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再遇故人
“新来的语文老师，好像在针对我们。”
离开学校时，辛霖忍不住吐槽。
“不是好像，就是在针对我们。”
狗改不了吃屎，楚兰苍前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世，依旧如此。
他显然是为了楚楚针对他们。
能直接来华岳当语文老师，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看样子，兰苍应该也有些背景。
“知不知道楚楚家的背景？”
叶凌月问了一句。
她知道，辛霖在调查资料方面颇有能耐。
“楚家有几个武馆，楚楚的父亲叫楚风，家里应该有些背景，之前倒是我们小看她了。”
在凌月喜欢上奚玖夜后，她就让自己调查了所有和奚玖夜有关的人，班花加校花楚楚就是她们的重点关照对象。
“怕是没那么简单。”
叶凌月沉吟道。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发现，这个人和妖并存的世界里，很多人的真实身份和表面身份严重不符。
像是她的“继父”凌北溟，明面上就是个大企业家。
自己的母亲“云笙”就是个考古学家。
可显然，自己的妖的血统，来源于母亲或者是生父。
凌北溟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他一直没有将事情告诉凌月。
“我再调查调查。”
辛霖被叶凌月这么一说，也有些好奇。
“晚上你要不要继续和我锻炼？我小叔今晚加班，你可以在我家过夜。别说，今天你真是吓死我了，你居然可以挡住奚九夜的拳头。”
辛霖纳闷道。
先不说凌月对奚玖夜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光是冲着这一点，辛霖就对自家闺蜜刮目相看了。
这才训练了一次，就能挡住奚玖夜的拳头了。
奚玖夜那一拳，即便不是偷袭，辛霖也没有绝对把握拦下。
“改天吧，我得早些回去，等我妈的电话。”
六点一过，叶凌月就要变成小狐狸。
帝莘应该也会在那个时候回来，她必须在帝莘回来前，赶回去。
况且，锻炼对她的意义，远不如帝莘的混沌石的价值大。
周一六点，云笙会按照习惯，打一个电话给她，至少在凌月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两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叶凌月往枫林苑走去。
拐进一条巷子里时，叶凌月听到了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认识你，别一直缠着我。”
听到那个声音，叶凌月下意识脚步一顿。
那是凌日的声音。
虽然姐弟俩眼下的关系不大好，可还是有些好奇，阿日这小子，在这里干什么？
叶凌月看看时间，不过四点半。
她轻手轻脚，拐到巷子口。
就见巷子里，凌日站在那。
他身上没有穿校服，换了身运动服。
他正黑着脸，和一名女学生说话。
好小子，女人缘倒是不错。
叶凌月露出了八卦的神情。
阿日那小子可不比阿光，上辈子，他一直没有对象。
这辈子，看他那脾气还有口吐芬芳的能力，叶凌月本以为他也是注孤生定了。
哪知道，还有女孩子看上他。
不过看凌日的反应就知道，那女孩子没戏。
叶凌月摇摇头，就准备走开。
女学生手里拿着一件礼物，递到凌日面前。
“我……叫……季无忧……谢谢你……去年救了我。”
女学生说话结结巴巴，她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凌日。
季无忧！
叶凌月抬起的脚顿在半空中。
季无忧？
脑中，不由浮现那个以一人之里，力挽狂澜的季无忧？
化解了鸿蒙天危机的季无忧。
眼前的男人，对自己很不耐烦。
季无忧不敢抬头。
她的耳根子和脖子这会儿都已经红成一片。
她是附近的青尚高中的学生。
她从小到大，都是懦弱的脾气，没有朋友，成绩也不好，偏偏还长得胖。
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被班级里的同学们欺负。
因为家境不错的缘故，她一直被班级里的一个大姐头欺负勒索。
去年冬天的那一天，她被堵在这条巷子里，衣服都被脱光了，那群人一定要她交出一千块钱来，才肯放她走。
寒风中，她只穿着内衣，蜷缩在角落里，她不敢哭，只能任由那帮人对着她拍视频。
当时的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如果死了，就不用再面对无止境的欺凌和谩骂，也不用再去面对学校里同学们的恶意。
“吵死了。”
就在季无忧咬咬牙，打算一头撞在墙上时，听到一个不耐烦道声音，传了过来。
“小子，别多管闲事。”
“敢管我们的事，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几名女混混冲着巷口骂道。
可下一刻，为首的女混混大姐头就被几个耳刮子打得眼冒金星。
“打的就是你们，滚。”
“你小子找死。”
那女混混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冲着身旁的几个女混混使了个脸色。
她们从身上掏出美工刀，朝着男生捅去……
季无忧当时就吓傻了眼。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就看到几名女学生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
那名大姐头更是脸上多了一道疤，她们鬼哭狼嚎着逃掉了。
不等季无忧道谢，男生就不见了。
那之后，季无忧就一直在打听男生的消息，终于让她打听到，那个犹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救了自己的男学生叫做凌日。
他是华岳高中的校霸。
季无忧一直在找机会感谢凌日，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直到今天。
为了这一天，季无忧还专门减了肥。
她原本很胖，一米六三的个头，足有一百四十斤，为了凌日，她生生从一百四十斤减到了一百斤，这才有自信，站在凌日的面前。
凌日的神情很是不耐烦。
“什么无忧无虑的，我不认识。”
今天一早开始，他就感到自己浑身不舒坦。
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咆哮，想要冲出身体来。
“去年，你救过我，就在这里。你还把你的羽绒服给了我。”
季无忧可怜巴巴道。
当时的季无忧又惊又怕。
就是那时，她身上一暖。
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羽绒服落在了她的肩上。
那件羽绒服，她一直想找机会还给凌日。
去年？
凌日蹙眉，努力回想着。
记忆中，似乎有个胖乎乎的女孩子，被人欺负的很惨。
可眼前这位？
个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鼻子挺高，皮肤还有点白，长得还算是顺眼。
不过，自己救过这号人？
凌日不耐烦了。
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躁动愈发强烈。
他抬头看看天空，已经快五点了。
“我不收礼。”
他一扬手，季无忧的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被拍飞了。
礼物滚落在地，发出破裂声。
季无忧愣住了。
凌日长腿一跨，朝着巷口走去。
“这小子，真要被你气死了。”
叶凌月气得不轻。
恨不得帮凌日把那份礼物捡起来。
若是换成其他女生，叶凌月才不会多看一眼。
可对方是季无忧那就另当别论了。
季无忧，算起来是自己和阿日的恩人。
在鸿蒙天时，她牺牲了自己。
叶凌月一直对她心中有愧，而且她还相信，阿日那小子对季无忧也有好感。
好不容易，再遇到季无忧，叶凌月可不容许阿日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
就在叶凌月琢磨着，如何收场时，她忽的，耳朵一动。
叶凌月意识到了什么，闪到了一旁。
凌日走了几步，忽觉得眼前闪过多道人影。
“可算是堵到你了，华岳高中，凌日。”
七八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挡在巷子口。
他们身后还站在几名女学生。
巷子里，季无忧有些失望的捡起了礼物。
这里面是一些跌打酒和膏药，她听说凌日平时经常打架，特意准备了这些。
听到动静时，季无忧看了过去。
看到巷子口的情形时，季无忧的脸上顿时一片难看。
几名女学生就是之前教训过季无忧的女校霸。
自从那一次后，那几名女混混还以为季无忧由凌日罩着，一直没敢再动季无忧。
直到最近，她们和一群社会混混混在了一起，这才有了胆量，来找凌日报仇。
可惜，凌日这人就是一独狼，又经常不去上课。
她们等了凌日好几天都没找到机会。
没想到，今日看到季无忧来找凌日，把两人都堵住了。
“住手。”
季无忧忙跑上去去。
“喲，哪来的小美人，皮肤可真嫩，这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那几名社会混混看到季无忧时，流里流气道。
身旁的几名女混混学生见了，看季无忧的目光更加凶狠了。
“你们不就是要钱，我……我有钱。”
季无忧急忙打开书包，从里面翻出钱包。
不等她翻出钱包，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
季无忧脸颊一红，看着自己的手被凌日的手握住。
“谁让你多事的？”
凌日很是不耐烦道。
他将季无忧往自己背后一塞。
季无忧心中，如同踹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凌日把她护在身后。
他实在保护自己？
季无忧又是担心，又是欢喜。
“少在那打情骂俏，凌日，我们是来找你算账的。”
脸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的女混混大姐大走了出来。
她咬牙切齿，盯着凌日那张帅气的脸。
都是因为凌日，她才毁了容。
“我听说你家境不错，我的脸被你给毁了，整容至少也得三十万。还有我的这几个姐妹，都被你吓到了，精神损失费一人十万。还有这几个兄弟的跑腿费，一人五万，你拿个百八十万出来，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女混混开口不善。
她可是早就打听过了，凌日是凌天集团的少东家。
凌天集团，那可是资产遍布全国的大集团。
“百八十万？”
凌日似乎在考虑这个数目。
这小子，不会真的被吓到了，真要给钱吧？
那群社会地痞面色一喜。
“百八十万我觉得还有点少。”
凌日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冷酷的笑。
他体内，狂躁不已。
仿佛有什么猛兽，要破闸而出。
眼前这群混混，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少？那你想要给多少？”
那女混混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见状大喜往外。
“精神损失费，五十万，赔我的。她的精神损失费一百万。”
凌日指了指神后，只能看到一点头发的季无忧。
吓！
季无忧一惊。
“什么，你要我们赔一百五十万，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收拾他！”
女混混转喜为怒。
她一个眼色，几名混混迫不及待扑上前去。
“退后。”
凌日将季无忧往巷子了一推，自己就如一面墙那样，堵在巷口。
就见几道身影，扑向凌日。
这些混混的身手倒是不错，训练有素。
多拳多腿，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们显然也是经常打群架的主，配合默契。
凌日避开几道拳影，一记鞭腿，就听到喀拉一声，踢断了对方的肋骨。
“小心！”
季无忧看到有一人，忽的手中白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朝着凌日的背后破绽出刺去。
凌日肩膀一缩，那匕首擦肩而过。
“死丫头，让你多嘴。”
那名混混没有刺中凌日，再看自己的几个兄弟，被凌日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小子，不过是一个学生，怎么身手这么了得。
那混混小头目眉头一皱，手中的匕首一收，伸手就去抓季无忧。
“啧，女人就是麻烦。”
凌日啐了一口，他抬脚侧踢，踢中对方手腕，那把匕首脱手而出。
他反手一揽，将季无忧拉了过来，护在身后。
“别动。”
一个颤抖声音。
那名女混混手中，执着一把小巧的手枪。
几名混混见状，都是一喜。
“我就知道，你们靠不住。”
女混混目露凶光。
这把手枪，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看着黑洞洞的手枪，季无忧脸色惨淡。
凌日却是神情自若。
“你以为凭着这把手枪，就能对付我？”
凌日凝视着手枪，那女混混双手颤抖。
即便是有手枪护身，可被凌日盯着，那女混混却觉得毛骨悚然，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头野兽盯着，下一刻，那野兽就会咬断她的咽喉。
12 凌日的异变
“你别以为我不敢。”
女混混拿着枪，对着凌日。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
“把枪放下，今天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凌日往前一步。
“她有枪，小心。”
季无忧拉着凌日的衣角不放。
“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打伤了我的朋友们，你必须付出代价。”
女混混恨得咬紧了唇。
她是花了钱请了这些社会混混，没拿到钱，她怎么交差。
这些人的老大，也不会放过她的。
手中的枪，仿佛给了她勇气。
“立刻把钱给我，否则，我杀了你们。你家不是很有钱嘛，一百万，对你们也不算什么。”
她盯着凌日。
“想要钱？有本事你去管我老子要。”
凌日啐了一口。
这女人，敢到凌北溟面前，凌北溟会拧断她的脖颈。
外人面前，凌北溟都是一副大企业家的模样，可凌日却知道，也是凌北溟，因为自己和凌光欺负了那个凌月，他生生把两个人的肋骨给打断了。
想起了旧事，凌日原本就不稳定情绪变得愈发的狂暴。
他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管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天的西边，一片火红色。
夕阳的余晖点燃了朝霞。
凌日扯了扯校服的衣领，他神情狰狞，吓得那女混混挥舞着手中的枪。
“要开枪就开，冲着这里开。”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别过来！我真的会开枪。”
女混混吓得两腿发软。
“不敢开枪，就给我让开！”
凌日喝了一声，他拉着季无忧就往巷子口走去。
夕阳，红的如晕染开的燃料。
季无忧想要制止凌日，可却被他凶狠的目光吓住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
女混混频临崩溃。
虽然有枪在手，她却有种近乎绝望的恐惧感。
砰——
女混混挥舞着手中的枪，惊慌之中，她不知何时扣下了扳机。
季无忧的惊呼声，凌日身躯一晃。
他的胸膛上，血如怒放的红色蔷薇，刹那绽放。
他的右手，捂住伤口。
血，从他的伤口处溅落。
啊——
女混混吓得丢掉了枪。
咕咕咕——
凌日的喉头滑动着，一阵低沉古怪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伤口。
红色的血，迅速渗出。
耳边，是季无忧的哭声。
“你别动，我报警。凌日，你千万别出事。”
红色，如同瘟疫，不断扩散。
凌日耳边，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他只听到了一个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
那是他的心脏在不断跳动的声音。
他听到了自己的血管，炸开的声音。
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像是一下子打开了枷锁。
“快跑。”
几名被凌日打成重伤的社会混混也吓傻了眼。
他们今天来，只是想求财，哪知道，这个蠢女人居然真的开了枪。
那可是凌天集团的少东，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几个人的命全搭上也不够赔。
“跑——跑哪里去？”
几名混混争先恐后，相互搀扶着，想要逃跑，可就是这时，忽的，一道疾驰的身影挡住了巷口。
“这是什么怪物？”
男男女女的混混们都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夕阳，照在巷口，被那一个身影遮挡住。
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他们。
那是一头面目可怕的黑色野兽。
它的体型，和一头健壮的小牛犊差不多高，足有一米五六高。
它的两眼，如同金色的铜铃，发出异样的金光。
它有着像是鹿又像是马的面孔，四肢和躯干上都披着厚重的鳞片，从头顶到背脊，黑的发亮的鬃毛很是醒目。
这种生物，已然超乎了在场几人的认知。
“快看，它的衣服。”
几人惊俱的目光落在那黑色怪物的身上。
一件破裂的华岳高中的校服挂在它的身躯上。
几人像是意识到什么，大胆回头看去。
巷子的尽头，只有脸色惨淡的季无忧，至于凌日，早已不见了。
季无忧也满脸惊慌，盯着那头黑色的怪物。
方才，发生的一切，让季无忧脑子陷入短暂的空白中。
她看到凌日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身体骤然变化，变成了那头黑色的怪物。
“这家伙是怪物！”
几名混混回过神来。
他们眼中的惊恐迅速被狂喜代替。
凌天集团的少东是怪物，这可是天大的消息。
只要抓住凌日这个把柄，就可以从凌天集团得到无尽的财富。
“快，快拿枪。”
混混之中，受伤最轻，也是那女混混大姐头的姘头的男混混先反应了过来，他一把从女混混手中夺下了枪。
“怪物，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你。”
混混比起女混混来，要镇定一些。
他留意到，那怪物的躯干上，还留着血迹。
哪怕是怪物，也怕枪。
黑色怪物往前一步，一声怒吼。
金色的眼中，满是恨意。
此时的凌日，已经失去了作为人应该有的理智。
他的伤口还在做疼，是眼前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伤害了他。
杀了他们！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眼看凌日不断逼近，那名混混当即开枪。
砰砰——
枪声再度响起的一瞬，黑色怪物四脚蹬地，它那看似笨重的身躯，凌空跃起。
嗖嗖——
子弹从他身旁擦过。
他稳稳落地，下一个呼吸，已经扑向了那名开枪的混混。
对方也是吓了一跳。
这怪物速度快的吓人，连枪都能避开。
他又是一枪，半空中，凌日身形一滞。
“射中了！”
众混混不由大喜。
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一颗子弹，落在地上。
那子弹击中它的鳞片后，竟无法射穿，除了一阵疼痛外，凌日并没有再度中枪。
“妖，妖怪！”
接连又是数抢，也是毫发无伤。
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光了。
一声惨叫，一名混混已经被野兽的利爪划破了咽喉。
血腥味弥漫开，一掌拍飞了两名女混混的凌日看向那名吓得魂飞魄散的混混。
对方在凌日死亡的凝视下，吓得膝盖发软，跪倒在地。
“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黑色的妖怪往前走来，它的眼中，只有杀机。
死，所有人都得死。
“不要！”
就在凌日准备一口咬开猎物的咽喉时，季无忧拦在他面前。
“不要再杀人了。”
季无忧也很害怕。
她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一切。
凌日，怎么就变成了怪物。
“你不能再杀人了，醒来后，你会后悔的。”
季无忧凝视着凌日。
那个保护了自己的男孩，并不是什么坏人，他也不是怪物。
不能让他，继续杀戮下去。
黑色的怪物，喉头滚动，冲着季无忧一声怒吼，让她滚开。
眼前这个弱小的犹如小白兔似的猎物，他并不敢兴趣。
“凌日，你快变回来了吧。”
季无忧恳求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身后，那地痞混混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眼看季无忧和凌日对峙着，他眼中狠光一闪，一把将季无忧推向了凌日。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遇到妖怪。”
那混混拔腿就跑，他跑向巷子口。
眼看，巷口就在眼前了，他眼底一阵狂喜。
忽的，他身子顿住。
身体猛地往前倾去，扑倒在地。
他的后背，一只利爪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彻底没了气息。
黑色的怪物沐浴在红色的夕阳中。
巷子里，已经是一片可怕的死亡场景。
除了季无忧之外，没有一个活口。
季无忧站在那。
她素净的脸上，神情呆滞。
黑色的怪物转身朝着她走来。
不留活口。
黑色的怪物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季无忧没有跑，她站在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并不惧怕死亡，可若是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凌日了。
季无忧并不知道，在凌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知道，等到凌日恢复清醒后，他会万分悔恨。
那样的悔恨，会让凌日后悔一辈子。
“凌日，你快醒醒，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它。”
季无忧看着黑色的怪物步步逼近，她没有躲闪，反而朝着对方走去。
“啧，真是一团糟。”
就是这时，一个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季无忧一愣。
黑色的怪物也猛然止住了脚步。
又来了，一猎物。
这气味。
是同类！
一只体态娇小迷你的小“猫咪”从墙上跳了下来。
它一身雪白蓬松的毛发，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非常的讨喜。
