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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只跳蚤     诸天最强大佬txt下载     诸天最强大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杖责可扬名!

    这一方世界当中,能够达到先天之境的存在绝对是凤毛麟角,哪怕是江湖之上,达到先天之境者也就那么几位而已,可是思来想去,楚毅也想不出,这道人是何身份。

    不管这道人是何等身份,哪怕只是其先天强者的身份都足以赢得楚毅的尊敬。

    道人注意到楚毅的目光,冲着楚毅微微颔首,然后一记道家之礼道:“贫道龙虎山正一道邵元节见过楚督主!”

    楚毅闻言眼眸之中微微一亮,瞬间自脑海之中浮现出这位的一些记载。

    说来邵元节在正德一朝并不出名,然而这位道人却是在嘉靖一朝名动天下。

    谁不知嘉靖帝崇道到了极致,譬如赫赫有名的严嵩、徐阶便是以青词获得嘉靖帝的青睐与欢心,位列内阁,官至首辅,由此甚至被称之为青词宰相。

    青词又被称之为绿章,因为在青藤纸上以朱红字书写而得名,本是道教巨型斋蘸仪式时献给天界神明的章表奏文,文风极其华丽。

    嘉靖帝不止喜好青词,甚至在位期间,十几个内阁首辅,至少大半都是以青词而博得嘉靖帝欢心自此平步青云。

    可想而知,如此之崇道的帝王身边自然少不了得道之高人,其中邵元节恰恰便是其中之一,可以说终其一生都为嘉靖帝信重。

    天下道教分为两派,正一道正是其一,邵元节做为正一道之高人,以道家之底蕴,这位能够达至先天之境倒是不稀奇。

    深吸一口气,楚毅冲着邵元节一礼道:“原来是龙虎山正一道邵仙长,楚毅也曾闻得仙长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愧为有道真修!”

    对于邵元节,楚毅倒是观感不差,这位道人品德无损,身为嘉靖最为宠信的道人,为人处事却是谨慎小心,安守本份,从不插言朝廷大事,荣宠数十年却没有留下什么恶名,却也罕见。

    魏国公哈哈大笑道:“邵道长乃是得道高人,楚督主可以多亲近一二!”

    楚毅冲着徐微微拱手道:“老国公所言甚是。”

    这会儿一名曾经拜访过魏国公徐的文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着徐道:“国公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其他被吓得魂儿离体的一众文人士子这会儿总算是缓了过来,眼看有魏国公还有赫赫有名的道门高人在场,胆气不禁为之一壮,齐齐向着徐道:“国公大人,黄侍郎疯了,徐觉被楚毅所杀,您老人家一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啊!”

    在一众文人士子印象里,这位老国公就是一个老好人,平日里对他们也颇为礼遇,不时会有名满江南之大名士被邀请进入魏国公府邸做客。

    魏国公目光扫过地上徐觉尸身,再看看不远处被点住了穴位嘴里更是被塞了脏兮兮布片的黄侍郎,眉头禁不住一皱。

    眼看魏国公神色变化,一众文人士子自然认为魏国公这是偏向他们,正等着魏国公为他们做主惩治楚毅的时候,只见魏国公神色一肃,满是威严的盯着一众人道:“此乃何地?”

    被徐威势震慑,曾有幸拜见过徐的那位名士微微一颤道:“守备中官府!”

    顿时徐怒喝道:“尔等也知道这里是守备中官府,此乃官府衙门之所在,尔等竟然围攻冲击官府衙门,甚至对范亨大人不利,你们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大明天子之威严!”

    噗通,那位名士被镇住了,甚至在徐的呵斥之下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显得无比之狼狈。

    就算是那些文人士子这会儿也一个个的露出慌乱之色,他们自然知道这里是守备中官府,乃是官府之重地,更清楚这等地方非是谁都可以擅闯的,但是他们是什么人啊。

    他们乃是大明所供养的文人啊,享受着种种之特权,不纳赋税,甚至见官不拜,只要他们愿意,堵官府大门那还不是家常便饭,谁让他们不痛快,呼朋唤友之下,随时都可以去堵官府大门。

    一代代天子优渥待遇之下,这天下与其说是天家之天下倒不如说是他们文人之天下。

    做为天子,老老实实的呆在宫中便是,这天下自有我等为天子牧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一思想便成为主流,为诸多文人士子所推崇。

    然而徐一通呵斥让他们明白过来,他们真的被平日里情形给蒙蔽了心神,若是果真遇到像楚毅这样的杀星,单单是他们冲击官府这一条,就算是今日重演嵩阳血案之事,只怕他们也只能白白去死。

    想明白这些,一众人一个个再看楚毅就像是看着什么可怕的恶魔一般,先前还心有所持,可是这会儿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徐将这些人神色看在眼中,心中轻叹,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来理会这些人,然而尚书冯吉不在南京城,这南京城之中自然以他为尊,若是果真任由楚毅大开杀戒的话,到时候他至少会落下一个督查不严之罪,一方面恶了天子以及朝中大臣,另外一方面更会得罪这些文人士子背后的势力。

    所以说徐此行不得不来,甚至必须在楚毅手中保下这些人。

    轻咳一声,徐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范大人赔罪!”

    一众文人士子看了看冷着一张脸的徐,再看看一旁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的楚毅,心中一寒,扭扭捏捏,满是不情不愿,却是不得不向着范亨拜倒赔礼。

    范亨看着这些先前嚣张无比,叫嚣着要打杀他的一众文人士子拜倒在自己面前,心中那叫一个舒爽啊。

    不过范亨却是没有忘记楚毅,没有理会那些文人士子,而是向着楚毅道:“不知督主意下如何?”

    范亨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在楚毅面前更是给足了楚毅面子。

    楚毅微微沉吟,向着徐、邵元节几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那些文人士子身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道:“尔等冲撞官府衙门,按照我大明律,此乃死罪!”

    噗通,听了楚毅冷飕飕的言语,当即就有几个心理素质极差的文人士子吓得昏了过去。

    王阳明、杨慎乃至徐鹏举不屑的看了那几人一眼,只听得楚毅话音一转道:“不过有老国公为尔等求情,范亨大人心善仁厚,楚某也不愿意做那恶人,然而律法森严,今日若是不惩戒尔等一番,只怕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楚毅的话只令这些人一颗心那叫一个起起伏伏,心理素质差点的已经瘫坐在地了。

    扫了众人一眼,就听楚毅道:“拖出去,每人杖二十,以儆效尤!”

    不少人顿时为之释然,长出一口气,甚至有人眼中隐隐露出几分兴奋之色。

    楚毅目光何等犀利,对于这些人的神色自然是看在眼中,他当然明白这些人为何受了杖责却暗自兴奋。

    虽然说大明一朝,不少文人以冲撞天子获得杖责而扬名,但是达至巅峰却是自嘉靖一朝而始,不过眼下却已经出现了这种眉目。

    向着曹少钦看了一眼,曹少钦顿时心领神会,将那几名隐隐露出兴奋之色的文人士子记下。

    他楚毅可不是大明天子,竟然有人想要通过他来扬名,呵呵,首先你得能活下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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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家有麒麟儿!

    莫说是杖责二十,他手下这些番子可是个中好手,要是愿意的话,一杖下去就能要人命。

    徐微微点了点头,楚毅这是卖了他面子啊,否则楚毅敢在嵩阳书院大开杀戒,自然也敢在这守备中官府大开杀戒。

    占着足够的理由,纵然是将这些冲击官府衙门的文人士子一个个当做暴民屠了,哪怕是将官司打到天子那里,楚毅也吃不了亏。

    不过无论是徐还是楚毅都不想将事情闹大,楚毅的确是受朱厚照宠信有加,那是因为楚毅行事有分寸,一次嵩阳血案已经让朱厚照蒙受极大的压力了。

    若是楚毅在这江南文人汇聚之地再搞出什么血案来,一次涉及上百文人,恐怕到时候朝野也要为之沸腾,纵然楚毅占理,可是某些人可不会同天子讲理啊。

    恐怕那个时候,在重重压力之下,朱厚照也得下旨夺了他东厂督主之位,让他在身边安生几年。

    看着这些文人士子一个个排队去接受杖责,楚毅眼中寒光一闪,看来他得推刘瑾一把啊,先借刘瑾之手将这江南之地掀翻了,到时候他才有足够的力量镇压江南。

    楚毅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杖责就在守备中官府大门之前,几名文人趴在长长的木凳之上,嘭嘭的杖责落在身上,虽痛却没有达到不可忍受的程度。

    但是立在徐身旁的邵元节扫了一眼几名行刑的番子不禁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那几名番子杖责之间所做之手脚。

    别看打在身上不痛,但是二十杖下去,受杖之人双腿筋脉尽数被震裂,最多三日,这些人下半辈子只怕是只能与拐杖,床榻为伴了。

    至于说其中妄图以杖责扬名的几名文人士子更是被震伤了五脏六腑,回去之后,要不了三日,必呕血而亡。

    邵元节虽知这些人乃是咎由自取,可是也禁不住颇为忌惮的看了楚毅一眼,这位楚督主真真不可轻视啊。

    王阳明看在眼中,邵元节看出的问题,王阳明自然也能看出,但是他也只是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守备中官府对面不远处一座酒楼之上,十余名锦衣华服的富家员外模样之人此刻立于高楼之上窗口处,居高远眺,遥遥可见守备中官府门前的那一幕。

    蹬蹬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就见一名仆从快步上楼,向着其中一名员外道:“老爷,大事不好,少爷他被那阉贼施以杖刑……”

    那名员外微微一愣,脸上继而露出兴奋之色,猛地击掌赞叹道:“天佑吾吴氏,吾儿将名传天下矣!”

    酒楼之上,其他几人不禁一个个用艳羡的目光看向那位吴员外道:“恭喜吴兄,家有麟儿,一朝乘风起,天下闻名!”

    吴员外不禁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他吴家嫡子为东厂督主施以杖责,到时只需发动吴家力量大肆宣传,还怕他家麟儿成不了大名士吗?

    有了偌大的名声,到时候他们吴家再推动一番,到时候平步青云,直入内阁,到那时,他们吴家将收获金山银海一般的利益。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见几名仆从匆匆上楼。

    “老爷,少爷被杖责了!”

    “老爷,少爷他被打的好惨啊!”

    “……”

    十几名方才还羡慕吴员外的富家员外脸上顿时像是绽放了菊花一般,开怀大笑道:“吾家亦有麒麟儿矣!”

    “哈哈哈,看来咱们要感谢这位楚督主啊!”

    “妙言兄言之有理,这位楚督主真是大好人啊!”

    “诸位,今日当欢庆,为我们各家子弟受杖责,不醉不归!”

    “对,对,不醉不归啊!”

    那些仆从看着自家老爷在那里开怀大笑,不少人脸上满是迷茫不解之色,自家老爷不会是失心疯了吧,自家少爷被打的那么惨,为什么一个个却那么的兴奋呢!

    若是这些正兴奋的准备庆祝一场的各家家主知道自家麒麟儿几天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的话,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正同魏国公叙话的楚毅可不知道,他竟然被某些人派了好人卡。

    捋着胡须,徐向着楚毅道:“楚督主代天子巡视天下,本公乃是地主,定要一尽地主之谊,晚间吾于府中设宴,还请督主赏脸啊!”

    楚毅微微一笑道:“老国公相邀,楚毅必然前往!”

    “哈哈哈,楚督主是个痛快人,你这朋友,本公认下了!”

    说着徐向着徐鹏举道:“鹏举,备车,回府!”

    宽敞而又奢华的马车之上,偌大的车厢内,容下徐、徐鹏举、邵元节三人却是足够。

    这会儿徐脸上哪有方才的笑容满面,而是神色肃穆的向着坐在那里的徐鹏举道:“鹏举,你观楚毅此人如何?”

    徐鹏举深吸一口气,看了徐一眼缓缓道:“回爷爷话,楚毅此人,能伸能屈,行事果决,不缺狠辣,可谓奸雄!”

    徐捋着胡须微微颔首道:“你能够认识到这点,爷爷很是欣慰,不过你须得谨记一点,若然吾观之不差,大明未来十年,楚毅必权倾天下,此人只可结交,不可与之为敌!”

    徐鹏举点头记下。

    目光转向邵元节,徐笑道:“却是让道长见笑了!”

    邵元节高人气度尽显道:“国公教导小公爷却是煞费苦心矣!”

    微微一叹,徐看了徐鹏举一眼道:“我魏国公一脉若想长盛不衰,却是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邵元节捋着胡须看着徐道:“国公叮嘱小公爷不差,那些受杖之人,若是老道没有看错的话,不出三日,最差也要双腿瘫痪,更重者五脏破裂,吐血而亡!”

    “什么……”

    徐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异样,反倒是徐鹏举一声惊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显然是没有料到在守备中官府之中,卖了自家爷爷面子的楚毅竟然会那么狠辣,若是果真如邵元节所讲的话,那百余名文人士子尽皆沦为废人矣!

    猛然抬头向着徐看去,只看到徐一脸的淡然冲着他道:“鹏举是否觉得楚毅不给爷爷面子呢?”

    徐鹏举低头沉吟一番,缓缓道:“孙儿明白了!”

    看着徐鹏举那一副了悟的模样,徐禁不住大笑道:“你能看透这些,哪怕将来爷爷不在了,这魏国公府交在你手,爷爷也可以安心了!”

