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0章 隐匿的怨念源泉
什么怨念源泉，都没有出现过。
不过是几月，怎么一切都变了天，这一点，也是叶凌月无法理解的。
“结界一直在发挥作用，可是……哼，本尊就说女皇瞎了眼，选了个不靠谱的。一头猫能成什么事，连累整个昆仑都摇摇欲坠。”
金麒麟王怨念十足。
结界不知什么时候，瓦解了。
不仅如此，怨念源泉也重新活动了起来。
这一切，那蠢猫都没有发现。
等它醒来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它为了不被污染，只能脱离自己的石化肉身，选择了夜北溟的肉身作为暂时的安身之所。
“云灵并非是不想管，它也管不了，因为……它只是得到了昆仑女皇的一部分天命。它没法子和来势汹汹的红月信徒拼。”
叶凌月忍不住为了云灵辩解。
所有人都在埋怨云灵，怨它身为天道，却不能履行职责。
守墓人怨它，念师们怨它，殿神们也怨它。
云灵的无奈，没有人能理解。
只有叶凌月，在亲眼目睹过，才知道云灵有多委屈。
它只是一只猫，本该养尊处优，因为女皇的无法抉择，才成了现在的天命。
它的不情愿，又有谁能理解。
“你就不要为它开脱了，那蠢猫得了天命还……慢着，你说那蠢猫身上，只有一部分天命！”
金麒麟王一惊。
“只有一部分天命，所以，它不能成为女皇，也没法子承载天命。昆仑旧址它已经努力支撑了万千年，眼下，它支撑不下去了。”
叶凌月苦笑。
云灵的苦处，若是不说出来，怕是没有人明白。
那胖猫，有时候看着也怪可怜的。
女皇陨落了，王庭也被封印了。
它孑然一人，万千年了。
看着旧土，叶凌月不知道，它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难怪，它脾气变得如此古怪。
金麒麟王一阵干瞪眼。
“所以余下的天命，在什么地方？难怪那蠢猫这么不中用，只有一部分的天命，它承载个屁。”
金麒麟王更加暴躁了。
“它本以为，天道承载了全部的天命，觉得昆仑旧址还有救。”
夜北溟直接就掀了金麒麟王的老底。
哪怕再看不上天道，可因为有女皇的天命的缘故，金麒麟王一直是存在侥幸心理的。
叶凌月的话，将它的最后的希望苗头也掐灭了。
“昆仑还有希望，如果我们能将海底的怨念源泉重新封印的话。”
叶凌月看向了湖面。
济昆湖的湖面，依旧是一片平静。
可那一条水道的另外一面，已经是变了天。
“来不及了，九大神殿中，已经有数座被吞噬了。里面的殿神，不用说也已经被污染了。怨念源泉会越来越膨胀，直到最后将整个昆仑旧址都吞噬了。”
金麒麟王的声音里里，满是无奈。
昆仑躲过了上一次的劫难，却没法子躲过这一次。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命。
“如果当初，女皇将天命给了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金麒麟王郁闷不已。
为何英明的女皇，会在最后关头，做出那样不明智的选择。
一只蠢猫，居然把天命给了……分给了一只蠢猫
“若是你得了天命，那其他八大殿神会善罢甘休？不用等红月女皇的残留势力动手，昆仑就已经灭了，甚至于，根本没有三十三天。”
叶凌月冷嘲道。
昆仑天脉崩塌之后，虽然九大殿神都被红月诅咒之力困在了昆仑旧址，可是他们的部族们，却已经按照命令，建立了后来的三十三天。
这才有了后世的天与地。
金麒麟王被问住了。
一个小小的丫头，胆敢这般质疑它，它不免恼火。
“即便是不给我们，也轮不到那胖猫，难道我泱泱昆仑，连一更合适的传承人都没有？”
“金麒麟王怕是忘记了，之前女皇选择的三个传承人，你们挑三拣四。大地之母叶素已死，长孙皈叛族，敢问女皇去哪里重新挑选人选？”
叶凌月反问。
金麒麟王哑然。
叶凌月的话，让他回忆起了当年的情形。
当时九大殿神各怀鬼胎，三大传承人中，天命族的长孙雪缨原本是最佳人选，也是九大殿神最愿意拥护的人。
原本，长孙雪缨的身份已经确定下来。
可就是那时候，天命族叛变了。
长孙皈被降罪，九大殿神自然不可能再拥护长孙雪缨。
至于另外两位传承人……
“慢着，你为何知道那么多昆仑之事？你不过是一介外族。”
金麒麟王回过神来，昆仑旧人旧事，随着昆仑旧址的尘封，知情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更何况，叶凌月还知道九大殿神明争暗斗之事……
“是我告诉她的。”
就见云灵从殿外蹿了进来。
这时，不知不觉已经破晓。
云灵又恢复了猫身，只是如此一来，它就没法子在水下继续寻找怨念源泉了。
叶凌月看其模样，就知道，巫神没有找到怨念源泉的所在。
“蠢猫，你还有脸出现？昆仑旧址都败在你手上了。”
金麒麟王怒不可遏。
“一个连神殿都守不住的古神祗，有什么资格在那冲我叫嚣，我好歹守了这里万年。”
云灵一语命中要害。
金麒麟王气得直瞪眼。
叶凌月则是感激的看了眼云灵。
云灵的出现，替她解了围。
“怨念源泉没找到，对方很是狡猾，将其隐匿起来了。”
云灵声音里透着疲惫。
它深入缥缈海，才发现情况有多么的严重。
整个缥缈海，已经成了怨海。
水下，大量的水族都已经被诅咒之力污染，它们戾气十足，随时都可能反攻百城废墟。
还有那些神殿也是跟着被污染了。
里面的一些石雕，开始呈现出活化的征兆。
他们满是怨气，一旦离开了昆仑旧址，就会化为红月信徒。
云灵深深感觉到，自己再也无力去阻拦他们。
这一切，竟然都是在它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它甚至没法子弄清楚，对方到底蛰伏在何处。
云灵自认，这么多年来，明明将整个昆仑旧址都保护了起来，与外界隔绝，对方到底是何时，下的手？
第4541章 无奈之举
找不到。
叶凌月心一沉。
找不到怨念源泉，就意味着，海底的那场灾难还会继续蔓延。
“不好，百城废墟。”
叶凌月迅速反应过来。
“百城废墟怎么了？”
云灵和金麒麟王俱是一惊。
“来不及了，百城废墟的水系，尤其是淡水资源基本和缥缈海是连通的。”
夜北溟沉声道。
父女俩已经想到了一个点子上去了。
云灵一怔。
“我害了古族们。”
叶凌月心急如焚。
她本以为，缥缈海的情况还可以控制，才让古族们搬迁进入相对安全的百城废墟。
可没想到，海底形势如此严重。
“我立刻先通知水枫和陈旭他们。”
事已至此，叶凌月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缥缈海的污染非常严重，它很可能会反噬百城废墟。
一旦沾染了被污染的水源，古族们很难幸免于难。
叶凌月快步离开，留下了云灵和金麒麟王大眼瞪小眼。
“蠢猫，你就只会干瞪眼，难道想不出其他法子来？连一个女娃子都不如。”
金麒麟王鄙夷道。
“呵~堂堂麒麟王不也只能如此，还要寄人篱下。”
云灵毒舌起来，也是分毫不让。
“两位古神，眼下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夜北溟冷声道。
云灵和金麒麟王齐齐闭了嘴。
“小子，你主意多，你说这下子该怎么办。”
金麒麟王叹了一声。
附身夜北溟之后，金麒麟王也发现了，这小子机敏过人，之前对付幽灵君也好，还是其他反应，他都是判断准确，避免了不少的损失。
回麒麟王神殿找肉身，也是他提议的。
云灵没有发话。
夜北溟是叶凌月的爹，从某种程度上，父女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当下的形势非常危急，云灵已经是无力招架。
“联合一切可能联络的势力。”
夜北溟沉声道。
海底的形势，他们无法控制。
可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控制，或者说，联合所有人后，不能控制。
“一切势力？”
云灵回味着夜北溟的话。
“爹爹说的没错，是一切势力，出去红月信徒之外，整个昆仑旧址里其他的人，都会面临这场危机。包括奶奶是们、守墓人、古族以及……幽灵山城。”
叶凌月没有提及秦蚀，这家伙，游走在边缘，叶凌月怀疑，红月女皇的诅咒之力对其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连幽灵君都要？那家伙是叛徒。”
金麒麟王第一个不乐意了。
联合谁都可以，可是联合幽灵君那家伙，就不合理了。
那家伙的底子，没有人比金麒麟王更加清楚。
“叛徒之事，女皇一直没有明断，不好多说。”
云灵却是打断了金麒麟王的话。
“怎么就不好多说了，女皇不明说，那是给他面子。如果他不是叛徒，就不会被罚守墓。”
金麒麟王嗤之以鼻。
“幽灵君他究竟是？”
叶凌月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天命族族长长孙皈，我以为，那蠢猫至少告诉你了。”
金麒麟王有些诧异的瞅了眼云灵，这家伙居然没坦白幽灵君身份。
长孙皈。
叶凌月心头一震。
虽然早就知道对方是天命族的人，可对方居然是长孙皈，这个结果还是让叶凌月吃惊。
可再一想，叶凌月就释然了。
若是对方是长孙皈，那就不难解释两座女皇墓以及那些念力仕女了。
对方作为天命族的族长，念力之强，足以驾驭那些念力仕女。
只是，长孙皈又为何要与天道为敌？
“云灵，长孙皈是不是也不满意你得了天命？”
叶凌月看了眼云灵。
“那还用说，长孙皈绝对是最不满的一个，比起我们九个加一起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也不想想，长孙皈的宝贝女儿，可就差点成了天命传承人的。退一步讲，他亲生女儿得不到，他私生女也有机会。结果就便宜了这只胖猫。”
金麒麟王抢过话来。
金麒麟王的话，绝对也是其他人的心声。
云灵不过是一只猫，得了一部分天命后，就成了天道。
若是其他人得了，可想而知，实力会有多强。
甚至于，其他殿神乃至长孙皈都认为，如果是他们得了天命，昆仑也不会四分五裂。
只是当真如此么？
“长孙皈并不知道我得了天命，直到最近，他苏醒后才知道了。”
云灵没有理会金麒麟王的中伤。
对于各大殿神的不满，云灵早已得知，这也不是它第一次面对流言蜚语了。
当初，女皇将天命传给它时，它懵懂初开，面对险恶的人心并不知情，也曾为了女皇的离开，殿神们的诋毁感到难受。
可万千年过去了，它在这昆仑旧址中，担任天道，什么风雨它没有经历过。
它如今已经是暮暮垂年，和当初的女皇一样。
它很清楚，女皇急切寻找一个传承人，托付昆仑的命运的心态。
这些流言蜚语，它并不在乎。
“难怪长孙皈最近才有所行动，看样子，他也是清除你这个天道了。”
金麒麟王嘀咕道。
“若是他能够保住昆仑旧址，我身上的天命和天道的身份一并给了他，也没什么，可是他不能，长孙皈也不是当初的长孙皈了，他戾气很重，别说是我，连你们这些殿神也打算一并了结了。”
云灵话锋一转。
“这一点，金麒麟王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才对，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长孙皈和天命族的一部分族人封死在女皇墓里殉葬的，是你们九大殿神。”
金麒麟王顿时冷汗涔涔。
叶凌月这才知道，长孙皈当初，居然是被关押在女皇墓里的。
还有天命族的族人们也是如此。
这就难怪，长孙皈的怨气这么强。
“两位，不要再争论了。当年之事，也无需再提，我们眼下的敌人是怨念源泉以及隐藏在后面的强大的红月信徒……那人甚至比柳七变还要强大。”
这也是叶凌月眼下觉得最是棘手的地方。
