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侏儒菜园
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时，高煜的瞳孔急骤收缩，呼吸也是变得微微急促。
从外观上来看，这里或许是侏儒们储存食物的菜园。
这片区域的土壤显然更加肥沃，在区域的四角各有设立四根血迹斑斑的粗木桩。
令人感到不适的是，在血迹斑斑的木桩上，悬挂着数只干瘪的眼球。
这些圆溜溜的小玩意，全部被盛放在由细藤蔓编织的挂袋中，统一地瞳孔朝外。
仿佛是原始而又血腥的监控，替侏儒们看守着这一片肥沃的土壤。
当然最让高煜感到错愕的，是在土壤中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难民。
他们的眼窝位置，全都是呈现着血淋淋的窟窿状，大多数人眼窝的血迹已然干涸。
那狰狞的空洞眼窝，让这群半截身子入土的难民，看上去如恶鬼般可怖。
或许是被暴力摘除了眼球的缘故，这里埋着的人们大多都是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偶尔才有一两声痛苦的低喘。
“事情有些古怪....”
高煜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走近其中一人，用刀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在满是泥污的脖子表面，残留着一处蜈蚣般的血痂。
如果没有猜错，这群家伙的声带均是被强制性摘除。
但诡异的是，在野蛮而又落后的侏儒族群，显然并不具备摘除声带的技术条件。
“这些人....全部都是来自贫民区!”鲁文声音微微颤抖，面色惨白地开口补充道。
长期挨饿导致的面黄肌瘦，沾满泥污的亚麻布衣衫，便是这些人最好的身份证明。
“我们得回去找守卫，尝试把他们救回去接受治疗。”
鲁文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反胃的不适感，声音颤抖着开口说道。
这些奄奄一息的难民们，在这种潮湿恶劣的环境下，伤口极易引起感染化脓。
侏儒们显然不会提供医疗救助，它们只会嬉笑着，看着这群食物痛苦至咽气。
闻言，高煜的目光闪烁不定，最终幽幽地开口：“如果真是这样，我建议我们别趟这趟浑水。”
仅靠侏儒们自身，是难以捕猎到如此数量规模的人类，毕竟有着残破城墙的阻隔。
那么很显然，是城墙内有人在帮助侏儒，为它们的族群提供所需要的食物来源。
值得注意的是，运送如此规模的难民出城，是不可能瞒得过城墙守卫的眼睛。
而看现在的情形，显然守卫们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是持放任不管的态度。
隐隐的，高煜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对此高煜的选择是，对这猎奇可怖的侏儒菜园视而不见，他并不打算牵扯进这趟浑水。
作为没实力没背景的难民开局，高煜深知前期得苟着过渡。
无论那群与侏儒勾结的家伙在谋划什么，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但显然高煜的运气并不好，他刚打算离开，麻烦便是随之而来。
在不远处，一头矮小的侏儒，正晃晃悠悠地朝着菜园方向走来。
这头侏儒显然上了岁数，暗灰色的皮肤表面，布满了难看的黄褐色斑块。
它那黯淡稀疏的头发，如随时会脱落的枯草般，杂乱地黏在油腻的头顶。
如果仔细观察这令人作呕的畸形生物，便会发现它嘴部的肌肉正不断蠕动着，好似在咀嚼吞咽着什么。
这头侏儒并没有嚼太久，很快便“呸”的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吐到了地上。
那是一团湿漉漉的羊毛，混杂着羊血和它的唾液，形成了滩黏稠恶心的糊状物。
这头老侏儒却是不以为然的，抬起骨节分明的畸形小脚，用力将这滩糊状物，揉进湿润的泥土中。
在侏儒这种畸形生物的族群里，并不会遵循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族群越是衰老的侏儒，所给予的伙食待遇便是越差。
例如这头老侏儒，在刚刚分食山羊的聚餐中，仅是获得了一团浸着血的羊毛。
于是腹中饥肠辘辘的它，便打算趁着其他侏儒不注意，偷偷跑回巢穴附近的菜园，弄些“晾肉”填饱肚子。
从始至终，这头视力器官严重衰退的老侏儒，都未曾察觉到埋伏于此的高煜。
显然，它得为此付出代价。
在不远处，高煜浑身肌肉紧绷，攥着弯刀如猎豹般伺机而动。
眼见着两者之间的距离愈发接近，高煜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
“死!”
高煜精神高度紧绷，反手握着弯刀悍然出手。
得益于身高优势，弯刀轻而易举地捅入侏儒狭小的眼眶中。
噗!
散发着特殊腥臭味的暗红色血液，如果浆般喷溅而出。
“啊啊啊!”
毫无防备的老侏儒，在第一时间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这惨叫声犹如指甲刮玻璃般刺耳。
高煜目光一寒，拔出满是黏稠血液的弯刀，毫无怜悯地捅进侏儒牙床暴露的口器中。
冰冷的刀刃抵着喉咙，这让侏儒想要哀嚎发声，变得困难了许多。
嗤!
不给侏儒任何挣扎的机会，高煜手腕一转，锋利的刀刃便顷刻间破坏了侏儒脆弱的口腔喉管。
与此同时，视网膜上的状态栏，随之产生变化：
【血肉值：0.5】
【魂：0.6单位】
猎杀一头侏儒，价值0.2的魂单位，和贫民区的难民无异。
在拔出弯刀后，大量暗红色的血液，从侏儒破损的口腔喉管中涌出。
让高煜感到稍有意外的是，这些侏儒体内的血液，呈现着果浆般的稠状。
在空气中暴露一会，这些暗红色的稠血便会形成浑浊的果冻模样，并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这种古怪的血液构成，倒是和高煜记忆中的龙虾血有些相似，在空气中暴露一段时间，便会产生凝固反应。
高煜仅是多看了两眼，便将目光从侏儒的尸体上移开。
“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了，如果你不想被摘除眼球，埋在侏儒菜园里的话。”
高煜看着身旁脸色难看的鲁文，语气毫无波动地开口建议道。
在说话的同时，他满脸厌恶地甩了甩弯刀。
那些附着在刀刃表面的侏儒稠血，已经凝固成了层薄薄油脂状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刀刃的锋利。
第17章.馈赠
那头被虐杀的老侏儒尸体，在高煜离开后没多久，便是被其余侏儒所发现。
它浑身的皮肤已经僵硬，身形像是孩童般蜷缩着。
它的眼眶处，留有一道严重的贯穿伤，在其破损的眼部组织内，满是微微凝固的暗红色浑浊稠血。
而更多的凝固稠血，则是从它破裂的口腔喉管涌出，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分食归来的侏儒们，沉默着聚集在尸体附近，低垂着硕大的头颅，好似在为其哀悼。
但这场诡异的追悼会，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便有一头侏儒嬉笑着挤上去，将手掌塞进它破损的眼眶中，用畸形纤细的五指掏出一大滩黏稠的浑浊稠血。
这一举动犹如是导火索。
大量的侏儒们争抢着，撕扯破坏着这头老侏儒的遗体，并将散发着腥臭味的稠血，均匀地抹到它僵硬的皮肤表面。
这大量的浑浊稠血涂抹，也是使得这具侏儒的尸体，变得愈发腥臭作呕。
在侏儒们的认知中，族群里的老人是最完美的肉食养料。
当然，它们并不会去直接享用尸体，毕竟菜园里有着更鲜嫩多汁的晾肉。
在众侏儒的簇拥下，年轻的雄性侏儒，拖着老侏儒残破的遗体，粗暴地抛至巢穴附近的木桩上。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老侏儒的遗体都得和木桩附近的腐肉作伴。
其表面大量涂抹的腥臭稠血，会成为吸引蝇虫聚集，最有利的天然诱剂。
大量的蝇虫争抢着，贪婪地用口器吮吸着老侏儒，并不忘留下晶莹细微的蝇卵。
在不久的将来，侏儒们便会撕扯开老侏儒溃烂流脓的皮肤，采集其下多汁美味的蛆虫。
这些数量可观的蛆虫，将会成为族群新生儿的“婴儿餐”。
在侏儒们的畸形观念中，这是族群父辈给予新生儿的馈赠。
换句话说，每一头新生的侏儒，都是咀嚼着族群里的父辈茁壮成长。
而这种畸形的生态，将会在未来继续延续下去。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侏儒，都参加了这场畸形扭曲的葬礼。
有些生性更为残暴的侏儒，像是猎犬般趴伏在地面，用其发达的嗅觉器官，分辨着追踪者的去向。
在绿色地狱这片雨林生态中，想要完美的掩藏踪迹，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无论是留在湿润土壤上的脚印，还是沾染在草叶间的气味，都会不遗余力地将你暴露。
恰好在追踪这方面，矮小丑陋的侏儒，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搜寻到大量线索的侏儒们，发出怪异兴奋地嚎叫，迅速钻入土壤之下的巢穴。
再爬出时，这群身上沾染泥土的侏儒们，俨然成了支全副武装的狩猎队。
难以想象，不会铸造熔炉铁艺的侏儒族群，竟然持有着大量的铁铸武器。
这些刀斧在铸造时，是被刻意地缩小了几号，以便更方便于侏儒们抓握。
很显然，这大量的铁铸武器，依旧是侏儒们在城墙内的朋友，所提供的“友好证明”。
唯一有瑕疵的是，侏儒们显然并不善于，如何在潮湿的雨林中保养铁器。
这些铁铸的刀斧武器，大多都呈现着锈迹斑斑的瑕疵状，锋锐程度也是稍有衰减。
但从另一角度来说，这些锈迹斑斑的刀斧，却有着更具威胁性的词汇：“破伤风打击!”
毕竟在这个时代，一旦沾染上破伤风，便很难进行医治。
........
而另一边，高煜在鲁文的带领下，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了抛掷诱饵的位置。
那只被剖腹的诱饵山羊，此刻已经是被侏儒们，啃食的一片狼藉。
先前盛放山羊的竹筐，也是被侏儒们践踏踩烂，深深地嵌在泥土中。
“至少这群小矮人，没有拿走我的衣服。”
高煜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从地上拾起沾染着羊血的衣衫。
可以清晰的看到，在这件亚麻布粗糙编织的衣衫表面，印有大量的泥脚印。
甚至高煜在拾起时，还抖落下了不少羊骨头的残渣。
没有任何的犹豫，高煜满脸嫌弃地丢开衣衫：“我想这群侏儒没有洗脚的习惯，一股熏人的恶臭。”
嗖!
话还没说完，身后便是传来空气被撕裂的破空声。
几乎就是侏儒搭弓射箭的瞬间，高煜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嘶吼着危险的到来。
但箭飞行的速度，显然远超高煜的反应速度。
噗!
锋锐的铁箭头，轻易地撕开高煜肩胛骨处的血肉，深深嵌入其中。
“嘶”
肩胛骨的撕扯痛感，也是让高煜眉头紧锁，忍不住倒吸着凉气。
“遭了，咱们恐怕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侏儒。”
鲁文解下腰间悬挂的手斧，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
样貌丑陋的侏儒们，则是暴露出深红色的牙床，放肆地狞笑着。
望着隐隐形成包夹之势的侏儒，高煜阴沉着脸开口：“我拖着它们，你趁机逃吧。”
“啊？!”