    守备中官府门钱,曹少钦看了看那些受刑的文人士子再看看远去的魏国公府马车,低声道:“督主,我们这么做,是不是驳了魏国公面子?”

    身为楚毅心腹,曹少钦自然担心自家督主得罪了这位南京城当中说一不二的第一勋贵。

    楚毅摩挲着手中玉扳指,轻笑道:“你当那位国公爷不清楚我们所做的手脚吗?本督主已经给了他面子,再说咱们这位老国公可不会为了这些人与本督结怨,呵呵,这些人还不配让他放在心上!”

    远远的数十辆马车缓缓行来,不用说,自然是这些文人士子的亲朋好友收到消息前来接人了,其中就有不久前在酒楼上庆贺的那些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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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豪族的拉拢

    上百名文人士子但凡是被执行了杖责的这会儿一个个趴在守备中官府前的空地上,远处不少被惊动的百姓这会儿也都一个个的远远观望。

    这会儿人群当中已经有人开始散播消息,大肆吹捧这些文人士子到底是如何面对祸害天下的阉贼楚毅之时,如何不屈,又是如何为阉贼所迫害。

    曹少钦扫了那些停在远处的马车一眼低声道:“督主,这些人……”

    楚毅轻笑道:“随他们去,难不成还要让他们在这里堵门不成?”

    随着曹少钦一声令下,远处负责把守四周的那些守备士卒让开路来。

    “父亲大人,孩儿好痛啊!”

    “叔父,快带小侄回家!”

    这些被楚毅给吓坏了的文人士子见到亲人的身影一个个激动的高声大叫起来,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离楚毅远远的,最好是永远不要再见此人。

    一个个受了杖责的文人士子被人接走,就算是一些文人士子游历至南京城,但是在总有三五个至交好友,自然也被一起接走。

    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守备中官府衙门之前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这会儿一具尸体被抬了出来,正是黄侍郎的那名弟子,徐觉。

    同样还有疯了的黄侍郎。

    曹少钦伸手一指解开了黄侍郎的穴位,顿时黄侍郎扯下口中的破布,又哭又笑,时而抓一下脑袋,甚至将外衣脱下拿在手中,那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人为之愕然。

    远处人群当中,留下来观察的一位家主看到黄侍郎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道:“这……这是黄文礼侍郎吧!”

    边上一人正捋着胡须,差点将自己的胡须给扯下几根,睁大了眼睛道:“黄侍郎一向守礼,这……”

    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也有人认出了黄文礼的身份来,这位平日里对他们来说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名士啊。

    可是这么一位大名士这会儿竟然口中污言秽语,甚至做着不雅的动作,自然是让围观之人为之大开眼界。

    “不好,黄侍郎这是被阉贼给折磨疯了啊,不能让他这样下去,否则我辈文人的脸要被其丢尽了!”

    眼看黄文礼就要当众袒胸露乳了,人群当中几名文人士子终于看不下去,连忙冲上去将黄文礼给制住。

    黄文礼口中大喊大叫,口出污言秽语冲着那几名文人士子一通咒骂,最后一名士子夺过黄文礼手中的外衣,猛地扯下衣襟,然后塞进黄文礼嘴里,终于让其安静了下来。

    不少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两眼放光,那叫一个兴奋啊。

    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啊,一个是名满南京城的大名士,那几位也都是颇有才名的文人士子,这一幕怕是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啊。

    楚毅瞥了远处那些人一眼,转身进入守备中官府,那厚重的大门吱吱呀呀关闭,阻隔了不知多少人看向楚毅的目光。

    大厅之中,楚毅端坐其上,范亨坐在楚毅身旁,至于其他人则是一个个的侍立在一旁。

    手中茶杯放下,楚毅目光落在了范亨身上道:“范公,我让你搜集的消息,你这里可有了结果?”

    范亨闻言连忙点头道:“督主且稍等。”

    说话之间,范亨冲着心腹太监点了点头,就见那名心腹太监飞快的离去,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就见那太监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快步而来。

    范亨接过盒子小心递给曹少钦,然后向着楚毅道:“督主,你让我搜集的江南各大家族的情报,但凡是我能收集到的,都在这里了。”

    方孝玉打开盒子,其中厚厚的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记录,涉及整个江南数十个家族,两三年之间,范亨能够收集如此之多的资料,显然是用心了。

    扫了一眼,示意曹少钦将之收好,楚毅向着范亨点头道:“这两年范公有心了,他日若是有几乎话,楚毅为范公向陛下请功,也好将范公调回京师……”

    范亨闻言心中一突,连忙道:“督主,南京城挺好,咱家已经没了向上爬的心思,就让咱家替督主看好这江南之地吧。”

    楚毅眉头一挑,都说靡靡江南最是消磨人心,没想到范亨竟然会沉迷于江南之繁华,没了昔日那种权势之心。

    看了范亨一眼,楚毅沉吟道:“罢了,既然范公喜欢留在江南之地,只要有楚某在,这南京守备之位,就永远属于范公的。”

    听楚毅这么说,范亨心中大喜,竟然起身向着楚毅恭敬叩拜下去道:“奴婢拜谢督主!”

    楚毅起身上前一把将范亨扶起,好歹范亨也是可用之人,最关键是此人有足够的手段与能力,楚毅布局江南之地,范亨的确是一个相当合适的人选。

    夜幕降临,楚毅车架停在了魏国公府门之前,很快就见小公爷徐鹏举亲自大开中门迎接,可以说魏国公府给足了楚毅面子。

    此刻南京城之中,不知道多少道目光盯着楚毅的一举一动,谁都没想到楚毅一进南京城就杀了一名士子,逼疯了黄文礼这位大名士,更是杖责上百名文人士子。

    这于江南之地而言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第一遭啊,还真的没有谁敢在江南之地那么对待这些堪称无冕之王的文人士子。

    做为当今天子宠信之大宦官,执掌东厂,盘踞于江南之地的各大家族自然对楚毅颇为好奇。

    楚毅的确是狠辣了些,连文人士子都敢杀,不过只要楚毅能够带给他们利益,死上几个文人士子算不得什么。

    层面不同,看待问题的眼光自然不同,就像那些中小家族一样,他们想的是如何通过楚毅谋取声名,但是真正站在顶尖的家族,在他们眼中,所谓的文人士子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工具罢了。

    此番魏国公府设宴,自然是引得这些家族蠢蠢欲动,所以傍晚时分,魏国公府上,除了南京城当中,十几家勋贵家族的家主前来,更是有几家几乎可以说掌握了江南经济命脉的豪族的人到来。

    一盏盏的灯笼高悬,将夜幕照亮,整个魏国公府偌大的大厅当中,魏国公高坐其上,而左首第一人便是楚毅接着便是范亨。

    厅中靡靡之乐,窈窕舞女,美酒珍馐,其奢华程度绝对是楚毅生平仅见,楚毅倒是有些理解范亨为什么会沉湎其中了。

    换做心志不坚者,数年如一日,处在这种环境当中,纵然是有豪情壮志,只怕也会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楚毅端坐,目光平静的品着美酒佳肴,看着那堪称绝色之佳人,面带微笑,却是没有一点之异常。

    楚毅这般的表现却是让在场不少暗中观察楚毅的人有些失望,朝中派来江南之地的宦官乃至重臣在场众人见过不少,然而大多数都被他们以金钱,美色轻松拿下。

    徐拍了拍手,一众舞女退下,厅堂之中响起徐的声音道:“诸位,今日本公特地设宴,便是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楚督主,大家与本公一起,共敬楚督主一杯!”

    楚毅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谓宴席,无非是魏国公卖好楚毅,给楚毅营造一个结交江南举足轻重家族势力的机会。

    一直到宴席结束,至少有十几个家族主动上前与楚毅攀谈,更有家族隐隐流露出同楚毅合作的意思。

    别过魏国公,楚毅返回守备中官府,别院之中,楚毅刚走进院子就见楚方迎了上来向着楚毅一礼道:“督主,有人送来了礼物于督主!”

    楚毅看着楚方手中几份礼单,立刻明白过来,宴席之间,那些于他攀谈之人所说的心意是什么意思了。

    嘴角微微一翘,楚毅饶有兴趣道:“本督倒是有些好奇,这些人除了金银珠宝这些黄白之物,还会送些什么!”

    听楚毅这么说,楚方神色有些古怪,偷偷向着房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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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华亭徐氏

    因为夜幕缘故,楚毅没有注意到楚方的神色,随手将礼单丢给楚方道:“那些人送的东西何在?”

    楚方连忙道:“回督主,在书房!”

    楚毅向着书房而去,楚方则是行至书房门口处停了下来。

    吱呀一声,楚毅推门而入,只见书房当中,烛火跳动,婴孩手臂粗的牛油蜡烛将书房照的无比亮堂。

    地上十几个大箱子敞开,其中摆放着一排排金元宝,书桌之上,十几个锦盒当中,一串串珍珠玛瑙在烛火照耀下可谓是金光闪闪,宝光四溢。

    目光一扫,楚毅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一般人对于这些黄白之物还真的没有抵抗力,只可惜他对这些根本没什么兴趣。

    “嗯!什么人?”

    楚毅一声低喝,身形一晃,下一刻双手正掐住两个修长白皙的脖颈之间。

    只见两张一模一样,眉目如画的精致面孔之上正满是惊恐之色看着他。

    楚毅皱了皱眉头,随手松开两女,只见两女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六七岁,正值青春年少,窈窕的身形笼罩在一系薄纱之下,烛光之下隐约可见白皙如玉之肌肤。

    最重要的是两名少女竟然生的一模一样,站在一起,宛若一对并蒂莲花,让人难以辨别。

    “有趣,有趣啊!”

    楚毅扫了二人一眼,眼中一道厉色一闪而逝,同时喝道:“楚方,给我滚进来!”

    顿时就见一脸惶恐的楚方走进书房当中,诚惶诚恐道:“督主,楚方有罪!”

    楚方没有理会那两名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女一眼,看着楚方道:“你有何罪?”

    楚方身子一颤,一巴掌打在脸上道:“奴婢不该自作主张将人放入督主书房当中。”

    好一会儿,楚毅才在楚方几乎绝望之时开口道:“此次便饶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本督主不想再见到你。”

    楚方如蒙大赦一般连连道:“奴婢明白,奴婢再也不敢了!”

    目光落在那两名柔媚可怜,抽泣不已的少女身上,楚毅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人还真是有心了啊,这书房书中金银不下十万两,便是这一对儿姐妹花那也堪称绝色,金钱与美色,如此之大手笔,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住。

    然而对于胆敢给他送上这么一对佳人的人,楚毅却是生出几分兴趣来。

    只听得楚毅缓缓开口道:“本督主问你们,是何人送你们前来?”

    两女怯生生,梨花带雨,被楚毅这么一问顿时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揉了揉额头,楚毅眉头皱在一起,深吸一口气喝道:“楚方,告诉本督主,她们是哪家所送?”

    楚方显然知晓,连忙道:“回督主话,是松江府华亭徐家!”

    “松江府,华亭徐家?”

    很快楚毅便回想起在魏国公府之中,那位一脸憨厚,于席间向众人宣扬自己儿子神童之名的徐氏家主。

    “好一个华亭徐氏,好一个神童徐阶,本督记下了!”

    一旁的楚方听了楚毅的话心中默默记住了徐阶这个名字,能够让自家督主这般感叹,必然不是一般人物。

    耳边传来两女那嘤嘤啼哭之声,楚毅缓缓起身,随手将一方锦盒取来,扫了一眼,其中几串珍珠以及十余颗宝石,至少价值上万两白银。

    随手丢给楚方,只听得楚毅道:“本督主交给你一件事情,你将她们二人给我连夜送于王阳明府上,就说是本督主借花献佛,请他务必收下。”

    楚方微微一愣,看了那一对绝色姐妹花一眼,反应过来之后有些犹豫道:“可是阳明先生他会收下督主如此之厚礼吗?”

    楚毅淡淡道:“那你就告诉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自会收下!”

    楚方点头,引领着一脸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之色的姐妹离去,趁着夜色寻王阳明去了。

    楚毅一声轻叹,这么一对儿姐妹花的确惊艳,但是于他而言留之何用,都不如一卷圣贤手书典籍对他有用。

    之所以将之送于王阳明,楚毅自是有缘由的。

    要知道前番助王阳明脱困,他足足涨了一万多气运点,加上先前一万多气运,如今差点破了三万气运点。

    盘膝而坐,楚毅隐隐有些期待,他送金钱美人于王阳明,若是王阳明不受也就罢了,若然接受,那就意味着他与王阳明关系更近一步,就是不知道是否会有功德点可得。

    心念一动,楚毅默默修炼葵花宝典,精纯无比的真气于体内流转,受葵花真气滋养,楚毅气息仍然偏向于阴柔,就连相貌,五官似乎都变得完美了几分。

    这尚且是楚毅借助气运祭坛完善过的葵花宝典,即便是如此,仍然无可避免的受到了葵花宝典的影响。

    除非是楚毅能够在根本上完善葵花宝典,这一点楚毅倒是有信心,但是这其中所要涉及的武学知识乃至自身见识却是限制了他。

    除此之外便是气运点,想要借助气运祭坛推演更为完善的葵花宝典必然要消耗大量的气运点。

    如今他也就积攒了近三万气运点,只怕不足以支撑他来完善气运点。

    所以说楚毅想要完善葵花宝典,使之成为一门无上宝典,却是任重而道远,至少他得先增长自身学识,毕竟就算是有了足够的气运点数,那也要由他自己来完善葵花宝典,而非是凭空诞生一篇至强宝典。

    王阳明白日里同楚毅分别,自是去寻自己父亲。

    王华做为吏部尚书,虽被贬谪,倒是尽心尽职,突然之间见到王阳明的时候却是被吓了一跳。

    “我儿不是被贬往贵州龙场了吗,何故至此!”

