇俏清丽,眉眼间又带着几分桀骜与英气,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小郡主,既有贵族小姐的娇艳美貌,又有草原女子的不拘小节和大气。
她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难得小鸟依人地娇羞着回,“那你总不回去陪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说着,脸更红了。
好像察觉到自己这么说会不矜持,她忙补充了一句,“我就是认床,还不习惯,没别的意思!”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啊,沈昭晨眉眼都笑弯了些,不由得欺身上前亲了她一下。
“那怎么办,我有别的意思了……”说着,握着她的手……
书房虽然没有别人,但门口还守着人呢。
江月惜一下脸爆红,咳了一声,忙别过脸扭捏了下,“不不不行——这,这里是书房……”
“月儿,对着你夫君,不能说不行这两个字。”
男子醇厚性感的声音落在耳侧,叫江月惜一下意乱情迷,瞬间倒戈了。
任着他胡作非为起来。
江月惜是被沈昭晨抱着回的寝殿的,他亲吻怀中女子的额头,缠绵悱恻,温柔绵绵。
他想,这冷冰冰的充满算计阴谋的皇宫中,还好有月儿在,她像是温暖鲜活的太阳,照亮了他灰暗沉重的生活。成为他负重前行、夺权争位的唯一一点良心。
只是,月儿若是知道他一开始便是故意接近的她,会不会……
沈昭晨面上挂着温柔的笑,眼里却一片深沉晦涩,不,不会知道,她这么单纯天真,只要他隐瞒得住,这个秘密,将永远封存,随着他诡异的重生一起不见天日。
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抚了下她红扑扑的脸蛋,沈昭晨转身去沐浴。
“殿下……”
他坐在浴桶中,闭目神思,忽然身后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传来,他忽然睁开眸子,转过身——前世惨死的经历让他很难将后背对着别人。
只见江月惜身边伺候的一名宫女拿了一方帕子,面色桃红,眼眸含春地朝他走来。
“谁让你进来的?”
沈昭晨看似温和平静的表面下,实则已经暗藏了杀意。
他讨厌不懂规矩心眼多的奴才。
宫女却俨然不知自己已经踩在作死的边缘线上,反而还跃跃欲试,大胆上前,“皇子妃睡下了,奴婢瞧大皇子无人伺候……便进来侍候您沐浴更衣……”
说着,手便要抚上沈昭晨的胸膛。
“啪——”
“啊——”
一声尖叫声短促过去后,床上酣睡的江月惜微微翻了个身,却没有醒来。
沈昭晨拿过一旁的袍子披上,唤了暗卫进来。
赤脚踩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睨了眼地上宫女的尸体——宫女脖子上被生生掰断,死不瞑目。
“处理掉,别惊动皇子妃。”
“是。”
321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4)
“殿下,这华服、玉冠、鞋子都给您放这了,需要奴婢伺候您么?”
寿宴这天,池芫早早地起来,端着托盘,将一身行头都给沈昭慕放于床头的桌上。
知道沈昭慕不会让他伺候,池芫故意来了那么一句。
哪知,沈昭慕似是知道她的心思,才撑起身,便斜勾了下唇角,“恩。”
恩?
池芫嘴角笑意僵了下,随后便又重新扬起明媚又职业的假笑,“喏。”
真等池芫近身了,沈昭慕又不自在了。池芫见他伸个手别别扭扭,生怕她觊觎了他身体一样的模样,叫池芫暗暗翻着白目。
她也是才发现的挺有意思的事,一个从小被十几个宫人簇拥着伺候着长大的太子殿下,居然不习惯宫女伺候沐浴更衣的……
只能说,陈皇后担心儿子被貌美宫婢给拐走了,心思都用在纳美这上面,而采取的强权镇压的手段,实在是了得,成果不错。
便宜她池芫了,来了个纯情小处男。
呸,她在想什么,怎么还是便宜了自己?
“行了,让小德子来吧,笨手笨脚的。”眼见着池芫手都伸到自己裤腰带了,沈昭慕忙拂开她的“咸猪手”,眉心揪着,冷漠地抖了抖袖子,呵了声。
切,病娇黑化的少年,还是太嫩了。
乖乖出去,池芫唤了万能的小德子进来,自己也去打扮收拾了一番。
旁的不说,原身爱慕虚荣的人设不能崩,这么好的机会肯定是要打扮一番的。
系统: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艳压群芳吧:)
暗戳戳地提示,尤其是女主。
池芫:好的你知道太多了,金钟罩里呆着吧。
池芫一走,沈昭慕默默松口气,笨拙地将裤子换上,剩下的指挥小德子来伺候。
他一想到今晚的宴会,整个人又笼罩着一股阴郁的黑气,萦绕不散。
鸿门宴。
池芫都知道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宫宴了,所以机智地提前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没办法,宫斗剧里,越是这种大宴会,吃的东西越容易下药啥的。
她为此,还提前给沈昭慕准备了一碗红薯粥,端给他。
后者现在仍旧是每次用银针试毒,但久了发现,如果对方要投毒,早就投了。更何况,今日的宫宴肯定是一场鸿门宴,她犯不着多此一举。
想到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沈昭慕便慢条斯理地沉默着将一碗粥给喝掉。
吃习惯了这贱婢做的东西,倒是对宫廷里头精雕细琢的宴席没了兴趣。
吃过后,漱了口,经过大半月的调养,沈昭慕伤口好了大半,现在已经能基本坐立了,只是坐还是会有些疼。
池芫想了下,还是给他带了个团蒲。
恩,请叫她贴心小天使。
晚宴。
金碧辉煌的大殿,美貌宫婢穿梭其间,池芫扶着沈昭慕进来时,已经不少大臣携亲眷入内了。
见到曾经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太子殿下,这些人却露出玩味的神色来,一个个打量着沈昭慕如今的模样,有的应付应付下地行礼,有的却是面不改色地和自己周围人谈天括地,装作没见到他进来一样。
就连从前簇拥在沈昭慕身边的那些个大臣,避之不及般地躲避了他的视线,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沈昭慕一一扫过这群人,只是阴冷地笑着,也对,他如今是虎落平阳,这群人生怕和他牵扯上关系,免得遭了皇上的冷遇,以及如今如日中天的沈昭晨的嫌隙。
他没有吭声,池芫却替他找到他的位子,“殿下,这边。”
在沈昭慕坐下前,将手里的团蒲垫上,扶着他坐下。
这个举动,叫沈昭慕微微愣了下,原来她抱着个团蒲不是为了偷懒,是为了给他用的。
再看周围人都不想和他交谈甚至对视都不想的表现,沈昭慕忍不住多看了眼忙前忙后给他端了他喜欢的点心和果酒的池芫,眼里划过一丝暗芒。
不对,这个贱婢,又在演戏。
也是,只要他身上的令牌还没被她偷走,这贱婢就不会这么容易罢休。
不多时,负责门口通传的太监声音尖细地高高通传着“大皇子、大皇子妃到”,池芫忙朝门口望去。
前排围观女主。
沈昭晨穿了一袭浅蓝的华服,然后不顾众人眼光,牵着一名穿着粉白宫裙,鹅蛋脸、微微英气的黛眉、星眸、琼鼻、红唇,身形曲线窈窕的女子进来。
池芫微微将视线凝了几秒钟在这个浑身散发着干净飒爽的女子身上,恩,这个女主长得不错,气质也符合她的审美。
她仔细想了下,原著中,这个女主的戏份没有男主多,甚至光环都不如男主大,但是她却是男主实打实的福星,每次男主都能因为女主逢凶化吉——
外出遇刺,因为女主塞的蒙汗药制敌;战场杀敌,因为女主送的护心镜而挡住了致命一击;就连最后和沈昭慕决一死战的那场厮杀戏中,也因为女主及时赶到,才全身而退。
这简直就是个人形保命符,又是个小太阳。赤子之心,热忱又潇洒,刚好和灰暗心机深沉的男主互补。
池芫暗暗摸了下下巴,原著中,起先女主以为原身真的是沈昭晨的妹妹,对她百般友好,但原身作妖啊,各种刁难使小绊子。
女主也没和她计较,惹急了也就是拿出自己的马鞭子甩出来吓唬吓唬原身。
“你发什么呆?”
