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满载而归
贝尔托和奥兰多两人听了龙后的话，一下子欢呼起来，互相击了个掌。
卡尔也很兴奋，不过听到了感兴趣的问题，还是多问了一句，“陛下，您说的大地沉没是什么？”
“嗯……你们也叫我科迪莉娅吧。我和黛、红女巫已经是朋友了，你们总是叫陛下有些别扭。”龙后的意思是我们几个雄性动物现在也是她的朋友了。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我有些意外。“以前陆地要比现在大得多，后来有一次大地震，大部分的陆地都沉到海里了。”
“唔……”卡尔轻敲着法杖，低头思索。
“怎么了？”
卡尔听我问话，头也不抬地说道：“陛……科迪莉娅，你说的大地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几千年前吧。龙族又没有历法，我不知道具体时间。那时候龙族已经快灭绝了，我一直就在这山里孵化龙蛋。等我再出去的时候，这里已经和别的陆地断开了。”
“人类没有这段历史记载。”其他人也都随卡尔一起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说过。
我不是什么学者，感觉这些事和我们没多大关系，就没搭理他们。趁着龙后心情好，我赶紧向她说出了其他愿望，“科迪莉娅陛下，我们能不能再带几头幼龙走？”
龙后瞪了我一眼，似是想要看穿我内心的想法一样。我想着以后她也是伙伴了，也不想对她隐瞒什么，索性把想法都说了出来。
“额……其实我已经养了一头幼龙了。据我所知，幼龙速度更快，更适合当我们的个人坐骑。而且吃的少……”
“说到底，你就是想奴役龙族，想拿龙族当坐骑的？”龙后的声音再次转冷，我还以为她要翻脸了，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长剑。
“是坐骑没错，但不是奴役啊。像红女巫也是我们重要的同伴啊。”黛见这情况，一边轻抚着龙后的脖子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出言打破僵局。
龙后听了后，稍稍叹了口气，继说道：“我知道了，我给你们挑几头幼龙一起走吧。顺带说一句，我是半能量生物，可以不用吃东西。”
说完龙后就展开双翼，作势欲飞。
“陛下！科迪莉娅！能不能带我们先飞出去？这地方太黑啦！”贝尔托一把死死抱住了龙后的后爪，看起来是在这地下憋坏了。
龙后有些厌恶地抖了抖腿，但还是伏低了身子，让我们爬到她背上。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飞行，在龙后腾空而起后都发出了兴奋的呼喊声。而我则一直在考虑应该给龙后弄个什么样的骑具。像我们现在这样，全程需要扒住脊背上的龙鳞，也太累、太危险了。刚才龙后开始垂直向上飞时，贝尔托就因为没抓住龙鳞差点摔了下去。
回到地面后，龙后召唤来了代表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的四色幼龙各两头，她带着八头幼龙与我们一行人飞回了北部平原的保护区。
我们回到龙族公园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工作人员见到一只体形异常巨大的成龙带着一群幼龙朝着公园飞来，以为它们是来袭击公园的。为了游客的安全，还将他们都送进了铁穹里避难。直到工作人员看到龙后背上的我们，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他们也都惊叹于我们的成果。这一次我们不但没有空手而回，而且一次性带回了九头龙。其中的成龙更是有着他们前所未见的巨大身躯和梦幻般的龙鳞。
之后龙后科迪莉娅又向工作人员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要求进铁穹里看一下自己的孩子们。那些工作人员看我们的眼神全都变成了敬畏，似乎是从没想到过龙岛上还有这么一头始祖之龙，而且还被我们“驯化”了。
当然，他们对这位始祖之龙的要求自然也不会反对。龙后进入铁穹后，飞至顶部，发出一声高亢的吼叫。在这一声召唤下，铁穹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龙都飞向龙后，一边围绕着龙后飞翔，一边发出共鸣。就连被我牵引着的悲鸣也挣扎着想要回到自己始祖的身边。
“谢谢你们。你们把这些孩子照顾的很好。”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龙族，而选择在龙岛工作的。先前他们都有些诚惶诚恐，生怕龙后认为他们是强行囚禁了这里的龙。但现在科迪莉娅对他们的肯定，便是对他们最好的褒奖了。
“哎……这些孩子被他们惯坏了。”撇开工作人员后，科迪莉娅对我们抱怨到。
听了她的话，我也赞同道：“我们以前来过一次，也觉得这里面的龙族都太温和了，所以只好去野生区找有点凶性的龙。”
“嗨，你们也别这么说。可别忘了，这里的龙被捡回来的时候，可都还是雏龙。这里的人类也不知道这些龙想要什么，该怎么养，能把这些龙都养活就不容易了。”
红女巫小姐虽然说得没错，但我心里总觉得这里圈养了那么多的龙，而且对人类都那么亲和，现在就只是拿来观赏，实在是有些浪费。若是能将保护区里的龙都驯化了，武装一只军队都不成问题。这才是最快组建空中防御力量的办法吧。
不过这些事还轮不到我来考虑。我打算回去之后将这个设想禀告给国王，让他来决定是去开发什么魔导飞空艇，还是去训练龙骑兵部队。
我们在返航时碰到个问题贝尔托事先在魔鬼煞星号的甲板上清出了两片区域，专门用来搭载成年龙族的。但科迪莉娅的体形太大了，没法登上魔鬼煞星号。原本她是可以直接飞过海洋，按照她的速度两三天也就能到了。但是在海上我们都不会辨认方向，有很大概率会迷失方向。要是按来时的航线返回，让她跟着船飞的话，时间又太久，连她都没有办法持续飞行十来天。
最后我们决定调整航线，向西绕道苏美，尽量每天都找个小岛停靠。一方面可以让科迪莉娅能有充足的时间去休息，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跟她交流。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她多看看这个千万年未曾再见的世界。
第九十二章：突袭海盗
“那是海盗旗？”
“是的，大人。不过海盗平时都是挂苏美的国旗的，只有在打劫的时候才升海盗旗。这艘船……”
我们在海上悠闲地晃了半个多月后，摩根船长在海上发现了一艘小型的三桅帆船。而这艘船上悬挂着黑底的骷髅旗，正是苏美地区常见的海盗旗。
魔鬼煞星号是一艘无敌战舰、移动堡垒，碰到海盗自然应该积极地打击海盗，守护海洋贸易。可对方反常的行为，让摩根船长有点摸不清底细，生怕对方只是诱饵，附近还有埋伏的舰队，所以特意来询问我的意见。
“他们把海盗旗降了，换了个树一样的旗子？他们是不是看魔鬼煞星号的体形不好惹，所以想换个旗，就当没这事，准备开溜了？”这时我正拿着望远镜看着那艘海盗船，刚好看到了对方换了一面旗帜。
“树？是巴尼恩的国旗吧？我也没碰到过这种奇怪的海盗。”
我给摩根船长这么一说，有点脸红，身为巴尼恩的贵族，居然认不出自己国家的国旗。
“追上去，不能放过他们。”我想到了之前在林庭遇上过的那伙劫匪，想到了那个残忍血腥的地牢，想到了那个获救后仍然没有勇气活下去的女子。
“大人。我们船上没有炮手，他们如果反击的话，可能需要那几头龙帮忙压制火力。”
“那也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来吧。”
我返回舱室，跟其他人说了一下情况。他们一听要骑着龙去打海盗，一个个都是格外激动，各自去牵了这些天里挑选好的幼龙，并套上骑具。
我先行一步，骑着悲鸣飞上了云层，将我们的行动告知了科迪莉娅。她虽然对打击海盗什么的没多大兴趣，不过也愿意配合。
当科迪莉娅吼叫着冲破云层时，魔鬼煞星号上待命的四头幼龙同时起飞。科迪莉娅带着我们五头幼龙，如狂风般呼啸着冲向海盗船。
科迪莉娅一马当先，飞抵海盗船上空后，按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朝着船的前方喷出龙火，警告对方。当我们抵达时，发现下面甲板上早已乱做一团，有人正在放下小艇，还有人已经跳船了。
我让悲鸣悬停在甲板上空，对着船上的海盗们大声宣告：“所有人都放下武器，到甲板上集合。如果抵抗的话，下一次就直接烧船了。”
红女巫从我胸前露出个脑袋，轻松地调侃道：“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打劫的。”
不多时，甲板上已经密密麻麻跪了上百号人。这船不大，人倒是比魔鬼煞星号都多。若是我们登船以后，万一这些海盗暴起的话，感觉就凭我们这五个人可能很难脱身。最后决定就由我与贝尔托、奥兰多三人一起下到了甲板上，而卡尔和黛两人留在半空，给我们提供远程支援。
我们三人登船后，感觉这艘船上的情形有些奇怪。甲板上跪着的，确有不少虎背熊腰，肌肉虬结，面目可憎，看着就绝非善类的家伙。然而还有不少身着长袍，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看起来像是学者的人。
“谁是船长，出来说话。”
听到我的问话，一个头戴三角帽，左眼绑着眼罩，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走了上来，结结巴巴地答道：“大……大人，我就……是船长。”
“我刚看到你们的海盗旗了，你们是海盗？”
“对……对啊，大人。我们也是海盗，大家都是同行，能放我们一马吗？”
我给他说得一愣，旋即提起拳头就要揍他。“谁跟你是同行！我们是佣兵团！”
红女巫在我肩上都忍不住嗤笑出声了。
贝尔托见这船上也没人要抵抗的意思，拦住了我。“行了。等会儿让摩根靠过来，把他们都绑回船上，船拖回……”
“等等，三位大人。我们也不是海盗，我们是从巴尼恩来的调查团。”船长突然打断了，贝尔托的话，一把扯掉眼罩和胡子。他那眼睛还是完好的，胡子似乎也是假的，去掉伪装以后整个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我要说我是领主，你是不是也打算说自己是领主？”我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船长，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他唯唯诺诺地小声道：“家父确实是领主。”
“是是是。就请阁下跟我们回公会好好交待吧。”
船长听了，垂下了脑袋，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这时，一旁穿着长袍的老者捅了捅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位年轻的船长听了，在身上胡乱摸索起来，掏出个雕着一朵花的徽记递到我面前。“对了，这是我的家族徽记，我真的没骗你们。”
我倒是知道巴尼恩的贵族、领主大部分都是和这个船长手里的徽记一样，是用花作为徽记的。虽然我们自己的领主徽记是常春藤，不是花，不过那是因为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
这下轮到我和贝尔托无语了。我们俩既不认识花，也不认识别的贵族。就凭这徽记根本就认不出他是哪家的公子。
“你这是从哪抢来的吧。”我虽然嘴上还保持着强硬的语气，但其实已经信了一半了。家族徽记这东西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掏得出来的。
先前的老者听我还是不信，站起身来，双手高举，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意图。“三位先生，我们不是海盗，我们不会抵抗的。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把我们送去公会，我们会把误会和公会解释清楚的。我们本来也要去苏美的城镇里补充物资，自己去和被绑着去都是一样的。”