早前，她和云灵都以为，昆仑旧址里，最大的对手就是柳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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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2章 最后的选择
柳七变，红月信徒的首脑人物之一，红月信徒的大祭司。
曾几何时，叶凌月和云灵等人都以为，他就是红月女皇之下的第二号人物。
毕竟对方手中，有红月之眼。
他也是昆仑天脉时期，对昆仑天脉多处发动袭击最多的角色。
可如今看来，柳七变之后，还有人。
那人，并非是红月女皇，而是某个非常强大的存在。
他暗中留下了怨念源泉，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云灵。
等到事发之时，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怨念源泉一日找不到，诅咒之力的污染就会持续扩散。
“连对方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下的手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找出怨念源泉。”
金麒麟王嘲讽道。
怨念源泉的滋生，最大的责任就在天道那只蠢猫。
云灵没有反驳。
若是能找到当初滋生怨念源泉的地方，也许它还可以追根究底，找到怨念源泉隐藏的地方。
“我以为，有一个地方，可能是怨念源泉的滋生有关。”
叶凌月忽开口道。
“什么地方？”
云灵追问道。
“天裂。”
叶凌月沉声道。
“你是说，女皇山谷上曾经出现的那一道？不可能，那一道天裂是上古就存在过的，女皇还在时就说过，那只是天地偶现的缝隙，并无半点红月信徒的气息。”
云灵摇摇头。
类似的天裂，在昆仑天脉时就有过。
所以当初这条天裂出现后，它并不在意，也没有太过关注，就如当初女皇对待上古天裂出现时一样。
天裂时而会出现，可也会跟着消失。
就如天要下雨下雪一样，在上古时期，人人都觉得很正常。
“这道天裂显然不同，否则，也不会吸入小无极，囚禁我娘亲和镜子叔叔。”
叶凌月听到姬如墨时，夜北溟的身子显然僵硬了下。
叶凌月留意到了这一点，她没有再说，只是作势，在地上划了一条裂缝。
“这条天裂，很有问题，而且，我听九命佛说，她此去九当凌绝崖时，也遇到了一条天裂，就在九当凌绝崖的第九层。”
云灵更加吃惊。
“九当凌绝崖里有天裂？这不可能，那么多年，那从未有过天裂。”
至少在云灵离开前，它没有遇到过那样的天裂。
“那条天裂，很可能是在你离开后才出现的，我以为，它此前很可能就在女皇山谷，而在出现在女皇山谷之前，它可能在……”
叶凌月没有再往下说。
可其他人都迅速明白了。
那一条随时可能会出现，也可能随时会消失的天裂，也可能出现在缥缈海底。
叶凌月点点头。
她继续往下说。
“如果说，这条天裂不仅仅是一条天裂，而是一只眼睛，我是说，对方……那一个隐藏在柳七变身后的强大红月信徒的眼睛。他通过这条天裂，窥探着昆仑旧址里的一切，又暗中操控着一切，那海底发生的一切，就不难解释了。”
“如果是真的，这玩意，还会变化，譬如说，出现在我们眼前？”
金麒麟王打了个激灵。
其他人都沉默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金麒麟王说的是事实。
如果叶凌月的推测是对的，那天裂，根本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移动的传送阵。
“蠢猫，你倒是说句话，你是天道，掌管昆仑旧址的一切。别人在你的地盘上乱来，难道你就没半点知觉？”
金麒麟王气急败坏。
这么一个神秘可怕的对手，下一刻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她说的，很可能是对的。我……已经丢失了对昆仑旧址的掌控力。天命，开始枯竭了。”
沉默了良久，云灵才开了口。
天命……枯竭了。
这是事实，恍若惊雷，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就连叶凌月，也是如此。
“云灵，你不是说，你和巫神结盟后，就可以……”
“和巫神结盟，我借助了他的一部分力量。可是……也会加速我体内天命的枯竭。天命是非常挑剔的存在，它认为一个传承人合格，就会蓬勃生长。可若是它认定了，一个传承人不合格，就会迅速枯竭。要么出现新的传承人，要么，就会消失不见。很不幸，我一直是个不合格的传承人。最终，天命也舍弃了我。”
云灵干巴巴地说道。
它的语气很是平静，并不感到悲伤。
“枯竭？天命枯竭会如何？蠢猫，你倒是想想法子，你就坐看女皇的天命在你体内枯竭？”
金麒麟王差点没气吐血。
“我想过法子了，我让她们进来了。也让你们复苏了，可惜，都失败了。”
云灵语气平缓。
它知道自己体内的天命在枯竭，它的肉身也开始腐朽。
它用了一切法子，可惜还是失败了。
“如果……我是说最后一刻，我都没有找到传承人，我会将天命留给长孙皈。他是最后一个天命念师，也许，他有让天命重新复苏的可能。”
这是云灵最后能做的。
“可那样一来，你会死。”
叶凌月望着云灵，眼底是化不开的悲哀。
“我早就该死了，我很羡慕长孙皈，他能陪女皇走最后一程。当初，女皇陨落前，给了我一部分天命，我吸收天命，足足花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女皇已经安葬了。”
云灵的声音里，透着落寞。
“所以，我赞同和长孙皈合作。”
最后的最后，还是只能求助于天命族。
就如当初，三个传承人有两个来自天命族一样。
“我可以去找长孙皈一叙。”
金麒麟王想了想，开口道。
这么多人中，它无疑是最合适的。
“不过前提是，先恢复本尊的肉身。”
金麒麟王借机道。
“这点，金麒麟王无需担心。我原本就打算帮你缓解诅咒之力。”
叶凌月承诺道。
次日，阳泉神殿里红色的血色光芒收敛殆尽。
一声春雷般的吼声，却见一头金色的麒麟，如箭飞驰，冲出了神殿。
“老子，麒麟王又回来了。”
金麒麟王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夺回自己的肉身。
第4543章 爹爹的飞醋
男人颀长的身影站在阳泉神殿里。
对于外头金麒麟王畅快淋漓的吼声，夜北溟如剑锋般的长眉微微挑了挑。
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叶凌月身上。
哪怕已经融合了两只红月之眼，可是同时动用它们，对于叶凌月而言，依旧是大姑娘上花轿第一次，难免有一些吃力。
动用红月之眼之初，叶凌月感到自己体内，滋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
那种念头，想要毁灭、吞噬一切。
那就是红月的诅咒之力。
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左右。
叶凌月也是万分小心，动用了体内所有的力量，才将它压制了下去。
如今想来，还有些后怕。
身后，叶凌月眼底的红光渐渐敛尽。
“月儿，辛苦你了。”
夜北溟冷漠的眸里，闪现出一片温情来。
他迟疑了下，抬起了手掌，摸了摸叶凌月的脑袋。
掌间，是一片毛茸茸的触感。
久违的，温情。
体内，那一股可怕的，让他意志摧毁的可怕力量没有再腾起。
金麒麟王传授的麒麟神族的功法很是有效，至少，他可以像以前那样，坦然面对爱女，不用担心自己对她做出危险的举动来。
“爹爹，你的身子没有大碍吧？”
叶凌月压制了红月之眼的力量后，再看看自家爹爹。
夜北溟摇摇头。
爹爹身上的气息变化了，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爹爹。
他用宽厚，温柔的目光望着自己。
叶凌月鼻间微微一酸，情难自禁，扑入了夜北溟的怀里。
她吸了吸鼻子。
“爹爹，你想死月儿了。”
这才是她的爹爹。
此时此刻，若是娘亲也在这里就好了。
“月儿，委屈你了，这些年。”
夜北溟也是唏嘘不已。
从他为了云笙，舍弃一切，修炼九命焚天诀前往三十三天那一刻开始，他以为自己已经丢失了一切。
九命焚天诀，让他不得不断绝七情六欲。
可是哪怕是在最艰难的那些日子里，对于家人的思念让他一次次熬了过来。
“月儿不委屈，爹爹才委屈了。爹爹，上一次，挑拨藏山君等人去幽灵君的可是你？”
叶凌月问出了心中一直的困惑。
“是我，我知你们有难，所以暗中挑拨藏山君，爹爹不方便出面，只能如此。好在，我的月儿没有让爹爹失望，化险为夷了。”
夜北溟笑道。
下一刻，夜北溟又想到了什么。
他凝视着叶凌月的眼。
红月之眼已经消失了。
可夜北溟的担忧并未消失。
“月儿，你答应爹爹，以后，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要动用红月之眼的力量。这力量太过邪恶了，一旦无法驾驭，会反噬其身。”
和金麒麟王接触过的夜北溟，深知红月之眼的可怕之处。
缥缈海底的神殿们，如今已经成了可怕的禁忌废墟，那些曾经和金麒麟王一样叱咤风云的神族，如今只怕都已经成了红月诅咒之力的奴隶。
“爹爹，你放心，孩儿不会滥用它们。”
叶凌月眨了眨眼。
融合红月之眼前，叶凌月也做过周密的计划。
如果这副肉身，真的被反噬，她只能舍弃。
不过好在，这副肉身眼下还能压制红月之眼。
这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叶凌月融合了大地之力以及特殊符骨的原因。
“倒是爹爹你，当务之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去完成。”
叶凌月侧耳倾听。
阳泉神殿外，金麒麟王撒欢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想来那家伙已经不甘寂寞的前去幽灵山城谈判去了。
虽然金麒麟王信心满满自己一定能说服长孙皈，可是叶凌月却并不这么认为。
在叶凌月看来，长孙皈捉摸不定，很难说服。
比起来，叶凌月眼下反倒更加担心自家爹爹和娘亲的事。
女儿的担忧溢于言表，夜北溟苦笑。
“你娘亲……还在生我的气？”
他语气里，也有几分不满。
“她就是偏袒那个姬如墨。”
自己的行径的确有些不对，可那也是情非得已，小野猫居然为了姬如墨对自己动手，而且没有给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一想到这里，夜北溟俊逸的脸上已经凝结起了一层薄冰。
看到夜北溟如此模样，叶凌月哭笑不得。
“爹爹，镜子叔叔的事，我不好评价。眼下没有证据表明，他有什么不妥之处。倒是你，因为金麒麟王的缘故，之前扑杀镜子叔叔，娘亲是亲眼目睹了的。她也怀疑过，你被人附体，可这些，都应该你亲自向她解释。娘亲和镜子叔叔眼下都护送古族们去了百城废墟。海底神殿的事，我已经通知了两位守护神陈旭和水枫。我以为，你最好是前去支援娘亲她们。”
叶凌月筹划过，老山区和百城废墟眼下都很危险。
相比之下，百城废墟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去防守。
至于济昆湖的水道，一旦幽灵君愿意合作，她们可以一起围堵，反倒不用担心诅咒之力扩散。
“我可以去帮忙，但是，姬如墨那小子有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月儿，你不能因为那小子小时候陪过你几年，就偏袒他。”
夜北溟对姬如墨的吃醋，可不仅仅是因为爱妻的偏袒，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叶凌月对姬如墨的清静。