对于这个无疑是送死的决定，鲁文是满脸的错愕。
“我中了箭，注定跑不了太远，但我留下来拖住侏儒，至少你还有机会活下来。”高煜喘着粗气缓缓说道。
在说话的同时，似乎是由于大量失血的缘故，高煜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甚至就连弯刀都是脱手。
在这种僵局下，牺牲高煜显然是存活率最高的计划。
眼看着侏儒愈发逼近，鲁文此刻也不矫情，冲着高煜投以感激的目光，随后转身就跑。
见状，数头侏儒发出懊恼的嘶吼声，纷纷用坚韧的细藤蔓，将武器背负于佝偻的背上。
随后这群样貌畸形的侏儒们，手脚并用，如猎犬般紧咬在逃走的鲁文身后。
大量的侏儒都被鲁文所吸引，只有几头稍弱些的，留下来“照料”高煜。
在侏儒们短浅的认知中，中了箭瘫坐在地上的高煜，已经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更何况从一开始，高煜就低垂着头微微颤抖，甚至连武器都掉落一旁，俨然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
但侏儒们并没有看清，高煜微微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容。
低着头，仅仅只是用作遮掩，他目光中闪烁的寒意。
高煜的真正计划，如他所想的那般奏效了!
第18章.隐藏功能
“靠近些....再靠近些....”
高煜低着头喘着粗气，身躯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微微颤抖着。
只要这头丑陋的畸形生物再靠近些，他就有把握暴起出手，一击解决。
事实上，牺牲自我成就他人的高尚无畏品质，高煜从来就不曾拥有过。
他的计划很简单，仅仅只是为了增加他活下来的概率。
几乎就是他肩胛骨中箭的瞬间，高煜便拟定了大致的计划雏形。
仅依靠鲁文和他，难以招架如此数量的侏儒，尤其是它们手持武器的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高煜唯有佯装虚弱，用掩护鲁文的借口，让其无形之中成为移动的诱饵，替他吸引走一部分侏儒。
从目前来看，这群侏儒大概率是被他那并不精湛的演技所蒙骗。
留下来对付他的，仅仅才三头侏儒，并且它们嬉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这个结果，比高煜预想的还要好得多。
缓缓靠近高煜的侏儒，在其佝偻的背上，捆着由藤蔓兽皮编织的原始箭袋，畸形纤细的手里还攥着骨片磨制的骨刀。
很显然，高煜肩胛骨处的箭伤，便是拜它所赐。
理所应当的，中了箭的高煜，便成为了这头侏儒的战利品。
按照侏儒族群的惯例，率先击倒猎物的侏儒，拥有优先选择左右眼珠的权利。
但这头侏儒显然并没有意识到，猎人随时都可能成为猎物。
噗!
在距离足够接近时，高煜猛得拔出嵌入肩背的铁箭，殷红的血液随之喷溅。
铁箭头在铸造时，特意让棱角边形成钩爪状，以此来确保箭头镶入猎物体内的稳定性。
高煜粗暴地将其拔出，在箭头的钩爪上，还残留着少许牵连的血肉。
剜肉之痛，也是让高煜睚眦目裂，咆哮着攥住侏儒枯草般的头发。
不给侏儒任何反应的可能，高煜目光冰寒，将血淋淋的铁箭，猛得捅入侏儒硕大的口器中。
“尝尝我的血，够甜么!”
高煜目光毫无半点怜悯，铁箭头抵着侏儒湿滑的舌根，轻易地便刺穿了它脆弱的口腔喉管。
“呃...呃呃....”
毫无防备的侏儒干嚎着，大量的腥臭稠血，自它破损的口腔渗出。
这种程度的伤势即便致命，但仍不足以立刻致死，在死前，会先经历一番痛苦的折磨。
就像丢垃圾般，随手将奄奄一息的侏儒扔到一旁。
高煜喘着粗气捡起地上的弯刀，目光凶狠的扫视着剩余的侏儒。
还剩两头侏儒。
但高煜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暴力拔出的铁箭，在他的肩背上留下了个血淋淋的窟窿。
钩爪状的铁箭头设计，让伤口内的血肉尽数被划烂，血也是抑制不住的涌出。
尤其是刚刚暴起的偷袭，剧烈的动作牵扯着伤口，渗出了大量的血液。
按照这样的流血速度，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止血处理，高煜很快便会濒临失血过多的虚脱状。
剩余的两头侏儒同样清楚这点。
即便愤怒地想要撕碎高煜，但忌惮于高煜临死前的反扑，它们并未急着发动进攻，仅是耐心地等待着。
等到高煜失血过多瘫倒，它们才会尝试性地进攻试探。
同样的陷阱，它们不可能踏入两次。
高煜同样清楚这点，他肩背上的贯穿伤拖得越久，对他的影响便是越大。
除非....让伤势立刻恢复至无碍!
【血肉值：0.5（+）】
【魂：0.6单位】
心念一动，猩红的状态栏便随之浮现于视网膜。
高煜深吸一口气，带着不确定的口吻：“消耗魂单位....修复!”
【血肉值：0.5】
【魂：0.1单位】
转眼间，0.6的魂单位便在高煜的注视下，衰减至0.1单位。
几乎就是魂单位衰减的同时，一阵酥麻的异样感，在高煜肩背的贯穿伤涌现。
被铁箭头划烂的血肉内，以超乎常理的形式，挤出一粒粒米粒大小的肉芽。
紧接着，这些粉嫩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互相牵引融合着。
这些迅速融合的粉嫩肉芽，在血淋淋的窟窿表面，构建出一块细嫩的肉块，简直犹如新生婴儿般嫩滑。
但若是仔细观察，在这块新生的肉块表面，存有着大量细密的孔洞缝隙，倒是与毛孔有些相似。
很快，大量黏稠的黑红色液体，争抢着从肉块表面的“毛孔”涌出。
在接触到外界空气时，迅速地凝固硬化。
仅一秒不到的时间，一块黑红色的血痂，便是将这块突兀的新肉覆盖。
等到血痂脱落，这块新生的肉块也将不复其嫩滑，而是彻底与其余肌肉融合一致。
“金手指....”
高煜尝试性地活动下了肩膀，在发现伤势大致痊愈后，嘴角顿时微微上扬：“真不愧是作弊神器啊！”
他所持有的金手指，不光能够改造血**质，竟然还隐藏着修复**损伤的变态作弊能力。
如果不是肩胛骨中箭，恐怕这项隐藏功能，一时半会还难以被发掘。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高煜用脚踩在奄奄一息的侏儒脑袋上，狞笑着缓缓开口。
既然伤势已经大致痊愈。
那么猎人猎物的身份便陡然反转，从现在开始，这里将会成为高煜的狩猎场。
就先从....替他激活隐藏功能的“恩人”开始!
噗!
锋锐的弯刀，毫无阻碍地刺入脚下的侏儒脑袋。
再拔出时，顿时随之溅出少量的浑浊稠血，以及渗出些灰白色的物质。
“0.3的魂单位。”
高煜扫了眼状态栏，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嘴唇，随即将目光转向剩余的两头侏儒。
他目光中的炙热，毫不掩饰。
在得知一魂可多用后，魂单位在高煜这变得愈发重要。
而这些想要狩猎他的侏儒，落在高煜眼里，俨然就成了一个个携带魂单位的，移动型经验宝宝。
在与高煜炙热的目光对上时，两头侏儒身躯一震，莫名涌现一股恶寒。
曾经高煜以为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携带着恶意的魂系列受苦游戏。
但在挖掘出金手指的修复功能后，高煜隐隐察觉到，只要他拥有足够的魂单位，或许这会是款三国无双的割草系列。
刷魂一时爽，一直刷魂一直爽!
第19章.冷暖自知
嗤!
高煜面无表情地从侏儒躯干中拔出弯刀，并动作娴熟地往后退了两步，以防腥臭的稠血，大量地溅至他的皮肤表面。
【血肉值：0.5（+）】
【魂：1单位】
扫了眼状态栏，三头侏儒共计提供了0.9单位的魂。
算上先前修复**剩余的0.1，高煜所持有的魂单位数值，总算是达到了整数。
对此高煜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将所有的魂单位，尽数消耗作为提升血肉值的养料。
【血肉值：0.7】
【魂：】
在血肉值获得提升后，高煜皮肤下掩藏的骨骼，忽然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与此同时，一层薄薄的角质层，悄无声息地覆盖了高煜的手掌表面。
察觉到身体异样的高煜，也是心神一动，看着角质层逐渐增厚的手掌，轻声喃喃道：“真是奇异....”
虽然做不到剖开身体检查，但高煜却是隐隐有种感觉，他的骨骼肌肉在刚刚，有所微量的增厚生长。
但或许是0.2的血肉数值过少，导致了他身体的改造并不算明显。
最容易察觉的，也仅仅只是在手掌上，覆盖的那一层薄薄的角质层。
角质层类于老茧，需要长时间的锻炼磨出，虽让手掌变得粗糙不复先前细嫩，但却略微获得了耐疼抗击打性。
高煜手掌覆盖的角质层，虽较为轻薄稚嫩，但也并非是短时间内能够磨出。
“不愧是作弊器，毫无道理可言。”
高煜深深看了眼状态栏，随即默默将其隐去。
别人苦练数月数日，而他甚至都不用动根手指，便能利用作弊器获得同样的**反馈。
透过金手指状态栏的字里行间，高煜满眼所见的，都只有两个字：“挂逼。”
“天快黑了，差不多该走了。”
高煜瞥了眼灰蒙蒙的天幕，面无表情地挖起一坨湿润的泥土，胡乱地抹在皮肤上。
粗略看去，就仿佛他在泥里摔了一跤般狼狈。
高煜的目的很简单，他打算伪装出一副，慌乱逃离侏儒追捕的狼狈样。
虽然做戏显得有些累赘，但高煜仍希望其他人，认为他活下来是依靠的运气，而并非是实力。
毕竟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总是给人副病恹恹的模样。
高煜并不想让其他人那么快的，察觉到他身上产生的变化。
这可能会牵扯到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心性厌世的他，一向是讨厌麻烦。
犹豫了下，高煜还是选择将弯刀扔掉，沾染在刀刃上的腥臭侏儒血，或许会让他人察觉出端倪。
在慢悠悠地走至绿色地狱的边缘后，高煜立刻换作拔足狂奔，并佯装出副惊恐的神情。
“救....救命，后面有侏儒在追杀我!”
高煜惊慌失措地大喊着，在快要靠近城墙时，甚至故意崴脚摔了一跤。
坐在木箱上的守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地摆弄起怀里的老式燧发枪：
“不用担心，你现在很安全，并且我希望你有把我们的骨碗带回来。”
相比起高煜廉价的人身安危，守卫们更在乎的，是他们能够利用骨碗所赚取到的税收。
高煜迟疑了下，故作惶恐的神情：“我们的确弄到了骨碗，但....那并不在我身上。”
闻言，守卫探头看了眼愈发暗沉的天色，语气不满地抱怨道：“该死，看样子这小子是回不来了....”
另一名守卫则是狠狠推了高煜一把，目光不善地呵斥道：“滚回你的猪窝去，没用的废物!”
没有能够带回骨碗，这意味着他们得白白损失一笔钱。
在这群认钱不认人的守卫们看来，这自然得怪到高煜的头上，也难怪翻脸地如此之快。
对此，高煜是毫不感到意外。
在被赶离了城门附近后，高煜懒得洗去身上的泥土，直接找上了法兰奇的居住地。
在高煜简单地说明来意后，法兰奇立刻露出为难的神情，搓了搓手开口道：“这件事....有些难办啊，我的朋友。”
“需要多少钱？”
高煜目光平静，显然是读懂了法兰奇的潜台词，难办并不代表着拒绝。
但前提，是得先填饱这家伙的胃口。
见高煜如此直截了当，法兰奇反倒是犹豫了下，半响才迟疑着开口道：“二十铜币吧，我尝试帮你去弄到个名额，但我并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有劳了，那我等你的消息。”
高煜微微颔首，随即默默转身离开。
法兰奇会想办法，帮他尝试弄到加入恶棍帮的名额，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先筹到一笔钱。
高煜首先想到的，便是老铁匠阿奎，这黑心的老东西有的是钱。
没有任何的犹豫，高煜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铁匠铺的后巷。
和以往一样，由于不再铸造铁器的缘故，铁匠铺的生意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偶尔一两个来买木炭的外城区居民。
“奎叔。”
高煜大咧咧地拽开铁匠铺的后门，极为熟络地招呼道。
“怎么弄得这副脏兮兮的鬼样子，我要的骨碗呢？”
铁匠阿奎愣了下，在询问起骨碗时的急迫模样，简直和城墙守卫们如出一辙。
在这里，并没有人会在乎他人的疾苦安危，所有人都只会注重，自身能够捞到多少的利益。
对此，高煜是心知肚明。
“奎叔，我们当初说一只骨碗....算多少钱来着？”
高煜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朝着铁匠走近了几步。
老铁匠显然没有察觉到异样，言语中是满满的不耐烦：“一只碗算三十铜币，然后是再倒贴五枚铜币....”
