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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长歌入天门全文阅读

作者:痕迹飘流     一曲长歌入天门txt下载     一曲长歌入天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南海北

    而另一边,乐羽也起了身。

    他推开门,一道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身上是温暖的,心里却是冰冷的;这种结合真是说不出的奇怪。

    这是他成婚后的第一个早晨。

    “姑爷,这是林公子留给您的信。”下人弓腰,双手递出。

    乐羽已拆开了信:“恩,下去吧。”

    唉...乐羽长叹一声,沐姑娘...是我辜负了她一片真心。只是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直跟着我,终究不是办法。她若回了广州,我也能释怀了。

    黄馨见乐羽站在门外久久一动不动,便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无碍。”乐羽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黄馨,乐羽莫名地说不出话来。

    心道:沐姑娘,你多保重...

    ......

    若说此刻谁最失意,那自是现在铁青着脸,连一刻都坐不住的上官徵了。

    乐羽此时与黄钟联姻,岂非明摆着针对自己?而林高帆一战成名,他又是乐羽的好友,自己岂非腹背受敌?

    他轻轻抚着手中的刀,缓缓道:“魔刀啊魔刀,你究竟还有什么奥秘?”

    “堡主,赵文拓来了。”管家上官震道。

    “文拓,可是查到了林高帆的底子?”上官徵道。

    “他父母皆已逝世,只有一姐姐叫林静娴,住在广州城南,与乐羽乃青梅竹马。”赵文拓道。

    上官徵皱眉道:“就这些?”

    赵文拓惨淡一笑:“林高帆行事向来低调,若不是此次他一举歼灭五毒教,江湖上的人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师承何处,父母有何背景,这些也一概不知?”上官徵厉声道。

    赵文拓嗄然道:“属下无能,可确实未能探得一二;只是我们若知道他有个姐姐,有些事情也好办的多。”

    上官徵默然半晌;“罢了,这些事暂且不提,那件事齐邈可有眉目?”

    “田威已随齐邈去往漠北,相信回来的时候,一切就都清楚了。”赵文拓道。

    ......

    呼...总算来到兰德镇了,林高帆也不再忧心忡忡。

    哪怕只是个小镇,也绝不会有用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青色的碟子里已呈上了密炙云腿和那白玉般的冻鸡。

    “南宫姑娘可要饮些酒?”林高帆道。

    “林公子要饮酒?”南宫沐惊道。

    林高帆笑道:“下酒菜岂不正是为了饮酒?”

    南宫沐已许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居然点了点头,她平日里虽不饮酒,现在却想尝尝这滋味。

    她已接过林高帆斟满的酒,一下灌了进去。

    咳咳...她已忍不住咳了起来。

    “南宫姑娘如此饮酒,只怕几杯便要大醉。”林高帆道。

    “醉了岂非更好?”南宫沐道。

    林高帆笑了笑,道:“南宫姑娘还请尝尝这兰溪鸡子和金华汤包。”

    只见这鸡子色泽金黄,蛋香扑鼻;而那金华汤包竟散发出松针的清香味,南宫沐才发觉自己也有些饿了,可她却没有动筷。

    林高帆见状又道:“我想碧海庄绝不会怠慢了南宫姑娘,只恐南宫姑娘腻了那些山珍海味,故只点了些当地的特色小吃。南宫姑娘若不尝些,岂非辜负了在下一片苦心?”

    “林公子费心了。”南宫沐这才将鸡子夹入口中,慢慢咀嚼了起来。

    ......

    “你这便要走?”乐羽颇有些吃惊。

    “相公心系天山,又怎会安心待在碧海庄?”黄馨道。

    乐羽苦笑一声,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的透彻,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黄馨缓缓道:“我曾听人说,共过富贵的人,不一定记得,但共过患难的人,却是忘不掉的;你我既已皆为夫妇,天山的事,我又怎能让你独立承担?”

    乐羽望着黄馨,默然半晌,只因此刻他的想法却是无论如何也对不起黄馨的,他虽不想承这份情,却又不得不承这份情。

    他点点头:“好,我们这便去找大哥。”

    ......

    喝着凉酒,吃着冻鸡,心岂非更冷?

    出了镇继续往前走就可以到一个城市安阳城,好在他们已不需步行去安阳城了。

    这又是静悄悄的一路,闷热的天气已殃及了马车内。

    南宫沐此时脸色通红,她躺在那柔软的座垫上,却无法入睡。

    林高帆摇了摇头,唉...大概家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吧。

    他自小桌下拿出一壶酒,他也不知何时开始饮起了酒,他本没有那么多的忧愁。可是他自碧萝岛后,也开始有了烦恼。

    一个人若是招惹上了女人,那就很难没有烦恼了。

    天色仍未昏暗,马车已缓缓驶入了安阳城...

    ......

    风吹拂着竹叶,宛如浪涛。

    黄钟深吸一口气,已嗅得茶汤,又缓缓呼出一口气。

    “妹妹,何时如此急着唤我?”

    乐羽方在屋外,已闻得这香气鲜嫩清高。

    “大哥,我想陪乐羽回天山去。”黄馨道。

    黄钟正将西湖龙井细细品啜,随后缓缓道:“何必如此着急,不在庄里多待些时日?”

    “大哥,庄内事务均已安排就绪,请体谅我心系天山。”乐羽道。

    “既然你心意已决,大哥也不再挽留。我本想和你一同去天山,奈何仍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无暇脱身。”黄钟道。

    乐羽长揖道:“天山路途遥远,又何需大哥亲自前往?大哥倾囊相助,已是感激不尽。”

    黄钟摇摇头:“哎!你我既成一家,也不必说这些话;走,我送你们一程。”

    “谢谢大哥。”乐羽道。

    庄外已有数十辆马车守候,这里面装了数不尽的黄金白银,车后还跟着几十个劲装大汉在马上等候。

    黄钟拍了拍乐羽的肩;“这是我妹妹第一次出远门,你可得好好照顾她,莫让她受了委屈。”

    “大哥放心!黄馨既已嫁给我,我拼尽全力也定会护她周全。”乐羽道。

    黄钟又朝黄馨叮嘱道:“你既已嫁为人妻,必当以丈夫为主,好生侍奉,他若有所求,你也当全力相助。”

    “知道了,大哥。”黄馨点了点头,已忍不住悄悄抹泪,这毕竟是她待了二十年的碧海庄。

    “去吧。”黄钟挥了挥手。

    “大哥,保重。”乐羽喊道。

    “大哥...保重...”黄馨已泣不成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凤求凰

    唐云飞已回到唐门,唐宁已请遍名医。

    只是近日来,唐云飞的咳嗽越来越严重。

    莫非门主得了蛊毒!唐宁也不禁为之一震。

    不过片刻,他已冷静下来,他脑中快速飞转,已锁定了两个人。

    第一个便是鬼童子何玉锋,唯一的可能便是门主骗了他,其实他已中了何玉峰的蛇毒;可是门主既已知晓他的一切,又怎会对他不防?更何况若是中了他的蛇毒,又怎能再与林高帆力战五毒教?

    第二个便是阿萝姑娘,她日夜守在门主身旁,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她。若说门主为了她杀掉何玉峰还说的过去,可是联合林高帆灭掉五毒教,又将这功劳全都给了林高帆,这就令人费解。

    可是他现在还不打草惊蛇,若是门主中了蛊毒,那世上只有阿萝一人能解...唐宁不动声色,已暗中寻访了数位略知下蛊之术的医师,想要判断唐云飞究竟是否真的中了蛊毒。

    ......

    安阳城不愧是大城,林高帆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城市,只是他希望这热闹的景象可以稍微缓解一下南宫沐的苦楚;可当他看到南宫沐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时,便让马车停在了当地最大的酒楼--云来阁。

    一切都已打点妥当,林高帆住的自然是天号。

    天号有六间房,两人入住自是有些空旷,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院子,不仅景色优美,更是无人打扰。

    他已知南宫沐不愿出去,便已在其中一间房备好了酒菜。

    “林公子,实在抱歉,我困乏的很,这便先去歇息了。”南宫沐的脸上已没了血色,她看起来的确有些疲累,连说话的声音都小的几乎听不到。

    “南宫姑娘请,若是饿了,唤人热些饭菜即可。”林高帆道。

    南宫沐一入屋内便安静了下来,林高帆只当她入睡的未免有些太快,却怎知南宫沐在屋内盖着被子大哭,这才没有让声音传了出来。泪水已经沾湿了被套,她却还是止不住泪...

    夜已深了,她还是那么难过,似乎一点都没有好转,不仅如此,现在她还要面对这漫漫黑夜。

    她拖着鞋,做了个惊人的举动。她竟打开门,想要面对这茫茫黑夜。

    只是她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强大,还未走到庭院,她便已小声抽泣起来:“乐大哥...乐大哥...你难道心里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林高帆静静地站在远处,长叹一声,还是决定让她独自静一静,有些事情自己若不想清楚,别人是绝对无法叫她想清楚的。

    他又苦笑一声,他何尝不是这样,这些日子他又时刻在碧萝岛与风月谷中徘徊。

    这两个地方都称得上是仙境,都有一个他想要见到的姑娘,却也都是一个绝难寻到的地方,哪怕他已涉足过一次。

    ......

    千里迢迢的路程,相对无言的马车内,乐羽二人竟有些尴尬。

    他们虽数年前便有过交集,但那时仍有朦胧之美,现在这层纱纸已破,二人竟已成了夫妇,这进程也未免太快了些。

    黄馨只道他是心系天山,便道:“相公莫要担心,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要重振天山,此时在外云游的天山弟子也必会回来;凭着相公当年斩杀古仲吕的威望,又何愁天山不复当年盛举?”

    乐羽笑了笑:“大哥不仅慷慨解囊,更在武林同道面前声援我天山;若不是大哥倾力相助,却是当真艰难。”

    黄馨此时却握住了乐羽的手:“无论如何,我也会与相公一同度过难关。”

    乐羽望了望黄馨,只觉一股热血即将涌了上来,他轻轻地拍了拍黄馨的手:“先去睡一会儿吧,离天山还远着呢。”

    .......

    风一飘,叶一落,不过才至南宫府,南宫沐已落下了泪。

    林高帆长叹一声:南宫姑娘倒是真的不容易...

    “小姐,小姐你回来啦!”只听到一人叫喊着,已冲了出来。

    “小蝶...”南宫沐面带泪光,见到小蝶更加伤心了。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小蝶指着林高帆跺脚道。

    林高帆一怔,忙道:“这位姑娘误会了,在下...”

    南宫沐这才截断道:“小蝶别闹,是林公子送我回来的,多亏了林公子这一路的照顾,我才得以安然归家。”

    小蝶忙道:“哎呀,林公子真对不住,快请进来喝杯茶,歇一下吧。”

    “多谢小蝶姑娘,我已久未归家;南宫姑娘既已平安人府,在下也便告辞了。”林高帆道。

    “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强留;林公子若是闲时,还请来府上作客。”南宫沐道。

    林高帆笑道:“一定一定,请南宫姑娘也多保重。”

    回到家后,林高帆发现姐姐正坐在正厅,只好前去问候。

    林静娴望了一眼林高帆:“嗯?乐羽成亲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帮着点?”