“那最好了。等我们的船接舷了，你先跟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们会挂着海盗旗。”我说完就对魔鬼煞星号打出靠近的信号，卡尔和黛也一同登上了船。
之后船长和老者跟我们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的来历和挂海盗旗的原因。他们是一支前往公海，调查研究一座海底古城的学者团。船长吉斯洛林是洛林家族的次子，也是调查团的负责人。洛林听说苏美海域海盗猖獗，所以在进入苏美海域后，为了避免被海盗打劫，直接挂上了海盗旗。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干出这样的蠢事，而且整条船上百人都没有一个提醒他。
之后船上的其他人都拿出了些如航海日记、研究笔记之类的小东西来证实他们的身份。最后由卡尔认出了几位学院的老师，这才彻底解开了误会。
在谈话期间，我们同时也派了魔鬼煞星号上的船员登船搜查。然而我们的船员在一间舱室内，找到了一位我的旧相识。
第九十三章：邂逅故人
“洛林阁下，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在船舱内发现的女孩有着一头干枯的红发，长袍破损，面容消瘦，与三年前见时已是判若两人，一副惨遭虐待的模样。
见此情形，我们五人一起掏出武器，作临战姿态。
“别别……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的……”洛林见我们又对他刀剑相向，连忙摆手解释，“这女孩是我们三天前从拉赞河入海口的礁石上救起来的，救起来以后就昏迷了。我们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但我们船上也没有其他女子，所以连衣服也没给她换。我们正准备把她交给下个城镇的公会去。”
“这女孩是不是在哪见过？这袍子是教会圣徒的制服，我们认识女性圣徒吗？”
“好像是以前王都冒险者公会的接待吧。”
“对。她叫乔若莎，以前在公会工作的，后来听说辞职了。不知道怎么会在这的。”卡尔和黛对女孩也有些眼熟，不过之前也只是见过，并未深交。我对他们两个简单介绍了下，转头继续追问洛林：“你们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她就昏迷着吗？没人给她治疗过？”
“救起她的时候就已经神志不清说胡话了，喝了点水没多久就晕过去了。随船的医师说没有什么外伤，就是太久没有进食，虚脱了。不过这几天给她喂食的话，还会自己吞咽。”
看洛林虽然对乔若莎的身体状况都能对答如流，不像是现编的谎话，我们几人也将武器都收了起来，并对他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都是因为我的问题，才会引起大家的误会的。几位也是谨慎起见，没关系的。”这个洛林除了挂海盗旗一事有点蠢，待人接物都很得体，为人也比较谦逊。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们对他这种没什么架子的贵族也并不排斥。
洛林看了一眼黛，继续说道：“对了。既然你们认识这个女孩，要不你们带她回去吧？而且你们船上也有女子，至少也能帮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那你们先出去吧。我现在就帮她擦洗一下，换身衣服。一会儿再带她回我们的船。”被洛林这么一说，黛也觉得我们一群大男人围观一个衣衫不整的，昏迷状态的女孩子的场面有些尴尬，便将我们推出了门外。
留了黛一个人在客舱里忙活，我们其他人跟随洛林来到了一间会客室。
闲谈间，洛林对我们的龙格外的感兴趣，不停地问我们是如何驯化龙族的。我不想将自己的秘密透露太多，就只告诉他我们在龙岛偶遇龙后，龙后愿意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协助我们抗击死亡之地的魔物入侵云云。
虽然我有意隐藏了些事没有说，但洛林对我们倒是毫不隐瞒，将他们调查团的任务向我们全盘托出。
他们此次是去调查一座沉没的古城。那座在公海非常深的海底。在水下不但无法呼吸，而且深海的压力也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根本就没人能潜入到海底古城里。说是调查古城，其实他们只不过是往海底古城抛下绳索、网兜等，碰运气捞些古代遗物而已。
“洛林，你就这么把任务都告诉我们没关系吗？调查团通常都是保密行动吧。”
我们也执行过几次被要求保密的调查行动，所以贝尔托才会有这么一问。不过洛林挺了只是耸了耸肩，略有辛酸地回答：“恰恰相反大部分学者调查团都是公开的，只有其中一小部分是因为遗迹中有危险，或者里面有大量财宝，公会才会介入，要求保密。而我们学者去的大部分遗迹都没什么油水，对于单纯的考古工作，根本就没人关心。”
这会儿闲来无事，我倒是想起了之前科迪莉娅说的大地沉没的事，对这个海底古城有些好奇起来。“你们知道这个海底古城是什么时候的么？捞起来的遗物里能看得出吗？”
“打捞上来的遗物都损坏很严重，什么文字记载都没有了，甚至有的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我们的学者用魔法鉴定以后，打捞上来的遗物都有六千年左右的历史。”
“那你们知道这个城市是怎么沉到海底的吗？”
“这个不能确定啊。我们的学者推测是这里曾经有一座岛屿，后来因为地震，大陆架坍塌了，整个岛屿一起沉没了。”
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能确定就是科迪莉娅所说的大地沉没了。众所周知，六千年前这个时间，就是魔王出现和活跃的时期。那大地沉没就很有可能与魔王有关了。不过这样说来的话，这个魔王到底是有多恐怖，连整个大地都能弄塌？
“其实龙后跟我们说起过，几千年前有过一次大地震，大部分的陆地都在那个时候沉没了。我觉得你们调查的这座海底古城应该也是在这个时候沉没的。如果这座古城在海底太深，你们没办法探索的话，可以去比较浅的海域找找看，说不定也能找到遗迹。”
卡尔也算半个学者，在看到洛林他们的调查陷入窘境时，给出了自己的情报与意见。不过显然洛林也是第一次听说大地震的事，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卡尔见到他这副表情，摊手道：“别这样看我，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过这么一次大地震。不过反正你们现在也拿这海底古城没办法，不如去别处找找咯。”
“诶对了。科迪莉娅之前说她不用吃东西。那她是不是也不需要呼吸？她应该能潜入海底的吧。”一直在旁默默吃着点心的贝尔托小声问了我一句。
“可她下去也没用啊。需要学者亲自下去吧。”
洛林听了贝尔托的话，两眼放光，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龙后真的能潜水吗？如果她能下去的话，只要能帮我们带些有文字记录的东西上来就很有帮助了。”
“额……其实我们不知道她用不用呼吸，能不能潜水。一会儿我去问一下她吧。”
就在这时，一名船员闯入了会客室。“大人们。那个女孩醒了，黛小姐说有重要的事请你们过去一趟。”
第九十四章：绝望之歌
“卡尔，我们是不是快到了？再给我来点火吧，我快冻死了。”
“不知道啊。我跟摩根学的六分仪是在海上用的，不是在云上用的啊。”卡尔一边回答我的话，一边递给我一个温暖的但不至于灼伤皮肤的火苗。
昨天乔若莎苏醒后，将她的经历告诉了我们。
三年前乔若莎离开公会后，投身于教会。修道三年后才晋升为修女，最近刚刚开始外出云游，累积阅历。这次是接到了一个从图列普到巴尼恩王都的重要物品护送任务。而萨法里派出的使者就是我们认识的猫人族三公主多萝茜。
护送途中乔若莎和多萝茜一起失足摔下了拉赞河，两个人分别被冲到了拉赞河入海口的两块礁石上。刚开始两天的时候还能互相说话，鼓励对方，到后来乔若莎就饿得神志不清，什么都不知道了。
乔若莎苏醒时，距离她们遇难已经过去了九天时间。在没有水和食物的环境下，仍然没有获救的多萝茜，状况可以说是相当危急了。多萝茜也是我们曾一起共患难过的伙伴，我们自然没理由袖手旁观。当时我们就决定冒险让科迪莉娅直接载我们先行飞回陆地去救援，而魔鬼煞星号则会稍后赶来接我们。
而为了避免在海上躲避暴风雨时迷失方向，我们让科迪莉娅从云层之上往遇难地点直线飞行。但高空之上不仅空气稀薄，而且滴水成冰，极寒无比。在经过一天一夜的高空飞行后，除了卡尔之外，我们几乎都被冻成了冰棍。
“我也觉得差不多快到了。我要下降了，都抓好。”科迪莉娅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出言提醒我们。
拉赞河入海口，湍急的拉赞河昼夜不息地对抗着波澜壮阔的海洋。但大海浩渺，任凭她如何努力，也只在能在惊涛骇浪下守护住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我们应该把洛林带上的。”拉赞河本就非常宽阔，光是要在河面上搜索一个人也已经有些勉强了。而洛林他们救起乔若莎的地方，其实已经是在近海海域了，范围更为广阔。但我们又不知道当时发现乔若莎的确切位置，我们只能让科迪莉娅在低空来回地飞行，盲目地搜索。
不过好在科迪莉娅的飞行速度极快，在天黑之前，我们就找到了多萝茜。只是那场面有些诡异。
“那些是摩根船长说的美人鱼？”
“大概是吧……”
我们发现多萝茜时，她倒在一处只能容纳一人的礁石上，生死不知。而礁石的周围，围着十几个人身鱼尾的女性。
从我们这个角度看来，就是十几条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只猫，仿佛要将这只猫分食了一般。
虽然摩根船长告诉我们的海上传说里，美人鱼会用歌声诱惑水手，并将他们拖入海中，是一种邪恶的生物。不过这些半人半鱼的家伙也就是围着多萝茜，似乎还没有露出攻击的意图。我们也就没有攻击她们，只是让科迪莉娅吼了两声，将她们驱散。那些人鱼在受到恐吓后，只是稍稍退开了一些，在不远处对着我们还以龇牙咧嘴的威吓。
我登上礁石后，发现多萝茜虽然还有气，但是也已经是极为虚弱了。我们几个都不会诊断，也不会治疗，只能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再生药混入了水囊。当我们将水囊送到她嘴边时，死死抓住了水囊，贪婪的吮吸起来。
“喵~里斯克~”将水囊里的清水全部喝干后，多萝茜缓缓睁开双眼，凝视着我轻声呓语了一句。然后突然环抱住了我，再一次昏死过去。
科迪莉娅经过长时间的飞行，此时也已经疲惫不堪，无法将我们送回船上，或者临近的城镇。我们便降落在附近的海岸上，让科迪莉娅先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喵~里斯克。黛姐姐？啊！还有大家！是你们救了我吗？！”午夜时分，我们被多萝茜的惊呼声唤醒。
这个猫族公主的恢复能力令我们咋舌不已。居然只休息了半宿就醒了过来，而且看起来非常有精神，完全不像是断水断食十天的人。
多萝茜见我们都是一副呆愣的表情，自顾自地翻起了我们的背包。“喵喵~有水吗？有吃的吗？渴死啦，饿死啦。”她翻出水囊灌了一通后，又想起了什么似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对了喵！乔若莎呢？你们没有看到她吗？”
“茜茜。你放心吧，她已经获救了。”一直陪在多萝茜边上的黛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坐下慢慢吃。