那小子何德何能，当初自己在八荒开疆辟土时，那小子天天在拍小野猫的马屁，在小月儿面前刷好感人设，光是这些，就让夜北溟很吃味了。
“爹爹，镜子叔叔是个苦命的。他对娘亲的爱慕……一直很隐蔽。哪怕在佛宗，在天裂中，他也从未逾越过。被秦蚀控制时，他心知自己活不过三日，为了不让我和娘亲愧疚，他独自一人离开。他是个可怜人。”
叶凌月摇头叹息。
夜北溟沉默了。
若是设身处地，他是姬如墨，的确是做不到这一切的。
“此事，我会好好斟酌。既然你要留在老山区，就好好照顾自己。爹娘会在百城废墟帮你一起，对抗红月信徒。”
夜北溟的眼中，带着赞许。
他的月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第4544章 拒绝
夜北溟又问了一些阿光和阿日的事。
“爹爹放心，他们俩都很好。如今有人可以管教他们。那人，比爹爹还爹爹。”
叶凌月想到了一双弟弟，对上道门冰心，怕是他们都没法子了。
“你是说，那个叫做道门冰心的？”
夜北溟居然也知道此人。
“正是他。他……算起来和帝莘有些渊源。”
叶凌月没有提及，道门冰心眼下就是帝莘。
她不想让娘亲和爹爹再操心了。
一切，等离开了昆仑旧址后再说。
叶凌月转念一想，至少，离开了昆仑旧址后，她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这算是百年来，她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道门……这门派……也罢，这些事再论也不迟。我这就去百城废墟。”
夜北溟一想到，爱妻身旁还有个姬如墨就浑身不自在。
早前也是他莽撞了，怀疑姬如墨的身份，就直接下手了。
如今想来，还是应该好好试探，那小子既然和他玩阴的，他当然也就不客气了。
想当年，只有他夜北溟阴损人，何时轮到旁人阴损他了。
夜北溟的眼底，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叶凌月瞅瞅自家爹爹，怎么觉得自家爹爹身上爆发出了强烈的战意？
夜北溟离开后，阳泉神殿可算是恢复了安静。
“云灵，多谢你了。”
云灵趴在一旁，休憩着。
叶凌月走上前去，摸了摸云灵柔软的皮毛。
想到云灵早前说的话，叶凌月就有些担心。
天命，原来也会衰竭。
那云灵将来岂不是……
“猫奴，不用你同情我。”
云灵毫不客气的甩了甩脑袋，将叶凌月的手甩开了。
它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伪的同情。
它，是云灵，天命的传承者云灵。
女皇之后，昆仑最高的存在，它不需要任何同情。
“有没有法子，可以救你？”
叶凌月没有被云灵的冷漠激怒。
她轻声问道。
她之前就想问，只是碍于金麒麟王在场，怕云灵不好开口，所以才选择了这个时候盘问。
“救我？凭你？”
云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它蓝蓝的眼珠子里，满是轻蔑。
“我是天命，素来只有我救人，没有人可以救我……除了，女皇。”
云灵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为了女皇而死，我云灵感到很骄傲。”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女皇，并不需要你这样的牺牲。”
叶凌月没好气着，将云灵拎了起来。
“女皇若是活着，一定也希望你‘活下去’，看住她的锦绣昆仑。”
轰——
有什么东西，在云灵的心中炸开了。
云灵，活下去。
那是它得到天命，陷入昏睡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女皇的声音，威严中带着温柔。
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她叮嘱着。
不是看守昆仑，也不是什么承载天命，而是活下去。
云灵和叶凌月对视着。
眼前的女子和昆仑女皇当然不能相提并论，她长得很丑，还没半点气质。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此时，却让云灵有一种，再度看到了女皇的错觉。
它一定是眼瞎了，她怎么能和女皇相提并论。
阳泉神殿外，一阵兽吼。
带着几分愤怒和不甘。
那是金麒麟王回来了。
有消息了。
叶凌月和云灵回过神来。
“出去看看。”
云灵绝口不提天命之事，它一溜烟就蹿了出去。
“真是只倔强的猫。”
叶凌月摇摇头。
云灵的内心，并未接纳她。
不知为何，它封闭了自己，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叶凌月以为，这也是为什么它体内的天命会衰竭的真正原因。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济昆湖旁的湖畔，一头金色的麒麟气得满地暴走。
一旁的不少岩石和树木都遭了秧，东倒西歪，光看到这些，叶凌月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用说，金麒麟王一定碰壁了。
长孙皈果然是个不好相与的。
叶凌月思忖着。
结果一问，叶凌月发现，事情比她预料的还要糟糕。
“长孙皈那老小子，直接给我吃了闭门羹，居然连面见都不愿意。老子要不是修养好，直接就把他那破城给踏平了。”
金麒麟王气得又是一掌拍碎了一块岩石。
“这不是情理中事？你别忘了，当初天命族被认定为叛族，可是有九大神殿的功劳的。长孙皈是什么品性，岂会原谅你。”
云灵慵懒着伸了个懒腰，言语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金麒麟王吃瘪，是它预料之中的事。
只有这老家伙自己才会信心十足前去碰壁。
长孙皈恨它们，甚至还恨昆仑女皇。
如果说他曾经是个忠心耿耿，那如今就是一身的反骨。
虽然答应了联合长孙皈，可云灵也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难办。
“说的好像你能说服他似的，你有那本事，你倒是自己去啊？一只蠢猫，除了吃喝卖萌，你还会干啥？”
金麒麟王鼻孔里喷出两道粗气，恶声恶气。
云灵蓝眸一变，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两位，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兴致争吵。联合不了长孙皈，那大伙都只能坐以待毙。”
叶凌月踱了出来。
云灵和金麒麟王同时没了声。
“眼下没有其他法子了，真不行，就让蠢猫去。它交出天命，长孙皈自然会答应。”
金麒麟王盯着云灵。
“不成，至少眼下不成。没到最后一刻，天命的归属，不能是长孙皈。”
云灵摇摇头。
“那你倒是想想法子，我实话告诉你，百城废墟那边已经开始乱了，我来时的路上，就看出苗头来了。话海底的反噬已经开始了，再不找到那怨念源泉，大伙一起完蛋。”
金麒麟王暴躁道。
“两位，不如我去幽灵山城一趟。”
叶凌月想了想，提议道。
“不成。”
“就你？”
金麒麟王和云灵脱口而出。
“你忘了，你早前在幽灵山城做了什么？长孙皈会放过你？”
云灵冷哼道。
“我当时是以冒牌风雨君的身份去的，当然不行，可若是我用狼女阿月的身份去，那就不同了。”
叶凌月笑道。
第4545章 鲲鹏殿神（上）
狼女阿月……饶是金麒麟王，听叶凌月这么一说，也吓了一跳。
狼女阿月，可不就是女皇曾经的三位传承人选之一，长孙皈的那一位私生女？
之前，金麒麟王可是亲口提到过的。
“你怎么可能是狼女阿月？她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金麒麟王目瞪口呆。
他怎么看，也没法子将眼前的叶凌月和当初的狼女阿月联系在一起。
再说了，当初的阿月，金麒麟王也是见过的，好歹也是颇具野性之美的一个小美人儿。
眼前的……不说难看，可还真是没法子和美人联系在一起。
“我并非阿月，只是说，以阿月的身份前去，想来长孙族长会更加乐意见我。”
叶凌月耐心解释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继承了一部分叶素的力量。长孙皈这辈子，唯一避讳的也就只有她了。”
金麒麟王想起叶凌月进入过太阴族的祖山，祖山，是承袭本源之力的地方。
据说当年的阿月，也是得了叶素的一部分传承的。
“不过光有这些还不够，还得去找一个人。”
一旁的云灵提醒道。
叶凌月微微颔首。
她和云灵想到一块去了。
济昆湖下，虔蓝佛陀已经没有了早前的镇定自若。
她瞪圆了眼，眼中满是惊恐。
这哪里是什么缥缈海，分明就是炼狱。
“紫堂，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这地方，不能久留。”
怨念源泉的缘故，那些神殿或是损毁，或是崩塌，水族们凶神恶煞，见到异族就上前攻击。
虔蓝佛陀还不知好歹，动用了一部分的念力，这就吸引了水族们如过江之鲫，疯狂围剿而来。
若非是紫堂出手，她早已交待在这里了。
周围的怨气冰冷森寒，让虔蓝佛陀多逗留一刻都觉得胆战心惊。
他们已经到了缥缈海的中心区域，这一带，原本神殿众多，可这会儿，也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那些神殿，紫堂执意要进去，虔蓝佛陀却是一个都不想进入。
就像是早前他们进入的辟邪神殿，那里面，原本的石雕都已经被污染，直接和外头的水族一起，里应外合，险些将他们置于死地。
虔蓝佛陀此时已经顾不得幽灵君的命令，找到辟邪殿神的石像，她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
紫堂依旧没有理会。
他出了辟邪神殿后，就开始寻找九大神殿中的下一座。
缥缈海神殿众多，大小神殿无数。
九大神殿分列在不同的区域，想要找到下一座，在这会儿的缥缈海可谓是披荆斩棘，很是艰难。
见紫堂还是不理会自己，虔蓝佛陀更加着急。
“紫堂，我们必须尽快回去禀告幽灵君海底生变，再晚，就来不及了。”
蠢钝如虔蓝佛陀，也意识到缥缈海内情况很是危急。
哪怕是天命族长长孙皈也未必能够应付，因为长孙皈只有一人，可是海底这些水族和黑化的殿神们却是势力庞大。
更不用说，她们根本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这种感觉，敌暗我明，任何人都难以承受。
“你以为，幽灵君需要我们禀告？”
紫堂只是给了虔蓝佛陀一个眼神。
虔蓝佛陀如同被诅咒之力击中，一下子僵了。
幽灵君知道？
不仅仅是知道，只怕是很清楚，缥缈海底有什么东西。
他不偏不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进入缥缈海，意欲为何？
而且指明了就要九大殿神的石雕，其用心，可见一斑。
“带不回殿神石雕，回去也无用。”
紫堂心知，长孙皈看似没有对付自己，可实则上，对自己依旧是将信将疑。
让他信任自己的最好法子，就是听命行事，或者说，证明自己是个有用处的人。
长孙皈眼下最缺的，可不就是人嘛。
“魔鬼藻！”
虔蓝佛陀的脸色惨淡如纸。
她看到一群魔鬼藻涌了过来。
这是缥缈海底最可怕的存在，魔鬼藻一旦围住了，突围非常的困难。
乌云没顶一般，魔鬼藻来势汹汹。
自从叶凌月等人进入了缥缈海后，魔鬼藻们就被惊动了。
它们汹汹而来，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外敌。
“紫堂？我们……”
虔蓝佛陀吓得一阵瑟缩，下意识看向了紫堂。