    林高帆摊了摊手:“碧海庄的人手那么多,他哪里需要我帮忙。而且...我临时有些事,就先回来了。姐,我有些累,过几日在与你细说。我先去休息一下。”

    林静娴看着林高帆的背影嘀咕道:“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林高帆回屋躺在床上,他感觉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潇洒自在了。南宫姑娘放弃优越的生活,一直跟着乐羽大哥,不离不弃是因为她有了牵挂。

    如今自己仿佛也有了牵挂,这几日他只要一闭上眼,便会出现碧萝岛的那位女子,她的容颜虽然模糊,但却好像美若天仙,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

    林高帆又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实在叹了太多的气,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而叹气。

    他索性起了身,手执长萧

    一曲《凤求凰》悄然而出: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探碧萝

    天山的景色依在,只是再没有了人的气息。乐羽望着这衰败的天山,知道自己重建的路还很长。若是要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建立起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若是将一个什么都有却又毁坏了的地方重新建立,那就更难了,因为这其中还掺杂了无数挥之不去的回忆。但是此时只有自己才能撑起这个担子,才能重振天山。

    ......

    人的一生很多时候是很奇妙的,林高帆虽对碧萝岛上的那位女子有些好奇,但却未深究自己的内心。而这些日子,他竞像着了魔般,满脑子都是那神秘女子。

    这一日清晨,他醒来,发现自己又憔悴了许多,这已经是七日内第五次梦到那位女子了。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聊了很多东西,她的音容,她的一举一动...

    林高帆长叹一声:梦里有多甜,醒来便有多失落。

    很多事情,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林高帆自己也不清楚,仅仅那一眼,好像就忘不掉了;记住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整个形态。

    林高帆又何尝不想见她,可是...那可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上次机缘巧合才得以登岛...

    啊!林高帆用被子捂住脸,他满脸全是沮丧之情,他自知再见那神秘女子的希望极其渺茫...

    “高帆。”

    “爹爹?”

    林高帆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小时候。

    “今天爹要给你讲山海经里的两个小故事。”

    一则出自《山海经北山经》:

    “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另一则出自《山海经海外北经》: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林高帆忙道:“爹,我知道!这不是人们常说的精卫填海和夸父逐日吗?”

    “不错,爹爹引用这两则故事是想对你说,世上有许多事情,往往不遂人意;很多人觉得希望渺茫便放弃了。”

    林高帆不解道:“爹爹,若是一件事希望渺茫,还要费尽心思去完成吗?”

    “到了那个时候,你便要问自己,这件事对你有多重要。希望渺茫说明还有希望,若是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只要你还没有感到真正的绝望,那么你都该去尝试一番。”

    林高帆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这件事到底对我有多重要?”

    我既已去过一次,又怎能还说希望渺茫?那神秘女子说不定还在那!林高帆突然睁开了眼,起了身,竟开始收拾起了行囊。

    咚咚咚...

    “进来。”林高帆轻声道。

    “高帆你要出远门?”林静娴看林高帆许久没出房门,便差厨房做了些点心;看他屋内还亮着,便亲自送来,顺便和他聊聊。

    林高帆点了点头:“嗯,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可这么晚了,你现在就要走?”林静娴知道这个弟弟已经长大了,她不能再用从前的方法对待他。

    “本来想天亮走,但晚上赶路会凉快些。”林高帆道。

    看林静娴还想说什么,林高帆连忙说:“姐,我不小了,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实在...”

    “好吧,你万事小心。”林静娴摇摇头,她早已管不住这个弟弟。

    ......

    林高帆脚程极快,他已经来到了安朔的临海小屋。

    他带着满怀希冀,轻轻地叩了叩门:“老李叔,老李叔...”

    他敲了许久也无人应答,于是他推开门,却发现屋里已结满了蛛丝,空空如也,显然这里早已无人居住了。

    林高帆连忙向周围的船家打听,这才知道,老李一家早在数年前搬走,不知去向了。

    林高帆愁眉紧锁,老李不仅经验丰富,更与他们一起前往过碧萝岛。更何况现在的风浪竟似比上一次的还要大,别的船家可不像老李,无论多少钱,他们也不愿冒险出海。

    林高帆将怀中的玉璧拿了出来,只见它黯然无光,那色泽连一般的玉璧都比不上;但林高帆知道,在关键时刻,它定会冒着那绿色的光芒。

    他已下了决心:事到如今,我便豁了命罢!老李虽走了,但他的船必定还留着,没有了他的掌舵技术,相信他的船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老李那么在意他的船,绝不会忍心毁了,而据说他走的是陆路,也不可能把船带走。那么可能便是送人了...那么送给谁了?林高帆思忖道。

    好在安朔并不大,他并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这船的新主人,此人名叫郭崖,这人曾在数年前帮助过老李,是以老李离开之前拿他的船来用以回报。

    “在下林高帆,数年前与老李叔共同出过海,据闻他临走前,将船赠与郭大叔;在下愿出双倍价钱将它买下,请郭大叔成全。”

    郭崖笑了笑:“少年人,老李的船虽好,却也不是什么稀奇宝贝;你为什么想要买他的船呢?”

    林高帆长揖道:“实不相瞒,在下是想乘他的船出海;老李叔人虽不在,但我相信他的船或许会指引我方向。”

    郭崖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说你要独自乘船出海?”

    林高帆点点头:“实不相瞒,在下数次梦见岛上的一位姑娘,只一眼,便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今虽知如泥牛入海,但仍愿以微薄之力,以求无悔。”

    郭崖摇摇头:“少年人...你...你说的好听是寻梦,说的难听那是找死啊!”

    林高帆淡然道:“无论是寻梦,或是找死,在下须得一试;请郭大叔将船卖与我吧。”

    郭崖叹了口气:“如今这样的年轻人已经见不着了,船就在后院,你自己去取吧。”

    林高帆双手抱拳道:“多谢郭大叔!”

    寻的是梦,梦的是人。

    若能将梦境与现实结合,那么再大的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高帆不顾旁人劝告,独自往碧萝岛驶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秘往事

    一个人的年龄会增长,实力会下降,可是他的威望却不会随之褪色。一无所有自是艰难,可是有威望,有银子,有人力,那么一切便简单的多。现在天山大殿比以前更辉煌,更雄伟,天山弟子比从前还要多。

    只不过一年而已,天山天山,碧海庄和上官堡成三足鼎立之势。而上官徵凭着自己的实力让上官堡的实力远远超天山与碧海庄。适时天山与碧海庄联姻抗上官堡颇有三国时蜀国联吴抗曹之象。

    这一天,门外弟子来报:“掌门,有一名女子求见,说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说着呈上信物。

    乐羽定眼一看,忙道:“请她进来。”

    “是。”弟子道。

    “顾曦!你怎么大老远来了天山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乐羽看到顾曦有些惊喜。

    顾曦却眉头紧锁:“我此次来天山是想要寻求你的帮忙,只因我势单力薄,无法...”

    乐羽截断道:“你我本是故交,你的事我必然义不容辞;发生了什么事?”

    顾曦摇了摇头:“你可曾听过五块玉璧之事?”

    “五块玉璧?我从未听过。”乐羽道。

    “此事极其隐秘,若不是我跟踪齐邈一年之久,恐怕我也不会发现。”顾曦道。

    “齐邈?可是从前古门的舵主?”乐羽道。

    “就是他,只不过他目前已归顺了上官堡。”顾曦顿了顿又道:“据闻古时有一位出生寒门的侠客结识了一位官家小姐,他们一起行走江湖,劫富济贫,救治伤者,好不幸福!但他们的爱情却不被世俗接受,官家小姐的父母强行将其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另一位官家公子哥。”

    “你可知道爱情能注入多大的魔力?”顾曦道。

    “他将那位公子哥杀了?”乐羽道。

    “他灭了公子哥全家!”顾曦道。

    “什么?”乐羽惊道。

    顾曦接着道:“此事闹得满城风雨,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他,他的项上人头也越来越值钱,甚至被出到了黄金万两!可是价钱虽高,却始终没有人拿得到;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都成为了那位侠客的剑下亡魂。只因那位侠客的手中有一把惊世骇俗的剑,名为凌焓。传闻此剑可以在人迷失心智的时候,增加功力百倍。是否真实,尚且不得而知。”

    乐羽大吃一惊,失声道:“凌焓?”

    先前嫣儿也说过这把剑虽神勇无比,却会影响持剑者的心智...

    顾曦点了点头:“这把神剑乃闽族巨匠欧冶子的第十三代传人欧戈所铸,便是先前人人争相赶去漠北的原因。”

    顾曦喝了口水,又说了下去:“他本想带着自己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奈何追杀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他们的落脚处不出几日就会被追寻,接着又开始了无尽地逃亡。官家小姐虽说愿意跟着他,可是这种日子实在太过艰辛,太过可怕。“

    “于是那官家小姐偷偷离开了?”乐羽道。

    “你猜得不错,有一天,那侠客醒来再也没有见到那官家小姐,他发了疯似的寻找,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是生是死。他就像边找边杀,不再相信任何人。而且还...”

    “怎么?”乐羽道。

    “搜寻数日后,他怀疑那官家小姐躲在一座城内,不过城里的人却不肯把她交出来。最终他...他屠了城。”顾曦缓缓道。

    乐羽怒不可遏道:“什么!他既然为了一个女人屠城?竟如此丧心病狂!”

    顾曦摇了摇头:“谁又会知道这爱情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创伤...”

    嫣儿...乐羽突然想到自己当初也是难受的几乎如万箭穿心,无法自拔。

    “他从一个令人崇拜的侠客,最后变成了一个嗜血的狂魔。不为名,不为利,只是为了情。少了身边人,仿佛一切就失去了意义。只是他虽然不想继续活在世上,却不愿自己的东西就这样伴着自己孤寂千年。”顾曦道。

    “什么东西?”乐羽忙道。

    “黑白两道都找他的原因,你以为是因为他杀了公子哥一家?只不过是因为他藏下了他最重要的三件宝物。”顾曦道。

    “那其中一件必是他手中的剑了。”乐羽道。

    顾曦摇了摇头:“如此神剑,他怎舍得离手?那藏下的其中一件是他的剑谱。”

    “不错,一个人若是习得了这位侠客的剑谱,那么哪怕只凭一根树枝也可跻身高手之列了;那另外两样呢?”乐羽道。

    “有一样据说是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菱芷,至于另外一样,至今无人知晓,据说是富可敌国的财宝,无论如何,它的价值也绝不会低于前面两样。”顾曦道。

    乐羽失声道:“起死回生?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物?你从哪听来的?”

