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1章 古怪的河底
叶喃思没有理会她，查看了下马车上的夜凌光和婴孩，一切如常，她稍松了口气，再走到帝莘的马车旁，小心守候着。
“死丫头，我跟你说话呢，你装死啊，你个贱种，居然和叶凌月同流合污，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生下你这个贱种。”
兰楚楚见叶凌月等人不在，愈发有肆无恐，怒骂道。
“我不是你，我是不会丢下她的。”
叶喃思冷冷回了一句。
“不丢下她，有的你后悔的。你以为，那个烙印是什么？那是诅咒之后印。”
兰楚楚咯咯笑道。叶喃思眼眸一变，走到了兰楚楚面前。
“你说什么？你早就知道它的来历？”
叶喃思和兰楚楚一样，虽然都懂得巫力，可她阅历不如兰楚楚。
兰楚楚在九幽地狱时，接触过不少神秘黑暗的存在，懂得的自然要比叶喃思多一些。
那个烙印，叶凌月等人不认得，兰楚楚却是看成了些端倪。
她隐而不说，摆明了是想要为难叶凌月等人。
“呵呵，知道又如何，把她丢掉，否则，大家都得跟着你一起倒霉。”
兰楚楚冷笑两声。
哪知叶喃思眼神一变，她一把拽住兰楚楚的锁链，绞住了兰楚楚的脖子。
“死丫头！你做什么！”
兰楚楚大惊，没想到叶喃思会突然发难。
“说，否则，我杀了你。”
叶喃思收紧锁链，锁链足有手臂粗细，兰楚楚被锁了巫力，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她如今的身躯，又是半残之躯，哪里禁得住这般折磨。
“贱丫头，你敢杀我！戮母，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兰楚楚的脖颈咯咯吱吱作响，像极了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
“我死都不怕，何况是天打雷劈。不过，你这种人，死也是便宜你了。”
叶喃思说罢，手中的锁链一缠，将兰楚楚如同一块破布那样，摔在了地上。
她拖着兰楚楚，就往赤月川去了。
“贱丫头，你做什么！放开我！”
兰楚楚猛烈咳嗽起来。
她奋力挣扎，可是连着几日的囚禁生活，让她毫无气力。
“圣河没有供品，迁怒于我们，既是如此，我就补供品给它。你不是说，它有灵嘛？没准，它能救你。”
叶喃思满脸鄙夷，看着兰楚楚，将她丢入了河水中。
“贱丫头，你敢！你不能杀我！巫神大人说过，要留着我的性命！”
兰楚楚尖叫着，犹如垂死的困兽。
这条圣河，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她决不能坠入河水中。
兰楚楚抓住了锁链，悬空挂在河岸是那个，身下，河水不断拍打着她的腰身。
叶喃思俯身，看着兰楚楚。
她的手中，还抓着一根铁链。
“说还是不说。”
她松了松锁链。
“贱种……贱种……我说。”
兰楚楚不敢再迟疑，她咬咬牙。
叶喃思将她拽了回来。
兰楚楚喘着粗气。
“你以为他们为何会受伤？这还只是开始，那婴孩身上的是诅咒标示。那诅咒，来自圣河赤月川，凡是冒犯了圣河之人，都会被诅咒。你们一个个接着一个，都会被诅咒，会遇到各种可怕的事。”
兰楚楚在九幽地狱时，就曾见过一个身上有类似的烙印的人。
那烙印，也是时时刻刻再变化。
等到烙印彻底变成了一轮满月后，所以和它接触过的人都会死。
“你也会死，贱种。”
兰楚楚没好气道。
当初九幽地狱的那人，周围的人也是先后横死。
直到最后，他自己也痛苦死去。
为了防止那可怕的诅咒蔓延开，巫神将那人的魂魄击溃，才免去了诅咒继续蔓延。
那个烙印，就好比一场瘟疫，凡是接触过的人，都会遭遇不测。
叶喃思没有说话，似在思考。
“我们就走着瞧，我们会遇到各种倒霉的事，直到一个一个死去。”
兰楚楚瞪了眼马车上的那个婴孩。
婴孩依旧在昏睡。
夜凌光也还是一动不动。
“我不信。”
叶喃思冷声说道。
说话间，就听得一阵脚步声。
秦小川被叶凌月和皇甫女官带了回来。
他受了重伤，双腿被巨木碾压骨碎，另外两名女兵没那么好运，当场就死了。
叶喃思目光紧了紧。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兰楚楚冷笑。
“你等着，还会接二连三有事发生。”
兰楚楚说罢，马车上，夜凌光闷哼了一声。
叶凌月正在替秦小川检查伤势。
夜凌光一醒，看到这一幕，跳了起来。
“阿光，你先过来帮忙，有话待会再说。”
叶凌月看夜凌光欲言又止的模样，示意他先不要多说。
夜凌光看看婴孩，点点头，走了过去。
“放心死不了。”
秦小川咧开嘴笑了笑，一脸故作轻松的模样。
“傻大个，你少在那逞强。”
夜凌光看看秦小川血肉模糊的双腿，低声说道。
他看上去情绪有点低落。
且不住用眼角余光看着那婴孩，叶喃思见状，不禁将孩子抱得更紧了，她心底隐隐不安，夜凌光到底在梦境里发现了什么。
皇甫女官的情况也不大好，她的右臂数根筋脉断裂，这只队伍本就没几个主力，这会儿再有几死几伤，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急安顿好几人后，叶凌月和囚天又折回了早前事发的那片小树林。
小树林里树木参天，有不少松木和柏木，可这些都只是普通的植物，连灵植都算不上。
地震的痕迹还在，地面上，有几条足以容纳两三人身宽的裂缝。
“主人，这些裂缝并不寻常，并不是正常的地震，看样子，像是有什么力量造成的。那力量，现在已经消失了。”
囚天观察了四周后，发现了这一点。
“这一带，也没有地震的记载。”
叶凌月沿着那几条裂缝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树林的尽头。
尽头，却是赤月川。
河水滔滔，叶凌月看着裂缝连接着河川，眉头紧锁。
“阿姐，小心些，不可靠近那条河，河有古怪。我在梦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就在叶凌月俯身，准备查看河水和裂缝的交界处时，夜凌光小跑跑了过来。
第4752章 水下神殿
“阿光，你到底在那孩子的梦境中看到了什么？”
叶凌月审视着夜凌光。
阿光一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可是这次入梦术之后，他就一直有点反常。
“阿姐，我也说不清楚。那个婴孩的梦很奇怪，如梦似幻，又很真实。”
夜凌光挠挠头，只得将自己早前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叶凌月。
原来，夜凌光入梦之后，先是看到一片迷雾。
婴孩没有什么思绪，迷雾的面积也比一般的成人大很多。
夜凌光徘徊了一圈一圈，以为梦境中毫无发现之时，那片迷雾一下子消失了。
夜凌光顿了顿。
“我发现，我置身在一片水中。那水域，非常宽广。我试着往下游，没多久，我到了水底。”
说道这里，夜凌光顿了顿。
他脸色有点发白，深吸了一口气，又晃了晃脑袋，似想把什么不好的东西，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尸体。”
夜凌光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
尸体？
叶凌月和囚天都有些意外。
“那些尸体，都沉再水下，一堆一堆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烙印，就是圣婴的烙印。哪怕是战场上，也没有这么多尸体，那简直是一条尸河。我肉眼估计，那至少也有数十万具尸体。”
夜凌光说罢，叶凌月和囚天都是一震。
数十万计的尸体？
难怪夜凌光会有如此反应。
叶凌月和囚天都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刀山火海，什么地没闯荡过。
可是几十万具尸体，这种场景，只怕连炼狱都未必如此。
对于夜凌光而言，他经历过那么多入梦的场景，也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
他当时，就想退出梦境。
入梦之术中，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梦靥。
一点进入了梦靥，对于夜凌光而言也是非常危险的。
而此时，夜凌光以为，自己就是进入了梦靥。
他必须尽快摆脱，否则一旦深陷其中，他只怕很难正常苏醒。
可紧接着发生的事，却让夜凌光打消了退出梦靥的举动。
他继续往下说。
“我当时就想回来，可是这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哭声。那哭声很熟悉，就是早前我们救的那小婴孩的哭声。”
夜凌光循着哭声，硬着头皮，游过尸山尸海。
尸体陆续减少，前面出现了一条小道。
夜凌光就循着小道往前。
一直到了小道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座宫殿。
这时，夜凌光又顿了顿。
“那座宫殿的门口，躺着那个婴孩。而他身后的宫殿……和阳泉神殿，一模一样。”
不等夜凌光靠近那座神殿，他就从梦中醒来了。
“阳泉神殿？阿光，你没看错吧，阳泉神殿怎么会出现在婴孩的梦境中？况且，神殿早已被阿日用水淹没，沉没在鸿蒙天里。”
叶凌月和囚天奇道。
“阿姐，我的记性你是知道的，不说过目不忘，也算是一目十行了。那座神殿，和阳泉神殿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那座神殿比阳泉神殿看上去气派很多，不像阳泉神殿那么破破烂烂。”
夜凌光边回忆着，边吐槽道。
当初他被迫住在阳泉神殿时，就一直嫌弃阳泉神殿破旧好么。
那地方，连修缮都修缮不好。
对此阳泉殿主只是无奈说，因为香火不足，又没有什么信仰之力，所以神殿只能勉强住人。
可婴孩梦境中的阳泉神殿则显得气派很多，可谓是金碧辉煌，看样子就香火鼎盛。
只可惜，夜凌光还未走进那座神殿求证他的猜想，就醒来了。
叶凌月沉思着。
“阿姐，你有所不知，入梦之术是受我控制的。按理说，我可以掌控那个梦境的进程，可是当我进入那婴孩的梦时，我却被强行赶了出来。这种情况我还没遇到过，这证明，那座神殿或者说那个婴孩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
夜凌光犹豫了下，说道。
他方才之所以没有在人前说，是担心叶喃思为难。
叶喃思对那孩子的异常关心，大伙都是看在眼里了的。
而且当初也是大伙赞同将那孩子留下来的。
若是这时候，把孩子丢掉，夜凌光都觉得说不过去。
可是那个梦境，又太不寻常了。
加之夜凌光又看到了秦小川和皇甫女官的伤势，让夜凌光觉得事情更有些蹊跷。
他又想起了早前艄公说的那番话，那孩子，真的是圣婴。
圣婴，可是被圣河选中的，用来当供品的存在。
供品被夺，圣河会展开疯狂的报复，让所有涉事之人，不得好死。
“阿光，事情没弄清楚前，不可胡言乱语。孩子那么小，我们若是把它丢下了，和亲自把它丢下水有什么不同。”
叶凌月还是不赞同将孩子丢下。
夜凌光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就知道，阿姐不会答应丢下婴孩的。
“阿光，你确定，梦境中的一切，都在河底？”
叶凌月看看眼前流水滔滔的赤月河。
这条河，的确有些古怪。
昨日，她们刚抵达河畔时，河水还比较平稳。
可是等到她们救下了那个婴孩后，河水就变得非常躁动，风浪大了许多。
“应该没看错，我记得流水还有河水的颜色，都和这条河一模一样，天下那能有那么相似的河。”