紫堂却是手中掐了个佛诀，就见他手指在水中虚空一画。
水波荡漾，水波化成了一个个字形。
魔鬼藻一靠近，那水波袭了上去，一时之间，水波光芒大盛。
水波化成了一片金色的佛经水幕，就如一堵墙，一面网，拦住了那些蜂拥而来的魔鬼藻。
“般若经。”
虔蓝佛陀看清了那些水波字迹，目瞪口呆。
她认出了那是佛宗的般若经，可却不是她所能领悟的那种般若经。
她不禁想起了早前幽灵君的评价，紫堂与她不同。
“走。”
紫堂话音方落，人已经是数十丈之外。
他足下移动，却是比水族还要快一些。
他朝着不远处，一座黑漆漆的建筑掠去。
虔蓝佛陀只能尾随在后。
这是一座看不清形态了的古建筑。
它半边已经倒塌，只剩了几根圆珠还屹立不倒。
周围有水族出没过的痕迹，显然，这里已经被征讨过了。
“我们要找的是九大神殿……”
虔蓝佛陀见这座神殿不大，连忙提醒。
她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查看其他神殿。
找到九大殿神的石雕，就算是交差了。
紫堂已经穿过了那几根圆柱。
虔蓝佛陀气得跺了跺脚，可还是跟了上去。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快些离开。”
东倒西歪的建筑群里，只有一片纷杂。
一些断裂的石雕，随处可见。
这里，并不见任何大型的石雕，虔蓝佛陀见没什么收获，再度催促道。
紫堂却是在废墟内来回寻觅着。
他的眸，微微眯起。
他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块落石前。
石头很大，看上去像是某根柱子倒塌后留下的。
“外头有异动，那些魔鬼藻快要冲进来了。”
虔蓝佛陀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可下一刻，她惊呼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不远处的紫堂将那一块落石举了起来。
第4546章 鲲鹏殿神（中）
紫堂举起了那块巨石，就要走。
“紫堂，你疯了不成。你带着这石头做什么？”
虔蓝佛陀满脸的急切。
紫堂已经连解释的心都没有了。
这个女人，一路聒噪的很。
如果不是考虑长孙皈那边没法子交差，他真想把这女人丢在这里算了。
紫堂蹙眉，脚步加快。
虔蓝佛陀目瞪口呆着，看着紫堂宁可理会一块巨石，也不愿意理会自己。
她跺了跺脚，拦在了紫堂面前。
“不成，你不知道城主的脾气。哪怕无法交差，你也不能愚弄他。这样，可是死罪。”
虔蓝佛陀话音方落，身后，却是一阵力量波动。
身后，魔鬼藻终于冲破了那一道经文防御，扑了过来。
虔蓝佛陀一声尖叫，慌忙想要催动念力。
背后，紫堂却是一把将其拎了起来，丢向了魔鬼藻。
那些魔鬼藻一拥而上。
可是很快，它们发现了什么。
“留下那人和那块石头。”
一个无形的声音，命令着它们。
魔鬼藻瞬时就丢下了面若死灰的虔蓝佛陀，追向了紫堂。
“紫堂，你怎能……怎能这样对我。”
虔蓝佛陀泪如雨下。
她没想到，紫堂居然把她当挡箭牌。
“失望吧？想不想报仇？那个男人，狠狠的报仇。”
一个可怕的声音，在虔蓝佛陀耳边回荡着。
“谁？是谁？”
虔蓝佛陀一阵瑟缩。
她惊恐着，望向四周。
灰蒙蒙的海水，冰冷刺骨。
周围已经不见了紫堂和魔鬼藻的踪影。
看上去，暂时是安全了，可虔蓝佛陀却有种更加危险了的错觉。
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那是一种，和死亡类似的感觉。
无形，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着。
“我能帮助你……那城主做不到的，我可以帮你完成……”
那声音，更加清晰了。
虔蓝佛陀瑟缩着，瞪圆了眼。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攀爬上了她的身体。
她浑身一颤，低头看去。
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片浓郁的化不开的黑影。
那黑影如同墨汁一般，浓郁的化不开。
它紧紧盘踞在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
“你到底是是谁？你……你是红月信徒？”
虔蓝佛陀战战兢兢道。
这就是盘踞在缥缈海底的那个力量。
“虔蓝佛陀。”
身后，一只手扣住了虔蓝佛陀的手。
那黑影，一瞬就消失了。
虔蓝佛陀猛然惊醒。
她一抬头，看到了一张她非常厌恶的脸。
叶凌月比了个手势，询问紫堂的下落。
“怎么是你？”
虔蓝佛陀恨恨道，那种阴冷的感觉，消失了。
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出现，恍惚之间，方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叶凌月是来找紫堂的，她即便是要用狼女阿月的身份去幽灵山城，也需要一个人随行，那就是紫堂。
紫堂等人进入了缥缈海后，就未曾出来过。
叶凌月并不认为，以紫堂的能耐，会被困在水下。
既然不是困在水下，那必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她若是长孙皈，在可能预知缥缈海下方的危机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
联合……也许可以说是操控。
他不见金麒麟王，证明他不待见九大殿神，也是因为他知道，金麒麟王已经恢复了肉身。，
可其他八大殿神不同。
它们如果还未复活，就比较好操控了。
显然，长孙皈的目标就是那八大殿神。
“紫堂呢？”
叶凌月来时，已经不见了紫堂的踪影，就看到虔蓝佛陀在那“石化。”
虔蓝佛陀狠狠摔开了叶凌月的手。
“少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和我说话，你我道不同，小心我杀了你。”
自诩有五寸佛根了的虔蓝佛陀，根本没把叶凌月放在眼里。
下一刻，虔蓝佛陀一声惨叫。
她捂住了脸，血水在海水里开了花。
一片红色和血腥味，迅速弥漫开。
一只白猫，抬着爪。
它的爪上，还留着血色。
云灵冷冷睨了眼虔蓝佛陀。
虔蓝佛陀脸上，留下了三道爪痕。
“你敢你敢……”
虔蓝佛陀怒极。
“小心点说话，它可是天道，嗯，那种你说错话，就一个雷霹得你死无全尸的那个天道。”
叶凌月“好心”提醒道。
云灵的脾气一向不好。
虔蓝佛陀骂骂咧咧的模样，显然很不入它的眼。
虔蓝佛陀再度瞪大了眼，这一次，却是因为惊恐。
她哑了声，没有一点声响。
“紫堂去了何处？”
叶凌月和虔蓝佛陀交流着。
“九大神殿。”
虔蓝佛陀在云灵的注视下，憋出了一句话来。
果然是冲着九大神殿来的。
叶凌月留意到四周，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
按照常理而言，这里是缥缈海的最中心区域，也是水族和魔鬼藻活动最活跃的区域，可附近的水族不见了，还有魔鬼藻也是如此。
这显然是有人刻意引走了。
叶凌月再抬头看看不远处的那一座废墟神殿。
“云灵，那一带是？”
被掩埋后的废墟，看上去大同小异。
不过按照距离测算，这里应该有一座大型神殿群才对。
“九大神殿之一的鲲鹏神殿。算起来，是以前守护神隐鲲的老祖宗的神殿。”
云灵解释道。
“你们有找到隐鲲的石雕？”
叶凌月看看两手空空的虔蓝佛陀。
后者连忙摇头，迟疑了下。
“紫堂好像有所发现。”
如果那块石头也算是发现的话。
“我们四处搜寻下。”
叶凌月看看四周，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头。
虔蓝佛陀有心拒绝，可话到嘴边，还是被云灵逼视的目光吓了回去。
“你为何对虔蓝佛陀下手？”
在海底寻觅之时，叶凌月和云灵暗中交流着。
“她身上，有那种讨厌的气息，没看错的话，是怨念灵泉，它来过。”
云灵磨了磨爪子。
可惜，它如今的实力大不如前，否则，它可以一爪就将那家伙抓住。
比起柳七变来，那家伙的迷惑性无疑更大。
连身怀佛根的虔蓝佛陀都险些动摇了，看样子，九大殿神中，能够坚定不动摇的，已经不多了。
但愿，还有那么几个立场坚定的，可以保留下来。
第4547章 鲲鹏殿神（下）
怨念源泉来过……
叶凌月听得心魂一震。
“云灵，你说它来过？”
叶凌月注意到，云灵用的是来过。
感情怨念源泉是活物？
“来过，而且佛宗那女念师差点就把持不住。”
云灵那一爪看似伤了牵连佛陀，可也救了她的性命，可惜她还不自知。
“它在四处移动，躲避搜寻？所以，它有所顾忌。”
叶凌月沉吟道。
“许是避讳我身上的天命，可惜，它并不知道，我身上的天命中看不中用。”
云灵自我嘲讽道。
“先去找紫堂，听虔蓝佛陀的意思，他应该有所发现。”
叶凌月说罢，朝着前方走去。
身后，虔蓝佛陀欲言又止。
“云灵，你带她上去，我去找紫堂，你们在水下，行动不便。”
叶凌月掠了眼虔蓝佛陀，这女人跟着，实在是碍事。
虔蓝佛陀一脸的不满，可想到海底可怕的情况，她还是乖乖跟着云灵离开了。
叶凌月收起了念力，将体内的红月之眼的力量缓缓释放了出来。
这股力量在海底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一路走过去，叶凌月遇到了一群群的水族。
它们果然没有理会叶凌月，而是朝着某个方向聚集。
“它们步伐匆匆，似乎是有什么行动？”
叶凌月不动声色，避开水族的大部队。
“前方，有异动。”
叶凌月走了几步，在靠近一片新的神殿群时，叶凌月发现了前方一片佛力波动。
流水之中，流淌着金色的经文。
紫堂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被一群魔鬼藻围住了，这群魔鬼藻比起早阵子在隐鲲神殿外的那一群要激烈的多，它们一个个用跳蚤般的身子，朝着经文禁制上撞去。
“这是貔貅神殿。”
叶凌月在紫堂身后发现了一块断裂的石碑。
石碑上写着四个大字。
紫堂的身旁，还有一块卵形的石头。
想来那就是虔蓝佛陀所说的，紫堂从鲲鹏神殿里带走的东西。
紫堂见了叶凌月走来，也是微微一怔，叶凌月却是判若无人走过了那一群魔鬼藻。
“收回你的念力，我带你出去。”
叶凌月飞快唇间动了动。
她心知，紫堂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紫堂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显然不知道叶凌月意欲为何，可紫堂也不乐意对着那么多的魔鬼藻。
不知什么缘故，这一批魔鬼藻来势汹汹，而且对他死缠不放。
若是这样一直困下去，他在水下也待不了多久了。
他略一思量，再看看叶凌月身旁散发出来的诅咒之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经文禁制撤开的一瞬，那些魔鬼藻如鱼得水，朝着紫堂扑去，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
可有人比它们更快。
诅咒之力伴随着水流，将紫堂整个人包裹住。
一瞬之间，紫堂的从脚底到发丝，浑身都迅速石化。
没等魔鬼藻将其吞噬，他就已经化为了一具石雕。
那些魔鬼藻撞在了石雕上，顿时都懵了。
它们得到了命令，一定要将这个讨厌的入侵者击杀。
可那入侵者的气息，一下子就消失了。
魔鬼藻们还不死心，在石雕旁转来转去，最终，它们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下，它们只能入退潮般迅速撤去。
叶凌月稍松了口气。