咔!
话还没说完，高煜便是抄起一旁的板凳，抡圆胳膊猛砸在铁匠脑袋上。
毫无防备的老铁匠，当即仰面掀倒，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哀嚎不已。
“一只骨碗，算五十铜币。”
高煜面无表情的，报出了更高的价格，同时再次抡着板凳砸在铁匠的膝盖上。
“啊啊啊”
躺在地上的老铁匠顿时蜷缩在一起，抱着膝盖颤抖不已。
“不愿意？”
高煜眉毛一挑，再度扬起手里的木质板凳，这东西的质量，比他想象的要更结实。
“好....好好，你把碗给我，我把钱给你....”
老铁匠声音颤抖着，不情不愿地默许了收购价的陡然提高。
事实上，即便高煜要价到五十铜币，但价值一银币的骨碗，他卖出去的话仍是有的赚。
但令铁匠惊恐的是，高煜并没有拿出所谓的骨碗，只是笑容愈发地病态的，扬起板凳.....
第20章.残念
高煜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容，扬起手里的板凳，目露兴奋地对着老铁匠的脑袋砸下。
因为过于激动，导致他手臂上的青筋，是尽数凸起分明可见。
若是被高煜这下砸个结实，老铁匠即便不死，也估计是够呛。
“不....不不要....”
鼻青脸肿的老铁匠显然也是清楚，他满脸的惶恐神情，手脚并用着企图向后爬去。
但高煜眼底毫无任何怜悯，如死神挥舞镰刀般，用板凳在半空划过道粗暴的弧线。
咔!
硬物与肉身碰撞产生的闷响，以及骨头遭受重创，发出的清脆骨裂声，是依次响起。
“啊啊啊”
紧接着，在昏暗的铁匠铺后屋，便是传出老铁匠凄厉的惨叫声。
被硬生生打折腿骨，这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高煜，则是神情淡然的，把微微散架的板凳扔到一旁。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青筋暴鼓的右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失控了!
但幸好在关键时刻，高煜强行避开了挥砸的动作，以废掉一条腿的代价，保住了老铁匠廉价的命。
“抱歉，刚刚情绪有些失控....”
高煜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言语中流露出些许的疲惫：“交易继续。”
“我已经同意了，你把骨碗给我....我付给你报酬，为什么还要这样？!”
老铁匠粗犷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块，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在他看来，高煜完全就是个无法揣测的疯子，就在刚刚板凳挥砸下的瞬间，他能很明显的，察觉到高煜是动了杀心。
而现在，他却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神情淡漠地说着交易继续。
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情绪反差，简直就像是这具病恹恹的躯壳里，住着两个人。
看着歇斯底里的老铁匠，高煜神情坦然地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骨碗么，我早就给你了....”
在说到这里时，高煜刻意停顿了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太阳穴：“就在你的脑子里。”
“开什么玩笑？!”
面对这番荒诞的言论，老铁匠是下意识地质疑道。
但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惨白地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正巧是对上，老铁匠能够清楚地看到，高煜的眼眸深处，犹如潭死水般淡漠。
“看起来，你应该是猜到了。”
高煜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抹玩味的笑容：“需要我帮忙取出‘原料’手工磨制吗？”
“不....不用....”
老铁匠从尾骨窜起一阵寒意，他何尝不清楚，所谓的原料就是他的头盖骨。
“很好，那该付钱了。”
高煜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考虑到你腿脚不利索，我可以自己去拿。”
“在店铺的小型烧炉里有些钱，应该是够了....”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老铁匠即便内心在滴血，但仍是老老实实地交代道。
虽然不清楚，沉默寡言的高煜性情为何会大变。
但他很清楚的是，看似构不成威胁的高煜，在其人畜无害的皮囊下，却是藏着头嗜暴的恶魔。
有着老铁匠的提示，高煜很轻松地，便在铁匠铺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废弃的烧炉。
撇开堆叠的灰烬炭渣，随即便在其下露出，大量印有眼睛与半轮太阳的铜币。
“真是头老狐狸。”
高煜动作利索地，从烧炉中抠出铜币，他甚至都懒得抖掉其上的灰渣，便塞进早已准备好的布袋中。
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一大笔钱，被藏在铁匠铺角落，那不起眼的废弃烧炉中。
哪怕就算有人无意打开烧炉，也会被那些灰烬炭渣所劝退。
老铁匠藏钱的手段，简直熟练的让人心疼。
很显然他是在躲着某人，可明明这老东西又是个鳏夫，况且这又他自己的铁匠铺。
高煜一时倒还真有些疑惑，这老东西究竟是在躲着谁。
“我想知道，你藏得这么隐蔽，究竟是为了什么？”
高煜晃了晃沉甸甸的布袋。
他虽然没有细数炭渣下埋着的铜币，但从这沉甸甸的重量估计，至少是有四十枚起步。
闻言，老铁匠颇为肉痛地看了眼布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道：“蝰蛇帮，我得缴纳租金给他们。”
“你这店铺是租的？”
高煜皱了皱眉头，略微感到有些奇怪。
在老铁匠的身上，他丝毫看不到打算认真经营店铺的模样，如果这么大个店是租的，那未免也太过倦怠。
“当然不是，这是我的店铺!”
老铁匠立刻语气坚定地反驳道，但随即却是露出恨恨的神情：“但整个外城区，都是归蝰蛇帮统治。”
至此，高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蝰蛇帮听起来，倒是和凶名显赫的恶棍帮有些相似，只是不清楚，究竟哪个茬子更硬些。
不过高煜倒也没想这么多，毕竟他已经筹够了钱。
拎着沉甸甸的布袋，在老铁匠肉痛的目光注视下，高煜缓缓从后巷离开。
“啊啊啊，该死的穷鬼!”
高煜前脚刚走，蜷缩在地上的老铁匠，便是爆发出无能狂怒的咆哮声。
他费尽心思攒下的一笔小钱，就这么轻易地被高煜掳走。
况且，他还付出了一条腿的惨痛代价。
这条腿日后即便能够痊愈，但也注定没有曾经那般利索，甚至可能会成为个受人耻笑的瘸子。
而这种种的一切，全部都拜高煜这个小疯子所赐。
强烈的恨意扭曲了老铁匠的思维，甚至让他在短时间内，忘记了**上的苦痛。
“蝰蛇帮....”
满脸惨白的老铁匠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没错，我会让你知道的，我的钱并不是那么好拿的。”
而此刻早早走远的高煜，丝毫不清楚他已是被算计。
他的全部心神，此刻都集中在身体产生的异常变化中。
不知因何原因，在他脑袋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些，关于这具躯壳原主人的残念。
刚刚险些失控宰掉老铁匠，便是这缕残念在悄然作祟。
这缕残念，并无太多的情感思想，仅仅只剩最原始，最极端的情感：“仇恨!”
这缕残念所诞生的缘由，便是想借如今高煜之手，替他曾经所遭受的那些不公复仇。
感受着残念浓浓的恨意。
鸠占鹊巢的高煜，却是轻蔑地笑了笑，目光冰寒地表示：“关我屁事!”
第21章.水房
明明是鸠占鹊巢，但高煜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歉意，更谈不上替“他”完成所谓的复仇。
“他”曾经所遭受的那些不公，仅源于自身的懦弱无能，没有半点反抗挣扎的念头。
而这些，与高煜毫无关联。
既然高煜继承了这具身体，那便意味着这将是全新，且完整的属于他。
而并非是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还藏着缕被仇恨所蒙蔽的残念，如蛀虫般腐蚀着他的心智。
高煜渴望力量，但却极度吝啬，他并不愿与某些所谓的前身残念去分享。
当然，他更不会允许，自身成为什么狗屁残念的复仇工具。
在高煜态度强烈的抵抗下，这缕残念逐渐变得悄无声息，缓缓蛰伏于，脑海里某个阴暗的角落。
“真是晦气，或许得洗个热水澡放松下....”
高煜搓了搓脸颊，黯淡的眼眸深处，是流露出深深的疲倦。
那些黏附在他皮肤上的湿润泥土，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干裂坚硬。
不时脱落的干裂土块，混杂着腥臭的侏儒血，再配合上高煜那乱糟糟鸟窝般的长发，这令他看起来比乞丐还要落魄。
好在这里是贫民区，大多数人对此都已是见怪不怪，所有人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生活着。
在贫民区范围里，想要舒服地洗个热水澡，算得上是件奢侈的事。
因为供水稀缺的缘故，导致偌大的贫民区，仅只有一栋可供淋浴的水房建筑。
这栋建筑被帮派牢牢地掌控着，想要进去就得拿出食物资源来作为交换。
由于食物比水更加匮乏，这就导致了罕有愿意交换者，洗澡也就成了件极度奢侈的事。
但对于高煜来说，这显然并不算什么，他可是有着满满一布袋的铜币。
水房并不算难找，这栋呈木棚状的棕褐色建筑，坐落于贫民区的偏僻处。
或许是由于不赚钱的缘故，占据着这里的帮派，并未对其太过认真的打理，这也导致了附近荒草丛生。
远远望去，笼罩在一片荒草中的棕褐色水房建筑，犹如同荒废了许久般。
在满是暗色水渍的木板门旁，坐着个神情呆滞的胖子。
他留着齐耳的油腻长发，这让他多了几分中性化，而那满下巴，杂乱不齐的棕色胡茬，使得他的形象变得更加糟糕。
在他的腿边，堆放着几框略微磨损的木框，在里面杂乱地塞着污黄的毛巾。
粗略看起来，似乎就是这个形象油腻糟糕的胖子，在管理着这栋水房建筑。
“我想你应该懂规矩....”
胖子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继续补充道：“你得先拿出食物，我才能给你洗漱用品。”
看着木框里塞满着的污黄毛巾，高煜皱了皱眉头，露出明显的厌恶。
这堆污黄的毛巾，显然被多次使用过且未经清洗，甚至站在木框旁，都隐隐能嗅到其中的酸臭味。
“有干净的毛巾么？”
“当然有，不过得加钱。”
胖子说着猥琐一笑，熟练地搬开堆叠的木框，露出其中一筐，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毛巾。
虽清楚这是宰人的套路，但高煜也懒得纠结，直接掏出枚铜币，抛至木框之中。
“哟，够阔绰的啊。”
看着木框里微微晃颤的铜币，胖子眼前顿时一亮，动作利索地拾出两叠毛巾递给高煜。
高煜接过两叠毛巾后，象征性地点点头，神情淡然地推开满是水渍印痕的木板门。
在真正走进建筑时，高煜这才察觉到，整个水房比他想象的还要破旧落后。
大量的石墙砌立，将内部空间分割成一个个窄小的淋浴空间。
或许是出于保暖的考虑，水房建筑并未有设置窗框。
这使得整个水房，在还未诞生电力系统照明的时代背景下，显得是昏暗闷热。
高煜在彻底适应这昏暗的环境后，才提起脚边配套的手提灯，缓步走入淋浴隔间中。
在窄小的淋浴隔间中，尽头的墙壁内嵌着略微生锈的铁管与喷头，这连接着建筑顶端的储水桶，以确保水流的导向。
在由碎石砌成的墙壁顶端，还镶嵌着呈扁勾状的铁钩。
只需要将点燃的手提灯挂于其上，便能够解放双手，为使用者提供稳定的淋浴光源。
淋浴前的准备虽麻烦，但碍于时代背景的特殊，高煜只能选择乖乖接受。
嗤!