夜凌光心有余悸，看了看赤月川。
“主人，不如我们下水探一探。”
囚天在旁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
叶凌月也微微颔首。
她的看法和囚天一样。
梦境是真是假，还有那个水底宫殿，是否真的存在，只要下水一探即可。
这条赤月川的确有古怪，可到底哪里古怪，不得而知。
下水一探，若是水下真有神殿，想法子进入神殿一探究竟。
如是没有，也可以弄清楚这条赤月川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姐，你们真要下去？好歹，也让阿日和你们一起下去。”
夜凌光一听，急了。
光是梦境就那么可怕，水下真实的还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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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3章 帝莘的伤势
“阿日的海蓝之印在这条河川里并不管用，人多反倒会碍事。更何况，我们眼下还需要人照看其他伤员。你先回营地，小心看守着他们，尤其是，留意着孩子的举动，我和囚天最迟会在傍晚前后回来。若是我们俩都没回来……你们就不要去赤月天域了，退回洛桑古城，联系逍遥女皇和炽神狱。”
叶凌月神情凝重。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阿姐……”
夜凌光鼻子酸酸。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你别忘了，你阿姐我可是死了两次的人了。”
叶凌月一脸的淡然。
她和囚天说罢，就跳入了滚滚的赤月川内。
“阿姐，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
夜凌光怏怏不快着，回到了营地。
“阿姐她们呢？你不是说，去找阿姐了？”
营地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伤员，夜凌日正照料着伤员，一回头，就见了夜凌光垂头丧气的模样。
“没……没找到。”
夜凌光吞吐着。
阿姐说了，为了避免大家担心，先不要告诉大伙她下水的事。
夜凌日瞅瞅夜凌光，眼眸深了深。
夜凌日和夜凌光是双胞胎，两人平时虽然一直是互看不顺眼，可世上最了解夜凌光的，也就是夜凌日了。
夜凌日一开口，夜凌光就知道，这家伙在撒谎。
他看看秦小川和皇甫女官的伤势已经稳定，拉着夜凌光往外走。
临时营地外，叶喃思抱着婴孩，还在哄劝着婴孩。
婴孩几乎是和夜凌光同时苏醒的。
苏醒后，婴孩就哭闹不止。
夜凌光瞥了眼婴孩，发现它的脖颈上，那个月形的烙印，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夜凌光蹙眉，他看看四周，留意到了一旁的马车。
营地的马车，一辆用来兰楚楚，还有一辆是用来安顿帝莘的，最后一辆本是用来置放辎重，可秦小川等人临时受伤，只能将辎重卸下，用来安置秦小川和皇甫女官。
四周也没个合适的说话的地。
夜凌光想了想，拉着夜凌日跳上了安顿帝莘的那辆马车。
帝莘那家伙，横竖已经昏迷多日，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上了马车后，夜凌日神情更加凝重。
“怎么回事？阿姐和囚天呢？”
“小声点，阿姐她们下水去了。”
夜凌光嘀咕了一句。
“什么？你怎么不拦着她们！那条河川阴阳怪气的，下去必定会有危险！”
夜凌日怒道。
“你以为就你知道，那条河川有危险。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我在梦境里看到水下有座和阳泉神殿一模一样的神殿，还有那个婴孩以及很多很多的尸体。阿姐觉得不对头，就下河一探。”
夜凌光将早前的梦境，大致说了一遍。
夜凌日闷哼一声，就欲下马车。
“回来，你别过去，岸上还得有人守着，再说了，你的天印不管用，下去也没用。”
夜凌光拉住夜凌日。
“难道就由着阿姐去冒险？夜凌光，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我们俩托生逍遥天，你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
夜凌日目光凛冽，盯着夜凌光。
“我记得，当然记得。我们说过，这辈子，若是能够再遇到阿姐，一定要护她周全。”
夜凌光低声说道。
“可是我们眼下自保都成问题，这个时候，若是帝莘那小子醒着，就容易很多了。”
“既是如此，你还拦着我。”
夜凌日一把推开了他。
夜凌光一个不慎，跌坐在地。
屁股下，软软的。
我去！
夜凌光和夜凌日都是一惊。
马车窄小，两兄弟一个不慎，夜凌光就跌坐在帝莘的身上。
身下，一片黏糊糊的，血腥味四溢。
夜凌光一摸身下，脸色都变了。
帝莘腹下的伤口再次裂开了，而且由于外力的缘故，伤口裂得很大。
“见鬼了。快救人，这家伙要是死了，阿姐真是要恨死我们了。”
夜凌光大呼小叫着。
夜凌日也变了脸色，忙上前帮忙。
“完了，止不住血。”
夜凌光一脸的吐血。
“你不是一向自诩自己医术高明？”
夜凌日看着近乎是泉涌而出的帝莘的伤口，也是一脸的担忧。
“你懂什么，帝莘伤的古怪。他的伤势，一向是阿姐治疗的，是用那个什么佛经治的，我又不会念经。惨了惨了，你快下水，去把阿姐找回来，这小子的血流得跟喷泉似的，等到傍晚一定死翘翘了。”
夜凌光用了各种法子，丹药、符，可都没法子止住帝莘的血。
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没事和阿日吵什么架。
马车里，很快就充满了血腥味。
“让我来。”
就在双胞兄弟手足无措之时。
马车一下子被掀开了，叶凌月钻了进来。
“阿姐！”
双胞兄弟俩看到叶凌月，如获大赦，阿姐安然回来了。
叶凌月身上的衣裳还有些湿漉漉，可她不急替换，让两兄弟下车。
两兄弟自知理亏跳下了马车。
马车外，囚天等候在外。
叶凌月在里面救治底细你，两兄弟不好打扰。
他们连忙拦下囚天，询问道。
“囚天，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水下那座神殿，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姐和你，没遇到什么吧？”
囚天看看两兄弟，触角似的藤条摊了摊，做了个非常无奈的动作。
“我们没事，只是在水下寻找了一圈就回来。下面，没有什么神殿，也没有半具尸体。看样子，阿光少爷，你做了一场噩梦。”
叶凌月和囚天抱着探索之心，下水一寻。
可是下水之后，她们不断下潜。
水下，除了一些礁石之外，并未任何异常。
至于夜凌光所说的，在梦境中看到那一切，都不存在。
“什么都没有？”
夜凌光一脸的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你小子，虚惊一场。”
夜凌日松了口气。
“可是，那个梦……”
夜凌光也是一头的雾水。
他的入梦之术，还从未出过错。
梦中的一切，必定是梦主经历过的，或是所思所想。
还是说，那个婴孩实在是太小了，所以它的梦根本不算是梦？
第4754章 河边小镇
“无论如何，既然河底没有什么神殿，那孩子也就没什么问题，等到小川他们的伤势稳定后，我们就准备再出发。”
夜凌日沉吟道。
虽然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他们在赤月川旁已经逗留了太久。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们真的不能将那个婴孩，送走？至少找个人家，寄养也行，毕竟我们舟车劳顿，带着个孩子也不好上路啊。”
夜凌光想想说道。
他始终觉得那个圣婴的存在，有些不对头。
夜凌日和囚天都没说话。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夜凌光嘀咕道。
夜凌日轻咳了几声。
夜凌光一怔，回头一看，就见叶喃思抱着婴孩站在身后。
夜凌光一看叶喃思，瞬间有种被抓了个现行的尴尬感觉，他再看看他怀里的那个婴孩。
婴孩这会儿倒是不哭了，安安静静，瞪圆了眼。
孩子不哭不闹时还是很可爱的，长得白白净净，圆溜溜的眼睛，肉嘟嘟的脸。
夜凌光瞅瞅孩子，忽的，那婴孩冲着夜凌光笑了笑。
那笑，让夜凌光一个寒颤。
等到他再看去时，婴孩又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我去！你们看到了没有，它刚才冲着我邪笑！”
夜凌光哇哇大叫着，指着婴孩。
夜凌日一脸无语。
“闭嘴，你很丢脸哎。”
马车上，叶凌月已经替帝莘止住了血。
她脸色有些不大好，身上的衣服依旧湿漉漉的，露出了些许疲惫之态。
帝莘的伤势，忽然又恶化了。
早前，她明明用金刚般若经，净化了他的身体，可是不知为何，这几日又开始反复。
这一路上，不仅仅是天灾**，一切都显得不大顺利。
“阿光，阿日，你们俩不要再吵闹了，清点下物资，我们明日想法子再过河。”
她和囚天再河底探索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回到了小树林里，叶凌月和囚天伐了些树木，打算做成木筏，明日就过河。
小川他们的伤势还算是稳定。
可是由于在半路上的缘故，他们缺乏必要的药品和符纸，两人的伤势也因为耽误了。
他们必须快点过河吗，才能补全物资。
两小只听罢，就各自去准备去了。
“师父，你先换身衣服。”
叶喃思走上前来，手上还拿着件衣物。
她来找叶凌月，原来是来送衣裳的，几人同行的物资不足，叶喃思的身量和叶凌月差不多，衣物都是混着穿的。
叶凌月换好了衣裳，却见叶喃思背着个行李，等在外头。
“师父，我连累了大家。我带着孩子先离开，这样你们就可以渡过赤月川。”
叶喃思低着头，轻声说道。
方才，夜凌光的话，叶喃思都听到了。
她也看到了秦小川和皇甫女官的伤，艄公的态度，她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让她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不想连累大家，可又没法丢下孩子，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一人离开。
“把行李放下。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叶凌月睨了眼叶喃思。
这孩子，还真是倔强。
“兰楚楚？”
叶凌月心知自家两个弟弟的脾气，他们不至于将入梦之术的事，告诉叶喃思。
方才，她换过衣裳后，顺带去看了眼兰楚楚。
发现兰楚楚身上有伤痕，她嘴里还骂骂咧咧，咒骂着叶喃思。
还有她的脖颈上，明显有一道勒痕。
“她说这个孩子，被诅咒了，她跟着我们，会给我们带来厄运。”
叶喃思咬紧了唇。
“你信命？”
叶凌月看看叶喃思。
叶喃思没有吭声。
“我认识一个小姑娘，她一出生，就被认定了是百世恶鬼之命，世世不得善终。这一世，她甚至是鬼胎，连做人活命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被认定了，这一世也会不得好死。你若是她，你会怎样？”