多萝茜就开始用一种吞食天地的气势，横扫我们的食物。我感觉我们五个人就这么围观一位公主狼吞虎咽，场面有些尴尬。便想找个话题化解一下，“多萝茜公主，我们先前听乔若莎说你们是失足坠河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多萝茜听了我的问话，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低下头嗫嚅了一句。我们都没听清，都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喵！我和乔若莎在渡船上看鱼，脚滑摔下去了啦！”
就在这时，一阵宛转悠扬的哼唱声从海上传来。虽然没有歌词，但那曲调却是如泣如诉，催人泪下。当更多的声音加入到合唱后，那哀怨变成了一种愤怒，仿佛化为了一股怒涛，势要摧毁一切。
那歌声越来越近。借着幽暗的月光，我们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有半身的人影在海面沉浮。看来是那些美人鱼小姐们跟着我们过来了。不过她们那歌声虽然动听，但还不至于会迷惑水手吧。
“多萝茜公主，你之前看鱼落水，但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被鱼围观了么？”
“喵？”多萝茜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弄得有些紧张了，被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更加是不知所措。
伴随着歌声，那些人鱼已经达到了浅滩。在营火的映照下，水下的鱼尾也已清晰可见。
“喵？”多萝茜似乎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美人鱼的传说，第一次看到这种半人半鱼的生物也有些愣神。
我们五个先前已经见过各位美人鱼小姐了，现在听了她们的歌声也没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效果，更加不担心她们会有什么危险了。但她们这么围着我们唱歌不知道是想干嘛。正思索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她们走去。卡尔他们见我一声不响地朝人鱼走去，还以为我是被歌声魅惑了，一起冲上来把我扑倒，按进沙滩里。
但他们按倒了我，却没留意多萝茜。多萝茜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人鱼们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为首的人鱼对着多萝茜伸出了一只手，用一种幽怨而绝望地声音对她说道：“可以帮帮我们吗？”
第九十五章：深渊之围
“喵~你们怎么啦？喵喵喵？你们拉我干什么？”
多萝茜跟那个红色长发直垂腰际的人鱼搭话时，黛和卡尔一起冲上去将她拖回了岸上。
“茜茜，她们是美人鱼，她们会用歌声诱惑别人。”
“喵~没有哦，我清醒着呢，没有被诱惑。”
我觉得她确实被诱惑了，只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诱惑。我刚看到她偷偷擦了一下口水……
我心说，你是猫人，她们是人鱼。好歹都算半个人，怎么弄得跟猫见了鱼一样。不过被按在地上的我也没什么脸去说别人。
抖开身上两个矮人，拍去身上的沙子，走到为首的那个人鱼前，礼貌地向她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里斯克。你们是什么……人？”我一时语塞，一方面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们，另一方面是我走近了才发现她们那玲珑有致的人类上半身都没有衣物。
“你好，我叫图娜，我们是人鱼。”这位人鱼小姐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伸出的手，似乎是她们人鱼没有握手的礼仪。不过她好像是出于好奇，轻轻摸了一下我的手背。
“图娜小姐，你们一直跟着我们有什么事吗？”
“人鱼的海底城市罗莱耶沦陷了，人鱼们现在无家可归。可以帮助我们夺回家园吗？”人鱼图娜说出这番话的时，双手捧心，神态悲戚，但看着我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希冀。
不过这事跟我们也没关系，没必要去趟这浑水。而且她都说了是海底城市，我们又不是鱼，想帮也帮不上。
可当我开口拒绝时，嘴里说出的却是“没问题。请详细跟我们说说。”
不仅是其他人对我这回复感到惊讶，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恐怕是她们人鱼的蛊祸天赋又在干扰我。
图娜正要开口叙述，我感觉自己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一下后跳出几步，抽出长剑对着她。“你是要是再蛊祸我们，我们现在这就离开这里。”
卡尔等人也从我的话里，理解了刚才反常的举动，各自抽出武器，警惕起来。远处隐在黑暗中的科迪莉娅感受到了我们这边的战意，点亮了身形，朝着我们的方向怒吼起来。
人鱼们受到惊吓，眨眼间都钻回了水里，消失不见。不多时，又在远离海岸的海域，小心翼翼地从水面探出脑袋观望我们。
不过刚才龙后陛下那一声吼确实声势惊人，就连多萝茜都吓到了，傻傻地看着散发着多彩炫光的科迪莉娅，喃喃自语：“喵！这是什么东西！”
黛对她低语了几句，似是跟她解释了一下，这才让她冷静下来。
“里斯克！我不知道你说的蛊祸是什么，不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呀。”图娜已经不敢靠近我们了，只是躲在黑暗里朝着我喊到。
红女巫扯了扯我的耳朵，“你刚真的被蛊祸了？我没感觉到有什么魔法波动啊，而且刚才的歌声我们都听到了，按理说不应该只有你一个人被蛊祸啊。”
“我本来是想拒绝她的，但是刚才身体不受控制。”我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种入侵我理智的东西。
“我们对这些人鱼一点都不了解，这种蛊祸人心的能力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既然你不相信她们，我们就走吧。”一直很沉默的奥兰多倒是第一个支持了我的想法。
不过这时多萝茜却在旁戳了戳我，“喵~但是她们也没有伤害我们呀，不如我们听听她们的故事吧？我还挺感兴趣的。她们都好漂亮哦。”
“多萝茜公主，你怎么那么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你的体质那么好的吗？”
“喵喵~好啦好啦，全好啦。多亏了里斯克救我呢。”多萝茜似乎没听出我语气中的嘲弄，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朝水里走去。
她携着我走到水中，朝着黑暗中挥手，大喊：“喵~图娜，图娜。你过来吧，我们不会攻击你的，你也不要攻击我们哦。”
图娜听了多萝茜的话，战战兢兢地游回了我们身边，困惑地问道：“里斯克，刚才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攻击我们？”
其他人见我已被绑上了“贼船”，也都凑了上来，想听听原委，就连科迪莉娅这时也飞到了我们身边。而除了图娜外，其他人鱼还是不敢靠近我们。
我将人鱼诱惑水手的传说，与刚才自己不受控制的情况告诉了图娜。
图娜听了大为不解，“人鱼的歌声没有这种能力啊。人鱼和水手是会被歌声互相吸引，两方愿意结合的话，人鱼就会把水手带回海里。但那都是自愿的呀。”
贝尔托在一旁插嘴道：“你们知道人类不能在水下呼吸的吧？”
“当然知道啊。人鱼会将自己最珍贵的心之珠献给爱人，陆地人有了心之珠就能在水下呼吸了。如果你们愿意帮助人鱼夺回罗莱耶的话，我们也会将自己的心之珠献给你们。”图娜说着，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刚想拒绝她，多萝茜倒是先跳了出来，“喵~图娜，你先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嘛。我们也不可能就那么冒冒失失地就跟你们走呀。”
“嗯，你说得对。”图娜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将这个人鱼之城的情况从头说了一遍。
人鱼之城罗莱耶建造在深渊之海边缘的一处水下洞窟里。最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海兽从深渊之海里跑了出来。本来那些海兽就算再大，人鱼也不会怕它们。可是有一种叫多头蛇的两栖海兽，它们偷偷潜入了罗莱耶，破坏了城市的水循环装置。罗莱耶的水循环装置一旦被破坏，城市里的活水立即被抽干，罗莱耶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陆地城市。人鱼没法在陆地上生存，更别说从哪些多头蛇手里夺回城市了。她们这些人鱼想要夺回家园，就只能来找陆地人帮忙了。
等图娜叙述完，我率先举起手问道：“我先问一下啊。那些被你们拐卖的水手们，后来都怎样了？”
图娜似乎对我的措辞非常不满，哼了一声，“要么留在罗莱耶和自己的爱侣幸福的生活，想要抛弃爱侣的都死了。”
一直兴致勃勃的多萝茜，听到图娜冰冷的话语颤抖了一下。“图娜，不是说都是自愿的喵？”
图娜露出一口尖牙，似是威胁的对我说：“是自愿的啊。但那些抛弃爱侣，想要返回陆地的人，没有鳍，也没有人鱼的帮助，根本就游不到陆地。要么精疲力竭而死，要么被海兽吃了。”
我没搭理她的不满，继续追问：“那我们如果去了罗莱耶发现解决不了问题，你们会送我们回来么？你们那个什么心之珠的水下呼吸效果能持续多久？你们会不会收回？”
“心之珠给了别人就会一直在对方体内了，不能再转交给别人，人鱼也没法收回。至于回来，只那时候我还活着，不管你们有没有成功，我一定会把你们送回来。”图娜说着，又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我撇下多愁善感的图娜与其他人商量、投票了一下。卡尔和黛都想去海底看看，我和奥兰多都不想去，贝尔托无所谓。二票对二票。
被我排斥在外的多萝茜，则一直在我们边上絮絮叨叨地游说我们。
“科迪莉娅，你想去吗？对了你先前说你是半能量体，你需要呼吸吗？”我突然想起了我们另一个同伴。
“不去。不用呼吸。不会游泳。”
没想到她拒绝地那么彻底……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做决定了。“图娜，我们会帮助人鱼的。来吧，把心之珠给我们吧。”
图娜见终于将我说动，激动地撑起身子，双手捧住了我的脸，她那冰冷的双唇一下贴上了我火热嘴唇。
第九十六章：人鱼女王
图娜突然的亲吻，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本能地想要将她推开。可图娜却用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然后将一枚炽热的圆球送入了我口中。那圆球进入我口中后立即融化，那股热流随之涌向全身，化作我身体的一部分。
圆球与我融合后，图娜的双唇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捧着我的双颊，缓缓将我引入了水中。
我猜是图娜想让我试试在水中呼吸的感觉，等全身都没入水中后，便尝试着吸了一口气。我本以为这什么心之珠会在呼吸时将水隔绝开，但冰冷的海水还是随着我的呼吸进入了我的肺部。我一下恐慌起来，挣扎着想要摆脱图娜，游出水面。不过进入肺部的水却没有如往常溺水时一样带来痛苦的感觉，反而能感觉到一种更纯净的空气正在充盈肺部。
我轻轻推了一下图娜，示意已经可以了。她缓缓睁开眼，分开了我们的嘴唇，表情似乎还有些不舍。