悬于提灯底部的老式喷头，在短暂的等待后，大量的清水顿时喷涌而出。
高煜伸手试探了下水温，随即微微皱起眉头：“冷的....”
在以往，占据着水房的帮派会通过烧制木炭，来加热储水桶，以提供滚烫的热水淋浴。
但伴随着经营的不景气，通过烧制木炭来加热储水桶，便显得愈发奢侈。
久而久之，热水淋浴的条件便是逐渐不复存在，这也使得生意愈发的冷清。
“算了，只能将就着洗了。”
高煜捧起些凉水，浇于皮肤上黏附的泥土表面，用力一搓，泥块便随着污水流淌而下。
........
水房建筑外。
“真是踩了狗屎运，居然让我遇到了头肥羊....”
满脸油腻的胖子，猥琐地舔了舔嘴唇，动作熟练地搬开一堆木框，从底下的一堆毛巾中，摸出了柄缠着布条的刀片。
他的眼光何其毒辣，从高煜落魄狼狈的外形，便一眼判断出，他随身携带的钱款来路不明。
很显然，这脏兮兮的青年，是洗劫了某个倒霉蛋。
而他现在打算黑吃黑。
对于这种龌龊事，他早已是轻车熟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这栋水房建筑是被帮派成员们所占据，而狗本身就改不掉吃屎的恶习。
所以当遇到怀揣钱款的肥羊，或是有些姿色的女人时，他们便会运用粗暴的手段，以达到他们龌龊的目的。
况且，水房建筑本身就具备着，完美的犯罪条件。
人在淋浴时的戒心大减，再加上昏暗环境带来的压迫感，种种复杂的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他们罕有失手的时候。
被威胁的多数人都迫于了他们的淫威，这也使得水房的名声愈发得臭，自然生意也就愈发的不景气。
第22章.死神
由于这栋水房建筑的臭名远扬，以至于愿意前来淋浴的难民罕见。
偶尔有硬着头皮过来的，也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穷酸样，很明显是榨不出什么油水。
久而久之，水房建筑在帮派营收中的占比愈发得边缘化，自然，管理层对于这栋建筑也是持放任不管的态度。
胖子在得罪了高层后，便被任命来管理水房建筑，隐隐有发配边疆的意思在其中。
但胖子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竟然能遇到如高煜这般的肥羊。
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在沉甸甸的钱袋里，所晃动的货币碰撞声，最大程度的刺激着胖子贪婪的感官。
没有任何的犹豫，胖子猥琐地舔了舔嘴唇，拾起一叠毛巾，盖在攥着刀片的右手上。
黑吃黑，他显然是富有经验。
“洗好了吗？我来给你送条干毛巾，擦擦身子....”
胖子粗哑的声音如乌鸦嗓子，在空寂的水房建筑内部，显得尤为刺耳。
高煜淋浴的隔间并不难找，无论是手提灯散发的光芒，还是哗哗的水流声，都在第一时间将他出卖。
手提灯散发的微弱光亮，犹如黑暗中燃烧的火光，吸引着藏匿于黑暗中的野兽，饥肠辘辘地展露獠牙。
“我来给你送干毛巾，天气冷了，别冻出毛病来....”
胖子尽量挤出副和善的模样，在微弱的烛光摇曳下，他深陷的眼窝中，掩藏着噬人般的凶狠。
面对着这般热情，高煜眉头微不可见地蹙起，他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
现在这热情勤快的胖子，和先前的那副倦怠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但出于礼貌，高煜仍是关掉水，神情淡然地点点头：“麻烦了。”
“应该的，应该的....”
胖子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堵在潮湿的隔间前。
窄小的隔间，顿时被这一坨肥肉所挤满，隐隐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在确认掌控了全局的情况下，胖子立刻撕扯下伪善的外衣，满脸横肉挤到一起，凶神恶煞地嘶吼着：“都是道上混的，要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发难，高煜丝毫不感到意外。
高煜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脚边湿漉漉的钱袋，语气平淡地开口：“你可以拿走这钱袋里的七成。”
若是在这狭窄湿滑的空间里搏斗，明显是体壮肉厚的胖子更占据优势，况且他还有着锋锐刀片的加持。
高煜很清楚两者的体型差距，选择战略性的忍让，倒并非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七成？”
胖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炫耀着手中锋锐的刀片，缓缓露出残忍的笑容：“我全都要!”
闻言，高煜面无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是够贪的，不怕把自己噎死么。”
“别废话，赶紧把钱捡起来，然后给我!”
高煜深深看了胖子一眼，一言不发地弯下腰，在湿漉漉的长发遮掩下，眼眸深处的寒意是愈发明显。
从体型间的差距来判断，他正面肉搏显然是吃力不讨好。
想要打赢，只能通过取巧来缩短体型间的差距。
只是没等高煜碰到钱袋，胖子那满是泥污的鞋底，却是狠狠踹砸在他的脸上。
嘭!
蛮横的力道，毫无意外地将高煜掀倒，重重砸在坚硬粗糙的碎石墙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咳....咳咳....”
高煜能感觉到，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
脸颊更是火辣辣的刺痛，如果这死胖子踹得力度再重些，恐怕他的下巴便会直接脱臼。
瘫坐在潮湿冰冷的地面，高煜呼吸粗重地抬起头，眼眸中的冰寒毫不掩饰。
“别对我耍什么心眼，我可不是那些容易糊弄的蠢货!”
胖子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
高煜假装拾钱，实则攻其下盘薄弱点的打算，竟是被眼光毒辣的胖子一眼戳穿。
“有趣....”
高煜面无表情地，抹掉嘴角渗出的血迹，湿漉漉的长发遮掩着眼瞳，掩盖住了那抹病态的兴奋目光。
不可否认，这个胖子是他至今为止，碰到的最强之人。
无论是体型还是战斗经验，胖子都远超于他，从任何方面，胖子都更加地占据优势。
这场不公平的较量，在高煜看来简直是....太有趣了!
他骨子里的暴虐基因，此刻正熊熊燃烧着。
大量的肾上腺激素分泌，支撑着高煜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
不等站稳，高煜便浑身肌肉绷紧，以丧尸扑咬般的姿势，面目狰狞地朝着胖子扑去。
见此，胖子的眉头皱了皱，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高煜的这番进攻姿势，带着破釜沉舟般的莽撞，就这么大咧咧地扑撞来，俨然是将弱点尽数暴露。
“既然你自己寻死，那我就成全你!”胖子狞笑着，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刀片捅出。
噗!
柄端缠裹着布条的刀片，轻易地割破皮肤，紧接着在高煜莽撞的扑撞下，毫无阻碍地捅得更深。
虽遭受了重创，但两人的距离却是瞬间缩短，近到胖子甚至都能够看清高煜眼中闪烁的疯狂。
噗!
大量鲜血混杂着唾液，从高煜渗血的口腔喷出。
鲜血渗入眼眶的瞬间，胖子便神色慌乱地闭紧双眼，本能地抬起手打算揉擦眼窝。
这招“以血蒙眼”得手后。
高煜丝毫不敢懈怠，伸出脚狠狠一勾，借着湿滑的地面，胖子毫无反抗能力的仰面摔倒。
伴随着胖子重心不稳地滑倒，体型间的差距等等，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
嘭!
没有任何的犹豫，高煜对着其两腿中间的薄弱点，猛得踹了一脚以作发泄。
“啊啊啊”
胖子歇斯底里的惨叫着，肥硕的身躯更是尽可能地蜷缩着，每一寸的肥肉都在颤抖着。
高煜这一脚，对于雄性生物简直是自带增伤50%，并且100%暴击的高额buff。
当然，对于雌性生物效果同样是显著....
“既然你自己寻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高煜面无表情地，拾起沉甸甸的钱袋，动作缓慢地走近胖子身旁，目光冰冷得仿佛是在看具尸体。
因为裆部的剧烈疼痛，以至于胖子只能蜷缩着，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而占据着绝对主动权的高煜，俨然是化身为，手握着镰刀的死神。
第23章.伊戈尔
满脸血污的胖子低喘着，裆下的重创让他痛不欲生，他只能尽可能地蜷缩身子，企图减免些痛苦。
“喂喂，你不会这么弱吧？别让我太失望啊，蠢猪！”
高煜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眼眸深处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搏杀，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甚至在短时间内麻痹了渗血的伤口。
“我绝对....绝对会宰了你!”
在高煜的言语刺激下，本是蜷缩着哀嚎的胖子，面容狰狞地嘶吼着，挣扎着缓缓爬起身。
蠢猪这极具侮辱性的形容词，显然是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自卑。
在曾经为帮派争夺地盘时，他就亲手拧断过，某个讥讽他是蠢猪的喽。
而这次同样不会例外，他会掐着高煜的脖子，在苦苦的哀求声中，毫无怜悯地拧断其脖子。
“逃吧....在我拧断你脖子之前!”
胖子狞笑着，满脸的血污配着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宛如是地狱中的恶鬼。
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胖子浑身的赘肉在微微颤抖着，显然裆下的重创，仍在影响着他。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想要拧断高煜脖子的狂暴**。
“去死啊!”
晃晃悠悠爬起身的胖子咆哮着，带着不可匹敌的狂暴气势，朝着高煜撞来。
“呵。”
高煜冷笑着，眼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眼看着即将撞上，高煜瞳孔微微收缩，以灵巧的侧身闪避与其擦身而过。
嘭!
带着狂暴且不可匹敌的气势，胖子狠狠地撞上，由碎石砌成的坚硬墙壁。
哗哗!
墙壁上的铁管微微松动，顿时大量的冷水，从顶部的喷头喷涌而下，将其浇了个通透。
“啊啊啊”
浑身尽是湿漉漉的胖子，抹了把淤青的脸颊，声嘶力竭地发泄着内心的憋屈。
受到昏暗潮湿的环境以及视线模糊的影响，他空有一身蛮力，却难以逮住，如泥鳅般灵活的高煜。
这种犹如一拳猛得砸在棉花上的挫败感，让他是愈发得狂躁。
“蠢猪，朝这看!”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撞得昏昏沉沉的胖子，下意识地转身看去。
他看见，高煜带着轻蔑的笑容，攥着沉甸甸的钱袋，猛得朝他挥砸而来。
嘭!
钱袋沉甸甸的重量，犹如流星锤般，重重地挥砸在他那满是淤青的脸上。
“痛!”
胖子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他口腔内满是血腥味，甚至牙齿都是微微地松动。
哗哗哗!
如落雨般的水流喷涌声，也是愈发得缥缈遥远，他甚至出现了轻微的耳鸣。
“这次栽在阴沟里面了....”
胖子满脸的不甘耻辱，但却又无可奈何的，缓缓沿着潮湿的墙壁瘫坐在地上。
任凭着冰冷彻骨的水流，冲刷着他昏昏沉沉的脑袋。
“只能到这种程度么，真是无趣....”高煜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胖子却是跟头死猪般低喘着，俨然一副认栽的模样。
“看来游戏得结束了。”
见状，高煜喘着粗气，忍着痛从血肉中抠出刀片，目光冰寒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胖子。
“你如果杀了我，伊戈尔....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胖子浑身剧烈颤抖着，抬起黏满湿漉漉长发的脑袋，目光中闪烁着疯狂。
“嗯？”
高煜皱了皱眉头，竟然会有人愚蠢到，认为用一个陌生的名字，便可以威胁到他。
“很抱歉，我并不认识所谓的伊戈尔。”
高煜面无表情地攥紧刀片，毫无任何征兆的，捅进了胖子的腹部。
“不过，或许你可以跟我讲讲他....”高煜凑近胖子，幽幽地开口说道：“在你血流干之前。”
啊啊啊
在胖子凄厉的惨叫声中，高煜猛得将刀片拔出，顿时大量殷红的鲜血，混杂着水流淌而下。
“告诉我，伊戈尔是谁？”
高煜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断哀嚎的胖子，言语中毫无半点怜悯。
“呵呵.....”