    王阳明拜倒道:“孩儿不孝,连累父亲至此!”

    王华将王阳明扶起道:“我儿何出此言,我儿不屈从于刘瑾那阉贼,为父高兴还来不及,何来连累之说。”

    说着王华打量了王阳明一番道:“那刘瑾心胸狭窄,你触怒于他,为父尚恐你遭其毒手,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为父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微微沉吟一番,王阳明将自己为刘瑾派人追杀,结果被楚毅所救之事道来,他同楚毅同行之事必然瞒不了许久,倒不如主动告知王华,以免老父生出其他想法。

    王华一脸愕然,豁然起身,一脸的挣扎之色,白日里的事情六部衙门都轰动了,做为吏部尚书,王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王华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同那位被传的恶名之盛犹在刘瑾之上的东厂督主扯上关系。

    一旦传扬开来,王阳明乃至他们王家只怕会被人认作楚毅之党羽,一想到这些,王华便有一股劝说王阳明与楚毅撇清关系的冲动。

    然而正所谓知子莫若父,王阳明是什么性格,王华那是再清楚不过,很显然,王阳明心中对楚毅并无成见,甚至就是楚毅有杀戮文人士子的恶名,王阳明都没有怎么在意,否则的话,不用他劝说,王阳明都会与其撇清关系。

    父子正叙话之间,管家急匆匆而来道:“老爷,府外有人前来寻守仁少爷!”

    王阳明微微一愣,他在这南京城之中,除了楚毅、杨慎寥寥几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晓他来南京之事啊。

    难道说是楚毅派人来寻他?

    心中闪过这般念头,王阳明道:“父亲大人,孩儿且去看一看。”

    王华心中一动道:“为父同你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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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孩儿好后悔!

    身为南京六部的吏部尚书,王华所居府邸倒是相当一般,同那些盘踞南京,世代传承了上百年的勋贵家族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辆马车停在王府门前,楚方不急不躁,目光打量着眼前这座府邸,自家督主对王阳明如何重视,别人不清楚,楚方做为楚毅之心腹,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在面对王阳明的时候,楚方很是恭敬,一点都没有逾越。

    当王阳明行至门口,看到楚方的时候,神色不变,显然是已经猜到来人十有**便是楚毅派来的。

    楚方快步上前,向着王阳明一礼道:“奴婢奉了督主之命,特地为阳明先生送来我家督主的礼物!”

    王阳明微微一愣,目光一扫那马车,略带疑惑道:“礼物?”

    楚方笑了笑,行至马车之前道:“两位姑娘,还不下来见过阳明先生。”

    立于大门内侧的王华倒是没有现身,只是远远的看着,隐约之间听得楚方与王阳明之间的对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当两名身披着披风,头戴斗笠的两道窈窕身影下了马车的时候,王阳明不禁皱了皱眉头。

    一对儿姐妹花上前冲着王阳明一礼道:“见过先生。”

    王阳明深吸一口气向着楚方看了过去道:“楚方公公,恕守仁无功不受禄,督主美意守仁心领了……”

    楚方缓缓道:“阳明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两位本是可怜人,华亭徐氏将其送于督主,督主借花献佛将之送于先生,若是先生不肯收留的话,天下之大,却无她们容身之所啊!”

    两女显然也清楚若是无人收留她们的话,只怕她们会下场极其凄惨,一个个跪倒在王阳明面前泣声道:“还请先生收留!”

    王阳明一脸的犹豫,显然他心中是不想收下这两女的,但是他也清楚楚方所言不假,若是他推拒,很有可能这两女下场会相当凄惨。

    就在这时,王华大步走了出来冲着王阳明道:“我儿,既然这两位姑娘如此可怜,就留她们在你娘亲身旁侍奉吧。”

    王阳明不禁讶异的看了王华一眼,似乎是不明白为何一向清正廉洁的父亲为何会让他收下楚毅之大礼。

    楚方见状,只听王华开口就看出其身份,向着王华一礼道:“楚方见过老大人,既然如此,奴婢的任务也完成了,这便回去向督主复命。”

    似乎是生怕出什么意外,楚方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王阳明不禁向着王华道:“父亲……”

    王华道:“回府叙话!”

    两名少女中一人捧着锦盒,跟在王阳明父子身后进入府中。

    守备中官府,楚毅已经打坐修行完毕,这会儿正翻看一本典籍,一阵脚步声传来,就见楚方走进房间当中向着楚毅道:“督主,人已送到。”

    楚毅下意识的将典籍放下,略带疑惑道:“哦,以王阳明的秉性,他不大可能会收下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方道:“阳明先生的确是不欲收留二女,不过王华老大人开口将那两女留了下来,奴婢不待阳明先生反对,这便回来了。”

    楚毅忽然之间识海之中气运祭坛微微震动了一下,神色不变,摆了摆手道:“我知晓了,你且去歇息吧。”

    待到楚方退下,楚毅心神沉入识海,稍稍查看一下,那气运点却是增加了一千多点,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可能就是王阳明从心中接受了他送的礼物,这才气运一下子增加如此之多。

    虽然好奇王华到底如何说服王阳明的,不过楚毅也非是好奇心旺盛之人,只要王阳明收下礼物就好。

    天色大亮,范亨早早前来拜见楚毅,却是昨日楚毅已经同范亨约好,今日他们要前往秦淮河畔的江南贡院一行。

    对于楚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气运点,然而想要获得气运点,要么获得高高在上的权势,要么分润大气运之人的气运,要么就是自先贤大儒手书之典籍获得。

    江南本就是文风鼎盛之地,先贤大儒手书典籍要么为传承久远的家族所收藏,要么就藏在嵩阳书院、江南贡院这样的地方。

    此番前来江南,若是不前往江南贡院走上一遭的话,那他岂不是白来了一趟吗?

    范亨摆出仪仗,一行人直奔江南贡院而去。

    江南贡院对于文人士子来说绝对是圣地一样的存在,平日里就有不少文人士子在贡院之中徘徊。

    经过一夜时间发酵,可以说南京城之中,楚毅的大名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越传越夸张。

    当然以吴氏为首,十几个家族一起发力之下,他们家族当中,受了杖责的家族子弟自然是一下子出名了。

    什么不屈于阉贼,为阉贼所凌辱之类的传言一下传开,不用说,那几名士子可谓是一下便脱颖而出,几乎被不明真相之人奉之为敢于同阉贼楚毅作对的文人楷模。

    再加上徐觉被杀,黄侍郎被逼疯,楚毅的形象自然是被抹黑的不成样子,如此一来自然是将那几名士子衬托的越发的令人敬佩。

    甚至不少不明真相的文人士子一个个结伴前去探视那几名因受杖责卧榻不起,隐隐为江南士林代表性人物的几名士子。

    吴氏虽然宗族并不在南京城,但是在南京城当中却是有一处奢华之大宅,此刻大宅一处别院当中甚为热闹。

    十几名的文人士子结伴前来探视吴谦,吴氏家主,也就是吴谦之父一脸愤慨的招待一众人。

    吴谦整个人趴在庭院中的软塌之上,面色苍白,虽然说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大对劲,可是这会儿在一众同窗好友的赞誉当中,整个人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如大家所说的那般,乃是不惧阉贼之文人典范。

    “诸位过谦了,楚毅阉贼无故杀戮我辈读书人,吴某虽不才,却也不惧那阉贼,纵然是刀兵加身,吴某也不会丢了我辈读书人的风骨,要让这些阉贼知晓,我辈读书人绝不会屈于杀戮,除非他能够杀尽天下读书人!”

    “说得好,吴兄言之有理,我辈读书人,何惧之有!”

    一旁的吴氏家主眼眸之中满是笑意,看这情形,自己儿子经此一事,有如此之多文人士子推崇拥护,他日必成名动天下之大名士。

    一名身段窈窕之侍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汤药行来道:“公子,服药了!”

    吴谦冲着十几名文人士子歉意一笑,努力坐起身来,做出坚强模样,接过药汤向着众人道:“只要吴某伤势痊愈,仍然会与大家一起声讨那阉贼!”

    咕噜,咕噜,汤药下肚,吴谦忽然之间觉得胸腹之间猛地传来撕心裂肺之痛,忍不住一声惨叫,手中汤药洒落,紧接着整个人自软塌之上滚落,一大口鲜血喷出。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方才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吴谦竟然坠落在地,口吐鲜血。

    “文一兄,你怎么了!”

    几名吴谦的好友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而吴氏家主更是一步冲上来喊道:“谦儿,我的谦儿……”

    吴谦被扶起,口中大口大口的涌出鲜血,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吴氏家主的手,心中泛起明悟,眼睛睁得大大的,断断续续道:“父亲……孩儿……好……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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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华山人氏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吴谦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立刻就明白过来,楚毅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生死关头,吴谦发现自己真的后悔了,如果说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去招惹楚毅,什么读书人的尊严,同他有什么关系,天大地大,他的性命最大啊!

    只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吴谦死死的抓着吴氏家主的手,口中呢喃自语。

    一位吴谦的好友一脸伤感扶着吴谦肩膀沉声道:“文一兄,不要说话,你想说什么,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放心,我们一定继承你之遗愿……”

    吴谦眼睛睁得好大,盯着一众人,身子一僵,顿时没了气息。

    匆匆赶来的大夫伸手搭在吴谦手腕之上,良久之后一声长叹冲着吴氏家主摇了摇头。

    只听那大夫叹息道:“老夫学艺不精,竟未看出吴公子五脏六腑已于昨日被震裂,潜藏一日,今日终于支撑不住,五脏俱裂而亡!”

    “天杀的阉贼,你好生狠毒,还我谦儿……”

    吴氏家主凄厉惨嚎,不少人心有戚戚的看着口吐鲜血而亡的吴谦,不少人心中惊骇无比。

    本来他们还无比羡慕吴谦因为被楚毅杖责而声名远扬,以为楚毅也就那样,听传言似乎非常吓人,其实根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再狠辣似乎也就是杖责罢了,甚至不少人在羡慕吴谦等人的同时心中默默盘算着是不是什么时候喊上一班好友去堵楚毅,最好是能够将楚毅大骂一场,然后换来一顿杖责。

    可是现在,不少人听了那大夫的话,一个个那叫一个心中发寒,后背都一下子湿透了。

    谁说楚毅怕了他们,看似杖责,实则是不动声色之间便要了他们的命啊,这如果都算是怕了他们的话,那岂不是说只有将他们杀光杀净才能称之为不怕。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道:“不好,吴兄被那阉贼暗害,岂不是说陈兄,姚兄他们也……”

    正如这些人所想,此时南京城之中,至少十几个家族当中,昨日但凡是被曹少钦给盯上的那些文人士子这会儿潜伏在他们体内的内息爆发,顿时一个个五脏破碎,口吐鲜血而亡。

    这些人就如吴谦一般,可以说大多数正在自己的好友面前表现自己是如何不惧楚毅,如何的不屈,又是如何受杖责,然而转眼功夫,却是魂飞渺渺。

    就在这些文人士子身死之时,楚毅同范亨一行人已经到了江南贡院所在。

    江南贡院正位于秦淮河畔不远处,这一座贡院乃是整个江南最大的贡院,专门修有藏,其中藏书可谓众多。

    而方孝玉便是盯上了此间的藏书,就是不知道这里是否有他所需要的典籍。

    江南贡院做为官方机构,自然有人守护,只不过楚毅凶名如今传遍南京城,江南贡院的负责人甚至都不敢露面,不用说,楚毅几人自是长驱直入。

    江南贡院之前,两道身影正立在那里,其中一人一身青色长衫,气度不凡,好似一儒雅君子一般,此刻捋着胡须一脸感慨之色的看着贡院大门。

    在这中年文士边上,一名看上去也就二十余岁,一看便颇为跳脱的青年好奇的打量着那贡院大门,侧首向着中年文士道:“师父,这便是您老人家曾经提及过的文人圣地,江南贡院吗?”

    中年文士看了自己大弟子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禁瞪了其一眼道:“将你的性子给为师收敛起来,此乃文宗圣地,若是给为师惹出什么乱子来,当心此番回去为师罚你后山闭关一年!”

    青年一听不禁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道:“师父最疼弟子,怎么会忍心呢!”

    一甩衣袖,中年文士道:“为师要去拜访一位昔日好友,冲儿你便在贡院外等候为师,莫要惹是生非,否则……”

    “思过崖闭关一年,弟子已经记下了!”

    中年文士无奈的看了自己这性情不羁的弟子一眼,微微一叹,转身走进贡院之中,而那青年眼见自己师父进了贡院,脸上努力维持的严肃之色一下子消失不见轻声嘀咕道:“好容易随师父来这繁华江南一趟,自然要开一看眼界,回去之后也好说于师弟妹们听!”