图娜无声地指了指四周，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其他的人鱼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游回了岸边，现在正以亲吻的姿势将卡尔等人都拖下水，就连黛和多萝茜也被两条人鱼缠上了。看来是人鱼必须以这种方式才能将心之珠送给别人。
“可以说话了哦。”
就算她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在这暧昧的气氛下说些什么，只好问起了不相干的事，“图娜，你为什么要找我们帮忙？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能解决人鱼的困境？”
“因为你们连那么大的龙都能驯服，肯定很厉害啊。”
“额。不是驯服不是驯服，科迪莉娅是我们的朋友。”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了还没给科迪莉娅做安排，便返回了岸上。由于不知道这一去深海要多久，只能让科迪莉娅在此地等魔鬼煞星号前来接应，让摩根船长带着她先行返回王都，并让摩根船长告知公会，我们已找到猫人族公主，稍后返回的消息。
与科迪莉娅和红女巫告别后，图娜与她的人鱼同伴们就带着我们向着深海进发。我们每个人都由两个人鱼牵引着，在水中快速潜游。
我这才见识到为什么之前图娜说人鱼在海中不怕任何海兽，这些半人半鱼的家伙游泳的速度比魔鬼煞星号在顺风时都要快，恐怕不会有任何海兽能追上她们。
而三天后，我们抵达深渊之海时，也看到了人鱼在海中的战斗姿态。
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深渊之海。这个地方一直都只存在于海上传说，从没有人能说出确切的位置与形态。即便是之前在帝国研究所遗迹找到的笔记里，也只是有所提及，并未有过详细描述。而所谓的深渊之海，其实是在另一个空间。在一个黝黑深邃的海沟之间，有一个悬浮，突兀的旋涡，这个旋涡像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一道门，穿过它便是传说中的深渊之海。
现在那个旋涡中时不时便会有长相狰狞丑陋的海兽游出。但在旋涡周围，却有着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人鱼游弋、徘徊，等着猎杀它们。
其中不乏有那些身形婀娜的女性人鱼，而更多的是上身是人类形态，下身是八根触手的男性人鱼，那怪异恐怖的模样，也不输深渊之海里的海兽。
那些女性人鱼似乎是有极高的魔法天赋，很轻松地就能将海水凝结成冰锥，穿刺她们的敌人。而八爪鱼男则是对近身搏斗更加擅长。在对付体形小一些的海兽时候，八爪鱼男会直接用触手将它们绞杀。在面对大型海兽时，就利用自己高速地移动，不断在游弋中用武器刺伤它们，直至将敌人彻底杀死。
“你们是怎么被入侵城市的？”现在这场景，完全就是人鱼在屠杀深渊之海里出来的海兽。别说那些中小体形的海兽了，就算是像船一样大的海兽，十几个人鱼一拥而上也能将其快速格杀。更何况现在有数万之众。我是实在想不明白，战斗力如此凶悍，人数如此之多的人鱼是怎么把自己的城市丢掉的。
图娜听了我的问话，表情沮丧地说道：“平时大家都在城市里生活，谁没事老跑到深渊之海边上来的。以前这些从深渊之海里跑出来的海兽都是由巡逻队负责消灭的。入侵城市的多头蛇是集体出动的，巡逻队没有及时发现它们。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多头蛇已经潜入城市，破坏掉水循环装置了。当时城市里的水退的太快了，我们只能都逃出来了。现在除了像我们一样去陆地寻求帮助的女性，基本上所有的人鱼都在这里了。”
“还有很多像你们一样的人鱼在外面吗？为什么都派女性出去呢？”
“有十组，一共一百人。因为只有女性人鱼才有心之珠，只有女性人鱼才能将陆地人带下来。”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海上只有美人鱼的传说了。男性人鱼长得丑，容易被当成怪物打死不说。而且他们也没办法将人类带到海里，终究是不会出现少女被男性人鱼带回海里的故事。
在我们闲聊间，人鱼们将我们带到了海沟侧壁的一处圆形洞口外。洞口外驻守着几十条美人鱼和八爪鱼，全都簇拥着一位水蓝色长发，手持权杖的美人鱼身边。
“奥卡女士，我带来了陆地的朋友。”图娜将我们带到了那位看起来地位不凡的人鱼前，与同行的人鱼一起在水里转了个圈。看起来这是她们人鱼的行礼方式。
“喵？喵？喵？怎么都撒手了！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还没等她们见完礼，就听到多萝茜发出了惨叫声。我们循声望去，看到多萝茜正手刨脚蹬地朝着黝黑的海沟深处沉去。
“你不会游泳，还吵着要来海底？”
“喵！我这次回去就学游泳！”将多萝茜打捞上来后，我们一行人狠狠地鄙夷了一番这个已经可以在水下呼吸但仍然不会游泳的猫人。
“各位陆地的朋友，你们好。我是人鱼女王奥卡。非常感谢你们能来帮助人鱼一族。”人鱼女王展开双手，以人类的礼仪向我们鞠了一躬。
我低下头向她还了一礼，再也没有抬起头。这些不穿衣服的美艳人鱼实在有些难以直视。“女王陛下，能帮助神秘的人鱼一族，是我们的荣幸。”
第九十七章：人鱼之城
“这就是你们的城市？。”
人鱼女王奥卡只要求我们进入罗莱耶后，将那些多头蛇引到水道附近。人鱼一族会埋伏在水道口，将所有靠近的多头蛇全部击杀。
但当我们沿着水道，真正进入到这个人鱼之城罗莱耶后，入眼处皆是废墟，一点都看不出城市的原貌。
跟我们一起来的图娜趴在岸边，叹息道：“我们以前的屋子都是用水晶珊瑚建造，用海草互相连接，漂浮在水中的。罗莱耶的水被抽干以后，我们的房子就全塌了。”
“我觉得吧。你们不如找个地方重建城市还快些。”贝尔托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就我们看来这个地方已经完全是个废墟了，就算能夺回来也要花很长时间把这里清理干净，之后才能重建。
“这个地方离海底能量核心近，我们会从那里抽取能量给城市供能。而且这地方易守难攻，很难再……”图娜说着说着，看出了我们眼神中的戏谑，也知道最后一句现在已经变成了笑话。
“你们知道这里有多少多头蛇么？”这个所谓的人鱼之城，其实是一个天然的洞窟。但这个洞窟之大，不亚于巴尼恩的王都，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凭我们六个人，要在偌大的城市中找到几只马车大的多头蛇，实在有些为难了。
“不知道啊，我们撤离的时候太匆忙了，根本没人顾得上去看有多少入侵者。”
撇下这个已经没用的人鱼，我们六人踏入了罗莱耶。
罗莱耶虽然处于深海与洞窟，但内部却不是一片黑暗。相反的，这个人鱼之城即使已经化为废墟，依然亮如白昼。整个洞窟顶部似乎镶满了一颗颗发光的宝石，宛若星河般壮美。
我们在罗莱耶中的搜索极为艰难，现在整个城市的地面堆满了建筑物的残骸，完全没有可以行走的路径，我们几乎是四肢并用地在废墟间爬行。又或者以前的罗莱耶并不需要“地面”道路，人鱼们完全可以在“空中”自由行动。
我们在第一天的搜索中，找到了五只多头蛇，都将它们带回了水道附近，交给人鱼们击杀。但随着搜索的深入，一次的往返太过花费时间与体力，反而不如让我们自己来解决。
这些有着蜥蜴身体和三个蛇头的家伙，长得再怪异，也不过就是野兽。我们每个人都能轻松地一击击杀，若是它们密集一些，卡尔的一次大范围魔法甚至可以将它们全歼。
在进入罗莱耶的第二天和第三天，我们击杀了不下百只多头蛇，但我们搜索过的范围甚至不到整个城市的十分之一。如此多的数量实在有些异常，那些人鱼就算再大意，也不至于让那么多海兽入侵城市还茫然无知。我们猜测这些多头蛇恐怕已经在罗莱耶里筑巢，增殖了。如果真是如此，就凭我们六个人未必能比得上它们的增殖速度。
为此，我们只好返回水道，与人鱼女王商议对策，但听了我们的猜测后，她也是一筹莫展。
“奥卡女士，如果把水循环装置修好的话，城市是不是就能恢复供水了？城市里有水的话，你们就能自己解决危机了吧？”
人鱼女王听了卡尔的话，很是疑惑。“是没错。但是现在罗莱耶里没有水，我们在里面会死的。水循环装置也不是外行人能修好的。不好意思，我没有轻视你们的意思。那装置在人鱼一族里也只有几个专家会修理。”
“嗯。我们明白。卡尔的意思是我们去找个大鱼缸，抬两个你们的专家进去修理水循环系统。你看这样行么。”
不知道为什么，人鱼女王听了我话以后神色有些尴尬。但沉思了片刻后，还是点头道：“这样的话，确实可以。不过我们人鱼战斗时会消耗水，如果把专家放在……盛水的容器里……就只能保证他们自己存活，没法帮助你们战斗了。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装置损坏情况，可能需要你们保护专家很长时间。你们愿意吗？”
虽然是被无端地卷进了这场莫名其妙的事件。但既然来了，我们还是决定好事做到底，彻底帮人鱼一族解决困境。况且我们还得了人鱼珍贵的心之珠，获得了水下呼吸的能力。对于我这种几次濒临溺亡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渴望这种能力了。
在岸边小憩了片刻，女王护卫带来了一条美人鱼和一条八爪鱼，说是负责维护水循环装置的专家。还找了一个像棺材一样形状的水晶柜当作他们的维生设备。最后由贝尔托和奥兰多两个身高、体力都相近的矮人负责抬着“棺材”，再次进入罗莱耶。
罗莱耶的水循环装置，距离城市出入口的水道只有一天左右的路程，而且也同样在城市边缘，紧贴洞窟岩壁。一路上格外顺利，几乎没有出现多头蛇的身影。
“额，水循环装置就在那里。”
“喵！这个多头蛇的品种跟别的不一样啊！”
一头三四人高的多头蛇盘踞在水循环装置边上，在它身下有着大大小小几十枚蛇卵。除了体形格外巨大之外，这一只还有着九个头，一看就是多头蛇里的老大。
我们的推测确没错，确实有多头蛇在这筑巢产卵了。可偏偏这家伙就堵在水循环装置的边上。若是离这家伙离这地方稍远一些，随便在罗莱耶的哪个角落，我们就能偷偷把水循环装置修好。到时候数万人鱼一起冲进来，这家伙就是有九十个头都不关我们的事了。
“喵喵~里斯克我们又要跟那么大的家伙打架吗？”看来上次她姐姐被巨人重伤，对她的冲击颇大，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我们能不能把这家伙引到水道去，让人鱼去解决。”我们最近遇到的敌人都是这种非常规体形的家伙，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贝尔托这时也有点犯怵。
“不行啊。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比它跑的快，况且还要跑一天才能回到水道。”
我击掌打断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打吧，不过就是个大点的动物而已。速战速决。”
第九十八章：致命毒液
商议决定后，我们找了个废墟，把两位人鱼专家连同鱼缸一起埋了起来，以防他们在战斗中被误伤或者被其他多头蛇偷袭。不过这其实也没太大意义，毕竟如果我们不敌战死，他们也没办法逃出去，等鱼缸里的水蒸发了，他们就变成鱼干了。
我们六人分为了两组。由我和贝尔托、奥兰多三人负责正面吸引，牵制九头蛇。卡尔和黛则从九头蛇的背后攻击，并保护多萝茜。
我本想野兽这种东西，总有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们就趁着它睡着偷袭一波。但这九头蛇显然不能和寻常野兽相提并论，这家伙的九个脑袋还会轮流值守。看似在那毫无防备地趴着，实际上总有两个脑袋是醒着的。
最后别无办法，我们三个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冲锋。
几乎是在我们踏出废墟掩体的一瞬间，那只九头蛇就发现了我们。就如普通野兽一样，在发现有其他生物接近自己领地的时候，先发出了一声威胁的“咝咝”，警告无果后九个脑袋全部弓起作弹射状。