    “我从齐邈那里听来,只是不知道古门与那位侠客有何关联。那位侠客将这三样东西藏在一个地方,又制造了重重机关,最后制成了金,木,水,火,土五块玉璧有关,这五块玉璧据说由数万年异化的陨石打造而成。”顾曦道。

    乐羽冷笑一声:“他没有后代,无法传下去,却又不能眼看宝物沉寂,可又不愿轻易赠人,这种做法可当真令人啼笑皆非。”

    “世人不都如此,自己得到的东西,怎会轻易予人?”顾曦接着道;“玉璧的藏身处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他临死前留给了不同的五个人,另一种则是他将五块玉璧分别藏身于“埋名,浮桑,问癸,归云,绝寂。”

    乐羽默念道:“埋名,浮桑,问癸,归云,绝寂...这又是什么?”

    “时间过的太久,连齐邈都未能探得一二,这也许只是当年的一个代号,所以无法查出这地点在哪。”顾曦道。

    乐羽叹了口气:“那侠客距今恐怕已有数百年之久,他若藏在地底还好说,若是留给了五个人,怕是早已易主多次。”

    “你说的不错,当年古三清入主中原,便是为了那神剑凌焓。那凌焓据说也是由异化的陨石打造而成,与那五块玉璧之间能互相感应。”顾曦道。

    乐羽皱眉道:“怎么听起来越来越离谱?”

    顾曦摊手一笑:“这本是古门的禁忌,只是古仲吕死后,古门也随之消亡,这秘密才传了出来。”

    “神剑的事当初已弄得沸沸扬扬,现在又多出了这么一档事儿,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引起江湖争端?”乐羽道。

    “恐怕有件事你还不知道,上官徵其实早就寻回了上官嫣的尸体,并将她放入了冰棺。”顾曦突然道。

    乐羽大吃一惊,喊了出来:“你说什么?”

    “现在我问你,若是有那么一丝机会,你能得到那传说中起死回生的菱芷,你是否愿意为之拼命?”顾曦道。

    “当然!若真能让嫣儿活过来,便是豁了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乐羽已有些哽咽。

    顾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似乎在告诉乐羽,许多事情,就算是假的,也总会有人相信。至于这种行为傻不傻,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值不值。有人为武,有人为财,有人为命,这囊括了世间最重要的三样东西,又怎能不让人心动?

第一百二十五章 恍然大悟

    “相公,怎的有客人也不说一下,我好准备茶点。”黄馨嫣然一笑,从门外走了进来。

    “黄馨,来,这是我幼时好友顾曦。”乐羽道。

    “原来是相公故友,黄馨见过顾姑娘。”黄馨行了一礼。

    “嫂夫人不仅貌美,更是端庄静雅,乐羽你能得此佳人为伴,此乃大幸啊!”顾曦道。

    黄馨低头挑眉,向顾曦微笑致谢。

    “只可惜静娴远在广州,你又不知去向,未能赶赴我的婚礼,我们三人已有许久未曾在一起畅聊了。”乐羽道。

    “相公,你们聊,我去吩咐厨房做些好菜。”黄馨道。

    见黄馨走后,顾曦笑道:“有这样的贤内助,怪不得天山短短时日便能东山再起了。”

    她未等乐羽回应,又道:“你可知道五毒教其实是唐云飞和林高帆一起铲除的?”

    乐羽惊道:“什么?唐二公子竟也插手了此事?”

    乐羽眉头紧皱:她先提古门,又提上官堡,现在又说到了唐门和五毒教,她究竟想说些什么...

    顾曦点了点头:“自从唐云飞当上门主之后,他大刀阔斧,几乎将唐门革新换代。许多有名望的唐门长老悉数被以各种原因驱离。而同时,唐云飞不断地提升唐门在江湖中的地位。以往唐门封闭自锁,但如今很多唐门弟子开始不断涌入江湖之中。”

    乐羽笑道:“门派扩张本是正常之举,只要唐门未作出危害江湖,危害百姓之事,这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若要使唐门扬名,铲除五毒教的名望却为何全给了林高帆?”顾曦道。

    乐羽默然半晌:“这...我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比消灭五毒教更快的方法去提升江湖地位了。”

    “只因唐云飞知道五毒教藏了一块玉璧。”顾曦道。

    “哦?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与五毒教也有勾结?”乐羽道。

    “他身旁的一位姑娘便是五毒教五使之一。”顾曦道。

    “如此说来,他与五毒教合作,岂不更加有利?”乐羽道。

    顾曦反问道:“你愿意与他人分享宝物,还是愿意一人独享?”

    乐羽笑道:“照你这么说,五毒教若拥有玉璧,岂非也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他又道:“金、木、水、火、土五行衍生出埋名、浮桑、问癸、归云、绝寂五个方位,那宝物该是埋在地底才对。”

    “你可知道唐门传递门主之信物为何物?”顾曦道。

    “我先前以为是暗器一类,照你说来,莫非是其中一块玉璧?”乐羽道。

    顾曦点点头:“正是金玉璧;唐云飞是个怎样的人,你或许也听说了;他做事一向稳重,更不愿轻易陷入泥潭。而唐门与五毒教素无恩怨,他既然做出此举,定有蹊跷。”

    乐羽长身而立,才意识到此事确实没那么简单,而他也实在想象不出林高帆为何要远去湘西做这等危险的事情;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林高帆便已离开了,他不能说什么,因为林高帆是护送南宫沐回广州,才不得不走的。

    “若如你所说,玉璧之间互有感应,五毒教若拥有一块玉璧,骆云岂不是早该去唐门夺取金玉璧了?”乐羽道。

    顾曦摇了摇头:“唐门距五毒教何止千里,若不是那五使之一透露给唐云飞,这么远的距离如何能有感应?”

    “你可知道若干年前骆云曾与你爹与上官徵大战于梅山山巅?”顾曦又道。

    乐羽愕然道:“这我从未听过。”

    顾曦缓缓道:“骆云扬言要血洗西平郡,夺取神剑,故你爹与上官徵先发制人,竟敢前往湘西挑战骆云。事实上,也没有人知道那一战的结果,只是骆云自此之后便音讯全无,而我听说你爹也断了一条左臂。”

    “啊!”乐羽心道:爹的左臂原来早就断了...原来是骆云干的!

    他嘴上却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顾曦笑道:“我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恐怕早已饿死街头。”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唐云飞替我除掉五毒教。”乐羽道。

    顾曦冷笑一声:“是吗,你看完这封信再说不迟。”

    乐羽眉头紧锁,接过顾曦的信。

    “岂有此理!”他大喝一声,双拳紧握,已怒气冲天!

    “唐云飞若已取得两块玉璧,形式便大大不妙。”顾曦道。

    乐羽脸色已沉了下来:“一把神剑便引起如此大的争端,此事若广为人知,江湖岂不再无安宁之日?”

    顾曦摇了摇头:“此事但凡有一个人知道,便不再是秘密。”

    “照你这么说,上官徵夺去魔刀,又招纳齐邈,为的是知道这背后的秘密?”乐羽道。

    “不错,当年昆仑山之战,古三清败退,你爹与四个义兄,春谷堂堂主马甄、华山掌门卓奕衡还有你的师父天心道长为神剑归属之事各执己见,但江湖上谁也不知道是谁拿了神剑,只是你爹事后不就便归隐江湖,众人皆说神剑便是你爹拿的。”

    顾曦顿了顿,道:“我想这也就是骆云为何要扬言血洗西平郡,以及为何你年纪轻轻便送你去天山的原因了。”

    乐羽恍然大悟,这一切的一切又在脑海中重现...

    可是...他突而想到,凌焓是我在天山秘境中发现的...怎么会?

    “我来找你,不仅需要你帮我,而且你也涉入其中,便很快再无安宁之日。”顾曦突然道。

    “何出此言?”乐羽道。

    顾曦一字字道:“只因你手中的剑便是神剑凌焓!”

    乐羽悚然失色:“你认得凌焓?”

    “我怎会认得?可齐邈认得,上官徵也认得,那就足够了。”顾曦冷冷道。

    乐羽默然半晌,已想起了昔日马甄的叮嘱:“过去的事你已不必知道,但神剑凌焓在你手中的消息一旦传出,你便再无安宁可言...”

    天山弟子此时走了进来:“掌门,夫人说饭菜已备好,请掌门与顾姑娘前去用餐。”

    乐羽笑道:“走,顾曦,这些话明日再说,你在此留几日,我们好好聚聚。”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死攸关

    林高帆已独自在海上飘了很久,只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寻到当年那一片花海。现在的海面很平静,月光还撒下一道银光,映在海上。

    那时候还有老李叔和南宫姑娘,如今却只有他一人。从前即使他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也不会慌;而现在他只觉得有些害怕,有些不宁。这不仅仅因为海上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大海,死无丧身之地。而是他的内心有一种极强的渴望,这种渴望越强烈,他的心就越紧张。

    他不禁拿出别在腰间的玉箫,只希望这箫声能够抚平这海浪,能驱除这寂静的可怖,能带他去到那无迹可寻的地方,寻找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雷声,然后那海浪也跃了起来。林高帆暗叫不好,只见远处气流旋转,似水龙一般,直连天际,将海水吸上天空。

    林高帆失声大惊道:不好,是龙吸水!他连忙撑杆划船想要逃离,可无奈吸力太大,船疾速地向那气流中心靠拢。

    眼看就要被卷入其中,林高帆只得先发制人,竟主动向龙吸水奔去!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达到风眼。风眼处相对平静,而通常此类龙吸水并不会持续太久。

    林高帆闭上眼睛,孤注一掷。只见他大喝一声,竟真跃到了风眼。可是这里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简单,由于气压太低,他感到呼吸急促而困难。被气流拖着的林高帆随着龙吸水忽快忽慢,忽上忽下地动荡着。

    就在林高帆有些头晕目眩之时,他感觉到风眼内的旋转风力正在减弱,而气流也逐渐下沉,这意味着龙吸水很快就会结束了。他做好调整,保护自己从高空落水而不受伤。

    砰!他沉入了海底...

    ......