她撇了眼紫堂的石雕，将“他”扛了起来，再将那一块沉重的卵石也一并托举了起来。
在水下艰难跋涉了一番后，叶凌月终于摸索到了湖畔。
又过了一个时辰，在济昆湖畔，紫堂已经恢复了正常行动。
“紫堂，你没事就好，这个女人，她是红月信徒，她居然将你石化了！”
恢复意识的一瞬，紫堂耳边，就传来了虔蓝佛陀聒噪的嗓音。
紫堂习惯性的无视她。
他睨了眼叶凌月，再看了眼身旁的那一块卵形物。
“多谢。”
紫堂言简意赅的表示了感谢。
缥缈海底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复杂。
若是再多逗留一段时日，他未必能全身而退，至少，没法子将这块卵石带回来。
“谢就不必了。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欠人人情，若是想还我人情，就带我去幽灵山城一趟。带上这玩意。”
叶凌月踢了踢那块卵石。
“你想进入幽灵山城？门都没有，城主会杀了你。”
虔蓝佛陀一听，高声反对起来。
“城主以前或许会杀了我，可眼下不会。因为，他现在需要这颗蛋，嗯，鲲鹏蛋，也需要我。”
虔蓝佛陀愣住了，鲲鹏蛋？
这块破石头，是鲲鹏的的蛋？
紫堂没有否认。
“我可以带你去，不过只得你一人进去，且你的安危我不保证。”
紫堂一副渣男不负责的口吻。
他说罢，睨了眼一旁的云灵。
云灵刚要发话，就被一旁的叶凌月制止了。
“成，进入了幽灵山城后的事，我是死是活与你都没有关系。”
两人一拍即合。
虔蓝佛陀虽然有怨言，可也不好发作。
她暗道，等到进入了幽灵山城后，再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心想着，幽灵君这么怨恨杨妃儿，别说是进城，只怕还没进城，杨妃儿就身首异处了。
只是让虔蓝佛陀没料到的是，在她和紫堂返回幽灵山城后，紫堂将此事禀告幽灵君。
“幽灵君，那女人非常邪门，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成了红月信徒，还将紫堂石化了。紫堂是迫不得已才引荐她的，她进入幽灵山城绝对不安好心，照我看，应该将其诛杀。”
紫堂刚说完，虔蓝佛陀就按捺不住，急忙说道。
“红月信徒？”
幽灵君此时正在打量着紫堂带回来的那一块石头，确切的说，是鲲鹏的石卵。
幽灵君对于杨妃儿此人，并无好感，本还并不想见她。
可当虔蓝佛陀说到，对方是红月信徒，还能化解紫堂身上的诅咒之力时，他倒是有了兴趣。
没记错的话，这个杨妃儿早前分明就是天道的同伴。
天道的同伴，又怎么会和红月信徒扯上关系？
这倒是让幽灵君有些意外。
“让她一人进来。”
幽灵君略一沉吟，发话道。
第4548章 成为天命念师的“捷径”
城门打开了。
叶凌月看到了虔蓝佛陀那一张臭臭的脸。
“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城主是天命念师，一个念头就足以让你粉身碎骨。”
虔蓝佛陀恶狠狠道。
“你们城主可舍不得我死。”
叶凌月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
虔蓝佛陀气得脸色铁青。
待到叶凌月进入了幽灵山城后，虔蓝佛陀愤愤不平和古应龙道。
“真搞不懂，城主为何要让那女人进来，她太狡猾了，我吃了她不知道多少亏。”
“城主的智慧绝非尔等等闲之辈看得清。城主命我们去百城废墟一探。”
古应龙粗声粗气道。
“百城废墟？难道是去追踪那些古族？”
虔蓝佛陀只听依言随同古应龙前去百城废墟。
幽灵山城内，比起叶凌月上一次来时，显得更加的阴沉。
周围是凉飕飕的冷气，不知名的风从角落里吹来。
紫堂就站在走廊上。
他淡淡的望了叶凌月一眼。
“那一根枯枝发芽了。”
叶凌月笑着说道。
紫堂一愣。
“若是我没回来，记得带它走。”
叶凌月说罢，就朝着前方的石室走去。
“它……”
紫堂想说什么。
可叶凌月已经走进了密室。
他紧里紧拳，手掌又松开了。
叶凌月走近的密室，是幽灵城主的居室。
平日，无人可以进来，哪怕是虔蓝佛陀等人也是如此。
叶凌月走近时，听到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凿石头，走进时，一地的石屑，一个斗笠丢在一旁。
作为一个魂魄，天命族长长孙皈的魂魄无疑是非常特殊的。
他不像是金麒麟王那样，需要寻找宿主。
长长的衣袍盖住了他的脚踝，让人无法辨认他到底是个活人还是个鬼魂。
作为一名念师，他没有用念力雕琢石雕，而是一凿一凿，像是一个匠矮人那样，雕琢着眼前的一堆石头。
“这些石头？”
叶凌月一惊。
长孙皈眼前的石头，已经初见端倪。
那是一尊佛像。
和叶凌月在千佛废城里看到的那些佛像很是相似。
长孙皈雕琢的很是细心，仿佛连叶凌月走进来都没听到。
“这一次，你没有戴斗笠，风雨君。”
长孙皈纯熟的雕刻出了眼鼻口。
“你我坦诚相见是一桩好事。”
叶凌月摊摊手。
她摸了摸旁边的一具已经雕琢好的佛像。
“长孙族长是手艺很好，没想到，千佛废城居然是你创立的。”
长孙皈的手下，凿子一顿。
“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夫都不记得了。听说你掌控了千佛废城。看样子，你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念师。你和我年少时，有些相似。”
千佛废城，的确是长孙皈建立的，或者说，那是他曾经呆过的一个地方。
“年少时，长孙族长就喜欢用雕刻来炼念力？”
叶凌月好奇道。
“雕刻并非是用来炼化念力的，而是用来锻炼心性。我虽然贵为天命族族长，其实少年时，却并非眼下的脾性。那时，我很是活泼，甚至连念师都没法入门，可我出身天命族，又是少族长，必须继承祖业。所以我的生父，就将我关在了千佛废城里。哦，那时，它不叫千佛废城。我被关在里面，一天只有一顿食物和一壶水，由他亲自送过来，熬了足足五年，我在里面，雕刻了数千佛像。嗯，我家那老不死喜欢佛经。最惨的是，那老不死后来一不留神，修炼走火入魔，挂了。把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关禁闭的事给忘记了。”
长孙皈干笑了两声。
“那你？”
叶凌月倒是没想到，自己能和长孙皈这么心平气和的聊天。
长孙皈虽然没有回头，可看上去心情不错。
至少，他身上没有之前那种张扬的戾气。
“我们这种人，一顿不吃不碍事，一天半个月也不碍事……可这次有点难，我被遗忘了足足半年。”
长孙皈的凿子依旧是不紧不慢，一个新的佛像很快就见了雏形。
“我没被饿死，算是走了狗屎运了。不过那阵子，我也是够呛，吃土的滋味，你怕是没经历过。饿了就吃。城里的植物也都被我啃光了。等到城门被打开时，我只剩了最后半口气。不过，也亏了那五年，嘿，我居然成了天命念师。”
长孙皈呸了一口。
“所以，你冲破了禁制，走了出来？”
叶凌月还是第一次听说天命念师是这么炼成的。
所以，她要是被关上五年，是不是也就成了天命念师？
不过不得不说，长孙皈是个天才。
普通人，普通人哪怕是雕刻上万年，都未必成为天命念师。
“呵~你想多了，我是成了天命念师没错。可我那老爹也是个天命念师，他的禁制，我照样是打不开。”
长孙皈的眼底，闪过一丝狼狈。
当时的他，和叶凌月的想法是一样的。
以为自己逃出生天。
可没想到，禁制还是打不开。
“所以，最后，你是怎么出来的？”
叶凌月听得很是困惑。
“有人救了我。”
长孙皈手中的凿子，叮叮当当，敲打了起来。
这一次的佛像，似乎尤其的精细。
“那人……难道是……”
叶凌月有种预感。
“亏了她，我活了下来。”
长孙皈的声音，陡然转柔。
他放下了凿子。
他的身前，一座石雕栩栩如生。
不是那枯燥乏味的佛像，而是一具女子的雕像。
女子身形窈窕，面容姣好，虽然只是石雕，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眼前的雕像很是熟悉。
那是大地之母，叶素啊。
“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进来？因为看在她的面子上，你身上，有大地之力，难怪你能融合红月之眼，只有她，才能在红月之眼的影响下，依旧我行我素。”
长孙皈缓缓转过身来。
男人的脸上，满是沧桑。
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长孙组长了。
他的身上，叶凌月看到了一种死气和怨气。
那是一种，行尸走肉一样的气息。
长孙皈虽然活着，可又像是死了。
万千年前，叶素陨落时，他就已经“陨落”了。
第4549章 缥缈海的危机（上）
长孙皈沉浸在回忆中。
“不过，你若是以为，凭着叶素的那点大地之力，你就可以与我谈条件，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上一刻，长孙皈还是陷入回忆。
下一刻，他就画风一变。
他手上的凿子，倏的出手。
锋利的凿子，朝着叶凌月的咽喉射去……
密室之外，紫堂忽的眉头一动。
他看向了密室。
“看样子，动起手来了。”
云灵睨了眼密室。
“你不担心？”
紫堂有些意外，云灵没有随同叶凌月一起进去。
让她一个人对上长孙皈，它居然也放心。
“长孙皈看到我，只会恼火。”
云灵颇有自知之明。
它看看外头的天色，天就要黑了。
古应龙和虔蓝佛陀还未归来。
以古应龙的飞行速度，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
没有回来，只能说明，百城废墟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叶凌月若是没法子说服长孙皈，那昆仑旧址怕是撑不下去了。
一阵倒抽气声。
虔蓝佛陀两腿战战，就连古应龙也是浑身僵硬。
他们此时已经在百城废墟的外部区域，也就是昔日码头的位置。
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照亮了码头。
缥缈海上，有一层层的“水光”在晃动。
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水光。
因为整个缥缈海上，都是类似的水光。
它们密密麻麻，攒动着，似乎想要往岸上涌。
附近的几座废城，已经陆续有念师和一些守墓人出来，他们组成的天道军，已经留意到了码头这一带的动静。
“是海兽们！”
有一名守墓人带着数十名念师，他们驻守在缥缈海附近。
“好像又不是海兽，都黑漆漆的，像是黑炭。”
有一名念师小声道。
“不好，它们要往岸上来。”
那些念师们警觉了起来。
他们纷纷释放出念力，想要驱赶走那些海兽。
冲在最前头的海兽们被念力击中，顿时四分五裂。
可它们身后的海兽们并没有停歇，它们还是继续朝着码头方向涌来。
“数量太多了，我们几个抵挡不住。”
那些念师们远程释放念力，一会儿的功夫就感到精疲力尽。
他们需要支援，必须立刻通知其他废城的念师和守墓人们。
“我这就去通知其他守墓人……”
为首的那名守墓人话音才落，忽的惨叫一声。
就见他一个倒栽葱，就跌入了缥缈海中。
他距离海岸还有数十步的距离，谁也没有留意到，他是何时跌下去的。
“快看，是魔鬼藻！”
有念师细细一看，就看到海岸边，已经蔓延上了一堆的魔鬼藻。
那些魔鬼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岸上攀爬。
跌入缥缈海的那位守墓人已经被魔鬼藻包围，他惨叫了几声，就消失在缥缈海内。
他，是被这些魔鬼藻拖下去的。
“快，后撤。”
那些念师们个个都变了脸色。
他们都是经历过缥缈海的历练的，都很清楚，魔鬼藻是怎么回事。
这些魔鬼藻，居然主动上岸攻击，比起早前，它们的攻击性更强了。
