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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长歌入天门全文阅读

作者:痕迹飘流     一曲长歌入天门txt下载     一曲长歌入天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梦醒还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村里的生活虽然无趣,但只要内心平淡,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顾,你来啦?”马大婶道。

    “马大叔今天又出门拉货了?”乐羽打着招呼。

    “是啊,你马大叔说有些东西要送给你呢。”马大婶道。

    乐羽笑道:“马大叔真是太客气了!马大婶,这是马大叔前几天让我带来的,您拿好。”

    “真是麻烦你了,小顾,常来家里坐坐啊。”马大婶将东西接了过来。

    “马大婶您客气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乐羽道。

    “嗨,顾老弟,正好你在这,还想去你家找你呢?”一人拦住了乐羽。

    “杨大哥脸色如此红润,难不成有什么喜事?”乐羽道。

    “嘿嘿!”杨东全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家养的几头大肥猪卖了不少钱,今天来我家喝一杯啊!”

    “恭喜杨大哥,对不住了,今晚有些事要早点回去,改天一定奉陪。”乐羽略感抱歉。

    “那好吧,后日你可别忘了!对了,到时候把沐妹子也带来,你杨大姐说有独门秘方要教她呢。”杨东全笑道。

    “一定一定,那我先回去了。”

    沐姑娘让我今日一定要早些回去,不知卖的什么关子。眼见天黑了,乐羽也加快了脚步。

    “乐大哥回来了?”南宫沐还在摆着碗筷。

    “嗯,今天杨大哥叫我去喝酒,我想起你早上让我早些回来,便没有去。”乐羽道。

    桌上有烧鸡,清蒸鲈鱼,茭白虾仁,酱汁牛肉等等。

    “喔?这么丰富的菜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那么隆重?”乐羽道。

    南宫沐笑了笑:“乐大哥,今天我来给你过生。”

    “过生?”乐羽楞了一下。

    “嗯,乐大哥你不记得了吗?”南宫沐道。

    “哈哈,太久没过,我都忘记了,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乐羽笑完又黯然神伤,爹娘去世后...唉...

    “是静娴姐姐告诉我的,乐大哥,这是送给你的。”南宫沐从旁屋拿出了一样东西。

    “幸苦你了,这是一把琴?”乐羽双手接过。

    南宫沐笑了笑:“乐大哥,打开看看。”

    此琴由桐木制成,琴身髹黑漆,纹如蛇。

    更有诗人为此写道:“古琴蛇评无价,鱼肠宝剑有灵。”

    竟是天风海涛琴!

    “沐姑娘,你从何得来如此珍贵之物?”乐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

    “真好!乐大哥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来,尝尝我的手艺,我可是和杨大姐学了很久喔。”南宫沐夹了许多菜到乐羽碗里。

    乐羽将琴放回琴盒,已眉角含笑:“谢谢沐姑娘...你也多吃些。”

    他也夹了些菜到南宫沐碗里。

    “谢谢乐大哥。”南宫沐脸上泛起了红晕。

    “沐姑娘手艺可是越来越精湛了。”乐羽称赞道。

    “嘻嘻。”南宫沐搓了搓手,倒有些不好意思。

    斯是陋室,其乐融融。

    ......

    溪旁的花儿随风轻轻摇动,蝴蝶也翩翩起舞,乐羽正抚琴高歌。那琴声沁人心脾,那歌声响彻苍茫大地,闻者心醉。

    “抚孤松而盘桓,乐琴书以消忧。”

    河中柳树的影子突然波动了起来,南宫沐正慢慢朝他走来。他的确很想独自待着,但却无法拒绝她的出现。因为她对自己是那么的好,不求回报,毫无怨言。

    南宫沐立于身旁,听得痴了。

    一曲作罢,她方走上前:“乐大哥,今日怎么有如此雅致?”

    “沐姑娘见笑了,天高气爽,岂不快哉!”乐羽道。

    乐羽的手已停下,但那琴中飘出的乐声带着无数延长的音符,漂浮于天际间,使人摆脱了烦恼,遐想无限。

    然而平静的日子却不会持续的太久,这一天,村外来了几位江湖人士,他们有的温文尔雅,有的凶神恶煞,村民们都避之不及。

    乐羽此时静静地依靠在小溪旁的柳树下,他或许不知道,这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一阵微风拂过,柳树旁已站了好几个人。

    他们离乐羽尚有一丈远,显然是忌惮他的武功。

    “乐公子果然在这里。”为首之人约莫三十来岁,身着绿袍。

    “你可让我们哥几个好找。”还有一人身着紫袍,看起来这二人地位最高。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可是被打扰好梦的感觉却着实可恶。

    “你们是谁,寻我作甚?”乐羽并不客气。

    “我等奉堡主之命,特请乐公子前往上官堡一聚。”绿袍青年道。

    上官伯伯?他突然派人来寻我所为何事,难道是担心我的安危?不过上官堡的人我也记得一些,眼前的人却陌生的很,此事必有蹊跷!但沐姑娘也在此处,只得先稳住他们。

    “如你们所见,我已决心归隐,不再过问江湖事。诸位还是请回吧,还望上官堡主恕罪。”乐羽淡淡地说。

    “我等若是请不回少侠,自然也性命难保,恐恕难从命!”绿袍青年厉声道。

    “喔,我若不去,你们又当如何?”

    乐羽慢慢站了起来:“你们一句跟你们走,我便得同你们走,你们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若乐公子执意不肯与我等前去,那么只有得罪了!”紫袍青年已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呵呵,就凭你们?”乐羽冷冷道。

    “我等自知乐公子武功卓群,此番必是做好了准备。”绿袍青年竟也不慌。

    乐羽并没有出手,长时间的平淡已经磨平了他的戾气:“你们走吧,我不想杀你们。”

    “哼,那么便得罪了!”绿袍青年冷冷道。

    “大言不惭,看招!”紫袍青年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

    绿袍和紫袍同时出剑!这二人杀意极强,几乎招招致命!

    乐羽已许久没与人拼斗,剑又放在家中,他腾闪挪移间,险些被刺伤了胳膊。

    乐羽突然大喝一声,拔地而起!

    “我本无意再伤人性命,可你们如此咄咄逼人,那便怪不得我了!”

    “呵!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大家一起上!”绿袍青年厉声道。

    众人以为他要使出杀招,没想到他话音未落,身子已蹿了出去。

第九十二章 追杀

    “马大婶,你的布已经裁好了。”南宫沐道。

    马大婶笑着接过布:“沐姑娘的手真是越来越巧了呢。”

    南宫沐嘻嘻一笑,又将几匹布摆了出来。

    乐羽深知自己的行踪暴露,忘初村已不宜久留,可他更担心的是南宫沐的安危,若是南宫沐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故他连忙朝村里奔去。

    待他冲到集市,只见南宫沐仍在摆弄着她的布匹。乐羽上前抓住她的手:“快,我们回去收拾一下,赶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乐大哥,什么事如此匆忙?”南宫沐正在忙着手里的活。

    “我们的行踪怕是泄露了,路上再跟你解释。”乐羽拉着南宫沐就朝屋子奔去。

    若是寻常衣物,乐羽自是不理,但他的剑还放在家中,他怎能不顾?

    回到家中,乐羽拿起剑,南宫沐抱起琴,二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屋子,就被数十人挡在门外,其中一位身着红袍之人缓缓道:“乐公子,这便想走?还是请跟我们往上官堡走一趟吧,否则休怪我们无礼了。”

    “呵...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多说无益,要想让这些人闭嘴,就要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乐羽出剑极快,剑光闪烁,他已刺中两人!但来者也均为一等一的高手,怎会善罢甘休?乐羽一面护着南宫沐,一面抵挡对手。

    突然一人冲向了南宫沐,吓得她连连尖叫,而乐羽还被前面的人纠缠着。

    卑鄙!眼见南宫沐就要被抓住,乐羽立马撤招,奔向南宫沐。

    呃!只见乐羽右臂中了一刀,顿时血染红了整个衣袖。

    “乐大哥!”南宫沐连忙跑向乐羽。

    “无碍!”乐羽左手一挥,一道弧形剑气划过。

    冲在最前面的三人见状急忙后撤,乐羽拽着南宫沐冲了出去。

    可他们才刚刚冲出村口,又被追上了。

    “乐公子何必作困兽之斗?”绿袍青年道。

    “我与诸位无冤无仇,诸位又何必苦苦相逼?我本已静下心来不再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

    乐羽拔出凌焓冷冷道:“可是你们却偏要破坏了这份宁静,我这把剑许久没有杀过人了,这是你们自找的,可别怪我。”

    众人深知神剑凌焓之力,顿时停滞不前。

    “哦?你们也知道怕了?那便滚开!”乐羽剑指为首之人,斥道。

    紫袍青年笑道:“你的手臂已经中毒,若是不尽快解毒,轻则废去手臂,重则伤及心脉,你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堡主有令,若乐羽抵抗,格杀勿论!”绿袍青年厉声道。

    乐羽暗中提气,果然心脉乱跳。

    他故作淡定:“区区毒伤怎能伤的了我?沐姑娘,你且退开一旁。”

    “一起上!”着红袍之人喊道。

    众人再次一拥而上。

    乐羽双手握剑,以全身之力灌满剑身,众人已逼上前来,他用力一挥!如流星划破旷野的天际,迅如闪电!

    只听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乐羽这一挥竟穿透了数人身体...他紧接着将剑挑回剑鞘,剑入鞘的瞬间,中招的人竟活生生地被劈成了两半!

    一旁的南宫沐捂住了双眼,忍不住大叫起来,这场面实在太过血腥。

    紫袍青年望着惨死的绿袍青年,不住地发抖,其他人犹如中邪一般,再也不敢移动半步。

    “沐姑娘,我们快走!”咳咳...乐羽按住自己的手臂。

    啊...南宫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向前,“乐大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快,快离开这里!”乐羽看见自己的伤口已经变成深红,自己急需将毒血逼出。

    二人朝最近的镇上奔去,好在镇子并不远。后面的人也没有追上来。

    “沐姑娘,他们定会追上来,你我分别寻家客栈,留下记号,我会来寻你。”乐羽道。

    “我...我不想与乐大哥分开,我一个人...也怕...”南宫沐囔囔道。

    “这...你先去镇尾的客栈要一间房,住一晚再来镇头,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乐羽已不容她再多言语。

    “是...乐大哥。”南宫沐已知事态的严重性。

    “待在房内,千万不要出去。”乐羽道。

    南宫沐点点头,已朝镇尾走去。

    “掌柜,一间房。”乐羽将银子扔在了桌上。

    “公子请随我来。”小二道。

    “不必了,你告诉我房在哪。”乐羽道。

    “公子,就在后面。”小二道。

    乐羽的伤口已经越来越深,他已经提不起力,他踉踉跄跄地摸到了床边。

    这时小二端着盆水来到门前:“公子,你要的水和布,有事请再吩咐。”

    “好,你先下去吧。”乐羽道。

    出门走的急,乐羽没有带上任何药,他将布缠上,以免血再流出,然后坐在床上,运功逼出毒血。

    乐大哥...南宫沐在镇尾的客栈内暗自担心,不知道乐大哥伤势到底如何?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

    扑楞扑楞...

    林高帆推开小木门,看见一只信鸽落下。

    喔?是乐羽那边传来的消息。

    林高帆捧起信鸽,脚上却没有信。

    他暗叫不好,猜是乐羽出了事,好在他未回广州,遂连忙往忘初村赶去。

    ......

    整整过了一夜,乐羽打开房门,长吁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内力深厚,方可逼出毒血。若是沐姑娘中刀,肯定必死无疑。这些人竟然狠下杀手,难道真的是上官堡指使的?上官伯伯为何要对我下如此杀手?

    算了,这些日后再想,先去镇尾寻南宫姑娘。

    咚咚咚...

    “是谁?”南宫沐道。

    “我。”乐羽道。

    南宫沐连忙打开门:“乐大哥,你好些了吗?”

    “血已去了。”乐羽道。

    “那我开些刀伤药,让小二帮忙去拿吧?”南宫沐道。

    乐羽摇摇头:“万万不可,这样一来,等于泄漏了我们的行踪。”

    “乐大哥考虑的是...是我疏忽了。”南宫沐道。

    “可乐大哥为何让我去住镇尾的客栈?”南宫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那些人知道我必须要寻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毒,而一个受伤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定会惹人注目,他们也一定会问掌柜的是否有一男一女来投宿。”乐羽道。

    “乐大哥果然想的周全。”南宫沐恍然大悟。

    “很多事情,谁又一开始会懂?不过是经历的多了罢了。”乐羽叹道。

    “乐大哥,来吃些东西吧,你运功过度,肯定耗了不少力气。”南宫沐道。

    “沐姑娘有心了。”乐羽道。

    武林如今必有大事发生,否则高帆不会千里迢迢寻我,跟我说那番话。

    乐羽思索片刻,道:“我们得去一趟广州。”

    南宫沐愣了一下:“乐大哥怎么突然打算去广州?”