这个动作我们在先前与小型多头蛇的战斗中已经非常熟悉了，这是它们喷射毒液的前兆。只要我们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毒液就会立即朝我们射来。
就在九个脑袋冲着我们张开嘴，口中毒液泛出绿光之时，半空中几十颗燃烧的小型陨石撕裂空间，砸向九头蛇。那九个原先对准了我们的脑袋，在陨石撞击和灼烧下，或被强制偏转了方向，或是生生地将毒液吞了回去。
我们三人也趁此机会冲到了，九头蛇的身下。就如我推测的一样，多头蛇这种生活在深海的生物，鳞甲的坚韧程度远超陆生野兽。我的长剑砍在其上犹如砍上了金石，未能伤其分毫。但这种深海生物对火焰却极为敏感，燃烧的陨石能轻而易举的在它的鳞甲上熔出一个坑。而贝尔托的双斧就疯狂地削切着鳞甲下的软肉，扩大卡尔所造成的伤害。
但即便如此，对于一个三四人高的庞然巨物来说，这样的伤害仍显得太过轻微。九头蛇只容我们进攻了片刻，便已从先前的陨石术攻击中调整过来，四个脑袋从四个方向同时朝我们咬来。
奥兰多及时升起神盾术，挡下了来自前方的蛇头，而我和贝尔托则分别在左右两翼，艰难地击退了来犯的蛇头。最后那只来自上方的蛇头，被黛的闪电箭射中眼睛，抽搐不止。
就只这攻防转换的一息之间，先前被陨石破坏的鳞甲居然已经完全复原，唯有那处被贝尔托削过的伤口，恢复得稍慢一些。鳞甲恢复我们三个就拿它完全没辙了，只能先行退开，等卡尔再次施法破坏鳞甲。
卡尔应该也是注意着我们这边，刻意控制了念咒的速度。当我们一跳开他的施法范围后，魔法立即发动。一个覆盖整个九头蛇胸腔的火球骤然出现，接着迅速收缩聚爆，几乎将其整个胸腔一起湮灭。深蓝色的血液如破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但透过破损的胸腔，能看到九头蛇深蓝色的心脏仍在有力的搏动着。
九头蛇受到重创，狂乱地舞动着脑袋，嘶叫起来。角落里那些蛇卵，在九头蛇的嘶叫声中，纷纷抖动起来。
“卡尔，把蛋都烧了！”我一边和奥兰多、贝尔托再次冲锋，一边对着远处的卡尔高喊。
科迪莉娅也是，这九头蛇也是。这些家伙怎么都不按常理来的，叫一声就能把蛋孵化。
再次冲到九头蛇身下时，我临空跃起，想要将长剑刺入它的心脏，一举将它击杀。九头蛇感受到威胁，分出四个蛇头再次朝我咬来。我在半空无法闪躲，虽然其他人帮我击退了其中三个蛇头，但是来自上方的蛇头还是咬中了我。
我整个上半身被蛇头含住，在它口腔的不断碾压下，我开始呼吸困难。但喉咙深处渐渐亮起的绿光，却让我更加恐惧。捏紧手里的长剑在它口中一阵乱捣。总算这家伙吃痛，把我吐了出来。
贝尔托和奥兰多见我脱困，赶忙拽着粘稠腥臭的我远离了多头蛇。正在这时，卡尔的火龙卷在九头蛇的背后升起。不但将所有蛇卵点燃，连九头蛇的下半身也被严重灼伤，所有鳞甲都被高温蒸发。
九头蛇仓皇逃离火海，又转过身子，似是想要抢救那些蛇卵，但最后也没敢再探入火龙卷中。看着自己的数百只蛇卵在火龙卷中化为灰烬，九只蛇头同时仰起，发出了刺耳、尖锐、宛若厉鬼般的尖叫声。
离九头蛇不远的我们三人，被这尖叫声震得七窍流血，倒地不起。这时本应该在远处给我们用恢复魔法支援我们的多萝茜，从废墟中窜了出来，将我们一个个拖进废墟的掩体中，躲避音波的攻击。
“茜茜公主……请给我们治疗一下……”我一边吐血一边痛苦地说到。
却不想，她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从行囊里摸出几瓶熟悉的药塞到我们手中。“喵~不好意思哈，我忘了我之前落水的时候就把魔杖弄丢了。你们就先喝再生药凑合下哈。”
难怪她一个巫师，要从安全的后方跑到危险的前线来救我们。
“卡尔！轰它脖子！”等九头蛇的叫声停歇后，我再次向远处的卡尔下达攻击指令。但这一声也同样引起了九头蛇的注意，它扭过身子，向着我们躲藏的方向发足狂奔。
“躲起来。”我推开多萝茜，与贝尔托、奥兰多一起冲出了掩体，为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当我们进入九头蛇的视线时，它早已蓄势待发，九个脑袋毒液连发，轮番对我们进行着轰炸。
我们刚开始连滚带爬地躲开了几次攻击，但很快贝尔托就被毒液命中腿部。即便刚才已经喝下了再生药，那致命的毒液仍在快速地腐蚀他的皮肉。奥兰多只好升起神盾术，勉力阻挡袭来的毒液。我在神盾术的庇护下，取出水囊，快速帮贝尔托清洗了一下伤口上的毒液。
眼看九头蛇离我们越来越近，要是给它撞上，就算是奥兰多的神盾术也挡不住。我只好背起仍在复原中，尚不能移动的贝尔托，与奥兰多一起撤退，避其锋芒。
第九十九章：强弩之末
我们这冲出去才与九头蛇打了一个照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压制了回来，着实有些懊恼。
三个人在废墟间左冲右突，不断躲避着永不间断的毒液。更为要命的是，那九头蛇在废墟中奔行，丝毫不受地形影响，任何阻挡在它面前的障碍都被它撞飞。而那些崩飞的残骸对我们来说，同样也是致命的威胁。按照这个情况下去，我们被追上也就是迟早的事。
毁灭的聚爆终于来临。
这一次，卡尔的魔法覆盖了所有的蛇头，四只处于聚爆核心的蛇头甚至被直接炸断。
被我背着的贝尔托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会意地倒提起他的双腿，将它朝着剩余的蛇头扔了出去。自己也再次抽出腰间长剑，冲向九头蛇。
九头蛇被聚爆再次重创，即便是剩余的五个脑袋也已被熔去了鳞甲，正处于脆弱状态。此时它正无意识地挣扎，对我和贝尔托的接近毫无察觉。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当我爬上九头蛇的后背时，贝尔托已经剁下了两个蛇头。但仅剩的三个蛇头也从痛苦中镇静下来，开始对背上的贝尔托发动迅猛的打击。
我本来爬上来是想帮忙斩蛇头的，可没想到这一上来又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打击，压得我们两个喘不过气。似乎这个三头蛇在损失了其他六个脑袋后，不但没有变得虚弱，力量和速度反而都有了显著的提升。我和贝尔托没能坚持多久，就被蛇头的一记横扫，掀下了后背。
奥兰多见我们被击落，赶紧冲到我们身边升起神盾术，将我们护住。但那三头蛇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们。它仅剩的三个脑袋对准我们，微张的口中绿光大盛。随即，三道绿色的光束冲击在奥兰多的金色神盾上。
奥兰多的神盾在绿光的持续冲刷下逐渐摇曳、暗淡下去，眼看就要被击碎。我只能抱起奥兰多，在三道绿光的追击下，退入废墟。
这场战斗我是越打越憋闷，不但没有对九头蛇造成过什么实际的伤害，而且还一直被追着打。现在三个蛇头的鳞甲也已经基本复原，浪费了卡尔给我们创造的良机。
“有大量多头蛇往这里赶来，卡尔在对付它们。我们要快点把这头大的解决了。”
在我们逃窜途中，遇上了赶来与我们汇合的黛和多萝茜，并给我们带来了个糟糕的消息。
我有些自暴自弃地答道：“没办法了啊。它脑袋上的鳞甲都修复了，我们砍不动它了。”
“心脏呢？”黛一边说着，一边拉满弓弦，闪电箭急射而出。黛的射击虽然在我们几人里有着最长的攻击距离，和最高的精准度，但她的打击力向来都比较薄弱。三头蛇外露的心脏被黛射中后，全身抽搐了一阵，片刻之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追逐我们。
看到这情况，我灵机一动。“继续电它。我来破心脏。”我先前试图攻击心脏，差点被蛇头给吞了。但现在如果黛的闪电箭能短暂让它瘫痪的话，就不用担心被蛇头阻碍了。哪怕只能将它定身一瞬间，也足以让我突破防御了。
我一边向三头蛇冲锋，一边将能量导入双腿，在离它十步远的地方猛然发力，高高跃起。凌空时，两支飞箭从我耳旁呼啸而过，直射三头蛇的心脏，再次将其瘫痪。
这一跃，我直接从三头蛇那破损的胸腔进入了它体内。进入其体内后我才发现，刚才卡尔的两次聚爆其实已经对它造成了致命伤，它体内那粘稠的积血都已经没过了我的膝盖。那些连通被破坏的头颅的血管垂坠在胸腔内，不断朝我洒下深蓝色的血。它的愈合速度已经赶不上它的死亡了。
不过我还是挥剑斩下了它的心脏。虽然这家伙肯定是活不成了，但谁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可不想死在它前面。
接着，九头蛇那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仅剩的几根肋骨难以支撑其重量，发出声声脆响，应声而断。我在它心脏坠落时，就已经放松了下来，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一次坍塌。猝不及防下，被死死地压进了积血之中，动弹不得。
我虽然得了人鱼的心之珠，已经能在水下呼吸了，但我实在不想把这深蓝色、粘稠、腥臭的液体吸进肺里。只好闭住了呼吸，不断扭动身子，向外面的伙伴求救。
“喵~里斯克，你在里面再待一会儿哦。我们切不开这鳞甲，也翻不动它的身子。等会儿我们先去帮卡尔那边解决了，让他来烧鳞甲哦。”
我“呜呜”了几声表示抗议，但他们几个好像已经离开了。
最后，我当然是没能憋住气。不过真的开始呼吸了，也感觉不到恶心了。甚至被这粘稠的液体浸泡，被软肉紧紧包裹，感觉还有些舒服。
等了不知道多久，在我都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光撕开了九头蛇的身体。
“喵~里斯克，你没事吧。”把我挖出来以后，多萝茜不顾恶臭，将我搀扶起来，关心地问到。
“没事。里面还挺舒服的，还能治疗伤痛，躺了一会儿神清气爽。”我有些气恼地扯过她的斗篷，使劲擦拭手上的粘液。
“这法袍是我的……唉……算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把多萝茜救起来以后，她的衣服也破损的很严重。虽然黛事先准备一套自己的衣物给多萝茜，但这魔法斗篷却是卡尔的。
“你们那边怎么样？收拾干净了？”
“喵！搞定啦。就百来头普通品种的，卡尔三两下就解决啦。”
回想起来，今天这九头蛇也好，其余的普通多头蛇也好，实际上都是卡尔解决的。他的魔法好像越来越强了。不过这个全程没出力的猫族公主怎么那么得意的，看她那兴奋的样子，还以为都是她解决的呢。
“要是红女巫小姐在就好了。它肯定一早就能看出九头蛇的弱点了，不会把战斗拖得那么长。”听到贝尔托的感叹，我们也是颇有同感。
之前那些人鱼对于把自己最珍贵的心之珠给只松鼠有些排斥，当时我们也就没勉强她们。果然等回去的时候，还是应该让她们亲一口红女巫小姐。
第一百章：人鱼之盟
斩杀九头蛇后，我们又在罗莱耶待了十余天，每日都是干些工程建设的工作，疲惫不堪。
那日与九头蛇的战斗结束后，我们从废墟里挖出了两位人鱼专家。但他们在检查水循环装置情况后，得出了损坏过于严重，必须使用大量魔法才能修复的结论。
返回水道，将此事告知人鱼女王后，奥卡女士对让我们涉险有些过意不起，不愿再劳烦我们。但那个派不上用场的猫族公主执意不愿离去，说是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现在回去就是前功尽弃，人鱼族还是没有办法回到家园。
这话一出，我们要是一走了之，就显得我们是平白无故地得了人鱼族的馈赠，却没有帮上人家的忙。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留下，再帮人鱼族搭建一条通往水循环系统的水管。当然了，干这些体力活的又是我和两个矮人，那个提议的猫族公主自然又没帮上忙。她才是那个平白得了馈赠的家伙。
水管搭建完成后，多萝茜还想在这等水循环装置修复完成后再走。最后还是贝尔托让她想起了原先来巴尼恩还有任务在身，这才作罢。
临走前，我问起人鱼女王是否可以再给我们的松鼠伙伴一颗心之珠。
奥卡女士听了我的请求，有些为难地说：“心之珠是女性人鱼的至宝，失去心之珠的人鱼就没办法繁衍后代了。就算我是人鱼女王也没办法强迫她们送出自己的心之珠。”旋即她又取出了一颗圆球递到我手中。“这是我先前就准备好给你们的赠礼。虽然不能像心之珠一样，让身体适应水下环境。但是注入魔力之后，能操控附近的水元素，也能让你们的松鼠朋友进入水下。”