沈昭慕一回头,就见池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沈昭晨,不由眼角眯了下,心里那股阴暗的黑色气息又萦上心头来。
所有背叛他,投靠沈昭晨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都该死。
池芫敏锐地察觉某人的视线带了杀意,立马收回了打量女主的视线。
得,这哥们黑化的眼神是闹哪样?怎么,误会她在看沈昭晨?
“没什么,大皇子妃挺好看的。”
池芫立马老实交代,自己看的是大皇子妃,不是大皇子。
沈昭慕:“……”
你看一个女的发呆?
他不由古怪地也看向这个自打进宫他就没见过的所谓的大皇嫂。
呵,就这姿色,还不如身后这个贱婢呢。
池芫要是知道他这么高看她,肯定乐呵,就是别心里老是叫她“贱婢”的话,会更开心点:)
给读者的话:
今天会补之前的渣更~
322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5)
沈昭晨一坐下,就朝沈昭慕浅笑着看过来。
“三弟,好久不见,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他的表现,宛如一个真正关心自己弟弟状况的好兄长,可沈昭慕却是冷着个脸,对着他笑不出来。
他一只手死死地按在椅背上,手背青筋凸起,仿佛将那手下的椅背当做了身旁坐着的沈昭晨。
眼眸里阴鸷冷光幽幽地闪着,“不牢大皇兄费心,孤,好得很。”
池芫来的路上还有点怕沈昭慕这孩子刚从丧母被废的打击中回不过神,见到沈昭晨会忍不住动手。
但好在,这娃虽然年纪还轻,但心性也算是能忍的了。毕竟,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太子殿下了。
沈昭晨面上笑意依旧不减,轻勾着唇,语气轻缓地状似提醒着说,“三弟,这称谓该改改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语气里的恶意,不难察觉,就是故意在刺激沈昭慕。
池芫忍不住咬了咬唇,唯恐沈昭慕被这句话给气到。
“谢大皇兄提醒,臣弟都险些忘了,你我都只是皇子的身份了。”
沈昭慕却出奇地,在短暂的浑身僵硬打算竖起所有刺的瞬间,他突然松了些,唇边讥诮地扯开了一抹寡淡的笑容,让人觉得阴冷得很。
如是说着。
瞬间,沈昭晨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地僵硬了起来。
不一样,这个一向只懂得享受,高高在上、纸醉金迷的草包,居然学会隐忍了。
池芫忍不住心里比了个“yes”,少年,反击得好!
是啊,废太子再怎么也还曾经当过太子,这男主再怎么也还是个皇子,离上位还远着呢。
沈昭晨的视线不经意似的移到池芫面上,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下自己拇指上的扳指,眼睛眨了下,端起酒盏饮了一口。
池芫莫名打了个寒噤,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凶狠的狼给盯上了一般,要被咬下来一块肉,不寒而栗。
她自然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殿下,奴婢给您添酒。”
给沈昭慕添了果酒。
沈昭晨一下子不是很理解她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只能举杯,“三弟说话总是这么风趣,来,兄长敬你。”
沈昭慕看了眼面前的酒盏,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递给池芫,黑漆漆的眸子看向她。
“殿下请用。”
池芫将没变色的银针递回去了,也学着他面不改色,浅浅微笑的模样。
“不好意思啊皇兄,臣弟疑心病重,对了,要不给你也试下?”
他说着,又重新将银针拿出来,这架势,好像是真要替沈昭晨试一试毒。
沈昭晨眉心轻拢了下,忙抬手打住,“不必了。”
然后也就打消了和沈昭慕喝酒的兴致。
别过脸,同别人交谈起来。
沈昭慕乐得个清净,这酒盏里的酒也一滴未沾。
池芫巡视四周,有些奇怪,刚刚沈昭晨的视线落在沈昭慕身上时,并没有在他的华服上过多停留。
难道……不是他做的?
那能收买或者指使内务府送来这样一件有问题的华服的……难不成还真是老皇帝?
“皇上驾到!”
说皇上皇上到,池芫才猜测到老皇帝身上,老皇帝人就到了。
身边簇拥着两名美人,这老皇帝倒是个能装痴情的,说什么对玉贵妃念念不忘,这前脚正妻死了,知道白月光无辜了,也就嘴上伤心——
这不,到哪,都还是带着美人随行。
渣,渣男,渣爹,渣皇帝。
“平身吧。”
众人行礼后,老皇帝扶着龙椅,佝偻着背,微微抬手,对众人道。
池芫瞄了眼,啧,沈昭慕基因还好都随了妈了。
这模样,英俊的成分都看不出来啊。
沈昭慕总觉得身后的池芫眼神四处乱看,回头一瞧,果然,好哇,这回看的人居然是他父皇?
这回总不会告诉他,是觉得他父皇的妃子好看了吧?
沈昭晨也留意着池芫的视线,但他却是觉得池芫急于认亲,对着他编故事给她安排的“生父”才会这么在意。
他怕池芫坏了他的事,于是,忙咳了声,提醒她不要露馅。
沈昭晨这轻轻一咳,对面的江月惜似有所觉一般,看过来。
一双漂亮干净的大眼睛天真无辜地看着沈昭晨,瞧见他没事了,才移开,然后她想起什么,不由得看了眼沈昭慕。
她才看过去,对方便阴冷地回了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叫江月惜面色一僵,本能地有些害怕这个人,阴森森的,脸色白得像个吸血鬼似的,整个人都没点精气神和血色……
尽管长得还真挺俊美不凡的。
江月惜莫名打了个哆嗦,然后不期然地视线和池芫对上。
她微微眼睛一亮,只觉得原来皇宫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宫女啊,这脸蛋身材比皇帝的妃子还要胜几分。
可惜了,居然是三皇子的贴身婢女。
江月惜在没穿越之前,就是个,颜狗。
看到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都忍不住多瞧几眼,忍不住搭讪的那种,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次见沈昭晨,就将他带回营帐了。
关键,最初的时候还是那张脸吸引了她。
——系统,女主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太美了?
系统:可能吧:)
池芫:……你越来越敷衍我了:)
我再也不是你的小宝宝了么qaq
系统:……
(真烦,快滚。)
“晨儿,你怎么瞧着瘦了好些呢,一定是最近公务累的,一会啊,多吃点。”
老皇帝眼神往下面扫了扫,对着沈昭晨,便笑得一脸慈爱,主动关心地道。
沈昭晨立即起身,父慈子孝的戏码信手拈来,“谢父皇关心,这都是儿臣分内之事,不存在累不累的。能替父皇分忧解难是儿臣兴之所及。”
沈昭慕不禁低低冷笑了一声。
他虽然动静小,但老皇帝的视线就在他们兄弟俩那之间,自然是看到他微微扯了下嘴角,那阴阳怪气的笑容。
一见到,他就觉得膈应,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像极了那该死的陈氏。
“老三,身体好些了?”
他敛了笑,对着沈昭慕,就换了一张脸,语气和称呼也都跟着变了。
323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6)
面对他明显的疏离冷淡差别待遇,沈昭慕面色淡淡的,也没起身,只懒散地应了声,“还行,父皇费心了。”
老皇帝一见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没了继续寒暄的兴致,只是眼神落在沈昭慕的华服上时,停留了几秒。
刚好叫一直留意着的池芫,捕捉到。
还真是这死老头?