    贡院的藏书阁掩映在一片绿树成荫当中,景致可谓绝美,许多文人士子流连其间。

    当楚毅同范亨走向藏书阁的时候,不少文人士子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虽然说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楚毅,可是大家对范亨可不陌生啊,能够让范亨如此恭谨,这南京城当中,似乎也只有那位一入南京城便闹出了偌大动静的东厂督主楚毅了。

    不少人猜到了楚毅的身份之后不禁在远处指指点点,显然不大可能会说楚毅的好话。

    只不过楚毅根本没有管这些,如果说他连背后遭人言都受不了的话,那他日子也就别过了,天天杀人得了。

    走进藏书阁,楚毅只看到一排排的书架之上一卷卷的书籍,就听得范亨在一旁介绍道:“藏书阁藏书不下五十万卷之多,其中更是有不少珍本,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四书五经,各家典籍,可以说极少有没有涉及的类别。”

    楚毅微微颔首道:“范公可知这藏书阁当中,是否有先贤大儒亲笔手书之典籍?”

    范亨愣了一下,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据说当初楚毅曾在嵩阳书院藏当中重点关注过一些先贤大儒亲笔手书之典籍,不过范亨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楚毅提起,范亨忽然觉得,可能楚毅对于名家大儒亲笔手书的典籍有着别样的喜好吧。

    默默将楚毅这一喜好记下,范亨微微沉吟道:“做为江南之地最大的藏书阁之一,肯定有先贤大儒亲笔手书的典籍留存。”

    说话之间,范亨冲着心腹大太监道:“你去将这藏书阁的负责人给咱家寻来。”

    李文渊做为朝廷八品小官,虽然品级不高,可是他却是名满江南之地的大名士,尤其是贡院藏书阁便有其负责打理,门下教导出了不少子弟。

    恰恰吴谦便是李文渊的弟子之一,此番曹少钦按照楚毅吩咐所打杀的十几名文人士子当中,有两名便是李文渊弟子。

    这会儿李文渊刚刚收到消息,得知吴谦等人竟然五脏破裂而亡当场就气的将茶杯给摔了出去。

    静室当中,一名书童悄然推门而入,看着室内狼藉的景象不禁怯生生的道:“老爷,有人自称老爷弟子,特来拜见!”

    李文渊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好不容易压下一些,沉声道:“来者何人,可有报上姓名?”

    书童连忙道:“回老爷话,那人自称姓岳,乃西岳华山人氏!”

    李文渊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一生门下弟子众多,可以说能够给他留下印象的不多,思来想去,记忆当中似乎也没有这么一位来自西岳华山的岳姓弟子!

    不过既然对方自称自己弟子,想来不会有错,本想令书童将对方打发了,不过心念一动,李文渊向着书童道:“你且去将来人请来书房。”

    没有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一道身影走进书房当中,无比恭敬的向着李文渊一礼道:“拜见李师!”

    李文渊向着来人看去,只见对方年约三十许,一袭青衫,轻袍缓带,手中一把折扇,颊下五柳俘须,面冠如玉,谦虚文雅,正气凛然,令人观之顿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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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君子剑岳先生

    捋着胡须,李文渊看到来人不禁眼睛为之一亮,如此之气宇不凡之文士,他竟然没有什么印象,李文渊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曾受教于自己门下了。

    青衫文士注意到李文渊的神色变化,心思一动便猜到李文渊可能对自己没有什么印象,微微一笑解释道:“不群昔日福缘浅薄,不过只在李师门下听讲不过半年时间,后来家中有事便回了关中之地,李师可能不记得不群,然不群却没有忘记昔日在李师门下求学的那段时光。”

    不得不说青衫文士的一番话令李文渊很是受用,先前因为吴谦几人被杀而变得阴郁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满是赞赏的冲着青衫文士点了点头道:“你姓岳,名唤不群!”

    岳不群微微点头。

    李文渊示意岳不群坐下道:“坐下叙话,老夫观你气宇不凡,儒雅不俗,想来这些年也没有忘记勤学!”

    岳不群道:“不群虽事务繁忙,然李师昔日之教诲却是一日不曾忘记,闲暇之时便翻阅各种典籍。”

    书童将茶水奉上悄然退下,这会儿李文渊看着岳不群道:“你来寻老夫,可有什么事情吗?”

    岳不群笑着摇了摇头道:“李师却是误会了,一别南京城多年,此番有事来江南,刚好顺道前来拜见一下李师。”

    看着岳不群,似乎是想要将岳不群看穿一般,但是岳不群一脸的真诚,看上去并非是如他所想的那般,有什么事情相求。

    微微颔首,李文渊向着岳不群道:“老夫在南京城之中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莫忘了来寻老夫!”

    或许是因为岳不群给他留下的印象相当好的缘故,李文渊倒是主动向岳不群说了这么一番话。

    正叙话之间,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范亨身边的那名大太监李英。

    书童冲着李英一礼道:“这位大人,不知……”

    李英淡淡的扫了那书童一眼道:“李文渊可在,我家大人召他前去。”

    听到了外间的动静,听那声音尖锐之中带着几分不客气,李文渊皱了皱眉头道:“童儿,何人在外喧哗!”

    吱呀一声,李英推开静室大门,目光扫过岳不群最后落在了李文渊身上道:“你便是李文渊吧,我加大人召你前去藏书阁,速速与我前往!”

    看了李英一身打扮,李文渊立刻就猜到了利用的身份,皱着眉头道:“莫非是范亨大人相招?”

    李英颇有些不耐烦道:“哪里这么多的废话,速速与我前去便是!”

    说话之间,李英一步跨出上前来便要向着李文渊抓来,然而就在这时,坐在那里的岳不群突然长身而起,手中折扇唰的一下打开,刚好封住了李英抓向李文渊的手。

    李英收手,眼睛一眯,目光落在岳不群身上,正在这时,李文渊开口道:“既然范亨大人相招,老夫便同这位公公走上一遭吧!”

    岳不群后退了一步,李文渊向着那书童道:“童儿,你且代老夫招待好岳先生!”

    岳不群看了李英一眼道:“李师,要不让我同你前去吧!”

    李文渊看了看岳不群,再看看李英,摇了摇头笑道:“不妨事,我去去就来。”

    说着李文渊向着李英道:“李公公,我们这便走吧!”

    深深的看了岳不群一眼,李英转身带李文渊直奔藏书阁而去。

    静室当中,岳不群坐在那里,手中端着茶水,目光自李英远去的背影之上收回,突然之间开口向着那书童道:“小兄弟,方才那位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李师如此无礼!”

    书童连忙道:“好叫岳先生知晓,那位是南京守备太监的心腹,我家老爷却是不好得罪这等人物。”

    岳不群手中折扇微微摇动,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南京守备太监相请李师,看来这些太监比传闻当中要客气了许多!”

    书童听了不禁撇了撇嘴,四下偷偷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冲着岳不群道:“岳先生,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先生进入南京城,难道没有听说过前两天才发生的一件大事吗?”

    岳不群略带不解的看着那书童,书童一副八卦的模样,带着几分兴奋将他才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一一的讲给岳不群。

    坐在那里的岳不群听着书童的话,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如果说不是相信这书童不会胡言乱语欺骗自己的话,岳不群都不敢相信这书童所言。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连读书人都敢杀。

    岳不群当年也曾读书求学,他被人称之为君子剑,相当一部分便是因为他受这些文人士子的影响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如此,岳不群要比许多江湖中人更清楚这些读书人一旦联合起来到底有多么的难缠。

    一口将茶水饮尽,岳不群惊叹道:“好一个东厂楚督主啊!”

    书童连忙道:“岳先生当心祸从口出,这位东厂督主的名字还是不要提的好。”

    看得出在南京城之中,楚毅大有被妖魔化的趋势,否则书童也不会是这般的反应。

    这边李文渊随同李英前往藏书阁,李文渊看了范亨还有楚毅二人一眼,态度不冷不淡拱手一礼道:“李文渊见过范亨大人,楚督主!”

    李文渊是什么态度楚毅根本就不在意,不管是巴结他也罢,敌视他也罢,反正也影响不到他。

    这会儿范亨冲着李文渊道:“李先生,此间藏书阁当中可收藏有先贤大儒之亲笔手书之典籍?”

    李文渊眉头一挑沉吟一番道:“藏书阁藏书数十万卷,其间包罗万象,是否有先贤大儒之手书典籍,李某还真的不敢确定!”

    楚毅闻言,目光自手中一卷典籍之上收回看向了李文渊,在场谁也不是傻子,李文渊做为藏书阁主事,或许一些偏门典籍李文渊不清楚摆放在何处,但是要说李文渊不清楚那些先贤大儒所留下的典籍在何处,只怕就是三岁小儿都不信。

    在楚毅的目光注视下,李文渊竟然毫不畏惧的同楚毅对视,想起自己那弟子吴谦几人就是被眼前这位双手沾满了血腥的阉贼所杀,眼中禁不住流露出几分厌恶与杀意。

    一旁的范亨没想到李文渊竟然这么不配合不禁面色一变,神色变得难看无比,尤其是李文渊竟然对楚毅露出杀意,这让范亨很是震怒。

    就在范亨准备拿下李文渊的时候,楚毅突然笑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看着李文渊道:“吾观先生对楚某满含杀机,莫非先生与楚某有什么仇怨不成?”

    李文渊倒是丝毫不惧楚毅,冷哼一声道:“阉贼,休要惺惺作态,你杀我弟子,逼疯老夫好友,今日竟然妄想玷污先贤典籍,只要有老夫在,你便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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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我们只是识时务!

    “大胆,李文渊,你好大的胆,竟然敢对督主无礼!”

    李文渊闻言不禁不屑的看了范亨一眼,竟然没有一点的畏惧之色,反倒是指着范亨还有楚毅二人道:“阉贼,就是你等蒙蔽天子,刘瑾这阉贼派下各种税监加税于百姓,他这是要乱我大明江山,坏我江南之安宁,太祖在天之灵,绝不会饶过你们这些阉贼的!”

    看着李文渊,楚毅莫名的心中竟然没有一点的恼怒,反倒是怜悯的看着李文渊,这位白发苍苍,自认拯救黎民,辅助帝王者非其莫属的所谓大名士根本就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啊。

    刘瑾为何派出宫中内监奔赴各地收税,还不是因为富裕之江南,竟然连税赋都收不上来。

    甚至不久前曾爆发了税监被人鼓动民众生生打死的骇人事件,或许这其中有税监贪财逼税的缘故,可是究其根本,造成这些的又是什么人呢?

    李英上前欲将李文渊拿下,楚毅摆了摆手道:“不过是腐儒而已,本督主还不至于同一个读书读坏了脑袋的酸儒一般见识!”

    范亨瞪了李文渊一眼道:“督主宽宏大量,又岂是这些无知腐儒所能理解!”

    说着范亨冲着李英道:“这偌大的藏书阁不可能只有李文渊一人打理,给我将负责藏书阁的所有人都寻来,咱家还不信了,没了他李文渊,咱家还寻不到那些先贤大儒的典籍了!”

    “阉贼,你们妄想,我辈读书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绝对不会屈服……”

    楚毅皱了皱眉头,一缕指劲点在了李文渊身上,顿时李文渊嘴巴开合却是无法发出声音。

    范亨见状眼中闪过一道惊色,深吸一口气向着楚毅道:“却是咱家眼拙了,没想到督主竟然已经达至先天之境!”

    楚毅微微一笑道:“范公也不差,若是加把劲的话,或许就突破了呢?”

    听楚毅这么说,范亨摇了摇头道:“咱家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年岁已高,潜力不足,这辈子只怕是先天无望矣!”

    很快几名藏书阁管事便被统统召集了过来,这些人一脸惧色看着范亨还有楚毅。

    范亨冷着一张脸道:“都给咱家听好了,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将此间先贤大儒之亲笔手书典籍寻来,谁若是能够做到,以后藏书阁主事之位便是他的了!”

    几人闻言神色各异,这会儿被封住了哑穴的李文渊呜呜大叫,冲着几人连连摇头,示意几人不许为范亨、楚毅做事。

    几名管事对视一眼,立刻就见其中三人一下子冲进那一排排的书架之间,剩下的几人微微一愣又有几人冲出,结果眨眼功夫,被召来的那几人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人在那里安抚暴跳如雷的李文渊。

    范亨看到这般情形不禁冲着李文渊道:“李先生,看到没有,这便是你门下弟子,可惜的是,你要失望了啊,他们似乎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啊!”

    “哇!”

    眼睛睁得大大的,李文渊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向后一扬却是被范亨还有他那几名弟子下属给生生的气的昏了过去。

    楚毅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昏过去的李文渊,轻叹道:“此辈腐儒,高举大义,排斥异己,自认为所行利国利民,却不知其行祸国殃民深矣,可怜,可恨,亦可杀!”

    范亨一脸赞同道:“督主所言甚是。”

    看了李文渊一眼,一挥手道:“丢出去!”

    这会儿那几名藏书阁管事各自捧着几卷典籍飞快的跑过来,一脸兴奋与恭敬的向着范亨道:“大人,典籍在此!”