我打量着手里这颗晶莹的水蓝色宝珠，感觉有些眼熟，似乎是先前她那根权杖顶上的宝珠。
“奥卡女士，这个太贵重了吧。我们不能要。”
人鱼女王按住了我要推回的手，郑重道：“里斯克先生，我们人鱼一族千万年来，一直没有与陆地人有过正式的接触，这是我们第一次向陆地人求助。而你们不但为我们驱除了罗莱耶的威胁，还不厌其烦地为我们解决麻烦，数万人鱼因你们的帮助得以重回家园。我们也因此感受到了来自陆地人的热情与友善。我听你的同伴们说，你们在陆地上也是一方领袖。我希望能借此机会，与陆地人交好，这颗海洋之心就是我们两族友好的证明。”
人鱼女王说的两族交好，应该是指我们的领民。多萝茜听了这番话，对我直翻白眼，气得直哼哼。原来这个猫族公主一直撺掇我们帮助人鱼，是抱着给萨法里招募盟友的想法。却没想到最后成全了我这个巴尼恩的小领主。
不过我还是希望人鱼族能与所有陆生种族交好，并不只是成为巴尼恩一国的盟友。
随后我便将陆地上有关死亡之地和魔物的情况，与人鱼女王简单解释了一下，并请求她与所有陆生种族组成生者同盟，在将来万一出现水生魔物的时候，人鱼一族能够主动出击。
人鱼女王听了我这简单的要求，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过你说的这种半死不活的魔物，我好像有点印象。我在书上看到过，很久以前曾经有一群不用呼吸，会攻击所有活物的陆地人，坐着会潜水的船进入了深海。在被人鱼一族重创之后，坠落进了深渊之海。”
“嗯……我们也知道。而且至少有一个人活着离开了，而且还是带着一只被称作利维坦的大鲸鱼离开的。”人鱼女王说的魔人，应该就是雄狮帝国的那个大学者和大将军，这个情报我们早已知道，并不是很惊讶。只是那能潜水的船，还是有些稀奇，又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东西。
“啊！原来主宰已经离开了。难怪最近几年都没见过它了，难怪这几年深渊之海里那么多海兽跑出来。”
听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利维坦是驻守深渊之海门扉的卫士，控制海兽出入。然而这些迷糊的人鱼连守门人什么时候跑了都不知道。我感觉再说下去，这人鱼女王可能要求我们把利维坦带回来了。为了不给自己再找麻烦，赶紧与人鱼女王辞别，离开了罗莱耶。
三天后，图娜等鱼将我们六人送回了最早相遇的海滩。再三向我们道谢后，这些漂亮的人鱼小姐们才依依不舍地返回了深海。
此时，魔鬼煞星号已将龙后科迪莉娅和和九头幼龙都送回了我们的宅子，又返回此地等候了我们几日。
“大人，我们现在去找洛林阁下吗？”
摩根船长这么问起，我才想到，之前还答应过洛林，救了人之后，会想办法帮他去海底古城捞遗物。之前只是想问问科迪莉娅是不是有办法潜水，没想到我们去人鱼之城转了一圈，现在自己就能潜水了。不过这事也有些麻烦，听说他们干考古的，少则数月，多则几年。搀和到这里头，肯定是要花费大把时间的。说起来，刚才就不应该让图娜她们几个走，这种活就应该找那些成天闲着没事干的人鱼帮忙。而且人鱼女王虽然说结盟，但也没给我留个联系的方法，现在就算想找她们也没办法了。
就在我们决定去向时，多萝茜高举双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喵~里斯克，我要先去巴尼恩王都啦。我都忘了，我的任务还没结束呢。”
“哦，赶紧走吧。”我挥苍蝇一样，冲她摆了摆手，想要赶快摆脱这个爱添麻烦的猫族公主。
她见我冷淡且不耐烦的样子，原本欢喜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下去。黛见状瞪了我一眼，打岔道：“茜茜，摩根船长刚才不是也说了，货物已经安全送到王都了吗？而且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要你一个公主来护送的？”
“我不是护送队喵。上次我们在生物研究所找到的魔晶石，我们国家没能力研究。和巴尼恩商议以后，决定交给王都魔法学院研究，两国共享研究成果。我就是萨法里的代表，派来跟踪研究进展的。”多萝茜一边回答着黛的问话，一边还垂着头，扯着衣角，一副小女孩受了委屈的样子。
贝尔托见了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同样地瞪了我一眼。“多萝茜，你这是要在王都待上一阵吧。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住到我们宅子来吧，大家都在一起也热闹些。”
多萝茜听了，抬起脑袋，用那双水雾朦胧的无辜大眼看着我，似是在乞求一般，让人难以拒绝。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呢，肩膀上那只许久不见的松鼠踹了我一脚，“你看你把人家女孩子欺负成什么样了。快道歉。”
第一百零一章：危险使用
既然已经对洛林做出过承诺，那无论如何总该去再见他一次。随便帮他捞点东西上来，之后再找借口走人就是。
我们决定去向后，多萝茜气咻咻地拒绝了我从海路先将她送回去的提议，独自一人从陆路返回巴尼恩王都，不过对贝尔托的邀请还是欣然接受了。
送走多萝茜后，我们五人驾船前往与洛林约定的海域汇合。
海底古城所在的海域位于整片苏美海的正中心，远离每一块陆地，周围连一个小岛都没有。在这里环顾四周，能看到的就只有苍茫的天空与浩瀚的大海。整个世界在这里显得如此不真实，我们所熟知的一切仿佛都在这里消失了。
魔鬼煞星号与洛林的船接舷后，洛林率先跳了过来，激动万分地拉着我嘘寒问暖，但却一直抬着脑袋看天上。
“龙后没有来，她没法下水。”
洛林一听我这话，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差点栽倒下去。
“别急，我们几个现在能水下呼吸，我们下去帮你捞东西。”
洛林先是张大了嘴，看着我们，旋即又摇了摇头，苦笑道：“里斯克先生，别开玩笑了。这水下很深的，我们专业的潜水员都潜不到底下。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过意不去就以身犯险。”
“说来也巧，我们前些天有些奇遇，意外获得了水下呼吸的能力。我们不是要勉强闭气潜水，你放心吧。”
我说完看洛林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也不再理他，与众人一起回各自的舱室换了便于潜水的紧身衣。
我们虽然连人鱼之城罗莱耶也去过了，但之前在水下的时候，一直是有人鱼协助我们，我们几个其实也不是很擅长游泳。在第一次独立下潜的时候，我们连那些专业潜水员下潜的深度都没达到，就已经有点疲劳了。这时候我才想起图娜说过的，被驱逐出罗莱耶的人类，是没有办法返回陆地的。说到底，我们这些陆生种族，即使可以在水下呼吸，也不能真正做到在水下生存。
我们回到船上后，在每个人身上都绑上了十余条绳索，及重物。绳索是用来绑那些我们在海底古城中搜索得来的遗物和帮助我们上浮，重物则是帮助下潜。第二次下水，我们在重物的拖拽下，被快速拖往深海。由于速度过快，贝尔托在下潜过程中还发出了阵阵怪叫，吓坏了那些从未在水下听过人声的潜水员们。
在下潜深度超过专业潜水员的下潜深度后，周围的环境逐渐便暗。不过我们几个似乎也被心之珠强化了黑暗中的视觉，先前在漆黑一片的深海时，都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那个方向有个大章鱼过来了。”下潜过程中，黛突然出声示警。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一个触须张合的剪影正在逐渐变大，不过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应该没事吧，我们下潜的速度挺快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摆脱它了。”
等我们看清那个章鱼的面貌时，我们已经在它身下挺远的地方了，而且它似乎也没有要下来追我们的打算。
但这大章鱼像是瞎的一样，一头撞上了卡尔的绳索，触须与绳索缠绕在一起，挣脱不得。这条八爪鱼与卡尔身上的十余条绳索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船上的人可能以为是卡尔遇到了什么危险，绳索才骤然收紧，不断挣扎。他们开始拼命向上拽绳索，试图拯救遇险的卡尔。
卡尔一边被腰上捆的绳索往上提，一边又被脚上缚的重物往下拽，痛苦地叫了起来：“救命啊！要断啦要断啦！”
我们见状只好都切断了自己的重物，赶过去帮卡尔切断所有束缚及重物。帮卡尔脱困后，我以先前约定好的，一长两短的频率，拉了三下绳索，通知船上我们还安全，可以继续下潜。
“游下去么？好像还有将近一半的深度啊。”卡尔看着底下那黑暗朦胧的城市，显得有点心虚。按我们游泳的速度，这个深度可能要游上小半天时间，按卡尔的体力，肯定游不了那么久。
“诶对了。我带着人鱼女王给的海洋之心。她不是说这东西能控制水元素，还红女巫也能下水么？怎么用来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向宝珠中注入了一点能量。我的能量在进入宝珠后，好像变成了流水一样，在宝珠的底部晃动不止。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来试试。”卡尔从我手里接过海洋之心，开始向里注入能量。
卡尔注入了更多的能量，化为水流的能量几乎将整个宝珠注满。如果原先这是一个空心的圆球的话，那现在这颗宝珠已经变成一颗水球了。
“还是没变化啊？是我们已经有心之珠了，感受不到效果，还是你们操作方法不对？”贝尔托说着就想去拿卡尔手里的宝珠。卡尔也没回答他，只是躲开了贝尔托伸过来的手。
就在这时，宝珠内的水开始激烈地翻涌起来，似乎是从正中心被撕开了一条逐渐扩大的裂隙。很快，那条裂隙变在宝珠中行程了一个小小的气泡。
“这样就完……啊啊啊！”
我们都在专注地看着宝珠里的变化。突然，我们周围的水全部凭空消失，化为空气。而失去了水的浮力，我们开始急速往海底坠落。
不过好在我们其他人都还有绳索牵引，船上的人不会让我们下潜得过快，及时把我们拽出了卡尔制造出的气泡。但卡尔刚才已经切断了绳索，现在正处于气泡正中，一个人哇哇怪叫着砸向海底岩石。
“卡尔！”黛焦急万分，拼命地向海底游去，可她游泳的速度怎么赶得上卡尔坠落的速度。
眼看卡尔就要坠亡，我深吸一口气，对卡尔大喝一声：“扔掉它！”
气泡消失，卡尔发出一声闷哼，再无动静。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海底，生死不明。
按理说卡尔应该是没有直接撞上岩石，如果撞上的话，场面就不会那么干净了。但他如果是自己解除了气泡的话，又为什么会突然失去意识。
黛一边哭喊呼唤，一边奋力游向自己的爱人。
第一百零二章：海底废墟
黛一个人不知疲倦地游向坠入海底的卡尔，把我们三个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但不管她如何努力，她与卡尔之间的距离也没能缩短多少。最后手脚痉挛地漂浮在水中，难以为继。她掩面痛哭，声嘶力竭，几欲昏迷。
我赶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卡尔肯定没事的，应该一会儿就醒了。”
我正说话间，就看到底下卡尔的身影动了动，似是舒展身体一样，翻了个身。
“动了！卡尔动了！”我使劲摇了摇黛，让她从悲痛中清醒过来。
卡尔其实离我们还非常远，我看得也不是特别真切。但是黛目力过人，她只看了一眼便破涕为笑。看来卡尔确实是安全无恙了。
稍等了一会儿，卡尔还有些迷糊的声音从海底传来：“我没事，你们等一下，我马上上去接你们！”