但她不敢多看,就怕被老皇帝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毕竟她这脸长得不错,要是被这老皇帝看到了,惹上麻烦就完了。
但沈昭晨这么怕她盯着老皇帝,应该是怕她暴露了“身份”,拖累他的计划吧。
宴会开始,一群霓裳羽衣的美貌舞姬衣袂飘飘地伴随着香气和琴瑟之音进来,甩着玲珑长袖,歌舞起,看起来是一片热闹喜庆的寿宴。
沈昭慕却只一杯一杯地喝着面前的果酒,池芫怕对他的伤有害,便只给他倒果酒,当然,也怕他喝醉了酒后乱言又得罪了老皇帝。
他眯着一双凤眼,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看起来像是在欣赏歌舞,实际上透过这些舞姬,眼神飘忽不知到哪去了。
明明,他母后死了没多久,还就在这个大殿之上,母后的血似乎都还残留的大殿之上,他的父皇,歌舞升平地携美设宴,庆祝欢笑。
很奇怪,沈昭慕笑了,这笑冷得瘆人,纸醉金迷的这个殿上,多少人曾经对着他阿谀奉承,如今……
呵,算了,这群趋炎附势之辈,现在看清又如何?也不晚。
“殿下,吃点东西吧,别光喝酒。”
忽然。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了沈昭慕的思绪,
他顿了下,看着自己手里的酒盏,微吐出一口气,将酒盏放下,当然,只睨了眼手侧的点心,并没有要尝的意思。
坐于上方,手中端着酒樽仰脖饮了一口的老皇帝,眼角余光扫过来,从沈昭慕的华服再到他手边的点心,不由面上扯了个笑。
“老三啊,朕,让人做了你最爱的点心,你尝尝看,还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老皇帝说着,指着手边的一碟点心,让身边的大监端到沈昭慕面前。
皇帝赏赐,哪有拒绝的道理?
沈昭慕阴郁的眉眼微微一挑开,看着这碟点心,“多谢父皇赏赐,那儿臣带回去慢慢享用。”
“三弟,一碟点心罢了,父皇赏你了就在这吃的,带回去做什么?”沈昭晨在一旁温朗风趣地开口。
老皇帝微僵的脸色也跟着笑着接了句,“就是,你喜欢的话,一会让伺候你的奴才,都带回去。”
这两父子倒是心有灵犀,你一句我一句的,众人也跟着看好戏的看好戏,应和的应和。
池芫在身后有些头皮发麻,刚想开口,就见沈昭慕淡定地捻起一块,慢慢塞进嘴里,轻轻咀嚼了一小口,便蹙了下眉心,将剩下的放回去。
“大概是儿臣长大了,竟觉得这点心过于甜腻了。”
他喉头微微滚动,将点心咽下,当着众人的面,拉着个看着就不大高兴的脸,仿佛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一般,如果不是皇帝赏赐,他都不会尝一口这点心的模样。
老皇帝嘴角抽搐了下,笑意僵得很,但看了眼碟子里剩下半块的那点心,笑容又重新挂脸上。
“既然这厨子做的不合你意,拖下去——斩了。”
老皇帝将酒樽放下,“咚”地一声,笑意还在,说的话却令人心头震了震,一个个都人精似的,忙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跪什么?朕又没发怒,起来,都起来!”老皇帝却站了起来,一手持平,面上笑意收了收,似是不高兴众人扫兴。
沈昭晨微闪了下眸子,看了眼一旁只微微拱手垂着头面色依旧阴冷的沈昭慕,不禁眯了下眼角。
“父皇,今天是您的寿辰,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再说了,三弟许是在寒园待久了,乍一吃到这久违的点心,不习惯罢了。想必三弟也不希望因为他自己个人不喜,而扫了父皇的兴致,你说对么,三弟?”
沈昭晨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面含温煦地问沈昭慕。
——沈昭慕啊沈昭慕,上一世你同陈氏那个毒妇将我狠狠踩在泥沼里,坑杀我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今生今世你要落在我手里,任我鱼肉吧!
对上沈昭晨看似温和友爱实际上满腹算计嘲讽的嘴脸,沈昭慕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是啊,父皇赏赐,儿臣焉有不喜之理……”
“皇上,大殿下,三殿下他有伤在身,这点心看着便是好东西,奴婢回去一定亲自看着他,全吃下,这会还是不要因为三殿下的小孩子脾性,扫了大家继续观看歌舞的雅致了。”
池芫忽然跪下,头低得死死的,用谄媚皇帝又讽刺沈昭慕的口吻,高声打断了沈昭慕的话头。
老皇帝眯了眯眸子,不禁打量池芫,但她低着头看不大清模样,只是她方才的话,叫他想到什么……
佯怒地哼了声,“老三,你身边这狗奴才胆子也太大了,主子们说话,奴才插什么嘴。”
话是这么说,却也没有要处置池芫的意思,因为沈昭晨眉头微凝,唯恐池芫惹怒了皇帝,然后皇帝如果要处置她,这个蠢女人万一情急之下暴露了,对他就很不利。
“父皇,今日是您的寿宴,还是喜庆点好,就不谈这些了,继续看歌舞表演吧。”
他的话落下,老皇帝脸色稍霁,变脸速度可谓是飞快。
“行了行了,朕就是寻下老三开心,瞧你们,一点都经不住玩笑话。继续吧继续。”
他挥挥手,然后坐下,又道,“老三啊,点心呢,就带回去,寒园僻静,你回去还是闭门思过的,免得吃不着。”
听听,这所谓的寿宴,就是拿沈昭慕当宠物一般戏弄讥讽。
故意羞辱他,以此来达到他自己的恶劣趣味和出口恶气的目的。
“是。谨遵父皇旨意。”
沈昭慕微微一抬手,拱了下手,散漫又平静地应着。
随后,众人投身于热闹的宴会歌舞表演中。
324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7)
“殿下,奴婢去趟茅房……”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沈昭晨转身假意吩咐自己的侍从时,给池芫使了个眼色。
池芫接收到后,等了一会,才躬身附耳请示沈昭慕。
她离得近,呼吸打在沈昭慕耳畔,他下意识想往一侧躲,但想到另一侧是沈昭晨,便生生忍住了。
一双阴郁的眼睛带着阴鸷冷冷的光,瞪着池芫。
却显得颇有几分外强中干的意味来。
“恩。”
他抬手用袖子轻擦了下耳廓,眨了下眸子,冷淡地嗯了声便收回视线,继续发呆。
池芫便低着头溜出去殿外。
不多时,沈昭晨随即在池芫出来没多久后也借如厕的由头出了大殿,来到假山后。
“你太鲁莽了。”
池芫在那张望了半天,见到沈昭晨,高兴地迎上来,沈昭晨步子不疾不徐,走到离池芫几步之外停下,微背着手,不赞同地摇着头。
“若是说错了话惹恼了父皇,以你此时的身份,是要掉脑袋的知道么!”
他说这话时的气愤是真,但却不是表现出的这般是担心“妹妹”掉脑袋,实际上为了什么,池芫门儿清得很。
不然,她刚刚也不会出头。
就是因为她知道,沈昭晨不敢让她在大殿上和老皇帝打照面,他太了解老皇帝的好色本性,也太清楚池芫如今对自己“公主”的身份坚信不疑后可能做出的举动。
所以,池芫出面,沈昭晨一定会帮她。
但她得给一个说服沈昭晨的理由,不然,这满肚子黑水的男主一定会怀疑自己。
“皇兄,我这不是替父皇和您出气,当众羞辱那废太子么?顺道啊,等回去了,我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报复他了……哼,他清高什么,不想吃点心?那我就要他给我全吃下去!”
池芫眉飞色舞地说着,昂着下巴的样子,别提多狐假虎威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公主了。
沈昭晨最看不惯的便是池芫这总想着飞上枝头的心机百出的种种表现。
不过是一个冒牌货,却还真入戏了。
但听到这里,他算是明白了,他就说,这女人突然站出来不是找死吗?
但他倒不会想到池芫是替沈昭慕解围,这种场合,这个女人又不是全无心智,冲撞了皇帝是个什么后果?她被沈昭慕奴役讽骂,怀恨在心已久,怎会冒着性命之忧去帮他?
也只有她一时得意忘形,又急于表现和报复沈昭慕,才会插一脚的理由站得住脚跟。
任凭沈昭晨带着两世记忆和智慧也想不到,池芫根本就不是他知道的那个池芫,内里早就换了个人了。
想明白了的沈昭晨便不由得提醒起这个自从被他安排了假身份后,开始翘尾巴得意忘形的女人。“皇妹,如今形式不由人,你不能暴露身份知道么?如果皇兄拿不到那个位子,咱们都会死的——沈昭慕背后还有一个陈家,陈家百年大族,死而不僵的,你如果不帮皇兄拿到那样东西……
皇兄,无法保护你我,这样的话,就算你被父皇认了回去,也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又因为自小不在父皇身边长大,皇室子嗣稀少,你若被认了回去,就免不了要成为联姻和亲的人选……若是去了蛮夷之地……”
“不,皇兄,我才不去蛮夷之地!”池芫见男主一个不爱长篇大论的人都为了套路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来了,立马入戏配合,在他故意停顿之后,忙接着话茬,六神无主地抓着他的袖子,化身嘤嘤怪,“呜呜,那怎么办啊,皇兄……是我太冲动了,我不敢了,我都听你的!”