叶凌月示意奚喃思放下行李和婴孩。
她接过了那个婴孩，凝视着婴孩。
婴孩黑漆漆的眼眸里倒映出叶凌月的脸俩。
“我会不认命，想法子，扭转自己的命运？”
叶喃思犹豫了下，说道。
她生来命不好，爹娘都不待见。
还成了聋哑人，可哪怕是那样，她依旧要活下来。
她隐忍百年，终于有机会再次为人。
她绝不会让这个女婴，落了和她以前一样的命运。
“她也一样，她想要活下来，改变命运，虽然，她也知道，那一切都是宿命，她甚至无力扭转，不过，事在人为，不是嘛？我们就姑且一试，看看是这个圣婴的宿命厉害，还是我们人定胜天，更胜一筹。”
叶喃思重重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木材后，叶凌月一行人开始捆绑木筏。
到了第二日，赤月川上的河水稍缓，风浪也没那么大了。
几人合力，推着木筏入水。
好在，虽然有了前面的波折，木筏过河倒还算是顺利。
众人前后分了两趟，将一干伤员都运了过去。
正午前后，叶凌月将兰楚楚押下了木筏。
“阿姐，附近似乎有个小镇，我和喃思去镇上看看，顺便雇几辆车过来。”
夜凌日和叶喃思抱着婴孩，一路往镇上去了。
等到武后，两人还未回来。
叶凌月隐隐有些担心。
“阿姐，有点不对头，阿日那小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
在旁看守病人的夜凌光反应过来。
他和阿日有双胞胎之间特有的感应。
“囚天，你和阿光留下，我去镇上看看。”
叶凌月也有些焦急，叮嘱了阿光一番，就快步朝着附近的小镇赶去。
赤月川旁的这座小镇，名为河殿，是一座历史小镇，据说营有几千年的历史。
小镇的规模不大，常住居民数量大概有五千余人，余下的，都是过往的路人和商贩。
叶凌月赶到镇口时，就见前面一阵喧哗。
十几名怒气冲冲的镇民，将夜凌日和叶喃思围了起来。
他们手中拿着柴刀和木棍，挥舞叫嚣着。
“就是他们几个！前天害死了黄家几口人，还抢走了供品，冒犯了圣河！把他们抓起来，见官。”
第4755章 真的有神殿
镇民们个个群情激动，人群中，还有早前那位瞎眼的男子。
他被几人搀扶着，披麻戴孝，正指着夜凌日和叶喃思破口大骂。
这是一群暴民，蛮不讲理。
可又只是些普通人，夜凌日和叶喃思不好出手，就被围住了，进退两难，这才耽误了返程的时间。
一个时辰前，叶喃思抱着婴孩和夜凌日到了镇里，补充物资。
哪知刚买好东西，就被人围住了，原来是她们被人认了出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
叶凌月皱眉。
她正欲上前，就见夜凌日怒喝了一声。
“你们要孩子是吧，拿去啊！”
说罢，他一推身旁的叶喃思。
叶喃思回过神来，看看襁褓里的孩童，灵机一动。
“我们也不想要孩子了，救了她之后，我们就倒霉了好几天，你们要圣婴，拿去啊。”
众人一听圣婴，再看看孩子，发现她脖颈上的那个月形烙印，都吓得退避三舍。
“你不是她爹嘛？你想要用她来换你的双眼复明，我把她还给你，你去向圣河祈愿。”
叶喃思将孩子往瞎眼男子眼里送。
一听说孩子成了圣婴，那瞎眼男子吓得一把推开了孩子。
“拿开，拿开！她不是我的孩子，她是圣婴，她属于圣河，谁碰了她都要死的。”
“这几个人碰了圣婴，她们会死的，快走，不能和她们说话，否则，圣河会连带着责怪我的们。”
早前还义愤填膺的暴民们，见状，全都做鸟兽散。
“喃思、凌日。”
叶凌月走上前去，叶喃思抱着婴孩，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镇民们见了三人，也纷纷避走，就像是见了瘟疫似的。
“阿姐，物资我们已经买够了，本来也雇了车……可是……婴孩的事，早前说好价钱的马车夫不肯载我们。这下子可麻烦了。”
夜凌日愁眉苦脸道。
“不碍事，我们先去县衙一趟，我这里有苍芒仙皇的一封推荐信，有了它之后，相信借助官府之力，应该能抵达月都，见到苍芒仙皇。”
叶凌月说道。
想要通过赤月天，必须先得到赤月仙皇的通天令。
不过有了苍芒仙皇的引荐后，相信这一程会顺利很多。
叶凌月本不打算借助官府之力，可眼下的情况，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三人朝着河殿镇的县衙走去。
河殿镇不大，就在镇尽头。
叶凌月说明了来意后，接待她们的一名老官差与几名官差嘀咕了几声，才去禀告县太爷。
过了片刻，却不见县太爷，只是送来了三辆兽车，兽车上连个车夫都没有。
“叶姑娘，县太爷让我们送了兽车过来，你们一路可以使用，不过你们带了圣婴，影响很是不好。县太爷为了自保，也不好和你们多做接触，他交代了让我送你们出镇。至于车夫，还得你们自行解决，我们也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
那名老官差硬着头皮说道。
“岂有此理，镇上的那些愚民也就算了，你们县太爷身为父母官，难道也那么愚昧，听信什么圣婴圣河之说？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见到赤月仙皇时，告你们一状。”
夜凌日不满道。
“这位小少爷，你就是告道赤月仙皇那也没用啊，他老人家可帮不了你们。这赤月天域自古就是信奉圣河，连仙皇都是如此。河殿镇当初建立，还是上代仙皇让建的，镇内外，自古都信奉圣河。”
老官差耐着性子说道。
“阿日，信仰自由，入乡随俗，不要为难这位老丈。”
叶凌月看看老官差，笑了笑。
“叶姑娘说得对，出门在外，都不方便。你们看着也是好人，只是不知道当地风俗，才会……哎，但愿你们到能熬到月都，兴许月都的高人能够救你们。”
他自言自语着，送了三人出官府。
官府给的兽车，却很是结实，拉车的是一种性格相对温驯的天兽，名为赤驽，形似马，却比马更加高大，赤月天一带，这种天兽比较常见。
三辆兽车，叶喃思驾一辆，夜凌日一辆，叶凌月也赶了一辆，她邀了那名老官差上车。
赶路之时，叶凌月趁机和那名老官差攀谈。
“老丈，我初来乍到，对当地的风俗民情不是很了解。为何赤月天的百姓，如此相信圣河？还有，河殿镇，为何叫做河殿？我一路过来，可是什么殿堂都没看到？”
叶凌月一副攀谈的口吻。
老官差笑了笑。
“叶姑娘，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并不奇怪。你前几日看到黄家几口用婴孩当供品，一定觉得他们冷血无情。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不给供品，黄家一大家子都吃不上饭了。等于要饿死好几口人。可若是牺牲了那小的，她爹复明了，她家又可以吃上饭，她的几个哥哥都能活命。圣河是很灵的，如果不是你们打断，黄家只会死一人，如今可好，死了好几口人。”
叶凌月没有发话，性命攸关的事，她也说不出谁对谁错。
“圣河灵不灵，那是一定灵的。我们仙皇就试过了，昭告天下，圣河很是灵验，赤月天上下都要以圣河为尊。至于你说的河殿，河殿镇以前是有河殿的，就在河底下。”
老官差话音才落，叶凌月一惊。
“河底下真有河殿？”
见老官差露出了诧然的表情，叶凌月忙改口。
“我见河上没有河殿，就开玩笑和伙伴说，也许河下有河殿。毕竟河殿镇是古镇，又靠近水域，不乏有一些遗迹，以为发大水之类的，沉入河底。”
“呵呵，叶姑娘年纪不大，却是见闻广博，还真让你猜中了。河殿镇就是这么来的，当初河殿镇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镇，附近也经常发大水，闹得民不聊生，六畜难生。有一年发大水，水退去后，河底就被发现了一座河神殿。”
老官差说得绘声绘色，叶凌月却是听得暗暗心惊。
看样子，早前，她是冤枉阿光那小子了。
第4756章 伟大的父爱
“那河殿如今可还在河底？”
叶凌月明知故问。
“自然不在了，河神殿被发现后，就立刻有人禀告了我们的仙皇。仙皇就亲自到了河殿镇，说来也是古怪，仙皇到了河殿镇后，当晚就宿在镇上，仙皇就做了个梦。梦中，河神显灵，告诉仙皇，此处乃是天之眼，地之根所在。而所有的灵气，都集中在那座神殿上。仙皇只需供奉好那座神殿，就能庇佑赤月天繁荣不坠，皇室也能福寿延绵。那之后，仙皇就耗费三年时间，将河底河殿完整的打捞了出来，再将其运送到月都内供奉。不过河神殿虽然不在了，可威力还是在的，圣河就是因此而来。你们也看到了，每年都还会有大量的人来河中祈愿。不过一般的祈愿，只是求个家宅平安，若是要求实事，那就得上供了。”
老官差说起河殿镇的由来，也是滔滔不绝。
也是因为河殿镇的地位特殊，所以仙皇才会特地在当地设下县衙，否则，一个小小的镇，哪来的县太爷。
“那圣婴又是怎么回事？”
叶凌月见老官差谈兴正浓，顺势问道。
问道这里，兽车微微一颠簸，老官差脸上一愣，迟疑了片刻。
“老丈，我看你也是个好人，我们是无意间冒犯圣河的，你总不希望，看到我们几人还有那个刚出生的孩子都死于非命吧？”
叶凌月听得出，老官差有话想说。
可似乎又避讳什么，从方才就吞吞吐吐。
他早前似乎提点过叶凌月等人，到了月都后，可以找高人相助。
可叶凌月等人除了一封推荐信外，对赤月天人生地不熟，自是不可能找到什么高人。
只能求助于眼前的这位老官差。
“哎，我看你们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鲁莽。还有黄家那小丫头，也是可怜。哎，也罢，我也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就告诉你们吧。圣婴，其实只是圣河供品的一个说辞。它最早，指的是那些挖河请神殿之人。当年，仙皇为了请出神殿，动用了几千精兵，一起开凿圣河。说来也是古怪，每隔三个月，那些人身上就会出现奇怪的月形烙印，等到月形烙印从新月变成了满月，那些人就会暴毙。三年时间，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无一幸免，到了后来，足足死了数万人啊。”
老官差沉吟了下，还是如实说了。
叶凌月一听，大抵知道了阿光所说的，河底的那些尸体的来历了。
大量的尸体，无法处理，自然是堆积在河底。
可那数量上，也不对啊，阿光可是说了，河底至少有数十万的圣婴尸体。
不过叶凌月并没有打断老官差的话，让他继续往下说。
“仙皇为此，也很是焦虑，甚至一度停止了河神殿的打捞。可是打捞一停止，赤月天的其他地方，就会发生天灾**。河神就托梦给仙皇，说他心不诚，会遭神谴。至于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圣婴，是献给河神殿的供品。赤月仙皇只得继续打捞。好在，最后河神殿打捞起来了，也就不会再有圣婴事件出现了。河神殿被请到了月都。再往后，就只留下了圣河供当地百姓敬仰膜拜了。”
老官差说罢，兽车已经行到了镇外，朝着赤月川的方向行驶。
河神殿被请走后，仙皇为了纪念那些圣婴，将无名小镇改命为河神殿，关于圣河的传说，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不过，那之后，还会有一些圣婴出现，都是冒犯了圣河，得了神谴的人。圣婴出现后，三个月内必定暴毙，期间，与他们接触过的人，或是倒霉，或是暴毙，这也是为什么县太爷和镇民们会对你们这么避讳的缘故。你们也不要太在意，镇民们其实都很淳朴，只是太过虔诚，才会冒犯了诸位。”
兽车已经到了河畔边，前边就是临时营地。
“既然如此，老丈为何你不怕我们？”
叶凌月从刚才就一直很好奇，既然大伙都惧怕圣婴和他们，为何老丈不怕。
“我不怕，那是因为，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也是……圣婴。”