若非是今天的特殊场景，看到这样的萌猫，季无忧一定会忍不住上去撸猫。
“小猫咪，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快跑。”
季无忧唯恐凌日对这只小猫咪也下手。
可是下一刻，她有些困惑的看了眼小猫咪。
“小猫咪，刚才，是你在说话？”
叶凌月叹了一声。
她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和季无忧见面。
谁让，时间已经过了六点。
凌日这小子，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妖化。
叶凌月原本早就想离开了，没想到，会突然看到这一群混混围堵凌日。
她担心凌日吃亏，就留了下来，哪知道，就目睹了凌日变身的一瞬。
那场景，叶凌月看着分外眼熟。
这不就是和自己妖化成狐狸的过程一样的嘛。
原来，凌日也是妖。
不过他这形态，赫然是一头麒麟。
季无忧等人不认得麒麟并不奇怪，可叶凌月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凌日这模样，和当初麒麟王时的父亲夜北溟如出一辙。
凌日的麒麟妖化也让叶凌月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凌北溟果然也是妖。
凌日的妖怪血脉来自凌北溟。
自己的妖怪血脉来自云笙。
凌北溟和云笙都不喜凌月成为狩妖人，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孩子们有妖的血统。
不过和凌北溟在一起时，叶凌月没有嗅到半点妖的气味，和凌日刚碰面时，也没嗅到妖的气味，否则凌日也不可能在华岳高中读书。
看样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吼——”
看到突然出现的小白猫，黑色怪物的眼中，杀机更加明显。
“让我滚开？也可以，除非你先打赢我。”
叶凌月吐了吐石头，看样子，凌日这小子真的欠教训。
凌日的眼中，不耐烦的眼色更加明显。
它前爪一扬，朝着叶凌月拍去。
在它眼中，这人类的“宠物”根本不堪一击。
季无忧惊呼一声，捂住了眼，她唯恐看到这小猫咪血溅当场。
可是眼前，没有惨状发生。
反倒是一阵愤怒的吼声，在耳边回荡。
季无忧再张开眼时，就了诡异的一幕。
凌日的躯干和四肢都无法动弹，黑色的绳子将他捆得死死的。
他不断挣扎，那绳子像是有灵性那样，随着他的挣扎不断收缩，到了最后，凌日终于一动不动。
“可算是老实了。”
叶凌月也吐了一口浊气。
亏了她昨天吸收了足够多的混沌石，这才有足够的黑色鼎息对付凌日这小子。
这小子，应该是第一次妖化，所以无法控制自己，加上刚好遇到了混混找茬，才会惹出那么多是非来。
不过这些混混，的确也是死有余辜。
叶凌月冷眸一扫，看了眼地上的人们。
“你把他怎么了？”
季无忧脸色发白，她瞪圆了眼，盯着小猫咪。
“死不了。你有手机吧，帮我打个电话。”
控制住凌日，耗费了叶凌月不少的力气，她这会儿只想回到公寓，好好睡上一觉。
季无忧拨通了凌北溟的电话后，叶凌月就让她立刻离开。
“余下的事，凌天集团的人会处理，你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你都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会有大麻烦。”
叶凌月叮嘱着季无忧。
对于季无忧，叶凌月倒是放心的很。
看得出，这小丫头很喜欢自家的凌日。
可惜凌日这小子不解风情，不过有过今天这段遭遇，两人已然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至于后续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了。
“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凌日的事。”
尽管季无忧也很担心凌日，可她也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给凌日惹麻烦。
这小猫咪，虽然出现的很突兀，可不知为何，季无忧对它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她按照叶凌月的说法，急急忙忙离开巷子，离开前，她又回头看了眼巷子里，就看到那小猫咪正用爪子敲着凌日的头。
13 神秘的猫妖
“让你丫之前说我。
记住，下次见到我，得喊我姐！”
疼——可真疼啊。
凌日感到自己一阵头昏脑涨。
脑袋如同被人上了紧箍咒，隐隐的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幸灾乐祸的说话声传来。
“放心，死不了。”
那声音，凌日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睁开眼。
映入眼中的，果不其然，就是凌光那张妖孽的脸。
微卷的头发，一双邪气之中带着几分补给的眼，凌天集团的另外一位少东家凌光原本这个时候，正在酒吧蹦迪，哪知道他老子凌北溟就一个电话打过来。
电话里，凌北溟让凌光立刻回去，说是凌日出了大事。
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
凌光当时正搂着一个小鲜肉正腻腻歪歪着，哪有兴趣回去看凌日那张臭脸。
虽然是双胞胎兄弟，可凌光和凌日从小就互看不顺眼。
这种情况，直到看着更不顺眼的凌月出现后，都没有好转。
唯一的改变就是，两人更加讨厌凌月，若是有凌月在的场合，两兄弟会一致对外。
可凌北溟今晚的语气却异常严肃，说是凌光如果不在半小时内回家，他就冻结凌光一切信用卡。
这可把凌光吓到了。
锦衣玉食的凌光可不能忍受没钱的日子，只能灰溜溜得回到了家里。
回家一看，他顿时乐呵了。
凌日那小子，居然被人给揍了。
不过同时，他又有点小不爽，毕竟从小到大，揍凌日的人除了自己和凌北溟之外，就没其他人了。
什么人，居然敢动他的兄弟。
“滚远点。”
凌日没好气道，一拳挥向凌光那张碍眼的脸。
虽然是双胞胎，可凌日却丝毫没感到什么兄弟情。
两人虽然五官身高都如出一辙，可气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凌日的气质清冷，性格更加冷傲，见人都是不正眼多看一眼。
凌光则是更加阳光骚包些，他从小表演欲就比较强，嘴也甜，虽然嘴甜这码子事在凌北溟面前没啥作用。
“醒了。”
凌北溟的声音走过来，看着凌日。
他的眼中，多了一丝平日没有的焦虑。
“我怎么回来了。”
凌日摇摇头。
他的记忆出现了一些空白。
他记得，自己被一个叫做啥的女生拦住。
对方说自己救了她？
然后，好像出现了几个青尚的地痞。
他刚一动身躯，身上的伤口就疼了起来。
凌日轻嘶了一声，凌光啪的一声，一掌打在他的心口处。
“你小子命可真大，被抢打中心口，居然没死。”
“闭嘴，我不好受，你也别想好受。”
凌日白了凌光一样。
凌光摸了摸心口。
“哎哟哟，好吓人哎，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挨揍，我怎么没心灵感应？难道，我们俩终于被证明不是双胞胎了？”
凌光一副哭天喊地的架势。
他和凌日小时候，还是挺像是双胞胎的。
两人经常会遇到一些有感应的事。
譬如凌日如果摔跤了，自己在相同的部位就会疼痛好一阵子。
再譬如，凌光如果不会做的试卷，凌日也不会做。
这种事情，随着两人年纪的增大，倒是少了一些。
“枪击。”
凌日脑中，倒影闪过一些画面。
混混、枪击、还有血。
还有，一头黑色的怪物。
他浑身一凛，看看自己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家居服。
他抬头，看向凌北溟。
“她，那个女学生？”
他的咽喉里，还有一股血的气味。
他，杀了人。
“凌光，去把鸿医生叫过来。”
凌北溟见儿子伤势乜有大碍，眼神也柔和了些。
只是想到早前发生的事，他的眼神又复杂了些。
“切，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凌光撇嘴，心知凌北溟要训话了。
今天的事，凌光并不是很清楚。
他只是回家时，看到凌日受了伤。
受伤这种事，凌光也是见怪不怪。
谁让凌日那小子平时嘴那么欠，还老是拒绝女生，被人打也是活该。
不过，连枪都用上了……看样子，对方不简单。
欺负他家的双胞胎，那就等着他算账吧。
凌光不紧不慢踱了出去，关上门。
“凌光，你下个月的零花钱扣一半。”
凌北溟头都没回，冷不丁来了句。
门外，正趴在门上偷听的凌光哀嚎一声，只得乖乖离开了。
宽敞的房间内，凌日看着身上的衣服，盯着自己的手掌，一言不发。
“我杀了人。”
凌日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他清楚记得，自己划破对方咽喉后的感觉。
他的口腔里，还有鲜血的滋味。
“已经处理过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除了那名打电话给我的女学生，她是唯一的目击者。”
“别碰她。”
凌日猛地抬头，盯着凌北溟。
凌天集团，看似是个普通的集团。
可凌日清楚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一个夜晚，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推开房门，看到长长的走廊上，站着一头野兽。
黑色的，金色眼睛的可怕野兽。
那野兽，看了他一样，就消失在凌北溟的房中。
虽然对方面目狰狞，可凌日却不觉得害怕。
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的父亲。
那一晚的场景，凌日怎么也无法忘怀。
虽然那之后，他在再也没有遇到那野兽。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高中之后，他接触了一些关于狩妖人的消息后，凌日知道了一些事。
这个世界，并不像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除了普通人之外，还有妖的存在。
今天出事之后，儿子还是第一次直面自己。
凌天集团背后，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存在。
凌北溟的眼中，闪过一丝诧然。
儿子反应，竟如此大。
不像是凌光那小子，为了零花钱会厚脸皮各种撒泼打诨。
凌日，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曾对自己提过要求。
他第一次请求自己，居然是为了一个女孩子。
一个普通的人类的女孩子。
“季无忧，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在季无忧打电话给凌北溟后，凌北溟就第一时间查到了这个女学生的资料。
小康之家，父母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教师。
这一家人，和妖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凌北溟也不会了注意到这么一号人物。
“没有关系。”
凌日神情不自然道。
他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还能有什么关系。
“那留着她，非常的不安全。”
凌北溟声音冷酷。
他没想到，儿子会提早觉醒。
妖，尤其是具有高级血统的妖幼崽，会在十六岁周岁时觉醒，但那一般是纯种血统。
凌日和凌光并非是纯正的麒麟血统，他们是混血，他们的觉醒时间按理说会在二十周岁左右。
这一点，凌北溟观察过凌月，凌月迄今也没有觉醒，身上并无妖气。
凌日也是如此。
可没想到，今天，他会突然觉醒。
而且是在有普通人的情况下觉醒。
妖的觉醒，如果没有妖力压制，很容易会失控。
尤其是在受到血的刺激时，会变本加厉。
凌日今天，就是这种情况。
好在，他只是杀了几个地痞无赖罢了。
至于那几名受了重伤的女混混，他也已经处理过了，她们会忘记一切。
唯一的不安全因素，就是季无忧。
原本，凌北溟打算对季无忧直接下手，抹去她的记忆，可想到对方能联络到自己，这也许意味着，她和凌日关系非比寻常。
作为父亲，凌北溟还是决定尊重下凌日的意见。
“她不是唯一的知情者。”
凌日也知道，凌北溟的性格是雷厉风行的性格。
“还有其他人在场？”
凌北溟剑眉一挑。
“确切的说，是妖。应该是猫妖。”
凌日费力回想着。
他记忆中，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
连季无忧，他都想一并杀了。
那时候，一只猫出现了。
凌日张开手，看了看自己的四肢。
“它用绳子，把我捆住了。那绳子，非常古怪，会自由伸缩，我根本没法子挣脱。”
凌北溟也留意到了，凌日身上有一些痕迹。
他原本以为，这些是他打斗时留下的伤。
“具体的情况，我会调查。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
凌北溟沉吟片刻。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是妖。”
凌日语出惊人。
“你早就知道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成为狩妖人？”
凌日起身，活动了下手脚。
他再看看自己心口的伤，神情复杂。
难怪他觉得自己从小的身体素质就比一般人强。
枪伤，正中心口，换成其他人，早已死了。
枪伤的位置，这会儿已经愈合了，没有再流血。
这就是妖的生命力。
今天之后，他不再是以前的凌日了。
“你成为狩妖人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是妖？”
凌北溟有些欣慰，自己的儿子，果然是接受力超人一等。
凌日觉醒的事，他必须尽快告诉云笙。
如果凌日提早觉醒了，那凌光乃至是凌月，应该也快了。
混血妖提早觉醒，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成了狩妖人，也是为了能够防止被猎杀。没记错的话，狩妖人最喜欢我这种特殊的妖。”
凌日对狩妖人的了解不少。
普通的妖，根本无法化为人形。
自己一直是人形，而且从未被人发现，可见，自己一定是妖怪大统领以上的妖了。
“太危险了，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你觉醒了，你体内也已经有了内丹，你不能成为狩妖人。”
凌北溟一直不赞同凌日的做法。
“内丹？”
凌日有些吃惊。
“你才刚觉醒，内丹还不强大。可你身为妖王的孩子，内丹一定不弱。普通的狩妖人发现不了你，可若是遇到了厉害的狩妖人，很可能被看穿。”
凌北溟担忧道。
“别在那危言耸听。你不是一直好好的。”
凌日不以为然。
从小到大，凌北溟的警告就不断，他和凌光都已经免疫了。
凌北溟作为炎黄国的隐形首富，他出入各种场合，和上头合作的项目也不少，也没见他被狩妖人为难过。
“你能和我比？你今天，差点就被发现了。”
凌北溟气不打一处，给他额头就是一个爆栗。
“啧。你谋杀亲儿子啊。”
凌日的脸皱成一团。
自己眼下还是伤员，凌北溟还真下得了手。
可一瞬，凌日的眼神一闪。
他回想起了什么。
有人敲了敲他的脑袋。
“让你丫之前说我。
记住，下次见到我，得喊我姐！”
是谁？
凌日回想起，自己似乎还听到了那么个声音。
那声音，怪耳熟的。
“北溟，你又在教训儿子了，好歹今天放过凌日。”
一声朗笑声。
一个穿着长褂，戴着圆形眼镜，打扮如民国老先生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年龄五旬上下，笑眯眯的，身上还带着个医药箱，正是凌家的家庭医生鸿先生。
至于凌光，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才懒得来讨骂，反正凌日已经没事了。
“鸿先生，你来了就好，这孩子说是遇到了同类。对方将他困住了。”
听凌北溟的语气，鸿先生显然是知道凌家的底细的。
凌日有些意外，可没有作声。
鸿先生上前，替凌日检查了下。
“身体没什么大碍，这孩子继承了你的血统，身体非常强悍。”
凌先生夸奖道。
一般的枪伤，奈何不了他。
“不过，他身上的确有妖气。”
鸿先生给凌日开了几味药，都是养气安神用的。
刚觉醒的妖，大多情绪不大稳定，需要好好调养。
“看得出是那一方下的手？”
凌北溟神情凝重。
季无忧那边，他已经答应凌日，由他自己处理。
那神秘的猫妖，才是最大的麻烦。
他管控下的妖盟里头，并没有厉害的猫妖。
能直接控制一头刚觉醒的麒麟，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弱。
“看不出来，这妖也是古怪，虽然有妖力残留，却没有任何属性，也不是一般的妖术。最近东南市发生了不少事，一些外地来的妖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你最好，派人调查一下，这猫妖的具体来历。”
鸿先生提醒道。
凌北溟当晚就开始调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毕竟，所谓的猫妖，压根不是什么猫，而是一只狐妖，而这狐妖，这会儿正在努力赶在某狩妖人发现之前，赶回公寓。
14 他心底的那一处柔软
所以，那蠢猫又跑了！
七点刚过，公寓内，帝莘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和完好无缺的鱼罐头，俊脸上阴云密布。
找了一天，一点新妖王的消息都没有。
帝莘的心情非常差。
“明明已经锁好了门窗，这胖猫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
帝莘眯起了眼，黑眸里闪过一丝愠色。
可旋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胖猫又懒又蠢的模样，要是真是妖，早就被杀了无数次了，更不可能跑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帝莘把一袋子的各色猫粮、猫砂和猫砂盆丢在角落里，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成分。
如果那蠢猫回来的话，自己一定要扒了它的皮。
帝莘取出混沌石，准备开始修炼。
可不知为何，今晚，他却有些心神不宁。
那蠢猫的模样不时在眼前闪过，那蠢猫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这一带，有妖出现。
它上次就遇到了翼妖，亏了翼妖受了重伤，否则，它一定也和枫林苑里被吸干了血的宠物和人一样，死翘翘了。
“也罢，夜晚妖类出没频繁，我去碰碰运气。”
帝莘口是心非的离开公寓。
在枫林苑里找了一圈，询问过保安。
可无论是小区门口的保安还是公寓楼下的保安都十分笃定的说没看到过那只胖猫。
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公寓。
东南市很大，找妖的概率都很低，何况是找一只猫。
就在帝莘打算放弃时，几辆警车呼啸而过。
只是惊鸿一瞥，为首的警车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可不就是风息。
帝莘黑眸一亮。
有情况。
风息贵为局长，轻易不会出警，他的出现意味着一定发生了什么大案。
帝莘如同嗅到了腥味的猫，他长腿一跨，却见他的身影化为了一道黑影。
华岳高中附近的巷子里。
几具尸体被盖上了。
“简直了，我当法医那么久，就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尸体。”
一名三旬开外的女法医穿着工作服，她的脸上戴着口罩，一双有些妖娆的眼里满是兴奋之色。
她的旁边，还站着几名附近的巡警，他们的脸色就有些微妙了。
“这绝对不是人……”
女法医扯下口罩，露出一张姣好的脸来。
那张脸，若是叶凌月见了，必定会很是吃惊。
玉手毒尊！
这名女法医鹅蛋脸，柳眉俏目，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却颇有风韵，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左眼附近有一道疤痕，从眼部一直眼神到左边耳根，毁了这一张大美人的脸。
女法医却丝毫没有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
她挥舞着手中的黑袋子。
“你们几个，别站着，吧死者的衣服还有部分身体组织都捡一捡，尤其是那边地上的半块肝，还有那根从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
终于，那几名巡警再也忍受不住了。
呕——
有几人同时扶着墙吐了出来。
“玉手，你倒是比我还快？”
几辆警车停靠在巷子口。
风息第一个下车。
他穿着便服，走进巷子时，他脚步很慢，周围的环境他查看了一遍。
“风局，你来迟了，虽然尸体没处理，不过这里没有留下一点有用的证据。什么脚印，什么血迹，什么头发，统统没有。”
何玉手，东南市公安局刑侦科主任，人称玉手。
她也是本省最权威的女法医，她手下经手的尸体每年不下数百具。
只要有可疑之处，她总是能找出线索来。
不过今天，她都是落了个空。
风息对何玉手的能力毫不怀疑。
他走上前，掀开白布，看了眼尸体。
只是一眼，他的目光就落在尸体的心口处。
“黑虎掏心，一招毙命，肝脏都被掏出来了。这凶手不简单啊。”
何玉手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盯着白惨惨的尸体。
一招就能击穿一名强壮的成年男子的胸膛，没有借助任何工具，这绝对是老手。
“在场还有发现了一把枪，还有几名没断气的女学生，对面青尚高中的，估计明天才能问话。”
何玉手见风息浓眉皱紧，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给风息。
“戒了。”
风息沉声道。
何玉手耸耸肩，点燃了一根烟，靠在墙角。
“墙边那几个在吐的还有力气不，把尸体抬出去。”
几名巡警不堪再受折磨，腿脚发软，把尸体抬了出去。
和风息一起来的警察们分散到四周，查看附近路口的监控，询问路人，巷子里顿时就只剩了两人。
“妖。”
何玉手吐出一口烟时，同时迸出了一个字。
尸体上有妖气。
“应该是刚苏醒不久的妖，实力很强，枪都奈何不了它。”
仅凭几眼，风息就确定了这几点。
一般的妖，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和人起冲突的。
只有不稳定的妖，尤其是刚苏醒的幼崽才会那么做，它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才会杀戮数人。
而大妖以下的妖，又是普通的妖躯，惧怕寻常的枪支刀具，所以这一定是大妖乃至以上的幼崽。
“你推理的不错，不过，还有疑点。它居然留了活口。”
何玉手和风息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分，狩妖人。
法医主任、局长不过是她们明面上的身份。
“嗯，这点我也觉得古怪。”