哼,蠢女人。
沈昭晨眼里飞快划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算计来。
自然地拂开池芫的手,双手背在身后,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声。
随即温声宽慰着慌乱的池芫,“你别怕,这不皇兄方才及时帮你挡了过去,不然后果无法设想。你须记住,除了我传话叫你来,你都不要踏出寒园半步,必须留在沈昭慕身边,将令牌拿到手。
然后,拿到手后,伺机,立马杀了他。”
杀了他……
池芫微微一震,眼睛都直了,像是吓傻了一样。
她咬了咬唇,一副为难的样子。“可,可我……我不敢,我不会……”
沈昭晨像是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一样,便安抚着接着道,“这个你不必担心,这个,你拿着,一旦你得手了,就吹这个哨子,我的人会出现助你。”
他说着,将一枚银哨子交给了池芫。
池芫接过,好奇地打量了会,然后似懂非懂地点头,“恩,我明白了,皇兄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好孩子,委屈你了。快了,只要令牌到手,我就接你回来。你再也不必卑躬屈膝地活着,而是这皇宫里的主子。”
沈昭晨这饼画的,难怪原著中,原身跟打了鸡血一样昏了头地跟着他混了。
这妥妥的古代宫廷里的传销头头嘛。
她将哨子收起来,然后她眼珠子转了转,话锋一转,问道,“对了,皇兄,那盘点心……”
见她眼珠子滴溜溜转,沈昭晨稍一想便琢磨过来了,小全子这几日禀报时提到过,说是她这几日变着花样讨好他那个三弟,却碰了不少硬钉子吃了不少苦头。
好几次都听见她甩出门后小声地咒骂沈昭慕。
但他摇头,“一碟点心罢了,能如何报复得了他?小不忍则乱大谋,皇妹,你再忍耐下,沈昭慕这人看似不好亲近,实际上,他容易一叶障目,这会儿刚遭剧变才这么警惕,时日一久,戒备心下来了,你就有机会下手。
至于现在,一会宴会结束,你回去要假装刚刚是替他解围,忠心不二的样子,尽量争取他的信任,知道么?”
知道么?
当然啊!
池芫心里都开始放烟花了,哎哟喂我的男主啊之前误会你了,你哪里是阻碍啊,你就是我攻略任务的第一大助攻啊!
主动给了我光明正大去攻略废太子的由头,呜呜呜爱了爱了。
“哎,好吧,那我……为了皇兄的大业,做妹妹的,就委(求)曲(之)求(不)全(得)……哼,真是便宜那废物了,还要伺候讨好他!”
呜呜我愿意的,我可以。
325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8)
“怎么去那么久?”
池芫回来时,沈昭慕不禁斜睨了她一眼,冷淡又怀疑地问。
她忙谄媚地笑了下,扭捏了下,“迷路了。”
沈昭慕只侧眸看了眼沈昭晨空下来的位子,从鼻腔中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宫宴结束后,池芫扶着沈昭慕离开,沈昭晨携着江月惜,见沈昭慕要走回去,不禁出声道,“三弟,皇兄给你找个轿撵吧。”
方才设宴时,所有人都拿出不菲的珍宝送给皇帝祝寿,而到了沈昭慕这,只给了一幅寒酸的画,还不是他自己画的。
老皇帝当场就拉下了脸,然后捧着沈昭晨送的东珠,笑得一脸灿烂,赞不绝口地称赞沈昭晨送的百寿图和东珠。
对比之下,沈昭慕就又遭受冷遇白眼,但他只是摆着一张阴冷的臭脸,一声不吭,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此时,沈昭晨像是上赶着指望自己羞辱回去一般的嘴脸,叫沈昭慕不怒反笑。
他扶着池芫的手,用了用力,对着沈昭晨笑意冷森森的,“皇兄,你现在的嘴脸,和当初围着臣弟的那些太监宫婢一模一样,所以,别这么殷勤,不然臣弟都不习惯了。”
他明晃晃的打脸讽刺人,沈昭晨只是微微敛了些笑意,但一旁的江月惜是个直肠子,立马黛眉一蹙,不乐意地斥责沈昭慕——
“三弟,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大哥说话?他一片好心,你不领就算了,犯不着这么羞辱人。”
她对沈昭晨和沈昭慕两兄弟的恩怨是略知一二的,虽然她不明白沈昭晨为什么明明不喜欢还要招惹沈昭慕这个怪胎,但她护短,见不得沈昭晨被人欺负。
沈昭慕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对她嘴下留情,相反,他只是微眯着眼,用阴凉的目光扫了眼江月惜。
“呵,沈昭晨你倒是厉害,找了这么一个能被你这虚伪嘴脸骗得死死的傻女人。”
江月惜不喜欢沈昭慕那像是蛇一样凉飕飕的注视,微微握了握沈昭晨的袖子,后者像是知道她在害怕一般,将她往身后拉了拉。
目光冷淡地对上沈昭慕刺人的眼神,“果然就算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也还是和你那个蛇蝎歹毒的母后一样,毫无悔恨亏欠之心。我见你带着伤还要走回去,好意帮忙,不领情,便罢了。月惜,我们走。”
“沈昭晨!”原本漫不经心嘴巴不饶人的沈昭慕,果然提到他的母后,像是一下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立马炸毛变脸,他上前一把抓着沈昭晨的衣领,目呲欲裂,阴冷地瞪着他,“你别得意!”
伸手就要一拳头砸过去,却被早就料到的沈总裁一把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拳头,反手一拧,池芫听到骨头“咔嚓”的一声,跟着心惊肉跳。
只见沈昭晨轻松松地就将沈昭慕反手拧住,嘴角微斜勾起,带着一抹看失败者的凉意和得意。
“三弟,从小你便不好好学武,你知道么,如果我想杀了你,轻而易举。”
后半句,他是弯身压低声音在沈昭慕耳边说的。
“大皇子,求您放过三殿下吧!他有伤在身……方才是酒后醉话,不是有意和你产生争执的。”
池芫咬牙,男主这是故意羞辱一把沈昭慕这个刚刚丧母的别扭少年,想要找回之前的场子。
但沈昭慕这花拳绣腿的,哪里会是五大三粗的男主的对手?
她忙福身哀求,又朝被这兄弟俩要打起来的架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主江月惜求助,“皇子妃,您快劝劝大皇子啊,这要是叫陛下知道寿宴之日,他们打起来……传出去不好听的。”
这话,看似是说给江月惜听的,实际上还是说给最近一直在老皇帝面前做足面子工程的沈昭晨听的。
要不然,这么久了,男主早就料理了沈昭慕了,还是因为大权没有落手上,不得不忍一时。
江月惜是草原上长大的,觉得打一架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沈昭慕的确欠揍。
但一对上池芫眼泪汪汪,楚楚可人漂亮的脸啊,她就有些像是他们欺负了人一样,但想了下,也的确是以强欺弱了。
于是她拉了拉沈昭晨的袖子,咳了声,“夫君,外面有些凉,我们还是回去吧。”
沈昭晨便找了个台阶下了,手松开,一甩,沈昭慕便趔趄着要朝前跪下去,池芫哪里敢让这个自尊心强出天际的主跪下啊……
忙张开手,让对方直接撞她怀里,她吃痛地往后倒退两步,伸手扶着沈昭慕肩膀才将人扶稳了站定。
“走吧。”
沈昭晨抖了抖自己的衣裳,然后伸手,江月惜挽着他,他只扫了一眼沈昭慕,然后若有深意地看了眼一旁的池芫,后者忙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飞快收回视线看向垂着头任由她扶着肩膀的沈昭慕。
江月惜觉得有些古怪,又谈不上哪里古怪,只好奇地回头看了眼池芫,然后她看到,对方扶着沈昭慕,像是哄小孩一样地冲对方挤眉弄眼说了什么。
那个阴冷变态的前太子,忽然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脸,不知说了什么。
虽然看起来剑拔弩张的,但她就是忽然有种诡异的……这两人配一脸的那种感觉。
“在想什么?”沈昭晨握住江月惜一只手,见身侧之人有些发呆走神,不由温声询问,“方才吓着你了?”