    “堡主,齐邈和田威都回来了。”上官震道。

    “快请他们进来。”上官徵道。

    “堡主,我们回来了!”田威扯着大嗓门喊道。

    “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赵文拓道。

    “嘿,怎么什么时候你都在这?”田威道。

    赵文拓笑道:“这不是因为知道你要回来,特来等你。”

    “好了,自己人还说什么客套话?齐大先生,探访的怎么样?”上官徵道。

    “堡主可否借魔刀给我一看吗?”齐邈道。

    “这有何不可?”上官徵将魔刀递出。

    齐邈接过刀,仔细端详了半晌,又摇了摇头:“此刀虽是好刀,却是无关紧要。”

    “齐大先生此去究竟探得了什么?”上官徵道。

    “堡主可曾听过秦天这个名字?”齐邈道。

    “你指的可是数百年前名震江湖的侠客秦天?据说神剑凌焓便曾为他所用。”上官徵道。

    齐邈点了点头:“不错,堡主既已知道他,我便长话短说,他不甘手中的宝物随他沉寂,深埋地下,又不愿宵小之徒轻易取得,故将他的宝物藏在一处,并布下了重重机关。传说他制成了金,木,水,火,土五块由数万年异化的陨石打造而成的玉璧,只有拿到了这五块玉璧,才能得知宝物的具体位置,解开重重机关,获得它们。”

    上官徵冷笑一声:“我虽知道他武功盖世,却也想知道他究竟有如何宝物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绝妙的剑谱,令人起死回生的菱芷,以及富可敌国的财宝。”齐邈道。

    上官徵沉默了,确实没有任何人能拒绝这三样东西。

    “那五块玉璧现在何处,齐大先生可有线索?”赵文拓道。

    “这消息是我从古门探得,故我想魔刀或许与玉璧有些关联,可是我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另外铲除五毒教并非林高帆一人所为,唐门也插手了此事,据说他们在五毒教还有内应。”齐邈道。

    上官徵恶狠狠地瞪了赵文拓一眼,赵文拓一个哆嗦,连忙垂头不再言语。

    齐邈又道:“江湖上从未听过五毒教与唐门有何恩怨,而且唐云飞一向求稳,此番铲除五毒教,必定有所图谋;我一番打听方知原来金玉璧早已落入唐门之手,定是有人告诉了唐云飞,五毒教藏有另外一块玉璧,他这才动了杀心。”

    “可是唐门怎会知道这件事?”田威道。

    “唐门既有玉璧在手,又怎会不知此事?”齐邈道。

    “这么说来,唐云飞岂非已有两块玉璧?”田威道。

    “玉璧之间互有感应,他若是得到五块玉璧,那唐门必然一飞冲天,他唐云飞也自然无人能敌了。”齐邈道。

    上官徵沉默半晌:“齐大先生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了,请先去休息,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

    林高帆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块木板上,在海上漂浮着。被海水浸泡多时的林高帆,全身上下都像棉花,软软的;用不上一点力。

    他头痛欲裂,海水还在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脸。此时的他又渴又饿,可也知道海水是万万不能喝的。他使劲摇了摇头,又拿海水擦了擦脸,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起来。

    呕...

    他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了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人,把命丢在这里是否值得。人的意志力本就没有那么坚定,只是此时后悔并不能让他重回陆地。

    恍恍惚惚中,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张脸...他的眼睛一睁一闭,似乎又要昏睡过去。这时,一群鱼居然在他身边徘徊,他用尽力气,左手突然探出!

    一条鱼已被他抓在手里,此时林高帆已顾不上什么君子行径,他一口咬掉鱼头,用力地吮吸里面的水分。

    他只觉活了过来,浑身都有了热量。他不再去想什么碧萝岛,但求有远航的船只能发现他,将他带回陆地。

    只是他猛然抬头却发现一座岛已清晰可见。

    那碧萝岛赫然呈现在眼前!

    林高帆心里早已叫出了声,碧萝岛!这个在自己梦境中一直出现的地方...他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朝碧萝岛滑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秋天

    晚秋的清晨,一片雾气蒙蒙,这几日,乐羽起得很早,他实在无法睡的踏实。他拿在手上的太多,却一个也不能放下,哪怕这已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神剑凌焓在他手上的消息,恐怕已传了出去,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在打这把剑的主意,更不必说那玉璧的秘密又被揭示了出来。他本只想光复天山的声望,如今他也陷入了这张无尽的黑网中,不能挣脱了。

    ......

    秋雨凄凄,唐云飞接住一片被雨打湿的晚秋残叶,他的脸竟不再愁容满面,好似变了个人。

    “门主,齐邈已回到上官堡,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五毒教之事你也插手其中。”唐宁道。

    “我早知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既已取得我想要的,其他的已不重要了。”唐云飞淡淡道。

    唐宁点点头:“可门主您的病...”

    唐云飞冷冷道:“你真以为我有病?”

    唐宁恍然大悟:“原来门主一直提防着阿萝姑娘。”

    “我既已知道她是五毒教的人,又怎会不防?”唐云飞道。

    唐宁默然半晌:“可门主还是帮她除去了五毒教...还把功劳全都让给了林高帆。”

    唐云飞负手而立:“你真以为我在帮她?她编出一套惨痛的身世说给我听,我又怎会不知?至于林高帆,他既取得了想要的名望,就得去承受名望下的无可奈何。”

    唐云飞这一手可谓是一举三得,他既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获取了阿萝的芳心,还卖了个人情给林高帆,可唐宁怎会明白其中的玄妙?

    唐宁眉头紧锁:“若身世是编造的,阿萝姑娘又为何想要铲除五毒教,她难道想成为五毒教的教主?可如今五毒教已倾覆...”

    唐云飞突然死死地盯着唐宁,一字字道:“你可知唐门的传教之物是什么?”

    唐宁不敢直视那目光,垂下头道:“属下只知道是一块玉璧。”

    唐云飞点了点头:“不错,这玉璧共有五块,五毒教也有一块,这便是阿萝的用意。”

    唐宁愕然道:“这五块玉璧难道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唐云飞已走进了屋子,但他的话却在唐宁耳边萦绕:“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

    白雾已遮去了天池的湛蓝,沥沥细雨已落。

    “你若还当我是朋友,为何要在此一人胡思乱想?”顾曦道。

    乐羽苦笑一声,转过身去,他指着天池缓缓道:“我从前曾在这里无数次想起你和静娴。”

    顾曦轻叹了声:“谁又没有经历过这漫长孤寂的日子?”

    乐羽默然半晌:“已有许多江湖人士徘徊在天山山脚。”

    顾曦摊了摊手:“我早已说过,只要有一人知道,秘密便不再神秘,更何况你剑不离手,旁人想认不出都难。”

    乐羽望着自己手中的凌焓,这把众人梦寐以求的神剑。

    顾曦说的不错,他自从得到这把剑后,便是睡觉,也从不离身。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有一天,凌焓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难道!他突然一惊,上官徵费尽心思请他前往上官堡的目的岂非就是为了他的凌焓?

    这时只听顾曦缓缓道:“但江湖人士来此的原因绝不是因为知道你手中握有神剑,否则天山大殿早已挤满了人。”

    “那他们为何来此,难不成来挑战我?”乐羽道。

    “众人皆知你曾闯入古门禁地夺得魔笛,并在武林大会上使用魔笛,一战成名;他们认为魔笛与玉璧也必有关联。”顾曦道。

    “这么说来,上官徵闭关多年,只是为了找出魔刀与玉璧之间的关联?”乐羽道。

    “不错,此事既由古门传出,古门的至宝当然脱不了干系。”顾曦道。

    “可他们不去找手持两块玉璧的唐云飞,握有魔刀的上官徵,却来找我,岂不是可笑至极?还是他们觉得我好欺负?”乐羽冷冷道。

    顾曦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自持与碧海庄联姻,实力不容小觑,可你莫要忘了,若是黄钟机缘巧合下得到其中一块玉璧,你又当如何?人这一生无非为名、利、命而奋斗,这三种宝物难道还不足以使得整个江湖为之所动?

    乐羽默然道:“江湖...江湖...既是江湖,又怎会太平?我本以为杀了古仲吕,便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哪只这只是噩梦的开始...我实在想的太简单了...”

    他又突然喊了出来:“到底还有多少阴谋我是蒙在鼓里的!”

    顾曦面色如铅,她抬头望着乐羽,沉下脸道:“你可知道,许多事情若要深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相公,我就猜到你在这儿。”黄馨缓步走了过来。

    顾曦拍了拍乐羽的肩:“先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想好了才能知道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黄馨已将一件披衣披在了乐羽身上:“相公,天气阴晴不定,可别着凉了。”

    乐羽轻轻拍了拍黄馨的手,心中已暖意十足。

    ......

    广州的秋天,叶子仍是绿的,花也照样开着,这里的秋天没有落叶,也不下雨,使人感受不到秋天的寂寥。

    林静娴正望着丛桂怒放,痴痴地出了神。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林静娴只听门外一声叫唤,也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林高帆目光呆滞,正跨过台阶。

    “臭小子,你这些日子跑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高帆?高帆!”林静娴一连叫了几声,可林高帆毫无反应。

    他好像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只是他的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他就好像一个木偶,没有了灵魂,失去了知觉。

    林静娴看着他慢慢地踱回房间,正想进屋问他怎么了,可是门已紧闭起来。林静娴皱眉道:“这小子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林高帆此时正躺在床上,他本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倒头睡一觉;可他怕这样一来,他便忘了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他已经忘了,他已记不清是如何回来的;他慢慢地张开左手,一只凄艳的残花,似乎在泣诉着什么...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北上

    深秋的最后一片枫叶飘落,四处早已染起白雪。

    乐羽已随顾曦来到了最北的流水镇。

    这镇子实在普通的很,除了镇口一条已经干涸的溪水,便是那镇外高耸入云的松树。二人只在这里吃了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就又出了镇子。

    这里本来就偏,现在又干又冷,走在路上的人就更少了。

    雪落的很慢,乐羽和顾曦走的更慢;其实这景色并不错,他们若是停下来,还可好好欣赏这雪景。但心里有事的人,是无暇观望风景的,虽然有时候这种风景错过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二人很快地走到了河边,但只听顾曦长叹一声:“我本以为这河水还未结冰,怎知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难道这是唯一的路?”乐羽道。

    顾曦沉默半晌:“你可听过兴安镇?”

    乐羽摇了摇头:“莫说兴安镇,便是方才吃面的镇子我也从未听过。”

    “那里闭门成市,独居一方;百姓的生活如同桃花源图卷描述的那般安详。”顾曦似已露出了向往的眼神。

    “哦?如今还有这样封闭的地方?”乐羽道。

    顾曦踩了踩那结冰的河流,缓缓道:“其实我本不该带你去兴安镇,那里的人甚少与外界打交道,更不愿外人破坏了兴安镇的宁静。”

    乐羽默然半晌:“难道说那里藏着一块玉璧?”

    顾曦点了点头:“你可知道你手中的凌焓与水玉璧相通?”

    “走吧。”乐羽已知道了顾曦带他来的原因,便也不再说什么。

    顾曦失声道:“可...可这河流已结了冰...我们怎么过去?”

    乐羽笑道:“小时候敢做的事,长大了反而胆怯了?”他抓住顾曦的手臂便在河上滑了起来。

    啊!顾曦闭上眼睛,已忍不住大叫起来。

    乐羽被吓了一跳,两人摔了个踉跄。

    哈哈哈!乐羽干脆直直地躺在了冰上,大笑起来。

    顾曦一愣,也随之露出笑容。

    二人大声欢呼着,乐羽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们已不知道在太昭河上摔过多少次跤,屡站屡摔,越摔越勇;那时候的天气虽然很冷,但大家的心都是热的。

    “这些年你怎么都不回去?”乐羽突然道。

    “你可知道有时我甚至要为下一餐而奔跑?”顾曦的脸沉了下去,她已实在不愿回顾那些往事。自从爹爹去世后,她的日子实在可用悲惨形容...有些时候,有些事已顾不上对错,毕竟饭都吃不上了,还有什么对错?