    范亨扫了一眼,将一卷卷典籍收起,这几人一个个满含期待的看着范亨,等待着范亨履行方才的承诺,至于说被人拖走的李文渊,却是连看都没有人看上一眼。

    方孝玉看到那十几卷典籍不禁眼睛一亮,一卷一卷翻阅,识海之中气运祭坛为之震动,待到最后一卷典籍被楚毅放下的时候,一上午时间已经过去了。

    虽然说心中很是不解这些典籍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范亨却是没有露出丝毫不耐,在楚毅放下最后一卷典籍的时候,范亨连忙道:“督主可还满意?”

    楚毅颔首道:“不错!”

    范亨闻言大喜,目光一扫,伸手一指那几名管事当中的一人道:“以后藏书阁管事便由你来担任!”

    “噗通!”

    就见那名管事一脸狂喜,噗通一声拜倒在范亨还有楚毅身前,无比恭敬的道:“孙蓬拜谢公公,愿为公公效犬马之劳!”

    楚毅自然不会将这么一个管事放在心上,倒是范亨心中一动,伸手将那管事扶起,在其惊喜无比的目光当中,在其肩膀之上拍了拍道:“很好,明日来咱家府上!”

    一直等到楚毅同范亨离开,孙蓬方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于藏书阁当中哈哈大笑起来。

    李文渊住处,岳不群一脸惊愕的看着气息奄奄的李文渊,这不过是盏茶功夫而已,精神矍铄的李文渊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正所谓医武不分家,岳不群一身道家紫霞神功精深无比,自然是精通医理,一眼就能看出李文渊乃是气急攻心所致。

    藏书阁管事当中,唯有一名李文渊弟子钱同没有选择屈服,而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李文渊给带到其住处。

    岳不群疑惑道:“李师这是怎么了?”

    钱同虽然不认识岳不群,不过听岳不群称呼李文渊为李师,当下便明白对方乃是李文渊门下的弟子。

    岳不群君子之风尽显,面冠如玉,钱同自是心生好感,听了岳不群的问话,顿时无比愤慨的道:“阉贼,是范亨还有楚毅那两个阉贼,还有孙蓬那些文人之败类,是他们害的李师如此!”

    岳不群有些不大明白,不过随着钱同娓娓道来,岳不群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看了一眼躺在那里气息奄奄的李文渊一眼,心中暗道自己此番前来,本以为可以借助李文渊的人脉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现在看来只怕是不现实了。

    正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传来,紧接着就听得嘭的一声,只见一人身着袍服,一脸的得意与张狂,站在门口处,而在其身后的则是藏书阁的那几名管事。

    钱同看到为首那人还有其身后的几人的时候顿时神色一变,无比愤慨的跳将起来,指着几人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孙蓬,还有你们,你们竟然屈服于阉贼,对得起李师,对得起自己文人的身份吗,你们将为人所唾骂……”

    孙蓬上前一巴掌抽在钱同脸上,喝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连当今首辅李东阳都不得不屈服于刘瑾,我们不过是暂时忍耐,以图将来。”

    站在孙蓬身后,那几名被钱同呵斥的心生愧疚,不敢与钱同对视的文人听了孙蓬的话顿时眼睛一亮,昂起头来,骄傲却有鄙夷的盯着钱同道:“不错,我们这是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钱同目瞪口呆的看着孙蓬等人,浑身发抖,好半天才道:“你……你们无耻之犹……”

    孙蓬丝毫没有将钱同放在心上,随手一拨将其拨开,目光落在岳不群身上,眼睛一亮道:“咦,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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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不孝之令狐

    岳不群神色平静的看着孙蓬缓缓道:“在下岳不群!”

    孙蓬打量着岳不群,再看看一旁的钱同,突然之间笑道:“岳兄弟,刚好藏书阁缺少一位管事,不知岳兄弟可有兴趣前来藏书阁?”

    岳不群微微一愣,深吸一口气向着孙蓬摇了摇头道:“怕是要让阁下失望了,岳某一向清净自在惯了,怕是受不得约束啊!”

    虽然被拒绝了,不过孙蓬倒也不着恼,之所以心中一动拉拢岳不群,不过是看岳不群仪表堂堂,气宇不凡,在他看来岳不群应该来历不简单,现在岳不群拒绝,他自然不再说什么。

    目光落在床榻之上气息奄奄正气急败坏盯着他的李文渊,下意识的脖子一缩,显然平日里孙蓬对李文渊有所敬畏。

    不过很快孙蓬就反应过来,昂着头,自己有什么可怕的,要知道自己可是抱上了范亨公公这么一条大腿,在这南京城当中,可没有几人敢招惹范亨这位守备太监的。

    胆气一壮,孙蓬上前一步冲着李文渊道:“李文渊,你现在已经被范公公剥夺了藏书阁主事之职,以后我便是藏书阁主事,所以这一处院子,从现在开始,属于我了!”

    钱同不禁冲着孙蓬道:“孙蓬,你什么意思?”

    孙蓬冷笑一声道:“什么意思?你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听不出吗?我是要告诉这老东西,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地盘了,现在给我滚……”

    躺在那里的李文渊气的浑身发抖,突然之间身子猛地坐起,一口鲜血喷出,两眼睁大,如同枯树的大手指着李文渊颤声道:“孽徒,我……我瞎了眼……”

    噗通一声,李文渊身子直接自床上跌落下来,身子一颤,竟然没了动静。

    别说是钱同几人了,就是一旁的岳不群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上前一步,岳不群立刻替李文渊把脉,结果却是心中一叹,脉搏已经消失,显然心脏停止了跳动。

    冲着钱同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李文渊已经没了气息,顿时钱同两眼通红,一声大叫向着孙蓬冲了过去。

    “孙蓬,你气死恩师……”

    静室之中一片混乱,不知什么时候,岳不群却是已经悄然出了静室。

    李文渊已死,对他来说,彻底没了利用的价值,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

    贡院之中,身后传来喧哗声,隐约可以听见:“阉贼……”

    心中一动,岳不群眼中闪过异色,用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东厂督主,楚毅!”

    秦淮河最为有名的是各种花船,这会儿楚毅、范亨几人正在一艘花船之上,很明显范亨这几年在南京城真的是相当的享受。

    只看范亨上船之时熟门熟路就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反倒是楚毅,还真的是第一遭,不过楚毅也就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已,他好歹也是两世为人,这点定性还是有的。

    范亨打开一瓶二十年陈酿美酒,一边给楚毅斟上一边道:“督主平日里忙着为陛下分忧,此番前来江南,不妨放松一下,也好领略一下这江南风情!”

    秦淮河当中,一条条的花船缓缓而行,甚至可以听到不远处船上传来的莺歌燕舞之声。

    坐在窗前,清风徐来,隐约的靡靡之音,当真有一种令人沉浸其中的魔力。

    一艘花船之上,一名洒脱不羁的青年这会儿正坐在窗口处,一边欣赏着四周之景致,一边饮酒。

    如果说岳不群这会儿看到这名青年的话一定能够认出,对方就是他那位弟子,令狐冲。

    一阵风吹过,鼻子不禁微微抽动,只见令狐冲眼睛一亮道:“咦,好香,真是好酒啊!”

    令狐冲别的长处没有,可是那一双鼻子对于美酒那可是真的敏感的狠,立刻就寻到了酒香来自于数丈外那一艘花船之上。

    楚毅正端着酒杯临窗饮酒,突然之间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微微抬头循着感应望去,就见一名青年正盯着他,一副色狼看到了美女的模样。

    以楚毅的目光自然是一眼就看出这名青年身怀武功,当然内息不算太强,放眼江湖之上也就是一个二流好手罢了。

    区区一个二流江湖中人罢了,楚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而这会儿一个声音传来道:“这位兄台,如此美酒当与人共享才是,不知在下可有荣幸与兄台共饮?”

    说话之间,令狐冲一个翻身跃出花船,同时脚步在水面一点,翻身落入楚毅那船舱当中。

    范亨、曹少钦几人不禁一脸愕然的看着突然翻窗而入的青年,如果不是楚毅没有什么表示的话,只怕对方还没有翻进窗户就被杀掉了。

    楚毅淡淡的看着对方,令狐冲被楚毅那平静的目光给看的有些局促起来,尴尬一笑拱手一礼道:“在下令狐冲,生平最是好酒,方才为阁下美酒所吸引,冒失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眉头一挑,楚毅很少见人会像青年这么大胆,不过当令狐冲自报家门之后,楚毅倒是觉得对方能够做出不请自来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了。

    这一方世界有嵩山左冷禅,自然也就有华山岳不群,那么肯定少不了赫赫有名的搅屎棍令狐冲。

    岳不群为了复兴华山,站在其立场上,他是一个合格的掌门,虽然后期黑化,但是其行可怜,可恨,可悲。

    少时楚毅也曾认为令狐冲为人洒脱不羁,信守承诺,甚至能够冲破世俗眼光同魔教妖女相恋,可是随着长大,眼界开阔,楚毅看法却是发生了改变,渐觉令狐冲实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他还是由岳不群夫妇一手养大,恩情大过天,可是令狐冲是如何回报岳不群夫妇呢?

    令狐冲在明知华山所面临危机急需神功宝典提升门派实力的情况下,选择保守辟邪剑谱、独孤九剑的秘密,显然在信义面前,令狐冲选择舍弃了忠孝,此为不孝。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是为德之本!一个人若然不孝,哪怕有再大的能力也不会为人所信服,认可。

    圣人尚且有言: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孝之一字,甚至大过了忠义,否则也不会有亲亲相隐这一说。

    哪怕是在以法治天下的现代,也有法律规定,配偶,子女,父母直系亲属可以拒绝出庭作证,很明显便是对古代亲亲相隐的继承。

    若是没有后面令狐冲的所作所为,那么他倒也对得起岳不群的教导,虽不孝,至少信守了江湖道义。

    可是他一转身又同田伯光讲什么义气,同魔教妖女玩起了暧昧。

    放在当下这礼法大如天的时代,其他不说,单单是令狐冲不忠不孝这点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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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孽徒,给我跪下!

    被楚毅就那么盯着,尤其是楚毅看他的目光还有些古怪,纵然是洒脱不羁如令狐冲这会儿也不禁有些不安起来。

    将令狐冲的反应看在眼中,楚毅有些可怜那位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了。

    上一辈脑袋有坑,非要搞什么剑气之争,结果弄的鼎盛一时的华山派只剩下大小猫三两只。

    边上还有左冷禅这么一个枭雄时刻想着吞并华山派,别说是岳不群了,就算是换做任何人,处在岳不群的位子上那日子也不好过啊。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大弟子还特么是个坑货,直接坑的岳不群血头血脸,楚毅觉得君子剑岳不群就是一个悲剧啊!

    “令狐冲!”

    当楚毅开口,船舱当中那股莫名的压抑感总算是消失不见,令狐冲也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看着楚毅连忙点头道:“正是小子。”

    端起一杯酒,楚毅看着站在那里局促不已的令狐冲道:“看你身负武功,不知出自何方名门?”

    令狐冲眼睛一亮道:“在下师承华山派掌门!”

    楚毅颔首道:“原来是华山派高徒,这么说来,君子剑岳不群便是你恩师了!”

    令狐冲道:“正是家师,原来这位兄台也听说过家师名号啊!”

    楚毅似笑非笑将一杯酒递给令狐冲道:“是啊,君子剑岳不群摊上你这么个弟子,他算是倒了大霉了!”

    刚接过酒杯接过听了楚毅的话,令狐冲不禁窘迫不堪的看着楚毅。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尊驾有些过了,冲儿虽有不对,然本性善良,何至于让尊驾如此羞辱!”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岳不群。

    原来岳不群出了贡院,没有见到令狐冲的踪影,以他对令狐冲的了解,自然晓得自己弟子不会走太远,只要有美酒的地方,那么一定能够寻到令狐冲。

    果不其然,他行至秦淮河边上,恰好看到令狐冲自花船当中翻窗而出,踏波跃入另一艘花船。

    虽然有些气恼令狐冲不听其言,甚至跑到花船之上,但是岳不群也知道这秦淮河之地也算得上卧虎藏龙之地,万一冲撞了什么权贵,令狐冲可吃罪不起。

    岳不群悄然潜入花船倒是没有急着现身,却是让他听到楚毅针对令狐冲的那一番话。

    在辟邪剑谱之事出现之前,师徒二人尚未有嫌隙,岳不群是真的将令狐冲当做儿子看,当做衣钵传人来培养。

    现在竟然有人如此羞辱令狐冲,岳不群自然要为令狐冲出头。

    那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令狐冲不禁一喜,惊呼一声道:“师父!”