    “高帆前些日子来寻过我,我想他或许知道一些事情,你也趁此回去看看你爹吧。”乐羽道。

    南宫沐欣喜若狂:“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乐大哥。”

    “我们立即启程吧。”乐羽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可是乐大哥的伤还没好啊。”南宫沐道。

    乐羽摇了摇头:“无妨,毒血已逼出。他们定料不到我们脚程如此之快,在此逗留越久,便越危险。”

第九十三章 山西五鬼

    夕阳向大地洒下金辉,整个碧海庄都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

    此时碧海庄也少了些清新素雅,金顶石壁,显得更加气势不凡。

    “庄主,属下有要事禀告。”严之礼道。

    “有事直说。”黄钟道。

    “唐二公子近日离开唐门,带着一些好手前往湘西边境。”严之礼道。

    “唐云飞极少离开唐门,他上次离开还是前往漠北寻找魔笛,你知道他此番出行是何目的?”黄钟道。

    “唐门的人非常谨慎,他们的暗器极快,故秦陌不敢靠近,但他好像是去见什么九叔。”严之礼道。

    “九叔?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你可知道他们有何图谋?”黄钟道。

    “属下不知。”严之礼道。

    “问什么你都不知道,那你来禀告什么?”黄钟斥道。

    严之礼连退几步:“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让他们细查。”

    黄钟摆了摆手:“下去吧。”

    ......

    “驾,驾!”一辆马车行走在一条荒废已久的古道上。

    只是这里本无人烟,现在马车的声响已显得尤为突兀。

    呼哧呼哧...

    “马儿跑啊!”马夫一鞭挥下。

    灰马嘶鸣,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怎么了?”乐羽道。

    “这马突然停下了。”马夫奇道。

    他掀开帘子,只见远处几个人若隐若现,身形若有若无。

    “山西五鬼!”乐羽惊道。

    “呵呵,没想到乐公子居然认识我们,那便请乐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五鬼之首成天已飞至马车前。

    好快的速度!

    乐羽冷笑一声:“难道你们也是上官堡请来的吗?”

    “不错,堡主已恭候多时了。”二鬼吴仁道。

    “连你们也甘为上官堡效力?”乐羽不屑道。

    “良禽择木而栖,也奉劝乐少侠识时务。”大鬼成天道。

    “呵呵,但你们也未免太小觑了我!”乐羽拔剑而出。

    “看样子,乐少侠是不打算跟我们走了,那便怪不得我们哥几个了!”三鬼郝行厉声道。

    “废话少说,一起上吧!”乐羽知道又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五鬼相辅相成,攻守有序。一个人攻之后落下的破绽,立刻被另一个人顶上。就这样,几十个回合下来,乐羽没有占些许上风。而他刚痊愈不久,已有些吃力,他知此战须速战速决,否则拖延下去自己只会丧命于此,更会害了南宫沐。

    但五鬼环环相扣,自己已然落入他们一招一式中,难以脱离。处处被牵制的乐羽,轻功也无法施展,更何况马车里还有个南宫沐。

    难道自己真会命绝此处?但此时也不容他多想,只得奋力抗战。

    只是南宫沐在旁,他还是分了神。

    啪!乐羽左肩中了一掌,他连退数步,却仍在五鬼的包围圈内。

    咚!他的左腿又中了一拳。

    乐羽已浑身是血,他握紧了剑柄,已打算与五鬼同归于尽,无论如何,他决不能让南宫沐涉险!

    呼呼呼...霎时间天好像变了色,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朝人身上抽来。

    可这哪是竹叶,这分明是一支竹萧!郝行连忙用手去挡,而这一挡,便露出了破绽,乐羽趁机跃起,跳出重围。

    “乐羽大哥,我来迟了!”来者正是林高帆。

    “我正准备去广州寻你。”乐羽道。

    “我们先来摆平他们。”林高帆道。

    “好!小心别入了他们的圈套。”乐羽叮嘱道。

    乐羽已知他们的路数,故一剑刺去,又立即跃开,想以此来打乱山西五鬼的招式。但他们不入阵,自然也无法伤五鬼分毫。

    山西五鬼必须同时出招,才威力无穷。若是单打独斗,则毫无胜算,故他们始终不敢盲目上前。

    七人就这样打了一炷香的时间,马夫竟笑的咯咯作响。

    这实在太像城里的杂耍了,还不要银子。

    这时,乐羽跃开后,却刚好撞到了准备上前的林高帆,只见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喷出一口血来。

    “乐大哥!”南宫沐尖叫了一声。

    五鬼精力早被耗尽,此时见乐羽倒下,怎可错过良机?

    大鬼成天一掌震向他右胸,二鬼吴仁一脚踢向他腹部,四鬼孙凯则要在他腿上划出一道口子!

    就在这时!林高帆强行杀入,而乐羽顺势一滚,已挥出一剑!

    此时山西五鬼才知中计,可是为时已晚,他们的阵法已被打乱。

    “三哥小心!”五鬼伍归连喊道。

    乐羽弓步上挑,如闪电般刺入郝行胸膛。

    “老三!”成天怒道。

    “大哥...我不行了...”郝行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二哥!”五鬼伍归连冲上前去。

    他们若独自应敌,无非是找死罢了。

    林高帆一掌拍向吴仁左胸,吴仁立即心脉尽碎而死。

    “可恶!我要跟你们拼了!”四鬼孙凯恶狠狠道。

    “四弟,不要恋战,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成天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就凭你?”乐羽反手回旋,剑锋一转,已势不可挡。

    只此一剑,孙凯身首便已分家!

    “五弟走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成天喊道。

    林高帆正欲追上去,乐羽却拦住了他。

    “为何不趁胜追击?留下他们,必定后患无穷!”林高帆道。

    “只剩二鬼已成不了气候...”

    乐羽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半跪在地,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他的毒伤才解,又一番激战,身体自是承受不了。

    “乐羽大哥你怎么了?”林高帆扶住乐羽。

    “乐大哥!”南宫沐也连忙冲上前去。

    “看来乐羽大哥是中了五鬼的瘴气,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林高帆将乐羽扶上马车,又朝先前的镇子驶去。

    这车夫当真胆大,竟没有落荒而逃。

    南宫沐抓住乐羽的手,心里默念着:乐大哥千万不要有事,老天一定要保佑乐大哥...

    小二见先前的公子又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小二,去准备一间房,再打几盆水来。”林高帆道。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林高帆扶着乐羽进入房内,将他放在床上。

    “乐大哥受伤不轻,林公子去帮我抓些药来吧。”南宫沐写了几张药方递给林高帆。

    “好,南宫姑娘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去就回。”林高帆道。

    南宫沐手里拿着块布蘸了蘸水,擦拭着乐羽的额头。

    没想到乐大哥这么快又要回到这种日子...村里的生活虽不能让他完全心静,可是这打打杀杀的日子又怎能让人心安呢?

    南宫沐知道乐羽不会甘于委身于那小小的村子一辈子,但那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多待一时,总是好的。她已经感觉到乐羽对她态度的转变,可现在,一切又被打乱了...

第九十四章 为何学武

    咚咚咚!

    “南宫姑娘请开门。”林高帆这一去倒有些久。

    南宫沐忙打开门,但林高帆的手中却没有药。

    “我已经让店家煎好药送来,你就不用再劳累了。”林高帆道。

    “谢谢林公子。”南宫沐道。

    “你们怎么突然出来了?”林高帆道。

    “那日我正在集市卖布,乐大哥突然拽着我就跑,后来我才知道有很多人要把他带去上官堡。”南宫沐道。

    林高帆沉吟道:“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你们的足迹,可是...他们怎么知道的呢?”

    剑!乐羽突然坐起。

    “别担心,你的剑在这里。”林高帆递过了剑。

    咳咳...

    “乐大哥,药刚好送来了,你先喝点药。”南宫沐道。

    喝过药后,又躺了一会儿,乐羽才醒了过来。

    “乐大哥,你好些了吗?”南宫沐道。

    “原来你先前已受了伤,怪不得我见你有些气力不支,我就说他们的瘴毒不至于伤你如此。”林高帆道。

    “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与沐姑娘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乐羽道。

    “对了,你怎会在此?”

    “我本打算去湘西一带,但路上见到许多江湖人士望忘初村方向走去。你总该知道这地方无故出现许多江湖人士,定是不太寻常。我担心你们有事,却不好转头回去,便在途中一木屋暂作停留。”

    “前几日,我见信鸽无信归来,觉得事有蹊跷,遂连忙赶来,哪知半路上就看见了你被山西五鬼围攻。”林高帆道。

    “你可知道这些人都是上官堡派来的?”乐羽道。

    林高帆摇摇头:“他们怎会知道你的行踪?”

    乐羽沉默半晌:“这些人似乎无论任何代价都要将我带回堡内,实在让人费解。”

    林高帆眉头紧锁:“有些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你还有事瞒着我?”乐羽道。

    “当初你已决心归隐,我又何必说出来让你困扰?更何况当时我也并不认为有什么严重性,可是如今看来,却有一些必然的联系。”林高帆道。

    “到底何事?”乐羽追问道。

    “当年你全力斩杀古仲吕,倒下不省人事,可剑门关突然间光芒万丈!明明已是黄昏之时,天空却被照的彻白,更有一道奇异之气直插云霄!我被那烈光刺的睁不开眼,晕了过去。

    林高帆接着说:“后来黄庄主将我摇醒,他告诉我他不愿意一代神兵随古仲吕深埋地底,准备拿走他的魔刀,但那时上官徵突然冲了上来,先他一步夺走了魔刀。”

    “你是说他们二人那时候还在争夺魔刀?”咳咳,乐羽按住了自己的伤口。

    “你不要动气。不告知于你,就是不想加重你的伤势,让你安心养伤。况且当时我也不甚清醒,依稀记得两人为了魔刀打了起来。”林高帆道。

    “这么说,你并没有看清是谁拿走了魔刀?黄兄不应是信口雌黄之人,但我也不相信上官伯伯会做出趁我们用力抗敌之时,他却坐收渔人之利之事。”乐羽道。

    “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黄钟的一面之词,但近来传闻古门有舵主加入了上官堡。”林高帆道。

    乐羽大吃一惊:“古门的人加入了上官堡?”

    “目前只是传闻,不知上官徵突然寻你,可是与魔刀有关。”林高帆道。

    “你是指魔笛?”乐羽道。

    “不错,同为古门宝物,必有相通之处。”林高帆道。

    林高帆接着说:“但目前都是猜测罢了,不过他们已逼得你重出江湖,你往后作何打算?”

    乐羽思忖片刻,道:“你先前来寻我,是不是就打算告诉我这些?”

    “你既留恋那样的日子,这些不说也罢。”林高帆道。

    “重出江湖实乃迫不得已,这事牵扯甚大,我须得调查一番。”乐羽道。

    “嗯,我且留下以防不备。”林高帆道。

    乐羽摆了摆手:“无妨,你若有事,尽可离去。我毒已逼出,调养几日即可恢复,想必他们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如此也好,你们在此修养几日;我还有事去办,到时候我会去跟你们会合的。”

    “南宫姑娘,就有劳你照看乐羽了。”林高帆道。

    “林公子宽心,我会照顾好乐大哥的。”南宫沐道。

    ......

    “庄主,乐盟主出事了!”严之礼连忙赶来。

    黄钟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快说!”

    “苏南三秀,江西五鬼已去往西南的忘初村,将乐盟主逼得不知去向。”严之礼道。

    “乐兄与这些人素无过节,怎会如此?”

    “据说这些人是上官堡派去的。”严之礼道。

    “哦?林少侠曾来信告知乐兄已隐居世外,不问世事,让我放心。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这些人是什么来历?”黄钟道。

    黄钟思忖片刻:“上官堡?上官徵不是正在闭关?为何这个时候寻乐兄有何用意?”

    “他们先是邀请,遭拒后便痛下杀手。”严之礼道。

    黄钟愕然道:“可探到乐兄朝什么方向走的?”

    “乐兄现在在哪?”黄钟道。

    “最多离忘初村不过百里。”严之礼道。

    “你让秦陌也去一趟西南,若是发现乐兄踪影,定要护他安全。”黄钟道。

    严之礼忙道:“可现下庄内事务繁多,人手不够...”

    黄钟斥道:“他若去不了,就你去!”

    “是...是...属下这就去找秦陌。”严之礼连忙退了出去。

    ......

    林高帆走后,乐羽突然懊悔为何不让他带着南宫沐回广州。在剑门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在他隐居的这段日子,江湖中又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他都需要弄清楚。

    而那些找上门的人既然自称是上官堡派来的,那么无论真假,上官堡至少是一处线索。若是村中归隐,带着南宫沐也无妨。但江湖险恶,若再遇上危险,她难免不受伤害...

    “乐大哥,来吃些卤牛肉吧。”南宫沐道。

    乐羽摇摇头:“我没有胃口。”

    “吃饱了,伤才能好的更快啊,这牛肉很嫩呢。”南宫沐嘴角似乎还残留着牛肉的余香。

    “沐姑娘,你知道我从未把你当成负担,对吗?”乐羽突然道。

    南宫沐脸色一惊,已暗叫不好。

    乐羽接着道:“你跟着我已吃了不少苦头,这些日子多少人追杀我们,你有目共睹,你跟着我实在太过凶险。”

    “乐大哥,你要赶我走?”南宫沐已愣在那里。

    乐羽轻叹了声:“若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你与我在忘初村待上多久,都没有关系,因为那是你的选择;可如今这已关系到你的生命。”

    “可与你一起,也是我的选择。我并不会因为危险,便离开乐大哥。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还能医人。”

    “沐姑娘,你如此的悉心照顾,我怎会不知?我却是担心我拖累了你。”乐羽望向窗外,谁又知道还有多少危险等着他们?