    乐羽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站起,又将顾曦拉了起来。

    “你随我来。”顾曦突然道。

    万物褪尽繁华,现在他们穿过一片杂草;北风呼啸而过,那屈曲的虬枝和粗糙的树干仍在风雪中屹立着。

    “其实那里面的年轻人也怎会不想见见外面的世界,只是里面的人也不愿年轻人破坏了镇里的稳定。”顾曦道。

    乐羽摇了摇头:“如此说来,这里看似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其实不过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顾曦嗄然道:“你说的没错,可是哪里又不是一个牢笼呢?有多少人可以真正跟随自己的内心行走。错,并不可怕,可怜的是连错的机会都无法得到。”

    “柳汀斜对野人窗,零落衰条傍晓江。

    正是霜风飘断处,寒鸥惊起一双双。”

    乐羽突然放声吟道。

    顾曦笑道:“你还是没变,一没话说就开始吟诗,小时候我就常想你怎么能记住那么多的诗词。”

    乐羽轻叹了声:“以前的诗大多是死记硬背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含义;现在脑海中的一些诗倒真是入情入景...”

    “懂得多,不过是因为伤的多,走吧。”顾曦已向前迈去。

    ......

    林高帆已在屋里躺了一天一夜,林静娴紧张地在屋外踱来踱去。

    “咳咳...”

    林静娴听到声响,连忙推门进去,可是林高帆仍未醒来。

    林静娴擦拭着林高帆冒汗的额头,囔囔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当时急着出门,怎的一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啊!”林高帆突然抓住了林静娴的手。

    林静娴吓了一跳:“高帆,你怎么了?”

    林高帆睁眼看到林静娴,才意识到那又是一个梦。

    他忙挣扎着起了身:“姐,你怎么在这里?我没事...可能前些日子有些劳累过度了,休息休息就好。”

    “饿了吧?快来吃些东西,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林静娴道。

    桌上摆着虾饺、白切鸡、牛杂、云吞面...

    “哇,好香啊。”林高帆闻着这香味,才发现回家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可他转而又道:“哎...姐,怎么没有马蹄糕?”

    “就知道你嘴馋。”林静娴又将马蹄糕端了过来。

    林高帆咬了一口这色泽金黄透明的马蹄糕,眼前一亮:“姐...这味道不是家里做的吧?”

    “他们哪有这本事?这是城里李记卖的马蹄糕,他们才将分店开到了广州。”林静娴道。

    林高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这口感比从前好了很多;对了,这些日子可曾有人来找过我?”

    林静娴想了想道:“南宫姑娘来过两次;见你不在,也没留下什么话,就离开了。”

    林高帆坐起了身:“喔,南宫姑娘来过?那我得上门拜访一下了。”

    “也好,你已在屋内待了太久,出去转转吧。”林静娴道。

    林高帆点点头便下了床,他推开门,只见一道强光射入,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左手扶门,险些要晕倒。

    林静娴快步上前:“你没事吧?”

    阳光越盛,春意越浓,却越能凸显他的内心深处。

    在阳光穿透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的一切都暴露了出来。

    现在,他的心,是空的。

    林高帆硬撑着笑了笑:“你真当你的弟弟是个病秧子?”

    “要不要耍套拳给你看看?”

    林静娴摇摇头:“你啊,就会贫嘴!那你去吧,南宫姑娘看起来心情也不是很好呢。”

    林高帆洗濯一番后,这才出了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兴安镇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地方,镇中有一汪湖水,这湖水清澈,竟没有结冰;两岸还有许多郁郁葱葱的柳树。

    乐羽不由地叹道:“看来这里不仅人与世外隔绝,就连这寒冬也闯不进来。”

    “你见这湖水清澈平静,但是下水之后方知水流急湍,我水性不好,因此无法潜入湖底,但你水居如鱼,定可取得水玉璧。”

    乐羽愕然道:“你是说水玉璧就在湖底?”

    “我不敢确定,但是有一丝机会,我也不愿错过。”顾曦道。

    乐羽眉头紧锁:“我并非不愿帮你,可是...这湖水之广,只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行?”

    “若传言不虚,你手中的凌焓定会与水玉璧产生共鸣。”顾曦道。

    “好,我便帮你去看看。”乐羽除去上衣,一头扎进了湖水。连天池的寒冷他都不惧,这湖水又算得了什么?

    顾曦摇了摇头,他做事还是如此冲动...

    ......

    那阁楼窗户半开,灯火朦胧,南宫沐正拖着香腮坐在灯畔,幽幽地出神。

    “小姐,林公子来了。”小蝶道。

    “哦?我这就下去。”南宫沐道。

    “南宫姑娘近来可好?听家姐说南宫姑娘曾来家里寻我,故前来上门拜访;只是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否则不该这么晚才到,实在抱歉。”林高帆道。

    南宫沐莞尔一笑:“林公子是我的朋友,无论多晚来,都不会失礼的。”

    “你知道我深居闺中,也没什么朋友,近来实在闷得慌,便想着找静娴姐姐和你聊聊天。”

    “家姐一人在家也寂寞的很,南宫姑娘若有时间,欢迎常去家里做客。”林高帆道。

    “林公子此去可是见了乐大哥?”南宫沐轻轻道。

    林高帆笑道:“没有,他现在忙着重建天山,哪有功夫顾我?”

    南宫沐点了点头:“是啊...有黄馨姑娘的照料,乐大哥肯定能将天山弄得比从前更好。”

    这些日子,南宫沐何尝不想忘了乐羽?只是她越想忘记,却偏偏忘不了。南宫府里的每一处都有他的行迹...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忘掉这个人却更是难上加难,

    林高帆看着南宫沐那呆滞的眼神,知道她又在想一些和乐羽的往事了,其实他也暗自为南宫沐忿不平,南宫姑娘一直悉心照顾他,任劳任怨,更不惜放弃自己优越的生活,随他前去忘初村隐居,过着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的日子。如今他却...乐羽实在不该这么对她,就算他的心里因为放不下上官姑娘而无法接受南宫沐,可是又为何会与黄馨成亲呢?

    南宫沐默然半晌:从前他有上官姑娘,现在又与黄馨姑娘成了亲,我又算什么呢?我不过是他眼中的小妹妹。虽然回到府内,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可是她仍怀念忘初村的日子,那是她与乐羽走的最近的日子,那是让她感觉到乐羽心里有她的日子...

    唉,日夜的等待终究没有任何结果...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吗?”南宫沐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与林高帆诉说。

    林高帆长叹一声:这世上有许多事本就令人无法琢磨的,就像别人也不会理解我出海去“送死”一样。

    其实林高帆早该猜出乐羽与黄馨成亲的目的,只是他不愿意那么想,一个人若是可以为了功业舍弃自己的幸福,那么他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上官姑娘,他直到现在都不肯相信上官姑娘已经死了。”南宫沐囔囔道。

    “我想...那大概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一个信念。”林高帆缓缓道。

    他想了想又道:“南宫姑娘,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对错的,只是世上有许多东西都无法令人愉悦,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他...”南宫沐几乎就要掉泪了。

    “唉...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在他的心里...”林高帆却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南宫沐垂下了头:“也许我真的应该死心了...”

    林高帆望着南宫沐这副模样,有些心酸,两情相悦是多么美好,多么令人向往的啊...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得到呢?

    “说出来吧,把心里的事情都说出来,你也会好受很多。”林高帆礼数周全,只是在安慰姑娘这一方面,实在有些拙劣,他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南宫沐望了林高帆一眼,似是感激,又似是无奈:“谢谢林公子听我唠叨了这么多。”

    “南宫姑娘哪里的话,你将我当成朋友,才会与我说这些内心的感触。”林高帆道。

    “林公子可有心上人?”南宫沐突然道。

    林高帆怔住了,他的心上人?那恐怕都算不上是个人,那只是个梦罢了...

    南宫沐见他脸色有些异样,忙道:“林公子怎么了?”

    林高帆摇了摇头:“还未遇到良人。”

    “其实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有时候很美好,至少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我去为他付出;看到他的存在,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南宫沐道。

    林高帆苦笑一声,心道:只是那单相思的滋味也绝不好受...

    “哎呀,天色已晚,小蝶,去为林公子准备一间屋子。”南宫沐道。

    林高帆摆了摆手:“南宫姑娘不必客气,家姐还在家里等着我,我改日和家姐一起来看望南宫姑娘。”

    “那林公子路上可千万小心,最近广州城外可不太平。”南宫沐叮嘱道。

    林高帆笑道:“他们小心莫要遇上了我才是,告辞。”

    乐羽成亲有些日子了,可南宫姑娘仍没有忘记他。人们常说量力而为,但如何量力?尺度如何把握?有些时候,人们总会错误的定位自己,在无知或未受到挫折的时候,总会认为自己可以克服一切,似乎任何难题在当下都不算任何问题。有些人的确会因此激发自己的潜能,可也有些人会因为过度自信而丧失自我。

    那么我呢?林高帆又轻叹了声,他好像已丧失了自我...

第一百三十章 冬去春来

    这已是乐羽在兴安镇停留的第十日,他这十日无法再为别的事烦心,每日只需下水探寻一趟。现在他刚上岸,自然仍是一无所获,而顾曦似乎在这里有些朋友,也还没过来。

    他裹了件衣裳,朝屋子走去。

    乐羽虽未和这里的百姓过多接触,仍感觉到他们的怡然自得,就好像当年在忘初村隐居的生活那般安逸。想到忘初村,乐羽也不自主地想起了南宫沐。想到了南宫沐,乐羽停下了脚步,坐在了草地上。

    自碧海庄一别,他已有许久没见过南宫沐了。人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有人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太情愿;当那人离开的时候,他又有些怀念。

    乐羽在这种突然空寂的时候就想起了南宫沐。

    不知道沐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好像已认识了许久;她也跟着我经历了许多事情。无论我身体重伤之时,还是我意志消沉之日,她都是无怨无悔地陪着我身边。

    乐羽摇了摇头: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的心中完全被嫣儿占据了,哪怕是嫣儿死了之后,我的心也一直没有变过。但是沐姑娘为我做的实在太多,她贵为千金小姐,却愿意跟随着自己闯荡天涯,不惜涉险。她总是做着她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对我所做所为也不过问。她总是那样的理解我,照顾我...

    乐羽苦笑一声,他已不知道对南宫沐的感情究竟是否只夹杂着那份救命恩情,其实若是忘初村的日子再过的久一些,恐怕他都认为会和南宫沐有个结果...

    当初为了不耽误她,才一直赶她走。可是现在她走了,却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珍惜身边人,这句话他已经听过了不少...或许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旁观者清吧,身入其中的时候,你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乐羽站起了身,哎...我想那么多干吗?我不是一直都想让她回去吗,跟着我,她不会有好日子的。

    顾曦已从湖的那边走了过来,乐羽突然觉得她好像有些奇怪,只是他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还没有找到吗?”顾曦道。

    乐羽摇了摇头:“这十日,我已经潜入了湖中各个边角,连凌焓也没有任何感应,或许水玉璧根本不在这。”

    顾曦眉头紧锁:“这就奇怪了...”