说罢，老官差撩起了衣袖，却见他的还左边手臂的内侧，也有一枚月形标志，那标志已经呈满月形，想来已经由来已久。
“老丈你？”
叶凌月一惊。
老官差苦笑。
“我的女儿，有肺病，常年遭受折磨，亏了有个好心的小伙愿意照顾她。我老伴已经死去多年，唯一的女儿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她还年轻，不该遭受那样的磨难，我向圣河祈愿，待到我女儿成婚之后，我就永久去侍奉圣河。圣河满足了我的心愿，我的女儿如今已经和常人无异，她明日，就要成婚了。”
老官差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
他是将死之人，这件事，他一直隐瞒着大家。
平日也几乎不与人接触，今日见到了叶凌月等人，见了那婴孩，一时触动，才会私下告诉她们。
叶凌月哑然，心头却有种手不出的悸动。
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将来，牺牲女儿的父亲。
一个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牺牲自己的父亲。
“多谢老丈告知。老丈，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去月都，不如你与我们一起出发？”
叶凌月看看老丈。
眼前的老丈瘦弱矮小，可在叶凌月眼中，老丈却是异常的高大。
她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家爹爹夜北溟的身影。
若是遇到了相同的事情，爹爹一定也会毫不犹豫，撑起一切。
“这……老夫将死之人，怕是会拖累你们。”
老官差不好意思道。
“如果圣婴的传说是真的，那我们也算是将死之人，一起上路，路上也不寂寞。再说了，你也说了，月都也许还有高人可以救我们一命。”
叶凌月笑了笑。
生死对于叶凌月而言，并非什么可怕的事。
那座神秘的神殿，让叶凌月非常好奇，既然它身在月都，叶凌月必定要去探上一探，弄清楚那神殿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和阳泉神殿又有什么关系！
第4757章 百年前的那场浩劫
回了临时营地，得知老官差的来历后，众人都是肃然起敬。
“我们一路上，刚好缺个熟人带路，老丈姓孙，以后大家就叫他孙老伯好了。他家世代都住在河殿镇，早年在外跑活计时，也去过月都一带，刚好熟门熟路。明日，老丈的女儿婚事一结束，我们就启程去月都。”
叶凌月将老丈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通。
大伙都没啥意见。
待到众人分配好兽车后，叶凌月将双胞胎兄弟叫到了一旁，把孙老伯说的事，说了个大概。
“哗！我就说嘛，我的入梦之术没问题。阿日你还说我梦靥了。”
夜凌光一听，蹦的老高，一脸的得意。
夜凌日压根不理会夜凌光。
这不是重点好么，阿光那小子，就是喜欢意气用事。
“阿姐，此事有点古怪，那座神殿有问题。”
夜家的几姐弟，都深受娘亲云笙的影响。
哪怕是到了异界，云笙依旧秉承一个信念，那就是世间本无神，心中有鬼，才有了鬼神之说。
神界的覆灭，也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有很多事，是常理难以解释的，可夜家的几姐弟，都是这么认定的。
他们认定了，哪怕是天力，也是有其形成的原因。
到了三十三天后，也没有多大变化。
夜凌日本人，对于圣河的传说，并不相信。
可听孙老伯的意思，圣河还真存在，而且圣河也的确有些功效，早前姐弟三人也都亲眼目睹过。
“难道那神殿，会是信仰神殿？”
夜凌光语出惊人。
“若是阳泉殿主在就好了，他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叶凌月也是心存困惑。
孙老伯的话，必定是真的。
神殿是真的存在，而且有一定的威力，可是它和阳泉神殿又有些不同。
据阳泉殿主所说，当初，也就是太古时，昆仑天脉上曾经有过其他神殿，那些神殿和阳泉神殿一样，都拥有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可以庇护它的信徒，且不会伤及信徒。
这一点，又和那座河神殿截然不同。
“我们到了月都后，不是要去拜会赤月仙皇？到时候请求看看神殿不就成了？”
夜凌光说道。
“可是据我所知，赤月天如今当权的乃是赤月尊，并非是赤月仙皇，赤月尊似乎是赤月仙皇的女儿。”
叶凌月记得苍芒仙皇提过一句。
大概是百年前，赤月仙皇因故闭关，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关。
赤月天域的事务，都是由他唯一的女儿打理，等于赤月尊就是赤月天如今的仙皇。
“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位赤月尊。不过，我们真要带着圣婴一起上路？哎，我想想那天梦境里的场景，就觉得一阵凉飕飕。”
夜凌光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他还记得很清楚，梦境中，河神殿门口的那个女婴，她冲着自己，阴测测笑时的模样。
“这么大个人，还怕一个婴孩不成，再说了，我们不也都在，这几日，我们都留心点。”
夜凌日没好气道。
夜凌光嘟囔了几句，姐弟三人这才回了营地。
第二日，孙老伯参加完女儿的婚事之后，果然如约，到了镇门口，等待叶凌月等人。
“我已经和县令辞去了差事，与你们一起去月都。”
孙老伯倒是个心思豁达的，他见女儿有了好的归宿，也就不理会圣婴不圣婴的事了。
在他看来，哪怕是他下一刻就两腿一蹬，去见他老伴了，他这辈子也是没什么遗憾的了。
他身子骨很是硬朗，见叶凌月等人拖家带口的，就主动提议赶兽车。
“叶姑娘，后头车里的可是你男人？”
孙老伯赶车时，留意到了帝莘一直昏迷不醒。
叶凌月一直随车同行，与那男人的态度亲昵，孙老伯就猜测，帝莘和叶凌月的关系匪浅。
叶凌月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和帝莘的关系，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长得可真俊啊。亏了是个病人，否则，你可得看得紧了。”
孙老伯笑呵呵说道。
见叶凌月依旧没有作声，孙老伯叹了一声。
“他害了很重的病吧？我看他也不是普通人，只怕连圣河的神力都庇护不了他。你也不要担心，到了月都，你有仙皇的推荐信，也许可以带他如河神殿。据说河神殿如今在月都，受到香火供奉，可比当初灵验多了。就是你要准备一些供品。”
孙老伯提醒道。
“那也得我看到了那座神殿后再说。”
不说其他，叶凌月见识了圣河的神谴后，就知道，那座河神殿哪怕真有什么神力，想要使用，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有时候甚至是得不偿失。
她自然不会贸贸然，祈求神殿的帮忙。
有了孙老伯的作陪，一路上，叶凌月倒是知道了不少风俗民情。
她还听说了一些关于赤月仙皇和赤月尊的事情。
赤月尊果然是赤月仙皇的女儿，她接管仙皇的事务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前，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听说我们邻近的光明领，就发生了大事，整个天域都没了，真是可怕。”
孙老伯一脸提心吊胆的模样。
坠天，对于普通的天民们而言，是非常陌生的事，他们也不知事情的经过。
只知道一个庞大的天域和近亿计的天民们，说没了就没了。
至于新天域无极天的诞生，对于他们而言，反倒是陌生的。
因为大部分的天民，只怕一辈子都未必会离开本天域。
像是光明领的“叶凌月”，若非是叶家出事，“她”只怕也不会离开光明领。
孙老伯原本只是无心提了一句，哪知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孙老伯，你是说，赤月仙皇闭关，赤月尊接管赤月天域，也都是发生在光明领陨落那一年？”
“应该没错，当时我老太公还在，当时他也在镇上当差，族谱里写着这件事呢。”
孙老伯回忆了下，说得很是肯定。
闭关了百年的仙皇嘛？
叶凌月沉吟道。
也罢，也许只是她多心了，一切等到了月都后想来都会水落石出。
第4758章 红月当空
一轮赤色的红月冉冉升起时，赤红色的月光，笼罩在月都这座万年古都上。
赤月天域，在三十三天的下天域中，以红色月亮闻名。
自从百年前，赤月仙皇闭关后，赤月天域就由赤月仙皇唯一的女儿，赤月尊代为管理。
古色古香的宫殿阁楼之间，最高的那座观月阁上。
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正驻足远眺。
她看似专注，可细细看去，会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茫然，没有焦距，显然是在发呆。
女子身形有些瘦削，一头披肩长发有些枯黄，与她一身华丽的凰袍显得很是不衬。
寂寥的夜，偌大的皇宫。
女子叹了一声。
叹息声在迂回的宫廊里散开，不断回荡，似有无数人在叹息。
晚风迎风吹动，拂起了女子的长发。
女子宽大的凰袍下，一抹胎记，赫然入目。
“殿下，出现了！”
就在女子出神之际，身后一阵脚步声。
一名身穿祭司袍的老者，激动不已，奔行而来。
女子惊然回首，长发之后，却是一张素净明媚的脸。
女子的眼角边，似有淡淡的泪痕。
“终于来了。”
女子沉寂的眼中，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石头，激荡开一片片的涟漪。
“恭喜殿下，等了一年多，终于出现了。那人已经在路上了，相信几日后，即可抵达月都。”
老祭司声音高昂。
为了等待那人的出现，月宫里所有祭司们不眠不休，连夜连日占卜。
苍天有眼，他们赤月天总算是有救了。
“本宫也从河殿镇那边得了消息，有几名苍茫天来的陌生人正在路上，他们一行有六七人，只是我们要找的那人，到底是哪一个？”
女子问道。
“这……老奴无用，暂时还占卜不到。不过那人能够承载天运，必定是尊贵至极之人，他（她）的身份，不会下于殿下您。老奴以为，应该在这几人的身份上着手。”
老祭司沉思片刻，说道。
尊贵的身份……炽神狱的皇子，逍遥天的两位皇子。
那一行人中，也就只有这几位，是最符合条件的。
“也罢，他们想要通行赤月天，必定要来月宫拜会本宫，获得通天令，届时，本宫自会查清楚，谁是合适的人员。你们准备好，虽是待命。等了百年，本宫终于等到父皇出关的时候了。”
女子有些黯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润之色。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的一轮赤月，目光坚定而又冰冷。
数日之后，一行人风尘仆仆，驱赶着兽车，近了月都。
“叶姑娘，前面就是月都了。老头我有生之年，能够活着再到月都，还真是奇迹了。”
孙老伯赶着马车，嘴上调侃着。
他为了女儿，甘愿沦为供品。
他背井离乡，除了想帮叶凌月等人一程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却是不想自己死在女儿面前，免得她伤心。