刚苏醒的强大妖崽子，冲动之下，杀戮成性，根本无法自控。
可那几名还活着的女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站住，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巷子外，几名警察高声警告道。
风息和何玉手脸色同时一变，两人几乎是同时抬脚，朝着巷口掠去。
砰砰——
接连几声枪声。
风息骂了一声。
这群兔崽子，谁让他们在附近开枪！
附近还有居民区和学校，好在他早就让人肃清了附近五百米的环境。
几名警察见鬼似的，他们的子弹，竟没有击中来人。
“好东西。”
那几具外人眼中面目恐怖的尸体，在来人的眼中，却是犹如稀世珍宝。
“你怎么没说，这混世魔王也来了。”
何玉手见风息脚步一慢，再往前看，就见了一个年轻男人半蹲着，在查看尸体。
“我也是昨天刚见到，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起。”
风息揉了揉眉心。
就这么几天功夫，他感觉，因为帝莘和自家侄女儿的事，他已经老了好几岁。
“自己人。”
风息摆摆手，那几名警察这才惊魂未定的收了枪。
“头，查看过了，巷子里的摄像头被人弄坏了。说是前两天有看到几个混混在那动了手脚。”
“周围的商贩都说没看到有人出入，那巷子平时很冷清，只有一些野猫野狗在那聚集。”
“学校门口的摄像头倒是好的，但是案发时刚好是下课，往这个方向走的学生有五六百人，不好排查。”
几名警察将自己收集到的消息都汇报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任何线索。
“先收队，明早再去医院问话。”
风息见帝莘看了几眼尸体，就一脸的了然，心中诧异，难道这小子有所发现？
“帝莘，自从狩妖高校毕业后，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来东南，也不说一声，今天我做东。”
何玉手也看出帝莘一定是有所发现。
她和帝莘、风息虽然年龄有些出入，可三人却同时狩妖高校出来的尖子生。
帝莘是她们几人中，唯一一个编外的，也是性子最野的。
但也是他，被称为狩妖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不了，我没空，家里的猫丢了，我是出来找猫的。”
帝莘很干脆的回绝了。
从他正式脱离编制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不会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你养猫了？不是猫妖吧？”
何玉手一脸“活久见”的神情。
这可是帝莘。
在他眼中，动物难道不应该都是妖？
很难想象，他围着一只猫，逗猫铲屎的模样。
“呵~”
帝莘冷笑一声。
世上真有那么蠢的猫妖？
他转身欲走。
“慢着，你发现了什么？”
风息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当初在狩妖高校时，每一次妖狩时，帝莘都是最早发现，最快捕捉到线索的。
就连当时的教授都说，帝莘亏了不是妖，否则整个炎黄国的狩妖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发现的，你们应该也发现了。看样子，东南的确出现了新妖王。”
帝莘摸着下巴，满脸的兴致。
“妖王？你是说，杀这些人的是新妖王？”
何玉手回想着现场，她怎么没发现。
“我可没说是新妖王杀的，而是新妖王应该在这里出现过，否则，你们以为谁能制止一头刚觉醒的妖崽子。”
帝莘的眼底，闪过一抹狡色。
虽然都是尸体，可死亡时间有所不同。
在场有三具尸体，同样的伤势，同样的袭击，当场毙命。
可有一具，是大概隔了几分钟后，重伤身亡的。
他之所以没当场毙命，并非是那妖崽子手下留情，而是有第二个妖出现了。
它制止了那妖崽子。
一头妖怪大统领级别的妖崽子，谁能制止它？
妖王。
而那妖王，还和对方僵持了几分钟，那绝不是老牌妖王，必定是新妖王。
这些话，帝莘自不会明说，他脚下一跃，人影就消失在昏黄的路灯灯光下。
“这小子还是那脾气。”
何玉手摊摊手，很是无奈。
“看样子，得从新妖王着手。”
风息也知道，没有好处，从帝莘口中是不可能再得到消息。
帝莘回到公寓前，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胖猫的下落。
帝莘走到公寓底下，还有些不死心，难不成，他也得像风息他们办案那样，调出公寓的监控？
“帝先生，你的猫回来了。”
帝莘刚到公寓门口，保安就非常热情的迎上前来。
他们这种高档小区的保安，那叫一个敬业。
帝莘一听，风驰电掣般离开了。
“帝先生……哎，这就走了？我还想告诉他，他家的猫可真聪明，都会自己拍门。”
保安自言自语道。
门口，一团白绒绒缩在那。
听到脚步声时，叶凌月这才睁开睡眼稀松的眼。
“帝莘，你可算是回来了。”
看到帝莘时，叶凌月只差两样泪汪汪了。
他没想到，自己在用了黑色鼎息制服了阿日后，会这般……饥饿。
穿越来后，叶凌月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神体了，可她很快也就发现了，一般的五谷杂粮对自己没多大的吸引力。
唯一最能解决她的温饱问题的，就是帝莘家的混沌石。
她已经饿得快眼冒金星了，这才等到了帝莘。
“你这胖猫，跑哪里去了，还知道回家？”
帝莘拎起猫，瞪了它一眼。
可这一眼，才发现这胖猫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它的肚子更是发出了可疑的咕咕叫声。
“敢情你是饿了，才会来找我的。”
帝莘嫌弃着。
话虽如此，帝莘还是打开了门，将自己精心挑选的那袋子猫粮翻了出来。
宠物店的人说，猫也有个人喜好。
如果不吃鱼罐头，可以试试各种猫粮，什么进口的，国产的他都买了。
“你倒是吃啊。”
帝莘拿出五六种猫粮，奈何那胖猫虽然饿得眼皮子都快闭上了，愣是一颗猫粮都不碰。
“士可杀不可辱，老娘死也不吃猫粮。我要混沌石。”
叶凌月盯着沙发上丢着的那一袋子混沌石。
帝莘顺着叶凌月的目光，看向了沙发。
“那可不是猫粮，蠢。”
帝莘作势就要揍它，可奈何这蠢猫两眼只差泪汪汪了，还不断发出奶声奶气的猫叫声。
迟疑了下，帝莘拿过袋子。
叶凌月兴奋的两样发光，爪子就要去挠混沌石。
“慢着。”
帝莘脸色一变。
这猫怕不是真的是傻子吧，看到石头比猫粮还兴奋。
“给你一块，你吃一口。”
帝莘狐疑着，盯着叶凌月，那眼神，看得叶凌月身体发毛。
死帝莘！
叶凌月气得够呛，她一恼火，背一转，屁屁对着帝莘，不再理睬这混蛋。
看样子，她必须想法子弄一些混沌石过来。
否则，早晚会被帝莘那家伙给活活气死。
“哎，还有脾气了。得，这一袋子都给你。”
帝莘觉得好气又好笑，将那一袋子混沌石都丢给了叶凌月，他的眼底，竟是不自觉中，染上了浅浅的一层暖色。
15 阿光登场
抢到了混沌石，叶凌月顿觉精神一振。
她抱着混沌石，偷偷瞅了眼帝莘，有些不相信这家伙会这么大方。
前世的帝莘对自己那自然是百依百顺，可这个帝莘……叶凌月见帝莘已经开始修炼。
她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抓住一块混沌石，吸收里面的力量。
没有了混沌石，帝莘修炼起来并不顺手。
可当他抬眼看去，就见沙发上，那胖猫大刺刺趴在那一袋混沌石上，好好的猫窝，它也不睡，倒是把那袋子混沌石当成窝了。
这会儿，它一脸的满足，已经睡着了。
“硬邦邦的石头，也不怕硌得难受。”
帝莘语带嫌弃，他上前，想要顺几块混沌石出来，可手刚碰触到混沌石，就听到喵呜一声。
胖猫炸毛了，黑漆漆的眼珠子就瞪着他。
瞪，继续瞪。
也许是眼神杀起了作用，帝莘一脸的悻悻然，只得是摊了摊手。
“看样子，还得去冥市转转。”
帝莘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
这只胖猫，还真是不好惹。
脾气大，还霸道。
可偏生，他不想看它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看看天色，冥市只会在黎明前后开启。
他再瞄了眼胖猫，胖猫还在打盹。
他随手关上门，走了出去。
天快亮了。
叶凌月醒来，公寓里空荡荡的。
帝莘那家伙，又出去了。
叶凌月一脸喜色。
六点一到，她已经站在自己的公寓里。
“又瘦了一些，果然迈开腿，管住嘴是最好的法子。”
镜子里的叶凌月又瘦了一圈。
拜混沌石所赐，叶凌月基本不用吃三餐，体重才两天功夫，就已经掉了五斤。
只要再坚持一阵子，想来很快就会减肥成功了。
叶凌月再摸摸自己的头发，头发也稍长了一些，相信用不了多久，颜值也能恢复一些了。
虽然“霸占”了帝莘的混沌石，可叶凌月已经意识到，自己作为狐妖，要想存活下来，必须有混沌石当口粮，而且这城市妖横行，作为一只没有内丹的妖，她得学会自保。
“今天得去问问辛霖，看看哪里能弄到混沌石。”
叶凌月嘀咕着。
一大早，华岳高中校门口学生陆陆续续已经抵达。
和往常不大一样，校门口今天除了保安外，还有几名警员。
一辆悍马停了下来，车上，辛霖满脸的不情愿。
驾驶座上，风息叮嘱道。
“下课了，就立刻回家，不要东跑西跑。”
“是不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听说昨天学校旁边发生了命案？”
辛霖接过风息买的包子和牛奶，囫囵吞了几口，满脸八卦道。
“再啰嗦，我就接你放学。”
风息警告意味十足，瞪了眼辛霖。
辛霖吐吐舌头，不敢再多问。
不远处，她看到凌月走来，她忙走上前去打招呼。
风息坐在车上，留意着校门口的动静。
他打了个电话。
“要混沌石的话，就来华岳高中。”
叶凌月刚走到校门口，就发现了那几名警员，辛霖蹦跳着到了她的眼前。
“凌月，发生大事了。”
辛霖一脸的严肃。
叶凌月心头一惊。
难道说，凌日的事被发现了。
“咋咋呼呼的，出了什么事？”
叶凌月故作轻松道。
现场的痕迹，她都已经处理过了。
应该也没有妖气残留，至于那几名女学生，凌北溟应该已经处理妥当才对。
至于凌日，叶凌月倒是不担心他。
那小子，应该已经从凌北溟口中，得知一切了。
“人命案。”
辛霖左顾右盼，确定了没有人留意到她们，这才在叶凌月的耳边嘀咕。
巷子里发生的案件，因为涉及到妖，所以被风息他们秘密办案了。
社会新闻上，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多少人知情。
至于那几名幸存的女学生，警察一早就去询问了，她们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死了四个，都是社会混混，死状非常恐怖，那肝啊，那手啊，东一段，西一段的。”
教室里，辛霖抓着叶凌月描述着。
叶凌月轻咳了几声。
她可是亲历现场的人，对于当时的惨况很是清楚。
不过她行医多年，又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倒是没有多在意。
她脸上却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这到底是谁干的，那么残忍？”
“还能有谁，那手法，不是人。不过，那些人也是咎由自取，都是社会渣渣，我小叔调查过了，那些人身上都是背了人命案的。”
辛霖丝毫不同情那几名死者，这些人活着，也是祸害，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要被祸害。
“既然是妖，为什么警察会到我们学校来？”
叶凌月继续惶恐脸，追问。
“我小叔说，那妖应该是个刚觉醒的，很可能是我们学校或者是青尚高中的学生，所以派人盯着学校。”
辛霖没有留意到叶凌月眼中的微妙变化。
不愧是破案率惊人的风息，哪怕叶凌月处理了现场痕迹，他居然还是有了大概的办案方向。
刚觉醒的妖，年龄必定不大，16岁左右，加之几名幸存者是青尚高中的，那几名社会混混很显然是她们叫来帮手的。
他们事先破坏了巷子附近的摄像头，显然是要对付什么人。
结合现有的线索，风息最终锁定了两所高中。
其中，那妖在华岳高中的可能性更高。
“我小叔还重点留意了这几天请假的学生，听说死者手上还有枪，少了几颗子弹，那妖崽子虽然没死，可怎么也受伤了。”
辛霖对自家小叔的分析很是佩服。
叶凌月也是听得眉头微皱。
她摸出了手机，看了眼手机，给凌日发了条消息。
可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出现了一个感叹号。
这死小子！
叶凌月咬牙脸，居然把她给拉黑了。
“哎，刚我遇到凌日了，我怎么觉得，他今天好像有点帅。”
叶凌月正犹豫着，要不要联络凌北溟。
李岚岚和楚楚一起走了进来。
说话的是李岚岚，她刚在走廊上遇到了凌日。
天辣，平时看上去生人勿进的凌日，自己不留神撞了他一下，吓得她还以为自己会被凌日揍，哪知道，他居然冲自己笑了笑。
那笑容，让李岚岚当场就魔怔了。
“他哪里有玖夜帅，玖夜才是每年校草的第一，凌日连前十都没入。”
楚楚却满脸的不以为然。
“以前也不觉得，就是几天看着特别帅。说起来，校草选举好像又快开始了，还有校花选举，还有一周。”
李岚岚还没从凌日那一笑里回过魂来。
说罢，她又羡慕的看了看楚楚。
“今年的校花一定又是你，楚楚你从高一就是校花。”
“我不在乎什么校花不校花的。”
楚楚恬然一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呸，装，继续装，都快装成冰山雪莲了。真想看她真面目暴露的模样。不过说真心话，其实你那毒舌弟弟长得是挺帅，就是脸臭了……”
辛霖感到自己胃里的早餐都要吐出来了。
辛霖还未说完，就发现，凌月不见了踪影。
高二（8）班门口，奚玖夜刚到班级。
“玖夜，那个凌月又来了。”
“又是来找你的，这女人还真是死缠烂打。”
奚玖夜的同桌指了指教室外，果然凌月正往教室里看。
奚玖夜皱皱眉，有些烦躁。
前阵子，凌月天天来给他送早餐，他无一例外，都丢给丢了。
前几天，还说的冠冕堂皇，这才多久，又开始死缠烂打了。
奚玖夜揉了揉眉心，他必须警告对方，不要再纠缠他。
奚玖夜走向教室。
这会儿功夫里，凌日正和前排的女学委聊天。
凌日那蠢货，又没做作业，他只能用“美男计”借女学委的试卷参考下了。
眼前“凌日”炫目的笑容，已经让女学委彻底迷昏了头。
“我帮你抄吧。”
女学委小声道。
今天的凌日，实在是太帅了。
他冲着自己笑了两次了。
“那就麻烦你了，中午我请你喝奶茶。”
“凌日”咧开嘴，一口整齐的白牙，显得他更加阳光了。
“凌日，你笑起来可真好看，要是你平时也和今天一样，校草第一名一定是你。”
女学委说罢，旁边的女同桌也连忙点头。
以前，她们都觉得奚玖夜更帅，今天才发现，凌日更帅。
你看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太可爱了！
“凌日，有人找。”
坐在教室门口第一排的一名女学生满脸的娇羞，冲着最后一排的凌日叫了一声。
凌日一抬头，看到教室门口，看到了个女胖子。
“哎，那不是胖虎？”
凌日大呼小叫着。
他原本懒得搭理对方，对方很可能会认出自己来，可想着未来一周，自己都要代替“不稳定期”的凌日来上课，两人迟早会遇到。
还是和胖虎早点说清楚，免得她拖后腿。
“凌日”走出教室，就看到胖虎和奚玖夜对峙着。
“啧，感情不是来找我的。”
“凌日”才想起来，胖虎喜欢奚玖夜。
早前为了奚玖夜，差点还和凌北溟吵起来。
“凌日，我有要紧的事找你。”
叶凌月的确是来找凌日的，确切的说，是来找凌光的。
就冲李岚岚那一句，凌日今天有点帅哎，叶凌月就知道，来学校的绝对不是凌日，而是双胞胎凌光。
凌日刚觉醒，最近很容易失控，凌北溟一定会让他在家呆着。
奚玖夜有些意外，看了看身后的凌日。
“你不是来找我的？”
奚玖夜皱了皱眉。
“让让，好狗不挡路。”
凌光冲着奚玖夜努努嘴。
人模狗样的东西，也就胖虎眼瞎才会看上他。
姐弟俩拐到楼梯道。
“胖虎，有话就说，没事别来找我，免得影响我的形象。”
凌光双手插兜，嫌弃脸。
他和凌日一样，都对凌月这个继姐没什么好感。
又胖又丑，还脾气不好。
不仅如此，审美还很奇葩，喜欢奚玖夜，每天奇装异服。
不过话说回来，胖虎最近好像瘦了点，脸上也没有涂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了？
凌光瞟了眼叶凌月。
啪——
胖虎居然跳了起来，给了凌光后脑勺一记巴掌。
“我屮艸芔茻。胖虎，你活腻了，敢打老子！”
凌光顿时炸毛了。
他撸起拳头，就欲还手。
胖虎刚来家里时，个头比双胞胎高，还胖，两兄弟没少吃她的亏。
到了初中，凌光和凌日就如抽了芽的柳枝，蹿高了一大截。
自从那之后，胖虎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凌光，你再嚷嚷，信不信，我让全校都知道你是冒牌货。”
叶凌月嘿嘿笑了两声。
“凸(艹皿艹)。”
凌光打了个激灵，见鬼似的，瞪着叶凌月。
这还是那个又蠢又笨的胖虎嘛。
“还有再叫我一声胖虎，我就立刻联络爸，让他扣光你的零花钱。”
叶凌月冷笑两声。
和凌日的倔强脾气不同，凌光是个墙头草。
他最怕的就是凌北溟扣他的零花钱。
果不其然，凌光顿时就成了哑巴。
“你喊啥，你喊凌北溟爸？胖……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凌光气不打一处。
难怪凌北溟今早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在学校里，让凌光多多照顾凌月。
凌光反正从来没看到过凌月喊凌北溟爸。
“他本来就是我爸。你不满意，可以去爸面前抗议。”
叶凌月看着凌光吃瘪的模样，心中暗爽。
也就这个时候，叶凌月才发现，穿越这件事到也不错。
至少能重温阿光和阿日小时候的模样。
眼前的高中生凌光，愣是被叶凌月气得七窍生烟，可又拿她没法子。
凌北溟对凌月，那真是无条件的宠溺。
零花钱拿的比两亲生儿子还多，不仅如此，凌月还早早就有了一间自己名下的公寓，一定是云笙那个狐狸精！
“好男不跟女斗，真要拆穿我，你我都不好受。昨天，凌日摊上大事情了，过程很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凌光其实也是稀里糊涂。
凌日好像是真的摊上了大事。
这段时间里，他必须留在华岳，不能出半点纰漏。
“我找你，是警告你，别出漏子，你装的凌日并不像，少在那招惹这里的女同学。公家那边，已经盯上华岳高中了。”
叶凌月刚说完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16 魔鬼教官
“你去找凌日了？”
叶凌月赶回教室时，已经开始上课了，这一堂课是巫扈的课，数学课。
巫扈只是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叶凌月，点了点头，叶凌月回到座位。
得知凌月去找凌日，辛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两人，居然也能凑到一起。
“我觉得，我也已经长大了，没必要一直和他斗气。”
叶凌月笑了笑。
凌光虽然没再喊她胖虎，可以他的性子，一定不会愿意被自己威胁。
“说的是没错，不过他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
辛霖自言自语道。
“辛霖，这道题你起来回答下。”
辛霖刚说完，就被巫扈点了名。
“见鬼了，又是我！”
辛霖生无可恋脸。
自从巫扈来了后，每堂数学课，她都会被叫到，一旦回答不出来，就会被留堂，直到熟记了当天上课教的所有公式后，才能回去。
看着黑板上那一道密密麻麻的数学题，辛霖硬着头皮回答。
“答得不错。”
巫扈点点头。
居然答对了。
直到坐下来，辛霖还是一脸的懵。
她居然答对了！
公式万岁！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学渣啊。
“我突然觉得，也许下次月考，我不用倒数了。”
辛霖两眼发亮，顿觉看巫扈都觉得对方顺眼了点。
可是乐观不过一堂课，课后，巫扈就叫住了辛霖和凌月。
“你们俩，今天开始，每天课后必须留一个小时。”
“凭什么！”
辛霖一听，不乐意了。
她都答对题目，居然还得留堂。
“今年东南市只有三个名额狩妖人的招收名额，新政策的要求是，文化课必须达到全省文化课平均线才能参加体测和灵测。你们俩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太差了，如果还想参加考核，就必须在本学期的期末考时，达，达到全校成绩的中下游水平。文化课程，你们必须自己解决，每天课后一小时是校方根据市里的要求制定的，凡是报名的学生，周一和周五都必须参加一个小时的训练。”
巫扈说完，辛霖的脸色就变了。
她倒不是对那一个额外的小时有意见，而是成绩方面，全省平均成绩，全校中下游水平，这好像有点难度。
“你们的训练老师，是专业人士，是市里派来的，今天放学后，我会带你们去见他。今后，相关的狩猎人相关的事情，学校也都交给了我来处理。”
巫扈推了推眼镜。
两人的反应，都落在他的眼底。
辛霖干嚎了一声。
凌月却显得很是冷静。
“巫老师，你也是狩妖人？”
叶凌月听到这个消息时，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这一切，会不会太凑巧了些。
昨天才刚发生了事，今天市里去派了人过来训练学生。
还有巫扈，他显得对狩妖人的事很了解。
这让叶凌月不得不提防。
“我是个普通人，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接触过狩妖人。狩妖人考核的事，我希望你们保密，另外，最近学校附近发生了一些事，你们训练完，就立刻回家。”
巫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教室。
“难怪我小叔最近发狠给我请家教，我的周末，我的私人时间，全都泡汤了。”
辛霖垂头丧气着。
“其实你挺有天赋的，你才背公式几天，就会解答题目了。”
叶凌月看着辛霖灰蒙蒙的模样，拍拍她的肩膀，以资鼓励。
“你真打算考狩妖人？”
辛霖瞅瞅小伙伴。
倒数第二的叶凌月都不怕了，自己怕什么。
“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不比你们，基础差，哪怕通过文化课，也未必能通过体测和灵测。”
叶凌月说的倒是大实话。
迄今为止，叶凌月知道的几个参加狩妖人考核的人选，奚玖夜、辛霖、凌日，光是这三人，文化课不说，他们的力气、速度还有反应能力都远超普通人。
光单独比拼，叶凌月还不是几人的对手。
“不如，我们弄点混沌石，我听说，那东西对改造体质很有好处。奚玖夜进步那么快，我怀疑，他那首富爹给他花了大价钱。”
辛霖压低声音道。
“混沌石？”
叶凌月心下一喜。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询问辛霖这事。
“其实，真正的狩妖人都需要混沌石，我以前也得到过几颗，只是我小叔不让我多用。那玩意价格也贵，我没钱买。不过你和我不同，凌总对你挺大方的，你应该有私房钱买几块。别说是吸收，就是摆放在一旁当摆件，日夜熏陶下，你体质都能增强不少。”
辛霖提议道。
“我的卡里，倒是有十万块左右。”
叶凌月的公寓里，有一张卡，叶凌月查看过，那是云笙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一个月五千。
至于凌北溟，倒是也给过生活费，可凌月以前讨厌凌北溟，他的卡，她直接就给剪了。
“十万块？那只能买一块最低级的混沌石。”