    乐羽默然半晌:“你知道天山仍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

    顾曦点了点头:“你肯来这里,已算是帮了我大忙,你既然说这里没有,那这里肯定就没有,既然如此,我们便离开这里吧。”

    乐羽看着这连寒冬都无法侵蚀的兴安镇,感觉这份安详已经逐渐磨灭了他的意志...遂连忙道:“好,我们这就走吧。”

    ......

    若不是林家住宅颇为隐秘,林高帆平时又极为谨慎,否则凭着林高帆铲除五毒教的名望,林家必是座无虚席,门不停宾。

    可惜现在江湖人士只听过林高帆这个大名,除了乐羽婚礼上那些人,还有许多人连见都没见过他。但他既已决定铲除五毒教,便不会再继续神秘下去,只是他在思考该如何自然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什么事?”林高帆思绪被打乱,有些不悦。

    “高帆,你都几天没有出门了,把自己锁在屋里又是何苦?”林静娴道。

    “姐,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就不要管我的事情了。”林高帆幽幽道。

    “好好好,我不管你;南宫姑娘在厅内等候,你不出来,那我叫她回去了。”林静娴道。

    林高帆打开了门:“嗨,有客人来,你早说便是,我这就过去。”

    林静娴骂道:“哟,还是姐姐的不是了?”

    “南宫姑娘,今日怎么出城了?”林高帆道。

    南宫沐笑了笑:“闲来无事,就出来走走透透风;恰好走到了这里,就想看看你在不在家。正在门口观望呢,静娴姐姐就将我请了进来。”

    “他一听到你来了,就马上跑过来了。”林静娴笑道。

    “姐,你瞎说什么呢?”林高帆嘀咕道。

    “听说城外的木棉花开了,静娴姐姐和林大哥想一起去看看吗?”南宫沐道。

    “哎哟,真不巧,我正好有些事要处理;不过高帆,如此绝好天气,有佳人邀约,你总不会还想闷在屋子里吧?”林静娴道。

    林高帆笑道:“南宫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可陪同前往。”

    “太好了,那林大哥我们走吧。”南宫沐道。

    木棉花正开在城南,林家出门不过十里,便有许多木棉花绽放。

    “哇,没想到这里也那么热闹,城里现在人更多,听说快要举办花市了。”南宫沐道。

    林高帆点点头:“喔,原来如此,怪不得姐姐最近时常在摆弄些什么。”

    “你到时候会去看吗?”南宫沐道。

    “花市?我若在广州,便会去看的;姐姐应该会去的,她向来热衷弄一些花花草草,南宫姑娘一定也会去吧?”林高帆道。

    南宫沐想了想,道:“我应该会去的。”

    “多出去走走,总比待在家里要好。”林高帆道。

    南宫沐抿嘴笑了笑:“林大哥说的对,那林大哥也要多出来走走啊。”

    二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已看到了大片的木棉花在明媚的阳光里怒放着。

    阳春二月,二人信步在这花林下,只觉十分惬意。

    “林大哥你看这花多大啊,听说它从树上落下之时,旋转而下,空中却仍保持原状;不褪色,不萎靡,生的红艳却不媚俗。”正说着,一朵木棉花落在了南宫沐的眼前,它没散掉一片花瓣,完完整整地落在地上。南宫沐望着它,痴痴地出了神。

    林高帆也若有所感:“嗯,它的躯干壮硕,花葩的颜色其红无比,倒有种悲壮的姿态。”

    南宫沐已在四处追寻着那落花,仿佛在花海中徜徉。

    林高帆望着那霞光,心道:只愿这红棉的怒放,真能驱去了严寒。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何处为家

    离开兴安镇后,乐羽本该立马返回天山,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突然想起,不久便是爹娘的祭日了。这种日子他本该记在脑海,可是那场景只会令他抓狂。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回过西平郡,哪怕寻找隐居之处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西平郡。只是因为他怕...他怕他一回去,便又要承受那无边的恐惧与无奈...

    他长叹一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于情于理,我都该回去一趟。黄馨与我成亲,便是乐家的人,可是她远在天山,这一去一回恐耽搁不少时间;索性我就一个人回去吧。

    他若是坐在马车上,躺在马车里,便可避免那些伤心地,可是他却偏偏选择了步行。

    现在他已走在了琅山道,这片草地依旧茂盛,那片星空依旧璀璨,只是那家里的人...

    乐羽躺在了若干年前他曾躺过的草地上,他还记得那大婶送的大饼,好似天上的圆月,那时他的手不停地数着,寻找着北斗七星。

    他突然抬头望向苍穹:北斗七星,你变了吗?

    他手中的冰影剑已变成了凌焓,他所做出的事情早已威震江湖,可是那家里的人...

    天上流动着一条河,这条河只夹杂了几颗星星,要比平常的天空更黯淡些;这条河好似在流动,一直伸向远处,毫不停歇。乐羽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能回到刚下山的时候吗?

    ......

    清晨,降落在杏花上的露珠伴随着日光将乐羽唤醒。

    新的一天蕴含着新的希望,那时候的他确实满怀希望;繁花似锦,绿草如茵,还有那耳畔轻快的鸟鸣,他的心中,全是美好的模样。

    乐羽抖了抖身上的草,站了起来,家...已经不远了。

    他当然也想记得当初那美好的模样,然而现实总是给抱有幻想的人致命一击。鸿雁哀鸣,乐羽望了望手中的剑,它也静默不语。

    他突然快速狂奔,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镇子,他在镇子寻了匹马,又飞速地离开了这个镇子。他只愿快马奔驰,他已无法忍受这些伤心地,他记得多少快乐,就不得不去记起多少快乐过后的惨痛。

    只是他忘了,他还有一个最惨痛的伤心地...

    现在他已来到了乐家门前,他的心仿佛被巨石压住,沉到了底。

    家,这还是家吗,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家吗?门前老树已经垂弯了腰,新芽?哪怕只是一丁点生机,也能重燃他对家的念望。门上的牌匾受风雨侵蚀,已辨不清何字。

    这已不能称作门,因为这里已没有门。乐羽呆立了许久,还是走了进去。

    地上的血迹还依稀呈现在眼前,他踏着残叶而入,这里只剩下了坚硬的青石板路,残破不堪的门屋,以及垂死挣扎的树;阑干、朽木、碎石纵横地卧在草丛里。

    门沿的那刻秋千树早被烧毁了,他还记得每逢夏夜,娘亲总是手摇蒲扇,哼着小调。

    那蒲扇驱散了蚊虫,那曲调赶走了寂寞。

    乐羽的胃突然收缩,似有一股酸水,他忍不住想要吐出来。人并不是在恶心的时候才会呕吐,在悲伤过度,却无法宣泄的时候也会想吐。可是他吐不出来,只能不断的干咳,接着他就流出了泪水。

    几颗不多的星星黯淡地挂于上空,有一颗却格外闪亮,乐羽看着它,它似乎也注视着乐羽。残光渐渐被夜色的云遮挡,依稀只露出了一点蓝。

    乐羽恍恍惚惚地出了家门,来到一座坟前。这是一座空坟,有两座墓碑,是上官徵吩咐人建的;那场大火将能烧的都烧了个干净。

    乐羽见坟前干净整洁,像有人打扫过似的。

    他不禁奇道:“这里本该荒草丛生,难道还有人来祭拜过爹娘?”

    唉!爹爹威名远播,一生交友无数,又真诚待人;有人上来祭拜又有何稀奇?倒是自己,身为独子,生前毫无建树,爹娘死后,也没有尽到任何责任,实在无法饶恕!

    乐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孩儿不孝,现在才来祭奠你们...你们在天上过的...还好吗?”

    他从怀里掏出了两样东西:“爹,这是您生前最喜欢的涌溪火青,孩儿给您带来了。娘...还记得您最喜欢的萱草吗?您说看着萱草,能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乐羽抹了抹眼角的泪:“我有许多许多话藏在心里,我没法与人说...刚下山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可是我却承受了许多我无法承受的事情。这些年来,我却经历了太多太多,这些事情无一不让我精疲力竭。”

    “孩儿曾遇到一位姑娘,就是上官伯伯的女儿;那是我最低谷的时候,可是她从没有嫌弃过我,那时候我感觉我的世界又明亮了起来。可是...我此生挚爱,为了救我...”乐羽闭上眼睛,硬是逼回了泪水。

    “在我面前...被...被打落山崖!而我...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看见娘的屋子被火吞噬,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掉落山崖。”

    乐羽猛然抬起头:“但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一个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突然就没了...”

    乐羽长叹一声,抓紧了手中的凌焓,缓缓道:“孩儿机缘巧合下得到神剑凌焓,本以为手刃了古仲吕便是报了大仇;可如今许多事情接连发生,太多太多不确定,太多太多迷惑,我甚至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古仲吕干的。”

    “我知道爹娘无论何时都会给予我保护,也会充当我的指路人,至少在我迷茫的时候,会亮起一盏灯,指引我家在何方...爹...娘...你们能给孩儿一些指示吗?我...”

    星月初升,一道月光洒在了他的面前,乐羽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又站了起来:“爹...娘...我不是来诉苦的,也不想打扰你们的安宁。只是这么多年,我太难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阳春三月

    阳春三月,这片独一无二的高山雪梨,便会释放出让人惊艳的景象。

    雪白的花朵在这座屋子前后绽放;微风拂过,蝴蝶已在空中振翅飘飞,散发出令人心醉的香味。

    唐云飞望着手中的金土两块玉璧,幽幽地出了神...

    他现在好像进了一个深坑,而且还在里面挖到了价值不菲的宝物,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停下来的。

    唐宁立在身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唐云飞每年春天都要来这里待上几日。

    这里空气虽然稀薄,但景色确实蔚为壮观,万亩梨花同时竞放,粉妆玉砌,随风飘摇,如白色的蝶翅在枝头颤动,飘盈在山川河谷之间。

    “让你去探的事有眉目了吗?”唐云飞突然道。

    “几年前,有人曾在一老妪身上发现了木玉璧,那伙人正要得手时,那老妪被一个少年救走了。”唐宁道。

    唐云飞沉声道:“你可打听出来那少年长什么样?”

    “那人一袭白衣,手持玉箫,身旁还跟着一位姑娘;按照时间线来算,那人应该是林高帆。”唐宁道。

    唐云飞冷笑一声:“看来我和他的缘分还远远未尽。”

    “门主打算怎么办?”唐宁道。

    “他既救了老妪,老妪定会将木玉璧送给他。”唐云飞道。

    “有这个可能,但木玉璧并非寻常宝物,怎可轻易送人?”唐宁道。

    唐云飞并未回应,又道:“听说火玉璧在上官徵身上?”

    唐宁点点头:“齐邈若不交出火玉璧,他怎能活到现在?”

    唐云飞将两块玉璧放进盒子里,缓缓道:“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只剩最后一块水玉璧下落不明了。”

    “林高帆或许还好对付,可上官徵这个老狐狸可就得费心思了。”唐宁道。

    唐云飞淡淡一笑:“五毒教的真相上官徵恐怕早就知道了,现在我想他也是先要找出水玉璧的下落,毕竟只有五块玉璧都寻到了,才能找到那三件宝物;他若想要先夺取我这两块玉璧,岂不是少了一个唐门帮他寻找,更将许多仇家都引去了上官堡?”