魔鬼藻，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些魔鬼藻了，它们已然发生了变异。
它们的底部，长出了一条条菊形的触须，触须就如一个吸盘，将岸上土壤中的水分迅速吸取上来，同时能够像脚那样攀爬上岸。
它们具备了，离开缥缈海也能存活活动的能力。
念师们惊慌失措，迅速往后。
这时，就听到一声龙吟。
就见一条飞龙从不远处飞来。
那是古青龙。
“快，铸起念力防御，拦住他们。”
古青龙背上，云笙和姬如墨从高处落下。
她们身后，是一对飞行符骨。
云笙美眸眯起，盯着那些魔鬼藻。
“海底果然生变了，月儿的消息没错。”
姬如墨也神情凝重。
她们带着古族撤离到百城废墟不过几日，这才刚安顿好。
可没想到，叶凌月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缥缈海底大乱，被诅咒之力影响的水族很可能会反攻百城废墟。
此时想要将那些古族们迁移回老山区已经来不及了。
加之，这种情况下，来回迁移会影响民心，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动乱。
权衡之下，云笙和姬如墨决定前往缥缈海一带查看究竟。
本以为，海兽们哪怕是攻击，也是小规模的，毕竟海兽上了岸就不占优势。
可没想到，这才刚开始，海兽们的攻势就来势汹汹，极为可怕，魔鬼藻更是直接变异了。
距离海岸稍近些的念师们，还未反应过来，就接二连三被拖入了海中。
不过扑腾几下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成了海兽们的腹中餐。
云笙当机立断，迅速释放出念力。
“余下的人，迅速回撤，不可力拼。”
姬如墨也在旁帮忙，她们两人的修为很强，尤其是云笙，她在天裂的这些日子里，虽然受到了一些折磨，可念力也得到了很大的强化。
念力防御墙迅速铸成。
那些魔鬼藻已经撞了上来，就如飞蛾扑火，一团团、一簇簇的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那些念师们回撤后，逃出生天，都长舒了一口气。
“还不能松懈。”
云笙的脸色却很惨淡。
那些魔鬼藻不知死活的的撞上来，看上去消灭了一**。
海兽们也没有冲上来。
可她以为，这正是危险的所在。
魔鬼藻的生命力极强，哪怕是死伤一些，可因为有了土壤水分的补给，它们很快就会繁衍开。
那些海兽们没有贸然上岸，显然是得到了某种命令。
它们在等待，岸上的念师们精疲力尽时，再大举入侵。
海兽们显然没有那样的头脑，可是它们身后的人显然有。
有人，在背后操控海兽，“他”的目的，并不仅仅是百城废墟，而是整个昆仑旧址。
不仅仅是缥缈海，济昆湖那一带，应该很快也会被攻陷。
腹背受敌，天道军的情况非常的危急。
“立刻将消息反馈回去。”
云笙凝视着不远处的海平面，憋出了一句话。
“不用了，已经来了。”
姬如墨的声音有些发冷，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缥缈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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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0章缥缈海的危机（下）
古青龙落下。
几乎是同时，男人高大的身形也落了下来。
“夜……”
早一刻还在沉着指挥防御的云笙俏脸一僵，美眸不觉瞪圆，她的呼吸一窒。
“夜北溟，久违了。”
姬如墨凝视着夜北溟。
两个人的目光，一瞬交汇在一起，电石火光之间，有暗芒闪烁。
云笙骤然紧张了起来。
两人早前生死相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眼下缥缈海风云变幻，若是此时，夜北溟和姬如墨再动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哪知夜北溟冰冷的面上，寒芒一闪而过，他勾了勾薄唇。
“早前，是我莽撞了，抱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姬如墨一怔。
云笙则是转忧为喜。
“夜狐狸，你？”
“小野猫，我回来了。”
夜北溟没有理会一旁姬如墨复杂的神情，他抬起了手，温厚宽大的手掌，揉了揉云笙的脑袋。
爱妻的脸上，有吃惊，也有惊喜。
忽的，她嘤咛了一声，一头撞进了夜北溟的怀里。
姬如墨的眼眸一缩，眼底，暗芒闪烁。
云笙只觉得鼻间，是男人熟悉的气息。
是夜狐狸的味道，他终于正常了。
“你个混蛋，你……气死我了。”
云笙觉得委屈，又觉得恼火，想要结结实实给夜北溟几拳。
可拳头落下时，就碰触到他衣服下的肌肤有些不对头。
她一惊，也不避讳有旁人在场，掀开了夜北溟的衣服。
衣服下，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已经恢复，可看着狰狞的伤口，足以见当初受伤有多重。
夜北溟哪怕是在神界战场时，也从未受过这么多的伤。
毋庸置疑，这些伤，一定是夜北溟到三十三天之后留下来的。
云笙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金色的麒麟又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小野猫一恼火就这样，都不记得有外人在。”
夜北溟却是呵呵笑了两声，将爱妻那“小爪子”握在了手中。
他一脸歉意的模样，冲着姬如墨点点头。
姬如墨浑身僵硬，夜北溟的道歉甚至比夜北溟的拳头还要让他浑身自在。
“你说谁恼火了，我是在问你……”
云笙话音方落，就立时抬起头来。
古青龙发出了一声警惕的龙吟。
不远处，有一条庞然大物正飞来。
放眼整个昆仑旧址，能堪比古青龙的，只有古应龙。
古应龙也是一脸的警觉，古青龙，它的死对头，就在不远处。
两龙对持着，一时之间，倒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因为它们此时都留意到，缥缈海那一头，那些海兽无论是威胁还是规模，都更值得对方去头疼。
“怎么是她？”
云笙见了虔蓝佛陀，也蹙起了眉。
这女人，又来掺和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虔蓝佛陀也是目瞪口呆，盯着前方的海域。
那些魔鬼藻已经将码头附近的海面和海岸都攻占了。
它们如同蚂蚁，一只只爬上来，念力防御墙不断的颤抖着。
“月儿去找幽灵君寻求合作，让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夜北溟在云笙耳边说道。
云笙一听，不由动容。
她唇间嗫嚅了几下，显然是担心女儿的安危。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了解女儿，比夜北溟更甚，若是没有完全把握，月儿不会去冒险。
她去找幽灵君，想来有她自己的对策。
“虔蓝佛陀，别来无恙。”
云笙这般一向，对虔蓝佛陀的语气也客气了些。
虔蓝佛陀在云笙面前可不敢放肆，她看看那些魔鬼藻，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虔蓝佛头僵硬的点点头。
“我们还是快回去禀告城主，这边出大事了。”
看着念力防御墙越来越弱，虔蓝佛陀不淡定了。
虽然老山区距离码头很远，可以魔鬼藻这可怕的繁衍速度，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兵临城下了。
古应龙也是这么想的，两者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月儿真想与幽灵城主合作？”
云笙回头看了眼念力防御墙，又将防御墙加强了一些。
可哪怕是她，念力也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
缥缈海很大，那些海兽们除了码头之外，还有其他的攻击点。
哪怕她已经通知了其他守墓人和念师们在附近迅速驻防，可还是挡不住滔滔的海兽。
百城废墟被攻陷，只是早晚问题。
“似乎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海底的情况，非常复杂。”
夜北溟欲言又止。
“这未尝不是条路子，我们人手不够。”
姬如墨沉吟道。
“幽灵山城内，人手也未必充足。”
云笙并不看好那个可怕的幽灵君。
“有幽灵君一人足矣，那人……”
夜北溟又一次欲言又止。
“夜狐狸，你有话就说。”
云笙嗔怪道。
“那人是天命念师，一人足矣匹敌万人。”
夜北溟说话时，留意姬如墨的神情，姬如墨神情如初，并无半点变化。
难道是他想多了？
夜北溟心中暗暗想着。
“若是对方真是天命念师，那也许昆仑旧址还有救。”
姬如墨感慨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再巡视一遍。”
云笙拉了拉夜北溟，她怎么感觉，夜北溟今日有点“客气”的过了头。
幽灵山城内。
凿子锋芒乍现，距离叶凌月的咽喉不过一寸距离。
那凿子，忽的凝固住了。
它化为了一块石头，倏然落地，发出砰然响声。
“有点能耐。可惜，在我的天命轰杀前，不堪一击。”
叶凌月一抬头，身前哪里还有幽灵君的身影。
他早已化成一道残影，一击可怕的轰杀之力，没顶而来。
这一记，几乎是笼罩住整个密室，退无可退。
轰——
两股念力碰撞在一起。
幽灵君眼眸一沉。
叶凌月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再度挺直了脊梁。
天命轰杀，被她承受住了。
“念力……天命……你的体内，怎么会有我天命族的上古念力。”
幽灵君的眼眸里，诧异之色骤起。
第4551章 她就是狼女阿月
天命轰杀的威力非常之惊人。
但是也并非是无懈可击的。
至少，上古念力可以挡住致命的伤害。
叶凌月擦了擦嘴角的血痕。
外头，紫堂和云灵听到了巨大的动静，一人一猫掠了进来。
紫堂睨了眼叶凌月，见她脸色有些惨淡，但好在没受重伤。
“啧啧，长孙皈，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杀。”
云灵见叶凌月还活着，松了口气。
它换了副口吻，用了奚落的语气道。
“天道，你在那胡说什么。我女儿是雪缨……”
长孙皈怔了怔。
道门的那个长孙雪缨，长孙皈就怀疑是自己的女儿。
只是眼下还不是父女相认的时候。
“狼女阿月，难道你不认得了。否则，你以为她体内怎么会有上古念力。”
云灵冷嗤道。
“她是阿月？”
长孙皈更加吃惊。
他细细打量了叶凌月几眼。
“不，她不是阿月。阿月和雪缨都是天命之女的候选人，乃天体转世，传承数世的记忆和肉身，她绝不是阿月。”
长孙皈的吃惊只是一瞬。
旋即，他就恢复了平静。
天体转世？
叶凌月虽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是大体也知道，应该是说狼女阿月和长孙雪缨的容貌和记忆会和人有所不同。
狼女阿月，虽然当初刚送过来时，野性未脱，可不得不说，她长相不俗。
否则，长孙皈也不会以为她是叶素的私生女，爱屋及乌，将其收下了。
至于的杨妃儿……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长孙族长，你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在天命族相遇时，叶姨和你说过的话？”