辛霖一听，泄了气。
一块低级混沌石就得十万块？
叶凌月听得目瞪口呆。
她穿越过来也有好几天了，对这个世界的物价已经了解清楚了。
十万块，已经是很多东南市白领的基本工资了。
帝莘那一袋子的混沌石，岂非是价值数千万？
“不过你现在的程度，低级混沌石也得吸收很久了。周六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好歹弄一块先。”
辛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击凌月。
叶凌月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头。
她昨晚因为耗费了太多黑色鼎息的缘故，一口气吸收了五块混沌石。
辛霖怎么说，自己只能吸收一块？
好在辛霖唯恐叶凌月不明白混沌石的作用，又叨叨絮絮说了一些。
“混沌石其实原本是妖用来修炼的，妖的体质比我们人要强很多。一次性混沌石吸收太多，容易失控，轻则身体筋脉逆行，重则会当场自爆而亡。不过听说妖能吸收更多的混沌石力量，但是也容易走火入魔，一些妖之所以失控杀人，也是因为吸收过多混沌石的缘故。所以买混沌石时，我们一定得注意，前往不能买到无良商家提供的劣质石。”
辛霖又告诉了叶凌月一些关于混沌石的事。
“也不知道，市里派来的老师是什么人？我小叔真不够意思，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早点透露点风声。”
余下的几堂课，辛霖都在牢骚这件事。
等到下课时，校门口的几名警察已经离开了。
“玖夜，我们一起回家吧。”
楚楚在（8）班男生惊艳的目光中，走到奚玖夜的课桌前。
“楚楚，抱歉，今天开始我得留下来参加课后训练。”
奚玖夜不无歉意道。
狩妖人的事，奚玖夜并没有瞒着楚楚。
“那你可要加油了，可不能被那些人比下去了。”
楚楚听罢，没有半点不满，反而鼓励奚玖夜。
楚楚说罢，睨了眼最后一排的凌日。
凌日也参加了狩妖人选拔，楚楚不喜欢凌日，因为他和凌月是姐弟俩，哪怕是只名义上的。
今天李岚岚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直在那夸凌日。
在她看来，凌日比玖夜差远了。
“楚楚，你果然善解人意。”
奚玖夜心下满意，楚楚很识大体，这样的性子，将来自己哪怕成了狩妖人，对方也会是个贤内助。
哪里像是那个凌月，性格古怪……奇怪，他怎么突然想起凌月来了。
“我虽然不能陪你回家，可已经让司机送你回家。最近附近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奚玖夜也听说了，学校附近发生了大事。
可校方一直隐瞒着，他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凌日正在和女学委聊天，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女学委咯咯笑了起来。
“凌日，你姐让我喊你一起去训练。”
辛霖一脸不情愿走到（8）班门口，冲着凌日吼了一声。
凌光一脸的郁闷。
凌日这家伙，也没说要参加什么课后训练。
他倒是想课后就开溜，哪知道，就在刚才，凌北溟打了个电话过来，让他务必要留在学校里，这几天老老实实，如果有出什么差错，今年的零花钱都没了。
凌光怀疑，一定是凌月去打了小报告。
“凌月也参加课后训练？”
楚楚一听，吃惊道。
“她也参加？”
奚玖夜也不知道这件事。
“她应该是为了你。”
楚楚委屈着，眼睑微垂，想要说什么，又忍着不说。
她那模样，落在奚玖夜眼中，愈发让他难受。
“楚楚，你放心，我不会理会她的。再说了，就凭她，也配参加训练。”
奚玖夜不屑道。
凌日和辛霖都不是一般人，他们从高一就开始准备狩妖人考核。
奚玖夜自己也是如此，他早就开始用混沌石修炼了。
至于凌月，她那一声的肥肉，只怕连一次训练都坚持不了。
“让让。”
奚玖夜刚说完，凌光就一级白眼，扫了他一眼。
胖虎的眼神果然不好，这种渣男，她居然还喜欢的死去活来，正是丢了凌家的脸。
“那你答应我，一定不能和她来往。”
楚楚强颜欢笑。
其实不用玖夜说，她也不认为凌月能坚持多久。
狩妖人考核，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奚玖夜再三保证后，楚楚才放心的离开了。
奚玖夜来到篮球场，已经有十来名学生等候在那。
这些学生中，有男有女。
凌月和凌光还有辛霖也才刚到。
除了凌月之外，其他人彼此之间，似乎都是认识的，对于叶凌月的出现，其他人都有几分愕然。
凌月和辛霖也算是学校小有名气的存在了。
辛霖是因为体育好，加上有奖牌在身的缘故，至于凌月，则是因为她疯狂追求（8）班校草奚玖夜的缘故。
“她怎么来了？”
“不会追人追到训练场来了吧？”
“副校长也不审核下，这种人，参加狩妖人考核，简直丢了我们华岳的脸。”
那些想要参加狩妖人考核的学生，在华岳高中成绩都很不错，个个也都是眼高于顶，看到凌月这样心怀不轨的人也来凑数，都很是不满。
叶凌月也有些吃惊。
倒不是因为这些学生的议论，那些流言蜚语，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叶凌月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在场除了那些学生之外，还有两人。
巫扈和一男一女站在一起。
其中一个男的，一袭黑裤黑t，俊美的近乎邪气的脸，一双黑眸里没有半点温度，昨晚，也就是这个男人，和叶凌月共处一室了一个晚上。
帝莘怎么在这里？
看到帝莘，叶凌月下意识就要转身走人。
可看到帝莘身旁站着的那个女人时，叶凌月的脚步又顿住了。
何玉手和巫扈、帝莘有说有笑着。
她穿着一身白大褂，看着是个医生。
帝莘话不多，巫扈也不是话多的人，几乎都是何玉手一人在说话。
“没想到，我们仨还能遇到一起合作。”
何玉手笑眯眯着。
“她怎么在这里？”
帝莘指了指何玉手。
因为需要混沌石，他才不得不再联络风息，东南市的混沌石提供，据说非常的稀少，而且价格居高不下。
帝莘修炼需要大量的混沌石，可风息还记仇帝莘一下子拿了他三百块混沌石，死活不答应再给他提供混沌石。
到了最后，风息才松口，如果帝莘能够帮忙进入华岳高中训练，配合何玉手调查清楚华岳高中内可能隐藏的妖崽子的下落，他才愿意再提供给帝莘混沌石。
帝莘考虑了片刻，答应了。
他对什么妖崽子没兴趣，不过那妖崽子事关那新出现的妖王，他有兴趣会会那妖王。
只是没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居然是训练一帮菜鸟。
“我是这里的校医，从今天开始上岗。”
何玉手笑眯眯道。
“呵，我以为你只会看死人。”
帝莘冷不丁来了句。
“没准的，你一场训练下来，活人怕也是要变成死人了。我是来挽救祖国的花朵的。”
何玉手耸耸肩。
这些菜鸟还真是倒霉，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魔鬼教官。
巫扈轻咳了两声。
“两位，你们都是市里派来的，不论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还请你们好好配合。”
17 特殊的考核
三人小声的交谈，自是没理会那些学生们间的猫腻。
奚玖夜看到凌月和辛霖、“凌日”三人，神情冷漠。
倒是其他学生们看到了奚玖夜都很热情。
他们很快就聊了起来，不外乎是在讨论最近训练情况，学习以及一些和狩妖人有关的新闻。
至于叶凌月和辛霖、以及不情愿的凌光，成了另类。
“看样子，你们俩的人缘不咋的。”
凌光幸灾乐祸道。
“说的你好像人缘很好似的。”
辛霖干笑两声。
“我是被连累的……”
凌光还想反驳，收到叶凌月一记警告的眼神，一想到零花钱，他只得闭了嘴。
“同学们，这位是你们的老师，帝教官。还有这一位，是你们的保健医生，何医生。”
巫扈见何玉手和帝莘没有再多说，介绍两人。
“医生？”
学生们听罢，都是一脸的困惑。
一个小时的训练，还需要医生？
“巫老师，你是担心我们无法承受一个小时的训练？不过我相信，在场大部分人都没有问题。”
奚玖夜说道。
众学生之中，他已然成了领军人物。
谁让他长得帅，学习好，又身手不凡，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奚玖夜一定能考上狩妖人。
这大部分人之中，显然不包含凌月这么个外行人。
“说你呢。”
凌光小的贼坏贼坏，撞了下叶凌月。
叶凌月暗骂了一声，这时一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叶凌月目不斜视，俨然不认识帝莘的模样。
好在，帝莘很快就将目光从叶凌月身上移开了。
这让叶凌月有些庆幸的同时，又有些郁闷。
帝莘，果然不认得她。
帝莘的目光，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奚玖夜身上。
这群高中生，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话别说的太早，开始训练之前，先签免责书。”
帝莘也是有备而来，他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取出纸笔，递给为首的奚九夜。
“帝教官？”
巫扈显然不知道还有这码子事，他有些意外，再瞄了眼免责书。
“训练过程中，生死不论，校方和教官不承认任何责任。”
“帝莘，我们事先可没说训练会有危险。”
巫扈压低声音道。
一旁的何玉手笑道。
“巫扈，我以为校方聘请他之前，已经足够了解他这个人。玉不琢不成器，要想你的这些学生们能成为狩妖人，就接受他的条件，再说了，还有我在。”
何玉手轻描淡写道，巫扈还未开口，奚玖夜已经第一个签了字。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的学生们也不约而同签了字。
他们可不相信，在一个小时的训练里，能遇到什么危险。
即便是真的有危险，他们也不怕，这不是还有那个凑数的凌月垫底么。
“什么免责书，不会出人命吧？”
凌光满脸的警觉。
“看不出，你人高马大的，胆子那么小？”
辛霖不甘示弱，提笔就签了名，还把笔硬塞到凌光的手里。
“我……”
凌光翻了个白眼。
要当狩妖人的是凌日，我才不想当什么狩妖人，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妖了！
凌光潦草的签了字，叶凌月也签好了字。
她其实也很好奇，帝莘到底要怎么利用一个小时，训练这些学生们。
“闲杂人等，在一旁等着。”
帝莘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何玉手掏出烟，踱到操场边缘，巫扈也退了出去。
“接下来，你们看到的遇到的，就是狩妖人的真实经历，希望你们能扛过这一个小时。”
帝莘说罢，手中多了个金色的怀表。
那个怀表，异常精致，在夕阳余晖下熠熠生辉，只是那光辉不知为何，竟折射出一片黑色的光来。
帝莘神情漠然，打开怀表，咔哒按下了怀表上的凸起处。
叶凌月的心弦，莫名绷紧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怀表里被释放出来了。
众人一脸的莫名，不等他们回过神来。
有人忽的抬头，指着天。
“变天了。”
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大变了颜色。
晴朗的天空，已经布满了累赘的铅灰色云朵。
云朵正飞快的从西边拢来。
呼呼呼——
不知名的寒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刮来。
明明不是寒冬腊月，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连鸡皮疙瘩都被吹起来了。
“这是哪里？”
叶凌月耳边，凌光的声音也尖了几分。
下一刻，叶凌月的手臂被紧紧抓住了。
凌光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叶凌月的身旁。
“操场不见了。”
辛霖也有些意外，她茫然着，扫视着四周。
十几名学生，都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中。
四周，是倒塌的破旧房屋，几辆废旧的汽车停靠在那。
眼睛所及之处，都没有绿意，树木、草被都已经枯死了。
啊啊啊——
几声单调的老乌鸦的叫声，把学生们的意识陡然从震惊中抽离出来。
“乌鸦？”
奚玖夜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向声音的来源。
几只浑身发黑，双眼发绿的乌鸦落在远处。
它们的体型，比一般的乌鸦大两三倍有余，它们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
忽的，其中一只乌鸦抬头。
它的喙上，叼着一块腐烂的肉。
“尸——尸体。”
奚玖夜身旁，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学生禁不住大叫出声。
一具只剩一半的尸体，突兀的暴露在他们面前。
它已经腐烂变形，看不出容貌，白色的，足有小指粗细的蛆，蠕动着，爬来爬去。
“闭嘴。”
奚玖夜喝了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乌鸦同时抬头，它们展开翅膀，如黑色的雪花般纷纷扬扬散落。
一个个浑身穿着黑衣，眼中冒着绿光的妖物出现了。
“妖，妖怪！”
学生们都目瞪口呆，他们之中，因为志愿的缘故，都接触过一些关于妖物的新闻。
可真正见过妖物的，却一个也没有。
羽毛朝着学生们飞来。
其中一人被一根羽毛打中。
“我的手，我的手！”
那学生只是右手碰触到那羽毛，他的右手就如同见了阳光的冰雪迅速消融。
不仅是右手，他浑身也开始迅速腐烂。
“救我，快救救我。奚玖夜，救我！”
那学生吓得脸色发白，看向唯一可以求救的奚玖夜。
旁边的那些学生们全都吓的倒退了几步。
“别碰他。”
奚玖夜却是手一扬，嗤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
那学生伸向奚九夜的手被砍断了。
这家伙，居然还带了武器。
奚玖夜的动作很快，显然是经常练刀的人。
叶凌月只能看到他的武器藏在衣袖里，似乎是袖中刀一类的，那材质，也不是普通材质，有骨有肉的手臂，他砍下毫不费力。
“不想死的，立刻离开这里。”
奚玖夜沉声道。
众学生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奚玖夜却显得异常的冷静。
他飞快的看了眼凌月等人。
在他的带领下，那些学生们全都下意识跟着奚玖夜跑。
这些乌鸦，都是妖，别说正面对上了，碰到羽毛就够呛。
“我屮艸芔茻。”
凌光在旁看得背脊一寒。
这个奚玖夜长得人模狗样的，倒是个狠角色。
“我们也跑？”
辛霖脸色也有些不淡定，可好歹还算是镇定。
她打心里不想和奚玖夜等一路。
“跑，我们往另一头。”
叶凌月指了指和奚玖夜等人相反的方向。
“不跟着他们？”
凌光离叶凌月更近了，已经快成了叶凌月的连体婴了。
叶凌月古怪的看了眼凌光？
“你不是很讨厌奚玖夜？”
“我是讨厌他，可我不讨厌自己的性命。”
凌光看看那群妖物，它们正两眼发光，盯着他们。
至少，奚玖夜看上去比较强。
“你觉得，你跑的过他们？”
叶凌月扶额脸。
凌光瞅瞅自己的大长腿，犹豫了下，弱弱的说了一句。
“可能不大行。”
“你不是凌日？”
辛霖一脸懵，再看看凌光。
眼前这小怂包，绝不是那个拽不拉几的凌日。
“眼下不是说这个时候，我们快逃。”
叶凌月说着，拉着两人，就往另一头跑去。
“竟然没跟上来。”
奚玖夜带着学生们奔行着，身后已经没有了凌月等人的踪迹。
她有些反常。
奚玖夜心下，莫名的有阵空落落。
“那群妖怪追上来了。”
不等奚九夜弄清楚心底的感觉，几名学生惊恐着……
“我跑不动了。”
凌光被叶凌月拖着，往前跑。
跑了十几分钟，他就有些喘气。
他有些难以置信，胖虎居然比他跑的还快？
他哪里知道，自从吸收了那一只翼妖的内丹后，叶凌月的体质就增强了许多。
“不跑，它们就追来了。”
叶凌月头也不回，继续放足狂奔。
凌光还不信邪，回头。
几只黑色的人形乌鸦，正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不过和早前看到的那一群不同，追逐它们的乌鸦数量比之前看到的要少一些。
很显然，这些妖物们也是有灵性的。
它们竟然分开追踪了。
胖虎让他们分头跑，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奚玖夜那帮人身体素质显然要比凌光等人强一些，如果朝着一个方向，落后的一定是他们，很可能，他们还会成为靶子。
分头跑，那就不同了。
好歹追踪的妖物要少一些。
“这女人居然有脑子了。”
说起来，那女人的确有些不同了。
凌光回忆着，从早上见面，再到今天她对奚玖夜的态度，似乎都有些不同。
如果不是从小就认识胖虎，他真怀疑，眼前的胖虎也是双胞胎替身。
凌光想得出神，浑然忘记了自己还在逃命。
他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那个金色的怀表，一定有问题。
帝莘那家伙，简直是要坑死人了。
叶凌月倒不惧怕这些所谓的妖物，毕竟她是嫁给妖祖的人了。
眼前的这一切，应该也是某种障眼法。
只是，要怎么离开这里？
叶凌月寻思着。
“胖虎！救命啊！”
凄惨无比的声音，如魔音穿脑。
叶凌月和辛霖脚下一顿。
身后，凌光一脸的惨淡，一头凶猛的妖物已经扑向他。
他眼前一黑，心想，小爷花容月貌，难道今天就要折损在这里了？
“让让。”
耳边，一个冷静无比的声音。
叶凌月犹如天生降临，出现在他的面前。
彼时，凌光看胖虎顿觉她那肥胖的身躯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凌月！”
辛霖跑在最前头，一回头，看到这一幕时，她肝胆欲裂，转身就朝着叶凌月飞奔而去。
妖鸦锋利的爪，抓住了叶凌月的手臂。
“胖虎！”
凌光先是一阵感动，可旋即脸色大变。
他看到叶凌月的手臂，皮肤迅速溃烂开。
完蛋！
胖虎要是死了。
“凌光，你要好好保护凌月。”
凌北溟的话，就在耳边。
信用卡没了，零花钱没了，胖虎也没了！
凌光脑中一声轰鸣，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
嘭——
那妖鸦抓伤叶凌月的一瞬，叶凌月眼中寒光一闪。
她的手上，黑色的鼎息迅速钻了出来，将妖物的爪死死困住。
那妖鸦也发觉不妙，振翅就欲逃跑，叶凌月左手，多了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妖鸦的脑袋上。
妖鸦惨叫一声，羽毛散落，化为一团黑烟。
这一幕来得太快，凌光还在干嚎着。
“胖虎啊！你死得好惨。”
“凌月！”
辛霖跑上前来，满脸的担忧。
“不碍事，我这不是没事嘛。”
叶凌月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原本已经消融掉的那一只手，这会儿又好好的在那儿。
“怎么回事？你这是变魔法呢？”
凌光抓住叶凌月的手，翻来覆去看着，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下一刻，他们周围的场景变化，消失的操场再度出现了。
几人的耳边，同时咔哒一声，却是怀表合上的声音。
“恭喜你们，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帝莘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让人猛然惊醒。
夕阳已经西下，操场上，已经是一片朦胧的夜色。
叶凌月三人这才发现，妖物消失了。
奚玖夜等人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站在不远处。
“两个休克，一个手脚抽筋，还有一个有点心律不齐。”
何玉手正替学生们检查身体状况。
18 隐秘的存在，冥市
“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凌光忍不住捏了自己一下，感到痛楚之后，才确定了，自己已经脱离那可怕的妖物了。
“你们几个不错，居然都没事。”
何玉手瞥了眼三人，他们出来的时间稍迟一些，可都脸不红气不喘的。
几个高中生，能在第一次拟态训练时，达到这种成绩，还是很不简单的，尤其是，这三人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强。
“那是当然，几只小弱鸡罢了，小爷我一只手就可以掐死它。”
凌光一甩头发，一副潇洒的模样。
“呵~刚也不知道是谁差点没喊破嗓子。”
辛霖冷笑。
“我那不是为了烘托气氛嘛。”
凌光轻咳了两声，可目光还是下意识朝着叶凌月的方向瞅了瞅，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
“如果不是凌月，我们的下场八成也好不了多少。”
辛霖实话实说。
亏她一直以为自己看了那么多妖物的视频，已经对妖物有了免疫力。
“是你杀了邪鸦？”
帝莘打量了叶凌月一眼。
拟态训练里发生的一切，他都能看到。
这十几个人，一进入拟态，就分成了两组。
邪鸦也是按照两组的实力，分头袭击的。
叶凌月在内的三个人，显然实力更弱。
奚玖夜是在同伴受伤昏迷的情况下，以其中一人为诱饵，击杀了一头邪鸦。
因为是第一次训练，所以离开拟态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两组有人杀了一只邪鸦就算是完成训练了。
奚玖夜下手快狠准，这个人，帝莘有些印象，此人的风格，和帝莘自己有些相似。
让他更加意外的却是那个胖学生那一组。
原本以为，那个看着人高马大的男学生会是主心骨，结果却是个外强中干的。
帝莘当时都有些同情那两名女学生了。
尤其是那个胖学生，还傻到去救人？
在对上妖物时，怜悯心是最要不得的。
可就在那一刹那，对方下手砸碎邪鸦的脑袋时，那眼神，却是让帝莘为之一惊。
那眼神，波澜不惊，仿佛眼前的妖物根本不算什么，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眼神，帝莘只在最顶级的几个老狩妖人眼中才看到过。
可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高中生。
叶凌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她并不想被帝莘过多关注。
“你见过妖物？”
帝莘却是凝视着她。
对上对方黑漆漆的眼睛时，帝莘不禁多看了几眼。
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见过。”
叶凌月连忙否认。
（没见过才怪，什么样的妖物她没见过，妖祖她都嫁了）
“你有天赋，好好努力。”
帝莘颔首，周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尤其是奚玖夜，他恍若遭了雷击。
他用袖中刀击杀了妖物，帝教官一句话都没有。
可凌月，却得到了他的赞美。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受伤的几名学生很快就会恢复。另外，今天的训练只是开胃菜。”
帝莘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以后都是这种训练？”