“没有,我又不是京城里娇滴滴的闺秀,我从小马背上长大的,草原上的男儿打架就是家常便饭。只是……夫君,三皇子给我感觉不好惹,你还是先不要招惹他了,左不过已经是废太子了,害死母妃的也不是他,就……别和他小孩子一般计较了吧。”
江月惜摇摇头,然后有些语重心长地对沈昭晨说着。
沈昭晨喜欢江月惜的天真率性善良,却又拿她这不分对象的善良感到无奈和隐隐的几分生气。
他压了压嘴角的弧度,语气淡下来,“他不无辜。”
江月惜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但她瞧着那沈昭慕也就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她前世,就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虽然欠揍,但这种中二怪少年,不理睬便是。、
方才如果沈昭晨不主动招惹,那孩子压根不会理会他们夫妻俩的。
知道和江月惜说不到一处,沈昭晨聪明地换了个话题,江月惜一下被新的话题吸引了兴致,两人看起来又和睦恩爱地说说笑笑起来。
326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19)
沈昭慕一直拉着个脸,池芫觑了好几眼,发现这位爷脸沉得都可以滴出墨来了,不禁暗自叹气。
这男主造什么孽,这不是给她增加工作负担嘛。
哄黑化少年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殿下,那大皇子就是故意激怒您的,您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上了他的当了呢?”
池芫见他走到门口都沉着个脸一声不吭的,不由开解他道。
得,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给了废太子怼人的机会。
“贱婢,关你何事?你一个做奴才的,今天宫宴上插嘴就算了,现在还想嘲笑孤不成?”
沈昭慕见寒园也到了,直接甩开了池芫的手,他嘴角挂着冷飕飕的笑,眼神蓦地叫池芫有些胆寒。
残忍而高高在上。
“小德子,拿鞭子来。”
鞭子???
不说池芫,小德子都脸色跟着一变,打了个激灵,不由得看了眼一脸错愕的池芫,然后赔着笑脸打圆场,“殿下,这是怎么了?池姑姑要是冲撞您了啊,您也消消气,这姑娘家细皮嫩肉的,万一打坏了可不好了……”
“呵,连你个狗奴才也可以违抗孤的命令了?去,拿鞭子来!”
沈昭慕像是忽然抽风了一样,他狠狠踢了一脚小德子,眼角猩红,怒极了的模样。
小德子吓得抱着头,还没说话,一旁的池芫,将小德子一把扶起来,然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冲沈昭慕欠了欠身,“奴婢这就替殿下取鞭子。”
这是第一次,池芫在沈昭慕面前展现出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一面。
她将小德子推出去,又将门反手关上。
然后真的去取鞭子。
沈昭慕胸口有一股怨气,积压已久,今日在宫宴上一再被羞辱,出了大殿,沈昭晨又提及他母后,无不是在他那根紧绷的弦上持续施压。
然后,池芫的好意,池芫的离席和沈昭晨的离席,再加上最后池芫向沈昭晨求饶便真的成功了,这一桩桩,更加在沈昭慕心里坐实了池芫是沈昭晨的细作,并且分量不轻的那种的猜测。
所以她的好意,就是变相的玩弄戏耍他,她不是在为他求情,只是想骗取他的信任和好感,好帮沈昭晨拿到令牌。
就连她的关心,都显得那么虚伪令人作呕。
沈昭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那么生气,生气于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虚荣心机,却还是会为目睹她的背叛而感到恼怒。
他其实,更气自己。居然险些就相信了这些时日来,朝夕相处,言听计从,会耍些小心机但无伤大雅的这个贱婢。
池芫一扭头便咬着唇默默在心里将居然要“家暴”她的废太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她转念却明白这当中关键来。
都是男主惹的祸。
行了,想要讨好接近废太子,又难了一个系数。
——系统,我向你郑重道歉,我之前不该作,不该抱怨任务太简单:)你能将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给我降下去么qaq
面对忽然示弱卖惨卖萌的宿主,系统表示,不存在的,你的觉悟太晚了点,本宝宝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宿主的嘴,骗人的鬼;宿主做的孽,自己拼命填。
池芫心塞是必须的,她当丫鬟伺候这位主一个多月了,面面俱到,替他挡灾替他求情,但他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怀疑她的用心。
说白了,被背叛怕了,被欺骗怕了,一朝被蛇咬,再也不想见井绳。
“殿下,要打要罚,奴婢悉听遵命。”
池芫双手奉上鞭子,在沈昭慕面前跪下,腰背挺得笔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道。
沈昭慕没有接,他只是居高临下地凝着池芫这淡漠的表情,不禁有些狐疑。
这个贱婢从前做点事都会想着怎么偷懒取巧,可如今,尽管她还是爱偷懒,可该做的还是做了,且一个人伺候的,比从前一宫殿的奴婢还要仔细周到。
她不是怕疼么?
现在这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想要苦肉计?
还是又有什么阴谋。
沈昭慕接过了鞭子,其实刚刚池芫进去后,这一段时间内,他的气微微压下来一些,但仍旧是浑身阴郁黑气的阴冷模样。
“你留在孤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池芫忙闭上眼,脸色微白,双手握成拳在两侧抵着。
分明还是害怕的,却又死鸭子嘴硬,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讲。
沈昭慕抿了抿唇,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池芫闭着眼,也闭着嘴,好半天,才咬着唇,低沉地回了句,“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只一句,沈昭慕便愣住了。
惊讶于她忽然的坦诚和这一句话就能将自己给噎住的回答。
“你想说真话还是假话?”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反问这么一句。
池芫睁开眼,眸子眨了眨,微抬着头仰视着在自己面前颀长俊美的少年,嘴角有些自嘲地勾起。
“像我这样的贱命一条,殿下恐怕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一个性命都无法保障的宫女,如何在这群狼环伺的皇宫中,说真话?”
也间接地告诉沈昭慕,她身不由己。她的确是没法说真话。
但这样的回答,反而给了沈昭慕一剂定心凡。
是细作又如何?
一个被他识破了,自己也装不下去的细作,能得到什么情报?
令牌更是无法从他这拿走的。
这么想着,他便将鞭子扔了。
“休想苦肉计。孤乏了,你就跪着吧,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起来。”
“那你还是给我一鞭子吧。”
他声音才落下刚要转身,池芫就迅速接了这么一句。
沈昭慕不禁提了一口气,拧着眉,啧了声,瞪着眼。
池芫直直地望着他,“只要不打脸,明天照样可以干活,但若是跪一夜,膝盖都烂了,奴婢还想回屋睡觉休息好了明天更好地伺候主子。”
奇怪的是,明明就是在为她自己开罪,说的话也是强词夺理,沈昭慕却看着这样直白地表现了她的贪婪她的懒惰她的虚伪的池芫,没有了火气。
如果她一直这样,他想,他会厌恶她少一点。
就一点点。
“哼,跪一个时辰。”
这贱婢不是最会耍心眼么?他罚她跪着,难道她不能自己偷偷懒或者拿个团蒲垫着?
怎么记得给他带团蒲,自己这就不知道用了。
就是苦肉计!