    一道身影随之出现在船舱当中。

    一袭文士青衫,岳不群面冠如玉,那一身儒雅的气息衬托下,当真可以称得上君子。

    以楚毅的修为,其实在岳不群潜入花船并且隐匿在外没有现身的时候楚毅便已经察觉到了岳不群的存在。

    岳不群在这个时候出现,楚毅倒是不觉得奇怪,以岳不群对令狐冲的感情,自己那么羞辱令狐冲,岳不群肯定不会坐视。

    曹少钦眯着眼睛打量着岳不群,这是一位相当强悍的对手,可以说一现身便令曹少钦为之瞩目。

    楚毅坐在那里,岳不群只看了一眼便判断出这船舱之中几人以楚毅为主,毕竟楚毅坐在那里,曹少钦立于一旁明显属于下属,至于说范亨,虽然说范亨看上去气度不俗,然而却是坐于楚毅下首。

    岳不群对于礼节那还是相当精通了解的,因此判断出楚毅为船舱中身份最重者并不奇怪。

    显然岳不群也知道自己擅闯进来肯定不会讨人欢迎,冲着楚毅一礼道:“在下岳不群,代冲儿向尊驾赔礼,若是冲儿有什么失礼不当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楚毅一只手轻轻的在桌案之上叩击着,打量着这位在江湖上美名远扬的君子剑,都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岳不群前半生的确是如谦谦君子,声名远扬,丝毫不负其君子剑之名号,如果说没有嵩山派压迫,没有辟邪剑谱,可能他一生就真的以谦谦君子来约束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君子,那样一来,能够伪装一生的伪君子,也是真君子了。

    看着站在令狐冲身旁,代令狐冲向着自己赔礼的岳不群,楚毅伸手一推,刹那之间一杯水酒直奔着岳不群而去。

    “且先饮了此酒再言其他!”

    岳不群一进船舱便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也只有他在面对昔日日月神教之主东方不败时候才有过。

    陡然之间那一杯水酒飞来,岳不群眼睛一缩,心知今天这是遇到了真神了,强忍着内心的惊骇,紫霞神功运转之下,手掌之间隐隐有紫气流转,稳稳的将酒杯接下。

    看了楚毅一眼,岳不群冲着楚毅举杯道:“既如此,岳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岳不群长袖一展,双手举杯一饮而尽,不卑不亢,风采绝伦,不坠其一派掌门之风范。

    一旁端坐的范亨将岳不群的反应看在眼中,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一旁一脸放荡不羁之色的令狐冲之时,范亨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么一位谦谦君子,门下弟子怎么这般模样!连其师一分风采都没有继承。

    对于岳不群,除了其黑化之后手段有些很辣之外,楚毅还是相当认可的,岳不群除了对不起妻女之外,他对得起任何人。

    无论是令狐冲还是华山一门上下,所有的风风雨雨,阴谋诡计都由他遮挡,所有的恶名都有他来承担,一切的一切皆因他是华山派掌门,身处其位,又有谁敢说比他更当得起华山掌门之称。

    “岳掌门之大名,本督主却是有所耳闻,君子剑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岳不群身子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道惊色,再看楚毅还有范亨以及立在一旁的曹少钦,岳不群立刻就明白了楚毅几人的身份。

    对方根本就是在南京城中掀起了偌大的波澜,钱同口中那位心狠手辣,杀读书人如草芥的大明东厂督主楚毅。

    深吸一口气,岳不群向着楚毅恭敬一礼道:“不曾想竟是楚督主在前,岳不群见过楚督主!”

    微微一笑,楚毅向着曹少钦道:“为岳掌门看座!”

    曹少钦身形一晃,等到岳不群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凳子已经摆放在其身前,而曹少钦却是已经回到了原位,那速度之快,几无声息,只令岳不群心惊不已。

    令狐冲这会儿走到岳不群身旁,长出一口气低声道:“师父!”

    岳不群狠狠的瞪了令狐冲一眼,这孽徒,早就叮嘱他不要乱跑,结果跑来花船喝酒,这也就罢了,还偏偏惹上凶名赫赫的东厂督主,岳不群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自己、乃至整个华山派都要被自己这倒霉弟子给坑死!

    楚毅端起一杯清茶,饮下一口,看着岳不群轻笑道:“令徒性情洒脱不羁,放荡轻浮,岳掌门若是不加约束的话,实非华山之福!”

    令狐冲闻言不禁带着几分不满向着楚毅瞪了过来,显然对于楚毅这般评价于他很是不服。

    所谓放荡不羁,说到底就是便是行事由心,不顾人言,不受约束。

    爱徒被楚毅这么评价,岳不群心中的确是有些不喜,然则当他看到令狐冲的反应,以及楚毅那戏谑的目光的时候,额头禁不住泛起细密冷汗,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猛然之间一巴掌抽在令狐冲脸上喝道:“孽徒,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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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入我东厂可好?

    平日里岳不群对令狐冲虽然说颇为严厉,可是像这般不由分说便给他一巴掌还真的是第一遭。

    令狐冲当场就被打的有些懵了,嘴角甚至有鲜血渗出,可见岳不群惊怒之下方才那一巴掌用力之大。

    噗通一声,令狐冲跪倒在地,哪怕是他不清楚为何自己师父突然之间发如此之大的火气,但是只看岳不群那一副震怒的模样,令狐冲也不敢不从啊。

    楚毅将手中茶杯放下,冲着面带惶恐之色的岳不群道:“岳掌门却是不必如此,令徒天性不羁,以后只需多加约束便是。”

    岳不群真的是吓得不轻,毕竟在他印象当中,楚毅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存在,方才令狐冲那般姿态,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命丧当场啊。

    如果说边上不是站着让他感受到莫大压力的曹少钦,再加上露了一手让他看不出深浅的楚毅的话,或许他还可以考虑带着令狐冲杀出去。

    只是一番衡量下来,岳不群发现他只怕连边上的曹少钦那一关都未必能够闯得过,更不要说还要带着令狐冲了。

    “多谢督主宽宏大量不与小徒一般计较,待回了华山,岳某定会好生教导!”

    微微颔首,楚毅向着岳不群道:“请令徒先行舱外等候,本督主有话要同岳掌门谈一谈。”

    岳不群闻言冲着令狐冲道:“冲儿,你且去舱外等候。”

    显然令狐冲也不是傻子,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略带担心的看了岳不群一眼,缓缓退出了船舱。

    岳不群向着楚毅看去,心中有些疑惑,为何这位权势遮天的东厂督主要将自己留下来,又有什么事情同自己谈。

    楚毅抬头向着岳不群轻笑道:“不知岳掌门对我东厂如何看待?”

    岳不群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连忙道:“东厂为大明天子铲奸除恶,保我大明太平,可谓功勋卓著,岳某甚为钦佩!”

    楚毅不禁大笑,神色一正道:“既如此,本督主欲请岳掌门加入我东厂,不知岳掌门意下如何?”

    “什么?”

    岳不群整个人禁不住呆了一下,下意识的一声惊呼,反应过来之后,岳不群真的是心中波澜起伏。

    看楚毅一脸正容,显然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可是岳不群怎么都想不到楚毅竟然招揽他加入东厂。

    东厂在江湖之上那是何等的名声,岳不群再清楚不过了。

    不同于锦衣卫与江湖之间接触不多,然而东厂却是同江湖打交道太多了,东厂之中,不知藏了多少江湖之上的强人。

    因为东厂的性质,可想而知,东厂在江湖之上那真的是臭名远扬,岳不群堂堂华山派掌门,于正道之中那也是颇有名气的君子剑,怎么看都不大可能同东厂这样一个机构扯上关系才对。

    莫说是岳不群想不到,就是曹少钦几人听了楚毅的话也都禁不住露出惊讶之色,下意识的向着岳不群看了过来。

    岳不群一脸的惊愕与震撼倒是在情理当中,如果说岳不群连这都不吃惊的话,那才是怪事呢。

    楚毅抛了这么一个炸弹出来,自己坐在那里一脸的淡然之色,而岳不群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整个人却是有些局促起来。

    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对方会不会对他不利呢?

    仿佛是看穿了岳不群的心思,楚毅道:“岳掌门大可不必担心什么,楚某只是颇为欣赏岳先生,若然岳先生能够加入我东厂,必使我东厂平添以好手。”

    说着楚毅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的看着岳不群道:“最重要的是,加入我东厂,岳先生心中茶不思饭不想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岳不群猛地抬头看向楚毅,他不知道为什么楚毅知道他心中压着一块大石头,不过很快岳不群便反应了过来。

    对方可是执掌东厂的存在,以东厂的能力,如果说有心的话,江湖之上的风吹草动还真的瞒不过对方。

    左冷禅那点狼子野心,怕是对方早已经是洞若观火了。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倒是想答应啊,关键是他能答应吗?

    那可是东厂,一旦加入,到时候在江湖之上,只怕他就要被称之为朝廷鹰犬,阉贼走狗了。

    但是岳不群真的不敢直接拒绝,看上去似乎楚毅很好说话,可岳不群不敢拿华山一门上下的性命去赌。

    一杯茶水饮尽,楚毅将茶杯放下,缓缓道:“看来岳先生是心有疑虑了,罢了,既然如此,本督主也不强求,若是有朝一日岳先生想通了,随时可以前来见本督主。”

    说话之间,楚毅随手将一方令牌丢给岳不群道:“此乃本督主之信物,持此物,岳先生可以调遣华山周遭几县之地我东厂的眼线以及人手。”

    看着那一方令牌,岳不群禁不住咕噜咽了口水,这可是象征着偌大权势的令牌,一旦将之拿在手中,他便可以调动东厂一部分人马为其所用,一时之间岳不群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有些口干舌燥。

    楚毅也没有催促岳不群,只是任凭岳不群做出自己的选择。

    船舱之中静悄悄的,只有秦淮河之上隐约有歌女的歌声飘忽传来,好一会儿,岳不群仿佛是透支了自己的精力一般,终于伸出手缓缓的向着面前的令牌而去。

    当手触碰到令牌的时候,下意识的一缩,可见此时岳不群心中仍然非常之犹豫,不过下一刻,岳不群眼中闪过一道毅然之色一下将令牌握在手中。

    注意到岳不群的举动,楚毅嘴角微微一翘,一切皆在其预料之中,岳不群果然拒绝加入东厂,但是却在一番犹豫之后,选择了接受了他那一方令牌。

    目送岳不群师徒离去,这会儿范亨咯咯笑道:“恭喜督主又收获一员干将。”

    范亨这等在宫中混迹了数十年的老太监对于人心那是太过了解了,如果岳不群从一开始便干脆无比的拒绝的话,那么想要拉拢对方显然是千难万难,可是岳不群最后接受了令牌,便已经注定他同东厂扯上了关系,早晚都会成为东厂之人。

    楚毅微微一笑,今日巧逢岳不群师徒,能够在江湖之上埋下几颗钉子,自然是再好不过。

    最重要的是,在岳不群接下那令牌的时候,识海之中,气运祭坛微微震动,倒是一种意外的收获。

    一行人离了秦淮河,楚毅回到住处,摈退了众人,自己于书房当中心神沉入识海,查看之下,却是惊讶发现气运点竟然一下子多了一千多点。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气运点绝对是得自于岳不群,没想到岳不群竟然也是气运强盛之人。

    尽管说这一方世界并非是纯粹的笑傲世界,可是对方贵为华山派掌门,在江湖上影响力不小,如今为楚毅所拉拢,自然会让楚毅收获一些气运点。

    既然只是稍稍拉拢岳不群便有一千多点的气运点,那么如果到时候将岳不群、东方不败等人拉入东厂,为自己所用,只怕到时候自己将会收获一大笔的气运点。

    回神过来,楚毅不禁眉头一挑,书房之外有脚步声走来走起,显然是在书房外徘徊不已。

    气息感应之下,楚毅察觉竟然是范亨,心生几分好奇,伸手将房门打开,向着一脸焦急之色的范亨道:“范公,何事如此之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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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咱家怎么就祸国殃民了!

    一脸焦急之色,徘徊不定的范亨听到楚毅的声音顿时眼睛为之一亮冲着楚毅便道:“督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啊!”

    楚毅显得颇为冷静道:“范公且慢慢道来!”

    似乎是受到楚毅的影响,范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一脸凝重的道:“安化王朱(zhi fan)造反,朝野为之震动!”

    楚毅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果不其然,朱终究是造反了,看来那些人已经准备将压在他们头上,损害他们利益的刘瑾给拿下了!

    “区区一介藩王而已,这大明天下还乱不了,范公大可不必担心!”

    大明立国上百年,自然免不了有野心勃勃之辈造反,这也不是第一遭了,安化王不过是一宁夏边镇之藩王罢了,纵然造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甚至都不用朝廷出马,只是宁夏周边的明廷军马便可以轻松镇压叛乱。

    范亨闻言禁不住露出苦笑,他难道不明白这些吗,关键这次造反直接涉及到了楚毅,不然区区宁夏动乱,距南京城相隔千里,天大的事有朝中的那些文武去费心,他一个老太监哪里用得着着急上火啊。

    “督主,这次真的不妙啊,那朱造反也就罢了,关键他发布檄文声称要清君侧,斩杀祸国之阉宦,檄文之上点名就有首辅李东阳,大总管刘瑾,还有……”

    楚毅看着范亨冷笑一声道:“莫非那反王还要除了本督主不成?”

    范亨一声轻叹,自袖中取出一张邸报道:“督主请看,这是京师刚刚传来的邸报!”

    楚毅一目十行,一眼扫过反王朱所发布的檄文,果然如范亨所言,打出清君侧,斩阉宦的旗号,其中名列檄文之上的就有李东阳、焦芳、刘瑾、以及他楚毅的大名。

    “有趣,真是有趣啊,看来某些人想要连本督主一起拿下啊!”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安化王朱造反便是因刘瑾施政而利益大损的利益集团的一次反扑。

    也正是这一次叛乱直接导致刘瑾崩台,纵然天子朱厚照都庇护不得。以某一个群体的尿性,再加上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那些人要是不趁机将自己给拿下那才是怪事呢。

    唯一让楚毅没想到是这些人竟然连首辅李东阳都没有放过,要知道朱打出的可是清君侧的旗号,尤其是点名李东阳,如此一来,纵然叛乱被镇压,做为首辅,李东阳也必然要承担责任,到时候势必卸去内阁首辅的担子。

    “啧啧,看来这位首辅被那些人当做棋子抛弃了啊!”