    唐宁默然半晌:“看来若想在江湖上长青不倒,不仅需要武功,更需要过人的谋略...”

    ......

    斜阳凋落,远处江上已起了晨晨白雾;朦胧孤舟,却要行往何处?

    一簇飘动的酒旗,印着大大的四个字:“何处酒家”。

    乐羽正在里面饮得天昏地暗,回到西平郡的乐羽似乎与酒成了好伙伴,他们形影不离,朝夕相处。

    他兴起时,竟以酒舞剑;直到他一个踉跄,酒坛也碎了一地,消逝在风里。

    酒家见他持剑乱挥,哪还敢上前训斥?只是默默地计算着今儿要赔多少钱。

    乐羽扔出了一锭银子,喊道:“酒家,全归你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酒家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接过银子,热泪盈眶,他觉得又活了过来。

    乐羽出来的时候,天已微冷,他抖擞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但他现在已不能继续走下去,因为他已看到了那个没有门的家。

    他的步伐突然快了起来,他只觉得再待下去,就会喘不过气来。可是他才走了数十步,便又停了下来,他决定坐在了离家不远处的草地上。

    他就这么直直地望着那曾经的家,那是他童年的记忆,只是好像这里已不再属于他。他望着眼前深黑的石阶,远方依稀透着微光的路。风不断地从他身边掠过,他觉得身子有些冷,他虽然很想再回到那个家,那个他很熟悉的地方,可是那里再也不是记忆中的那番模样了。家应当是有人的,可是人去哪儿了?都不见了,都没有了...

    现在这里只是成为了他的寄居之地,而他好像也只是它众多的过客之一。

    “谁?出来!”乐羽厉声道。

    “被发现了,撤!”有人喊道。

    “呵,想跑?”只见凌焓出鞘,一道剑光闪过!那人便被划破了喉咙,血溅不止。

    剩下那人双脚直抖,已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你呢?”乐羽冷冷道。

    “我...我不会说的。”这人倒有骨气。

    乐羽冷笑一声:“呵呵,嘴倒很严,那我只好让你去见你的那位朋友了。”

    那人双腿一软,吓得跪在了地上:“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

    剑尖顶在那人的胸前,他大气都不敢喘...

    “说!谁遣你而来?”

    “黄钟...是...黄钟。”那人哆哆嗦嗦道。

    乐羽眉头紧皱:“多谢你坦言相告。”

    只是他突然目露凶光:“如此,你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你...啊!”

    剑锋一划而过,只闻惨叫一声!那人便倒地而亡。

    乐羽望着鲜红的凌焓,有些迷茫:我...我是怎么了?他已说出被谁指使,为何我还会痛下杀手?

    我怎会变得如此暴戾?

    他虽然知道黄钟将黄馨嫁与他之举,是为了联合他共同对抗上官堡。但却没想到黄钟对他防范如此之深。我们相识已久,他不像这种人。不过先前高帆也提起过,剑门关夺取魔刀之时,黄钟未必就没有私心。依现在的局势来看,我还没有与他撕破脸的必要,不过我天山独当一面的步伐势必要加快了。

    于是他站起了身,往西平郡最大的客栈走去,这滋味谁又会懂?

    ......

    天又微微亮了,仿佛夜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乐羽花了一大笔银子差人将乐家都清理整修了一番,他还记得从前家的模样,那玩耍的回廊,噩梦般的琴房,粗大的秋千树,全都回来了;是的,家已经恢复了往昔模样,只是空无一人罢了。

    乐羽望了望门前那棵近十围的大树,不禁叹道:“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车马处也尽是人声。

    其他人都显得很高兴,只有乐羽眉头深锁。

    回家有回家的喜悦,离家有离家的壮酬;只不过他离家的原因是因他已没有了家。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未改

    却也无人相认。

    乐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西平郡,往天山走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争夺

    现在江湖上的人都听说了五块玉璧的事,但他们对这些玉璧的下落毫无头绪。唐云飞和上官徵心知肚明,却不愿打破这神秘;而林高帆还不知道他手中握的竟是木玉璧。

    他不是一个悲观的人,所以当一件事已不受他控制的时候,他便会及时止损。更何况像他这样的翩翩公子,又有多少女子投怀送抱?

    南宫沐今日邀他去城郊赏景,他闲来无事,便欣然应邀。

    南宫沐看来脸色好了许多,时间的确会慢慢冲淡感情,她对乐羽的感情也是一天一天,一点一点的减少。只不过这渐渐变淡的感情,对于南宫沐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呢?

    其实林高帆与南宫沐倒相配得很,只是他们各怀心事,此时倒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景色大都是不会变的,变的是那份看景的心情。

    “林大哥最近好像闲了不少。”南宫沐道。

    林高帆笑道:“姐姐常抱怨我经常不回家,这次回来就好好陪陪她。”

    “可惜静娴姐姐在家里弄花,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南宫沐囔囔道。

    绵延的春雨,已洗去了那寒燥,天地间灰蒙蒙一片;那细雨缓缓飘落,带着丝丝凉意,这样的天气若去赏景恐怕徒增伤感罢了。

    “小心!”林高帆突然护住南宫沐,轻声道。

    十几个劲装大汉已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一次不像安朔,因为这些人明显都是朝着他来的,而且显然有备而来。

    林高帆正色道:“诸位是哪条道上的,又为何而来?”

    一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他身着长衫,倒像个读书人,他轻摇纸扇,缓缓道:“在下久仰林公子的威名,还请林公子能去府上一聚。”

    林高帆冷笑道:“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架势吗?”

    “小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衣壮汉,他拿着一把大锤对着林高帆吼道。

    “我若是喜欢吃罚酒又如何?”林高帆道。

    “那我就请你喝一锤!”那壮汉举起一百斤的大锤就要将林高帆砸个稀巴烂!

    啊!南宫沐已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林高帆非但不后退,反而奔上前,只见他左手成爪,扣住那人的右腕,只那么轻轻一拽,那壮汉就像车轱辘一样滚出了许远。

    砰!那一百来斤的大锤已把草地砸了一个大坑。

    那长衫读书人抚掌笑道:“林公子好功夫!我早说了你们不是林公子的对手,却偏要献丑。”

    林高帆见这人礼貌有加,便道:“府上是谁?”

    “上官堡上官徵。”长衫读书人道。

    林高帆面色一变:“我与上官堡主素无来往,他此番请我所为何事?”

    “林公子到了便知。”长衫读书人道。

    “我若不去呢?”林高帆道。

    “我等也是替人办事,若是林公子不去,那我们也不好交代了。”长衫读书人道。

    “我见你温文尔雅,不愿与你动手,而其他人,不想死的话就速速离去吧!”林高帆冷冷道。

    那十几个人狠狠地盯着林高帆,本想着他听到上官堡的名号,会收敛一些,没想到竟变本加厉。

    “这小子太嚣张了!大家伙一起上,劈了这小子!”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家这才缓过神来,一拥而上朝林高帆扑去。

    林高帆冷笑几声,身形如风,已拍中了一人的左胸!

    这些人当真不知死活,竟敢挑战铲除五毒教的林高帆?只是他却忽略了南宫沐毫无武功;临阵对敌,最忌分神,自保不难,要顾他人安全却就不易了。

    果然,已有三个壮汉冲向了站在树下的南宫沐;既然已经开展生死搏斗,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林大哥!”南宫沐见有人突然向她跑来,不禁紧张地大声呼喊。

    林高帆听到喊声,暗叫不好,他连忙撤招,想要突出重围,前去拯救南宫沐。可是那些人齐齐变招,只守不攻;这些人虽然伤不了林高帆,可是他们招招防守,林高帆也奈何不了他们。寡与众,终是人数上占了下风。

    眼见南宫沐危在旦夕,林高帆突然大喝一声,重重向前拍去!那些人见他突然狠招,连忙往旁边闪去,林高帆瞧准空隙,径直往前冲去。

    可是他的背后却全部暴露出来,五人持刀砍下,他怎能全数挡下?

    额!林高帆踉跄了一下,后背已被砍了两刀,他硬是咬牙忍住没有喊出声。他已没时间犹豫,那三人已经朝南宫沐扑了上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高帆也扑了上去,他右掌劈出,一人应声而亡。

    可是仍有两刀砍在了他的左肩上,好在这两人出招只为制服南宫沐,否则林高帆这条手臂必断无疑!

    他双腿踢出,那二人也倒了下去。

    南宫沐被推倒在地,目睹了林高帆被砍一幕,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林高帆撕下自己的衣裳,包住了左肩,朝南宫沐喊道:“你走,快走!”

    “我怎么能丢下林大哥一个人?”南宫沐实在不忍,她看到林高帆的肩上和后背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快走!你在这里会让我分心!”林高帆厉声道。

    南宫沐从没看过林高帆发这么大的脾气,痛哭中连忙往城内跑去。

    林高帆啐了口血,狠狠道:“你们竟然对女人下手,留你们何用?”

    那长衫读书人作了一揖,缓缓道:“实在抱...”

    那歉字还未出口,已有一蓬银芒暴雨般射了出来。

    林高帆未料到他还有此招,闪避已来不及了,那银芒已射进了他的胸里!

    哈哈哈!笑声四起。

    只不过数秒,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林高帆没有倒下去,他还活着。

    那长衫读书人脸色一变,喊道:“果然在这。”

    其余人往林高帆望去,只见他的胸前绿光一闪一闪,颇为惊人。

    林高帆将木玉璧拿了出来,点了点头:“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来的。”

    “弟兄们,抢得玉璧,有大赏!”读书人竟也狂吼起来。

    林高帆已拿起了别在腰间的玉箫,已冲了上去!

    ......

    春风本该是最温柔的风,可此时吹拂在林高帆的身上,却比那寒风更加刺骨。

    他右手扶着左肩,缓慢地朝前走去,那鲜血已滴了一路。

    广州城内的百姓见到这么一个人,连忙避开好远。

    一辆马车正在大道疾行,见到他,连忙停下,在大道上留下数道车辙。

    “林大哥!”南宫沐喊道。

    林高帆望了南宫沐一眼,什么也没说,倒在了马车前。

第一百三十四章 相濡以沫

    乐羽已踏在了上山的路上;山脚的弟子向他问好,道上还有几个扫去落叶的小弟子避让。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乐羽听到这熟悉的晨读,已泪流满面...

    他忍不住跟着喊了出来。

    那一年他刚上山,晨读完还不能去练功,得去挑水,劈柴。

    天山这一切的复苏都离不开黄钟兄妹的相助,他又怎能再怀疑他们的动机呢?