    “那些人已见到我与乐大哥同行,难道我回了广州就没有危险了吗?”南宫沐此话倒当真令乐羽一震。

    她说的极是,我竟疏忽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和沐姑娘的关系,若是我将她送回广州,说不定还会连累她的家人...

    乐羽摇摇头:为何我一遇到事,就想将她送走,我...我到底是真的为了保护她,还是只是为了逃避责任?

    “天底下还有比乐大哥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南宫沐含情脉脉,似乎已将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

    乐羽望了望身旁的剑,这把平时也散发着丝丝寒光的神剑。

    你...真的能令我保护身边的人吗?

    南宫沐幽幽道:“乐大哥,你可知道我曾幻想怎样的画面?你行侠仗义,我救死扶伤,我们二人一起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乐羽突然侧目,思绪万千。

    他想起下山前与师父的对话,他到现在才真正感悟到为何而学武。

    不仅仅是保护身边的人,更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除暴安良!

    “乐大哥,让我同你一起好吗?”南宫沐的眼中分明有充盈的泪光,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

    乐羽最怕见到女人落泪,这一落泪,他的心就再也硬不起来。

    他苦笑几声:“好好好,那你收拾收拾,明日随我一起去上官堡吧。”

    “乐大哥答应了?太好了!我一定会听乐大哥话的。”南宫沐的脸顿时舒展开来。

第九十五章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唐门近来卷入一桩大事,唐云飞感到了无比的压力。

    父亲已卧床许久,丝毫不见好转。

    他推开门,唐离仍是面色憔悴,虚脱乏力。

    “父亲,您好些了吗?”唐云飞跪在床前。

    “外面那么噪杂,可是有人上门闹事?”唐离的声音已经很弱了。

    “父亲尽管宽心,这点事,孩儿尚可应付。”唐云飞道。

    唐离点了点头:“那就好,你靠近些。”

    咳咳...

    唐云飞伏在床头:“父亲,您有何吩咐?”

    唐离叹了口气:“我...怕是命不久矣。”

    “父亲,请您别这样说。”唐云飞连忙道。

    唐离抓住了唐云飞的手:“唐门基业就全仗你了。”

    父亲...

    唐离的手很热,但唐云飞的心却极冷。

    “我们唐门独树一帜,不与正道,亦不屑与邪道为伍。可是往后的路怎么走,你要自己想清楚,我无法再管,也管不了了。”唐离摇了摇头。

    “父亲,您会好起来的,唐门还需要您主持大局,我一个人何以支撑整个唐门?”唐云飞愕然道。

    “你不必谦虚,即使你大哥仍在世,也不一定能胜过你。你早已能独当一面,我现在就将此物传给你!”唐离挣扎着便要起身。

    唐云飞心中一惊,连忙扶住唐离:“父亲...这...莫不是历代门主的信物?”

    “接着!”唐离喊道。

    “是...”唐云飞的手却一直在颤抖着。

    “你从此要好好带领唐门。”唐离又躺了下去,轻轻道。

    “父亲...是...孩儿必当不辱父命!”唐云飞的嘴唇已咬得发紫。

    “你且附耳过来,我有些事要对你说。”唐离道。

    唐云飞点了点头。

    唐离又在唐云飞耳边轻语了几句。

    “是...父亲的话,孩儿定会谨记于心。”唐云飞已退了出去。

    ......

    原本路程就不短的商雅镇足足花了数月有余,骑马本该快许多,只是乐羽毒伤初愈,再者携有不会武功的南宫沐,也别无他法。

    “乐大哥,我们这是到哪儿了?”南宫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二人已下了马车,乐羽指道:“这便是临近上官堡的商雅镇。”

    “虽说是小镇,可也蛮热闹呢。”周围人来人往,南宫沐不由地发出感叹。她在忘初村待了许久,已经长时间没见到这么多人了。

    “上官堡离此不远,上官徵是一方霸主,来此的江湖人自不会少。”乐羽道。

    他见南宫沐一脸倦容,想必她也累了。“走,我们先去寻家客栈住下来。”

    南宫沐点了点头:“咦,那家客栈好特别啊,乐大哥,我们就住那家吧,”

    乐羽望了一眼横幅,月明客栈...沧海月明珠有泪。

    “我们去看看。”

    小二殷勤地跑上前来:“公子是住店还是吃饭?”

    乐羽拿出一锭银子,道:“两间上房。”

    “公子,我们这儿若是能对出一个工整的下联,可免费住店。”小二道。

    右边有几个人站在掌柜的面前,掌柜道:“客官请看上联。”

    “雾里看花花不语。”

    一老者上前:“云中窥雾雾不透。”

    掌柜道:“老人家想必生活经历不少,只是这雾里看花与云中窥雾不太对仗;还有哪位客官有高见?”

    一书生模样之人轻摇折扇,缓缓道:“群雄逐鹿鹿无形。”

    掌柜沉吟片刻:“客官这下联倒还算工整。”

    “乐大哥,我们也去试试吧。”南宫沐扯着乐羽的衣袖。

    “那边去看看吧。”乐羽道。

    “这位公子有何见解?”掌柜道。

    乐羽沉默半晌,已想到了天池,遂道:“水中捞月月无声。”

    “好,好!”掌柜拍手道。

    “赵四儿,带这位公子入住。”

    “好咧,公子这边请。”赵四儿道。

    “想不到乐大哥不仅武功不俗,在这方面也有一番造诣。”南宫沐已是更加仰慕。

    “幼时爹爹不仅教我学乐,还督促我读过不少名家诗篇;那已是过去的事了,你也困了...先去休息吧。”乐羽道。

    南宫沐打了个哈欠:“果真是有些乏了呢,那我先去睡一会儿,等下再来找乐大哥。”

    乐羽点了点头,已走出了客栈。

    这里既是上官堡的势力范围,他又怎能不注意?

    他已粘上了胡子,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若是没见过他的人,绝不会因为一幅画像就认出了他。

    柔弱的月光与街灯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中,只见旗幡飘着大大的酒字。烦恼的事情越多,他喝的酒就越多。在忘初村的时候,他已不再饮酒。

    他沉默半晌,终走向了那家酒馆。

    乐羽喝酒与别人不同,他不哭不闹不喊,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一举,就是一坛酒,手一放,便落了肚。

    一坛又一坛,桌上都放不下了,他这已不算是饮酒,而是在灌酒了。

    “公...公子,我...我们快打烊了,请公子...明日再来吧?”小二在一旁哆哆嗦嗦道。

    “打烊?我...我还没...喝够,你们...就打烊了?”乐羽右手扬着酒喊道,他已有些微醺。

    见这人并不凶狠,小二胆子也大了些:“我们这儿的酒都差不多给公子喝光了;夜已深,敢问公子您住哪间客栈,小的送您回去?”

    哈哈哈哈...乐羽这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并未引起其他人的不适,因为酒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酒馆里还有一个人,只是他坐的太偏,好像已经到了酒馆外面。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还在喝酒的人,都有着一言难尽的故事。

    “喝个酒也不能尽兴,晦气!”乐羽将银子甩在了桌上,站起了身,却险些甩了个踉跄。

    小二忙过来扶他。

    乐羽甩开了他的手:“我...我自己...能走,能走!”

    “那公子您慢走。”小二一脸为难的样子。

    乐羽出了酒馆,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夜是深夜,下起了**小雨,

    他还未走几步,只见远处泛黄的街灯下,一人撑伞走过。

    嫣儿?是你吗?你是来找我的吗?

    乐羽已立住了身子,只是上半身仍在摇晃。

    那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叫喊而停下来。

    嫣儿你别走!乐羽伸出手,喊着冲了过去。

    砰!他脚底一滑,摔在了地上。

    那人始终没有回头,距离越来越远,在灯光的照耀下,万物都有了色彩,唯独他失去了颜色。

    雨越来越大,大到他已经睁不开眼,更看不见那人的脸,他努力地从脑海中搜索,想唤醒自己的回忆,却什么都找不到。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飘起,乐羽已瘫在了街灯下,他望着那暗黄的灯光,这曲儿多么熟悉;嫣儿...你是想告诉我...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唐云飞手中正捧着一壶酒,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睛依旧深邃,却怎能深的过这夜?他摇了摇酒壶,酒已不多了。

    他仰头猛灌了一口,自古多情多伤人,他这样朝朝暮暮的等待又能换取什么?可笑众人也为我叹息,他们又怎知我经历过了什么?

    ......

    嫣儿...嫣儿,你别走...别走!乐羽紧紧地抓住了伸过来的手。

    南宫沐擦汗的手帕还未落下,她深情地望着乐羽,又哀叹道:可惜我没见过上官姑娘,她到底有何魔力,能让乐大哥如此着迷。

    “额,头好痛...”乐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他倚着床,仍不太清醒。

    这时南宫沐端了一碗茶进来:“乐大哥,你醒啦?来,喝点茶醒醒酒。”

    “谢谢沐姑娘!嗯?你的眼睛为何这么红?”乐羽道。

    南宫沐立马转过身去:“我应该是太累了。”

    “你...又一晚上没睡?”

    乐羽垂下头:“我...唉...都是我不好,又麻烦沐姑娘了。”

    南宫沐将乐羽喝完的茶放回了桌子上。

    “乐大哥言重了,月尚有阴晴圆缺,人又怎会没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我方才向小二打听,他说聚贤茶楼江湖人士众多,说不定乐大哥能从那里得出什么消息。”

    “好,我这便去看看。”乐羽已擦了把脸,挣扎着起身。

    “乐大哥不再休息一会儿?”南宫沐道。

    乐羽摇了摇头:“睡了很久,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乐大哥,你万事小心。”南宫沐叮嘱道。

    “嗯,你昨夜没有休息好,还是再去睡会儿吧。若觉得无聊,去街上走走亦可,我已给你置了身男子衣裳。”乐羽说完已走出了房门。

第九十六章 疑点重重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人拉着驴车送货,有人推着单轮叫卖。

    乐羽的眼光已停在了江湖人士纷至沓来的茶楼,这茶楼中央挂了一块匾,正是“聚贤茶楼”。

    他已经寻了一处不起眼地方坐下,要的茶也只是一般的苦菊。

    聚贤茶楼人蛇混杂,他已在等待。

    他的旁边已传来一阵争吵。

    “我叫你好生保管,你却弄成这样,我如何献给上官堡主?”说话之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面孔和双肩好似被锤子迸起的铁屑烫得黝黑,倒像个铁匠。

    “大哥,我知错了,但我们有必要这样巴结上官徵吗?”这人却是个书生模样。

    这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江湖人士,但这恰好给予了他们最好的保护。

    “井底之蛙!你还不知道上官徵已经魔刀在手了吗?如今古仲吕已死,他统一武林还不是易如反掌?你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铁匠厉声道。

    “大哥...上官徵真有那么厉害?”书生道。

    铁匠竟满脸崇拜之情:“据说他以一人之力杀了古仲吕,现在又魔刀在手,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何等境界?”

    书生质疑道:“上官徵一人斩杀古门门主古仲吕?这...如何可能?据闻当年五音合五人之力才勉强制服他的师父古三清,就靠上官徵一人如何能...”

    “老弟...说实话,刚开始我也不信,古仲吕何许人物,怎么会轻易死在他的手上?但是你想,若不是上官徵斩杀了古仲吕,魔刀怎么会在他手上?”铁匠道。

    书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看来这上官徵武功真深不可测啊,可是据说当时碧海庄庄主黄钟还有前武林盟主乐羽也在场啊。”

    “传言当时古仲吕死后,黄钟想上前夺取魔刀,上官徵不知黄钟有何用意,亦上前争斗。可黄钟哪里是上官徵的对手?上官徵得手后,便带着魔刀匆匆离开了剑门关。”铁匠道。

    “喔...可是想来上官徵也必定觊觎那魔刀吧?”书生道。

    “嗯,与其说黄钟想夺取,不如说两人为了魔刀而大打出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自从上官徵携魔刀回堡后,这几年来上官堡实力又大增不少,许多人都纷纷投奔。”铁匠道。

    书生笑了笑:“大哥,你也是其一吧?”

    铁匠狠狠地拍了书生的脑袋:“你还有脸说!现在东西坏了,我拿什么去投奔?”

    书生低下了头:“大哥...我知道错了。”

    乐羽泯了口茶,心道:上官伯伯是父亲的义兄,嫣儿的父亲,而黄兄同我共过生死,当初更是不惜牺牲自己,救我出重围。可当年剑门关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上官伯伯难道是一时利益熏心,才去夺取魔刀吗?