叶凌月不动声色说起了一些当时的细节。
“你？”
长孙皈大惊失色。
这些细节，若非是亲眼目睹是不可能知道的。
“至于肉身，因为某些缘故，我眼下的肉身并非是我真正的肉身。”
叶凌月再解释道。
“你当真是阿月？”
长孙皈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凝视着阿月。
“若她不是阿月，她凭什么进入太阴族的祖山。哦，你还不知道，她进入了祖山，得到了叶素进一步的认可。”
云灵趁机说道。
长孙皈依旧是半信半疑，但是对叶凌月的态度显然好了一些。
他已经收起了天命念力。
对于阿月这个养女，长孙皈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
她并非是自己的女儿，她甚至是叶素与其他男人的私生女。
可她越是长大，越像是叶素。
不是说容貌那么简单，而是脾气上，和当初在千佛废城里和自己相遇的叶素太过相似。
一般的不羁，一般的洒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不仅如此，她在念师方面的天赋也非常的出众。
长孙皈教导过长孙雪缨和阿月，知道阿月实际上天赋比长孙雪缨更加的出色。
将阿月送进女皇宫，也是因为他担心一直这样下去，亲生女儿长孙雪缨的实力还不如阿月。
所以将她们都送到女皇宫，无论谁成了女皇钦定的传承人，那余下的一个，就会是将来的天命族的族长。
这也算是他给叶素的一个交代。
只是没想到，红月女皇在那时候异军突起，打乱了一切。
阿月和长孙雪缨更是失和，几乎是到了敌对的地步。
“你真是阿月？既是如此，你就应该和我站在一起，你别忘了，你是我天命族的族人。天道，则是污蔑我天命族的罪魁祸首。”
长孙皈怒视着云灵。
他想到了云灵身上的天命，也想到了自己的屈辱。
如果不是天命族出事，以阿月和长孙雪缨当时的修为和受宠爱程度，女皇传承人一定是两人中的一个。
天命也不会成为云灵的。
这一切，毋庸置疑，是云灵的错。
最是可恶的是，这家伙还照看不利，连一个小小的昆仑旧址都没看守好。
“长孙皈，你别含血喷人。你天命族背叛有真凭实据，女皇亲自调查，九大殿神都可以作证，你凭什么说是我诬陷的？”
云灵也不是省油的灯，岂容长孙皈在乱喷。
自己背叛了，还想倒打一耙，它也不是随便能被诬陷的。
“云灵，你早就和我天命族有仇，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和那个擎苍皇女一起诬陷雪缨杀你，这件事，你别以为我不知情。雪缨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长孙皈冷笑。
叶凌月心头一动。
她和云灵都很清楚，长孙皈说的是怎么回事。
当初长孙雪缨联合其他殿神，想要夺取传承人的位置。
云灵那一次，若非是她们出手相救，早就和老菩提一样身首异处了。
只是事情到了长孙雪缨那，就黑白不分了。
很显然，她到长孙皈面前哭诉，将自己塑造成了一朵绝世白莲花。
“那你大可以找长孙雪缨来对峙，我无愧于心。”
云灵一脸的自信。
长孙皈蹙了蹙眉，云灵的自信，反倒是让他有些不确定了。
女儿的脾气，他自诩是清楚的。
可是在天命族最后的时刻，长孙雪缨却下落不明。
即便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被关押，被“活埋”在了女皇墓中，她也没有再出现。
长孙雪缨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这一点，一直是长孙皈的心头刺。
也是为什么，他在复活后，明知道长孙雪缨就在昆仑旧址，却一直没有传召她的原因。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这个做父亲的，还怕见自己的女儿？还是怕发现，到了最后，发现自己的女儿才是最恶毒的那一个？”
云灵咄咄逼人，长孙皈脸色幻变，一时之间，却是回不出话来。
“城主，我以为，不如先问问其他人。譬如说……鲲鹏的那一颗蛋。”
一直沉默寡言的紫堂，这时候忽然开了口。
他话锋一转，将目光和所有人都注意力都一下子吸引了过去。
不远处，那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卵就那样躺在那。
从紫堂将其带回来后，长孙皈就还没处置它。
或者说，长孙皈暂时也没法子处置它。
因为这颗蛋，被诅咒之力所制，眼下也就是一块石头罢了。
第4552章 暗中的目光
片刻之后，众人都站在了那一颗石头蛋旁边。
“这玩意，是鲲鹏的蛋。”
云灵神情复杂。
鲲鹏其神，可是长得非常威猛的，或是化为鱼，或是化为大鹏，在九大殿神中，虽然不像是麒麟之流那样的强横，可好歹也是中流砥柱的存在。
因为能够同时翱翔在水和天之中，所以也是女皇比较赏识的殿神之一。
“也亏了它成了蛋，混沌未开，否则，怕也是和海底其他殿神一样，被诅咒之力控制了。”
云灵用爪子挠了挠那石头蛋。
硬邦邦的，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
这颗蛋，应该是万千年前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它很怀疑，就算是叶凌月帮助它控制住了诅咒之力，这家伙真能从蛋里孵化出来？
“这家伙，真的知道当年的事？”
长孙皈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些。
他盯着鲲鹏的蛋。
当时天命族被判定为叛族时，九大殿神都参与过。
除了云灵之外，他们的确都是见证者。
“金麒麟王来找过你，你也可以问它。它此时就在城外。”
云灵不急不忙道。
“那家伙，恢复肉身了？”
长孙皈一惊。
“我用红月之眼控制了它肉身上的诅咒之力。大部分时间，它都能自由活动，不过因为昆仑旧址的力量整体削弱的缘故，它无法发挥全盛时期的实力。所以，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叶凌月的话，让长孙皈心思稍定。
他不由又看了叶凌月一眼。
比起当初的狼女阿月，眼前的叶凌月显然更加懂得进退。
“先让鲲鹏孵化。”
长孙皈思忖了片刻，挥挥手。
他必须确认，当初污蔑天命族是叛族的到底是不是云灵？
至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云灵下的黑手。
“那就有劳几位先退出去。我的红月之眼还不稳定，操控时容易引发诅咒之力的波动，对大伙不利。”
叶凌月说罢，众人也退了出去。
长孙皈看了眼密室。
“报告城主，大事不好。”
虔蓝佛陀和古应龙此时也已经赶回了幽灵山城。
见云灵等人都在，虔蓝佛陀的脸色有些怪异。
它们怎么都来了？
她再看看密室。
密室里，一股熟悉而又可怕的力量蠢蠢欲动。
虔蓝佛陀脸色一白，想到了在海底时的可怕经历。
“可是缥缈海那边出了事？”
长孙皈问道。
“不错，那边出了大事。海兽还有魔鬼藻上岸了，它们试图攻击百城废墟。”
虔蓝佛陀这才想起了正事。
她忙将自己和古应龙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告诉了长孙皈。
“云笙等人将魔鬼藻暂时拦住了。但是照熟悉爱看，她们也拦不住多久，因为魔鬼藻的数量太多了，它们明天一定会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念师的数量有限，它们早晚会攻占百城废墟。”
虔蓝佛陀忧心忡忡。
本以为，投靠了长孙皈就可以平安无事。
哪知道，缥缈海底还藏着这么可怕的力量。
“早晚？我看用不了两天，如果没找到怨念源泉，那很快，我们就会腹背受敌。不用等缥缈海里的海兽和魔鬼藻，济昆湖一带，甚至是九当凌绝崖那里，也会爆发冲突。”
长孙皈没有太过意外。
他是天命念师，对于外界的感知比起一般的念师要强得多。
海底的动静，他早有预感。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影响力这么大。
按理说，红月之眼落入了叶凌月手中，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之手，海底“那一位”没有红月之眼，诅咒之力不应该那么强才对。
可是事实恰好相反，那一位，就是那么强。
“什么！九当凌绝崖和济昆湖也……”
虔蓝佛陀差点没厥过去。
这么说来，幽灵山城也是朝不保夕了。
“城主，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是快离开吧。对了，它就是天道，杀了它，昆仑旧址的禁制就毁了，我们就能离开了。”
虔蓝佛陀急中生智，指着云灵。
“你打算将这里的一切，都带到三十三天去？”
紫堂皱眉。
昆仑旧址的怨念源泉一旦扩散开，那就是彻底的灾难。
将它控制在昆仑旧址，才是佛宗的意愿。
“我也是万不得已，我们眼下人手不够。到了三十三天，我们可以有足够的人手。”
虔蓝佛陀脸一红，辩白道。
“三十三天，除了人手还有红月信徒。另外，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都没法子离开这里。”
紫堂言简意赅，说明了问题所在。
昆仑旧址里的任何存在，离开了这里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点，连云灵都不例外。
所以，除了强占念师们的肉身之外，它们只有和昆仑旧址同存亡。
死路一条。
云灵在旁听着，蓝色的眸微微一动。
它们只有死路一条，那缥缈海里的存在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它想到了什么。
可是这时，密室的门打开了。
叶凌月走了出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在众人的瞩目下，点了点头。
众人一喜，心知叶凌月成功了。
长孙皈快步走了进去，云灵紧随其后。
紫堂望了眼叶凌月，见她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你没事吧？”
紫堂罕见的问候，让叶凌月有些受宠若惊。
“不碍事，只是念力消耗有点大。”
叶凌月笑了笑。
她的心底，却有些异样。
方才，就在她使用红月之眼化解那一颗石卵上的诅咒之力时，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可等她化解了石卵上的诅咒后，那一道注视消失了。
密室里，什么也没有。
“缥缈海那头有消息了，你爹娘赶过去，制止了魔鬼藻。不过，收效不大，撑不住几日了。”
紫堂将信息反馈给叶凌月。
叶凌月蹙蹙眉。
她几乎是同时想到了济昆湖和九当凌绝崖。
不等叶凌月开口，密室里，长孙皈的怒吼声传来。
“鲲鹏，你胡说八道，我天命族不是叛徒。”
“女皇大人找到了确凿的证据，长孙皈，你就不要在那狡辩了。”
一个略显稚嫩，但又傲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4553章 共同的声音
再接着，是云灵的声音。
“长孙皈，我说的没错吧，事实胜于一切。”
叶凌月和紫堂互看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密室。
长孙皈脸色铁青，魂魄因为愤怒，变得忽明忽暗，犹如一团鬼火。
“胡说，你们都在胡说。”
前方，一团黄绒绒的小家伙抖了抖身上的羽毛。