凌光一听，脸都吓白了。
他后悔了。
他可以不要零花钱，不顶替凌日那小子嘛！
“节哀。”
叶凌月拍了拍凌光的肩膀。
临近六点，她得快些赶回去。
“慢着。”
奚玖夜拦住凌月。
“好狗不挡路。”
叶凌月不耐烦道。
说罢，她也不理会黑着脸的奚玖夜，快步赶回家去。
“哎，胖虎……你等等我。”
凌光想来想去，凌北溟是不会答应自己中途落跑的，唯一的法子，就是抱紧胖虎的大腿。
可等到凌光一直追到校门口，哪里还有叶凌月的影子。
华岳高中的巷子里，叶凌月无奈的从角落里爬了出来。
六点一到，她又成了狐狸模样。
“也不知道，这烦人的变身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叶凌月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的猫爪子。
她已经把帝莘的混沌石顺手带回了家里。
这几天不用提心吊胆对着帝莘了。
倒是这副狐狸模样，让叶凌月很是郁闷。
凌日同样也是觉醒后化形，可他恢复比较快。
在叶凌月用黑色鼎息将其困住后，就很快恢复了人形。
“我必须弄清楚，为什么我在夜晚就会妖化。”
叶凌月想了想，准备在东南市溜达一圈。
到了夜晚，各种牛鬼蛇神都会出没。
没准她就会遇到一些妖。
叶凌月踱出巷子口，就见一辆豪华林肯停在校门口。
一名司机候在车门口。
奚玖夜走了出来。
“少爷，楚楚小姐已经送回家去了。你怎么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那是奚家的司机老王，日常负责奚玖夜的接送。
“没什么。”
奚玖夜无精打采，正欲坐进后车厢。
他还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凌月居然在狩妖人方面比自己更加有天赋。
这一点，他实在难以接受。
不是辛霖，不是凌日，而是凌月。
那个一直追求自己，没有头脑没有相貌什么也不是的叶凌月！
“老王，今晚是不是有冥市？”
奚九夜忽的说道。
“是的少爷。”
老王回道。
“我打算去冥市一趟，我要买内丹。”
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奚玖夜忽说道。
“少爷？您不是开玩笑吧？老爷说过，你还不能直接使用内丹。”
老王吓了一大跳。
远处，叶凌月正打算在城中溜达，听到这句话，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冥市！
听上去，应该是某种集市。
还有内丹。
这地方，应该就是东南市的特殊区域。
早前辛霖曾经提起过，东南市里有一些地方，只有在特殊日子，特殊的人才能进入。
这个冥市想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那种地方，人和妖混杂，也许可以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奚玖夜主意已定，老王也不好忤逆他的命令，只能开车前往冥市。
一道白银，悄然钻进了轿车车底。
一个小时候，轿车绕过了大半个东南市，这才在一处市场外停了下来。
这一带，是东南市的拆迁区域，也是出了名的城中村，但是因为这几年拆迁款不到位的缘故，一直没能重新改建。
这里的房屋大多已经非常老旧，有一些甚至是棚户区，因为危房的缘故，已经荒废已久，只有一些流浪汉和乞丐才会睡在这里。
奚家作为东南市平面上的首富，按理说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可奚家的司机显然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少爷，要不要和老爷请示一下？”
老王盯着黑漆漆的狭窄街道，浑身绷紧，一双眼盯着前方，仿佛黑暗中虽是会蹿出什么怪物来。
暗处，有几只红色的眼，看向了车辆。
可很快，那些红色的眼就消失了。
“老王，你先停车，前面禁止行车，再过不久，这里就要被停满了。”
城中村的道路倒是不狭窄，能够容纳两辆车同时通行。
可奚玖夜却让老王把车停靠在旁。
老王只能照做。
老爷不在的时间里，奚家的事都是少爷说了算的。
老爷也曾经夸赞过，少爷虽然小小年纪，可早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了。
“你在外面守着，十一点前，我会出来。”
奚玖夜说罢，下了车。
他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现在不过六点多。
这个时间点，冥市还未开始，过了七点，才会陆陆续续出现各种商贩。
这时候，街道一样看得到头，周围老旧的仿佛像是随时要倾倒那样，投影折射在夜色中。
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
看上去，这个冥市冷清的可以。
奚玖夜走到空旷的街口，这时，一棵树就在街心处。
那树木并不高大，有些像是假的树，可它上面的叶子却是栩栩如生，每一片都薄如蝶翼，泛着淡淡的绿色。
奚玖夜随手摘下一片叶子。
叶子入口，有微微的辛辣刺鼻的味道，但是咀嚼了片刻后，一股薄荷似的清香充斥满整个口腔。
下一刻，眼前的陈旧街道消失了。
华灯亮起，整条街道上已经有了人。
这里像是任何一个城市都有的步行街，这里有一些流动摊贩，也有一些固定的店铺。
这个点，客人已经有一些进场了，商贩们也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叫卖着。
这些店铺里的人，形态各异，但是脸上都犹如打了马赛克那样，模糊一片，真面目无人可知。
包括奚玖夜在内的路人，也是如此。
“成色上佳的混沌石，价钱公道，一块只用三万，十块起售，接受以物易物。”
“三百年人参，产自高丽国，一株只用十块中级混沌石。”
“上好的紫云貂大衣，穿上刀枪不入，跳楼价，只用一百五十万，接受混沌石交易。”
“内丹，四级大妖内丹，急售，价格可议。”
奚玖夜闲庭信步，在街道里穿行着。
他不是来买混沌石的，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找寻提高修炼的“法子”。
奚玖夜心高气傲，这次无缘无故输给了凌月，他心下不满。
那凌月，最近变化的确不小。
奚玖夜以为，她一定是求了凌北溟给她高价购买了一些资源，才能在这次训练里，出类拔萃。
那女人，对自己爱理不理，想来也是为了欲擒故纵。
正想着，奚玖夜听到了卖内丹的声音。
他脚下一顿……
老王把车停下来，目送奚玖夜离开后，就回了车上。
他不比奚玖夜，冥市这种地方，阴森森的，不时有古怪的东西出没，老王都五十来了，心脏可经受不住太多的惊吓。
嗖的，一道黑影，蹿到街道口。
那是一只足有山羊大小的硕鼠，它一声的皮毛，黑的发亮，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着。
它看到了不远处车子里的老王，发出了“咕咚”一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它真想逼近那辆车子，结果发现车子上，有一个家徽。
那硕鼠顿时缩了缩脖子。
那是奚家的家徽。
东南奚家，可是这二十年来崛起的一个狠角色，他不是狩妖人，可听说他认识很多相关人士。
他的家中，也养了不少手下。
硕鼠在地上骨碌一个打滚，再过了片刻，就变成了一个又矮又壮的猥琐中年男人。
他浑身油腻，头发都已经打劫结了，他看到那一棵树，也和奚玖夜一样，摘下一片叶子，狼吞虎咽了几下。
又过了片刻，他就消失在街道中。
嗤——
一辆不知名的小面包车开得飞快，一个甩尾，落在了老王的林肯车后，车上跳下了六七名体格健壮的男子，其中一人满口黄牙，嚼着槟榔，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这就是冥市了，听说这里能打听到各种消息，我倒是要打听打听，是谁害死了我弟弟。”
这黄牙正是早几天，死在了华岳高中的巷子里的社会混混小头目的哥哥。
此人在东南市，也算是一霸。
亲弟弟因为替手下的女混混出气，连命都没了。
警察局那边，也没个说法，黄牙听人说，这事有些蹊跷，唯一能打听到消息的，怕就是这龙蛇混杂的冥市了，他就带着兄弟们赶来了。
黄牙走到街道口，一样望过去，除了破旧的房屋外，什么也看不到。
“见鬼了，不是说这里有集市，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黄牙狐疑着。
“牙哥，那里有个老头，我们去问问。”
几名混混将了林肯车拍的砰砰响，老王只能下了车。
一番威胁和盘问后，黄牙才发现了那一棵树。
“这树叶吃了后，就能看到冥树了？”
他直接折下一截树枝，牛嚼牡丹似的，吞了一大把叶子。
“牙哥，快看，这树又长回去了。”
几名手下一看，眨眼的功夫，被扯下的树叶又齐齐整整了，都吓得够呛。
黄牙也很是吃惊，就是这时，眼前场景陡然生变。
灯火通明，一些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走，进去问问，今晚我非揪出那凶手不可。”
黄牙大摇大摆，走进了冥市。
等到街道再度恢复平静，叶凌月才从林肯车下钻了出来。
她抖了抖站了露水的毛发，看向不远处那一棵神秘的树。
“原来要进入冥市，必须先服用‘一叶障’的树叶。”
19 我要养她
冥市，在东南市的黑白两道的顶层里，一直小有名气。
可对于大部分的市民而言，尤其是对于凌月这样的，涉世未深的学生而言，很陌生。
没有人带路，没有人说破一叶障树的玄机，叶凌月哪怕是到了这里，转悠上一个晚上，也不会有任何发现。
到了树下，叶凌月正准备摘下树叶，这时，她鼻间动了动。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叶凌月诧然，她抬头看向那一棵树。
树上，有种和紫叶菩提类似的气息。
当然，不是说这棵树就像是紫叶菩提，而是树的气息很相似。
“混沌珠的气息？”
叶凌月愕然。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棵树上，补捉到一缕混沌珠的气息。
虽然非常微弱，可的确有。
难道说，这棵树和昆仑冰心有关？
若是和昆仑冰心有关，那冥市就没那么简单了。
叶凌月担心自己步入陷阱，不免警惕。
身后，有车辆行驶的声音。
叶凌月回头一看，就见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停靠在街口，就在林肯车后。
“小叔，你快些，冥市都要开始了，再晚我就买不到混沌石了。”
辛霖从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随后下来的，是一脸头疼的风息。
他们俩，怎么来了？
叶凌月很意外。
“可惜，凌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上次还说，要带她来冥市看看的。”
辛霖嘟囔着。
“小霖，我说过很多次，妖的事，你不能牵扯上普通人。我知道你和凌月是好朋友，可是她只是个普通人你告诉她冥市和妖的事，是不允许的，如果你以后成了狩妖人，是会被处分的。她也很可能因此被牵连，被迫洗去记忆。”
风息一脸的严谨，喝斥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辛霖这一点，尤其对方还是凌月。
他没有告诉辛霖，凌天集团在几年前，就已经被有关部门秘密监视着。
辛霖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小叔，凌月可不是普通人。她和我一样，都要成为狩妖人。你是没看到，她今天第一次训练，表现比奚玖夜还厉害，就连我们的教官都夸她有天赋呢。”
辛霖满脸的骄傲。
“教官？你是说帝莘？”
风息听罢，眼底有异色闪过。
他很难想象，帝莘的口中，能有夸人的话。
如果辛霖没有夸大其词，那凌月的天赋是真的很强。
“就是他，帝教官还挺帅的。”
辛霖实事求是道。
至少比奚玖夜帅多了。
她又瞅瞅自家小叔。
“当然，我小叔才是最帅的。”
风息听罢，嘴角下意识扬了扬。
“尤其是，愿意为我买混沌石的小叔。”
经过了今天的训练，辛霖才有了危机感。
下一次的训练，她绝对要帮忙，不能让凌月一个人孤军奋战。
所以，她才在风息回家有，死缠烂打，一定要一些混沌石。
奚玖夜就是因为用混沌石训练，所以才比自己强。
哪知道风息的混沌石被帝莘给拿光了，只能来冥市看一看了。
“这时候就知道小叔的好了。”
风息宠溺着，揉了揉辛霖的脑瓜子。
“不过，进了冥市后，你就不要乱跑，跟紧我，那里头，龙蛇混杂。”
风息看看街道口，眯起了眼。
除了一些车辆外，空气中，有浓烈的妖气。
冥市，出没的可不仅仅是人。
因为有“一叶障”的存在，妖和人是很难区分的，尤其是大妖，一旦化了人形，哪怕是知道是妖，也无法辨认模样。
而且，冥市有冥市的规则，在里头交易买卖，是不允许私下动手的，否则，将会被永远困在冥市里。
辛霖是第一次来冥市，风息内心是不带情愿的。
可是早前帝莘说的一番话，点醒了他。
狩妖人是磨练出来的，眼下不经历，早晚一天，要加倍经历。
“小叔，你就放心，我一定乖乖跟在你身后。”
辛霖说着，满脸好奇，东张西望。
“这冥市，怎么这么冷清？那就是一叶障？”
辛霖两眼发亮，跑向那棵树。
“回来。”
风息一阵头疼，刚说完，就忘记了。
“小叔，这里有只奶猫，奶萌奶萌的！”
辛霖看到一只毛发蓬松，像是小绒球的小奶猫。
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小心！”
风息看到猫，很是紧张。
他就要喝止辛霖。
冥市入口处的动物，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动物！
一定是妖。
可辛霖已经把猫抱起来了。
小猫抖了抖身上的露珠，抬起黑漆漆的眼，瞅瞅辛霖。
“你看它的模样，太可爱了。小叔，我要养它。”
几乎没有几个女孩子可以抵挡奶猫的诱惑。
“……”
叶凌月眼看自家闺蜜的脸已经凑上来了，对着她狠狠就是亲了一口。
她的内心是无语的，可还是奶声奶气，叫了一声。
即便是有一叶障，叶凌月想要进入冥市，光靠她一个人，还是有些勉强。
毕竟，一只猫突然出现，还是猫形，很容易引来怀疑。
辛霖的出现，帮了叶凌月大忙。
听她的口气，她是来买混沌石的。
严苛的目光，盯得叶凌月浑身紧绷。
辛霖的小叔风息盯着自己，让叶凌月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不过为了让对方降低戒备，她强迫自己伸出了爪子，在风息的手指上挠了挠。
没有妖气。
风息细细打量了几眼，没有任何妖气。
哪怕是新生的妖，也会有妖气。
所以说，这只是一只迷路的野猫？
风息还有些怀疑。
一般的动物，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靠近冥市。
“小霖，我们要进入冥市，不能带它。它会被吓坏的。”
风息劝告辛霖。
“可是小叔，我们不带着它，它会被吃到吧。”
辛霖忽的警觉了起来。
天空，一阵扑棱棱的声音。
有怪叫声传来。
“有一群妖过来了。”
风息蹙眉。
今晚，似乎来的妖尤其多。
街道口的妖气，厚重的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虽说冥市有规矩，可眼下还没进入冥市，自己又是特殊身份，一旦被认了出来……
“走，进去。”
风息手一抬，几片“一叶障”落在他手上，风息让辛霖吞下。
辛霖拿了一片，喂给叶凌月，风息见了，只当是没看见。
两人一狐狸，进入了冥市。
就在风息离开后，就见天空黑压压的一片。
似有夜鸦、似有鹰隼，又似乎有翼妖。
车上的老王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妖物们落在街道口，化为了形态各异的人形。
其中有男有女，他们的模样也是各不相同，有些看上去十**岁，还有一些二三十岁，最年长的却是有四旬开外。
这些妖物身上妖气冲天，化为人形后，也比一般人的看上去邪魅。
“咯咯，几位怎么都来了。”
最年轻的一人，乃是一只隼妖，他一头金色的毛发，在夜色中都闪着耀眼的金光。
“彼此彼此，看样子，你们也都得到风声了。”
说话的是一身性感黑裙，都市泡吧夜女郎的年轻女子，她涂这女王红色的唇膏，笑时眉目间风情万种。
“九尾狐族的大妖幼崽，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机会。”
四旬男子头发微秃，面容枯槁，却是一只翼妖，道行比起叶凌月早前遇到过的那一只，也是相差无几。
“看样子，今晚我们几个成竞争对手了。”
金发少年笑道。
“那就各凭本事了。”
夜女郎说罢，扭着动人的腰肢，扯下一片叶子，带着同来的几名妖娆女子，进入了冥市，其他几人也是进入了街道。
眼看辛霖和风息都吞了叶子。
叶凌月却是慢了一拍。
她在吞叶子前，将叶子塞进了爪里。
鼎内白色的鼎息一动，片刻之后，叶子就变成了一团绿色的汁液。
叶凌月这才一口吞下了。
眼前，破旧冷清的街道消失了。
各色的夜灯，缀亮了整条街道。
不长的街道上，都是人。
“小叔，我怎么看不清你的脸？”
辛霖正满脸的欣喜，可回头一看，小叔的脸模糊一片。
不仅是小叔，旁边的路人的脸也是一片马赛克脸。
“看不见，那就对了。否则，你小叔我可能没法活着走出这里。”
风息一脸的轻松。
他这种身份，很多时候敏感的很。
就连辛霖，他也是小心保护了很多年。
“小奶猫都被打了马赛克了。”
辛霖一脸的惋惜。
她揉了揉叶凌月的脑袋。
马赛克？
叶凌月愕然。
她看看四周。
她眼中，路人的脸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难道是因为，鼎的缘故？
叶凌月刚才入口的“一叶障”，被鼎一加工，提纯了许多，没想到，还多了个免除“马赛克”的功能。
这么一来，叶凌月倒是能够缩在辛霖的怀里，肆意观察冥市的客人和商贩们了。
这时候，比奚玖夜进来时已经足足过去了一小时左右。
冥市里，已经有了几百号“人”。
当然，说是“人”，其实很多都不是人。
譬如刚走过辛霖身旁的一名男子，虽然身形和人没任何区别，可马赛克下的脸，却是一张猩猩脸，满脸的长毛，显然是猿妖。
再有不远处的一个商贩，他有一根非常长的舌头，好几次讨价还价时，猩红色的蛇信都忍不住要勒住客人的咽喉了。
“东南市居然有这么多妖。”
叶凌月愕然。
白天，这些妖们都蛰伏在各个角落，到了夜晚，才露出真面目。
辛霖也是满脸的新奇，一路不停的问。
风息边解释着，边警惕着过路人。
因为无法看清人的容貌的缘故，才要更加小心。
风息作为东南市的狩妖人，很清楚，今晚的冥市的规模有些不寻常。
还未到九点，已经有三四百号人了。
这意味着，今晚的冥市会是一个“大市。”
冥市每个月开两次，一般都是小市，也就是规模两百人以下。
只有有一些特殊的货物出现时，才会有大市，规模五百人以上。
这些货物，可能是高级混沌石，也可能是一些药效过人的灵药，再有时候，会有一些妖兽内丹。
不知道今晚，会是哪一种？
叶凌月一路看来，妖和人的数量大概各占一半。
一些人是狩妖人，可还有一些人，应该是普通人，他们来冥市显然也有特殊的原因。
“小叔，混沌石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辛霖看够了热闹，终于想起了自己今晚自己来的目的，混沌石。
“前面就有一家混沌石的店铺。”
风息说罢，指了指前方被一群人围住的店铺。
那店铺比起一般的店铺来，人要多一些，刚走近，就听到有人不满道。
“柯老板，最近混沌石怎么这么贵，连块盲石都要一万块。”
“哎，这事说来话长，你也知道，国内的混沌石市场那都是垄断的，往年我都是去西边拿货的，今年西边不安宁，货源少了，价格就上来了。”
老板是个长相机灵的年轻小哥，他的长相倒是看不出是人还是妖。
“他叫小柯，是专门卖混沌石的商人。他是妖和人的混血，大部分的狩妖人和妖都认得他。”
风息解释道。
“妖人混血？小叔，你难道认识他？”
辛霖很意外。
“老熟人了，当初，他差点成了狩妖人，可因为一半妖的血统，没被录取，可惜了。”
风息不无遗憾道。
小柯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妖，他性格更像是他的父亲，一个博学多才的考古教授。
可因为他母亲的血统的缘故，他不能做一个正常人，所以在没有考上狩妖高校后，他就干起了贩卖混沌石的生意。
风息经常会光顾他的生意。
虽然被打了“马赛克”，可小柯还是一眼认出了风息。
“哎，和尚，你来了。”
小柯冲着风息咧咧嘴。
风息轻咳了一声。
小柯嘴贫，最喜欢给人取绰号。
当初他和帝莘都被他取了绰号。
他因为不喜欢杀生，对妖都会手下留情，所以被取名和尚。
至于帝莘，因为下手狠辣，又是特立独行的性格，小柯都怕了他，被称为“杀神。”
“这你小女朋友？”
小柯见客人们都还在挑选，就和风息寒暄了起来。
“我侄女，陪她来买一些混沌石。”
风息尴尬道。
20 成了招财猫
“叔叔好，恭喜发财。”
辛霖人前还是挺配合的，一脸的乖巧模样。
“这孩子真礼貌，你可比你叔叔读书时嘴甜多了。”
小柯老板表扬道。
“和尚”前辈子一定就是个和尚，干活多说话少，当初自己和他参加狩猎人灵测时，一起组队，可差点没把他给给憋死。
眼前这小姑娘，虽然看不清模样，可嘴甜是一点也不像是风息。
“叔叔，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不是得给我点见面礼？”
可下一句，辛霖的话就把小柯表扬人的话，生生个憋了回去。
“咳咳，你这孩子……行吧，你看叔叔这也没啥好东西，就一堆石头。要不，你就在这里头那一块石头，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小柯精明了小半辈子，没想到被一个熊孩子给坑了。
他瞅瞅左右，不远处摆着多筐盲石。
所谓的盲石，那就是没经过检测的混沌石。
它采自混沌石矿，可矿区里的石头也未必都是混沌石，必须经过检测。
这检测，也需要耗费力量，一些贪便宜的老板就会直接大批量买回来，作为盲石出售。
可别小看了盲石，运气好的话，盲石里也能找出上好的混沌石。
“小柯，你这不是忽悠人嘛，那是盲石。她刚上手，没法子解石。”
风息不满道。
这小子，不该骗一个孩子。
“和尚，你这话就不对了，盲石怎么了。我小柯买的盲石，那必定是质量上佳的，不说中高级混沌石，低级混沌石的概率就达到三成。三分一的概率，三万块的见面礼，这也看在是你侄女儿的份上，一般人，我还不乐意呢。”
小柯说的头头是道。
风息摇摇头，心知在这家伙手中是讨不到便宜了。
“小叔，我要挑一块。我运气一向很好，没准还能捡到块中级混沌石呢。”
辛霖对盲石却很有兴趣。
她挤到人群中去，捡起一块石头看了看。
叶凌月趴在辛霖的怀里，也好奇的看向那一堆混沌石。
“有意思。”
叶凌月看到盲石，就想起了自己当初曾经购买过的灵宠蛋。
也不知道，小鼎如今还能不能检测出混沌石的级别来。
“怎么每块都长得差不多。”
辛霖捡了几块，发现它们除了个头有出入，每一块都是青灰色，形状不规律，和普通石头根本没差别。
怀中，小猫不安分的爬来爬去，还不时用爪子伸向石头。
“你也有兴趣挑石头？”
辛霖见小奶猫跃跃欲试的模样，宠溺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就是普通石头。”
叶凌月用爪子探了探其中几块石头，白色鼎息很顺利钻进了石头，可惜，这几颗都是普通的石头，别说一万块，一块钱都嫌浪费。
辛霖见小奶猫嫌弃脸，推开那几块石头。
“你不喜欢？”
辛霖看到小奶猫又努力往箩筐上爬。
“什么三成，这几筐里，都是废石，这个小柯老板可真是奸商。”
就在叶凌月“爬来爬去”的空档里，已经有几筐盲石卖出去了。
“小侄女，一块都没看中？”