    “听说齐邈也加入了上官堡的阵营。”

    远处又传来了谈话声。

    “你说的可是古门的羽扇舵主齐邈?”年长之人道。

    “对,就是他。”年少之人道。

    年长之人若有所思:“早就听闻古门有一位舵主加入了上官堡,可古门的人怎么会加入上官堡?”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江湖中有人盛传齐邈是上官徵安插在古仲吕身边的内奸,也有人说上官徵想通过齐邈得知魔刀的秘密,更有人传上官徵本身就是古门中人。”年少之人道。

    年长之人连忙望了望四周:“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你也敢乱说?”

    “这...都是我听说的...”年少之人似乎也发现自己讲的太多。

    “小心隔墙有耳,这种话绝不可再提!”年长之人厉声道。

    “是...是我大意了。”年少之人连忙致歉。

    乐羽的脑子嗡嗡作响,此后只是一些闲话。他的茶已喝完,人也走出了茶楼。冷风一吹,他的脑子更加混乱了。古门的人居然真的加入了上官堡?看来高帆所说也并非空穴来风,况且上官伯伯也从未提及有内应之事。

    现在想来,那日黄兄与我追出去,上官伯伯也没有跟来,而他所设的陷阱看起来天衣无缝,最后却也损失惨重。对了!先前上官伯伯劝降华山掌门卓奕衡,我或许可去试探他的口风。

    “乐大哥,事情打听的如何?”南宫沐见乐羽回来,忙上前问道。

    “此事仍有诸多疑点,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华山一趟。但去华山之前,我要先去嫣儿的墓前看看。”乐羽道。

    “嗯,那我在客栈等你。”南宫沐知道上官嫣在乐羽心中的地位,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乐羽偷偷地溜进了上官堡,在事情没查清之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只是刚踏入这地方,他的心就一阵搐动...

    这场景多么熟悉,那出水明晰的青莲,落如红雨的桃花;那小桥流水,一派春色的亭台楼阁...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上官嫣带着他四处走着,他们在桥上相拥,在桥下许下誓言。

    嫣儿...他慢慢地寻找着,寻找着他们曾一起留下的足迹;可昨夜的大雨早已洗净一切。

    乐羽已缓缓来到后山。

    上官嫣的尸体虽没寻到,可上官徵还是为她立了一座墓。

    这座墓被安置在上官堡的后山,乐羽曾来过这里,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他跪在上官嫣墓前,眼睛通红:嫣儿...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为我而...为我而...说到这里乐羽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如雨水般洒落下来。

    无声地哭泣,发出的是内心的呐喊。

    “我终于杀了古仲吕,可你却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我将你困在了大殿内,对你说了那么多的话...为什么你还是要来?”

    乐羽突然用力地捶着地面: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

    嫣儿...他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好像就能感应到上官嫣一样...

    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乐羽回过头去,只见那乌鸦鼓动翅膀,猛一挫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火焰!

    这一夜,乐羽又是酩酊大醉。

第九十七章 人来人往

    唐云飞立在冷风处,他似乎总喜欢在夜晚出现,他所望的方向正是上官堡。

    或许只有在深夜,才无人打扰,才更加宁静,才能沉下心来思考。

    只是,近来江湖上的事,他已看不太懂。

    若说乐羽是因为上官嫣的死而心灰意冷,退隐江湖,倒还说的过去。

    可上官徵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为何大门紧闭,几年未曾出堡?他的资历与名望是多年沉淀下来,非黄钟可比的。可碧海庄如今已有了与上官堡平起平坐的能力,他当真一点不着急?

    我本以为当年武林大会,他不过是推脱一番,难道他真的对武林盟主毫无兴趣?

    还是...江湖盛传他已夺了魔刀,这魔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公子,上官堡戒备森严,我等无法渗入。”唐门弟子来报。

    唐云飞摇了摇头:“不怪你们,这样的守卫,连我都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唐宁现在在哪?”

    “禀少主,唐长老仍在湘西。”唐门弟子道。

    “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唐门。”唐云飞道。

    ......

    “乐大哥,你醒了吗?”

    咚咚咚...

    嘭嘭嘭...

    乐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现在头更是胀痛的厉害。

    他睡眼惺忪地望着一脸着急的南宫沐:“怎么了?”

    “我在楼下等了乐大哥许久,都不见乐大哥下来;我担心乐大哥,便想着过来敲门,却始终唤你不醒。”南宫沐已急的六神无主。

    “哈啊...乐羽打了哈欠;“抱歉沐姑娘,我睡得太沉了。”

    “乐大哥,那我们今日还去华山吗?”南宫沐道。

    乐羽点了点头:“容我耽搁片刻,你在楼下等我吧。”

    唉...乐羽用冷水浸了浸脸,这才清醒了些。他草草收拾了衣物,与南宫沐踏上了华山的路程。

    ......

    这时林高帆沿着乐羽一路留下的记号,也到了商雅镇。

    这镇子挺热闹啊,林高帆找到乐羽下榻的地方,遂问道:“掌柜的,可有一位乐姓公子留下口信?”

    “有,那位公子只说去了华山。”掌柜道。

    华山?他去华山干什么?可怜我刚到这里,又要长途奔波?

    反正他带着南宫姑娘,脚程慢,我且在这里休息几日再说。

    “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林高帆正准备掏出银子。

    掌柜却连忙摆手:“乐公子的朋友自是不需银子,便可入住。”

    林高帆一怔:“哟,乐羽大哥面子还挺大啊。”

    “赵四儿,带公子上楼。”掌柜喊道。

    ......

    赶车的车夫水平很高,二人未受许多颠簸,速度也快的很。

    只是乐羽有些担心,当年在泰山武林大会,卓奕衡就多次羞辱自己。此番前去拜访,难保他仍有什么过激行为。现在自己武功虽胜从强,但已不能像那时不懂规矩了。

    “乐大哥,你的身子已恢复了吗?”南宫沐道。

    “有沐姑娘在,岂有伤病缠身的道理?”乐羽笑道。

    “乐大哥见笑了;听说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被誉为奇险天下第一山,我还没有去过华山呢。”南宫沐已露出痴痴的表情。

    乐羽本想让南宫沐留在华阴县,自己前去华山,但南宫沐如此渴望...他虽知此行并非游山玩水,却也不好再留南宫沐在客栈傻等。

    “乐大哥,还记得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南宫沐道。

    “我是否该留在忘初村?”乐羽道。

    “你已离开忘初村,可已有了答案?”南宫沐道。

    乐羽苦笑了声:“当你无所事事时,你总觉得不做出点什么,会荒废人生;但当你有许多事情缠身的时候,你又情愿无所事事。”

    “所以乐大哥更喜欢忘初村的日子?”南宫沐心中不禁一喜。

    乐羽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的意志非常消沉,若不归隐忘初村,我也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可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对天山坐视不理;人这一生,受了恩,便要报,这是无法拒绝的事情。”

    南宫沐有些失落:“那乐大哥对我?”

    乐羽尴尬地笑了笑:“沐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自当以命相报。”

    “乐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沐连忙道。

    吁...

    “公子,请下来吃些东西吧,马儿也有些累了。”车夫道。

    “走吧,沐姑娘,我们去吃些东西。”乐羽道。

    ......

    林高帆此时正打算去上官堡看看,早就听闻上官堡易守难攻,戒备森严,去转转一探究竟。

    “驾!驾!让开,让开!”一人骑马竟在街中疾行!

    只见一孩子正吃着豆饼走过,还没注意到奔驰而来的烈马。

    林高帆情急之下左手一挥,一支玉箫直奔马腿!

    嘶---只听马一声惨叫,前腿一歪,马上的人就要摔下来。

    只见他轻轻跃起,又在马背上一点,这才落了地。

    “好小子!是谁这么嚣张,敢阻碍本大爷的去路?”这人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他恶狠狠地环绕四周,众人都被吓得连连后退。

    林高帆正欲上前,却被一人拉住:“公子不必强出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这声音好柔,林高帆回过头,这女子的眼睛真美...

    “多谢姑娘提醒,不过这人如此横行霸道,若不教训一番,他如何长记性?”

    “要不是本大爷赶着回去,非扒了你的皮!”络腮胡子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连马也不顾了,朝前奔去。

    那女子嫣然一笑:“公子如此富有正义感,叫人敬佩,然而公子好像并不是这里的人。”

    林高帆点了点头:“不错,在下家住广州,离这里倒远得很。”

    那女子却道:“公子教训完这人便走,其余的人又怎有公子的身手?”

    林高帆眉头紧皱:“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他还会来报复你们?若他敢伤害一人,我便要他好看!”

    女子笑了笑,却似是轻视:“我想公子并不知道他是谁。”

    林高帆笑道:“哦?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来历?”

    “他是上官堡的三把手,田威。”女子道。

    “上官徵乃一方霸主,他的手下更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是。”林高帆道。

    “公子年纪轻轻,竟不惧上官堡?”女子已对目前这男子另眼相待。

    “我并未生事,又有何惧?”林高帆淡淡道。

    “我见公子侠义心肠,只是行事有些莽撞,公子若不爱听,那便是小女子多管闲事了。”那女子转身便要离去。

    林高帆拦住了她:“姑娘的好意,在下岂能不知?在下言语中或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我并非公子心中的怕事之人,只是现在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女子叹道。

    “在下已在棠雅阁略备薄酒,请姑娘万勿推却。”林高帆道。

    女子回眸一笑:“公子倒挺懂得人情世故。”

    “静候姑娘。”林高帆向前深深作揖。

第九十八章 华山之行

    乐羽二人来到华山山脚,却发现守在山脚的两位弟子竟披麻戴孝,整个华山也四处弥漫着阴沉的紫雾。

    乐羽上前表明来意:“在下乐羽,来此拜访卓掌门,劳烦通报一声。”

    “掌门数日前暴毙而亡,你却说你要来拜访掌门,是何用意!”其中一弟子上前厉声道。

    “什么!卓弈衡居然死了?”乐羽惊道。

    “掌门之死太过突然,还未发出讣告,少侠不知也在情理之中。”稍长弟子劝道。

    “师兄,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走走走...快走!”这人的语气十分强硬。

    乐羽眉头紧皱,这人如此不敬,正打算教训他一番。

    “师弟,勿要鲁莽!这位少侠,我派现事物繁忙,不宜见客,还请回吧。”稍长弟子默默道。

    “多有叨扰,告辞。”

    卓奕衡已死,乐羽只有先下山,再作打算。

    回到华阴县后,二人已点了一桌子菜。南宫沐没有那么多忧愁,她还是对许多东西充满了好奇。

    可乐羽就没那么好的胃口。

    我本想探探当年卓奕衡诈降的来龙去脉,谁知他怎会无故暴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杀人灭口?看来这件事远远没有我所想的那样简单。

    只是若真是杀人灭口,那么对方早已盯上了我,不行!沐姑娘跟在我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一定得想个办法送她回广州,而且还得让别人护送她回去。

    我已在客栈留下口信,高帆在这几日应当就能前来,由他送沐姑娘是再好不过了。

    ......

    “禀告庄主,华山掌门卓奕衡死了。”严之礼道。

    黄钟脸色一变:“死了?怎么回事?”

    “华山那边说是暴毙而亡。”严之礼道。

    “暴毙而亡?卓掌门的身子一向健康...怎么会突然暴毙?”黄钟道。

    “卓奕衡决定归顺古门的那天起,华山的地位就注定一落千丈,而他在江湖上只会受人唾弃。如此浑浑噩噩度日,岂能无疾?纵使身体无疾,心中也定当有疾。”严之礼道。

    “可卓掌门却是诈降。”黄钟道。

    “江湖上谁会相信呢?”严之礼道。

    “不行,我得说出真相。”黄钟道。

    “庄主,人既已死,又何必去趟这浑水?”严之礼忙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钟厉声道。

    “庄主可记得是谁让卓奕衡诈降的?”严之礼道。

    “是上官徵。”黄钟道。

    “不错,既然上官徵都没有为他说话,庄主又何必公之于众?”

    “庄主如今威望虽高,但为归顺古门的人说话,难免不授人于柄,碧海庄正是壮大的好时机,庄主请三思。”严之礼默默道。

    ......

    乐羽在华阴县已待了些日子,高帆照理说早该到了,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他在这里实在等得有些心烦。

    “乐大哥,你看谁来了?”南宫沐在门外唤道。

    乐羽一跃而起,他打开门,道:“我就猜到是你。”

    “哈哈,除了我还能有谁?”林高帆笑道。

    “刚才还在念着你小子呢。”乐羽笑着给了林高帆一拳。

    林高帆摇摇头:“别是什么坏事啊。”

    两人许久未见,少不了寒暄。

    “对了,你来华山做什么?”林高帆道。

    “先前华山诈降的事,我想你也听说了,我想来探探卓奕衡的口风,看看当年究竟有没有什么隐情。”乐羽道。

    林高帆耸了耸肩:“看来没有收获。”

    “你说对了,我刚到山脚就听说卓奕衡暴毙的消息,只得下山。”乐羽道。

    林高帆笑了笑:“就你老实,他们不让进去,难道你就不进去了吗?”

    乐羽望了林高帆一眼:“你的意思是?”