我还在想着什么叫“接我们”，就看到卡尔以比先前坠落更快的速度朝我们冲来，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到了我们身边。还未等卡尔减速，黛就朝他扑了过去。
我们三个闲人，默默地向底下又游了一点，远离这对痴男怨女。不知道卡尔对黛说了些什么，惹得黛是又哭又笑。
又等了一阵，两人才降到了我们身边。卡尔一手牵着黛，一手捧着微微发光的海洋之心，完全没有游泳的动作。
“你刚才是什么情况？你会用这东西了？”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宝珠问到。
“嗯。刚才扔掉海洋之心，气泡消失以后，被水冲了一下，晕过去了。没什么问题。”他说着，把海洋之心举到我们面前。“只要用能量在宝珠里模拟出想要的水形态就可以了，还能强化水系魔法的威力。用法很简单，你们要不要试试？”
我们对刚才的事都心有余悸，连连摆手。“这东西就给你吧，反正就你会用魔法。”
卡尔听了我的话，也不推诿，再次开始引导起海洋之心中的能量。那宝珠中水流般的能量，开始剧烈地翻涌，中心处的水流不断涌向底部，到了底部之后又沿着外壁流回顶部再次落下。
宝珠内的能量滚动循环了几次后，我们周身的水流也开始向下冲刷，裹挟着我们快速冲向海底。
由于我们的下潜速度过快，引起了船上的紧张，数次将我们拽停。在几番拽绳沟通后，终于到达了海底古城。
说是海底古城，实际上跟废墟也没太大差别，只有零零落落几栋建筑尚未坍塌。水草与珊瑚恣意地依附于建筑残骸上，鱼群与海兽悠然地穿行于街道间。虽早已如人居住，但整个城市依然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里斯克，从哪开始？”卡尔收起了海洋之心，拍了拍我的肩膀问到。
我环顾四周，耸肩道：“其实我不觉得这里有什么文字能保存下来。就算是刻在石头上的文字，也应该被水冲没了。我们就随便给他们捞点锅碗瓢盆上去吧。”
“那有两栋房子没塌，要不要过去看看？”黛说着，将城市外围的两栋看上去尚且完好的建筑指给我们看。
贝尔托一看就兴奋起来，一边摆开游泳的架势，一边说：“走，去看看，说不定有啥宝贝。如果房子没进水，卡尔也能用珠子避水，不用担心破坏。”
我和卡尔一人拽住他一只脚，把他拽了回来。
“晚点再去，我们先捞点遗物上去。”
“等下再带几个专家下来，那两栋房子里如果有什么珍贵物品的话，让他们一次带走。就算我能避水，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水下啊。”
贝尔托听了，也觉得我和卡尔说的有道理，便开始在废墟中四处巡游起来。
“都小心些，离海兽远一些。我们就只带了匕首，被那些东西缠上了就麻烦了。”我们几个在水下都没法战斗，带了武器也是累赘，这次下水就只带了割绳子的匕首。若是碰上什么海兽袭击的话，我们只能一拥而上，在被对方弄死前，先捅死对方。
说是要捞遗物，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才算遗物，什么才是有价值的。我们几乎是把所有能搬得动的东西都扔到了卡尔身边，贝尔托和奥兰多两人甚至抬了一个被海藻缠绕的书桌。用贝尔托的话说，这是他找到的离文字记载最近的东西了。
最后卡尔用海洋之心制造了一个可容纳十人的人气泡，裹挟着我们和那堆几乎没过我膝盖的，貌似遗物的垃圾，返回了海面。
不过洛林和他的学者团们看到这堆垃圾都是兴奋不已，完全将它们视作了珍宝，将那一个个垃圾捡起，捧在心口，如情人般低语、摩挲。
“我们平时打捞东西十次有九次捞不到东西，还有一次捞上来是垃圾。这些东西里虽然大部分确实没什么价值，但是里面那些有价值的遗物比我们这几个月里捞上来的遗物加起来都多了。我们考古的工作就是用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古代遗物，拼凑出当初那个年代的历史。”听了我们劝诫，早已换上一身华服的洛林，一把抱住浑身海水的我，激动万分。
被一个男人紧紧抱住，实在有些尴尬。“洛林，你先放开我，我有别的事跟你商量。快放开！我们有能力可以带其他人下水。我们在海底发现两栋保存还完好的房子，我们想带几个专家下去，一次把房子里有价值的东西都带上来。你赶紧选一下人手吧。”
我好不容易才将洛林推开，却因说了一句错话，又再次被他抱住。这一番话不仅刺激了洛林，就连那些平时文弱的学者都为了争抢下水的名额，几乎打起来。
这些对自己的研究有着强烈执念的学者，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最有资格下水，就算是洛林用领队的身份也没法服众。
最后，我们几个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还是没有争论出个结果。只能由唯一能带人下水的卡尔，选定了两位白发苍颜，看着就学识渊博的老者和他们各自的一位年轻学徒，再加一个洛林，总共五人与我们一同下水。
第一百零三章：黄昏女神
“各位记住了，千万不要离开气泡范围。就算只是把手伸出去，也会被水碾成肉酱的。”在下水前，卡尔再三警告同行的诸人。这是他亲身的经历。即便吸收了心之珠，可以适应水下压力的他，在先前气泡骤然消失的情况下，也一下子被水流冲得晕了过去。他们这些普通人在海底如果离开了水泡，那必然是尸骨无存了。
即便卡尔已经将后果说得如此严重了，但那两个年轻人还是被这一场奇妙的旅程所吸引，好几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气泡外那梦幻而致命的世界。
但在下到一半深度后，他们都安静了下来。两位老者甚至出现了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的情况。
“两位老先生，你们没事吧？卡尔，停一下”
“我一直在不断更换气泡里的空气啊，应该不会是空气不足吧。”
我让卡尔把气泡停下后，赶紧上前查看两个老者的情况。
老者咬着牙，艰难地说：“外面太黑了，看着外面感觉喘不上气。没事，继续吧。”洛林与两位学徒听了老者的话，也是默默点头。
我们在海底古城里都还有一定的视野，完全没考虑到水下的这种黑暗会给他们造成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卡尔想了想道：“那你们把眼睛闭上吧，我加快速度。到了房子里应该会好一点。”
我们原本想要带着他们在城市废墟里转一圈，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需要带走的。但考虑到他们在这里的视野已经非常狭窄了，也看不到什么东西，索性也不再浪费时间，将他们直接带到了两栋完好的建筑前。
我们先到达的是一座开放式的女神殿，制式与巴尼恩的女神殿很像。同样是极简的立柱环绕，无外墙的样式，内部仅有祭坛与女神像。我们靠近之后才发现，整座神殿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金色光辉，很像是神术发出的光辉。看起来就是这种神术庇护了这座开放式的神殿在海底六千年都没有倒塌。
进入女神殿后，卡尔将气泡扩大，直至覆盖整座神殿，让几位学者可以在其中自由行动。
除了一位学徒被派去临摹穹顶那剥落严重的壁画外，其他人都来到了女神像前。
我在外面时，就隐约觉得这座神像看上去有些不同。等凑到近前才发现，与我见过的其他所有女神像都不同的是，这座女神像头戴宝冠，长发盘于宝冠内。在额前，宝冠的正中，雕刻着一轮新月，而十字星的符号则环绕整个宝冠。
更让我震惊的是，这座女神像的容貌与波顿姆林神殿中见到的那座女神像的容貌截然不同，更不用提在狮心宫幻境中见到的女神真容了。虽然也是容颜绝丽，但这座女神像眼眉低垂、颧骨凹陷、鼻子较小，明显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与常见的人类种族的样貌都有所不同。
我一把推开，蹲在神像基座前拓印铭文的学徒。
“黄昏女神？！”
黛拍了拍合不拢嘴的我。“怎么了？什么黄昏女神？”
“这下面的铭文写的是黄昏女神啊。这……这不是我们的女神吧？”我指着女神像的脸，颤颤巍巍地对其他人说到。
其他人都是莫名其妙。他们既看不懂古代铭文，更没见过女神真容。贝尔托、卡尔和黛三人，虽然也是与我一起去的波顿姆林神殿，但是当时那座损坏的女神像我们都只是匆匆一瞥，大家看得都不是很真切。
“我翻译了那么多古籍，你们不会到现在还不相信我认识古代文字吧？这上面……”我话还没说完，卡尔已经意识到不对，赶紧把我拉开，留下洛林等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卡尔一边小声问到，一边还打量着洛林他们。
“你们记得波顿姆林神殿里的女神像么？这和那座长相完全不一样吧？”
卡尔他们三人都是摇头，奥兰多更是一脸迷茫。
我沉吟了一会儿，重新组织了一下思路才说：“波顿姆林神殿的女神像铭文，狮心宫的女神之泪纪念碑，生物研究所的笔记，里面提到的都是黎明女神。先不说后面两个不确定年代的。我们能确定的，波顿姆林的神殿就是六千年前，在魔王军进攻下失守的。洛林他们说这座海底古城也是六千年左右。怎么会两个同时期的遗迹，会出现两个不同的称呼？”我叹了口气，继续道：“而且这个女神像，和我在狮心宫幻象里看到的女神绝对不是一个人。”
“什么幻象？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两个女神？”
遇到奥兰多之前的经历，我们没有和他说得太详细，所以他并不知道我曾在幻境中见过女神真容。不过他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之前在波顿姆林似乎随处可见两个女神的线索。入口的壁画，祭台前两座神像，甚至那条我们没能打开的暗道，也是与黎明女神像所在的通道对称。按此推测的话，那条通道后面应该是黄昏女神的神像？
他们听完我的想法都是皱眉不语。
“里斯克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啊。我们能不能回去神殿看看？如果那道暗门打开了的话，我们就能知道他的推测对不对了。”
卡尔摇了摇头，否定了黛的想法。“我去查过那个遗迹的后续调查报告。遗迹被公会封锁了，相关文献也要很高的权限才能查看。”
“哎呀。知道真假太简单了，哪有那么麻烦。”没想到不爱动脑子的贝尔托倒是想出了办法。“我们回去就把这里的线索报告给公会，你们猜，公会会有什么反应？”
“公会和教会都不会骗人，如果波顿姆林神殿里确实发现了黄昏女神的神像的话，他们只会让我们保密。”
“如果里斯克的推测是错的，公会会把我们骂一顿，说我们找到的是异端邪神。”
卡尔和黛一人一句就把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都猜到了。贝尔托这个办法果然是简单直接，还省得我们去查资料了。
这事对他们这些虔信者冲击挺大的，但对我来说就是知道了个新鲜事。特别是回想起当初，我隐约已经感觉到有两个女神的存在了，但当时他们都不信，还把我骂了一顿。现在看他们蹙额颦眉的样子，我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第一百零四章：无名勇士
“那我们的女神为什么会叫生命女神？”
“我们的女神到底是黎明女神和黄昏女神里的哪一位？”
“另一个女神去哪里了？”
贝尔托、卡尔和黛的信仰都发生了动摇。我猜想他们心里应该都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生命女神到底是不是人类的造物主。
“老大。你们之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能不能给我说说？”
我感觉这个时候，再多一个人世界观崩塌也没什么好处，就拍了拍奥兰多的肩膀说道：“等上去了再跟你详细说吧。”
这时洛林看我们几个一直在旁小声嘀咕，也好奇地凑了过来，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这里发现的东西，你们上报以后，公会和教会可能会要求你们保密。你先跟他们几个通通气，别跑出去乱说。对你们没什么好处。”我说出这句话后，自己都有些惊讶。似乎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认同了公会这种不把所有真相都公布出来的做法。