胖子虚弱地狞笑着，他的精神状态仿若疯癫，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伊戈尔什么都知道，在我死后，他会找到你的家人朋友，当着你的面，残忍得折磨至死!”
“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首先我是个孤儿，至于我的朋友嘛....”
高煜舔了舔嘴角，露出魔鬼般的微笑：“不久前，才被侏儒啃个干净。”
胖子仿佛是被人掐住脖子般，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取代而之的是满脸的错愕。
很显然，他被高煜这番“平淡”的回应所震住。
“等到伊戈尔找到你，你会知道的，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看着笑容愈发病态的高煜，胖子硬着头皮，声音颤抖地嚷嚷着。
“那么告诉我，伊戈尔究竟是谁？”
高煜皱着眉头，用刀片抵住胖子的喉咙，言语中是满满的不耐烦。
冰冷的刀片抵着皮肤，甚至能感觉到微微的刺痛。
很显然，高煜是动了杀心。
看着满脸不耐烦的高煜，胖子颤抖着，近乎崩溃地开口：“伊戈尔....是我....”
“那你就去死吧。”
在听到这侮辱智商的答案后，高煜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腕一转便是割破其喉咙。
“咳咳....”
胖子瞪大眼睛，挣扎着捂住喉咙。
但显然这是徒劳之举，大量殷红的鲜血，仍是从他的指缝间渗出。
“伊戈尔....会找到你的....”
胖子死死地捂住喉咙，神情癫狂地大吼着。
但却因其喉咙里的血沫翻涌，导致其口齿不清，仅能听懂个大概。
“嗯嗯。”
高煜敷衍地点点头，显然是根本没将这番威胁放在心上。
若真按他所说的，他就是伊戈尔，那么伊戈尔已经是快死了，谁又会在乎一个死人的威胁呢。
........
贫民区
一栋阴暗破旧，满是青绿色苔藓的废旧建筑内。
一个身形佝偻，浑身包裹着满是腐臭味黑袍的老人，缓缓睁开墨绿色的眼眸。
在他身前，跪坐着数名形貌各异的贫民区难民，但他们却是统一的面色虔诚，如敬神明般地望着他。
在破烂不堪的建筑角落，摆放着大量脏兮兮，仅巴掌大小的粗糙布娃娃。
它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却是统一的，散发着浓郁的鱼腥味。
而其中稍胖些的布娃娃，正被烈火焚烧着，缓缓化作灰烬。
第24章.永生教会
熊熊燃烧的幽绿色烈焰，焚烧着粗糙破烂的布娃娃。
空气中隐隐有凄厉的哀嚎声回荡，以及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
这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简直就像是，将大量的死鱼放置于烈日下曝晒，大肆腐烂所发出的异味。
但诡异的是，跪坐于建筑内的难民们，却是纷纷神情陶醉的，吸食着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
而盘坐于上位的黑袍老人，也就是真正的伊戈尔。
他动作缓慢地摘下宽大的漆黑帽兜，在忽明忽暗的烈焰映照下，显露出其真实面貌。
他的脸颊两侧是严重地凹陷，颧骨却又过于突出，这般皮包骨的样貌，让他从侧面看起来，就像是具骷髅。
深陷的眼窝中，一双墨绿色，如大海般深邃的异色眼瞳，映在满是血丝的眼眶中央。
苍白的发丝如枯草般，严丝合缝地贴合在头皮上，其上甚至奢侈地抹着油膏，以作润色。
但即便是如此，仍能够看得出，他的养分被榨取过甚，枯槁的头发便是最直观的证据。
“伊戈尔们....”
外貌如狐狸般的伊戈尔，墨绿色眼瞳闪烁着精芒，声音沙哑地缓缓开口。
闻言，原本嘈杂的难民们，纷纷是面露狂热，宛如最虔诚的信徒般，跪坐着聆听他发言。
“像曾经那样，将我们的家人找回来，以吾等颂唱永生真理，将他唤回....”
伊戈尔缓缓站起身，即便有宽大的黑袍遮掩，也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腰背是严重地佝偻着。
但即便是这副衰破不堪的躯体，仍是无法掩盖，由他身上展露出的强烈渲染力。
在伊戈尔的带领下，面色虔诚的难民们，纷纷是用手遮住眼，颂唱起诡异的颂歌。
他们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着，仿佛即将见证神迹降临。
建筑残破的角落。
焦黑的地板上，堆积着满是腥臭味的灰烬。
在这诡异的颂唱氛围中，一只拇指大小，浑身焦黑的爬虫，艰难地从灰烬中挣脱，晃晃跌跌地，朝着颂唱着的难民们爬去。
这只通体焦黑的爬虫，外形结构倒是有些酷似于蝗虫。
拥有着同款的触角，复眼，两对翅与三对足，同样是依附于胸骨骼处，只是均是呈现着焦黑残破状。
唯一幸免的，仅只有那锋锐的虫颚，在其中隐藏着如蚊虫般的口器。
在诡异的颂唱声中，焦黑的爬虫撕拽着衣裤，缓缓爬入其中一人的口腔。
至此，颂唱声戛然而止。
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难民们娴熟地跪坐下，形成圈状，目光狂热地仰望着他。
伊戈尔则是佝偻着腰，缓步走近神情呆滞的难民，墨绿的眼瞳中闪烁着异色：“以永生之真理，向吾等诉说遭遇之苦难。”
就像是触发了某项隐藏机关，原本神情呆滞的难民，忽然面色痛苦地抽搐着。
“呃....呃呃....”
神情痛苦的难民，死死地掐着脖子，翻着白眼不断发出干哑的嘶吼声。
其余人对此似乎早已是见怪不怪，均是目光狂热，虔诚恭敬地仰望着这诡异的一幕。
“哇!”
但令人意外的是，不断抽搐着的难民忽然瘫倒在地上，吐出一大滩墨绿色的腥臭黏稠物。
其中正包裹着，那只浑身焦黑的爬虫，它此时蜷缩着虫足，身上黏满呕吐物，俨然是副死透的模样。
见此，原本面露虔诚的难民们，纷纷是面面相觑，流露出不同程度的错愕惊恐。
“他的灵魂已被恶魔吞噬，他背叛了永生教会，他将被剥夺伊戈尔的姓氏!”
裹着破旧黑袍的伊戈尔，墨绿色眼瞳中燃烧着愤怒。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中，伊戈尔一脚碾碎爬虫，丝毫不顾忌那滩呕吐物的肮脏。
与此同时，相离甚远的水房建筑内。
在微弱的手提灯映照下，胖子的尸体由于长时间浸水，导致体表皮肤苍白肿胀，难以判断有效的死亡时间。
但诡异的一幕，随即发生。
一簇绿幽幽的火焰，以超出认知的形式，从胖子黯淡的眼眶中窜出。
这缕邪异的火焰弥漫着腥臭，“噼里啪啦”地焚烧着胖子肿胀的尸体。
幽绿色的火势愈烧愈烈，即便淋着水都无法将其浇灭半分，这诡异的火焰如附骨之蛆般，撕咬破坏着胖子的遗骸。
最终，胖子苍白肿胀的尸身如布娃娃般，被焚烧化作漆黑腥臭的灰烬骨渣。
在水流的冲刷下，这堆腥臭的骨渣灰烬循着水的流向，尽数涌入地下。
至此，被吞噬了灵魂的胖子，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没有一丝的踪迹残留。
........
而吞噬了胖子灵魂的“恶魔”，此时正目光惊疑的，注视着猩红的状态栏。
【血肉值：0.7（+）】
【魂：1.2单位】
对于狩猎胖子后，魂单位所获得的暴增，高煜一时也是感到匪夷所思。
他有些弄不明白，骨瘦嶙峋的难民价值0.2魂单位，一头侏儒差不多是0.3魂单位。
而看似油腻其貌不扬的死胖子，能够提供的魂单位，却整整是一头普通侏儒的四倍!
“难不成....灵魂还分高矮胖瘦？”
这个荒诞的想法刚刚诞生，高煜便是将其否决，显然胖子有着某些特殊的因素干扰，使得魂单位数值暴增。
至于特殊的因素究竟是什么，还是得需要高煜自身慢慢摸索揣摩。
抛去脑中杂念，高煜集中注意力盯着猩红的状态栏：“修复。”
在高煜刻意的控制下，仅是投入了0.2的魂单位，用作修复仍在渗血的伤口。
或许是投入点数过少的缘故，这次渗血的伤口，并未生长出粉色肉芽，仅是很快覆盖了层薄薄的血痂。
对此，高煜倒也还算是满意，将剩余的1整点魂单位，尽数用作提升血肉值。
【血肉值：0.9】
【魂：】
魂单位再次挥霍一空，但血肉值却是因此提升了0.2强度。
高煜稍稍活动了下，随即微微皱起眉头，这次血肉值提升的收效甚微。
没有先前那般的骨骼摩擦声，甚至连手掌上的老茧，都未曾出现增厚。
隐隐的，高煜莫名有种上当的感觉......
第25章.考核会
“看得出，最近挺忙的啊。”
高煜摩挲着茶具，望着黑眼圈浮肿的法兰奇调侃道。
距离水房那场闹剧结束，已是有三天时间，这期间他曾多次拜访过法兰奇的住处，但大多都扑了个空。
直至今日赴约，高煜才有幸见得这位大忙人。
“可不是，最近忙着在外城区那发展生意规模，难啊！”
法兰奇叹了口气，眉宇间透露着深深的疲惫，显然是最近皮肉生意繁重，让他忙得是不可开交。
“怎么着，是打算离开贫民区了？”高煜吮了口滚烫的茶水，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法兰奇摇摇头，露出苦涩的笑容：“咱们这油水就那么点，勉强也就够糊个口，人嘛总得朝前看。”
“倒也是，关于名额的事，有结果了吗？”
高煜敷衍的点点头，索性直接切入主题询问道。
“那是自然，我在帮派里，好歹还是有些人缘的!”
法兰奇语调不自觉提高了些，满脸疲倦的脸上，流露出少许的炫耀神情。
“那按照咱们说好的，这是报酬。”
高煜点点头，也懒得过多询问细节，直接摘下腰间的布袋，随手抛至法兰奇面前。
“啧，这钱....来路不干净啊。”
法兰奇掂了掂布袋，看着其上黑红的血污，缓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放心吧，该解决的都解决了。”高煜做了个抹脖的手势，幽幽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法兰奇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毫不客气将这笔赃款笑纳。
既然得到了报酬，法兰奇自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即说出了高煜所需要的情报。
恶棍帮将会在今天晚上，挑选出一批新鲜血液，以扩大帮派的势力，而地点就在不远的街区外。
至于高煜是否能够获选，还是得看其自身的发挥。
毕竟他法兰奇仅是个边缘人物，除了大致的情报，无法提供更多实质性的帮助。
“能讲得更具体些么，例如挑选的标准，我好回去做些准备。”
高煜将茶水一饮而尽，目光平静地看着法兰奇，他支付了笔不菲的报酬，理应有知晓更多内幕的权利。
“据我个人的经验....”