只是没想到，走了一路，他愣是什么事都没有。
倒是其他人，有些倒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圣婴”的缘故，众人一路上，磕磕碰碰，遇到了不少麻烦。
先是三辆兽车中的一辆，半路上拉车的天兽无端发狂，连人带车往山壁上撞。
好在那辆兽车上，关押着兰楚楚。
最后兰楚楚撞了个头破血流，被叶凌月等人救回了半条命后，将她和叶喃思和小孩安排在一辆车上。
秦小川和皇甫女官的伤势，半路也有些反复，好在发现及时，才稳了下来。
再就是在临近月都时，又遇到了一群贼匪，当时带着伤员，很是危险，亏了孙老伯熟悉地势，先带着伤员的兽车逃离，叶凌月和囚天联手，才将那群贼匪剿杀一空。
这一路行来，叶凌月也发下了，赤月天域境内，并不太平。
和孙老伯早前所说的赤月尊治理有方，圣河福泽天下的说法，有些出入。
好在，赤月天域的事，叶凌月也没多少兴趣，她只想快点抵达月都，找一些丹药给秦小川和皇甫女官，还有帝莘的情况，也可以进一步稳定。
“孙老伯，我看你的面相，是有福之人，必定会长命百岁。”
叶凌月笑了笑。
她倒不是奉承孙老伯，是打心眼里心上孙老伯。
按理说一般的将死之人，都会脾气古怪，患得患失。
可孙老伯不同。
他自知自己没几日活了，一路上还是高谈阔论，该吃吃，该喝喝，看他的模样，让人心情都不禁好一些。
加之他见闻广博，委实是一位让人喜欢的长者。
“对啊，孙老头我跟你说，我看过你的手相，你至少能活一百多岁，和我家那个疯师父一样，典型的祸害遗千年。”
同在一辆车上的夜凌光也探出脑袋，在旁嘀咕道。
这一次秦小川受伤后，夜凌光虽然依旧毒舌，可照顾起人来，却是毫不含糊。
两人的关系，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叶凌月这个当姐姐的看在眼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感慨。
“哪能啊，殿下您是人中龙凤，您的师父一定也是世外高人，我一个糟老头，哪敢跟修道之人比。”
孙老伯一路上，也知道了夜凌光兄弟俩的身份。
得知兄弟俩师从道门时，孙老伯还一阵感慨。
说他年轻时，就被发现过有道根，可惜了，他当时已经娶妻，家里又有老母要侍奉，就错过了机会加入道门。
多年来，还一直很是遗憾。
许是因为圣河的影响，赤月天的天民们，哪怕只是寻常天民，对信仰也颇为虔诚。
所以说起道门，他还是满脸的虔诚。
“说起来，疯老头回道门也好阵子了，怎么还没送消息过来。”
夜凌光说完，挠了挠头。
疯道士离开了苍都后，就回了道门，前去禀告道君，长孙雪缨的所作所为。
“许是路途遥远，还需一些时日。道长修为不俗，相信不会有事。”
叶凌月从夜凌光的语气里，听出了担忧的意味。
虽然经常嫌弃疯道士，可百年下来，夜凌光兄弟俩，对疯道士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的。
第4759章 天念师！
夜凌光听罢，嘀咕了一句。
“那老家伙会缩地之术，按理不会啊。应该是他半路又多管闲事，耽误了路程。”
疯道士是个古怪性子，有时候见死不救，有时候又喜欢路见不平。
夜凌光兄弟俩也是见鬼阿不怪了。
“前面就是月都了，待会到了月都后，我和孙老伯前去月宫拜见赤月尊，你们先去城中找药堂或者是杂货铺。”
叶凌月叮嘱道。
兄弟俩答应了，一行人到了月都城门外。
来月都的路上，叶凌月就已经听说，月都乃是三十三天中，为数不多的万年古都。
它历史悠久，城市建设也颇为雄伟，与还未开发的无极天以及苍芒天域很是不同。
到了城门口，叶凌月抬首看去，就见一座巍峨的古城墙如长龙盘卧，远看就像是一条长蛇。
城门口，盘查极严，进出的天民都需出使籍书或者是荐书。
“几位官爷，小的是河殿镇来的，这几位是苍芒仙皇引荐来的客人，想要进宫，拜见赤月尊。”
孙老伯下了兽车，上前禀道。
“几位，可是河殿镇来的贵客，恭候多时。”
哪知他话音方落，就见一人快步行来。
那人胡须飘飘，一袭似道袍，又似乎祭祀袍的灰袍，袍上是火焰、海水纹和一轮红月。
“拜见红月祭司。”
见了来人，孙老伯一脸的崇敬，连忙跪下。
红月祭司。
不仅仅是孙老伯，周围的那些城卫，还有周围的那些路过的天民们，无一例外，都跪了下来。
想来，这位老者的身份是非常尊贵的。
关于红月祭司，叶凌月在来时的路上，倒是听孙老伯讲起过一些。
关于红月祭司。在赤月天也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他们是一个群体，类似于神宫。
是当年河神殿出现后，侍奉河神殿的存在。
除了当时的赤月仙皇外，河神的存在，皇室的其他人是无法知道的。
只有被河神眷顾之人，也就是红月祭司们，才能隐约窥探河神的意思。
这些人，常年侍奉在河神殿，是河神与赤月尊之间的桥梁。
河神有什么旨意，也都是通过红月祭司一一传达的。
可以说，他们就是神的使者。
所以说，红月祭司，尤其是眼前这位红月老祭司，在赤月天的身份是仅次于赤月尊和赤月仙皇的存在。
不过在叶凌月看来，这位红月老祭司的存在，充其量，也就和兰楚楚类似，充当巫神和奚九夜之间的桥梁？
至少，在叶凌月看来，圣河也好，河神殿也好，它们的存在，都显得不是那么地道。
腹诽归腹诽，既然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又是有求于人，叶凌月也是中规中矩，就欲行礼。
可叶凌月欲行礼之际，忽觉周身一凛。
神念！
叶凌月立时反应了过来。
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笼罩而来。
叶凌月很是敏锐，发现对方俨然也是一名神念师。
而且，对方的神念修为显然不低。
因为以叶凌月的神念修为，只能是一次性观察一个人。
可是眼前这位红月祭司，显然比这要高明得多。
此时，对方正用神念打量着她们。
是一次性，以一人之神念，如潮水般的神念，源源不断，观察众人。
这等控制神念的本事，显然是叶凌月不具备的。
天念师！
叶凌月心中，隐隐一动。
对方很可能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天念师。
自从和辛霖短暂交流之后，叶凌月意识到，鼎灵兴许还活着，只是蛰伏在它的灵魂深处，天念师兴许能够帮她重新找回鼎灵后，她就一直想要找到一位天念师。
神念观察和一般的眼睛观察是不同的。
它能发现很多肉眼无法观察的东西。
叶凌月到了三十三天后，还没真正遇到所谓的神念师，至少正面对上还没有。
第一次见面，就用神念观察对方。
这位红月祭司只怕来者不善。
叶凌月强行压下了心中不快，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好在这位红月老祭司的目标，显然也不是叶凌月。
这一行六七人，比他预期的多了两人。
除去孙老伯，和叶喃思手中抱着的那个圣婴，其他人的身份，红月老祭司都是一清二楚的。
发现叶凌月连天力都没有之后，他只是在叶凌月身上一扫而过，将目光落在了双胞胎兄弟身上。
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老祭司在夜凌日身上逗留的时间，更长一些，显然对夜凌日的兴趣更大一些。
至于几辆兽车，红月祭司并未上前。
他睨了眼叶喃思和兰楚楚所在的兽车，眉头微蹙。
最后再将目光落在了帝莘和秦小川等人所在的兽车上。
就在红月老祭司准备看清车上的情形时，忽的，他眉心一颤。
一股很强的斥力，从兽车上，扩散开，将老祭司的神念，直接反弹了回去。
“这！”
老祭司身躯一震，一眼的震惊。
他的天念，竟被反弹了回来。
兽车上……
“祭司长？”
一旁的城卫毕恭毕敬询问道。
三辆兽车挡在了城门口，那些天民还跪地不起，老祭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
实在是车上那位的反应，让老及时很是意外。
神念一旦被打断，就再难重新凝聚。
尤其是兽车上的那位，似乎并不喜被人窥探。
他还是不要再冒犯的好。
老祭司也是识时务之人，他大抵锁定了目标后，就收回了目光。
将兽车引入了城中后，老祭司呵呵一笑，拂须道。
“诸位，赤月尊请诸位一起进宫。”
“老祭司，在下叶凌月，来自苍芒天域。我和我的几位朋友，途经赤月天域，想要通过贵天域，这一封是无极仙皇的推荐书，还请您帮忙递给赤月尊。”
叶凌月说罢，递上了推荐书。
“几位的事，老夫已经听说了。赤月尊很欢迎几位来到赤月天，让老夫来迎接几位。”
红月老祭司笑容满面，看上去很是亲切，一点也没有神职人员身上的清高和孤傲。
若非是叶凌月早前察觉到了他的神念，只怕也要被他瞒过去了。
第4760章 谁是帝莘？
叶凌月的目的很是简单，只要有了通天令，就可以前往下一个天域。
本以为，红月老祭司会立刻答应。
哪知道，老祭司却是笑了笑。
“叶姑娘，何必如此匆忙，赤月尊得知几位舟车劳顿，想要尽地主之谊，让几位在月都多逗留几日。”
对方的热情，让叶凌月有些意外。
他们这行人，受伤的受伤，年纪小的年纪小。
按理说，赤月尊并不需要专门接待，毕竟按照孙老伯的说法，赤月天域的这位赤月尊，是个非常低调的统治者。
除了当年接任赤月仙皇的职责之外，她几乎鲜少出现在天民前，就连国内的一些大型祭祀或者是对外的邦交，也大多是交给了红月祭祀。
对于赤月天的天民们而言，眼前的这位红月老祭司，甚至都要比赤月尊熟悉的多。
至于为何如此，对外的说法是，赤月尊身体羸弱，需静养的缘故。
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热情接待外宾？
叶凌月心中觉得而有些古怪，可嘴上依旧是十分客气。
“不敢劳烦赤月尊，我们路程很赶，想要早点出发，也好早点抵达目的地。若是赤月尊执意要见我们，我会和孙老伯一起进宫，禀明情况，至于余下的几位，有伤在身。我的同伴们正欲进城寻找一些药材疗伤。”
叶凌月指了指后头的兽车。
“丹药？叶姑娘是外乡来的，怕是不知道月都的情况，呵呵，老丈，你没有告诉她们，月都并无药铺？”
红月老祭司听罢，抚了抚胡须，笑道。
孙老伯一拍脑门。
“哎哟，看我这记性，一路上只顾着唠嗑，倒是忘记了正事。叶姑娘，月都内，并无药铺，也没有医馆什么的。”
这也算是月都的特色了，孙老伯百密一疏，倒是忘了这一茬。
“没有药铺，那城中的百姓得了病怎么办？”
夜凌光不信道。
他是医者，生平去过那么多地方，可没见过没有医馆药铺的。
“呵呵，这位想必是逍遥天的皇子殿下吧，殿下你是有所不知。月都百姓，有河神殿庇护，得了病，只要诚心祈愿，就能消百病。若是小皇子有什么心愿，或者是有家人朋友不舒服，也可以到神殿祈求。当然，城中的百姓祈愿的地方，是城中的普通神殿。效果最灵验的自然是皇宫里的河神殿里。小皇子若是有心，老夫可以带你去参拜一番。”
红月老祭司对夜凌光很是客气。
这也让叶凌月更加警惕。
看样子，对方把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都弄得很清楚。
苍芒仙皇的推荐书上，可没有提起他们的身份。
“我不信这套。”
夜凌光嘀咕了一声。
他还不想死嘞。
这个什么河神殿听上去很是高大上。
可是夜凌光是在入梦之术里看到过的，那可怕的梦境中的河神殿，简直就和人间炼狱没啥两样。
夜凌光是打死也不会去拜那玩意的。
他进去还有命回来？
“殿下是没见识过河神的神力，若是见识过，就会虔诚信奉了。”
红月老祭司也不恼火，依旧是笑容满面。
“老祭司，那敢问城中可有杂货铺？”
叶凌月不动声色。
这位老祭司对他们的异常热情，让叶凌月愈发警惕。