他不会上当的。
327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20)
沈昭慕呵斥完了池芫,自己烦闷地回了屋内。
至于池芫,象征性地盘腿坐地上,裙摆遮掩下,看不出她是跪着还是坐着的。
意思意思地坐了一个时辰,低头数着地上的沙子,打发时间。
门外,透过门缝看到的小全子却是以为她被罚跪,低头委屈啜泣。
池.不可能那么柔弱.芫数着数着,时辰四舍五入差不多可以了,就拍拍屁股站起来了,从屁股下抽出团蒲——
让她真情实感演苦情苦逼女配戏?不,不可能的,这辈子都别想了。
等她起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月亮藏到了乌云中,天暗得不见一丝光亮。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仲夏的天气,估计晚上要下一场大雨了。
轻手轻脚回了耳房,池芫简单梳洗后,便躺下了。
雨天啊,当然是和睡觉更配了。
不多时,她就睡着了。
直到,电闪雷鸣将她给打醒。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透过耳房那小窗户看向外面,只见一道闪电打下来,将整个黑漆漆的院子都照得惨白惨白的。
雨瓢泼而下,隔着窗户,她都能感受到那摇曳的风有多狂妄。
雨水像是不要钱的豆子往下泼洒。
她抓了抓头发,本来想继续躺下的,但她想起来废太子晚上睡觉总是做噩梦,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被雷电吓醒,就忙披了一件外衫,打开门。
咦,屋内没人?
她在屋内找了一圈,“殿下,殿下?”
包括净室都找了,一圈下来,还是没找着人,她不由得伸手摸了下被窝,凉的。
看起来出去有一会了。
她想到晚宴和回来时沈昭慕的神情状态,不禁暗道一声“遭了”,忙折返回耳房,拿了伞,便急匆匆往外走,鞋子跑掉了,她看了眼,也顾不得鞋子了,直接穿着双袜子便冲到了雨幕中。
瓢泼大雨淅沥沥往下,就一把油纸伞压根遮不住这雨势,斜飘进来的雨水打在她脸上,遮住视线。
她抹了一把,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不敢喊,怕惊动了沈昭晨的人。
斜飘进来的雨水将她身上的衣裳也给打湿了,她心急如焚,担心沈昭慕是不是出了寒园了。
但不能啊,未经允许,这寒园之外还有看守的侍卫……沈昭慕一不会武二又带着伤在身,出去?不可能。
池芫稍一思索,便朝着唯一剩下的小后院奔去了。
寒园虽是个冷宫一样的场所,但园子也就比沈昭慕原先住的寝宫小了一半,剩下一半也还是蛮大的,就是寒酸些。
厨房、茅房、前院之外便还剩下个后院,荒芜颓败了些。
池芫找到后院时,远远地便瞧见一人坐在小亭子里,地上放了一把伞,面前有个火盆,他手里一张一张纸一样的东西往火盆中扔。
斜风大雨淋湿了他,而那伞挡着风雨,避免火盆被淋得熄灭。
她站在亭子外,只见沈昭慕侧对着她,玉白的手缓慢地从一旁的匣子里拿着纸张,定睛一看,是纸钱。
他一缕墨发贴在脸颊边,身上宽松的靛紫色袍子被雨水氤氲出更深的色泽来。
池芫举着伞,步伐放慢了些,像是怕打搅了他,一步一步,轻声走到亭子内。
沈昭慕没有抬头,但视线余光却瞥见了一双穿着湿哒哒的罗袜的小巧的脚。
手上动作微顿。
池芫没说话,安静地将伞往沈昭慕一侧举了举,替他挡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继续,院子里清新的泥土味和竹叶的清香气萦绕在这个破败的地方四周。
“今天,是我母后七七。”
沈昭慕继续烧着纸钱,明灭的火苗映衬在他眼里,跳跃的,就像是他眼中本就有这样两团火焰。
可他的眼底,却如墨一片,深沉而死寂。
他忽然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
可笑的是,他母后的七七,他父皇的寿辰,整个皇宫都忘记了皇宫曾经的女主人的亡故,只记得皇帝的寿辰,大肆庆祝。
更可笑的是,他还要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大殿内赔着笑脸,跟那群虚伪卑劣的人一起讨好那个从前有多疼爱他如今就有多冷酷无情的父皇。
池芫愣住,算了下,的确,今天是陈皇后的七七。
皇宫中不允许烧纸钱祭祀亡灵,更何况还是有罪之人,还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喜庆”日子里。
但她却挡在火盆前,低低轻柔地说着,“殿下,奴婢替您挡着,等您祭奠完皇后娘娘,再一起回去。”
沈昭慕沉默了一会,忽而,自嘲般地扯了下嘴角,笑了。
“你在同情孤还是可怜孤?”
他将匣子里剩下的纸钱都拿了出来,放进火盆里,眼神里毫无光彩。
池芫刚想说话,就觉得鼻子一痒,她忙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沈昭慕听到她的喷嚏声,手上动作不由自觉地快了些。他看着火盆里的纸钱慢慢稍作灰烬了,便起身,看了眼池芫狼狈的模样,目光落在她鞋子都没穿的脚上。
眉头一挑,不禁嫌弃地道,“怎么没穿鞋?”
如果语气不这么恶劣的话,池芫想,她可能要以为这厮在关心她了。
她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着,“见外头打雷下雨,担心殿下睡不着,结果发现殿下不见了,情急之下,鞋子跑掉了……”
这话倒是不像假的。
沈昭慕闻言,心里微微触动,他抿了下唇,手指摩挲着,再拿起地上的火盆,几下处理掉后,将盆塞进一旁花坛中。
“走吧。”
见池芫垫着脚给他打伞,浑身发抖的可怜模样,沈昭慕呼吸微微一沉,忍了下,还是接过她手中的伞,替两人挡雨,带着她往回走。
池芫有些玄幻,刚刚她见到的沈昭慕说不出的落寞孤独,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居然会替她打伞了……
但很快,她就打脸了。
“殿下,奴婢淋湿了。”
池芫觉得伞不够大,想往沈昭慕这边靠近,结果这家伙就往一侧挪又拉开了距离,她不禁出声道。
“哦。”
恩?哦?你哦什么???
她好想打死他哦,他能打他自己那把伞吗?
328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21)
“殿下,要不要……奴婢给您煮一碗姜汤?”
池芫一路上打喷嚏,等到了寝房,她脚上的袜子已经完全湿透了并且还脏兮兮的,她从走廊上捡回自己的绣鞋,回到耳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和鞋袜,又出来。
敲了敲沈昭慕的门。
沈昭慕刚换上寝衣,还没完全束好带子,松松垮垮的寝衣使得胸膛大半还露着,他打开门似是才意识到这点,忙咳了声,双手将衣服往中间一拢。
“恩,快些,孤乏了。”
池芫听着这厮一点都不感动并且还催促的嘴脸,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看吧,让你好心,让你多事。
明明她想拿的言情剧本,为什么最后成了职场剧?
这为奴为婢的宫女生涯何时到头喔。
姜汤的技术含量并不高,池芫就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弄好了,给沈昭慕端了一碗,看着他喝下,躺好了才替他关好窗户,然后满意地端着碗离开。
沈昭慕没有闭上眼睛,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池芫忙碌的背影,微微出神。
他有些弄不懂这个女人了,他发现。
池芫回到自己的房内,喝了一碗还热腾腾的姜汤,然后将被子捂得紧紧的躺下来,感觉身上都是暖烘烘的——废话,夏天能不暖么。
她躺了会就困意袭来,然后香甜甜地睡着了。
次日早晨,池芫是被咳嗽声吵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得佩服这具身体的抵抗力强大来,昨晚淋了雨打着喷嚏的仿佛不是她本人似的。
但主屋内一阵阵咳嗽声却叫她听得有些揪心,不是吧,她还没倒下呢,这废太子别是感冒了?
由不得她多想,忙穿戴好,简单地洗漱了下,头发也没梳好,随意地绑了个现代的丸子头,便推门进了主屋。
果然,沈昭慕躺在床上,手抵着唇一声一声地咳嗽着。
他微闭着眼睛,呼吸深沉,走进一瞧,脸红得吓人。
池芫伸出手背探了探他额头,这一探不得了,“怎么这么烫!”
她被烫得立马收了手回来,揪着眉头看着似是很不舒服地在被子里扭动着,伸手要推开被子的沈昭慕。
“殿下,殿下,你醒醒,别掀被子,你感……染了风寒了,好好捂着。”
她轻轻摇了摇沈昭慕,对方却迷迷糊糊地叫唤着“热”和“难受”,嗓音沙哑得厉害。
池芫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要是在现代,捂捂被子喝点感冒灵睡一觉就行,可问题是沈昭慕是个金贵的古人,在古代,伤风感冒可是会死人的。
尤其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必须叫御医来。
她想。
可问题是,她怎么去请御医来?