    林高帆点了点头。

    “自古华山一条道,我们如何避开华山弟子?”乐羽道。

    “的确只有一条道,可我们却不一定要走道。”林高帆道。

    乐羽笑了笑:“确是如此。”

    夜幕降临后,二人悄悄潜入华山,他们就如壁虎般伏在峭壁上攀爬。

    两人一路轻行,终于在华山的后殿中寻到了卓奕衡的遗体。

    林高帆上前仔细检查卓奕衡的身体。

    “你可看出他的致命之处?”乐羽轻轻道。

    “他腹部的刀伤虽然严重,却不能致命。”

    “你看这里。”林高帆撩开了他的裤管。

    “他脚踝处才是致命伤!”

    乐羽上前看了看,道:“这是什么武器?伤口似乎很小。”

    林高帆沉吟数秒,道:“若是我没猜错,这应是龙腾梭。”

    “龙腾梭?听起来像是一种暗器。”乐羽道。

    林高帆站起身,“嗯...但像卓奕衡这样的高手,一般人很难暗算他,可是...”

    “可是对方意在脚踝,他便不放在心上。”乐羽接着林高帆的话继续说。

    林高帆点了点头:“不错,龙腾梭本也无法致命,只不过这上面却淬了毒。”

    “对方竟如此阴险?你可知道龙腾梭是哪家的暗器?”乐羽道。

    林高帆沉默半晌,缓缓道:“唐门独家暗器龙腾梭...”

    乐羽怔住了:“唐门?可据说唐门从不用毒。”

    林高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回到客栈后,乐羽神色凝重,传闻唐门门主唐离与上官徵有些交情,唐离本打算向上官徵提亲,只是上官嫣坚决反对才作罢。当年在瞬移客栈,他们虽没见过,但早已认识对方了。

    卓奕衡之死若与唐门有关,那自己定要去一趟川蜀,他知道无论如何南宫沐也不能再跟着自己了。

    “高帆,我想托付你一件事。”乐羽道。

    “但说无妨。”林高帆道。

    乐羽在林高帆身旁耳语了几句,林高帆神情有些为难,却还是点了点头。

    “沐姑娘,我有些话与你说。”乐羽道。

    “怎么了,乐大哥?”南宫沐跟了出来。

    乐羽看了一眼南宫沐,顿了顿说:“我想你跟高帆一起回广州,你知道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想了许多。我既然带你去上官堡,来华山,就表明我并不是逃避。”

    “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我自是感激;但有些时候,我更希望你能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少些牵挂,专心应敌。”

    南宫沐初时听到乐羽又想丢下她,心里已十分委屈,直到她听到了牵挂二字,才又动了情。原来乐大哥心里一直有我,他并没有把我当成累赘,他不想我留下,只是怕我受到伤害。

    见南宫沐沉默不语,乐羽怕她难过,又接着道:“我答应你,办完这件事,我便去广州寻你。”

    南宫沐眼前一亮:“乐大哥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乐羽道。

    南宫沐点点头:“好,乐大哥,我听你的话,回广州等你。”

    乐羽如释重负:“你同高帆一起回广州,我也放得下心了。”

第九十九章 深陷唐门

    “少主,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安排妥当了。”唐宁此时也已回到唐门。

    “很好,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唐云飞道。

    唐宁走上前去:“我实在不明白,少主为何需要那么多...”

    唐云飞瞪了唐宁一眼,唐宁立刻低下了头。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唐云飞淡淡道。

    ......

    乐羽草草写了几行字,他害怕见到南宫沐临别的落寞,还是决定提前一日留信告别。

    却不曾想,他刚打开门,就碰到了南宫沐。

    两人面面相觑,乐羽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

    南宫沐心中已知一二,却又不忍戳破:“乐大哥,起这么早啊?”

    “沐姑娘,情势紧急,我需要马上离开。恰好你在此,你就替我向高帆道别吧。”见南宫沐这样问,乐羽也只好顺着往下说。

    “乐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会记住你的话,在广州等你。”南宫沐道。

    乐羽点了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沐姑娘,你多保重。”

    看着乐羽离去的背影,南宫沐叹了口气:“他的心若是偏向我,哪怕只是一丁点...我也心满意足了。”

    乐大哥你万事小心...想到离别,南宫沐又怎会不难过?

    ......

    近来连连奔波,乐羽亦是身心交瘁。不过他不敢再有所耽搁,唯恐这线索再毁之一旦;即使再过劳累,也绝不可现在倒下。

    他一路上骑死了三匹马,再加上他的绝顶轻功,竟短短数日便到了唐门。

    只不过唐门在蜀地赫赫有名,自己不请自来,多有不便。

    故踱到唐门门口,乐羽却不知如何开口为好。

    恰巧这时一名蓝衣男子走了出来,见门外有人踱来踱去,便开口询问:“阁下拜访唐门,所谓何事?”

    “唐二公子?”乐羽一眼认出了这个蓝衣男子。

    唐云飞一惊,他怎会来此。

    “乐公子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我此番前来拜访唐门门主。”乐羽道。

    “哦?不知乐公子寻家父所谓何事,唐某或可代为效劳。”

    乐羽递上一份拜帖:“可否请唐二公子代为通报?这里不明细说。”

    “实不相瞒,家父最近身体抱恙,已许久不见客了。现在唐门事务由我代管,乐公子有何事与我说亦可。”唐云飞道。

    这...看来唐门门主身患恶疾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为何关联之人非死即伤...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唐二公子既代管唐门,想必也知些内情。

    乐羽望了望四周,轻声道:“既然唐二公子已经接管唐门,想来唐二公子也知情此事,只是这里...”

    “唐某失礼,竟怠慢了客人,乐公子里面请!”唐云飞将乐羽迎了进去。

    “多有叨扰。”乐羽还了一礼。

    四川唐门不愧为暗器之祖,门内每一道缝隙都有可能发出致命暗器。整个大厅看似和谐,却可能有数不清的机关和不知源头的暗器;乐羽暗自称奇。

    “自那一别,已有数年,想不到竟会在此遇见唐二公子。”乐羽道。

    “乐公子说笑了,我本就是唐门中人,乐公子既专为我唐门而来,自会相遇。”唐云飞道。

    乐羽尴尬一笑,不再言语。

    “乐公子,这边请,不知乐公子为何事而来?”唐云飞道。

    “我素来敬佩唐二公子的爽快,便开门见山了。”乐羽道。

    “乐公子但说无妨。”唐云飞道。

    “上官堡近年来不断扩张,不顺从的大多惨遭毒手,如此行径同古门有何差别?素闻唐门与上官堡有些交情,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乐羽却是故意将上官堡说的如此不堪。

    唐云飞皱了皱眉,不悦道:“这小道消息从何而来?完全是栽赃嫁祸!我唐门虽不屑于正派武林为伍,但也从不挑起事端,上官堡所为与我唐门毫无关系。”

    “哦?那么请唐二公子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唐门之物?”乐羽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菱形铜钱状之物。

    唐云飞并未细看:“呵呵,乐公子说笑了。唐门虽说是暗器世家,但普天之下用暗器之人又何其之多,怎能单单凭借一枚暗器便断定是我唐门之物?”

    “我曾与唐二公子交过手,也曾领略过唐二公子的暗器,若我没记错的话,梭上的这个图案应是与唐二公子所用无差。”乐羽再次伸手,将龙腾梭递给唐云飞。

    唐云飞接过龙腾梭,顿时大吃一惊!这梭不是唐门之物又会是哪家之物?他的手心不断地冒着冷汗;他思索片刻,已经猜出了是谁使出的暗器,不禁怦然一震。

    “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希望唐二公子能给我个交代。”乐羽打断了唐云飞的思绪。

    “你要什么交代?”唐云飞冷冷道。

    乐羽突然厉声道:“华山的交代!”

    “来人,将此人拿下!”唐云飞一个纵跃跳上屋顶,几十名唐门弟子手持暗器,蓄势待发!唐云飞见乐羽单枪匹马来闯唐门,必定是有所准备,他绝不能落入下风。

    “唐云飞你!”乐羽此番前来,只是想试探一番,他虽有所防范,却料不到唐云飞竟先发制人。

    唐门弟子手中的暗器已经扔出!

    这些暗器数量极多,速度极快!

    乐羽连连后退,不停挥剑挡落迎面的暗器。

    这里太过窄小,不好闪躲。若出了院子,即使自己无法以少胜多,但凭借自己的轻功,离开绝不是问题。

    可未容他多想,唐云飞一抬手,五种暗器便已飞出!比起数年前的泰山武林大会,唐云飞的武功日益增进,出手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叮叮叮,乐羽手中的剑吸了三枚袖箭和五枚暗镖,他提剑一挥,袖箭和暗镖朝着唐门弟子飞去,只听几声惨叫,八名弟子便已倒地!

    趁着这个空隙,乐羽立即冲出重围。

    “来人,不要让他跑了!”唐云飞亦蹿了出去。

    话音未落,十二把柳叶飞刀倾巢而出,要把乐羽扎出个窟窿!

    唐云飞不是过去的唐云飞,而乐羽更不是从前的乐羽!

    仗着神剑在手,乐羽横剑回旋,向前一挥,九枚飞刀立碎两截!

    可一枚贴着他的左手腕擦过,还有两枚直逼他的腹部!

    他急忙收剑,向后一仰。

    唐云飞却哪里会停手?只见风声呼起,十八根天蚊针应声击出。

    乐羽翻身鱼跃,已落在空地。

    他冷冷道:“你痛下杀手,倒坚定了我的想法,唐门果真跟上官堡有所勾结!”

    唐云飞暗自下了决心:“不必多说,今日你便难逃唐门!”

    “呵呵,恐怕你们现在已奈何不了我!”

    此时一马平川,他已无所顾忌。

    乐羽瞧准唐云飞的弱点,仍向从前那样打近身战,逼得他无法发出暗器。

    “快保护少主!”唐门弟子惊呼一声。

    乐羽突然剑起清风,已向唐云飞刺出一十三剑!

    正在唐云飞躲闪不及,将被刺中之时,数名唐门弟子竟以性命挡剑!

    凌焓所在,皆鲜血直流。

    “想不到唐门竟培养出如此有情有义的手下。”乐羽收回了剑,幽幽道:“唐二公子还不愿跟我说出真相?”

    “许多事情本就无法说清,哪怕是眼见为实。”唐云飞默默道。

    乐羽气愤难当,又将神剑扬起:“这么看来,你是不愿说了?”

    “呵呵,江湖儿女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太过在乎生死,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唐云飞淡淡道。

    “可他们呢?你是否忍心他们白白送命?乐羽道。

    “废话少说,所有事情我唐云飞一力承担,要拿我的命就过来吧,我若多说一个字便是有辱唐门!”唐云飞竟扔掉了手中的暗器。

    “少主!”数名唐门弟子喊道。

    见唐云飞扔掉暗器,而不是放手一搏,着实让乐羽震惊。

    他将剑送回了剑鞘:“我来唐门,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一个交代,更是为了武林的正义!”

    “正义...哈哈哈...好一个为了武林正义!”唐云飞仰天长啸。

    “乐公子倒说说正义为何物?我唐门虽使暗器,为江湖中人所不齿,但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此事非同小可,人命绝非儿戏!我言尽于此,唐二公子好自为之吧。”乐羽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离去。

    唐云飞叹了口气,她...

    一场大战,还没开始,却已谢幕了。

第一百章 重担

    “南宫姑娘,我见你一路上沉默不语,是因为乐羽大哥吗?”林高帆道。

    南宫沐欲言又止:“我只是有些担心乐大哥。”

    “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了,经历了这么多,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放心,他答应你会去广州,就一定会去的。”林高帆道。

    南宫沐莞尔一笑:“谢谢你,林公子。”

    她转而又有些感伤:“一别数年...不知爹爹怎么样了。”

    “南宫姑娘放心,令尊身体硬朗着呢,南宫府一切都好。”林高帆道。

    “那些人没有再寻麻烦?”南宫沐忙道。

    “钱能通神,他们不过想要些赔偿罢了,再说他们该知道江湖中人,可不是好惹的。”林高帆道。

    “多亏了林公子,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南宫沐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林高帆道。

    “到了广州,还请林公子来家里作客。”南宫沐道。

    “一定,一定。”林高帆道。

    ......

    地上已铺满了暗器,唐云飞伫立在院中,一动不动。

    “少主,您没事吧?”唐宁连忙跑来。

    唐云飞摇了摇头,已让弟子尽数离去。

    乐羽突然到来,让他意识到他现在的任何决定都可能导致唐门的衰败甚至灭亡。

    我该怎么做?我该如何承担起光复唐门的重任?他的脸上又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他想起小的时候,唐门素来名声不好,家人怕他受到伤害,所以从来不肯让他走出唐门半步。唐门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大笼子,而一个笼子大小的自由,自己却怎么挣扎都无法出来。

    他也想过等,可是等到什么时候?等有人来帮助自己,还是等到自己有足够能力可以逃脱?那么在等的过程中,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己的意志被这种处境所消磨殆尽。希冀,憧憬只会被无尽的失望落寞和恐慌取代,成为一个很渺茫的幻想。夹缝中看到的世界,只有那么一块,好像比自己所处的地方还小。

    长大后,他才知道这是因为他所处的地方太小,所以看到的世界才会只有那么点大。若是他真的任由父亲差遣,没有思想,倒不必这般烦恼。可是他还是不断地尝试,他不能等着别人来打开笼子。只有当他足够努力了,机会来临时,他才能把握的住。

    回过神来,他想起父亲说的话,当你真的获得自由逃了出去,你会不会害怕外面未知的世界,反而想回到窄小却不愁吃穿的笼子里?从小便被囚禁在笼子里与长大后被囚禁在笼子里是截然不同的,前者并不知道自由的美好,因为其没有经历过。那么现在真正自由了,又该当如何呢?