无论阿光说的那座神殿是真是假，她都以为，这和阳泉神殿一模一样的神殿，绝非寻常。
“那倒是有的。”
红月老祭司不知叶凌月问这个做什么。
“有就行。我自会安排。我们就不劳烦赤月尊了，我的几位朋友会进城休息，我稍后进攻，若是赤月尊许可，明日即可离开。”
叶凌月客气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红月老祭司胡须抖了抖，眼眸里有不快之色闪过。
叶凌月不过是一介卑微的天民，若非是看在与她同行的那几位的份上，红月老祭司甚至不会和她废话。
可红月老祭司也看出来了。
这一行人中，叶凌月身份看似最普通，也没有修为，可其他人却是以叶凌月为尊。
叶凌月这般固执，就很麻烦了。
红月老祭司冷哼了。
就是这时，载着兰楚楚等人的兽车的车轱辘一震，当场断裂。
马车上，顿时传来了婴孩的哭声。
紧接着，帝莘等人所在的兽车，车轱辘也跟着断裂开。
“叶姑娘，车轱辘都坏了，看样子，是路上赶路，损了车轱辘。”
孙老伯上前查看后，也是一脸的无奈。
兽车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坏。
叶凌月心底冷笑。
她分明察觉到，两股神念之力，悄然涌出。
很显然，对方想要强行留客。
如此一来，反倒让叶凌月更加好奇。
红月老祭司和赤月尊，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为何一定要留下他们。
“几位，你们没有兽车也很是不方便，不防就随老夫进宫去吧。老夫已经备下了马车。”
说罢，他挥了挥手，果然有几辆马车行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凌月也不再推辞，拱了拱手。
在几名士兵的帮忙下，兽车上的帝莘等人被搬了下来。
“这几位是？”
老祭司貌似惊讶看了看帝莘和秦小川等人。
“在下……”
秦小川正欲说明。
一旁的叶凌月忽说道。
“这一位是炽神狱的六皇子，帝莘。”
“昏迷的那一位是我的朋友秦小川。”
秦小川没有吱声。
叶凌月莫名换了他和帝莘的身份，他虽也觉得奇怪，可也没有说破。
他相信，叶凌月必定另有安排。
夜凌光兄弟俩互看了一眼，一旁的孙老伯也没有说啥，他并不清楚这几位伤员的身份。
“原来是剑魔帝莘，久仰久仰。”
红月老祭司一直在怀疑车上的几人的身份，尤其是方才那股反弹力。
明白了两人的身份后，他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炽神狱的，那脾气火爆，毫不客气的做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对方身上的力量不弱，看上去，似乎和那位有天力的小皇子不相上下。
只是不知道，河神要的，究竟是两人中的哪一位？
第4761章 续命
在红月老祭司的热情招呼下，叶凌月等人转了马车，前往月宫。
月的西侧，月沉的方向，是一座开阔而又古老的宫殿建筑群。
建筑整体呈绯红色，除去屋檐之外，俱是用朱漆粉饰墙体。
从正面看去，主殿和几座侧殿形状各不相同，主殿的屋顶是圆形的，形如满月，侧殿却如月相一般，从东到西，各不相同。
主殿旁，又有一座观月阁，分外出众
殿堂之前，遍植兰草，四季不坠，扑面而来的，都是芳香。
光是看阁楼建筑，这位赤月尊应该是个雅致之人。
叶凌月心底暗忖着。
马车缓行，再到停了下来。
“几位还请稍等片刻，老夫前去禀告月尊。”
红月老祭司行了一礼，朝着主殿走去。
“叶姑娘，要不，老汉就不进去了？”
近了月宫后，孙老伯有些忐忑不安。
“老伯可是担心在月尊面前失了礼数？放心，听闻月尊是个温雅之人。”
叶凌月安抚道。
“倒不是，老汉听说过月尊是个和气的人，只是觉得，近了月宫后，觉得一阵难安。”
孙老伯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孙老伯看看那一片华丽的宫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叶凌月一看，恍然大悟。
原来这月宫主侧殿的造型，和圣婴以及孙老伯手上的那一个烙印相似。
从月缺到月圆，可不就是月宫宫殿群落的造型。
孙老伯怕是因此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烙印，担心自己命不久矣了。
“老伯无需担心，我们进宫，也想询问下老祭司和月尊，关于圣婴的事。你身上和女婴圣上的烙印，我们都会想法子，看看能不能遏制或者是消除。”
叶凌月是个懂得感恩之人，早前孙老伯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她将他的好记在了心里。
孙老伯听罢，只得答应留了下来。
“诸位，久等了。恭迎月尊。”
红月老祭司迎了一名凰袍女子，行了过来。
女子身着月白色的外衫绯红色内衫，黑色长发上配着一个凰冠，皮肤雪白，柳眉细长的眸，眉目长得很是清秀脱俗。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见了叶凌月等人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多礼。
“月尊殿下，在下叶凌月，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关于我们的事，相比红月老祭司都已经跟你提过了。”
叶凌月行了一礼。
月尊眸光，落在了叶凌月身上。
与红月老祭司不同，月尊并未太在意其他几人，反倒是对人群中的叶凌月和叶喃思更感兴趣一些。
尤其是叶凌月，月尊还额外多看了几眼叶凌月脸上的红斑。
似是发现叶凌月留意到自己的举动，月尊雪白的脸上，闪过些许的慌乱。
“本宫唐突了，还请叶姑娘不要见外。”
叶凌月不以为然，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太阴神印。
“不碍事，我这红斑，自小就有，长得丑了点，惊扰了月尊，很是抱歉。”
从无奈，到接受，道想法子破开这一枚太阴神印，叶凌月对红斑的存在，已经释然了。
换言之，如果不是这块红斑，“叶凌月”只怕早就被歹人谋害了。
“不，它并不丑。本宫……也说不好，我只是觉得，它的颜色很漂亮……本宫喜欢作画，在本宫看来，这红斑的颜色，犹如朝霞，并不丑。”
月尊嗫嚅着，她越是解释，越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因为她夸那红斑漂亮时，叶凌月身后的那两名长得很是可爱的小弟弟，全都怒视着她。
到了最后，月尊不敢再说了，只是低垂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阿日，阿光，不得无礼。”
叶凌月轻咳了两声。
夜凌光和夜凌日哼了一声。
这个月尊，可真讨厌，这不是摆明了打击阿姐嘛。
叶凌月瞅了瞅月尊，却觉这位月尊，虽然容貌秀美，举止谈吐却犹如一个孩童，和外间传闻的强硬的女月尊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样的月尊，当初赤月仙皇又是怎么放心，将赤月天域交给她，自己去闭关的？
“诸位，月尊生性天真浪漫，并无讽刺的意思。她很欢迎几位到月宫来做客，诸位还请里面请。”
红月老祭司轻咳了几声，上前说道。
“没事，月尊是个真性情之人。”
叶凌月坦然一笑。
月尊却是偷偷再看了叶凌月和她脸上的胎记一眼。
月尊请了几人到月宫做客，还专门设宴款待，只是只字不提通天令的事，叶凌月虽是着急，可也不好意思催促，只能等待何时的机会，再询问通天令的事。
夜间，月宫的侧殿，月移宫内，月尊设了宴席，专门款待几人。
秦小川和皇甫女官、帝莘因为有伤在身，饮宴的也就只有叶凌月、叶喃思、孙老伯和双胞胎兄弟两人，至于兰楚楚，则是被关押在叶凌月住处的侧殿里。
“听闻几位早前到过河殿镇，遇到一些小误会？”
月尊喝了几口酒，胆子也大了些，话语间，也开朗了不少。
看得出，今晚她的心情不错。
“禀月尊，这件事，我刚想问问月尊。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叶凌月一番描述后，月尊和红月老祭司都是面面相觑。
“所以说，你们一行人上路，救了一名圣婴？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那圣婴如今何在？”
月尊问道。
叶喃思闻言，将女婴报了过来。
“真是圣婴标识，这孩子，你们不该救的。”
月尊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她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难道就坐看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淹死？”
叶喃思神情激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没有她们的爹娘，她根本不会来到世上。有时候，为人子女，是没法选择的。”
月尊叹了一声。
“难道就没其他法子？”
叶喃思还有些不甘心。
“圣婴，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最多三个月，圣婴必定会死。除非……”
月尊沉吟道。
“除非什么？”
叶喃思追问道。
只要能救下这个孩子，她什么都愿意。
“除非有人续命。”
月尊思忖片刻，说道。
第4762章 最亲密的人
续命？
众人俱是一惊。
“月尊！”
一旁的红月老祭司沉声喝道。
“老祭司，我与几位投缘，告诉他们也无妨。圣婴，其实并非非死不可。只要找到合适的续命人选，她就可以免于一死。只是合适的续命人选，并不好找。找到之后，在河神殿内，进行红月祭祀，即可续命。但是，这么多年来，通过红月祭祀，续命成功的圣婴，寥寥无几。”
月尊并无在意，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这个续命之法，还是红月祭祀多年来摸索得来的。
“而且，这个法子有个弊端，一旦圣婴续命成功，圣婴身上的烙印就会转移到新的圣婴的身上。可谓是救一人，就必须先害一人。”
月尊说罢，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此事，还真有些难度。
姑且不论能否找到合适那孩子命格的人，就算是找到了，又有什么人，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的性命。
“难道就没其他法子了？”
夜凌光嘀咕道。
月尊和红月老祭司同时摇了摇头。
“我的命格……和她的？”
叶喃思脑子一热，忽是说道。
“喃思。”
叶凌月睨了眼叶喃思。
叶喃思微微一怔，叶凌月的眼眸中，严肃的意味，让叶喃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小孩子说话，不知道分寸，还请月尊和老祭司不要见外。”
叶凌月笑了笑。
叶喃思不再说话。
红月老祭司和月尊则是看了看那婴孩，岔开话题，说起了其他事来。
席间，众人还谈到了一些三十三天的形势。
“听闻近段时间，下天域纷争不断，且都是因为无极天的缘故。据说，无极天有祖星出现，天降陨石，几位是从无极天来的，可是知道些什么？”
月尊打开了话匣子后，倒是很是健谈。
她久居月宫，能聊天的人实在不多。
今日和叶凌月一见如故，聊得很是开心。