等两位学徒临摹完穹顶壁画，速写完整座女神殿后，两位老者才恋恋不舍地告诉我们，已经完成了对神殿的记录，可以离开了。
我拍手唤醒还在出神的三人，小声对他们说：“线索就那么一点，你们再多想也想不出什么结论来。准备出发去下一栋房子了。”
这座女神殿保存的相当完好，但我猜应该是没多大考古价值。整座神殿里，连一点器物都没留下，除了剥落严重的壁画意外，也就只剩“黄昏女神”这行铭文看起来有些价值了。所以他们几个学者才能那么快就完成记录吧。
另一栋完好的建筑位于神殿的西方，中间隔着一片开阔的空地。当卡尔带着我们从空地上方穿行而过时，我看到海底的岩石四处散乱着一块块小小的方碑。当即便让他停下，自己游出气泡去查看那些方碑。
“这像不像墓碑？”
“墓碑得有坟墓啊，这里又没坟墓又没尸骨，石碑上也没字。”
我和贝尔托两人在空地里游了一圈，这里大大小小共有大约百余块石碑，但都没有任何文字。
两位年轻的学者看到我和贝尔托两人在气泡外的水里还能说话，惊得目瞪口呆。还是两位老学者见怪不怪，沉稳地分析道：“可能确实像这位先生说的一样。原本的坟土和尸骨，可能都被水冲走了，碑文也是被水流磨平了。我们捞上去的不少器物，都是这样，很多细节都缺失了。海里的遗物比起陆地发现的遗物，损坏要严重得多。”
在墓园西侧的这栋建筑与神殿一样，被一层金辉庇护着，保存得相当完好。而且我们绕着这栋建筑转了一圈，发现它没有任何窗户，唯有一道看起来非常厚重、密闭性非常好的石门。这栋建筑极有可能还处于没有进水的状态。
我们一行人被卡尔带到石门前，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在尽量不破坏遗迹的情况下，打开这道重若千钧的石门。我思考间无意识地摸索了一下石门，然后它就沿着门缝亮起了金光，并向内缓缓打开。
“里斯克你干了什么？！”
“快封住大门，不要让水进去！”
“小心！”
“准备战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乱作一团。但我只是随便那么摸一下石门啊，怎么会就突然打开了，莫非里面真有活人。
我们五人各自取出匕首，将洛林他们护在身后，紧盯着那缓缓打开的石门。
然而等石门完全打开后，建筑内还是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让卡尔和洛林等人暂时留在门外，与其他人一起点亮魔法灯进入了漆黑的房间。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变味，而且空气稀薄。我们几个一进去都被呛得直咳嗽，但那稀薄的空气反而让呼吸更加困难，只好是闭住了呼吸。
这座建筑延续了教会一贯的朴素风格，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唯有屋顶绘制着一副壁画。房间的左右两侧各自停放着两具黑色大理石棺，房间尽头则单独停放着一具。在五具石棺的正中，立着一块直达房顶的方尖碑。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它无。
无名勇士纪念碑：
谨以此碑，纪念在抗击魔王卡奥斯战争中牺牲的所有无名勇士。
“啊，那个卡奥斯果然就是魔王。”我们初步检查了一下房间内，确认没有危险了，便朝门外等待的卡尔等人挥手道：“卡尔，洛林进来吧。里面没危险。”
卡尔经我招呼，再次张大了气泡的范围，顺便将整个房间的空气也焕然一新。
两个学徒进来后，我把屋顶壁画指给他们看。他们动作迅速地再次展开泛光魔法灯，将整个房间照亮，开始临摹壁画。
这时，在灯光的帮助下，我才看到了完整的壁画。这里的壁画可能是因为没有浸水的关系，完全没有破损。
这副壁画尺寸之大，覆盖了房间的整个屋顶，但画中细节却是描绘得极为精致，令人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壁画描绘的应该是与魔王战斗的场景。正中位置的魔王身高足有普通人类的两人高，全身赤红，头生犄角，背生双翼，双腿如羊蹄般反曲，正朝着下方的五个人类口吐红色火焰。但那正面迎战魔王的五位人类勇士，背对画面，只绘出了各自的背影及武器。
在壁画的其余部分，更多的是浴血奋战的士兵与无穷无尽的丑恶魔物。其中不乏有些铠甲华丽繁复，器宇不凡的人物。他们或带领士兵冲锋，或被魔物扯落，但无论身处哪个场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坚定无畏的表情。那些人在当时应该也都是有名的王公贵胄，但现在都已经随着这个城市一起湮没在历史中了。
正是这些与形形色色的魔物英勇激战的人类将士，共同谱写了这一副可歌可泣，悲壮而美丽的绘卷。
但在这幅画卷中最吸引我的是边角处的一个场景。画中一台如大象般体型的机械像一只野兽般张开了一张大嘴，口中喷出的火舌，将人类士兵焚烧吞噬。另一台尺寸相仿的机械，在顶部伸出一根如火炮般的圆管，但射出的却不是弹药，而是一道光束。那道红蓝相间的光束朝着喷火机械直射而去。
看那两台机械的体型，应该不是靠人力能驱动的，估计都是使用了魔导装置。看起来在当初那个年代里，不管是雄狮帝国还是其他人类国家，都有着远超现在的科技水平。
看完整幅壁画，我大概理解了。这个房间的纪念碑与五具石棺，应该就是纪念那五个迎击魔王的勇士和其他在战争中捐躯的无名战士。
第一百零五章：开启石棺
“卡尔先生，请问这几具石棺，您可以一起带到船上吗？”在等待学徒临摹期间，一位老学者凑到卡尔身边问到。
我们听了都是一愣。这些石棺看起来就不像是打算让人搬动的物件，且不说可能是直接封死在地面上的。就算是活动的，这大理石制的棺材也不是人力能抬得动的。
卡尔也是很为难，“对啊。这石棺也太占地方了。我在移动的时候，没办法维持那么大的气泡。”
贝尔托可能也觉得这想法不怎么靠谱，还跑去推了一下石棺，纹丝不动。“老先生，这个是固定的，推不动。”
“你们有办法保存遗体吗？要不就把石棺开了，只带遗体上去咯。”黛一手托着下巴，歪头问到。
卡尔听了摇了摇头，“不管能不能保存遗体，这石棺都必须要开。我刚才试了下，外面的石门已经关不上了。我们一走，这里就全淹了。能带走的都要带走。”
奥兰多还仰着头，正在欣赏壁画。听到卡尔的话，叹了口气：“哎，这壁画那么漂亮。淹了太可惜了。”
“我倒是会保存物品的魔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对遗体用……”老者虽然对石棺很有兴趣，但是说到尸体，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还是有些怕。
“石门关不上？”我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刚才卡尔的话，一边朝石门走去。“我来试试，只有我能开，说不定也只有我能关。”
“里斯克你要干嘛！”
“别关门！”
注意到我动作的卡尔和一个老学者突然惊呼起来。
我不解地回头看着他们。“怎么了？”
“都不知道这门是什么原理。万一你关了以后再也打不开了呢。别去试了，开了石棺，里面遗体带上，我们就赶紧上去了。”卡尔的语气有些急，好像是怕我突然抽风去关门。
说起来有些好笑，先前我还嫌弃多萝茜爱惹是非。现在看来，我在卡尔他们眼里也是差不多的麻烦。
等学徒的临摹工作完成，所有人都来到靠近门口的一具石棺前。贝尔托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似是在询问我们是否准备好了。看我们都没有什么表示，他便伸手去推那与他齐高的石棺盖。
“好像是钉死的。你们有没有什么撬杠？”贝尔托推了一下就放弃了，凑到了棺盖的缝隙处，眯眼朝里看去。
我还以为是他身高的关系，所以使不上力。正想上前试试，身边的黛轻轻推了推我。看来她也有和我同样的想法。
这一次，我又只是刚触碰到石棺，又像石门一样，从缝隙间亮起了金光。
“啊！我的眼睛！”
“我就知道。里斯克，果然只有你能开。”
贝尔托被缝隙间的金光闪了眼，嗷嗷惨叫。黛则是特别兴奋地拍掌，似乎是她先前就觉得我能打开石棺。
石棺亮起后，内部发出了齿轮转动的响动，棺盖随着声响开始缓缓向下滑开。这个石棺果然不是用蛮力能打开的。
棺盖刚打开一点，我们都迫不及待地挤到头前，朝里看去。但魔法灯所及处，皆是色彩斑斓的鲜花，堆满了整个石棺，唯独不见应该在里面的遗体。
当棺盖完全打开，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轰隆声。石棺中的鲜花受到震动，像是林中的惊鸟一般，化为齑粉，四散纷飞。
洛林他们五人看到这一幕，都慌忙开始施法，想要用他们的静滞法术留住那些消散的花。而我们小队的几人都没有被激发战斗反应，就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洛林，别难过了，就是些花而已。”卡尔一边劝慰洛林，一边用了个小型的风魔法，将石棺底部厚厚的尘埃全部吹走。
尘埃散去，露出了石棺的底部。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弓静静躺在棺底，侧壁上用金漆写着“赠与开棺者”。
我将文字翻译给其他人，他们都有些不可置信。
贝尔托吊在石棺上，目瞪口呆地看看石棺里的文字，又看看我，“我感觉这个陵墓就是为你准备的啊。”
“什么叫为我准备的……我可没打算死在这……”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伸手就去拿石棺里的弓。不过根据开棺时候的情况看来，石棺的主人很确定除了我之外，其他人打不开。好像里面的弓真是给我留的。
洛林见我这动作，欲言又止。可能是担心这把弓在不加保护的情况下，也会一碰就化成灰。不过考虑到我已经是这石棺的“主人”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取出黑色长弓，并没有像洛林担心的那样化灰。我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感觉质地介于金属与玉石之间，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便交给了洛林。
洛林与两位老学者传递着看了一会儿，都是摇头，最后还是递还给了我。“我们都不是古代武器方面的专家。不过这把弓看上去很新，完全没有老化的迹象，可能本身就有像静滞法术一类的保护措施。”
黛接过弓比划了一下，“咦，没有想象中那么硬嘛。结合了长弓和复合弓的优势，射程远，劲道大，但是拉弦又很轻巧。比我现在用的弓要好不少。而且这弓好像是全新的，完全没有附过魔，这里面魔力容量几乎是我见过的武器的三倍以上。”
“那你就拿着用吧。”不去理会洛林和两个老学者黯然的表情，我把黛递回来的弓，又推了回去。我也知道这弓如果交给学院或者工匠公会说不定他们还能研究出什么新技术来，不过还是先给我的朋友们武装起来吧。
奥兰多又仰起头，一边看着壁画，一边问道：“石棺里没有遗体，那壁画上这个女性弓术师应该是战死了？”
“应该是吧。这把弓大概就是用来祭奠那位弓术师的。”
“这把弓好像也不是这个弓术师的，像是普通士兵用的。你们看。”我们朝着奥兰多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五勇士之一的女性弓术师手里的弓，明显要比黛手上这把繁复的多。反而是普通士兵的弓制式与之相同。“这把弓，说不定就是当时那个年代最普通的弓。”
黛惊呼道：“这把弓如果放到市面上卖的话，不下千金，都能说是传奇级别的了。在那个年代居然能批量生产？”
“看看下一个就知道咯。”我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其他人走到了第二具石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