小柯数着到手的钱，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辛霖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块石头罢了，自己选了快半小时了。
“喵呜。”
就是这时，小奶猫抱住一块石头不松手。
那石头和其他石头没啥两样。
辛霖也不知道，小奶猫为啥就非它不可了。
“有了，就它。”
辛霖抱起小奶猫，拿起那块石头。
一旁的风息，有些诧异。
“小侄女阳光不错啊，这石头够大够沉的，不过选盲石那得选小点的，一般混沌石个头都不大。我帮你测测，没准运气好……”
小柯半开玩笑道。
他从鼓鼓囊囊的腰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刀。
那刀半弧形，闪着银灰色的光，小柯轻轻在那石头上划了一刀，坚硬的石头居然就离开被割去了一块。
石头下，还是青灰色的石头材质。
“你要是喜欢，让你小叔再买一些回去，朋友价，三十万一筐。”
小柯刚说完，就轻咦了一声。
他手中的那把刀也慢了下来。
有一股力量，从那一块石头里流淌出来。
“是混沌石！”
旁边围观的那些客商们都察觉到了力量波动。
“很纯净的力量波动，这是中级混沌石，成色还挺好，就差一点就是高级混沌石了。居然还这么大一块！”
小柯差点眼珠子没掉下来。
他手中的刀又划了几刀，青灰色的石头壳被划破后，里面的确是一颗混沌石。
“简直是神乎其技。”
小柯看看那一堆盲石，他收的下脚料居然还有这么好成色的混沌石。
“老板，五十万一筐，我要了！”
“六十万一筐，我要了。”
原本还在旁挑三拣四的人群，一看到出了一块成色近高级混沌石，个头还那么大，顿时都沸腾了起来，他们忙争先恐后，抢了起来。
“哎，小叔，要不咱么也买一筐？”
辛霖眼热道。
“别上了小柯的当，你这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我敢和你保证，那几十筐都出不了一块你选的级别的。”
风息笑着，从小柯手里抢过了那一块混沌石。
他看了几眼，的确是近高级混沌石的存在，里面的灵气充裕，是中级混沌石的双倍。
市面上，怎么也得二十万左右的高价。
“是小咪选得好。”
辛霖高兴的啃了叶凌月一口。
叶凌月正欲躲闪自家闺蜜的索吻，就对上了风息的注视，她连忙装出神情呆滞的模样，被辛霖啃了一脸的口水。
“你这猫是什么品种，卖相挺好。卖给柯叔叔，叔叔用十块低级混沌石跟你换。”
小柯的盲石被抢购一空，心情大好。
他当然知道，这些盲石不可能再出一块这么好成色的混沌石。
小柯也看出来了，那猫只是普通的猫，可好像挺有灵性，是头招财猫。
“我可不卖，小叔，有了它，我暂时就不需要混沌石了，我和凌月可以一起使用这块混沌石。”
辛霖喜滋滋道。
一块相当于两块中级混沌石，她打算和凌月一起修炼用。
怀里的叶凌月听罢，心头一暖，辛霖倒是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
“得嘞，托你们的福，我今晚可以提早收工了。不过今晚还有重头戏，你们俩既然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小柯的盲石被卖光了，就直接关了门。
“什么重头戏？”
原本风息准备得了混沌石就离开，毕竟冥市龙蛇混杂，他留意到，今晚不仅仅妖来的多，也有一些普通人混进来了。
职业敏感，让风息不得不警惕。
这些人，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一离开冥市就丢了性命。
“今晚有大妖崽子出售，听说是九尾狐的崽子。”
小柯老板压低了声音道。
这消息，其实不少熟客都知道。
可像是风息这种不常来的，可就不知道了。
辛霖怀里的叶凌月，在听到九尾狐时，莫名的，体内的气血一窒。
“什么九尾狐？是狐狸精？”
辛霖惊呼道。
“就是你们说的狐狸精，那种特美特帅的狐狸精。不过不知道这妖崽子是男是女，但是它的血统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听说已经可以化形了。”
小柯老板嘿嘿笑道。
“等等，化形了的妖，你们还搞人口贩卖啊！”
辛霖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冥市买卖自由没错，可是贩卖人口，这就不对了。
“哎，侄女儿，别那么大声嚷嚷。”
小柯老板急了，冲着辛霖使眼色，可辛霖根本就看不到。
“这种事，不是早就禁了。”
风息也有些动怒了。
“和尚，你可别乱来，进了冥市，你就不是人民公仆了，你是顾客。别惹事，我们只是去凑凑热闹。”
小柯老板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该提这事。
“小叔，我们去看看，这些人太可恶了，我们一定阻止他们。”
辛霖满脸义愤填膺。
“小霖，你别胡闹，我们先去围观。”
风息沉声道。
愤怒归愤怒，可风息不愿辛霖也跟着他涉险。
小柯说的没错，冥市干得本就是不法勾当，冥市之主到底什么来头，迄今无人可知。
“九点了，你们到底去不去，去了可比闹事。”
小柯看看天空的月亮。
橙黄色的月，这时候看上去，笼在一缕缕灰色的云下。
几人顺着冥市的尽头走去。
“就在前面，拍卖会上，看样子，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就见前方，有一个凉亭，凉亭修缮的颇有古风古味，朱红色的珠子，灰青色的六角飞檐，这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幸亏我机灵，早就让人占了位置。”
小柯老板冲着人群里张望了几下，就探出一个三旬开外的男子，他冲着几人挥挥手，辛霖在风息的保护下，抱着叶凌月挤了进去。
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
叶凌月留意四周，这个凉亭足足聚集了三四百号人，来冥市大半的人都来了这里。
其中靠里三层的，大多是买家，至于外围的，则是一些看热闹的。
熟悉冥市的人都知道，冥市最吸引人的还是在大市时的拍卖会。
今晚，九尾狐崽子就是在这里的拍卖会上出售的。
凉亭内，却没有设石桌和石凳。
凉亭下站着两名衣着清凉的女郎，她们的腰肢比柳枝还要柔软，她们的皮肤必须还要白皙，一个发色红棕色，一个发色金黄色。
凉亭内，还站着一名灰衣老者。
叶凌月正欲细看那几人的模样，才发现，凉亭下的三人，居然都是“马赛克脸”，自己没法看透他们的模样。
“恭喜这位南边来的客人，十块中级混沌石，你得到了一颗五百年绛珠仙草。”
灰衣老者说罢，那金黄色头发的女郎就将一个盒子递给了一名外表粗犷的男子，看其外貌像是一只熊妖。
“接下来拍卖的，是拍卖会的老项目了，一个消息。只要二十块中级混沌石或者是两百万，就可以得到冥市方面的一个消息。这个消息，限定在炎黄国境内的人和事。”
灰衣老者笑着说道。
“消息也能买？”
辛霖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听到还有这样的拍卖物，不禁吃惊。
“当然能卖，这年头可是信息时代，消息那就是信息。可别小瞧了冥市的能力，据说，他们知道很多，连黑白两道都不知道的消息。一些走投无路的人，就会来这里买消息。”
小柯老板解释道。
“任何消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叶凌月暗想。
“不知道这个冥市，能不能打听得到昆仑冰心的下落？”
“真有那么神奇？不过两百万，未免也太贵了。我看未必有人会买。”
辛霖嘀咕着。
“两百万？这也太贵了吧？”
旁边果然有人议论了起来。
“老头，你这什么消息，那么贵？五十万，一口价，我买一个消息。”
人群里，早已等候多时的黄牙一听价格，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这位先生，冥市拍卖会，恕不还价。”
灰衣老者声音严厉。
“哎，老头，你是找死不成，你可知道，我们大哥是什么人？”
黄牙的一号小弟一听，不乐意了，上前就抓住了老头的衣领。
那老头看着骨瘦如柴，被这么一拎，脚离地，呼吸仿佛都不顺畅了。
“这位客人，你放尊重些，否则，别怪我们冥市不客气。”
红棕色头发的女郎声音柔媚，可语气却是丝毫不客气。
“小娘们，看你身材不错，在这里能赚几个钱，不如跟我们回去，每天陪酒就可以赚不少……”
一号小弟说着，一脸的涎笑。
黄牙和他的其他小弟也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可下一刻，就听到一声惨叫。
红棕色头发的女郎，身躯一变，一头火红色毛发的火云妖狼扑了上来，那小弟的脑袋，被它直接咬断了。
“怪，怪物！”
黄牙和他的兄弟吓得跌倒在地，一股腥臊味传来，却是吓尿了。
火云妖狼摇身又变成了红棕色的妩媚女郎。
灰衣老者拂了拂自己被抓皱了的衣领，沉声道。
“你要找的人，最后出现在枫林苑。”
21 六尾的小狐狸
黄牙吓得浑身打哆嗦，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怕得更厉害了。
“大哥。”
几个小弟好不容易把他搀了起来。
“您……您说我要找的人？”
黄牙心想，自己还没问呢。
“你不是要为你弟弟报仇？”
灰衣老者说罢，一旁的金发女郎咯咯笑道。
“两百万，限你三天之内转到这个账户，否则，你的脑袋也不保。”
黄牙哪里敢说不。
这冥市，太诡异了。
自己压根什么都没说，对方就知道自己的来意了。
“谢谢老神仙，我一定把钱转过去。”
黄牙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带着一群小弟落荒而逃。
人群里，众人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黄牙是东南市的一个混混头目，那天死在华岳高中巷子里的其中一人是他的弟弟。
风息蹙了蹙眉，他查阅过相关资料，对此人有些印象。
想不到，对方居然找到了冥市。
那灰衣老者，竟知道凶手的消息。
没记错的话，枫林苑就是华岳高中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隶属于凌天集团。
凶手居然在那？
“枫林苑，那不就是凌月住的小区？”
辛霖听了，也是吓了一跳。
怀中，叶凌月更是暗暗吃惊。
这冥市，居然对此事也一清二楚？
那对方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是妖？
“小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辛霖瞅瞅风息。
“不管你的事。不过，你的好朋友凌月是住在枫林苑？这两天抽空，我想见见她。”
风息见过凌月一两次，不过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对方是个普通女孩子，她是凌北溟的继女，想来凌天集团的事，她应该也不会牵扯进去，但是出于谨慎，还是要调查下。
就在这个空档里，又有几笔拍卖尘埃落定。
今晚的几件拍卖品都迫于特色，除了名贵的药草和价值不菲的消息外，还有一些丹药和各地名产，多是对修炼有好处的。
“诸位，现在进行的是今晚倒数第二件拍卖品。这是一件很特殊的卖品，尤其是对于一些非妖族的朋友们而言，尤其如此。”
灰衣老者见月上中天，已经是近十点，他取出了一个匣子。
匣子是某种金属打造而成的，表面泛着荧光。
“妖杀，这把枪是一名黄金级别的狩妖人留下的，在他手中，曾经猎杀了超过一百名有头有脸的大妖级存在。”
灰衣老者此言一出，满众哗然。
周围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灰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妖族们最先不满道。
狩妖人的枪，还是射杀了他们很多同胞的枪，居然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诸位，不用动怒，这把妖杀，是拿出来拍卖的。它可以被狩妖人使用，也可以被普通人使用，也可以被妖使用。试想，你们对上一名大妖级别的同族时，如果多这么一把枪，岂非是如虎添翼？”
灰衣老者笑道。
“这枪，真的可以直接射杀大妖级别的妖？”
那些大妖们听罢，倒也有些心动。
就连一旁的风息，也不由侧目。
大妖级的妖，可不好对付。
尤其是这一两年来，妖族的活动明显猖狂了起来。
其中不乏国外势力的干涉，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妖族内部，几大妖王之间纠纷不断，妖族的管束力弱了许多。
妖，不在尊重妖盟和狩妖界的规矩，开始乱杀无辜，甚至进入普通人的生活领域。
灰袍老者似乎早就知道，众人会质疑。
他拍拍手，红棕发女郎叩了叩桌面，就见石桌的桌面分开了，一个笼子被升了起来。
众人一片哗然。
笼子里，光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孩子。
她大概也就十一二岁，浑身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她的发色，也是银白色的，听到了动静，她骤然睁开眼。
那一双眼，却是淡淡的金色。
她长得很美，唇瓣犹如盛开的蔷薇花，又浓又密的睫毛，鼻梁小巧，虽然只是十一二岁，身材却已经玲珑有致。
可这都不是最稀罕的，最让人瞩目的是，女孩子身上，有尾巴。
足足六条尾巴。
她的白发间，还有一对小巧的耳朵。
“是九尾狐！”
人群里，群妖沸腾了起来。
辛霖感到自己的怀里，小奶猫也动了动。
“不怕不怕，她被关着呢。”
辛霖还以为小猫被惊动了。
叶凌月盯着那只狐狸，那张脸……
叶流云！
那六尾狐狸的脸竟该死的和叶流云一模一样。
看到人群中的灰衣老者，小狐狸的眼中，怒色骤起。
她猛地扑向老者，可牢笼将她困在里头。
她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口中，锋利的犬牙呲着，金色的眼中，弥漫起狂怒之色。
“此女名流云，是九尾狐族的纯种狐女，你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老夫说的都是实话。她生出来就是六尾，是大妖，我就用她来试枪。”
说罢，老者一个眼色。
金发女郎咯咯笑道，打开了牢笼。
“小狐狸，我们这就放了你，能不能逃走，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狐女显然听得懂人话。
她冲出牢笼。
周围的妖族们迅速散开。
六尾妖狐，哪怕不是九尾，那也是非同小可的。
比起一般的妖而言，狐妖素来是更加有灵性，且修为惊人。
小狐女却没有逃跑。
忽的，她身影一快，化为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她锱铢必较，被人抓住，关了多日，一身伤痕累累，又岂会善罢甘休。
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有了不俗的修为。
空中，顿时多了数道爪风。
呼呼呼——
就如北风呼啸。
爪风铺天盖地落下，将老者层层笼罩住。
可老者的身形，却是快速闪避。
砰——
爪风击在那亭子的石柱上，柱子上，落下了几道数寸深的爪痕。
小狐女落在亭子里，她目光一转。
老者竟诡异的出现在她身后。
枪口，正对着她。
小狐女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见势不妙，背脊弓起，朝着空中飞掠而去。
“哪里逃。”
老者一声落下，枪声响起，小狐女已经到了半空的身子犹如撞上了一堵墙，颓然落地。
她的后背蝴蝶骨上，多了一个狰狞的血窟窿。
小狐女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她的身形也迅速变化，从半人形直接化为了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
那把枪，不仅威力惊人，还能直接将大妖打成原形。
这一下，在场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不由咋舌。
“诸位，这就是‘妖杀’的威力。”
灰袍老者一个眼色，金发和红棕发女郎上前，将小狐狸手脚捆绑了起来。
那小狐狸眼中，弥漫开泪水，却始终不肯求饶。
她心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无比凄惨的下场。
“太残忍了。”
“太残忍了。”
辛霖见状，气不打一处。
“小叔，我们能不能救救她？”
辛霖眼中，这小狐狸根本就是一个人，可灰衣老者却直接将她当成了货物。
她受了重伤，如果被买走了……
“辛霖，你别忘了，她是妖。我们与妖，势不两立。”
眼前的景象，在辛霖看来，很让人愤慨，可在风息看来，却是稀疏平常。
狩妖人猎杀妖时，比这样更加残忍的手段都有。
有一些激进的狩妖人，会直接服用内丹。
眼前这小狐女出身九尾狐，这是狐妖里最高的存在，她虽然只是六尾，却一定已经有了内丹。
她，的确是一件非常紧俏的商品。
出售了“妖杀”之后，下一件拍卖品就是她。
这灰衣老者也是狡猾，他刻意以试枪为名目，让众人目睹了小狐女的本领，也是为了下轮拍卖时，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这把妖杀的价格是，三十块中级混沌石或是三百万。”
灰衣老者眼看着在场众人的情绪都已经被点燃了，开了价。
这个价格，可不低，寻常的上班族，大半辈子都只能赚到这个钱。
“三十块混沌石。”
“三百五十万。”
“三十五块。”
“三百八十万。”
很快，那把黄金狩妖人留下的枪，就被抬价到了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就是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无论是辛霖还是叶凌月，都不由看去。
奚玖夜。
叶凌月一样看到了奚玖夜，辛霖虽然看不清奚玖夜的模样，可看其身形，就认出了是奚他。
“啧，怎么他也来了。”
辛霖不满道。
“你认识？”
风息并不熟悉奚玖夜。
“一个讨厌的家伙。他都有那么厉害的袖中刀了，还买妖杀，难道是为了下次训练做准备？”
辛霖撇嘴，心中吐槽，奚玖夜胜之不武。
“他也是华岳的人？修为倒是不弱。”
风息离奚玖夜不远，只是扫了几眼，就看出这年轻人的修为要胜过辛霖。
对方身上有不弱的灵气，应该是一直有用混沌石修炼。
“奚三千的儿子，奚玖夜。他也打算成为狩妖人，小叔，这人很讨厌，我可不想他有那么厉害的枪。”
辛霖眼看着奚玖夜又把价格抬高到四百五十万，最终，那把猎杀落入了奚玖夜之手。
“一把枪罢了，你如果真通过了狩妖人的考核，小叔送你一把更好的。”
风息见辛霖气鼓鼓的模样，许诺道。
“一言为定，我一定会成为狩妖人。”
辛霖一听，咧开嘴笑了。
“不好，要开始拍卖小狐狸了。”
辛霖听到又一轮拍卖，也就是最后的拍卖要开始了，吸引力再度回到了那一只可怜的小狐女身上。
叶凌月看了眼辛霖和风息，两人之间，相处很是融洽。
她不由心中感慨。
在辛霖和巫神消失后，她曾经想方设法，从小冥君手中查知了辛霖和巫神、风息乃至秦蚀的百世爱恨情仇。
直到最后，几人都是阴差阳错，难以善终。
这一世，却是她未曾看见过的。
这一世，至少辛霖不再孤苦，风息成了她的小叔，一路护她疼她。
但愿，秦蚀不在出现。
也但愿，她和巫扈之间，能够有所交集。
“诸位，拍卖进行到现在，最激动人心的拍卖品已经出现了，相信诸位也知道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什么了。没错，正是六尾妖狐，她的名字叫做流云，已经炼成了百年五阶内丹。她的底价，是五百万和五颗高级混沌石。”
灰衣老者的声音高亢。
小狐狸躺在地上，冰冷冷的地面，让它的心，不断往下沉。
“小月，你在什么地方……我想见你一面。”
小狐狸的眼中，泪花闪烁，它抬头，默默看了眼天空的月亮。
月，已经被一层阴云笼罩住。
冥市，变得更加昏暗。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点有余。
因为大妖六尾狐的出现，客人们的情绪再度被点燃了。
“内丹嘛。”
奚玖夜也正在打量小狐狸。
他今晚来冥市的主要目的，并非是那把妖杀，而是内丹。
奚九夜自从十岁以后，就开始用混沌石修炼。
到了今年已经十六岁，中级的混沌石对他而言，效用已经不打了。
可高级混沌石的力量又太过强大，他没法子一下子吸收。
在过渡阶段，最佳的修炼法子就是内丹。
大妖基本的内丹，五级又是最合适的。
内丹比中级混沌石修炼时间更长，只要杀了这名狐女，吞了她的内丹，自己就可以保证在三个月时间内，无需任何混沌石。
届时，他一定会成为东南市，乃至这一辈的学生中的佼佼者，更甚至于，在狩妖人考核后，直接跨过预备狩妖人。
所以这一只小狐狸，他一定要买到手。
“六颗高级混沌石。”
一个阴柔的声音，早前在街道口出现过的那几名妖族大头目中，有人已经率先开了价。
“姬蛇，怎么只出这么个价，小气吧啦的。我出八颗混沌石。”
另一名妖族大头目开了口。
“十颗。这可是九尾狐族的大妖，看她的长相，应该是高血统，把她买回去，卖给九尾狐族长，都不止这个价。”
几名妖族大头目你一言我一语起来了。
“那可未必，我听说，九尾妖狐早几年就变了天，换了一任族长。新族长可是碧眼，可不是金眼。”
有知情人士说道。
22 独一无二的存在
九尾狐在妖中，乃是大族。
族群中，也是分了各支。
金眼千年来，一直是主支，可是到了这一代，据说是人丁凋零，上一任的族长更是犯下了大错，这才不得不卸任。
金眼卸任后，碧眼狐一支就夺得了大权，金眼一脉更面临着被排挤的厄运。
当然，这些都是九尾狐族内部的机密，外人难以得知。
也就个别大妖和现任族长往来密切，才知道一些内幕。
一听说金眼九尾狐已经成了旁支，早前叫价叫得起劲的几名大妖都面露犹豫之色。
他们都是大统领级别的存在，要一只大妖级别的内丹也没什么作用。
那小狐狸唯一的用处，似乎也就是她的美色了。
九尾狐族无论男女，只要血统足够纯正，都是俊男美女。
可在场的大统领们，什么帅哥美女没见过，美色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皮囊罢了。
一时之间，场面就冷了下来。
价格定在了十颗高级混沌石，折算下来，相当于一千万左右。
这个价格，自然也已经是天价了。
“一千一百万。”
就是这时，奚玖夜报了价。
“哗，又是他。”
“这少年什么来头，收了‘妖杀，’又要买六尾狐。”
“该不会是哪个妖王座下的少爷？”
就连妖族大统领们也议论纷纷了起来。
冥市内，众人面目不轻，可看奚玖夜的气度谈吐，就知道来历不凡。
“什么妖王大少爷都出来了，分明就是个渣男。”
熟悉奚玖夜为人的辛霖不禁吐槽道。
一千一百万一出，的确震住了不少人。
灰衣老者也有些意外，他身旁，那名金发女郎也不禁多看了奚玖夜几眼。
“不过，奚玖夜买那小狐狸干什么？他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辛霖纳闷着。
她看小狐狸的人形很是美貌，难不成……
“这人，倒是个狠角色。”
一旁的风息沉吟道。
“小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霖纳闷道。
“他买那六尾妖狐，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她的内丹。看他的气息，应该已经修炼了数年，使用混沌石修炼。他应该是打算把她买回去，直接取了她的内丹，修炼用。”