    “相公你回来了?快坐下歇歇吧。”

    黄馨已端了一壶茶进来,这茶正是轻清为佳的君山银针。

    元稹曾为茶作了一首一字至七字诗: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此诗为罕见的宝塔诗:先后表达了三层意思:其一由茶之本性凸显人们的喜爱,其二由茶的煎煮展现了人们的习俗,其三则提及了茶的公用,既能提神醒酒。

    黄馨将茶具置好,便开始洗茶冲泡。

    “想不到你对茶也有研究?”乐羽道。

    “不过略懂皮毛,让相公见笑了。从前夏天,我常用小纱囊装上茶叶少许,放置在荷花花蕊中;待到次日取出,烹天泉水泡之,茶香味道绝佳。”黄馨缓缓道。

    乐羽点点头:“听起来倒是有趣的很。”

    过了一会儿,黄馨手持茶壶将茶汤倒入闻香杯。一股清新地茶香随着热气冒了出来。

    乐羽接过闻香杯,嗅了嗅,倒入品茶杯。抿了抿:“果然是好茶,入口清香沁人。”

    黄馨嫣然一笑:“相公喜欢便好。”

    乐羽放下了茶杯,缓了缓道:“先前你在碧海庄弹奏的乐器可曾带来?额...待我想想要怎样形容。就是...就是那个...”他又稍稍比划了下。

    黄馨看了一眼,便心领神会:“相公稍等,我这便去取。”

    片刻之间,黄馨再度回到屋子里时已携带了一方长之物,她托起手中之物:“相公可是指这个?”

    “正是,正是。”乐羽点了点头:“不知馨儿可否弹奏一曲?”

    “相公有此雅致,自然却之不恭。”黄馨道。

    只见黄馨纤细修长的双手在那乐器上轻扬,缓缓流动的音符,散发着各种律动,这一曲又将乐羽带回了当年的碧海庄,只是如今距离更加地近,也少了那份神秘。

    此时他正坐在宽大松软的垫子上,品着好茶,听着乐曲;有着这样体贴的夫人,他才突然意识到家虽重要,可是有人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啊。其实他也清楚,若是对黄馨没有丝毫感觉,纵使再多牵扯,自己也决然不会娶她为妻的。

    呵呵...乐羽暗自苦笑了声:我何时变得如此多情...

    一曲作罢...乐羽惊叹不已,相比从前,她的琴艺出色了许多。只是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他望向黄馨,恍然大悟。

    若没了情感,不过如雕花一般,美则美矣,却只余工法。

    “来天山这么久了,可曾想家?”乐羽突然道。

    黄馨摇了摇头:“大哥自会照顾好自己,而我既已与相公成亲,相公之事,便是我之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将天山打理的井井有条。”乐羽微笑道。

    黄馨脸一红:“相公取笑馨儿了,你日夜在外操劳,我做的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乐羽起了身,道:“来...陪我出去走走。”

    黄馨点了点头,随乐羽走出了屋子。

    一道阳光洒在二人身上,乐羽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么暖了。

    “你可曾后悔嫁给我?”乐羽突然道。

    “那相公可曾后悔娶我?”黄馨反问道。

    乐羽默然半晌:“你一定也认为我娶你只是为了让你大哥帮助我重振天山对吗?所以你想尽一切可能辅助我,希望我可以...”

    “相公与上官姑娘的事情,我早听大哥说过,我从未想过要占据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黄馨又道:“但是我知道相公现在身边最需要的是能打点好一切的人,而我愿意成为这样的人,我也一直学习着去做一个贤内助。”

    乐羽走上前,拨了拨黄馨的头发,缓缓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又何必为了别人去委屈自己;何必做最真实的自己,跟着自己的内心走?”

    黄馨摇了摇头:“可是...我并不委屈,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乐羽长叹一声:“若干年前,我曾受上官堡主之托来碧海庄邀大哥前往上官堡共商如何灭古门之策;那时恰巧大哥事务繁忙,让我在庄中等他几日,我虽心急,却也没有办法。”

    “在庄内等待的那几日,我有些烦闷...直到一日夜里,我听到一位女子的乐声,我顺着声音寻去,她在摆弄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乐器。虽然声音断断续续,绝称不上完美,但我却听到了真诚。她的四周传来阵阵花香,使我沉醉其中;我虽从未见过她的容颜,可这一幕,我却难以忘怀。”

    乐羽望着黄馨,缓缓道:“你可还记得那次在亭外的相遇?当我再次看到你时,竟有一种相遇故人之感。”

    “所以...你明白了吗?若只是因为你大哥,我也不会与你成亲。我不希望你不快乐,那时候的你虽然不懂什么是情爱,可是我能感受到你的纯真和快乐。”

    相公...黄馨动情地唤了声...将头靠在了乐羽怀里。

    她从未想到乐羽竟也如此深情,这当真是天底下最朴实的情话。

    乐羽笑了笑,抚摸着黄馨乌黑的秀发:“所以你不必再有其他担忧,我既与你成了亲,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黄馨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

    昨夜月明,几度春风悠悠。

    相思不见,一曲往事,度一叶扁舟。

    海棠不知时节,为谁回首。

    唯故人归来,一笑相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探秘境

    林高帆已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这期间南宫沐寸步不离。

    一个人如此奋不顾身的来救你,又为了你受此重伤,你又怎能不一直守候在他身旁?

    南宫沐不停地搓手,她很紧张,也很自责。若不是她邀林高帆去城郊,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望着林高帆那副摸样,不禁落下了泪:林大哥,你何苦...何苦为了我如此,我值得你如此拼命吗?你可千万要醒过来!

    激动之下,南宫沐竟握住了林高帆的手。只是林高帆毕竟不是仙人下凡,单靠意念就能战胜一切。

    “南宫姑娘,你在这已经守了那么久了,去休息休息吧?”林静娴虽担心弟弟,但也不忍南宫沐一直在这守着。

    南宫沐连连摇头:“静娴姐姐,林大哥是为了我才受伤...我...我得留在这里。”

    “好妹妹,听姐姐的话,快去歇息歇息,你看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我在这里看着他,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醒了,我会告诉你的,否则到时候他好了,你却病了;那我这个弟弟可是要责怪我的。”林静娴边说边推着南宫沐去休息。

    “好吧,静娴姐姐,林大哥醒了可一定要叫我啊。”南宫沐道。

    林静娴点了点头:“南宫姑娘快去吧,不用担心。”

    ......

    冷风瑟瑟,细雨迷离。

    乐羽正伫立在曾经的天山秘境前,这里绝没有人来打扰。

    天山秘境在乐羽取剑之时已然崩塌,后来他将其多做掩盖,并且设置诸多陷阱使人不敢靠近。至于其中的其他秘密,他还未一窥全豹。只是先前听顾曦之言,乐羽觉得这神剑所藏之地或许有更大的秘密存在。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竟亲自搬出里面的巨石。

    堂堂天山掌门,竟会干这种体力活,若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岂不惹人耻笑?

    可那些人若是知道了其中的奥秘,恐怕只会争相来挖了。

    ......

    第三日的夜里,林高帆终于醒了,他先是看到了穹顶,然后一侧脸,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南宫沐。她的脸色不见得就比林高帆好到哪里去,他轻轻地碰了下南宫沐,南宫沐没有醒。他起了身,将身上的被子裹在了南宫沐的身上。

    林静娴自然也睡不踏实。

    她听到声音,便睁开了眼,喊道:“高帆,你终于醒了!”

    这一声喊也将南宫沐唤醒,她喜极而泣:“林大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多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高帆苍白的脸上仍挤出一丝笑容:“这点小伤又怎能奈何得了我?”

    “这个时候就别逞能了,快躺下。”林静娴厉声道。

    林高帆活动了下筋骨,笑道:“姐,你看,我没事了。”

    “林大哥,刀上有毒,你还得修养一阵。”南宫沐轻轻道。

    “什么?”林高帆耸了耸肩:“可我并未感到异样啊。”

    他说话间已暗自提气,咳咳!果然一阵钻心的痛涌了上来。

    “小子,你听话一点!人家南宫姑娘都说了,你得在床上好好休养,这事非同小可。”林静娴道。

    “我...唉,好吧。”林高帆无奈地点了点头。

    ......

    现在乐羽已搬空了秘境内的最后一块石头,他的眼前虽千疮百孔,但也豁然开朗起来。

    这一次他不费多少力,便来到了玲珑碎冰的湖面,那湖上小小一叶扁舟仍在缓缓地晃着。

    他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仿佛没有黑夜,也没有恐惧和失落,那浮冰映射出来的光芒足以让一切黑暗消失。

    乐羽轻叹一声,已跃上了小舟。

    繁花幽草,清香袅袅,他已随这轻舟漂到了对岸。

    可前面哪还有路?这里一样也被巨石挡住了。

    乐羽眉头紧锁,凭他一人之力,这些石头要搬到什么时候?

    他坐在那光滑的石凳上,有些沮丧。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石屋仍然完好无缺,他当时一心向前竟没在意这座石屋。

    他站了起身,开始打量起这座石屋。

    这石屋周围漆黑无比,方方正正,只是这石屋却没有顶,显得异常奇怪。

    乐羽突然眼前一亮,这简陋的地方居然还有文房四宝;看来不仅有人在此居住过,这人还很在意生活的品质。

    乐羽走上前去,发现歙砚压着一张宣纸,那纸上还有字。

    他移开歙砚,拿起宣纸读了起来。

    少年人,你若有缘见到这封信,那代表天山已遭遇灭顶之灾。我虽并不知你是敌是友,却也知道无法阻止你继续走下去的脚步,可是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因为接下来的那样东西会改变你的一生。

    乐羽暗自吃惊,这字迹怎跟爹爹的如此相像?

    你若有本事来到这里,也必定听过神剑凌焓。这确实是一把神兵利器,却也的确是一把不祥之物!你若是将它藏起来,当一件藏品,倒也还好。但我知道江湖中人一定会利用它扬名立万,届时你虽会得到许多人的敬仰,可随之而来的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又何必再让它逞凶于人间呢?

    言尽于此

    望君珍重!

    乐羽又将这石屋四处翻了一遍,然后坐在了石凳上。

    这字迹明显就是爹爹的,可是爹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乐羽大吃一惊,失声道:难不成神剑凌焓竟是爹爹的?

    先前我听人说爹爹等五人和师父,卓掌门,马前辈,谁拿到写着剑的纸条,便可带走神剑,那么爹爹自然也有可能带走神剑...可是爹爹为何要把神剑藏在这里?这与送我来天山究竟有何关联...

    他现在已无力再去搬走眼前这些巨石,只好将信揣进怀里,又穿过玲珑碎冰的湖面,走出了秘境。

    灰暗的天空又下起了细雨,乐羽只觉得全身冰冷异常,好像又丧失了许多希望。

    他的脚步快了起来,他只想赶紧回到那还露着光亮的屋子,那里还有一丝温暖,还能感受到一丝希望。

    因为他知道他的妻子定捧着碗热茶,站在屋外,等他回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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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长歌入天门介绍:
既入了江湖,想走又谈何容易?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如今他们认定你是凶手,你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江湖便是如此,有人要你死,清白与否已不再重要一曲长歌入天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曲长歌入天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曲长歌入天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