    范亨也是自宫廷之中走出,自然不傻,听了楚毅的话立刻就明白安化王叛乱背后的深意。

    可是正是明白哪些人在推动这一切,范亨才更为着急啊,因为他非常清楚那些人的势力到底有么的庞大,他真的担心楚毅度不过这一劫啊。

    楚毅深吸一口气,眼中寒光一闪向着范亨道:“慌什么,陛下尚且没有下旨拿我,本督主倒是看看谁人先跳出来。”

    说着楚毅向着范亨道:“带上人,随本督主前往六部衙门!”

    与此同时,南京六部尚书共聚一堂,除此之外尚且还有六部之中的重要官员,至少数十人之多。

    做为勋贵集团的代表,魏国公徐这会儿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大厅之中议论纷纷,因为不久之前一封邸报自京师传来。

    京师传来的邸报每日都有许多,可是唯有这一封却是令在场大半的官员一脸的兴奋之色。

    安化王造反,喊出清君侧、除阉宦的口号,这在一众官员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这些人太兴奋了,就差没有直接喊出安化王造反简直太好了的口号来。

    以兵部尚书冯吉为首,六部尚书加上魏国公差不多可以决定南京城的一切事务了。

    本来还要加上守备太监范亨的,但是一众人却是直接将范亨给排除在外。

    礼部侍郎赵钢乃是黄侍郎之婿,自己岳父大人竟然被楚毅给生生的逼疯,赵钢要说对楚毅没有恨意那才怪了。

    只不过楚毅势大,他根本不敢招惹啊,然而如今却是不同了,反王朱檄文一出,赵钢仿佛看到楚毅失去天子信任,丢官被杀的那一幕。

    可以说在场一众人当中,赵钢看到邸报之上的内容之后,反应最为兴奋的人之一。

    除了赵钢之外,户部陈益同嵩阳书院陈琦乃是族亲,其心情同赵钢一般无二,就差没拍手叫好了。

    可能朱此刻要是站在他们面前的话,这两位都要好好的感谢朱一番了。

    陈益上前一步冲着端坐其上的兵部尚书冯吉一礼道:“尚书大人,邸报之上的内容想必大人已经看过,不知大人有何见解?”

    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见到陈益开口,大家都知道陈益的用意,所以不少人齐刷刷的向着冯吉看了过去。

    冯吉鬓角隐隐有白发,一身袍服端坐其上,久居高位自然养成一股威势,不怒而威看向陈益道:“哦,陈侍郎以为本官需要如何呢?”

    陈益顿时神色高亢的向着冯吉道:“下官以为大人应当立刻下令锁拿奸贼楚毅,押送京师听候陛下发落才是!”

    赵钢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立刻上前一步道:“下官附议,陈侍郎所言甚是,楚毅祸国殃民之辈,必须要锁拿至京师,请陛下下旨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说到最后,赵钢简直就是咬牙切齿。

    千刀万剐之刑啊,刘瑾被拿下之后便被诬陷为造反,被施以千刀万剐之邢,可以说除非是罪大恶极,否则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被千刀万剐。

    心在赵钢开口就要那楚毅千刀万剐,可见其心中真的是恨极了楚毅。

    六部衙门之外,楚毅身披玄色大麾,一身蟒袍,腰间束着玉带,整个人显得气势十足。

    此刻楚毅一行人便站在那大厅之外,虽然说距离那大厅有数丈远,但是架不住楚毅几人一个个修为高深,而大厅当中一众人也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所以大厅之中的动静,楚毅等人可谓是听得一清二楚。

    站在楚毅身旁的曹少钦、范亨几人清楚的听到赵钢开口要将楚毅千刀万剐一个个禁不住露出惊怒之色。

    这到底要何等的仇恨才那么恨不得楚毅施以千刀万剐之刑啊!

    反倒是楚毅,神色之间一派坦然之色,仿佛没有听到赵钢那恶毒的言语一般。

    楚毅就那么站在那里,秋风拂来吹动身上的大麾,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玉扳指,楚毅不动,曹少钦、范亨几人自然不敢擅动。

    大厅之中,以赵钢、陈益为开始,不少官员一个个开口请求冯吉下令锁拿楚毅,不过也有极少的一些官员冷眼旁观没有参与到其中。

    冯吉目光扫过一众官员,微微抬手,众人渐渐的平复下来,只听得冯吉向着坐在那里的魏国公徐道:“老国公,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迷迷糊糊,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道:“啊,冯大人,老夫方才犯困,却是忍不住睡着了,不知……”

    冯吉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不过脸上却是陪着笑道:“老国公,大家方才在讨论安化王叛乱檄文之事,您看咱们南京方面是不是为陛下解忧,将祸国殃民之阉贼楚毅锁拿,押送至京师!”

    大厅之外,楚毅清楚听到冯吉所言,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幽幽一叹道:“咱家怎么就祸国殃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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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楚督主翻手弄风云!

    楚毅可没有压低声音,所以当楚毅一声长叹,相隔几丈之外的大厅当中顿时为之一静,就连坐在那里,一副老眼昏花模样的魏国公徐眼眸之中也闪过一道精芒。

    “什么人?”

    冯吉神色一肃,冷哼一声。

    六部衙门之重地所在,等闲之人岂可擅闯,尤其是他们这会儿还在商议着大事,竟然有人出现在大厅之外。

    衙门外的守卫难道都是瞎子不成,竟然不知道阻止闲杂人等擅闯重地吗?

    顿时几名兵部的官员行至门口处向着大厅外看了过去,一看之下这几人不禁神色为之大变,几乎是本能一般后退了几步显然是被楚毅等人给吓了一跳。

    大厅之中,一众官员注意到那几名官员的反应不禁心生疑惑,厅外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让这几人如此之大的反应。

    冯吉皱了皱眉头,豁然起身道:“本官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作祟!”

    做为兵部尚书,权势之大隐隐为六部之首,这南京城之中,也就守备太监范亨、勋贵之首徐两者可以与他一争高下,除此之外,其他人都要弱他一筹。

    所以说冯吉并不担心厅外会出现他所惹不起的权贵,在这南京城之中,就算是那些勋贵在他面前也要低头。

    几名兵部的属官自然是紧跟冯吉。

    当冯吉行至门口处,目光落在厅外楚毅等人身上的时候,扫过落后楚毅半步的范亨,冯吉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立刻就明白了楚毅的身份。

    随即冯吉哈哈大笑冲着楚毅道:“本官当是何人,没想到竟然是楚督主大驾光临!”

    不少人听了冯吉的话不禁微微一愣,甚至一些人面色为之大变。

    要知道方才他们还在这里商量着如何对付楚毅呢,结果这会儿楚毅便出现在了厅外,是不是说先前他们议论的内容都被楚毅给听去了呢?

    尤其是先前叫嚣着要将楚毅给千刀万剐的赵钢以及陈益二人,两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便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压下了心中的惊惧,两人向着冯吉看去,方才冯吉差不多表态,显然是支持他们的,如果说冯吉站在他们这一边,就算是楚毅又如何,难不成楚毅还敢在这南京城当中放肆吗?

    楚毅淡淡的看了冯吉一眼,不露丝毫声色道:“尊驾想来便是冯吉大人吧,久仰冯大人之名,不曾想与大人竟在这种情形下相见。”

    冯吉捋着胡须,官威十足看了楚毅一眼道:“不知楚督主前来府衙重地,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本官正在主持商议大事,若是楚大人无事的话,本官恕不奉陪了!”

    很明显,冯吉这是摆明了不给楚毅面子。

    范亨这会儿上前一步,咯咯一笑,声音尖锐无比的冲着冯吉道:“哦,冯大人,咱家怎么就不知道六部衙门有什么要事需要冯大人亲自主持,莫非冯大人当咱家不存在,又或者冯大人这是要聚众谋反,效仿安化王,图谋不轨吗?”

    好一顶大帽子一下子扣了下来,纵然是冯吉听了都不禁神色为之一变,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着范亨道:“阉贼,休得血口喷人,本官什么时候效仿安化王,图谋不轨了!”

    范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上前一步,神色阴戾的盯着冯吉道:“那冯大人倒是告诉咱家,你们在此聚集,为何不通知咱家,难道冯大人不知道咱家肩负何职吗?”

    虽然说被范亨一时抓住机会给扣了一个大帽子,但是冯吉到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既然范公公想要知道本官等人为何聚集在此,那么本官便告诉范公公便是……”

    然而在这个时候,楚毅一声轻咳打断了冯吉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着楚毅看了过来,而楚毅则是抬头看着冯吉,冷冷的道:“来人,给我将犯官冯吉拿下!”

    方才冯吉等人在厅中商议什么事情,楚毅那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如何能够让冯吉占了大义名分,一旦冯吉以安化王造反檄文为借口要拿下他的话,丧失先机之下,楚毅都不好化解,除非是他愿意一路杀出南京城,可是如此一来,只怕就是朱厚照都保不住他。

    所以说楚毅瞬间做出了决断,一开口便镇住了所有人。

    在场不少人听了楚毅的话不禁呆住了,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楚毅竟然下令将兵部尚书冯吉拿下。

    虽然有不少人一时都懵了,同样也有人眼中流露出恍然、惊叹之色。

    就好比吏部尚书王华、魏国公徐这会儿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楚毅,心中感叹万分,能够坐稳东厂督主之位,楚毅果然不简单。

    冯吉也是老狐狸了,微微一愣之后当即便反应过来,心知绝对不能够让楚毅的反击得逞,否则的话他就真的完了。

    “来人……快来人,给我将阉贼楚毅拿下……”

    然而还没有等到冯吉将话说完,这边曹少钦便已经将几名护卫冯吉的军中好手给拍飞了出去,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冯吉。

    与此同时,反应了过来的范亨后背冷汗直冒,心中万分庆幸楚毅果断出手,否则的话一旦等到冯吉打出大义名分,楚毅怕是就真的危险了。

    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范亨恶狠狠的看了挣扎不已的冯吉,神色一正冲着那些呆滞的六部官员尖声道:“督主楚毅奉天子之命巡视地方,为钦差大臣,有先斩后奏之权,犯官冯吉勾连反王朱,其罪已有东厂查明,尔等谁人是冯吉之同党,还不给咱家站出来!”

    哗啦一下,所有官员几乎是本能齐齐后退几步,面露惊惧之色看着楚毅,眼中满是忌惮与畏惧。

    好一个楚毅,好一个东厂督主,当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果决,狠辣!

    东厂本身便有着自主缉拿,监禁、审讯之权,再加上楚毅又是打着天子钦派巡视地方的名义,两者相加之下,还真的可以如范亨所言,先斩后奏!

    不过这会儿,赵钢面色惨然跳出来指着楚毅喝道:“阉贼,你血口喷人,诬陷冯大人,我等不服……”

    楚毅只是摩挲着指间玉扳指,淡淡的瞥了赵钢一眼道:“既是冯吉同党,一样拿了吧!”

    一名番子立刻上前,丝毫不管对方也是堂堂大明三品官员,就像是抓小鸡仔一般将赵钢给抓住,随手在其身上拍了一下,赵钢便如被卸去了全身骨头一般软倒在地。

    当楚毅向着其对面一众官员看去的时候,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可以说八cd禁不住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无限的惊惧之色。

    平日里只听闻东厂行事如何猖狂,可是今日才是让他们真正感受到了东厂的可怕之处,那真的是肆无忌惮,堂堂正二品,三品的大明官员说抓就抓啊!

    目光在一个个官员身上扫过,当落在陈益身上的时候,陈益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楚毅哀嚎道:“督主饶命,督主饶命啊,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

    看着陈益那副不堪的模样,有人露出轻蔑之色,同样也有人同情不已,前一刻如陈益、赵钢还意气风发的喊着锁拿楚毅押赴京师千刀万剐,然而一转眼功夫,一切都变了。

    一旁的曹少钦乃至范亨则是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自家督主翻手之间便拨弄风云,这是何等的强势啊。

    如同一头饿狼一般,曹少钦阴戾的目光盯着一众瑟瑟发抖的官员,声音尖锐而又兴奋道:“督主,还要拿谁?”

第七十四章 我要灭几个家族!

    如果说楚毅越是平静越让人心惊胆跳的话,那么曹少钦做为楚毅的爪牙,自然是越是张扬越让人害怕。

    看到曹少钦那一副兴奋恨不得立刻上前拿人的模样,不少官员只感觉腿肚子抽搐、发软,面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

    傻子都看得出楚毅这是要一棍子将人给打死啊。

    眼下最轰动的就是安化王朱造反,朝廷官员谁与之扯上关系,轻则罢官,重则送命。

    楚毅直接诬陷冯吉勾连安化王,这不是置冯吉于死地又是什么?