    唐云飞正陷入这无穷的困境中无法自拔。

    我应该去找她吗?不!唐云飞突然想起了她,继而又摇了摇头,我应该断了这个念头。

    “唐二公子是要忘了我吗?”果然是那苗疆女子,她正坐在远处的墙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你怎么来了?”唐云飞表面虽显吃惊,心里却有些高兴。

    “哦,我不能来?”苗疆女子娇嗔道。

    “不...不是。”唐云飞居然结巴起来。

    “听说唐二公子当了门主,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苗疆女子一跃而下,走到唐云飞面前。

    “我...你知道了?”唐云飞轻轻道。

    “你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先前说的那件事你决定了吗?”苗疆女子凑前问道。

    “你是说...唐云飞下意识地往后退:难道真的非那样不可?”

    苗疆女子摆了摆手:“莫非还有别的路可行吗?你既决定开始,就该坚决地做下去,有些路,已无法回头。”

    “可我...此事...此事非同小可。”唐云飞眼神不停地闪躲着。

    “所以你就宁愿忘了我?”苗疆女子凤眼圆睁,有些不悦。

    “我不想忘了你...可是...可是我...”唐云飞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气。

    谁能想到堂堂唐二公子竟被弄得如此窘迫?

    “可是你现在是唐门的门主,你不能再顾及儿女私情,不能不顾唐门安危对不对?”苗疆女子连连发问。

    唐云飞已无可奈何。

    苗疆女子脸色一变:“哼!不出声便是默认了。”

    “你若是一早便来了,就该知道有人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了,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唐云飞幽幽道。

    “所以我才知道你故意隐瞒了实力。”苗疆女子冷冷道

    “你...”唐云飞怔住了。

    “你们本就不相伯仲,他想轻易拿下你恐怕难于登天,但我却不知道你的用意是什么?”苗疆女子道。

    唐云飞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好了,”苗疆女子接着说:“他们那边由我来摆平,你不需担心。”

    “可是你...”唐云飞望着她,有些担忧。

    “唐二公子怀疑我的能力?”苗疆女子微嗔道。

    “不是,可他们绝非等闲之辈。”唐云飞道。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苗疆女子看起来胸有成竹。

    “唉...如此,便依你所言吧。”唐云飞道。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苗疆女子笑了,她的笑好像寒冬中的一道暖风,可以融化世界万物。

    唐云飞感受到了暖,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她凶狠的时候像头老虎,温柔的时候却像只兔子。

    “不...不是。”唐云飞支支吾吾道。

    “瞧你紧张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苗疆女子挽起唐云飞的胳膊往外走。

    “去哪?”唐云飞虽在发问,身子却已被拉着走了许多步。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还能将你卖了不成?”苗疆女子笑道。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来到一处高地。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虽说这里能将远处景色尽览无疑,这环形的高地仿佛将眼前的一切都坐拥怀中,可唐云飞依然毫无兴致。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我见你心情不好,想着带你出来散散心,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苗疆女子脸色沉了下来。

    “是我失礼了...最近烦心之事实在是太多了。”唐云飞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致歉。

    “你总该知道,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说的。”苗疆女子的笑声就像银铃般悦耳;她的笑容是如此有感染力,好像可以融化人心中的寒冰,且使人无法拒绝。

    “我怕我撑不起唐门,对不起父亲的嘱托。”唐云飞默默道。

    “关在一个地方,怎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若不去尝试,如何知道你无法撑起唐门的基业?”苗疆女子道。

    “它压得我太重了...”唐云飞不停地摇头。

    “每个人都得学会长大,没有人可以一直躲在绿树的庇荫下,总有一天要自己出来接受阳光,还有风吹雨打。”苗疆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有些红了。

    唐云飞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现在唐门与武林各大门派都结了梁子,我...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穷则思变,现下有个壮大唐门的好机会。”苗疆女子突然道。

    唐云飞惊讶地望着她:“你是说...”

    苗疆女子嘴角上扬,道:“没错!就是上官堡。”

    唐云飞眉头紧皱:“可是...”

    “可是什么?这可是你为数不多的机会。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苗疆女子冷冷道。

    “我...容我想想...”唐云飞道。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堂堂门主如此畏首畏尾,如何能成就大业?”苗疆女子厉声道。

    唉...唐云飞轻轻叹了一口气。

    “振作一点,你还有我呢,下次见到他们,我自有办法。”苗疆女子靠入了唐云飞怀中。

    唐云飞低头看了看她,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胸膛装不了整个天下,他的心河也常有露底的忧愁,这里他何尝没有来过,但哪有今日这样的喜悦?

    他那深邃而不见底的眼眸,似被人投了一块石子,而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望了望远方,似是自言自语道:“但有你,什么都足够了...”

第一百零一章 各怀心事

    乐羽已回到了唐昌镇,却更加一筹莫展。唐云飞既已先发制人想要除掉他,证明他心里有鬼。但自己贸然深入腹地,他们若是开启机关,纵使自己握有凌焓,也难逃罗网。

    可是...他看起来绝非要置我于死地...

    现下看来,唐门与华山掌门之死绝对脱不了干系!唐云飞虽不知情,但他想替那人扛下来,这人定与他有深厚的感情,否则他不会如此沉不住气。先前交给唐云飞的龙腾梭不过是他托林高帆找来的罢了。

    乐羽靴子一拖,已躺在了床上。

    既然唐门与此事有关,我还是在此多留几日吧。

    另一边,林高帆和南宫沐已到了广州邻近的新安县,不出几日便可回到广州。

    这一路南宫沐闷闷不乐,林高帆虽待人有礼,却不是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故也不知如何去哄姑娘开心。

    “林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南宫沐道。

    “南宫姑娘请说。”林高帆道。

    “林大哥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南宫沐道。

    “这...”林高帆突然想起了碧萝岛上的那个女子。

    若是真实,他可以去争取,若是虚幻,他可以置之不理;可是虚实之间,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说乐大哥对我,只是责任吗?”南宫沐囔囔道。

    “上官姑娘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需要时间,需要自己想清楚。”

    “我当时就在剑门关,也目睹了一切,我想...那是他永远都不愿意回忆,却无法逃避的一幕。”林高帆的神情也黯淡下来。

    “林大哥能跟我讲讲吗?”南宫沐道。

    “那正是关键时候,乐羽大哥正与古仲吕硬拼...”林高帆回想起了当年剑门关的种种...

    “爹爹!你怎么了?”上官嫣突然出现。

    我那时很诧异,上官姑娘不是被乐羽大哥困在天山大殿了吗?

    乐羽见到上官姑娘,自然分了心,我已来不及提醒,他招架不住,几乎被古仲吕一刀震断了右臂!

    他喷出大口深红色的血,上官姑娘马上又冲到了他的身边。

    我知道乐羽大哥此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当他看到上官姑娘的时候,他犹豫了。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实力悬殊的时候,本不该分心。

    我不愿大家做无谓的牺牲,便掷出我的玉萧,想要拖得一丝空隙,可没有一个人离开。

    乐羽大哥受不了古仲吕的讥讽,又冲上前去,可被古仲吕一掌击飞,险些昏了过去。

    我看到乐羽大哥紧紧地握着上官姑娘的手,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上官姑娘捧着他的身体,轻轻地擦拭他嘴边的血。

    乐羽大哥的眼睛没有一丝惧色,是啊...身边有深爱之人的相伴,即使死亡,又有何惧呢?

    就在这时,他又吐出了一大口深红色的血。而上官姑娘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将手中的赤焰扇展开,竟冲向了古仲吕!

    可是上官姑娘哪里是古仲吕的对手?古仲吕右手一放,魔刀脱缰而去!上官姑娘被魔刀击中,飞了出去。

    我听到乐羽大哥大吼一声,扑向悬崖边,可他连上官姑娘的指尖都无法触及,眼睁睁地望着上官姑娘掉下万丈深渊。

    林高帆回过神来,眼中已闪着泪光。

    南宫沐咬紧嘴唇,他们...竟如此相爱,不惜为对方牺牲自己的生命...自我认识乐大哥后,他就一直对上官姑娘念念不忘...

    “我知道我比不了上官姑娘,我只是...我只是...”

    “人与人不同,南宫姑娘又何须去比较?我对感情之事不甚理解,只是希望南宫姑娘分清勉强与等待的区别。”林高帆道。

    南宫沐囔囔道:“勉强与等待的...区别...”

    “过量的关心也是一种负担。”林高帆道。

    “负担...勉强...”南宫沐陷入了沉思。

    “我们最多不过三日,便可回到广州;有许多事情,可能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便会想通了,南宫姑娘是如此,乐羽大哥也是如此。”

    林高帆心道:我也该是如此吧?

    ......

    白云缓慢的飘着,碧海庄的花儿开的很艳。

    黄钟正在院内赏花,这是他前些日子才移植来的风铃花。

    他有这么好的兴致,是因为碧海庄如今的实力已足以和上官堡抗衡。

    “上官徵仍没有任何动静?”黄钟淡淡道。

    “他好像消失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严之礼道。

    黄钟话锋一转:“可是上官堡却并没有停下。”

    严之礼点点头:“上官徵虽没有出面,但上官堡扩张的并不比碧海庄慢。”

    黄钟冷笑一声:“他做的很隐蔽,我险些没注意到。”

    “上官堡是上官徵一手创立的,他既没有动静,大家又怎会注意上官堡的举动?况且他痛失爱女,没有动静反而让人觉得人之常情。”严之礼此话倒是一针见血。

    黄钟突然停下了脚步:“你觉得我这个时候去拜访上官徵怎么样?”

    严之礼沉吟片刻,道:“我明白庄主的意思,只是上官徵既能急流勇退,数年来毫无传闻,他已不是当年的他了。”

    “碧海庄有朝一日若是威胁到了上官堡的地位,他又怎会坐视不理?”黄钟道。

    “庄主想先发制人,可恕在下明言,碧海庄现如今仍比不了上官堡。”严之礼道。

    黄钟指了指屋外:“你是指实力?我碧海庄...”

    “不...庄主,我指的是过去。”严之礼道。

    “过去是任何代价都买不了的。”

    “照你这么说,我碧海庄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上官堡了?”黄钟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属下认为庄主当务之急是去拉拢乐盟主。”

    “庄主该知道乐羽与上官徵的关系,若是他站在了上官徵那一边,碧海庄可说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黄钟连连摇头:“可乐兄怎会帮他们来对付我?自然,我也不觉得他会帮我们对付上官徵。”

    “没有增强,便是弱了。”严之礼道。

    黄钟在院内踱来踱去,“这...”

    “庄主若不趁他们有间隙之时,趁虚而入,若误会解开,那便无缝可入了。”严之礼坦然道。

    “他现在在何处?”黄钟道。

    “四川唐门。”严之礼道。

    “他去唐门做什么?”黄钟奇道。

    “乐羽自出忘初村以来,我们的人分别在商雅镇,华阴县,和唐昌镇发现了他的踪迹。”严之礼道。

    黄钟沉默半晌:“上官堡、华山、唐门...乐兄这是要做什么?”

    “属下猜测他前往华山,是因为上官徵与卓奕衡的关系,他想要探点口风。而他到了华山之后,又去了唐门,可能是他发现卓奕衡的死与唐门有关。”严之礼道。

    “哦?竟有此事?你们查的如何?”黄钟道。

    严之礼垂下头:“属下无能,华山极为险峻,又被封锁全山,实在无法得知。”

    黄钟知道此事确实不易。

    “乐兄轻功卓绝,难不成他已查过卓奕衡的尸体?”

    “不无可能。”严之礼道。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拉拢乐兄?”黄钟道。

    “助他重建天山。”严之礼毫不迟疑道。

    黄钟点了点头:“乐兄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天心道长惨死,天山覆灭,这在他的心里一定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惨像。”

    “所以庄主若能帮助他重建天山,他必定感激万分。”严之礼道。

    黄钟眉头紧皱,“可天山与上官堡本不相伯仲,若是天山再起,我碧海庄岂不是...”

    “的确如此,人一旦成功了,谁也不敢保证他还是不是过去的自己。”

    严之礼又道:“庄主熟读史书,定知联吴抗曹。”

    “你是让我与乐羽联姻?”黄钟道。

    “不错。庄主之妹正值芳华,乐盟主一表人才,且为人正义,乃天作之合。”严之礼道。

    “这...乐兄的为人我倒是敬佩的很,但成亲之事,我得与黄馨商量商量。”黄钟道。

    “自古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长兄如父,庄主自可做主。”严之礼道。

    黄钟摆了摆手:“哎!我岂是那种迂腐之人?待乐兄来庄上时,我自会让他们见上一面,有缘与否,全凭他们自己了。”

第一百零二章 何处不相逢

    天起了大风,乐羽正往客栈走去,他这几日四处暗查,却毫无头绪。

    只听“砰”,他突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姑娘不仅没有道歉,反而死死地盯着他。

    他正欲发怒,却瞧见了她的脸,他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这只是一张陌生的脸。

    “敢问姑娘叫什么?”乐羽失了神。

    那女子极为不悦:“哼!本姑娘的芳名岂能随便告知?”