“殿下,殿下,你乖乖躺好,我去给你请御医……”池芫用两只手压着两边被子,不叫沈昭慕掀动,她声音温和带着哄小孩的口吻,轻轻地对沈昭慕道。
不知是不是听得见,沈昭慕果然温顺了不少,没有再乱动了。
池芫立马走出去,“小德子,太医,去请太医来!”
她本来要冲出门,但她忽然转过身看了眼身后,不,不行。
万一有人要杀沈昭慕怎么办?
虽然沈昭晨为了暗令暂时不会动沈昭慕,可昨日宫宴上,她确定了老皇帝是想要沈昭慕的性命的……不然也不会在他的华服上动手脚。
不,她忽然想到什么,忙对小德子说,“不,你别去,让他自生自灭好了,死不了。”
她脸色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呵呵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这个动作,叫原本有些懵逼的小全子和小德子都恍然明白过来。
不知道废太子是突然染了什么疾病,想必原本池芫慌了神才说要请太医,但等她转过念想到昨晚被沈昭慕罚跪——那么大的雨,瞧池芫这苍白的脸色,也可以想象,她现如今对废太子有多大怨气了。
小德子不禁迟疑地望了眼主屋的方向,“可是……可殿下若是有个好歹,奴才们不好交代啊……”
不好交代?
这才好交代吧!
不管是对老皇帝还是对沈昭晨。
池芫心中冷笑,面上愈发小人得志似的讥讽道,“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忽然脸色苍白说身上冷,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虚弱是虚弱了点,死肯定死不了。甭管了,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她状似极其敷衍地说着,然后甩手将门给关上了。
背靠着门,池芫呼吸都不敢大声,她闭了闭眼,心跳得极快,然后稳住自己的心绪,无事人一般悠闲又有些一瘸一拐地往里走。
待主屋的门一合上,她面色便塌了下来。
她也是糊涂了,那华服既然是老皇帝用来暗算沈昭慕的,那么如果她去叫太医,太医一探脉象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如果老皇帝将太医叫过去一盘问,知道沈昭慕并没有失血过多虚弱下来,只怕是要又起一计害他。
不可以。
而就算老皇帝不问,殊不知这宫里想要沈昭慕死的人不少,沈昭晨万一想在沈昭慕的药里动手脚呢?
前有狼后有虎,都不行。
能怎么办?当然是熬过去,她不信有她在,沈昭慕还能因为淋一场雨就给挂了。
她脑海飞速转动着,想着现代古代治愈风寒的各种急救方子,然后便着手准备。
物理降温先,不然把人脑子给烧糊涂了就不好了。
池芫想着,便打了一盆井水起来,将巾子浸泡了下,然后拧干,放到沈昭慕额头上贴着,再重新拧干一条,给他擦拭耳后、脖子、腋下以及手臂。
做完这些,她又跑去小厨房,厨房的东西有限,她只能给他煎浓姜汤水。碍于他还咳嗽,池芫怕他嗓子发炎咳坏了,又煮了点冰糖白萝卜皮水——止咳的土方子。
她一边用扇子煽着炉子上的火,一边擦着脸上既是急的又是热的汗。
等姜汤和萝卜水好了,她又端进屋内,放矮桌上摊会。
将沈昭慕额头上的帕子又换了一条,继续给他擦身子。
“殿下,快醒过来吧!”
她目光忧心忡忡地望着沈昭慕沉睡的脸,不禁叹了一声,手上动作没有停,殷切道。
我手酸,求你赶紧醒来行吗。
给读者的话:
废太子:我以为她在担心我:)
池宫女:担心?不可能的,这个位面都不可能的,我拿的木得感情的牌:)
作者:你们继续,这清奇的狗粮啊,美味。
329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22)
好不容易将沈昭慕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些,池芫累得满头大汗,就用给沈昭慕贴过额头的巾子胡乱擦了下自己脸上脖子上的汗,池芫又去端姜汤和萝卜水。
扶着沈昭慕的头,将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掰着他的嘴巴,一勺一勺地将姜汤喂进去。
这过程别提多疲累和操蛋了,这厮醒着不配合,睡着了更不配合,一碗姜汤下去,有一半被他的寝衣给喝掉了。
池芫喂完水,累得直接瘫靠着床柱喘气。
衣裳弄脏了,这可好,又要伺候这位主换身干净的寝衣。
等给沈昭慕换完了寝衣,池芫扶着他重新躺下,掖好了被子,池芫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直接靠着床头坐着,眼皮子耷拉着,望着呼吸声有些重的沈昭慕,摇头无声失笑。
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这下好了,之前的位面她都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这个位面,直接沦落奶妈子,被性转版的小妖精折磨。
呜呜,如果能将好感度也给我拉升一下,就太好了,嘤。
——宿主,别卖萌,上个位面你醉酒耍酒疯折腾沈总裁的事,要我给你放个回放么:)
池芫:……回放你个锤锤哦:)
打着呵欠,池芫叹气,看了眼关得死死的窗户,她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到窗户前,将窗户给打开一些。
忽然,她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白色的东西盘旋,微微眯了下眼,她装作没看到,将窗户的缝合小一些。
“咳咳咳……”
床上人的咳嗽声,叫池芫忙转过身,走到床边,轻轻拍抚着沈昭慕的胸口,给他顺气。
沈昭慕眉头拧了拧,似有转醒的迹象。
“殿下,你醒啦?”池芫眼睛瞪得老大,有些高兴似的声音,让转醒迷迷糊糊地望着她的沈昭慕,有些怔愣。
是做梦呢?
梦里,有人照顾生病的他,温柔又耐心,出汗了给擦拭,踢被子了给重新盖回去,咳嗽了给顺气……
她还温柔地在他耳边说着希望他早点醒来。
可是睁开眼,却是池芫的脸。
呵,这可真是个不太美的梦。
池芫见他忽然一个人冷笑起来,不禁担忧地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不烧啊……”
忽然贴着额头的手温软清凉,沈昭慕一下恢复了些神智,他不禁呆愣地瞪着池芫,有些吃惊的表情。
“怎么了,是口渴还是哪里不舒服?”
池芫一个头两个大,这人醒了一句话也不说,一会冷笑一会傻望着她。
别是脑袋烧坏了吧:)
“吵死了。”
确认不是做梦后,沈昭慕神情却萎靡下来,他语气不是很好地说了句。
池芫:“……”尼玛忽然觉得脑袋烧坏了也不错,攻略难度没准直线跳楼降低呢:)
系统:……停止你危险的脑洞!
boss还是个没成年的病人啊!
池芫:……
按你这么说,老子也还没成年一少女呢!
系统:……不,让我继续双标,你不算!
池芫不说话,神识和系统疯狂掰头,而沈昭慕却又不乐意了。
“你怎么不吭声?”
“……声。”这总行了:)
“……”
胆子不小这女人!
“扶孤……去……”
沈昭慕虚弱地抓着池芫的手当拐杖使,坐起来,有些别扭地皱着个俊脸,像个小老头似的深沉。
不就是喝多了水想上厕所嘛,又不是没扶你去过:)
池.丝毫不会害羞.芫表示,碰都不小心碰到过了,咋还跟个大姑娘似的这么害羞。
扶着羞耻心爆棚的废太子殿下解决了下方便问题后,池芫又化身田螺姑娘,待他躺下后,给他掖了掖被子。
“殿下应该饿了,我去看看厨房的粥好了没。”
因为才被她扶着那啥了,沈昭慕脸上还带着病态的——以及羞耻心加深的红。
所以也就忽视了池芫的自称,而是英气的眉眼都打了个结地反问,“又是粥?”
池芫不疑有他,“是啊,生病了喝粥才行。”
忽然,她笑容诡异了下,望着沈昭慕皱巴巴不乐意的脸,琢磨过来了,“殿下放心……多上几次茅房将体内的病毒排出来是好事。”
“住口,姑娘家的怎如此不得体!”