风息认识的狩妖人中，有一些急功近利者，在修为止步不前时，也会用这种极端的法子。
“没了内丹，那小狐狸会？”
辛霖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看向那只小狐狸，小狐狸奄奄一息躺在那，它的眼底，流露出绝望。
“妖没了内丹，就只有死路一条。”
风息唇间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来。
死！
叶凌月和辛霖心中震撼。
尤其是叶凌月。
她可以断言，那小狐狸和流云表姐一定有关系。
她不能坐看，奚玖夜杀了流云表姐。
她应该怎么办？
她眼下无法恢复人形，口不能言。
“小叔，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们买了它吧？”
辛霖似是被小狐狸绝望的眼神触动了，她满脸祈色，盯着风息。
“一千万，小霖，小叔只是个人民公仆。”
风息苦笑，修炼是非常烧钱的。
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人。
辛霖叹气。
她也知道，小叔是个穷的叮当响的清官。
“一千万一百万，诸位，可还有人出比一千一百万更高的价格？”
灰袍老者环顾四周。
这个价格，不算是很高，可也不算低了。
毕竟人是送到他手上的，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只要把人处理了就好。
“喵呜~”
辛霖一脸同情，望着小狐狸。
这时，她怀里的“小猫”躁动了起来。
它轻轻挠着自己的掌心。
“小东西，你也觉得它很可怜是吧？可我没有钱。”
辛霖苦笑道。
小猫继续挠着她的手掌。
“小东西……”
辛霖还想说什么。
可是忽然间，她气息一顿，她惊诧着，盯着小猫。
她怎么感觉到，小猫爪子在自己掌心里挠啊挠，它在写字！
“救……救她。”
辛霖屏住呼吸，真真实实感觉到，小猫的确在自己掌心里写字了。
“一定要救它。”
吗哎，辛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家伙真的在和她交流。
“小叔！我要买它！”
辛霖嗖的抓住风息的手。
“小霖，不许胡闹，太贵了。”
风息头疼。
辛霖看到可爱的小动物就没辙，可这是只狐妖。
“我们是没钱，可我们有混沌石啊。我记得，你前不久刚得了二十块高级混沌石。”
辛霖想起来了，那些高级混沌石还在小叔的房间里放着呢。
风息哑然。
那些混沌石，是他破了一件大案后，上头给的奖励。
这都被惦记上了？
“小霖，那些混沌石是小叔为你以后准备的，轻易不能动用。”
风息有些头疼。
奚玖夜已经开始用混沌石修炼了，他也势必要替辛霖改变一下训练方式。
高级混沌石当然不能直接用来修炼，可却能兑换一些稀缺的资源以及一些兵器，而不是一只频死的狐妖。
“你以后再多破几个大案，就能赚回来了。我不管，这小狐狸太可怜了，我一定要救她。”
辛霖今晚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一定要买小狐狸。
风息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看到辛霖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禁心软了。
“也罢，就这一次，不过那狐妖，我是不会让你养的，哪怕是救下来了，也必须交给我。”
风息也很好奇，六尾妖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九尾狐喜欢出没在深山老林才对。
“一千一百万，最后……”
灰衣老者正欲定价。
终于得到内丹了。
奚玖夜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喜色。
“十二颗高级混沌石。”
这时，有人报了价。
“十二颗？”
奚玖夜有些意外，隔着人群，他看到了一男一女。
那名女子看着略微有些眼熟，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猫。
“这又是哪个妖族大头目？”
已经偃旗息鼓的那几位妖族大头目们也都有些好奇。
一般而言，妖喜欢用混沌石来买卖。
“这位少爷，十二颗混沌石，您看？”
灰袍老者面露喜色。
“一千三百万。”
奚玖夜不假思索道。
这颗内丹，他要定了。
有了它，不需几日，自己就可以提升修为，也许到时候，就不需要袖中刀，直接聚成灵刃。
“十四颗混沌石。”
风息淡淡说道。
“一千五百万。”
奚玖夜也是紧咬不放。
“十六颗。”
风息不疾不徐，一颗一颗往上加。
一旁的辛霖却是肉疼不已。
“小猫啊小猫，我这可是千金一掷为了你。”
辛霖也知道，高级混沌石很是珍贵。
风息自己修炼，都尽量不用高级混沌石，听他说，高级混沌石在炎黄国几乎已经销声匿迹，现有的在市面上流通的，大都是国外流入的，否则，高级混沌石也不会比中级和低级混沌石贵那么多。
在两人的竞价下，价格可谓是节节攀升。
“两千万。”
这时，奚玖夜的报价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
两千万，也是奚玖夜的底限了，他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父亲外出，他能支取的现金也是有限的。
而且一直以来，父亲都不希望他用太过激进的法子修炼。
对方若是高出二十一块混沌石，那他不得不放弃……
风息按了按眉心。
二十块高级混沌石已经是他眼下能拿出的极限了。
他的卡也已经被帝莘那小子给拿得一干二净了。
“这位客人，你是否还要出价？”
灰袍老者满脸的喜色。
两千万也好，二十颗高级混沌石也罢，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嘿嘿，我可以借你们一些混沌石，不过，日利十成。”
小柯露出了典型的奸商嘴脸。
一颗高级混沌石，一天的利息，就是一颗高级混沌石。
这利息，简直是天价。
“小柯老板，你也太不厚道了，你这不是高利贷嘛？”
辛霖急的团团转。
“喵呜~”
辛霖正急着，就见怀里的小猫咪轻轻拉拔了下她的上衣口袋。
那一颗早前辛霖从小柯手里买来的混沌石滚了出来。
“我们还有一颗混沌石，小柯老板不是说它堪比一颗高级混沌石。”
辛霖大喜。
“若是没有更高的价格，那这只六尾狐就归……”
“慢着，我这有一颗混沌石。”
辛霖情急之下，举着混沌石高喊道。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辛霖身上。
“一颗混沌石？”
人群中有人噗的笑了出来。
灰袍老者满脸惊愕，看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姑娘。
“这位女客人，你是说，你出一颗混沌石？可是我们刚才的价格，已经到了两千万，二十颗高级混沌石了，难道，你这颗混沌石有什么过人之处？”
灰衣老者看了眼辛霖手中的混沌石。
“小霖，别胡闹。”
风息和小柯老板忙上前。
“慢着，这颗混沌石？”
灰衣老者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不等辛霖回过神来，她手中的混沌石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落入了灰衣老者手中。
“哎，那是我的混沌石。”
辛霖急了，如果不是怀里还抱着小猫，她已经冲上前去了。
虽然这颗混沌石也不是高级混沌石，可好歹是自己亲手挑中的，对辛霖而言，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奇哉，奇哉，老朽活了那么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混沌石。这……这才是真正的混沌石啊。”
灰衣老者查看着那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混沌石，先是惊诧，再是惊喜，他小心翼翼，查看着那一颗混沌石。
“那石头有那么稀罕？那我不是亏大了？”
就连小柯老板，都纳闷了。
不就是一颗近高级的混沌石嘛。
“老人家，若是再没有出价更高的，那六尾狐……”
奚玖夜眼看夜色渐浓，老王在外头等了许久，也不知会不会出事，他猜测和自己竞价的男人拿不出更多的混沌石，就催促了起来。
“这位客人，六尾妖狐怕是不能归你了，得归这位女客。”
灰袍老者对那块混沌石可谓是爱不释手。
奇货可居，当真是奇货可居啊。
“什么？”
奚玖夜大惊。
围观的众人也都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就一颗混沌石，怎么就比得过我的两千万？”
“如果是寻常的混沌石，那也就罢了，可这一颗，可不同。”
灰袍老者为了服众，一扬手，那一颗小巧的混沌石悬浮在半空中。
这时，月正当空。
那一抹遮挡住月亮的云终于消散开。
月光折射在混沌石上，就见那一颗混沌石化成了透明色。
在石头的内部，就见两股气，一黑一白在混沌石内部，不断流淌着。
“这是灵气？混沌石里，怎么会有两股灵气？”
奚九夜犹如当头棒喝，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他用过那么多的混沌石，从未见到过有一颗里有两种灵气。
“其实，混沌之处，混沌石拥有阴阳两股气，可如今，天地间再无那样的混沌石。这一颗混沌石，是天地间如今存在的唯一的一颗阴阳混沌石。珍品，稀世珍品啊！”
老者欣喜若狂。
“所以这一颗阴阳混沌石的价值，远在两千万之上，别说是一只六尾狐，就是一只九尾狐，也比不得它的价值。”
“不是吧，那块混沌石那么值钱？”
辛霖心疼坏了。
她怀里的小猫咪却是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没事，一颗石头罢了，换一条命，还是很值得的。”
辛霖以为小猫是害怕自己责怪它，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故作大方道。
她哪里知道，叶凌月根本不是害怕，而是笑得浑身发抖。
什么天地唯一的混沌石，不就是她在里面注入了一缕白色鼎息后，又注入了一缕黑色的鼎息。
不过这独一无二的“混沌石”果然成功骗过了狡猾的老者。
眼看着六尾妖狐交到了辛那名女客的手中，奚玖夜的心情可想而知。
想他奚玖夜，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得不到过。
拍卖会结束时，已经是近十一点。
“我先走一步，两位，后会有期。”
小柯老板一溜烟就跑了，想来他是去那一堆石头里找他的“阴阳混沌石”去了。
“小叔，这小狐狸……”
辛霖刚要说话。
“把她交给我。”
风息毫不留情道。
23 直男癌晚期，帝莘！
“那怎么成！”
辛霖一听，急了。
这小狐狸一旦交给了小叔，那跟卖出去有啥两样。
没有自由，每天关看守所，还可能被虐待！
她的脑海中，瞬间脑补了一幕受虐待的可怜场景。
风息头疼揉了揉眉心。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嘛？不能养她，她是妖。”
“小叔，你别忽悠我，我们说好的是，如果用你的混沌石买的，我听你的话。可这次，是我用我的混沌石买的，当然是我说了算。”
辛霖理直气壮脸。
“不行，你住我的，吃我的，就必须听我的。”
风息这一次，却是毫不退让。
六尾狐妖性很强，虽然受了重伤，可依旧会有危险性。
况且，六尾狐平白无故出现在东南市的冥市，这事有些古怪。
他担心，是九尾狐族有什么异动。
这种老牌妖族，一旦有所行动，是非常有必要提防的。
“那我不吃你的，不住你的，不就行了，反正小狐狸，我养定了。”
辛霖咬咬牙，她二话不说，抱起受伤的小狐狸，呼哧呼哧，撒腿就跑。
“回来！”
风息一看辛霖撒起了脾气，很是无奈。
他正欲追上去，就见不远处，一辆轿车开出了街口。
那辆车驶向辛霖跑走的方向。
“奚家的人还不死心。”
风息蹙蹙眉。
奚玖夜又怎能死心，原本那六尾狐已经是到了他嘴边的肥肉了，哪知道，到手了的肥肉飞了。
以奚玖夜的秉性，又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他一离开冥市，就盯着冥市入口，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就准备跟上去。
无论用什么代价，这颗内丹，他是一定要到手的。
早前辛霖是单独出价的，又是和风息分开报价，导致了奚玖夜以为，她是一人来的。
那女孩子跑得快，带着那小狐狸一会儿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奚家的车紧随在后，可是跟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身后，忽的一声警笛响。
“少爷，后头有辆警车跟着我们。”
老王看看后视镜。
“不用理会，继续跟着那辆出租车。”
奚玖夜没有看后头的车。
警车罢了，他们奚家从来不会把一般警察看在眼中。
前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出租车继续行驶。
就在奚玖夜准备跟上时，后头的车一个加速，冲到了奚家的车的前头。
奚玖夜和老王都吃了一惊，老王不得不把车靠边停下了。
“该死。”
奚玖夜脸色难看。
“你是哪个局的，瞎了眼不成，没看到这是奚家的车。”
老王下了车，脸上满是不满。
“下车，检查。”
一个清冷的男声，奚玖夜看看车窗外，看到是风息时，不免动容。
他下了车。
“老王，不要鲁莽，这位是市局的风局。”
奚玖夜和风息站在路口。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过往的车辆并不多。
“风局，好久不见。”
风息是东南市出了名的神探，又是辛霖的叔叔，奚玖夜之前在一些场合见过几次面，对此人印象非常深刻。
内敛、冷静，和城中的富商政要们的关系都挺好，是个情商颇高，又有能力，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这也是父亲对他的评价。
奚玖夜和辛霖的关系不好，不过见到了风息还是得客客气气。
只是，这位年轻有为的风局，为什么深夜要拦下自己的车。
“奚少，大半夜的，你一个学生，怎么会从冥市那种地方出来？”
风息漫不经心道。
身后的出租车早已没了影。
不用看，风息也知道辛霖去了哪。
辛霖没什么朋友，唯一的好友，就是凌月。
凌月是一个人住的，就住在枫林苑，辛霖一定是投奔她去了。
“风局怎么知道我去了冥市，风局在监视我？”
奚玖夜挑了挑眉。
“奚少不要误会，我是在监视冥市。城里有几个混混溜进了冥市，这事涉及一个要案，我也是担心奚少，才拦下你的车问问。”
风息应对如流。
“哦？原来如此，那就有劳风局了，我因为狩妖人训练的需要，去冥市买了些东西。不过，我的确遇到了几个图谋不轨的人，他们好像是去冥市买消息去了，事关华岳高中附近的一件案子，好像，他们得到了消息，凶手就在枫林苑。”
奚玖夜随口说道。
他是有心卖风息的好。
风息此人，除了是公务员外，还是一名狩妖人，非常厉害的那种。
自己以后要真成了狩妖人，免不得会和他合作。
“其他的，就没什么事了。风少，修炼不能太过激进，否则会适得其反，多谢风少的消息。”
风息说罢，摆摆手。
老王连忙回了车上，奚玖夜也微微点头，他回头看向了路口，车早已跟丢了。
他有些懊恼，可看看后座上的那个匣子，里面还放着那把“妖杀，”心情又好了一些。
大妖罢了，他可以自己去猎杀一只。
枫林苑外，辛霖下了车。
“都快十二点了，凌月八成是睡下了，一直没回我电话。”
辛霖打了个几个电话，包括凌月家的座机和手机，都没有回应。
好在她有凌月家的密码，以前又经常来枫林苑，所以楼下的保安倒也没拦她。
“哎，辛小姐，你怀里的猫不是帝先生的猫嘛？”
保安在放辛霖进去时，瞅了眼她的怀里。
辛霖这会儿一手提着装狐狸的笼子，一手抱着小猫咪。
“你看错了吧，这是我的猫。”
辛霖理所当然道，什么弟先生，哥先生~
她哪里知道，帝莘这会儿也在找小猫。
“那蠢猫，又不见了。”
已经快午夜了。
帝莘把附近都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只胖猫的下落。
“再让我发现那只胖猫，我一定要把它绑起来。”
帝莘咬牙切齿脸。
也许，可能，那胖猫跑到对面人家去了？
这时，帝莘听到外头，有声响。
从未见过的对门邻居门口，似乎有动静。
帝莘挑了挑眉。
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所以住进来那么久，除了楼下保安，几乎不认识任何人。
反正他也不可能在东南市久住，所以一直没兴趣关心对门邻居，只是听楼下保安提起过，对门是一名学生。
这个时间点……帝莘看了眼壁钟，正常的学生？
开门，走廊上，帝莘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
可紧接着，他眉头一拧。
妖气！
辛霖正在输密码，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回头。
“帝教官？”
辛霖诧然，这不是白天在学校里刚见过的教官嘛？
他居然住在凌月对面？
凌月怎么没说过？
辛霖怀里，叶凌月也感到大事不妙。
帝莘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自己身上。
“你是谁？”
下一刻，帝莘的话就让叶凌月和辛霖都很是无语。
“我长得这么没辨识度？”
辛霖心情顿时不美好了。
自己好歹也是青春貌美一女高中生，这才几个小时，对方就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了。
“为什么偷我的猫？”
帝莘黑眸里，满是不友好。
如果不是对方抱着胖猫，怕伤了胖猫，他早就出手了。
“等等，你说什么，你的猫？”
辛霖不高兴了。
“它就是我的猫，我找了一个晚上了。”
帝莘不由分说，上前，抢猫。
“你别乱来啊，这里是有摄像头的，这是我的猫，我刚……遇到的，你要乱来，我就大喊了。”
辛霖拍了拍身后的门。
“凌月，快开门，有人抢猫。”
帝莘一脸的阴沉。
“你别蛮不讲理。”
他最烦和女人扯皮，尤其是嗓子大，还不讲理的女人。
“谁不讲理了，你说这是你的猫，你有证据不？你喊它一声，看看她会搭理你不？”
辛霖理直气壮道。
“胖猫。”
帝莘喊了一声。
叶凌月缩在辛霖怀里，装死，连动都不动一下。
“你敢不理我！”
帝莘气得黑眸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你看，小咪都不理你。”
辛霖说罢，揉了揉小猫的脑袋。
喵呜~
小猫叫的那叫一个温顺。
帝莘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这胖猫，可从没这么回应过自己。
难道说，它真是这个女人养的？
帝莘眯着眼，盯着辛霖怀里的胖猫。
“盯着我做什么，谁乐意被人喊胖猫，还老给人吃什么罐头。直男癌晚期！”
叶凌月心中嘀咕着。
这是她最近新学会的名词。
帝莘身上的暖男性质，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你别瞪我家小咪，你看你把它吓的。”
辛霖护短，见不得人欺负小猫咪，连瞪也不行。
“那猫我可以给你，不过，那狐狸……”
帝莘话锋一转。
反正胖猫住在他对面，要抓它，什么时候都可以。
倒是那只狐狸……
帝莘凝眸，盯着辛霖放在脚边的那个笼子。
笼子里，皮毛上还带着血的狐狸顿时瑟缩成一团。
“帝教官，这是我买的狐狸。我小叔都答应让我养了，你可别乱来。”
辛霖一看情况不对，忙搬出了自家小叔。
“你小叔？”
帝莘并不知道辛霖和风息的关系。
“风息，就是我小叔。你不信，可以问问他。”
辛霖连忙摸出了手机。
电话那边，风息很快就接通了。
“小叔~”
辛霖细声细气叫了一声。
“呵~到枫林苑了？”
风息刚到家不久，空旷旷的屋子里，少了辛霖，显得过分安静了。
“小叔，帝教官有话跟你说。”
辛霖忙丢炸药包似的，把手机塞进帝莘手中。
“帝教官？你遇到帝莘了？你离他远点，那人非常危险。”
风息的语气一下紧张了起来。
帝莘，实力毋庸置疑。
可这家伙，也是危险分子。
他在枫林苑？难道他已经追查到那新妖王的下落了。
“我怎么就非常危险了，风局。你就是这么在背后说我坏话的？”
帝莘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
风息轻咳了两声。
“帝莘，还真是你，你怎么遇到我侄女儿了？”
“她的朋友住在我对门，她还抢了我的猫。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带了一只六尾狐狸。”
帝莘冷笑。
风息的胆子可真不小，居然让一个还未成为正式狩妖人的小家伙，带着一只大妖。
“既然你看到了，那刚好，这阵子，就麻烦你帮忙看着那只狐狸了。”
风息听罢，倒是松了口气。
“你让我帮你当保姆？”
帝莘已经很不满了。
他最讨厌这种，青春叛逆期还非常自以为是的屁孩。
何况，对门还住了两个。
“情况有些特殊，你拿了那么多混沌石，那些原本是给她修炼用的。我这几天，要出个公差，这个月都不会在东南市。刚好，这任务和九尾狐族有些关系。”
风息苦笑。
他的邮箱里，刚收到了一份上级发来的紧急任务。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帝莘可不认为，自己欠了风息人情。
毕竟，他已经答应了当华岳高中的教官，他和风息已经两清了。
“你不是想找新的妖王？九尾狐族的妖王前阵子，走火入魔，损了修为，据说九尾狐族内部闹得不可开交。可就在这个时候，九尾狐族的族人们离开了故地，听闻是去寻找新的妖王了。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风息点到即止。
可聪明如帝莘，一瞬就明白了什么。
九尾狐的这一任妖王其实也才当了几年罢了，可不巧，走火入魔了。
妖王实力大打折扣，就必须寻找新的妖王，否则就会被其他大妖族侵占甚至灭族。
而刚好这时候，新的妖王在东南市出现了。
九尾狐们又举族搬迁。
“那六尾妖狐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惜，我必须去九尾狐的旧址看一看。”
风息此行的任务，就是这个。
东南市这边，他委托了何玉手帮忙，可何玉手只是医术不错，狩妖方面，远不如帝莘。
今晚就算是没有辛霖的这个电话，风息明早离开前，也得去找帝莘一趟。
“我还是那句话……”
帝莘懒得牵扯上什么九尾狐，也懒得和对面的小姑娘们打交道。
“帝莘，当年的同伴们，如今，只剩你一个了。”
手机的那一头，风息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乞求的意味。
帝莘挂断了电话。
挂了？
这算是什么意思？
风息微怔。
帝莘一抬头，就见辛霖飞一般，打开门，冲进了公寓。
24 往事和真相
辛霖大口喘着气，贴在门上。
外头，帝莘的脚步声走远了，对面的门打开关上了。
“好险好险，好在小叔说服了他。”
辛霖不知道帝莘和风息说了啥，不过看两人的模样，应该谈好了。
也就是说，她可以养这只小狐狸了。
“吓死个人了，帝教官居然住在凌月对门。啧啧，凌月居然一直没说起来过。”
辛霖说着，看看黑漆漆的屋内。
“凌月？”
辛霖纳闷着，打开了灯。
宽敞的屋内，哪里有凌月的影子。
辛霖上楼又找了一圈，床上也是空空如也的，不仅如此，那被子整整齐齐。
公寓是每天有阿姨清理的，看这架势，凌月根本没回来过？