    “在下绝无恶意,只是姑娘令在下一见如故,故冒昧问之。”乐羽道。

    “呵呵,这种话本姑娘听了何止一百遍?每一个垂涎本姑娘美貌的人都这么说。”那女子冷笑道。

    我...你...乐羽上一次跟女子斗嘴还是小时候与林静娴,此时他竟不知如何回击。

    “只是你让在下想起一位故人。”

    “我怎么会认识你?你听好了,我叫尹月雪!”女子冷冷道。

    “月雪...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乐羽默念道。

    难道不是她?

    “呸呸呸,酸死了!少给我装文人墨士,本姑娘不吃这套。”

    “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白天在街上轻薄女子,晚上便做个采花贼!”尹月雪嘲讽道。

    乐羽被人如此侮辱,怎能不气?他愤愤道:“你我并未冤仇,姑娘为何咄咄逼人,如此中伤在下?”

    尹月雪摇摇头:“啧啧,采花贼如今讲话也这么文绉绉?真是世风日下!”

    “我好言好语,姑娘却一再冒犯,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乐羽右手一抽,凌焓已出鞘。

    “哎哟,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要施暴啊!快来人啊,有人要施暴啊!”尹月雪突然一通喊叫,许多人都围了过来。

    乐羽本也只是想吓吓她,可是他剑已出鞘,来不及收回。

    周围许多人已对他指指点点,更有好事者站出来对他异同数落。

    “我说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温文尔雅,怎么想在大街上行凶?”

    “就是就是!是不是以为有一把剑就了不起啊?”

    “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哼!”乐羽右手一挥,垂剑离去。

    “咦,这是什么...”尹月雪捡起了地上的玉环。

    她突然一惊,这是!

    时间回到若干年前,在西平郡的太昭河旁...

    “你要送我什么?这么神神秘秘。”小男孩好奇道。

    小女孩从怀中拿出玉环:“这个给你。”

    小男孩接过玉环,看了半天:“这是什么?”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望着太昭河,轻轻道:“爹爹常说世事无常,长大后,我们可能都会变了模样,但这玉环绝不会变。”

    小男孩挠了挠头:“我不懂...”

    “你好好留着就是了,走啦。”小女孩笑着朝林间跑去。

    小男孩玉环塞进怀里:“好啦,我一定会时刻带在身边的。”

    尹月雪望着手中的玉环,不禁落泪。

    她突然站起来,喊道:“乐羽!乐羽...”

    街上早已空空如也...

    尹月雪蹲在地上...

    这玉环究竟是谁掉的?这人应与我年龄相仿...

    若真的是乐羽,他必定住在客栈,唐昌镇的客栈不过几家...但他要是离去...

    尹月雪不再犹豫,立马跑向了离她最近的客栈。

    ......

    可恶!乐羽骂道。

    若不是对方乃女流之辈,他定要上前教训一番!方才众人围观,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天色已晚,他已备好夜行衣,打算最后探一次唐门,若再无收获,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咦,我的玉环呢?

    乐羽摸向腰间,糟了!定是刚刚落在街市了。

    真是晦气!

    ......

    “掌柜的,可有年龄与我相仿的人来此投宿?”尹月雪道。

    掌柜皱了皱眉:“我说姑娘,每天来我们客栈的也有好些人,我哪记得住啊?”

    “哎哟,姑娘息怒啊...”他已被尹月雪揪住了领子。

    “你现在记住了吗?”尹月雪冷冷道。

    “小二,快过来!快告诉...这姑娘,有没有与她年龄相仿的人住在这儿。”掌柜已被吓得冷汗直流。

    小二屁颠屁颠地跑过,也是满头大汗,他又哪里记得,可是他又怎敢这么说...

    他只道若是说有,这姑娘必要找到为止,说不定要将这客栈搅得天翻地覆,便灵机一动:“姑娘...这几日未曾有人来投宿...你看小店可冷清的很呢...”

    尹月雪哼的一声,放开了掌柜的领子,又冲去了下一家客栈。

    ......

    这已是乐羽在川蜀的最后一个夜晚,明日他便要离开这里,前去广州。

    唐门自从上次他与唐云飞交手后,现在恐怕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走在大道上,突然又想到了顾曦,虽说川蜀也属西南,可西南又何其之大,他只不过妄想罢了,只不过这么一走,妄想也不存在了。

    只听一声低吟,乐羽发现大道上还蹲着一个女子。

    他走上前去:“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那女子回过头,二人四目对视。

    “又是你!”乐羽横眉怒目道。

    “很好,本姑娘心情不好,正愁没处发泄!”尹月雪冷冷道。

    她说着便将手里拽着的东西放进怀里。

    乐羽眼疾手快,已将她左手抓住:“你这小贼,何时盗得我玉环,害我一顿好找!”

    尹月雪只觉他力道极大,竟挣脱不得,嘴里骂道:“放屁,这是我的!”

    “好啊,还不说实话!”乐羽暗中又加了几成力。

    尹月雪咬牙忍着,硬是不吭一声。

    乐羽也不愿这样欺负一个女子,他已慢慢卸力:“你倒是硬得很,我只取回我的玉环,其他便不再追究。”

    “还我!”尹月雪一声怒吼,左手已拍了出去。

    “无理取闹!”乐羽剑鞘挡开,便往前走去。

    “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玉环,你可知它的来历?”尹月雪忙道。

    乐羽冷笑一声,却不停步:“难道你知道?”

    “这是青玉雕云纹桓纹环,是我送给我好朋友的!”尹月雪喊道。

    乐羽突然转过声,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倒吸一口气,极少人知道这玉环的来历。他之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因为那正是儿时好友顾曦赠与他的临别之物。

    “你...你是顾曦...?”

    尹月雪已呆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乐羽....你是乐羽?”

    “顾曦,真的是你吗?”乐羽竟冲上前去,抱住了尹月雪。

    尹月雪已泪流满面,囔囔道:“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先前在街上遇到你,我就觉得你有熟悉的感觉,我果然没猜错!”乐羽抱的更紧了。

    “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连名字都换了?”

    “唉...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顾曦叹了叹气。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第一百零三章 物是人非

    乐羽大闹唐门的事情已传了出去。

    此前他一直隐瞒身份,此番似已昭示他重出江湖。

    只是他时隔多年,性格仍如此冲动,先前只身飞入古门大船,现在又独闯唐门虎穴,当真是不将自己生死放在心上?

    这里没有宽广的河流,没有袅袅炊烟,乐羽随着顾曦在交错纵横的小路上穿行。

    这一处有个池塘,只有水莲花还在开着。

    “愣着干嘛?进去吧。”顾曦道。

    这是一座庭院,只是略显冷清,丝毫没有生活的气息。

    “你就住在这儿?顾伯伯呢?”乐羽道。

    “爹爹早就过世了。”顾曦道。

    “啊...对不起...”乐羽忙道。

    “生老病死,我早已看透。”顾曦淡淡道。

    “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乐羽有些黯然神伤,他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好似完全变了。

    “往事不提也罢。你呢?怎么会突然来此?”顾曦道。

    “我的变故大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此次是为了调查一件事而来,却想不到在此处见到了你。”乐羽道。

    顾曦点了点头:“现在外面不太安宁,唐门门主病重,唐门戒备森严,好像正筹划着什么事情。不过他们在川蜀的地位一直很高,也不会伤害寻常百姓。”

    眼见屋外夜色渐暗,顾曦又道:“走,我们去十里香,那是这里最好的酒楼。”

    “好,你既已在这里待了许久,自然比我熟悉。我们好久没见了,也想跟你好好聊聊。”

    话虽如此,乐羽却觉得两人的感情生疏了许多,难道真的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

    来这里的时候,绕来绕去,出去的时候倒是挺快。乐羽跟着顾曦没走多久,便已来到了市集。

    “十里香果然配的上这名字,未至其处,便闻其香。”乐羽笑道。

    “尹姑娘,还是坐上次的位置吗?”小二已迎上前来。

    顾曦点点头,小二已带二人上了二楼。

    二楼全是隔间,顾曦笑了笑:“图的就是这里安静。”

    “你一直待在这里?”乐羽道。

    “爹爹带我们来此处之后,我们便在这里扎根了。”顾曦道。

    乐羽轻叹了声:“你走后,我和静娴时常想起你。即使我们知道你不会回来,但仍希望得到你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封信也好...后来我去了天山,再后来静娴也走了;西平郡就真的只变成了记忆中的地方。”

    乐羽说的动情,顾曦却似乎不以为然:“叙旧总该说些开心的事情,你这说的我都快落泪了呢。”

    “要不是玉环被你拾到,恐怕此生在无法遇到。”乐羽不由得感慨许多事情往往就那么一瞬间,就能被轻易改变。

    “好在那时没伤了你,否则真是罪不可恕了。”

    “伤我?恐怕没那么容易。”顾曦笑道。

    “喔?乐羽有些惊讶:你学了武?”

    “没有一技傍身,如何行走江湖?”顾曦淡淡道。

    “这也是你改名换姓的原因?”乐羽道。

    唉...顾曦叹了一口气:“顾曦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就叫做尹月雪,这才是重生的我。”

    “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乐羽已忍不住问出口。

    顾曦端起酒一饮而尽:“过了那么多年,谁又会维持孩提时的一切。你不是一样改变了许多。”

    是啊,乐羽突然笑了笑:“总是想找回孩提时的快乐,却发现那只是自欺欺人。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顾曦怔了一下:“嗯?什么?”

    “我说过,有缘总会相见。事实上,我从来都相信你并没有走远,一直在我们身边。”乐羽道。

    “相见总是好的,但...”顾曦突然停住了。

    “你又要离开了?”乐羽道。

    顾曦似是点头,又似是摇头:“实不相瞒,我也是在调查一件事情。”

    “罢了,对你无需隐瞒。是唐门的事情。”

    “喔?唐门?”乐羽暗自有些吃惊。

    “是,爹爹之前便与唐门有过节。尚且不论爹爹之死是否与唐门有关,但就目前看来,唐门的确在江湖上起着一个推手的作用。”

    “为何这么说?据我所知他们从不屑与江湖门派为伍。”乐羽道。

    “你可听说过唐二公子?”顾曦道。

    唐云飞?乐羽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最近唐门门主病危,他已经接任了新的门主之位。在我四处探访下,唐门绝不会一清二白。”顾曦道。

    “可是与上官堡有关?”乐羽道。

    “你从何得知?”顾曦有点诧异。

    “江湖上已经传开了,古门的羽扇舵主齐邈已经加入了上官堡。”乐羽道。

    “嗯...顾曦点了点头:此事非常蹊跷,更奇怪的是唐门的态度。唐门一直以来保持中立,近年来却不断援助上官堡,实在是有违常理。”

    乐羽点了点头:“我只知二者关系不简单,而且差点联了姻。只是不知道唐门如何援助。。”

    顾曦笑道:“看来你的消息不比我少多少。”

    “只是江湖传闻,并未查实。”乐羽道。

    “有些传闻又岂是空穴来风?”顾曦冷冷道。

    乐羽只觉得她时而笑如春风,时而冷若冰霜,这感觉实在让人不太舒服。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你可查到了些什么?”

    顾曦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但是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了。”

    我...是否要同她说我来此处也是为了唐门的事情呢?算了,静观其变吧。

    “嗯...你说的在理。”乐羽道

    “来,吃菜。顾曦招呼着说。

    “这可是蜀地有名的崩山豆腐:雪白的豆腐块堆积于盘中,看似崩山之势,散落的葱花铺满豆腐,犹如山石上的绿草茵茵,色泽浓郁,吃起来更是细嫩鲜美,爽滑入口。”

    “好,我尝尝。”乐羽拿起了筷子。

    “对了,静娴怎么样了?”顾曦道。

    “静娴啊,她们一家后来也走了,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在广州遇上了她们。”乐羽道。

    “喔?广州?那可够远的。”顾曦道。

    “是啊,静娴的弟弟高帆,你还记得吗?现在可是生的一表人才啊。”乐羽笑道。

    “喔,是吗?一晃眼,连小孩中的小孩也长大了...”顾曦似乎也有所感慨。

    “那时候你是打算不辞而别吗?”乐羽突然道。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一起承担,就算是离别之苦,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忍受,相信静娴也不会。那时知道你要离开,我非常不开心。你走后,我开始想通了,也许我们短时间无法相见,但我们的友情却不会断,总有一日,我们会重逢,将这份友谊延续下去。”

    顾曦笑道:“那时候的我们又懂什么叫离别之苦?我只是觉得离开你们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所以也不想说出来。”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天南地北,各奔东西;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相聚了便是缘分,即使是过客,也曾在你的生命中停留,况且正因为有离别,所以才会更加珍惜现在的相伴不是吗?”乐羽道。

    顾曦缓缓道:“今日结伴同行,明日谁又能保证不会分道扬镳?与其这样,不如谁都不要踏出这一步吧。”

第一百零四章 夜袭

    夜已深,偌大的酒楼只剩下他们二人。

    突然一整风袭来,室内灯烛尽灭。

    顾曦已抽出腰间的弯刀挡住袭来的三枚梭镖。

    乐羽惊呼中,已拔出凌焓。

    只见黑暗中寒光一闪,门外又射入几十枚梭镖。

    乐羽护友心切,竟妄想替顾曦挡住全部梭镖!