沈昭慕一下就炸毛了,脸上一僵,迅速呵斥了她一声。
啧,年纪不大,这老干部的做派是咋肥四?
池芫才将粥做好了盛给沈昭慕,外边小德子便喊她了。
她将粥放桌上,“殿下,奴婢去去就来。”
沈昭慕没应声,默许了。
“怎么了?”池芫手刚碰到有些烫的碗,不由得一边走一边烫得微红的手指捏着自己的耳朵,问贼头贼脑地推开门缝往里探的小德子。
小德子冲池芫招了招手,待池芫走近了,他才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说着,“姑姑,小全子去通风报信让人叫太医去了……”
池芫闻言,面色一怔,而后笑眯眯地拍了拍小德子的肩,“好孩子,他走多久了?”
面对池芫忽然“和蔼可亲”的笑容,小德子毛毛地搓了搓手臂,抖了抖身子。
“刚走,估摸着还能追上。”
池芫听了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在这守着,我去将他带回来。”
她仍旧是笑着,却捏了捏手指,指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小德子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池芫推开小德子,还不忘反手将门给锁上,钥匙揣兜里。
自从她来的第一天起,她就学会随身带着寒园大门的钥匙。
然后小德子就看到,池芫和看守的侍卫说了声什么,侍卫放她同行了,她便快速撸起袖子,蹲下,又卷起裤腿,扎进了鞋子里。
奇奇怪怪的装束结束后,原地弹跳了几下。
然后,“咻”地一下,拔腿就飞奔起来。
那速度,半点都看不出素日里走路都是小碎步,优雅迷人的池姑姑的模样了。
他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池姑姑真是个怪人……”
此时,被打上“怪人”标签的池宫女正用女子八百米赛跑的速度飞奔,一路上没少被人用异样的看神经病的眼神注视。
她才懒得管呢,火眼金睛地看到了小全子猥琐的身影后,她更是铆足劲儿冲上去,伸手就揪住了小全子的衣服领子。
小全子:感觉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330落魄废太子vs心机小宫女(23)
“你这是去哪啊小全子?”
池芫一只手就将人给拎回来,面上笑眯眯的,甜美可人地问着。
小全子却蓦地觉得头皮发麻,他讪讪笑了笑,“不去哪啊……姑姑怎么出来了,三皇子不是还病着么?”
池芫手松开他衣领,嘴角一扬,“是啊,磨人啊,他吵着闹着说什么我们谋害他,他要闹大,让太医去和陛下说,咱们看顾他不利,让我们都掉脑袋。”
她说着,拨了下自己的刘海,语气咬牙切齿又带着几分恐慌惆怅。
小全子不禁诧异,“什么?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他表情微微泄露了几分慌乱。
池芫趁热打铁,直接摊手叹气道,“你不了解这位殿下,哪怕被废,也还是那个太子爷的臭脾气……哎,从前便是这般,如果他有个好歹,陈皇后便会拿我们这些奴才惩戒,挨打还算轻的,被打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个……”
“可是……陛下怎会任由殿下胡来?”小全子已经乱了章法,但还是强撑着表情,不死心地问。
“呵——”池芫冲他无奈摇头,冷笑,拍了拍他的肩,“傻孩子,他再怎么落魄那也是陛下的孩子,明面上还是主子,只要他闹,陛下为了面子上好看啊也会由着他的,左不过是死几个奴才,陛下又不心疼。”
她后面的话压低声音,末了还不忘对小全子道,“你可别说出去啊,我这是好心才和你聊聊——啊,不说了,我要干嘛来着?哦,我去内务府帮主子拿床新褥子……瞧我这记性怎么正事不干,倒跟你啰嗦起来了。”
小全子笑不出来,“呵呵呵呵呵……”
职业假笑地接了句,“不会说出去的。”
“哦对了你要去干吗啊?如果有差事的话就赶紧去忙吧?”池芫又一脸灿烂明媚。
小全子拼命摇头,“不去干吗,我,我帮池姑姑拿褥子吧!”
池芫迟疑了下,“啊?这样好吗?”
认真地发问。
小全子快给她跪下了,“好,为什么不好!褥子重,粗活还是小全子来替姑姑做吧!姑姑您赶紧回去吧,三皇子需要您伺候呢!”
他还哪敢去做他的“差事”?他不想送人头。
见小全子这个怂样,池芫心里笑得乐不可支。
面上只镇定自若地笑着对他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全子说着立马脚底抹油地往内务府的方向跑去,生怕池芫跟他抢活干一样。
池芫目送他飞快的身影远去后,不禁“扑哧”笑了声。
她可真是个大忽悠啊。
不过关键还是这小太监又怂又蠢萌好骗啊。
姑且拦住了小全子,池芫松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只要沈昭慕还活得好好的,老皇帝就不会善罢甘休。
虎毒尚且不食子,老皇帝却处心积虑地想弄死自己的儿子,也难怪他子嗣凋零。
她想了下,从袖子里拿出沈昭晨给她的哨子,在手心里握紧。
沈昭慕觉得粥都快放凉了,但是说去去就回的人还没回。
他不禁心里猜疑着,是出去向她真正的主子通风报信还是被为难了?
他自己都有点分不清,是担心个什么。但他想,绝对不是担心池芫这个人就是了。
但是这个贱婢在他生病的时候伺候得很周到,如果不是背主,他本可以对她好一点。
——叮,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30,宿主加油鸭,离0很近了呀!
池芫:……0是值得当做目标的数么?说好的没有到正数不要提醒我:)
系统:……这不是一个多月才涨了两回,这一回涨得多,及时庆祝么qaq
池芫:……
扎心了,老铁。
别提醒我,一个多月了,好感度涨了俩回后,还是负的。
但是好感度好不容易涨了回,她得赶紧回去瞅瞅小老弟。
小德子在门口急得走来走去的,他担心池芫搞砸了,这么久都没见人回来。
“池姑姑你可算回来了!”
他一脸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的表情,池芫不禁敲了下他的头,老气横秋地摇头。“年轻人啊,真不经事。”
小德子:……什么鬼,我不是比你大几岁么==
拿出钥匙,池芫打开门,立马又反手给关上,然后奔进主屋。
“殿下,奴婢回来了!”
沈昭慕飞快抬眸看向门口,但转念立马又收回视线,漠不关心地眨了下眸子。
“哦。”
池芫是典型的得了好感度就灿烂的那种人,丝毫不在意对方故作漠然阴冷的表情,端起粥,试了试碗的温度,恩,还好,没冷。
“殿下,喝粥吧。”
她端起,勺子轻轻搅拌了下,搅匀后,舀了一勺,喂到沈昭慕嘴边。
他起先没动作,但肚子的确是饿了,嘴角翕动了下,沉默地张了嘴。
像个乖宝宝,呜,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沈昭慕吃了一口,咽下后,微微皱了下眉,“太淡了。”
池芫秒收笑容,她收回上面的话,这就算是个宝宝,也绝对不是乖宝宝,是个恶魔巨婴吧:)
但还是要笑着解释,“殿下生着病呢,所以吃什么都没味道,清粥养胃,殿下忍耐些,等病好了就可以吃想吃的了。”
“现在就想吃。”沈昭慕却抬手推开池芫的手,眉心打个结地摇头,耍起小孩子性子了。“那个什么锅。”
“……”池芫内心怒摔碗中,面上不禁哄着,“火锅啊……那个太辣了,殿下你还咳嗽在,不能吃。”
“不能?”
沈昭慕长这么大,几乎没人在他面前说过“不能”这两个字。
很奇妙,居然在池芫这个贱婢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他张嘴,就要反驳,池芫连忙塞了一勺粥他嘴里,堵住。
她怕这搞事的少年嘴里吐不出象牙,惹她生气,要是控制不住了,她没准一碗粥兜他脸上去。
被强行喂了一口没味道的白粥的沈昭慕:……
好气啊,可是他现在柔弱得连发火呵斥都做不到。
算了,还是安静喝粥,等他养好了病,一定要罚这贱婢一日三餐都喝清水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