“这都十二点了，电话没人接，也没回家？凌月不会出事了吧！”
辛霖吓了一跳。
她连忙拿出手机，试着拨打凌月的电话，手机关机。
“不会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吧？”
辛霖迟疑了下，想着要不要联络小叔，查找下凌月。
喵呜~
辛霖正准备打，就见小白猫跳到了自己的面前，它冲着楼下叫了几声。
楼下，有声响。
辛霖忙下楼，看到笼子里，小狐狸已经醒了。
小狐狸到了陌生的环境，眼底满是困惑，一看到辛霖，它就弓起了背脊，冲着辛霖怒叫了几声。
许是动作太大了，她身上的枪伤流血流的更加厉害了。
“哎，你的伤口在流血。”
辛霖见状，忙打开了笼子。
“不好！”
叶凌月看到辛霖贸然打开笼子，心下焦急。
这六尾狐狸虽然受了伤，可终究是大妖。
果不其然，笼子打开的一瞬，那六尾狐狸眼中，金光一闪。
嘶——
辛霖的手背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怎么挠人？”
辛霖脸上也浮起了怒色。
嗤嗤嗤——
多道爪风袭来，辛霖大惊。
好凶！
就是这时，一道身影冲到辛霖面前。
白色的“小猫咪”冲着浑身炸毛的小狐狸怒叫了两声。
六尾狐狸一愣，对方身上的气息，让它莫名的心悸。
忽的，它身子摇了摇，显然是体力不支，失血过多，直接昏了过去。
“哎，这小狐狸可真凶，小咪，你为啥一定要让我救它？”
辛霖这会儿也有些后怕。
她看看自己的伤口，三条疤痕，很是狰狞，肉都翻出来了。
看样子，小叔说的没错，大妖就是大妖，凶得很。
还是把它交给帝教官去处理吧？
辛霖正打着退堂鼓，哪知道小猫咪去踱到小狐狸旁。
它的爪子，放在了小狐狸的腿上。
“哎，小咪，你小心点，万一它挠你一下，你就挂了。”
辛霖警惕着，就像是老母鸡那样，护着叶凌月。
叶凌月一阵苦笑。
它指了指小狐狸的伤口。
“这么多血？这伤好严重。”
辛霖看小狐狸一动不动，这才放心了些。
她看了看伤口，也皱起了眉。
这伤，哪怕是外行人看来，都非常严重。
“妖杀”的威力，非比寻常。
小狐狸很可能脏腑都受伤了。
“这可怎么办，早知道就交给我小叔了，我们没法子治疗它，这样下去，天亮它很可能会断气。”
辛霖焦急道。
她虽然也很恼火小狐狸抓伤了她，可也不想小狐狸重伤不治。
叶凌月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流云表姐的伤势很严重，不立刻治疗，很可能性命不保。
可它眼下这副模样……叶凌月看看辛霖。
“也罢，如果连辛霖都无法信任，那我还能信任谁。”
叶凌月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它跑到辛霖脚边，咬住她的衣服。
“小咪？”
辛霖纳闷着。
小猫似乎要带她去找什么东西。
一直到了衣柜旁，辛霖按照小猫的指示，打开了衣柜，翻出了一袋子的……混沌石。
“混沌石？这么多？”
辛霖一看，里面还有好多的混沌石，而且都是中级混沌石。
凌月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混沌石？
辛霖越想越是不对劲。
细想之下，凌月最近的确不对头。
姑且不论她对奚玖夜的态度改变了不少，她还突然提出来要当狩妖人。
还有白天在训练时的反应，也异乎寻常。
她居然比老道的奚玖夜更加的反应迅速，也不惧怕训练里的出现的那些妖。
“不对啊，小咪。你怎么知道，凌月家里有混沌石？”
辛霖回过神来，再看看小猫。
它真瞪圆了眼睛，盯着自己。
辛霖拿着混沌石，又回到了小狐狸身旁。
这时，小猫很是熟练从袋子里扒出了一块混沌石，然后……
“！”
辛霖懵了。
她看到小猫抱住混沌石，过了片刻，混沌石就亮了起来，过了一刻钟，它又来到了小狐狸身旁。
一缕白色的气体，从小猫身上，钻入了小狐狸身上。
白色气体钻入小狐狸的伤口上，过了片刻，那流着血的伤口的血止住了。
辛霖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等到一刻钟后，小猫又抓起了一颗混沌石，又是如法炮制。
时间一点点流逝，辛霖守在小狐狸和小猫身旁。
一直到了天亮前后，袋子里的混沌石已经被用了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
辛霖都等到两眼惺忪，一直到落地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来。
小狐狸的呼吸已经恢复了稳定，伤口也彻底愈合了。
六点刚过，辛霖一下子睡意全无。
她差点没惊叫出声。
眼前的小猫咪，看着奶萌奶萌的小猫，居然一下子化成了人形。
而且，这人下一刻，就捂住了辛霖的嘴。
“别喊。”
叶凌月有些无奈，揉了揉眉心，眼前的好友辛霖已经是一脸黑人问号脸。
“所见即所得，不错，其实我也是妖。”
叶凌月叹了一声。
“所以，你……昨晚……我……”
辛霖哭笑不得。
她居然抱着自家闺蜜啃了好几口，难怪小猫昨晚对她都是一脸的嫌弃，嘤嘤，好丢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热腾腾的外卖送上门后，辛霖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的凌月时，依旧是满脸的困惑。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天前，我发现在自己一到晚上就成了这样子。”
叶凌月摊了摊手，她随手拿起一个生煎，吃了一口，喝了几口豆奶。
她还真有些肚子饿了。
昨晚，为了救治流云表姐，她耗光了几乎所有的混沌石。
九洲鼎内的鼎息，也跟着耗费一空了。
她这会儿补充体力，得靠食物了。
“可你身上也没有妖气啊，我小叔和帝教官都没发现，我们都以为你是只小奶猫。”
辛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还有些难以置信。
难怪这阵子，一到晚上就联络不到叶凌月。
“也许是因为，我不是什么厉害的妖。另外，我不是猫，我是狐狸。”
叶凌月吃着早餐，形同嚼蜡，她摸了摸自己脸颊，又瘦了一圈。
昨晚的治疗，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简直就跟饿了几天似的。
“狐？有长成你这模样的狐狸？”
辛霖不禁吐槽。
她再回首看看不远处趴在沙发上的六条尾巴的那玩意。
“所以，你是因为她是你同族，才出手相救的？”
“我可没那么好心。世上狐妖那么多，我救她，是觉得有些熟悉。我想，她可能会找到一些关于我的事。”
叶凌月耸耸肩。
正说着，沙发上的小狐狸果然动了动。
流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人买走了。
她眼下，身处在人族的城市里。
族里的老人们都说过，人是非常可怕的生灵。
狐妖，绝对不能落到人的手里，否则，下场比死更糟。
她的伤？
轻轻挪动了下身子，流云发现自己的伤口不疼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身前，发现那个可怕的血窟窿不见了。
她一惊，下意识支起身。
“哎，你别乱动，好不容易才救活你的。这么多混沌石，正是肉疼。”
女孩走到她的面前。
流云浑身的毛再度炸开了，她记得对方，昨晚，就是这个女孩子花钱买下了自己。
可下一刻，流云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身后的方向。
她一怔。
眼底，忽有泪光闪烁。
“凌……凌月妹妹。”
它有些激动，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哎！它会说话，不对！你喊谁妹妹？”
辛霖愣住了。
叶凌月却是一脸的淡然，她走上前，将小狐狸抱了起来。
“你是？”
“真的是凌月？呜呜，虽然你变得这么丑这么胖，还好我还认得你的眼睛。”
小狐狸趴在叶凌月的身上，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
“……”
好想把她丢开怎么办？
什么叫变得这么丑这么胖（t0t）？
叶凌月面无表情，内心抓狂。
“别哭了，我更想哭好么。”
片刻之后，辛霖喝着自己的豆奶，一脸的促狭，瞅瞅叶凌月，瞅瞅小狐狸……哦，是化成人形小美女的流云。
“你们俩还真认识？”
“认识，我们打小就认识，我们是表姐妹。”
流云小口喝着豆奶，吃着生煎包，她吃的很是小口，很秀气。
别说，人的食物还挺好吃，难怪凌月妹妹都吃胖了。
她的眼底满是喜悦。
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
逃出来后，会转手到了凌月表妹的手中，而且还是表妹救了自己。
“可凌月从没提起来过。”
辛霖嗔怪着，看了眼自己好友。
她到底是隐瞒了多少事。
“我失忆了。”
叶凌月摊摊手。
她真的失忆了，确切的说是凌月失忆了。
因为叶凌月穿越过来后，就没这方面的记忆。
什么九尾狐，什么表姐，统统没有。
而且关于过去，凌月的记忆的确有缺失。
叶凌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方面的缺失，可好在，她找到了流云表姐。
“这不怪凌月，她……她没了内丹。云族长为了保护她，抹去了她关于妖的全部记忆，其中也包括我们小时候的记忆。她将凌月表妹带到了人居住的地方，嫁了人，想要让她过上和妖隔绝的日子。”
流云看着叶凌月，眼底满是悲伤。
“云族长？你说的不会是？”
叶凌月诧然。
“就是云姨，我习惯叫她族长了。虽然，她早已不是族长了。”
流云的眼神有些黯然。
因为云族长的离开，九尾狐族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所以说，凌月你妈妈是九尾狐族的族长？厉害了！”
辛霖激动不已。
九尾狐族族长，那可是堪比妖王的绝对强者啊！
她印象中，自己没见过凌月的娘亲，上一次是凌北溟出面。
所以说，云姨嫁给了凌北溟是为了让凌月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你不应该瑟瑟发抖才对？你是狩妖人。”
叶凌月哭笑不得，辛霖的立场有些不对哦。
“那有什么，我就算是狩妖人，那也是菜鸟级别的，你妈妈那种妖王级别的，我遇到了，直接倒地装尸体就行了，她都不屑对我动手好么？”
辛霖吃的肚子圆滚滚，嘴角油汪汪，说罢，还不忘眨了眨眼。
她是想要当狩妖人，可不是为了杀妖，而是觉得如果不干狩妖人，以后毕业了按部就班，枯燥的工作太过无聊，会把她活活无聊死的。
“重点是，我的狐丹是怎么没有了的？”
叶凌月想了想，看样子，是娘亲动用了某些法子，抹除了自己的记忆。
凌月更是直接忘记了自己是九尾狐妖的事。
眼下，叶凌月最在意的是，内丹的事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清楚。好像和洪族长有关，你应该也不记得洪族长了吧？他就是云姨原来的未婚夫，当初，云姨不慎中了敌人的暗算，不慎和人有了你之后，回到了族中……”
流云断断续续，讲了一些关于上辈人的事。
大体就是，洪放洪族长和云笙的往事。
两人都是九尾狐族的最强者，原本两人有婚约，哪知道在一次族群大战时，云笙受了重伤，下落不明，失踪了两年。
那之后，洪放又和一名九尾狐族女子好上了，有了孩子，他也接替了云笙，成了新族长。
两年之后，云笙回到了部落时，带回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凌月。
25 炎黄杀神
云族长母女俩的归来，在当时的九尾狐族引发了一连串的后续事件。
副族长洪放更是怒不可遏，几乎和云笙决裂。
他一直追问那孩子的生父是谁，他要去杀了那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
云笙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多说。
她只是提出，和洪放解除婚约。
可洪放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最终，在云笙答应了将族长之位让给他之后，他才答应了解除两人的婚约。
自那之后，云笙母女俩就在九尾狐部落生活了下来。
云笙失去了族长之位，在族内也是备受流言蜚语的指责，可她从未给放在心上。
她为女儿取名凌月，自那以后，一直带着孩子在九尾狐族行医。
“那之后，我们母女俩为何会离开九尾狐族，我的狐丹又是怎么回事？”
叶凌月关心的，正是这一点。
云笙不喜名利，族长之位，她不喜也是正常的。
既然不涉及族长之争，自己的狐丹又怎么会破损？
“那还得从你六岁时开始说起，你应该也不记得了，洪放还有个女儿叫做洪明月，就是和你同年的那一个。”
流云提起往事，也很是唏嘘。
作为大妖的后代，流云也好，凌月也好，一出生都有内丹。
内丹的强弱，决定了她们未来的修炼之途。
作为云笙的女儿，凌月的内丹也早早就形成了。
洪放虽然和云笙解除了婚约，可这些年，对云笙一直是纠缠不休。
这么一来，自然引来了洪夫人，也就是洪明月娘亲的不满，她的一双龙凤胎女儿，洪明月和洪玉郎更是经常找凌月的麻烦。
在凌月六岁的时候，在第一次进行“月祭”时，就出了问题。
月祭，对于未成年的狐妖们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
在六岁之前，小狐妖们的内丹都是只能留在体内，吸收天地灵气，慢慢修炼的，她们化成人形的时间，也非常短暂。
可六岁之后，也就是月祭之后，狐丹就可以离开身体，在月圆之夜，狐丹沐浴在月光下，加速修炼。
“月祭之后，小狐妖的修为就可以突飞猛进。可就是那一场月祭，你和洪明月遇到了一起，不知什么缘故，她将你的内丹给毁了，你当时几乎就没命了。云族长知情后，当场大怒，要洪明月偿命。她和洪族长大打了一场，那之后，洪族长重伤，几位长老出面，拦下了云族长。云族长带着你离开了九尾狐族，一去，就是多年。”
流云哽咽着说道。
云笙这一走，就是音讯全无。
洪放在那一年后，虽然事后养好了伤，可听说一直留有暗疾，终于在月初，他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九尾狐族内隐藏多年的矛盾也爆发了。
流云所在的金狐叶家也是那时候离开了族族，只是她没想到，她在途中会和家人走失，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势力攻击，最终落到了冥市的手中。
啪——
辛霖手中的生煎包子落在桌子上。
“所以，你妈妈是九尾狐族长？传闻中，又美又飒的最强女妖王！”
辛霖看过不少关于妖的新闻，当然，都是限制级的，只有有秘钥的人才能在网上查看。
关于这位妖王，没有人拍到过正面照，只有一个十几秒的关于她战斗两大 s级狩妖人的视频。
场面极短，速度极快，模糊的只能看到人影，只有在视频的最后一个镜头，拍到过对方的背影。
九条尾巴将两名狩妖人大能困住，全身而退，救下数十名九尾狐族人……那是经典的战斗视频，辛霖也是那时候，对这位大美人妖王又好奇，又崇拜的。
不过说来也怪，自那以后，那位妖王就销声匿迹了。
有人说她其实那一战之后，重伤身亡了，毕竟对手是两大s级狩妖人。
如今看来，应该是那一年，云笙怀上了凌月，之后回到了九尾狐族，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那应该也是过去了。我记得，妖没有了内丹是会死的，可我还活着。”
叶凌月听流云说完，若有所思。
六岁，已经懂事了。
可她一点也不记得。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妖，直到十六岁化形为狐狸。
如果不是遇到流云，叶凌月又穿越而来，“凌月”迄今也还蒙在鼓里。
“我听家人说，云族长为了救你，用了什么禁术，折损了修为，保住了你的性命，她如今已经不是妖王了。”
流云叹道。
也是因为不再是妖王，云笙这些年又得罪了很多狩妖人还有其他的妖族，她才会冒着风险到了东南市，嫁给了凌北溟。
凌北溟，这些年都保护着母女俩。
“所以，凌北溟是不是就是你的生父？那凌光和凌日又是怎么回事？”
辛霖一脸的八卦。
以前的凌月很讨厌提到凌家的人，可辛霖看来，凌北溟对凌月是打心眼里疼爱。
而且两人眉目间还是有那么点相似的，说是父女也不为过。
“真相如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既然选择不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多问。”
叶凌月很可能，凌北溟一定是自己的父亲。
至于凌光和凌日，很可能也是云笙生下来后，留给凌北溟的。
这两人，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
“凌月，你虽然还好好的，可你的狐丹……你昨晚怎么成了一只猫？”
流云也是满肚子的困惑。
凌月小时候，可不是那个模样。
堂堂九尾狐，居然成了奶猫，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想，这应该和我娘有关。”
叶凌月揉揉眉心。
说起来，云笙从那一天联系过自己之后，就没有再来电话。
这有些不寻常。
记忆中，云笙一直每天会来电话，虽然凌月几乎不接。
“哎，快八点了，我们快迟到了！”
辛霖连吃了几个生煎，打了个饱嗝。
“我们得去上课，流云姐，你的伤势虽然控制住了，可你还不能外出，东南市狩妖人的机构。”
叶凌月有些不放心流云。
“昨晚那人就是狩妖人，他非常厉害。”
流云脸上，流露出心悸的神情。
昨晚她虽然身受重伤，可还是觉察到了对方的杀机。
那男人身上，有非常重的戾气。
她可以断定，有很多妖死在了他的手中。
“对哦，才想起来。凌月，帝教官居然住在你的对门！简直了！他还要和我抢你！”
辛霖想起了昨晚帝莘的所作所为，很是愤愤不平。
“这件事，说来话长。先去上课，一定要小心，别被他知道，我就是那只猫。”
叶凌月最头疼的还是这一点。
帝莘昨晚喊自己胖猫时，自己不理会他，那个小气的男人，一定会怀恨在心。
叶凌月和辛霖刚出门，就见对门的门打开了。
帝莘走了出来。
他今天不再是一贯的黑衣黑裤，像是个黑社会，而是一袭暖色的薄荷绿色衬衫加一条水洗蓝牛仔裤，轮廓深邃，淡樱色的唇，琥珀色的眼，看上去很有混血的感觉。
“教官好。”
辛霖热情的打招呼，身旁的叶凌月却是浑身僵硬。
因为她发现，帝莘的目光，可疑的落在她的身上。
“帝教官好。”
叶凌月干巴巴问候道。
“它呢？”
帝莘瞟了眼叶凌月，就收回了目光。
“小咪在和小狐狸玩，还一起吃了早饭，它们俩很投缘。”
辛霖连忙说道。
“吃了？”
帝莘有些意外。
那胖猫居然肯吃猫粮了？
难不成，它真的是因为讨厌自己，才不肯吃猫粮的？
他长得就那么倒胃口？
帝莘开始怀疑人生。
“吃的好，睡得好，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养它。”
辛霖义正言辞脸。
“晚上我去看它……们。”
帝莘瞥了眼两人身后的门。
“看？不用了吧？你一个大男人……”
辛霖连忙拒绝。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他发现了凌月就是小咪，凌月会被直接干掉的。
“那把猫和狐狸给我。”
帝莘睨了辛霖一眼。
“别别别，欢迎欢迎之至。”
辛霖苦笑不得，一旁的叶凌月却忽说道。
“帝教官，晚上我们要补课，小咪可以送你那照看。不过补课完，你得送回来。”
流云姐挺怕帝莘的，多见几次，叶凌月怕对她要被吓出心理疾病了。
如果来她家，天天看不到叶凌月，久了，帝莘一定会怀疑。
帝莘没有拒绝，言下之意是默许了。
乘电梯的功夫里，帝莘看了眼叶凌月。
“比昨天瘦了。”
他突然蹦出一句话。
叶凌月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
别说，昨天耗费了大量的白色鼎息，她还真瘦了不少，早上一上秤，瘦了足足十斤，原本八十公斤，这一阵子，已经瘦到了六十公斤。
凌月的个头不矮，这个体重，已经是正常体重了。
说罢，帝莘也不置可否，就长腿一迈，出了电梯。
“哎，他居然记得你？”
辛霖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明明都是参加了一次训练，见过一次面，帝教官就记得凌月，还记得她瘦了。
可自己这张量，帝教官直接就不记得了。
“我说，帝教官是不是对你有点特殊？”
辛霖嘀咕着。
出了公寓，叶凌月和辛霖刚走几步，辛霖就惊了惊，冲着不远处指了指。
公寓外，停着两辆车。
一辆面包车，一辆商务车。
“是他们。”
叶凌月认得车上坐的人。
其中一个，就是昨晚那个金牙。
“这几个人还真来了。我小叔说，他们和发生在我们学校附近的案子有关。昨天那个灰衣老者说，嫌疑犯住在枫林苑里呢。那人也是倒霉，怎么就惹上了这种地痞混混。”
辛霖撇撇嘴。
“你说的那个倒霉的，好像就是我。”
叶凌月也不打算再隐瞒。
“啥？”
辛霖吓了一跳。
“先走。”
叶凌月拉着辛霖准备离开。
哪知道，车门打开了，从上面跳下几个流里流气的地痞。
“哎，学生妹，站住。”
那几个混混见了辛霖和凌月，都是两眼发亮。
不愧是附近有名的富人区，里面出来的学生妹都特别水灵。
“学生妹你个大头鬼，敢……”
辛霖撸起衣袖，正准备发火。
身后，一辆黑色的悍马嗖的一声开了过来，险些撞上那几名混混。
那些个混混吓得腿脚发软，就要发作。
帝莘冲着叶凌月和辛霖按了按车喇叭。
“上车。”
帝莘言简意赅，丢下两个字。
叶凌月和辛霖会意，忙上了车。
“小子，你想死不成，没看到爷爷们正在问话。”
那几个混混顿时不干了。
黄牙也骂骂咧咧从车上下来了。
他们昨晚离开冥市后，就立刻到了枫林苑，盯着里头进进出出的人。
枫林苑是高档小区，这种混混当然混不进去。
他们蹲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现，就打算找几个住户，混进去。
哪知道，才刚遇到两个学生，就被人打岔了。
几个混混将车围住，拍打着车窗。
帝莘目光森冷。
“砸了这车，看着小子还怎么嚣张。”
黄牙怒不可遏道。
几名混混立刻折身从车上掏出钢管，对准着车身和车窗一阵敲打。
“这些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辛霖怒了。
“慢着。”
叶凌月好奇着，瞅了瞅帝莘。
帝莘连挪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砰砰砰。”
几声下来。
几名混混傻眼了。
车还是好好的，窗户连一条裂缝都没有。
倒是他们手中的钢管都折弯了。
“老大，快看他的车牌号。”
几名混混吓了一跳，再一看帝莘的车牌。
“首：444444。”
“不会吧？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炎黄杀神的车牌号？”
黄牙顿时脸色发白。
黄牙在东南市好歹也算是有胆势力的中等角色，对于道上的一些事，他还是听说过的。
传闻，炎黄有个特殊人物，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见了他都要让道。
那人，被称为炎黄杀神。
他的车牌号，就是一连串的4。
虽然，这只是传说。
可没想到，今天这个传说就这么生生站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干混混傻了眼，看着那辆车开走了。
“老大，那人不会就是杀了你弟弟的凶手吧？”
其中一个混混，这才回过神来，斗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