    官场争斗就是这么的残酷,就像冯吉,以其为首的一众官员如果说不是想要趁机铲除楚毅的话,又何至于会引来楚毅的强势反击。

    冯吉等人背后是一大票的江南豪族,甚至不止江南之地,可以说刘瑾的举措严重伤害了相当一批人的利益,此番安化王造反正是这些人的反击。

    只可惜冯吉等人太过低估了楚毅,如果冯吉等人果决一些,狠辣一些,恐怕这会儿沦为阶下囚的就是楚毅了。

    就在一众官员心头惴惴,如同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的时候,楚毅开口,伸手那么一挥,平静之中又不缺狠辣道:“就这几位吧,先拿回去审问,看看是否能够挖出更多的冯吉同党!”

    徐心中苦笑,他虽然通过守备中官府那一场冲突意识到楚毅的强势,可是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仍然是有些低估了对方啊。

    就那么随手一挥,根本就不问他伸手滑过的那一片区域当中有谁,直接便统统抓走,这是何等的强势啊。

    同时徐心中也对楚毅的举措钦佩不已,处在楚毅的立场之上,想要自保必须要震慑住所有别有用心之辈,否则一旦有人登高一呼,未必不会局势翻转。

    哪怕是换做是他处在楚毅的位子上的话,他都未必能够如楚毅一般干净利落,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谈笑之间便将一场弥天大祸化解。

    当然楚毅看似随便一挥手指定一群人,其实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那些人其实先前都簇拥在冯吉身旁,不用说肯定是冯吉的亲近官员。

    曹少钦一挥手,顿时十几名番子如狼似虎一般扑了上去,顿时一阵叫骂声,哀求声以及惨叫声响起。

    转眼功夫,那些官员被一一拿下,六部衙门前的一片空地上跪了足足十几名官员,楚毅这才向着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笑意道:“见过老国公!”

    徐捋着胡须微微一笑道:“督主客气!”

    楚毅面露正色道:“本督不久前方才收到消息,犯官冯吉勾连反王朱,楚某做主将其拿下,这南京城却是乱不得,所以还得劳烦老国公出面坐镇,以震慑宵小啊!”

    “哈哈哈,督主客气了,老夫蒙天子信重,自当为天子效力,坐镇南京城,以保江南之安定乃是本公之职责,督主大可放心,有本公在,这南京城便乱不了!”

    楚毅拱手一礼道:“如此楚毅便安心了!”

    微微泛着几分冷意的目光从四周一众官员身上扫过,最后冲着范亨微微点了点头,楚毅当先向着六部衙门之外走去。

    范亨心领神会留了下来一方面同徐一同稳定南京城之大局,另外一方面也震慑那些官员。

    南京城做为大明二都之一,自然有东厂安插的人手,甚至为了监察江南之地,东厂在南京城的人手还相当之多。

    否则的话,就算是此番抽调了范亨手下的人手,楚毅也不可能一下子带齐人马前往六部衙门拿下冯吉等人。

    楚毅等人的行踪可是瞒不过南京城的那些消息灵通之辈,自然是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楚毅前往六部衙门的消息。

    一些背后推动冯吉等人出手对付楚毅的人自然清楚冯吉等人在商量着对楚毅下手,现在楚毅自己送上门去,如果冯吉抓住时机的话,完全可以轻易的将楚毅在六部衙门拿下。

    不少人甚至都准备着收到楚毅被拿下的消息之后便大肆庆祝一番。

    譬如那几家刚刚死了儿子的豪族,虽然说他们在南京城当中算不得顶尖的家族了,但是其势力也不算小,自然有渠道获得一些消息。

    得知终于有人要对楚毅下手,以吴氏为首的那几家不禁为之拍手叫好,甚至这些人早早的在六部衙门对面包下了一座酒楼,就等亲眼看到楚毅被锁拿的情形。

    酒楼之上,吴氏家主等几位家主一个个一脸的义愤填膺,他们儿子死的太惨了,这倒也罢了,一个儿子他们还死的起。

    关键是他们本来报以极大希望,正憧憬着家族美好的未来呢,结果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棒,这种落差,甚至让一位家主当场口吐鲜血,至今还昏迷不醒呢,搞不好也要一命呜呼了。

    可想而知,这些人对楚毅那是痛恨到了极点,如果说不是得到消息有人要趁机除掉楚毅的话,说不定他们几家已经联合准备出花钱悬赏楚毅的首级了。

    吴氏家主将一杯水酒一饮而尽,咬牙切齿的道:“诸位,楚贼不死,我等将沦为笑柄,所以我建议,大家拿出一笔钱来,打通关节,务必要让楚毅死在这南京城!”

    又一位死了儿子的家主重重点头道:“不错,若是让这阉贼押送至京师的话,万一天子昏聩,阉贼岂不是可以逃过一劫!”

    一位家主举起酒杯道:“来,共饮此杯,今日大家且看楚毅如何被拿下!”

    正在这时,一声惊呼响起,边上一人带着无比的震惊颤声道:“这……这不可能!”

    原来一位家主无意之间向着六部衙门方向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楚毅从衙门当中走了出来,身后则是一队东厂番子,一名名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官员被锁拿出来。

    吴氏家主站在窗口处,看着那一幕,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手中的酒杯啪嗒一下摔落在地。

    “冯……冯尚书,陈侍郎、赵侍郎……他们……”

    几位家主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被东厂番子给锁拿出来的十几名官员,只感觉天一下子仿佛暗了下来。

    吴氏家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口中呢喃道:“幻觉,一定是幻觉,冯尚书怎么可能会被人拿下!”

    然而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当他们清楚的看到冯吉、陈益等他们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官员一个个狼狈不堪的被东厂番子押送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时候,众人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

    不知道多少人看到楚毅走出六部衙门甚至还锁拿了冯吉等人那一幕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开了,可以说整个南京城都为之轰动了。

    当然普通百姓只是觉得刚刚招惹了那些读书人的楚毅又一次闹出了大新闻,可是对于南京城的那些幕后势力而言,不知多少人为之震怒。

    一处修葺的极为奢华的别院之中,一名身着长袍的美髯男子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手端着茶杯慢慢的品茶,而在其身前则是跪伏着一名精壮汉子,这精壮汉子正在汇报六部衙门所发生的事情。

    一只手捋着胡须,突然之间笑了起来,然而笑过之后脸上却是一片的冷色的道:“冯吉啊冯吉,你可真是个废物,连一介阉人都对付不了,枉费我花了那么大精力捧你坐上南京兵部尚书之位,可惜你知晓的太多了,却是留你不得!”

    南京城之中,好几处地方,随着几位大人物开始插手其中,一股暗流为之涌动。

    守备中官府邸之中,楚毅毫不掩饰心中杀机的冲着曹少钦、齐琥几人道:“给我看好了冯吉几人,本督主要以他们为突破口,此番若是不扫灭几个家族,他们还真当本督主好招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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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惺惺作态

    楚毅杀机毕露,曹少钦、齐琥等人禁不住心中一震,看来这次某些人真的是惹怒了自家这位督主啊。

    要知道就算是那些文人士子先前那么折腾,楚毅也只是轻描淡写一般,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想一想这些人甚至准备对楚毅下手了,那么楚毅有这般的反应倒也在情理当中。

    先前是怎么一个情形,外间之人不清楚,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如果说不是楚毅去的及时并且果断出手将以冯吉为首的一众人给镇住的话,只怕这会儿沦为阶下囚的就不是冯吉等人,认识他们这些人了。

    一想到楚毅差点就被某些人给算计的万劫不复,依附于楚毅的曹少钦、齐琥等人顿时心中杀机凛然。

    只听得曹少钦阴戾无比道:“督主尽管放心,我同齐档头亲自看守并且审讯冯吉等人,一定挖出几个人出来。”

    楚毅坐在太师椅之上,身子笔挺,一只手搭在边上的茶几之上,轻轻叩击着闻言抬头看了曹少钦一眼道:“能撬开那些人的口最好,若是不能,哼哼,不要忘了我们东厂的拿手好戏!”

    齐琥、曹少钦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东厂最拿手的不正是栽赃陷害,抄家灭门吗?这几年因为楚毅约束的缘故,东厂已经很少用这种手段,而是真的凭借各种证据抓人。

    然而这次这些人真的是惹怒了楚毅,所以哪怕是楚毅一直约束东厂,这次也放开了口子。

    一丝阴狠的笑意自曹少钦嘴角弥漫开来,让人观之心悸不已。

    东厂在南京城有一处巢穴,这一处巢穴几乎是半公开状态,可以说南京城当中不少权贵都知晓这里是东厂的据点。

    平日里这一处据点可谓是冷冷清清,可是这一日却是十几名官员被押进了暗牢当中。

    好在东厂这一处据点不小,那修建的暗牢足够容纳数十人,所以十几名官员丢进暗牢当中倒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自守备中官府邸出来之后,曹少钦、齐琥第一时间奔着那一处据点而去,好在那一处据点距离守备中官府邸并不远,也就一里多远,以二人的脚程,不过是一会儿功夫。

    曹少钦看着那阴森可怖的暗牢向着齐琥点了点头道:“齐档头,你且在外守着,我进去审讯这些人,此次务必要如督主所言,不挖出几条大鱼出来,他们还真当我们东厂是泥塑的。”

    齐琥一脸的狠辣之色道:“曹公公放心便是,有齐某在,保管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暗牢。”

    暗牢之中,冯吉身着一身官服,却是手脚带着镣铐,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

    坐在暗牢那潮湿的地上,冯吉微微低着头,一阵脚步声传来,冯吉猛然抬头,只看到一名番子冲着他露出狰狞冷笑道:“冯大人,上面交代了,请你上路!”

    冯吉闻言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和恐惧,惨然一笑道:“冯某这些年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下一刻,番子袖口之中一只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强弩激射出一根弩箭正没入冯吉心口,冯吉低头看了一眼,口中惨笑一声,口中随即黑血涌出。

    “什么人!”

    进入暗牢直奔暗牢深处关押冯吉所在的曹少钦突然听到一声惨笑心中当即生出几分不妙,身形一晃只看到一名番子站在监牢之前神色平静的将一只弩箭刺入心口。

    一瞬间曹少钦出现在那番子身前,只看一眼曹少钦便知晓这番子没救了,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那监牢之上,走进牢狱之中,蹲下身去轻轻一拨,面色发黑依然没了气息的冯吉倒地。

    一股可怕的杀机弥漫全身,曹少钦眼中充斥着一种寒意,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人手段竟然如此之大,竟然能够将人安插进东厂。

    几名番子被惊动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的面色苍白,能够进入东厂显然都见识过人心之险恶,他们自然不会认为冯吉是曹少钦所杀,只看地上那名番子的尸体就知道,冯吉这是被人买通了东厂内部人员给灭口了。

    当曹少钦的目光扫过这几名番子的时候,几人禁不住心中一寒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都给咱家滚出去!”

    几名常驻南京据点的番子连滚带爬的跑出暗牢,却是惊动了守在外面的齐琥。

    齐琥进入暗牢当中,看到曹少钦还有身死的冯吉神色一变道:“是我们太过大意了,竟然疏忽了这些人买通留守南京人员的可能。”

    曹少钦缓缓点了点头向着齐琥道:“齐档头,你将我们自京师带来的人安排进暗牢,南京的这些人已经不可信了,冯吉身死,事关重大,我必须前去禀告督主!”

    守备中官府邸,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着吱呀一声,楚毅将手中书卷放下向着来人看去。

    曹少钦先是一礼然后道:“属下办事不利,冯吉被人灭口于暗牢之中,特来向督主请罪!”

    楚毅眉头一挑,一瞬间便想明白了个大概,冷笑一声道:“看来某些人急了啊,不过他们以为冯吉死了,本督主便会就此罢手吗?”

    说着楚毅豁然起身道:“本督主且去会一会这些人。”

    东厂据点,当楚毅同曹少钦进入暗牢,一辆马车而过,宽敞的马车当中,一人一身的绫罗绸缎,员外装扮,面泛红光,好似一暴发户,而另外一人则是一身儒雅之气,却是人人敬仰的一方名士。

    此刻二人正相对而坐,在他们面前一张棋盘之上正进行着一局棋。

    暴发户模样的胡定留着短须,那一张大脸之上,眼睛眯着,然而开合之间却能够看出这绝对是一精明人物。

    那位名士捋着胡须目光自马车那放下的窗帘处收回,方才惊鸿一瞥正看到楚毅同曹少钦进入暗牢那一幕。

    手中一枚棋子落下冲着胡定微微一笑道:“胡家主真是好手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乾坤砥定,难怪松江胡氏一族能够占据我大明盐业三成市场。”

    胡定一副谦逊模样笑了笑道:“郑先生实在是谬赞了,胡某人是个生意人,素来坚信一点,只要舍得砸钱,那就没有办不了的事情!”

    说着胡定略带几分得意道:“不过是一万两白银而已,买通一个东厂番子,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坐在其对面的郑先生眼中隐晦的闪过一丝厌恶,如果说不是大家有着共同的目标的话,他们又怎么会选择同这些浑身沾满铜臭气息,仿佛钻进钱眼当中的豪商家族合作呢。

    郑先生微微一叹,一副痛心无比的模样,甚至眼角湿润道:“可怜冯兄惨死于阉贼之手,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胡定看了郑先生一眼,那不大的眼睛当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杀冯吉灭口的消息就是这位郑大名士传达给他的,可以说冯吉间接死在其手中,这会儿却是一副死了至交好友的模样,就连他都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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