    他的右手已在不停翻转,可他速度再快,又如何在转眼之间挡下二十枚龙梭镖?

    嗤嗤!一枚擦伤了乐羽的右肩,他剑势变缓,一枚又刺入了他的左腿。

    “走!”顾曦挑开纱帘,抓住乐羽的手便从窗外一跃而下。

    二人只觉身后各种暗器呼啸追来,却哪敢回头望?

    顾曦的步伐很快,连乐羽都惊讶她的轻功竟如此之高。

    好在顾曦住处地形隐秘,别人难以追寻,这才脱了身。

    乐羽靠在门前大口地喘气,鲜血已沾湿他的裤脚。

    “你怎么了?”顾曦突然看到乐羽发白的嘴唇,才意识到他是一直憋着不出声。

    她连忙上前用力托着乐羽的手臂,扶着他进门。

    “你撑着点,我去取药。”

    顾曦从屋里拿出黑色块状的东西,敷在乐羽的腿上,又撒了点药上去,将他的腿包扎了起来。

    “好在毒不深,又未伤及要害,否则你这条腿恐怕是废了。”

    “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乐羽道。

    “除了唐门的人,谁还敢在川蜀一带如此放肆?”顾曦冷冷道。

    乐羽沉默半晌:“可我听说唐门从不用毒。”

    顾曦摇头笑道:“如此不更好撇清关系?”

    “我屡次夜探唐门,他们恐已察觉,便要除掉我,只是害你受伤,我倒真是过意不去。”

    乐羽挥了挥手:“区区小伤,不必介怀。”

    “今日你便在这屋子休息吧,有事我们明日再说。”说着顾曦走了出去。

    乐羽确实有些困乏,他躺在床上,却又不想睡。

    与顾曦重逢本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感觉与静娴重逢时感觉简直相差太大。

    她们虽然都与幼时有着巨大变化,但是与静娴见面,二人的回忆一被勾起,便再无隔阂。可与顾曦...他感觉实在陌生的很。

    嗯?乐羽耳朵一竖,只听到一声轻响。

    他连忙跟了出去。

    是顾曦?她这么晚了要去哪?

    他虽腿有伤,但轻功仍是不虚顾曦。

    乐羽心一惊:“这不是唐门吗?”

    顾曦此时已翻墙潜入,他也跟着一跃而上,他伏在墙角,只见唐门亮如白昼,四处呈哀鸣景象。

    前几日来此还未见此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乐羽心道:来都来了,下去一瞧便知。

    他手一撑,便翻了过去。

    哪只双脚刚一落地,已听到“嗖嗖”几声。

    各种暗器从四面八方飞来。

    “有人闯入!”唐门弟子喊道。

    乐羽暗叫不好,挡开数支暗器后,顺势滚入草丛中。

    越来越多唐门弟子朝这边涌来,深夜潜入不是君子行径,被人识破恐失了身份,乐羽只能趴在草丛上,等待良机。

    谁!乐羽抓住了一只拍向他肩膀的手。

    “我...”顾曦已痛的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在这?”乐羽立即放了手

    “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顾曦冷冷道。

    这...乐羽尴尬一笑,正准备解释。

    “嘘...”顾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竟铺上了一层绿色的薄单。

    “这里没有,我们去那边看看!”几队唐门弟子犹如飞转火龙般又跑向了别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乐羽轻轻道。

    “唐门门主已过世。”顾曦道。

    乐羽沉默半晌: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顾曦又道:“据说唐门门主秘密前往一处,回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怪不得他

    早早将门主之位交予唐云飞,先前我还不信。”

    “喔...这么说,唐云飞...是新任门主了?”乐羽道。

    “是,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顾曦突然道。

    “那你...?”乐羽望着顾曦迟疑道。

    “我还没查到我要的东西,你放心,这方面我比你强得多。”

    “快走!他们来了。”顾曦趁机一推,乐羽就此一跃翻出了院墙。

    只见身后的唐门弟子举着火把朝他奔来。

    他施展身形,如一阵风拂过,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

    屋外灯火通明,屋内却漆黑一团。

    唐云飞有时候看起来很忧愁,有时候看起来很冷漠,但他绝不是一个喜欢黑暗的人;他也渴望触摸光明,感受烈日下的美好。

    只是他的周围空无一人,就连唐宁也不再。

    唐云飞正默默地站在灵柩前,他的手握得很紧,他的脸绷得很硬,他的心跳得很快;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

    他自小便听从父亲的安排,好像失去了自己。然而他并不是真的被囚禁在唐门,他当然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出远门。天下之大,看似处处可容身,却又处处受限。若他彻底变成了傀儡,反而不必忍受这份痛苦。残忍的是他仍有思想,仍想抗争。可现在他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的担子还是压在了他的身上,永远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表面虽依然平静,心中却早已发出怨灵般的凄叫。

    ......

    已是一日过去,顾曦仍未归来。

    乐羽在顾曦的家中踱来踱去,竟一时拿不定注意。她似乎在做一件很神秘的事情,并不想别人插手。先前十里香暗下杀手的人不知是为她而来,还是为我而来?

    无论如何,这里已危机重重,不该再留下来,只是顾曦...

    他本想再去一次唐门,可是又怕打草惊蛇,会弄巧成拙。先前和唐云飞已经撕破了脸,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这一路走来,华山掌门和唐门门主均已过世,我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知浓眉叔叔怎样了?过去了这么久,他该好些了吧?我本该早些去春谷堂拜访...只是嫣儿的事让我沮丧万分...

    他草草几笔,留下了封信,便朝春谷堂去了。

第一百零五章 春谷堂

    粉墙黛瓦的徽州民居,偎依在绵延的群山间,勾勒出淡淡的素影。

    这一黑一白随意延伸,仿佛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那远山的淡影又戏荡着烟云,乐羽走在这片土地上,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秀美。

    现在他已到了南陵,这里地处皖南丘陵向沿江平原过渡地带,是通往两山一湖的重要门户。

    一叶扁舟懒懒地躺在江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颇为俏皮。

    那舟子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睡觉,他的小舟也在睡觉,浮在水面上,随风慢慢地流动。

    “舟子...”乐羽只轻轻地唤了一句,那舟子便蹭地跳起。

    “公子要过江吗?”那舟子已解开了绳子。

    乐羽点了点头,已踏上了小舟;舟子於是搦棹。

    轻舟慢悠悠地流荡;这水面平缓,却也显得极为空寂。

    他又突然想起在忘初村的日子,虽然平淡,却是无忧无虑。他不用像现在顾虑的这般多,也不必每日奔走;他只需做他自己,一个纯粹的自己,一个自由的自己。

    他流目江上,终于体会到了这江湖的无奈。你只要摊上了一桩事,便有无数麻烦随之而来。但他从未忘记马宵明对他的教诲。

    那一双宽大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我见你也是练武的身子,只盼你日后遇到不平之事,能挺身而出,道铲不平,那便不枉你我相识的缘分了。”

    这些年他虽做了一些事,有些在别人看来是英雄之举,只是他心里知道,那不过是他的私人恩怨。他虽偶尔记起这番话,却从未真正做到过。

    “公子,请上岸吧。”舟子已将绳索套向岸边。

    过了这江,便离春谷堂不远了。乐羽迈上了岸,心里已舒坦许多。他咬了一口哈密大枣;他还记得那时他饿的头晕眼花,马宵明那双大手犹如变戏法般,变出了几粒红枣;那甘甜爽口的滋味仍让他记忆犹新。

    马仁峰高百丈,既有黄山之瑰伟、武夷之秀逸、九华之层烟叠翠、雁荡之丛石嶙峋,又不乏名山秀川少有的质朴和自然。此时云气升起,但见壁立雾障,更是气象万千,乐羽不由地叹道,春谷堂果真是个神秘的帮派。

    山上一老者身着粗衣正在扫着山道的落叶,也不知此人是春谷堂的人还是寻常山上人家。乐羽此时已在山上转悠了一个时辰,见到老者连忙上前道:“老人家,可知春谷堂在什么方位?”

    那老者却连头都未抬,仍在扫着落叶:“春谷堂早已衰败不堪,你寻它作甚?”

    “在下前来拜访马宵明马前辈。”乐羽道。

    那老者突然抬头,一对尖利的眼光在他身上霍霍地打圈。

    乐羽只觉这眼神实在骇人的很,让他很不舒服。

    “随我来。”那老者突然道。

    这里奇峰迭起,异石林立,二人穿过百亩的楠木林,乐羽只觉山泉潺潺,遍体生凉。

    这里若不是有人引领,莫说寻得春谷堂,就连是否能活着出去都尚且未知。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春谷堂前,那老者果真说的没错。

    那“皖南第一堂”的牌匾已结满了蛛网,院内空无一人。

    谁能想到曾经威风凛凛的春谷堂竟落得如此田地?

    一苍白老人转动着轮椅从右方驶来,他挥了挥手,先前那老者便退了出去。

    乐羽上前鞠了一躬:“晚辈乐羽,无意打扰前辈清修,只是前来拜访马宵明马前辈。”

    那老人双目突动,又马上恢复了平静:“你就是昔日泰山力战群雄,夺取武林盟主的乐羽?”

    “晚辈不敢,只是侥幸赢得一招半式。”乐羽轻声道。

    那老人的皱纹很深,他似乎笑了下,却没人察觉:“你找他什么事?”

    “晚辈先前与马前辈于剑门关力战古门,那时晚辈受伤不轻,昏迷多日;本该早些来拜访马前辈才是。”乐羽道。

    那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声:“他自剑门关一役后,便再没有回来。”

    乐羽怦然一惊:“这!我听说马前辈已被春谷堂的人接走。”

    “春谷堂的人都死在了剑门关,我想他...”那老人平静的脸上又涌现出一股悲伤。

    “不会的,不会的!”乐羽连忙道。

    “他曾在我面前提起你,我知道你很尊敬他;只是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恨。”那老人说的平淡,但一字一句却颇为吃力。

    乐羽听罢连退几步,以剑鞘作拐,这才没有摔倒。

    “浓...浓眉叔叔...”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浮上了泪花。

    那老人黯然无光的眼中突然迸发了奇异的光芒:“你...你的剑...”

    乐羽连忙拭去泪水,默默道:“我在天山寻得这剑,因这把剑奇异无比,故不敢命名,一直唤作神剑。”

    “天心是你何人?”老人突然道。

    “正是家师。”乐羽道。

    老人身体往前倾去,突然又道:“乐天余是你何人?”

    乐羽愕然道:“前辈怎知先父名讳?”

    老人大笑道:“很好!你果然是他的儿子。”

    “前辈是?”乐羽忙道。

    “你父亲可曾跟你提过马甄?”老人道。

    乐羽一惊:“我曾听过爹爹与娘亲谈话,难道你就是春谷堂堂主马伯伯?”

    老人笑了笑:“他要是知道他的孩子如此了得,也该含笑九泉了。”

    乐羽跪倒在地:“晚辈拜见马伯伯。”

    马甄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随后缓缓道:“那年我听说你父亲出事,便连忙赶去西平郡,可是我去晚了,那里已成一片灰烬。后来我又前往天山,可是天心老道也不在,我只能回来。”“孩子,这么多年,你可还好?”

    “多谢马伯伯挂心,虽数次遇险,但好在安然无恙。”乐羽道。

    马甄点了点头:“你的剑可否借我一看?”

    “当然。”乐羽已递出了手中的剑。

    马甄接过剑,手已在不停地的颤抖:“你说这剑是从天山取得?”

    “正是。”乐羽道。

    马甄惨笑几声:“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乐羽见此异样忙道:“马伯伯可知此剑的来历?”

    马甄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这正是神剑凌焓...”

    什么?乐羽已不禁喊出声。

    马甄抚摸着神剑凌焓,囔囔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乐羽道。

    马甄摇摇头:“过去的事你已不必知道,但神剑凌焓在你手中的消息一旦传出,你便再无安宁可言...”

    乐羽惊讶得打了一个寒噤:“可...可已有许多人见我使过这把剑。”

    “听过神剑凌焓的虽然多,见过的人却寥寥无几,你往后需多注意。”

    马甄已将轮椅转向左边,他咳了一声,缓缓道:“天色已晚,你早些下山吧,否则迷路在楠木林可不是开玩笑的。”

    乐羽接过剑,又深深地鞠了一躬:“马伯伯,请您千万珍重,我会再来看您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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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长歌入天门介绍:
既入了江湖,想走又谈何容易?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如今他们认定你是凶手,你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江湖便是如此,有人要你死,清白与否已不再重要一曲长歌入天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曲长歌入天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曲长歌入天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