就连称谓，都已经改成了你我相称。
红月老祭司见月尊聊得开心，心中感慨，倒也没有制止。
“无极天的那场天难，让无极天死伤无数。不过好在，那边的天民不多，大部分的天民也都已经转移了。眼下无极天，还算是太平。”
叶凌月貌似随意的说到。
看样子，月尊并不知道昆仑秘藏的事。
至于无极天印，想来月尊这样身居高位的至高者，也没有多大兴趣。
“那就好。无极天虽然离赤月天域有一域之隔，不过和苍芒天域很近，苍芒伯伯是我父皇的故交，两人年少时就是好友，早阵子，我听闻苍芒太子陨落。我还担心，苍芒伯伯太过难过，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
赤月尊感慨道。
“月尊看上去起色不大好，若是有机会，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得好，对你的修行和身子都会有好处。”
叶凌月提醒道。
月尊一怔。
“出去走动……我怕是不能……我已经有百多年时间，没有外出了。不知月宫之外的天地，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月尊自言自语道。
“百多年时间？”
叶凌月听得一愣。
“在这地方呆一百多年？你也太惨了吧，这里也就一豪华版牢房罢了。我跟你讲，外头可好玩了，天河倾落什么的，嗖嗖嗖，漫天都是陨星。还有那些变异的天植，一个都有你的宫殿那么高。”
夜凌光唯恐天下不乱，比手画脚起来。
“阿光。”
叶凌月斥了一句。
夜凌光吐吐舌头。
月尊脸上，却显露出向往之色来。
“听上去，真不错呢。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其他天域看看，只可惜……”
月尊苦涩一笑。
红月老祭司见月尊触景生情，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使眼色，月尊没再多说。。
“对了，月尊，还有一事，我想求教于你。听说，真正的河神殿被转移到了月都？”
叶凌月此行来的目的本来有二，其一是救孙老伯和女婴，其二就是通天令。
可是如今，有多了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看看那座和阳泉神殿一样的河神殿。
“河神殿的确在宫中，怎么？”
月尊听叶凌月这么一说，有些紧张。
一旁的红月老祭司却是精神一振，目光炯炯，看向叶凌月，似是很期待叶凌月接下来要说的话。
“久闻河神殿有神奇之力，我想进神殿看看，替我的几位受伤的伙伴祈福。据说河神殿里的祈福，并不需要等价交换？”
叶凌月说道。
月尊迟疑了下。
“当然可以，不过，叶姑娘，河神殿祈愿是不需要还愿，但是需要带被祈愿者一起入内，才能让神力加深，而且，必须由关系最亲密之人，才能祈愿成功。叶姑娘是想要替帝莘殿下祈愿吧，那还得带上帝莘殿下。”
红月老祭司笑着说道。
带上帝莘一起？
叶凌月若有所思着。
“我们也要去祈愿。”
一旁的夜凌日和夜凌光也说道。
尤其是夜凌光。
他是知道老祭司口中的“帝莘”根本不是帝莘，而是秦小川。
阿姐和秦小川可没有关系。
“两位皇子殿下，这是要？”
“我的朋友也受了伤，就是昏迷的那一个，他是我……小弟！”
夜凌光洋洋得意说道，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大大的赞。
该死的帝莘，老是欺负自己。
这次，就让他当自己的小弟！
如此一来，阿姐和他，就可以各自以祈愿的名义，进入那座神殿了。
“那日殿下您？”
老祭司眼巴巴看着夜凌日。
比起夜凌光来，老祭司更希望夜凌日也进入那座神殿。
只是这位日殿下，和那位光殿下的欢脱性子不同，看上去冰冷冷的。
席间就没说过几句话，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为那名受伤的女官祈愿的人，再说了，那名女官的身份，也当不起接受夜凌日的祈愿啊。
夜凌日也想进入那座神殿一探。
他稍想了想，说道。
“我母皇已经失踪近月余，我有些担心她，既然来了，就去河神殿祈求母皇身体安康。”
第4763章 圣婴的蛊惑
双胞兄弟俩的母皇就是逍遥女皇。
听夜凌日这么一说，月尊和红月老祭司都是笑了笑。
“日殿下真是孝顺。”
夜凌光不舒坦了，瞪了眼夜凌日。
这小子，故意的是不是。
这不是衬得自己很不孝顺？
宴席继续，很是融洽，深夜前后，才结束了。
月尊不胜酒力，被人搀扶着送了回去。
叶凌月和双胞胎兄弟，以及叶喃思也随后回了侧殿的休息处。
“喃思，你到我的房中来。”
叶喃思就欲回住处，却被叶凌月叫住了。
月尊很是体贴，给婴孩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妈子带着。
叶喃思犹豫了下，随着叶凌月去了。
“叶凌月，快把我放了，你再不放我，九夜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
兰楚楚一看到两女进门，就怒骂道。
她虽然从马车上转移到了宫中，可还是拖着镣铐，一身的狼狈。
“囚天，让她闭嘴。”
叶凌月一句话，囚天嗖的从她衣袖里钻了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
兰楚楚看到面目狰狞的囚天，感到有些不妙。
“让你闭嘴。”
囚天懒洋洋伸了伸懒腰，花盘上的那条裂缝，一下子扩张开，一口将兰楚楚连人带着镣铐吞了进去。
这样子，就安静了。
囚天安静得矗再一旁。
“师父。”
叶喃思有些不安，没敢正眼看叶凌月。
“多久了？”
叶凌月睨了眼叶喃思。
叶喃思一脸的困惑。
“我说，你受到那女婴的蛊惑，多久了？”
叶凌月早前没有注意，可今晚，已经发现了叶喃思不对劲了。
叶喃思做事，素来冷静，所以她对叶喃思一路上都很放心。
可是今晚，她的话语太过失常了。
“我……师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喃思吞吐着。
“你说要为那孩子续命。叶喃思，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命是怎么来的？”
叶凌月凝视着叶喃思。
叶喃思嘴唇动了动，没有吭声。
“你哥哥，在临死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叶凌月看着叶喃思。
叶喃思身躯一颤，猛然抬起头来。
“我以为，你是兰楚楚的女儿，本意并不想留着你。可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让我照顾好你。还有玉手前辈，她当初和鸿蒙前辈离开时，叮嘱我，一定要照看好你。你以为，你没有父母疼爱，也没有亲朋好友，就可以随意作践自己的性命？”
叶凌月声音陡高了几分。
“师父……我……错了，我觉得那孩子可怜，又想到自己并无什么牵挂，才会一时糊涂。”
叶喃思也没想到，叶凌月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几日之前，叶喃思就已经发现。
那婴孩有些不对头。
抱着婴孩时，她经常会不顾一切。
就在方才宴席上，婴孩出现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续命，续命。”
那声音，就如魔咒一样，烙在她的脑中。
愿意为圣婴续命的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直到叶凌月训斥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那女婴给蛊惑了？
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居然有那等本事？
叶喃思事后想来，也觉得非常在之可怕。
“我认了你这个徒弟，就是要让你重新来过，再世为人，你就要活出个人样来。可你却被一个小小的圣婴蛊惑，你太让我失望了。”
叶凌月摇摇头。
“师父，徒儿知错。”
叶喃思手足无措。
“看来，那圣婴的确不简单。我怀疑，是它操控着我们，救了它。也是它，让你一路上为她所用，甚至于，她早就盯上了你。”
叶凌月沉吟道。
“你把孩子交给我。”
叶凌月说道。
“这怎么成。”
叶喃思急忙摇头。
她可不想师父也被蛊惑。
“你放心，我有金刚般若经护体，她对我不会有影响。”
叶凌月也想看看，那圣婴到底是怎么蛊惑人的。
叶喃思叹了一声，还是遵从了叶凌月的话。
叶凌月将那婴孩留在了房中，让叶喃思和老妈子都退下去。
“主人，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孩子？”
囚天好奇着，瞅了瞅襁褓里的孩子。
这么小小的一个小东西，居然有这等威力？
早知道，当初在河边就不应该救它。
叶凌月摸了摸襁褓里的孩子，婴孩的脸蛋粉扑扑的，很是可爱。
“孩子是无辜的，有问题的是它体内的那股力量。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孩子沉入河中时，那股力量入体的。”
叶凌月的手指落在了孩童的脖颈上。
就在叶凌月即将碰触到那个黑色的圣婴标记时，孩子忽然大声啼哭了起来，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
叶凌月的手刚一松开，孩子又不哭了。
她已经醒了，这时候，正瞪大眼睛看着叶凌月。
“今晚？”
囚天询问道。
这小家伙留在这里，只怕不安全。
可若是不留她在这里，只怕有更多的人会跟着遭殃。
“不碍事，你看着兰楚楚。我留意着婴孩，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还是挺会带孩子的。当初阿日和阿光刚生出来时，我娘亲还经常外出治病。他们俩，就是我和爹爹轮流带大的。我爹爹是个大男人，还不如我细心呢。”
叶凌月笑了笑，回忆起当初自己和爹娘、弟弟们的时光，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异彩。
同时，她的心底也有一些酸涩。
记忆仿佛就在昨日，可实则上，她已经有百年多时间，未曾见过爹娘了。
爹娘……她们如今怎么样了？
夜色深沉，叶凌月先是去了一趟帝莘的房中。
帝莘还是昏睡不醒，叶凌月检查了他的伤口并无大碍后，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叶凌月喝了酒，赤月天的酒喝时不浓，可后劲十足。
她心底又还藏着事，酒劲上来，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她抱着婴孩，轻哼着摇篮曲，没多久，睡意袭来。
叶凌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的襁褓里，一直半睡半醒的婴孩，此时，却是倏然睁开了眼。
再看她的眼眸，本是棕褐色的瞳，在这一刻，却化成了一片血色，形如半月。
第4764章 隐秘
襁褓里的婴孩停止了哭泣，血一般的眸，凝视着叶凌月。
女婴脱离了襁褓，悬浮在空中。
“续……命，续命……”
那女婴张开了嘴，嘴里张张合合，发出了几个单调而又阴冷的声音。
叶凌月的身子没有任何动静。
“续命……救我……”
女婴在叶凌月的上方徘徊了好一会儿。
可叶凌月别说是动弹，就是连呼吸都没有乱。
女婴显然有些急了。