法兰奇吮了口微凉的茶水，语气显得有些迟疑：“花钱，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作为恶棍帮的边缘众，他的名额自然是通过花钱贿赂而来，他与帮派维持着互惠互利的关系。
每个月他都会上缴六成的收入，作为稳固生意根基的固定支出。
而相应的，恶棍帮这桩大树，则会庇护着他的皮肉生意，能够在混乱无序的贫民区，维持正常的运作。
所以在法兰奇的认知中，砸钱显然是最有效简单的攀附方式。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那只能靠自身素质了，能打的在哪里都吃香。”
法兰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脱口而出说道。
在帮派的挑选条件中，能打的确是项硬性优势，毕竟谁拳头硬，意味着能够掠夺到资源更多。
“相对来说，我更喜欢后者。”
高煜点点头表示明白，既然弄清楚了大致方向，他也就没必要继续地浪费时间。
........
转眼间，时间便已是近晚。
“呼....”
结束最后一轮俯卧撑，高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动作灵巧地从地上站起身。
检查了下藏于腰间的刀片，在确认无误后，高煜便提着防风灯，迈入昏暗的夜幕之中。
有着法兰奇所提供的具体位置，高煜很轻易的，便是找到了恶棍帮组建的临时聚集点。
隔着远远得，高煜便能窥见从废墟中映射出的光亮，与熙熙攘攘的难民们。
闻讯而来的，基本都是面黄肌瘦，严重缺乏锻炼的难民们。
大多数人都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能傍上恶棍帮这桩大树，至少最基本的吃喝是不愁。
而外貌仍是副病恹恹的高煜，在混进难民堆里时，倒也显得并不算扎眼。
在嘈杂的难民堆中等候许久，恶棍帮负责招募的小头目蒂姆，才领着几个手下姗姗来迟。
从他满面潮红的迷离神色，以及晃晃悠悠的走路姿势，并不难看出。
他显然是吃饱喝足了，才想起来，还有群倒霉蛋在冷风里等着他检验。
受到冷落的难民们虽内心窝火，但出于对恶棍帮的畏惧，并没有人敢在脸上，表现出太过明显的不满。
“嗝～”
满脸醉意的蒂姆，慢悠悠地打了个酒嗝，皱着眉头望着唯唯诺诺的难民们。
“这些....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此言一出，立刻是在难民堆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被戳中自卑点的难民们，纷纷是不安地躁动着，怒目而视，但也仅限于此。
“这样吧，觉得自己能行的，赶紧站出来！”
蒂姆对于难民们的躁动视而不见，仅是满脸不耐烦地催促道。
闻言，难民们是面面相觑，有对自身能力不自信者，但更多的还是没人愿意当作出头鸟。
眼看着蒂姆的耐心即将耗尽，总算是有名难民，动作拘谨地缓缓走出人群。
“不错，手上沾过血吗？”
蒂姆敷衍地赞扬了句，随即慢悠悠地询问道，语气随意地仿佛在拉扯家常般。
“沾过....”
难民明显是犹豫了下，半响才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这拙劣的谎言显然没能骗过蒂姆，他面无表情地摊开手，一旁的手下立刻心领神会地递来砍刀。
“证明一下。”
蒂姆手握着刀背，将刀柄指向难民，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
“这....”
这突如其来的考核，让这名难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随即露出为难的神情。
他这迟疑不定的态度，显然已经是说明了一切。
见状，蒂姆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见他身形暴起，砍刀便是嵌入其脖颈中。
噗!
滚烫的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蒂姆不躲不闪，任凭这些血液溅在身上，这浓郁的血腥味，倒能够替他驱除些醉意。
舔了舔嘴角微腥的血迹，蒂姆握着血迹斑斑的砍刀，踩着这倒霉蛋的尸体，满脸不耐烦地催促道：“下一个!”
在见识过蒂姆的狠辣后，原本就犹豫不决的难民，现在更是畏缩着，不敢触其霉头。
在蒂姆满是不耐烦的凶狠目光中，神情淡然的高煜，缓缓挤出人群。
第26章.比砍树更简单的
在难民们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以及小头目蒂姆愈发玩味的笑容中，神情淡然的高煜，缓缓挤出人群。
“哟，居然窜出了只黄皮猴子？”
蒂姆甩了甩砍刀上沾染的血迹，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轻蔑。
高煜独特的黄种人肤色，再加上副病恹恹的瘦弱模样，怎么看都不如他脚下的这具尸体。
即便有着蒂姆毫不掩饰的侮辱在前，高煜的面色仍不为所动，仅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下一个，我来。”
“啧啧，还真有不怕死的....”
蒂姆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表情愈发地玩味：“爬过来帮我擦干净鞋子，我可以考虑破例让你通过。”
说着，蒂姆大咧咧地抬起左脚，毫不顾忌地踩在尸体的脸颊上，以作炫耀。
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在尸体尚未僵硬的脸颊皮肤上，顿时留下了黑红的血污鞋印。
高煜神情淡然地瞥了眼鞋印，幽幽地开口：“相比起擦鞋，我更擅长用刀。”
“怎么？难道你是个卖肉的？依我看，或许栓条铁链，当个卖艺的猴子更适合你....”
蒂姆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轻蔑：“别害羞嘛，来和我们来聊聊你的工作。”
或许是微醺的醉意作祟，越是这般侮辱他人，越是能够为他带来心理上的快感。
“砍柴，我的工作是砍柴。”
高煜眼眸中寒意闪烁，语气也是愈发地冷冽。
但醉醺醺的蒂姆，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慢悠悠地用手撑着耳朵，故作出一副，没有听清楚的苦恼模样：“抱歉，麻烦你再说一遍，砍....什么来着？”
“砍柴!”
没等高煜开口，一旁的手下们便是嬉笑着补充道。
人群中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谁都能看得出，蒂姆在故意拿这小子取乐，而他们则很乐意配合。
“哦，砍柴啊!”
蒂姆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教道：“砍人，可比砍柴难多了。”
“按照规矩，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或许你可以先给我个目标。”
高煜冷冰冰地开口，言语中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就仿佛被嘲笑的对象并不是他般。
“你想要证明？”
蒂姆仿佛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笑容轻蔑地踩在尸体的脸颊上，大咧咧地敞开双臂：“这里的所有人，任你挑选!”
简单的一句话，便定夺了这里所有人的生死大权。
高煜身后的难民们，不安地躁动着，大多数人都尽可能地朝后缩着，避免撞上枪口。
蒂姆和手下们则是神情悠然，放肆地大笑着，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谁都清楚，高煜大概率会选择身后的难民作为“投名状”。
没有人会蠢到，当着蒂姆的面宰杀掉他的手下，让蒂姆折了面子，无疑是找死的愚蠢行为。
在蒂姆的催促声中，高煜面无表情地走近了几步，幽幽地开口：“你说的所有人....也包括你吗？”
闻言，在场的难民们，是集体倒吸了口凉气，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疯了!
这病恹恹的小子绝对是疯了!
敢对蒂姆说出如此不敬的话，在他们看来无异于是太岁头上动土。
能出现这般荒诞的场面，要么是高煜活腻了，要么就是个铁打的愣头青。
“你刚刚说的什么？”
就连蒂姆都是愣了几秒，怀疑是否是酒精作祟，让他产生了幻听。
“我说，包括你吗？”
高煜神情冷漠地再次问道，在说话的同时，他又是朝前走了几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高煜甚至能嗅得到，蒂姆身上弥散出的刺鼻酒气，以及掺杂着冷风的血腥味。
“好，好，好!”
在确定不是幻听后，蒂姆气极反笑，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微醺的神情也是愈发地残忍扭曲。
高煜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急着开口，静静等待着蒂姆会如何回答。
“你想杀我？!”
满身酒气的蒂姆狞笑着，紧紧攥着手中的砍刀：“那你大可以来试试，证明给我看啊，黄皮猴子!”
高煜沉默了下，微微低垂着眼帘，以遮掩眼底愈发浓郁的寒意：“如果你死了，我还能加入恶棍帮么？”
“当然可以，在这里谁拳头大，谁就拥有话语权!”蒂姆不以为然地狞笑着。
“那你可以去死了。”
高煜喃喃低语道，眼眸中的寒意陡然间爆发。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高煜身形暴起，悍然出手!
仅瞬息之间，暴起的高煜便是越过横躺着的尸体，带着肃杀之意贴近蒂姆身旁。
在近身的同时，高煜的右手快速地掠过腰间。
再抬起时，一柄缠着布条的刀片，已是被他攥于手中。
“你？!”
醉意熏熏的蒂姆，即便有心阻止，但身体却是僵硬地迟缓不已，他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死亡袭来。
噗!
高煜动作娴熟地，划开了蒂姆的咽喉，滚烫的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同时高煜带着戏谑的笑容，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嘲讽道：“去死吧，白皮猪!”
“呃....”
蒂姆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双手死死地捂住，他被割开的咽喉。
殷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将他的十指都尽数染红，随之一块流逝的，还有他那廉价的生命力。
“其实说真的....”
高煜弯腰拾起地上的砍刀，神情淡漠地走近蒂姆：“砍人，比砍树要简单得多。”
看着犹如冷面死神般的高煜，瘫倒在地上的蒂姆，淡棕色的瞳孔是急骤收缩。
他艰难地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是可惜还未来得及求饶，高煜便是扬起砍刀，毫不拖泥带水地斩下。
噗!
满脸悔恨错愕的蒂姆，神情僵硬地瘫倒在地。
由他身下缓缓蔓延开的血泊，则是浸湿了附近的地面，使其变得黑红湿润。
见状，高煜满脸嫌弃地抬起脚，在蒂姆的身上，用力蹭了蹭鞋底沾染的血污。
在蹭干净鞋底后，高煜才慢悠悠地扭过头。
看着面色复杂的众人，高煜神情轻松地笑了笑：“我想，我应该是通过面试了....”
第27章.死者复生
月光黯淡。
高煜握着血迹斑斑的砍刀，神情淡然地看着众人，静静等待着讨论结果。
良久，才有一名蒂姆的手下，神色复杂地瞥了眼高煜，随即硬着头皮喊道：“通过，下一个!”
对于这项结果，高煜丝毫不感到意外，拎着刀默默站向一旁。
无论是贫民区还是恶棍帮，都信奉着一句真理：“谁拳头硬，谁就掌握着话语权。”
蒂姆被干掉，虽掺杂着半偷袭的性质在其中，但论高煜出手的狠辣果敢，便已盖过在场的多数人。
这样的新鲜血液，无疑是帮派优先选择的对象。
况且，像蒂姆这样的底层小头目，帮派根本不会对他的死有任何追究。
甚至有大概率，帮派高层会直接任命高煜，去继任蒂姆空出的职位。
这种事并不稀奇。
像高煜这般的“优质人才”，为了稳固其对帮派的忠心，总会适量给予些甜头用作安抚。
种种复杂的因素掺杂在一起，稍微有些脑子的都明白。
哪怕蒂姆曾经是他们的老大，但这也仅限于曾经，若是为了个死人，而去招惹高煜....
这无疑是项愚蠢的举动。
作为这场闹剧中的绝对主角，高煜默默站在一旁，在心底唤出妖异猩红的状态栏。
【血肉值：0.9（+）】
【魂：0.8单位】
事实上，仅凭蒂姆远不及0.8单位的魂，其中至少有0.2单位，是由接触砍刀所获得。
有了今天的这场闹剧，高煜也是基本弄清了，关于魂单位的结算机制。
从目前来看，能够获得魂单位的途径，无疑只有两种：
一是得由高煜亲自动手，手刃他人来赚取魂，这也是最高效直接的方式。
二则是通过接触与死人相关之物，来被动地收缴魂，但相比起主动出击，这个途径无疑就显得有些鸡肋。
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死者之物上沾染的魂便越是稀少，远不及主动赚取的数量。
“现在人多眼杂，升级血肉值有些风险，万一整出个什么幺蛾子....”