“多说无益，云灵，缥缈海底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红月信徒都已经杀到家门口来了，你还不想想法子？”
鲲鹏小小的翅膀因为不满，用力扇了扇。
刚孵化的鲲鹏，看上去就一小黄鸡模样，这举动，看上去有些滑稽。
云灵漫不经心，抬了抬眼角。
“法子，我能有什么法子？你在石卵里时，对外界发生的事，清楚得很。九大殿神都没法子应付，我一头猫宠，能有什么法子。”
猫宠，那是九大殿神对云灵的称呼。
哪怕它继承了天命，他们从未尊称它一声天道。
眼下大难临头，这鲲鹏倒是知道求人了。
“岂有此理，你身怀天命，你不想法子，难道我想法子？我想也可以，将天命交出来。”
鲲鹏说罢，一双黑豆似的眼，就盯着云灵。
奈何云灵身形比它大了数十倍，云灵只是漫不经心的抬起了爪子，挥了挥，鲲鹏就立马缩了缩脖子。
“天命交给你也可以，不过得先经过长孙族长和外头金麒麟王的许可。你有把握，就先和他们比划比划。”
云灵舔了舔自己的猫毛，一脸的无所谓。
它还真不稀罕那所谓的天命。
就是这玩意，困住了它那么多年。
眼下外头就是一团烂摊子，它一猫宠，何必当这个冤大头。
“额……”
鲲鹏原本一听云灵愿意交出天命还满心欢喜，哪知道，下一刻，它就焉巴了。
身旁，长孙皈一脸阴沉盯着它，更不用说，外头还有个金麒麟王。
“看样子，鲲鹏殿神是打算和金麒麟王一较高下了，也好，我让金麒麟王进来，一起商量商量。”
长孙皈冷笑。
一盏鬼灯笼迅速飘了出去，过了片刻。
哒哒哒——
就见一团金光冲了进来。
“是鲲鹏那老小子醒了？”
金麒麟王那肉身就更不用说了，往“小黄鸡”面前一站，那就是巨人和侏儒的区别。
鲲鹏直接就闭了嘴。
“怎么，你们这一群老家伙都这么安静？外头都闹翻了天，你们倒是镇定。”
金麒麟王灯笼眼一瞪，瞅瞅在场的兽与人们。
“金麒麟王，鲲鹏让我交出天命，我正有此意。我打算从你们三人中，选出一个继承我的天命，主持昆仑旧址的相关事宜。”
云灵说道。
继承天命？
金麒麟王一听，那脑袋顿时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你这贼猫，你好生狡猾。你这是把我们几个往火坑里推？老子才不当，什么天命不天命，那是天灾，谁摊上了谁倒霉。老子不上当，谁要天命，谁上，老子反正不干。”
金麒麟王想也不想，立马把这苦差事推得一干二净。
它可不会上当。
“金麒麟王，你疯了不成，你当初不是抢着要天命？”
鲲鹏傻眼了。
金麒麟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当初云灵刚获得天命时，是谁在女皇宫门外骂了三天三夜，发誓要一掌拍死那猫宠的，还说女皇玩物丧志，。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老子不懂事，这会儿懂事了还不成。”
金麒麟王却是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
昆仑旧址那就是个烂摊子。
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再说了它和其他殿神不同，它的肉身诅咒之力被叶凌月压制了，也就意味着它可以离开昆仑旧址了。
以它的修为和威压，离开了昆仑旧址到了那些念师们口中的三十三天，绝对是制霸一方的强者，没准那些仙皇们中还有它的子孙呢。
金麒麟王想来想去，觉得天命也不那么重要了。
“既然金麒麟王不愿意，那两位，谁想要继承天命？”
云灵对于金麒麟王的选择并不意外。
金麒麟王以前就是个城府深的，吃亏的事，它是绝对不会干的。
倒是鲲鹏，看似灵活，其实是最容易忽悠的。
“长孙皈是叛徒，他有什么资格继承天命。”
鲲鹏不满道。
“那么说来，就只有你一人能继承天命了？也好，就选你了。”
云灵决定的异常干脆。
“慢着！”
鲲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等好事，以前大伙争着抢着，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都不愿意继承天命了。
连长孙皈那叛徒都不吭声了。
鲲鹏感到心底有些发毛。
“缥缈海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那个声音，是不是做了什么？”
“那个声音？鲲鹏大人，敢问一句，你说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叶凌月想到了之前云灵说的那个可怕的存在。
怨念源泉，缥缈海底的那一个怨念源泉是活的。
“那声音是谁，我也不清楚，只是前阵子突然就听到了，然后我就浑浑噩噩，醒了过来。”
鲲鹏认得叶凌月。
这女娃娃之前，救了它。
它能从石卵里出来，也是亏了她。
对方身上，有非常强大的红月诅咒之力，可是这会儿，那力量却消失了。
“你也听到了那声音？我也是，我原本也在沉睡，大概在数月前，听到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回荡，我不胜其烦，再后来，就醒了过来。”
金麒麟王一听，来了兴致，插嘴道。
云灵和长孙皈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那个声音，时而有，时而无，分不清男女。”
长孙皈沉声道。
“你们都听到了？”
云灵追问道。
“你也听到了？”
两兽一人看向了云灵。
“我没有听到，只是，之前，应该有人听到过。”
云灵说罢，看了看虔蓝佛陀。
虔蓝佛陀一个激灵，想起了自己在海底时听到的那个声音。
她这才觉得后怕，结结巴巴道。
“我也听到了。”
可事后一回忆，虔蓝佛陀却没法子回忆起来，那声音到底是男是女。
甚至连对方的说话内容，她都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第4554章 二选一
除了云灵本身就是醒着的，其他人，并不是自己苏醒的，而是被人叫醒的。
那人，到底是谁？
金麒麟王和鲲鹏面面相觑。
“那人，会不会是九大殿神中的一位？”
鲲鹏还有些不死心。
“不可能，事实上九大殿神里除了你我，其他要么还未苏醒，要么就被诅咒之力控制了。我想，它们也没有那个能耐。”
金麒麟王嘀咕道。
“长孙皈，你怎么看？”
云灵睨了眼长孙皈。
这老东西，出乎意料的安静。
“怎么看？你是说天命？如果说是鲲鹏要继承天命，我没意见。”
长孙皈不紧不慢道。
鲲鹏一口血哽在喉咙里。
这是什么情况，这几个家伙在算计它！
这是欺负它刚破壳，懵懵懂懂的，想要坑它。
可以肯定的是，海底的那玩意非常的厉害。
九大殿神加一起，都不是它的对手。
自己这个刚孵化的，拿什么跟人去拼？
“别，我在你们仨面前，也就配跑跑腿，天命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到我的手上。”
鲲鹏吓得连连倒退，仿佛早已忘记了自己之前还义正言辞，要夺取天命呢。
“看样子，是谁都不想要继承天命了。”
云灵对这个结果，倒是没有半点意外。
缥缈海的情况，错综复杂。
这时候，谁愿意出来背锅？
九大殿神就是九大殿神，当年红月女皇进犯，它们九个也是相互推诿，想要保全各自的部族，女皇才会在那种情况下，身心俱疲。
那时候，还站在女皇身边的，也就只有大地之母叶素，天命族长孙皈……
可惜，长孙皈背叛，叶素最终也是陨落。
女皇最终只剩了孤家寡人一个，耗尽全力和红月女皇一战身死。
想到这些，云灵不禁心中酸涩。
“老夫倒是有一个提议，天命必须有人继承，只是那人，必须是合适之人，昆仑旧址才有救。”
长孙皈再度开了口。
“不错，我的肉身衰竭，天命一直留在我的体内，只会跟着衰竭。”
云灵睨了眼长孙皈。
这老家伙，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所以人选呢？”
金麒麟王和鲲鹏倒是不反对这一点。
它们对云灵都还是骨子里看不起的。
“她。”
长孙皈眸光一变，看向了叶凌月。
叶凌月一惊。
她倒是没想到，长孙皈会选自己。
“她？”
除了云灵之外，其他人都很吃惊。
“城主，怎么能选她？这女人，可是我们的死对头。”
虔蓝佛陀花容失色。
承载天命，虽然很是凶险，可那是何等荣耀，也就是说，叶凌月成为了昆仑旧址的掌控者。
那女人甚至还不是天念师。
“她，除了诅咒之力之外，似乎……念力不咋的。”
鲲鹏瞅瞅叶凌月。
“在下只是一名高级念师。承蒙长孙族长看得起，怕是无法承受天命的重则。”
听长孙皈的意思，他是愿意跟自己合作了。
叶凌月稍松了口气。
只要长孙皈不与她们为敌，事情就好办的多。
长孙皈手下的念力仕女能帮上大忙。
“她体内的诅咒之力，可以助长天命再度延续下去。”
长孙皈面无表情道。
“？？？”
叶凌月一怔。
旁人也俱是愣住了。
诅咒之力，还能帮助天命延续？
这是什么逻辑？
至少叶凌月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
“怎么，天道没有告诉过你？你以为，它为什么会跟随在你身旁？”
长孙皈一脸的讽刺。
阿月还是阿月，看似有长进，可实则还是城府太浅了。
天道那胖猫，看似软萌，可实则上，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难道不是因为偶……”
叶凌月话音骤停，因为她忽然意识到，长孙皈说的，怕是实情。
“不错，她实力越强，越能帮助我。如果天命在她体内，效果更好。”
云灵落落大方的承认了。
“适当的时候，它还可以夺取你的肉身，为的就是天命。至于缘由，你应该早就猜到了，你是狼女阿月，女皇当年选定的几个传承候选人，天然适合天命的传承。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的话，她很可能是正统的天命传承人。”
长孙皈不紧不慢道。
“她真是狼女阿月？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鲲鹏嘀咕着。
金麒麟王没有发话。
云灵没有作声。
因为长孙皈所说的，都是事实。
不仅仅是长孙皈，就是云灵也早就知道，只有念师的肉身，才能让它们脱离昆仑旧址的困境。
而叶凌月，因为她是狼女阿月的缘故。
她无疑是所有人中，最适合的存在。
“长孙皈，你说的虽然不错，可也并不是绝对正确。毕竟，她是传承人，长孙雪缨也是传承人。你为何不让你的女儿过来，还是说，你觉得，眼下昆仑旧址的情况，牺牲一个阿月，更加划算。”
云灵忽的开了口。
“天道，你少在那含血喷人，阿月是我女儿，雪缨也是我的女儿。我选择阿月，恰恰是为了大伙着想，阿月体内的诅咒之力，堪比当年的红月女皇一半的实力，我不以为，雪缨有类似的实力。我对她们俩，一直一视同仁，当年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长孙皈也有些恼火。
“所以阿月和长孙雪缨也都活了？”
金麒麟王和鲲鹏都一脸的诧异。
“如果两人都在，那就应该公平竞争，就像是当初一样。毕竟，这关系到昆仑旧址和大伙的性命。”
金麒麟王想了想，提议道。
“我也这么觉得，当年，长孙雪缨可是热门人选。”
鲲鹏当初，就是支持长孙雪缨的殿神之一。
在场几人都是一样的意见，长孙皈反倒不好反对了。
“既是如此，由我去通知长孙雪缨。”
虔蓝佛陀一听，很是欢喜。
只要叶凌月不得到天命，谁得到都可以。
她自告奋勇，前去通知长孙雪缨。
据她掌握的消息，长孙雪缨如今应该在比丘废城。
数个时辰后，虔蓝佛陀抵达了比丘废城。
让她意外的是，在这里，她不仅见到了长孙雪缨还见到了秦蚀和司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