她的声音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奈何，叶凌月一动不动，似乎睡死了过去。
女婴瞪圆了眼。
她看看侧间，她知道那里有一朵古怪的花。
一旁的窗毫无声息打开了，女婴飞了出去。
待到女婴飞出去后。
原本再床上，毫无动静的叶凌月，在女婴飞出去后，翻身坐了起来。
“主人？”
侧间里，囚天询问道。
“她出去了。”
“果然有问题。主人，要不要我们一起跟上去？”
囚天一脸的兴奋。
方才那女婴有异动时，它在外间也觉察到了，只是早前主人就叮嘱过，没有她的示意，要假装不知情。
“你先留着，你身上天力波动太强，很容易被发现。”
叶凌月看看漆黑一片的夜色。
这时候，她这种没有天力的，反倒容易跟踪。
“可万一？”
囚天还有些不放心。
那女婴，太过诡异。
“那力量千方百计引我们来，必定是有所图，我倒是要见识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你放心，这里终究是月宫，那月尊并非什么坏人，至于那红月老祭司……”
叶凌月没有再多说，就做了个手势，拿出一张隐身符，出了房间。
外头早已没有了女婴的身影。
可叶凌月并没有迷失方向，她朝着叶喃思所在的房间行去。
两人的房间离得不远。
那女婴没有蛊惑成功叶凌月，必定又回去找她的目标，叶喃思了。
果不其然。
叶喃思的房门打开着。
房内，叶喃思站着。
那名女婴，与早前一样，悬浮在叶喃思身前。
“续命……续命……救我……”
女婴口中，依旧重复着那两个字。
叶喃思张开了眼，她的瞳，本是黑色的瞳，也渐渐成了红色。
瞳消失了，化为了一轮新月。
那女婴脸上，展现出一抹笑意来。
那是阴谋得逞后的笑意。
她身形一转，飞掠向门外。
叶喃思也机械着，跟随着女婴往外走。
叶凌月没有动声，也尾随着女婴而去。
月宫的夜晚，很是安静。
巡逻的侍卫，仿佛都消失了般。
女婴熟门熟路，在迂回的宫廊里飞过。
叶喃思也跟在她身后。
叶凌月跟着叶喃思。
很快，叶凌月就发现了女婴的目的地，赫然就是月尊的居所，也就是正殿后的一条回廊。
回廊很长，不知通往何处，女婴似要进去。
这是？
叶凌月有些意外。
难道说，这件事和赤月尊有关？
就在叶凌月怀疑之时，忽的一道人影蹿出。
那人影一掌劈在叶喃思的脖颈。
叶喃思的身子晃了晃，昏迷了过去。
女婴愤怒着，冲着那人影扑去。
“大胆！不得对月尊无礼。”
女婴还未扑至，就被一声厉喝制止了。
女婴身形一僵，却见红月大祭司怒喝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女婴束缚住。
就如被鱼网网住了般，女婴愤怒挣扎着，可很快，挣扎就变得无力，女婴眼底的红光敛去，一动不动了。
“月尊，你何必出手。”
老祭司叹息着，摇了摇头。
放开了女婴。
女婴已经恢复了常态，再看看叶喃思，她也只是昏迷着。
身旁多了几名宫女，将叶喃思搀扶着，送了回去。
一旁的灯笼摇曳，昏黄的灯光照在了另一人的脸上。
却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赤月尊。
怎么会是他们？
叶凌月看到赤月尊和老祭司也很古怪。
早前赤月尊分明已经不胜酒力，被扶回去休息了，又怎么会？
眼前的赤月尊，脸色如常，并不像是醉酒之人。
“她们都不是些坏人，我不想枉杀无辜。”
月尊苦笑道。
“月尊，这世上之人，并无善恶之分，只有被选中，和选不中两种人。圣婴选中了她，她早前自己也答应过，愿意供奉。”
红月老祭司对月尊的做法，显然很是不满。
早前在宴席上，叶喃思就已经表态。
她非常乐意为圣婴供奉。
圣婴选中的续命者，某种程度上，就是供品。
供品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奉献自己。
“可是，她是被蛊惑的。”
月尊摇摇头。
当时叶凌月喝止了叶喃思，叶喃思也及时醒悟了过来。
“月尊，你是我们赤月天域的统领者，作为统领者，你不能这般妇人之仁。对于被选中者而言，根本没有她们自愿不自愿的余地。况且，你也知道，这次续命仪式对你我乃至整个赤月天域都非常重要。毕竟不是每次续命都能成功的，我们在实施仪式之前，必须先演练一遍，今晚这么好的机会。”
红月老祭司非常惋惜。
这个机会，他等了多久。
“我再考虑考虑。”
月尊显得有些疲惫，她摆摆手。
老祭司也是叹了一声，两人先后隐没在夜色中。
红月老祭司和赤月尊的话，叶凌月在一旁全都听见了。
在老祭司出现后，叶凌月担心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屏息静气，好在老祭司并未发现。
所以说，这条走廊的尽头，很可能是河神殿？
叶凌月有些诧异，又有些了然看了眼不远处那一条幽深的走廊。
看样子，今晚的一切，红月老祭司和赤月尊都是知情的。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的意见相左，叶喃思才躲过了一劫。
否则，一旦进入了河神殿，连叶凌月都没有绝对把握，救下叶喃思。
她没有贸然往走廊走去，折回了自己的房中。
叶凌月回来后没多久，就有一名侍卫悄然跃入了房中。
他看看床上“入睡”的叶凌月，小心着，将那婴孩放回了叶凌月身旁，然后快速退开了。
后半夜，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第4765章 打破诅咒
早上醒来，叶凌月并未向叶喃思提起此事。
“师父，我昨晚似乎做个了梦，梦到，圣婴带我去了什么地方。再后来，梦就被打断了。”
叶喃思来看望婴孩时，眼底还带着些许的诧然。
“你一定是这几天看孩子太累了，这几日，孩子就暂且交给我来照看好了。”
叶凌月笑了笑。
“对了，师父，你们真要进入河神殿？”
奚喃思想起了早前叶凌月等人所说的事。
“那神殿和阳泉神殿有些相似，我想去探探，也许会有什么发现，再或者说，如果神殿真有什么神秘力量，我刚好也试试。你也知道，帝莘一直昏迷不醒，”
叶凌月笑着说道。
“可师父，你真的相信那什么河神殿？它和阳泉神殿根本不一样，它更像是……巫神的作风。”
叶喃思迟疑了下，将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她早前在营地时，也见识过阳泉神殿。
那座神殿，虽然破旧，可是当那些天民们信奉它时，它真的会庇护那些天民，而且并没有伤害那些天民。
这应该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神殿，或者说，更接近神。
可河神殿的做法，尤其是当叶喃思听孙老伯说了河神殿，尤其是那些死去的圣婴时，就觉得那神殿的做法，简直和巫神有得一拼。
巫神也有他的信徒。
他也会赐予他的信徒强大的力量，像是兰楚楚就是最好的佐证。
可除此之外，他的信徒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有时候，那代价，甚至比生命还要巨大，包括了灵魂。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相似。难道，这座河神殿和巫神有什么联系？”
叶凌月琢磨着。
“是否有关系，也就只有巫神自己知道了。不如我们让兰楚楚，召出巫神问问？”
叶喃思提议道。
“不妥，我并不想巫神经常出现。那是个非常狡猾黑暗的人，我不想给他任何机会。”
叶凌月说道。
巫神的力量根源，就是黑暗、恐惧、杀戮，而在眼下的赤月天域，叶凌月觉得，这里看似平和，可实则上，四处都充斥着这些黑暗的因素。
先不论河神殿和巫神是否有关系，如果真有关系，只会给巫神制造绝佳的机会，没准，他还会趁着众人无暇分身之际，将这块天域，也沦为自己的领地。
这可就是更大的麻烦了。
叶喃思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她还是欠考虑了。
“午后，我会带着帝莘、小川和阿光阿日他们一起进入河神殿。你和囚天保持警惕，有什么不对劲，就先离开月宫。”
叶凌月叮嘱道。
“师父，难道说赤月尊和红月老祭司？”
叶喃思从叶凌月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但愿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叶凌月蹙眉。
从昨晚之后，她就觉得这座月宫有些古怪。
到底哪里古怪，相信今日进入河神殿后u，一定会有所发现。
“活……我活下来了。”
就知叶喃思和叶凌月在讨论时，就听到屋外，孙老伯一阵欢喜的叫声。
两女一怔，走了出去，就见孙老伯脸上满是喜色。
“孙老伯，一大早的，发生了什么事，看你欢天喜地的？”
叶凌月笑道。
“叶姑娘，三个月过去了，我……我还没死。仁慈的圣河，没有剥夺我的性命。”
孙老伯笑眯眯道。
没有人对死亡是不恐惧的。
孙老伯随着叶凌月等人到了月都，也是报了必死的心，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灵位，准备随时暴毙在半路上。
可是一路走来，他都未曾遇到不祥之事。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
按照圣婴的常理，孙老伯应该一命呜呼才对，可今日一早，孙老伯依旧是醒来了。
“真有此事？你打破了圣婴的死亡诅咒？”
叶凌月感到古怪。
“烙印还在，不过我的确还活着。”
孙老伯说罢，也让叶凌月和叶喃思看了他手臂上的烙印。
“看样子，圣婴诅咒也不是完全不能打破的。那么说，那孩子也还有救。”
叶喃思也很是激动。
“未必，老伯能打破咒诅，是因为，他是圣婴之后。”
就在孙老伯激动之时，就见红月大祭司和赤月尊行了过来。
赤月尊见了叶凌月等人，微微颔首，几人也回礼问好。
“没看错的话，你祖上应该有人是圣婴吧？”
红月老祭司已经把握了一行人的身份来历，自然也包括了孙老伯的。
红月老祭司见到孙老伯时，也觉得很是古怪。
一般而言，圣婴在成为圣婴后，都会和叶喃思救下的那名女婴一样，没过多久，慢慢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也是接近大限，他们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给自己续命。
早前，那女婴就是那么做的。
她找到了合适自己的替代品，也就是叶喃思。
她一点点蚕食叶喃思的理智，若是没有叶凌月早前的制止，或者是赤月尊的及时出手，叶喃思昨夜就已经进行了续命仪式，可是在孙老伯身上，红月老祭司一点都没看到这个征兆。
孙老伯并无找替代的人选，他保持理智，帮助叶凌月等人，而且，他也没有任何性命堪忧的表现。
这让老祭司很是奇怪，他一调查，才发现，老祭司是圣婴之后。
“不知什么缘故，圣婴之后，哪怕再次被选为圣婴，也不会立刻死去。不过，从今往后，你不能离开月宫和河神殿。你是运气好，随着她们到了月都，否则，你只怕依旧会死去。只有到了神殿的范围之内，你才能在三个月之外，保持性命。我会吸收你为红月祭司的一员，从今往后，永远侍奉神殿。”
红月老祭司说道。
孙老伯一听，不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他能免于一死，还是红月祭司这么尊贵的存在。
可孙老伯又很是担忧，成了红月祭司，意味着他从今往后，与外界再无联系，包括他的女儿。
最终，孙老伯还是答应了成为红月祭司，被红月老祭司派人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