高煜默默隐去状态栏，他会将血肉值提升至整数，但明显不是在这种场合下。
时间一晃，到了后半夜。
在高煜面无表情地注视下，恶棍帮这批新鲜血液的考核挑选，总算是缓缓落下帷幕。
加上高煜，被挑选出的新人共有八人。
鉴于蒂姆已死。
他手下资历最老的一名成员，自然是接任了临时的负责人身份，领着高煜几人去办理记名手续。
剩余的几个人则是留下来，负责清理掉蒂姆和难民的尸体。
“难以想象，蒂姆竟然会死在那种毛头小子手里....”
负责搬运尸体的手下，瞥了眼已经死透的蒂姆，语气感慨地开口。
就在众人感慨之际，其中一名手下忽然神情诡异地开口道：“你们....想让蒂姆复活吗？”
“开什么玩笑？!”
对于这番荒诞的言论，其余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流露出不相信。
死者复生，这则荒诞的信息，未免也太过于天方夜谭。
“永生教会，听说过吗？”
提出“复活蒂姆”的手下并没有气馁，反倒是耐心地询问道。
“永生教会，好像有点印象....”
闻言，其余人纷纷是皱起眉头，在记忆中努力搜索起，关于永生教会的信息。
在他们模糊的印象里，永生教会貌似是以互助会的形式存在。
宗旨是为帮助残疾的难民们，提供互相诉苦，互相扶持的平台。
“不，永生教会没你们看到的那般肤浅....”
提出“复活蒂姆”的手下，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紧接着神情虔诚地开口道：“伊戈尔能够与冥界的死灵沟通，复活蒂姆....并非是件难事!”
“伊戈尔？”
没等他说完，旁边一人便是皱着眉头，言语中是满满的困惑：“我记得....你不就叫伊戈尔吗？”
闻言，伊戈尔轻蔑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这个问题的愚蠢。
在众人的疑惑中，伊戈尔目光狂热地解释道：
“在永生教会中，我们所有人都是伊戈尔，我们即是伊戈尔的意志化身!”
“好吧，听起来像是个温馨的大家庭....”
另一人懒得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过多，他神情犹豫地，看着蒂姆逐渐僵硬的尸体：“你确定，你们能够复活蒂姆老大吗？”
“请相信永生教会，伊戈尔即是世间真理全知的化身，仅仅是纂改死亡而已....”
伊戈尔目光深邃的望着夜幕，仿佛在感慨，身旁同伴的平庸肤浅。
旧日里的神明们，并非是编纂出的传说。
在这个无序的世界里，存在着超凡力量，他曾经在伊戈尔身上，亲眼目睹过神迹的降临。
或许是被伊戈尔所流露出的自信渲染，众人们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死者复生这一荒诞的可能性。
几人扛着蒂姆僵硬冰冷的尸身，借着昏暗的夜色遮掩，快步朝着永生教会走去。
他们虽忌惮高煜，但并不会愿意这种病恹恹的毛头小子，能够骑在他们头上使唤着做事。
蒂姆虽然算不上是个好东西，但至少对自己人，还算是不错。
是老老实实地接受未知，还是尝试去复原，曾经所熟悉的生活。
毫无疑问的，蒂姆的手下们是统一地选择了后者。
复活蒂姆，让一切回到原点!
当然不可否认，这其中掺杂着伊戈尔的极力煽动。
不久后，众人便穿过了成堆的废墟，来到了一栋残破不堪的矮楼外。
这栋矮楼突兀地建立在一堆废墟中，其墙面大块地脱落，好似随时都会坍塌般。
诡异的是，在残破干燥的矮楼墙身，却是爬满了深绿色的湿润苔藓。
这些不该生长于此的苔藓，散发着微微的腥臭味，在微风的吹拂下，毫无阻拦地涌入众人的鼻腔。
这股呛鼻的气味，就像是正被烈日曝晒，逐渐腐烂的死鱼腥臭味般。
除了伊戈尔，其余人纷纷是皱着眉头，尽可能地憋着气，以避免闻到这令人窒息的腥臭。
微弱的烛光，从残破的墙体中渗透而出，映照着众人铁青难堪的脸色。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
伊戈尔神情虔诚地走上台阶，用手捂盖住双眼，轻声喃喃道：“欢迎来到....永生教会!”
第28章.我的死魂呢？？？
惨白色的蜡烛犹如骨指。
幽幽燃烧着火焰，黏稠的融蜡缓缓流淌而下，在地面凝固成薄块。
在昏暗不定的烛光摇曳中。
披裹着破旧黑袍的伊戈尔，低垂着宽大的帽檐，如蝙蝠般将自己隐藏在暗处。
“伊戈尔主教!”
在蒂姆手底下做事的“赝品”伊戈尔，神情恭敬地趴伏在地上，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掩藏的狂热。
他如敬神明般，狂热地信奉这位阴影中的伊戈尔。
在他的身后，站着神情拘谨的众人，他们抬着蒂姆僵硬的尸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
粗略看来，这栋隐藏在废墟中的建筑，简直就是一栋年久失修，随时可能坍塌的危楼!
在这栋建筑的内壁，同样是爬满了深绿色，散发着腥臭味的湿润苔藓。
或许是苔藓喜阴的缘故，整个建筑显得阴森潮湿，其内的温度相比起废墟，更是陡降了几度。
“何事？”
隐藏在阴影中的黑袍伊戈尔，缓缓开口询问道，单凭语气判断，根本听不出喜怒。
“您先前吩咐我们，大量搜寻地优质尸体，越是新鲜越好....”
伊戈尔顿了顿，随即神情狂热地补充道：“这具尸体刚死没多久，足够新鲜!”
“做得不错....”
闻言，裹着破旧黑袍的伊戈尔，语气平淡地夸赞了句，任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的敷衍之意。
但得到真主夸赞的“赝品”，对此敷衍却是浑然不觉。
他目光炙热地看着黑袍伊戈尔，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身形都是微微地颤抖。
“嘿，我必须得打断你们，我们最开始说好的是复活蒂姆，而不是提供什么新鲜....抱歉，这老家伙是打算吃了蒂姆吗？”
眼瞧着伊戈尔这毫不掩饰的畸形崇敬，剩余的手下皱了皱眉头，隐隐嗅到一丝不对劲。
足够新鲜的尸体。
这不寻常的称呼，难免会引导人朝着坏的发展猜测，例如烹饪....
“烹饪？”
隐藏在阴影中的黑袍伊戈尔，嘴角诡异地微微上扬：“那太过低级，且....毫无创造性!”
在说话的同时，黑袍伊戈尔伸出犹如树皮般的粗糙手掌，慢悠悠地攥住一株，烛焰摇曳的惨白蜡烛。
“在人类低级且脆弱的血肉构建中，埋藏着难以描述的颠覆性....”
黑袍伊戈尔举着蜡烛，声音沙哑着，缓缓讲述道：“可你们却浑然不知，守着座宝库却没有钥匙，真是群可悲的低级产物。”
在讲述的同时，伊戈尔隐藏在宽大帽檐下的脸上，竟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说罢，伊戈尔也懒得观察众人对此番言论的反应，阴沉着脸，直接吹灭了摇曳不定的烛焰。
伴随着烛焰熄灭。
难以言喻的邪灵呓语悠然颂唱，如蚀骨之蛆般，搅动腐蚀着众人的大脑思维。
在邪灵呓语的影响下，原本忿忿不平的蒂姆手下们，纷纷是变得神情恍惚。
众人动作僵硬地抬着蒂姆，机械而缓慢地朝着伊戈尔走去。
这诡异的一幕，就犹如蒂姆的手下们，是被集体催眠了般。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蒂姆抬至伊戈尔身前。
随后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
神情恍惚的众人们，纷纷是默契地跪坐进阴影中，犹如一尊尊毫无生气的木偶。
在场唯一没有受到呓语影响的，仅剩那满脸虔诚的伊戈尔信徒。
“你做得很不错....”
黑袍伊戈尔目光炙热地看着蒂姆，如看待一尊瑰宝般，轻声喃喃道。
依据他的经验，越是新鲜的尸体，能够收集到的死魂便是愈发完整。
而满脸惨白的蒂姆，显然死亡时间并不算久。
关于这一点，从蒂姆咽喉处，那仍未干涸的伤口血迹，便不难判断得出。
在伊戈尔看来，无论从任何角度，蒂姆都是一具承载着完美死魂的容器。
鉴于拖得时间越久，死魂的完整性便越差。
裹着破旧黑袍的伊戈尔，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早有准备的，拾起身旁静置着的旧瓦罐。
这只瓦罐通体漆黑，破旧的罐身表面，雕刻着大量晦涩邪异的古文。
但若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在晦涩的古文雕刻下，掩藏着大片的龟裂，仿佛瓦罐随时会崩裂般。
“拘魂罐!”
神情虔诚的伊戈尔信徒，望着主教拿出的漆黑瓦罐，神情一震，毫不犹豫地拜倒。
这看似其貌不扬的旧瓦罐，实则承载着不可名状的神迹，乃永生教会的圣器。
黑袍伊戈尔则是阴沉着脸，托举着漆黑的拘魂罐，高声颂唱着某种晦涩拗口的颂词。
在伊戈尔的颂唱下。
罐身上雕刻的晦涩古文，缓缓亮起妖异猩红的光芒，犹如殷红的血液般邪异。
伴随着妖异猩红的光芒亮起，建筑附近的温度竟是呈断崖式下跌。
越是靠近伊戈尔，温度下降的趋势便越是离谱，甚至在蒂姆的尸身上，都悄然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而攀附于墙面的深绿色苔藓，则是在诡异的颂唱声中，散发的腥臭腐味是愈发地浓郁。
在湿润的苔藓中，更是流淌出了黏稠殷红，犹如血液般的液体。
与此同时，在摇曳不定的烛光映照下。
残破的墙面上，掠过了大量模糊的佝偻鬼影，它们哀嚎着，哭泣着，狂笑着，宛如一场邪灵盛会。
一时间，仿若是置身于地狱!
而祷告着邪异颂词的伊戈尔，则是化身为，这人间地狱的主宰。
“差不多了....”
在愈发癫狂的颂唱声中，伊戈尔动作娴熟地划开蒂姆的眉心。
在邪灵祷告的影响下，蒂姆的死魂将会被压榨成浑浊的污血，从其眉心处缓缓淌出。
这种邪异的祷告仪式，伊戈尔早已不是第一次。
他轻车熟路地捧着旧瓦罐，墨绿色的眼瞳闪烁着期待，耐心等待着掺有死魂的污血，流淌而出。
很快，血珠从蒂姆那被割开的眉心，缓缓渗透而出。
那殷红的血珠，其中不掺杂任何的杂质。
当看到如此纯粹的血液。
伊戈尔呼吸蓦然变得急促，神情呆滞地喃喃道：“我....我的死魂呢？!”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枯槁的双手是剧烈颤抖着，险些都没有捧稳旧瓦罐....
第29章.重塑
望着蒂姆那殷红纯粹，不掺杂任何浑浊杂质的眉心血。
黑袍伊戈尔阴沉着脸，颤颤巍巍地放下旧瓦罐。
淬魂失败的问题所在，绝不会是邪灵的祷告仪式，而是在于这具尸体本身。
在被送至他这里前，尸体所蕴藏的死魂便是被抽了个干净，留给他的仅是一具毫无作用的空壳。
有一个该死的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死魂。
但随即，伊戈尔掩藏在破旧帽檐下的脸上，又流露出深深的困惑。
以血淬炼死魂的手段，唯有如他这般追随邪灵的虔诚信徒，才会获得邪灵们的馈赠。
在贫民区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如果新增了位邪灵的信徒，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其同源的气息。
除非他的这位神秘同行，信奉的是更高位面的邪神们。
唯有这般，对方才能彻底瞒过他与邪灵的耳目感知，隐藏于人群不被察觉。
但信奉邪神....
伊戈尔阴沉着脸，这解释未免也太过牵强。
仅凭人类那渺小的感官，能够察觉到虚空中，蠢蠢欲动的邪灵们，便已是实属不易。
而那些被封印于旧日里的邪神们，根本不是人类所能够理解的存在，更别提获得邪神的馈赠。
“无论你是谁，我会找到你的，竟敢偷属于我的死魂....”
伊戈尔脸色阴沉，墨绿色的眼瞳黯淡了许多，枯槁的面容也是愈发僵硬。
远远看去，神貌憔悴的伊戈尔，简直犹如具尸体般腐朽不堪。
在年轻时，为了追寻永生的力量，他将自身改造为连接虚空的“祭坛”，以寻找藏匿于虚空中的邪灵们。
在他虔诚的祷告下，邪灵们“慷慨”地给予他帮助。
但那时的伊戈尔并不清楚，这些帮助是基于，消耗他的灵魂为代价，吝啬的邪灵们，从来不会赠予人类永生。
等到他察觉时，却为时已晚。
现在的他，就像是千疮百孔的木桶，每时每刻，他的灵魂都在大量地流逝，作为虚空邪灵们的咀嚼物。
出于对死亡魂湮的恐惧，伊戈尔组建了永生教会，疯狂地收纳死人们的未湮之魂，以延缓邪灵的咀嚼速度。
贪婪的虚空邪灵们，待咀嚼完伊戈尔用于续命的大量死魂，便会毫不犹豫地抓起他，塞进口中撕咬咀嚼。
所以在伊戈尔看来，无论是谁，截胡了本属于他的死魂，无疑是想置他于死地。
“给我详细讲讲，你在这家伙死亡前所看到的一切....”
昏暗的烛光映照下，伊戈尔墨绿色的眼眸，闪烁着如狼眸般噬人的光芒。
“是!”
满脸惶恐的信徒身躯一震，神情恭敬地讲述起，蒂姆死前所遭遇的一切。
........
【血肉值：0.9（+）】
【魂：0.8单位】
躺在几块厚木板拼凑的床上，高煜目光奇异地注视着“+”，在心底默念道：“提升!”
【血肉值：1】
【魂：0.3单位】
在血肉值由0.9跳至1的瞬间。
高煜的心脏便是传来一阵绞痛，不光如此，浑身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被热水浇灌般，变得滚烫难耐。
同一时间，眼眶蓦得刺痛了下，随即变得模糊湿润。
高煜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指端沾染的，竟是刺目的殷红。
他的眼眶，正在流着血泪!
“想搞死我?!”
浑身各处都在抽搐刺痛，饶是如高煜这般坚毅，都是面容扭曲地嘶吼着。
在这难以忍受的煎熬中，高煜将最后一丝希望，寄予那仅剩的0.3单位上。
“修复!修复!修复!”
高煜眼眶布满血丝，红着眼神情扭曲，犹如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现在的他，就如同赌桌上孤注一掷的绝望赌徒，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抛出最后一摞筹码。
【血肉值：1】
【魂：】
在高煜的“孤注一掷”下，仅剩的魂单位尽数消耗，作为修复**损毁的养料。
有了强悍的自愈能力介入，本身滚烫炙热的血肉骤然降温，骨骼间爆发出如豆般的噼啪爆裂声。
原先的肌肉被撕裂，转化而来的，是更强韧健硕的肌肉硬块。
掩藏于皮肉下的血管经络，出现严重的龟裂破损迹象，但随之重塑的，则是更加坚韧粗壮的血管组织。
这些全新的血管经络，连接着高煜磅礴跳动的心器。
这颗高强度跳动的心脏，不断挤压排斥着杂质与旧血从毛孔渗出。
同一时间，他眼眸中的杂质，以可怖的血泪形式，强行从眼眶溢出，而重塑的，则是更加纯粹清晰的目力。
在经历了煎熬苦痛的**蜕变后，高煜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地缓缓站起身。
可以清晰的看到，在这超出常理认知的**重塑下。
高煜本身孱弱的身躯，已是隐隐变得结实，手臂小腿，胸膛后背，都是重塑出了醒目的肌肉。
甚至他的骨骼都“二次发育”，他的身形更加修长，轮廓分明，再也不复那副病恹恹的瘦弱模样。
重塑后的肌肉，镶嵌于再次发育的骨骼之上，虽未达到施瓦辛格那般虬结壮硕的程度。
但却是更具备美感，高煜浑身生长的肌肉，并非是大块型那般饱满，而是更偏向于战斗型的修身状。
高煜随意挥了挥拳，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是有了显著的提升。
“仅是重塑基础，就差点被弄死....”
高煜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他显然还是低估了，金手指在作弊方面的简单粗暴。
作弊器如其名般，完全无逻辑可言。
以违反身体构造及常理的方式，强行塑造出更具有力量，美感的肌肉纬度。
当然在重塑前，得先摧毁高煜身上原生的那堆“破烂”。
身体就像是一堆可供揉捏的材料，作弊器则是利用这堆原料，在其基础上，塑造一个全新的基础盘子。
甚至能够凭空改造肌肉纬度，骨骼的强度等等。
“如果继续重塑下去，我究竟会变成什么....非人吗？”
高煜眼底闪过一丝忧虑，以及难以掩藏的期待。
在这混乱无序的邪异世界中，化身非人的怪物，也未尝不可....
第30章.红发尤斯
“得去水房一趟....”
高煜皱了皱眉头，由于重塑基础的缘故，大量的杂质掺杂着旧血，从他的毛孔中排出。
这些散发着微微腥臭的污血，在他体表凝成一层，黑红色的黏稠薄膜。
尤其是他眼眶流淌下的血泪，已是干涸成两道狰狞的黑红血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厉鬼般可怖。
明天一大早，他还得去参加恶棍帮的效忠仪式。
他这副满身血污的模样，难免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过多的犹豫，高煜随手拾了两件干净衣衫，推开门猛得窜入漆黑的夜色中。
得益于身体的重塑。
在奔跑的过程中，高煜明显地感觉到，无论是身体的协调性还是爆发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在快要靠近水房建筑时，高煜刻意放缓了脚步，默默打量着被漆黑笼罩的水房建筑。
经历过蜕变的眼瞳，在高煜有意识下微微收缩，使得他的目力更加开阔清晰。
“貌似没人发现胖子的尸体，对我而言是件好事。”
在确认水房建筑安全后，高煜悠悠松了口气，如猎豹般敏捷地窜进水房内。
点燃老旧的手提灯，高煜神情淡漠地朝着水房深处走去，在冲洗血污前，他得先检查下胖子的尸体腐烂几何。
踏踏踏
高煜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空寂的水房建筑内，显得尤为刺耳。
当脚步声彻底消失时，高煜眼底先是闪过一抹错愕，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胖子的尸体，凭空消失了?!
高煜清楚的记得，被他割喉的胖子，尸体就是被扔在这块的隔间区域，但现在却是不翼而飞。
高煜隐隐有些头疼。
胖子好歹也是名帮派的成员，若是尸体被帮派发现并处理，不可能像这般毫无动静。
就算他们不大张旗鼓的寻找凶手，也至少得派遣新的手下，前来接管这栋水房建筑。
可从墙上燃尽的手提灯，亦或是门外随意堆叠的木框来看，现场根本没有他人介入的迹象。
但偏偏的，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胖子尸体，却是诡异地消失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是胖子诈尸的可能性，概率要更大一些。
揉了揉太阳穴，高煜索性也懒得继续去思考，径直走进隔间，任凭水流冲刷着身体上的污血。
高煜选择的应对措施很简单。
如果真是胖子诈尸跑了，等遇到了，就顺手再杀一次好了。
........
一夜无话。
待到高煜慢悠悠地赶至集合地点时，其余被挑选出的七人，已是早早地等候于此。
在看到神情淡漠的高煜时，众人纷纷眼底闪过一抹敬畏，谁也没有对高煜的迟到，表现出太过明显的不满。
谁拳头硬，谁就掌握着话语权。
很显然，高煜昨晚用行动证明了，他并非是善茬，也在无形中拔高了他在新人中的地位。
在人到齐后，效忠仪式便即刻开始。
整个宣誓效忠的过程并不复杂，甚至有些枯燥。
高煜面无表情地跟随着其他人，机械地表述着，将会如何效忠帮派，为帮派的日后发展添砖加瓦。
这枯燥敷衍的宣誓效忠，让高煜隐隐的，有种升旗时的既视感。
在宣誓结束后，其余人纷纷退离，依据身体素质及特长，分配到不同的区域工作。
唯有高煜被特意留了下来。
“走吧，尤斯老大他们要找你聊聊，关于你杀了蒂姆的事....”
蒂姆的原手下，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伸手扯着高煜胳膊说道，仿佛生怕他逃跑般。
很快，高煜便在一栋矮房的二楼，见到了“找麻烦”的尤斯老大。
尤斯有着一头醒目的红发，年近四十，满脸的油腻大叔模样。
胳膊上隐约的肌肉轮廓，勉强能够看得出，尤斯曾经有过训练痕迹，但最终仍未抗得过中年发福的侵蚀。
“听说....就是你杀了蒂姆?”
尤斯饶有兴致地看着高煜，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问道。
“没错。”
高煜语气平淡地回答道，在这件事上，他懒得狡辩太多。
“按照规矩，我应该打断你的四肢，然后丢进蒂姆的棺材里，跟着他一起埋进土里....”
尤斯阴沉着脸，眼眸中闪烁着寒芒，言语中尽是威胁之意。
与此同时，尤斯的两名手下，揉捏着拳头，狞笑着缓缓逼近高煜。
高煜扫了眼缓缓逼近的两人，神情淡然地反讽道：“或许你该准备副大些的棺材，不然可塞不下他们俩。”
以一敌三，高煜并不认为他会输，而他自信的来源，便是被重塑过的身体基础。
唯一让他感到头疼的，就是在宰掉尤斯后，如何去应对恶棍帮这尊庞然大物。
他现在远远达不到，万人敌的无双于世。
一旦恶棍帮启用通缉，他将会在人海战术下，陷入被动的局面。
“有点意思....”
眼看着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烈，尤斯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挥手示意俩手下退至一旁。
“谁拳头硬，谁掌握话语权，蒂姆死了也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尤斯摆出一副根本不在乎，蒂姆死活的模样。
他反倒是轻笑着，向高煜抛出了橄榄枝：“相比起蒂姆那个蠢蛋，我想你更适合他的职位。”
“我需要做些什么？”
高煜并没有直接答应，仅是神情戒备地盯着尤斯。
“很简单，接任蒂姆那个蠢货的工作，然后将它做得更好。”
“就这么简单?”
高煜皱了皱眉头，他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没错，做好蒂姆的工作，并记住是谁给予了你帮助。”
尤斯笑眯眯地交叉着手，眼底闪过一抹精芒：“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高煜沉默了下，随即目光平静地开口：“我明白了。”
尤斯很聪明且富具野心，他是一个十足的现实主义者。
为了一个死人，而去迁怒像高煜这般的“优质人才”，在尤斯这里，显然是笔并不划算的买卖。
谁都能看得出，尤斯的野心完全不会被，区区一个恶棍帮的中层阶级所束缚。
想要继续向上爬，组建一批忠诚于自己的私人势力，显得尤为重要。
高煜的狠辣果敢，再加上背景的清白，显然是勾起了尤斯的“惜才之心”。
而在高煜看来，有一个短暂的保护伞倒也不错，至少能支撑着他，再苟着发育一段时间。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当即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