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不良学员
长江高中的秦川。
本地学生，也是长江高中唯一的一名预备狩妖人。
“好人啊，这个秦川，以后就是我哥们了。”
辛霖往嘴里塞了满满的一口香煎猪排。
不得不说，这是辛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猪排了。
肥瘦得当的黑猪排，用了蜜汁腌制后，在外头裹了一层薄薄的面包屑，炸得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外面是脆的，里头的汁水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辛霖吃的两眼都眯起来了。
因为秦川的“仗义出手”，叶凌月三人可算是吃上了饭。
不过叶凌月这会儿，有些没有胃口。
秦川的突然想现身，让她有些意外。
真的是四哥。
虽然，是一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四哥。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些时间了，叶凌月陆陆续续见到了不少熟人。
秦川和司轻舞的出现，让叶凌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辛霖吃完了自己的猪排，就眼巴巴盯着叶凌月盘子里的。
凌月是半妖，不爱吃。
叶凌月哭笑不得，将猪排一分为二，给了辛霖和季无忧一人一半。
季无忧却有些食欲不振。
她切着盘里的猪排，可怜兮兮道。
“ 9个积分，我们怎么还啊。”
叶凌月不禁莞尔，敢情季无忧刚才愁眉苦脸着，就是担心这件事。
“放心，总会想到法子的，我们没有，总有人会有。”
叶凌月在心底默默加了句，譬如说，凌日。
三人吃完饭，走出食堂。
刚走几步，就见奚玖夜快步跑来。
进入基地后，大伙的手机都直接上缴了，离开基地时才能从各自的教官手里领回来。
所以在基地里，大伙要交流，基本得靠吼或是11路。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闲逛，你弟和人打起来了，怎能拉都拉不住。”
奚玖夜的左边脸上，还有一块淤青，看样子是拉架留下的。
一听凌日和人打架，跑的最快的反倒是季无忧。
“就在训练场。他这是要害死大伙不成，打架是违反基地纪律的。”
奚玖夜在前头领路。
基地是不允许私下斗殴的，如果被发现了，轻则扣分，重则关禁闭。
训练场边，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教官们还没来，叶凌月上前，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凌日……还有秦川。
“住手。”
叶凌月往前一站，一记拳头朝着她飞了过来。
拳头刹在了半空中。
“你来做什么？”
嫌弃十足的语气，那是凌日。
“女人边上去。”
冰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那是秦川。
“呵~”
叶凌月干笑两声。
就见她指头往了两个男人的胳膊肘下一按，两人同时觉得身体一僵，下一刻，就见凌日和秦川分开了。
“谁许你们在这里动手的，那么有精力，去跑操场。”
两边带队的教官也闻讯赶来了。
帝莘拎着凌日，后者脸上满是不屑。
秦川也被一名长得很是魁梧的男教官拖住了。
“怎么回事？”
帝莘看看凌日，叶凌月退到一旁。
“那小子挡我路。”
凌日撇了撇额头湿漉漉的发。
他一个人到训练场训练，哪知道那个叫做秦川的，突然就跑来了。
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得凌日浑身不自在。
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年轻人火气大，误会误会。”
对方的教官却是个好好先生，拉着秦川让他和解。
“他不是凌日。”
哪知道秦川冷不丁冒出一句。
叶凌月等人都是一惊。
奚玖夜却是眯起了眼，睨了眼凌日。
“呵~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凌日。”
凌日却是一脸在自若。
“这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冒名顶替？”
对方教官纳闷道。
“他是我弟弟，我可以证明，他就是凌日。”
叶凌月上前，帮腔道。
秦川要找的人应该是凌光。
难怪，凌光那小子不愿意来生存基地。
叶凌月明白了什么。
“你小子怎么回事，一来就闹事，当初不是说好了，来了生存基地后就都得听我的。”
对方教官一听，也有些不好意思，按着秦川的脑袋道歉。
秦川却是死活不肯低头，只是用狠狠的目光，去瞪凌日。
“你们俩都是室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天的事是第一次，就先绕过你们。”
帝莘意味深长，看了眼凌日。
两人居然还是室友，叶凌月有些头疼。
两边教官说了几句软话，训练场上的人这才散去了。
“凌日，你没事吧？”
季无忧见凌日的嘴角有血痕，很是紧张。
“离我远点。”
凌日却是横了她一眼，绕着操场开始跑步。
“这小子，就是这脾气，你别在意。”
叶凌月安慰着季无忧。
“我说，他认识凌光？我才发现，这人看着好凶，就好像……杀人犯。”
辛霖压低声音，冲着秦川的背影努努嘴。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不良学生，在转学到长江高中前，换过三所高中，听说还在其中一所高中里打死过人。”
巫扈走了过来。
看到巫扈，辛霖就下意识神经紧张。
“打死过人，也能来基地？这政审也做的太差了吧？”
“他有天赋，而且不凑巧，他打死的那人事后发现，是个妖。他有狩妖方面的天赋，所以是被破格推荐过来的。哦，和你们早前在食堂招惹的那位‘狩妖小公主’一样。”
“巫老师都知道了？”
叶凌月莞尔。
“我和帝莘当时都在二楼的食堂吃饭，听说你们想吃霸王餐，这才第一天，你们就惹上了两号大人物，作为带队老师，我感到有些担忧。”
巫扈叹了一声，一脸的关切。
可叶凌月总觉得，巫扈的眼神和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感到担忧。
“还狩妖小公主，她算是小公主，那我就算是狩妖女王了。”
辛霖一听，不乐意了。
“ 16岁的狩妖人，白银级，哪怕你小叔，16岁也不过是刚成为预备狩妖人。你们接下来的训练中，会和她有不少交集，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毕竟狩妖界，也是一个论资排辈非常严重的地方。”
巫扈苦口婆心教育着。
可除了季无忧很认真的听着，还尝试做笔记之外，其他几人显然都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巫老师，你浪费那么多口水，不如告诉我们，没有新生大礼包，我们应该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辛霖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
“你们都没有看基地指导手册？”
巫扈无奈的推了推眼镜框，这一届的学生，可真不好带，这已经是第几个不看知道手册的学员了？
没有积分，就没法吃饭。
凌月也许不在意，可作为普通人的辛霖和季无忧显然不行。
三人在巫扈的提醒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因为来得迟的缘故，三人被安排在一个宿舍， 709。
正常安排的话，一个宿舍住四个人。
不过因为女学员先对较少的缘故，所以她们的宿舍里只有三个人，这对叶凌月而言，倒也是好事，她虽然还是个伪妖，可好歹也是妖，时间一久，难免要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没有外人，她也好自由发挥，甚至可以考虑在宿舍里提炼一些药方。
虽说时空不同了，天力是没有了，可九洲鼎还在，她来之前，还带了一些药材，可以用以前的药方提炼一些洗髓伐体的药。
“这手册可真厚，比我们复习资料都厚，认真看的人有几个？”
辛霖看到书就头疼。
季无忧却是老老实实翻看起来。
学员获取积分的法子，大体有三种。
第一种积分，也就是日常在基地里就能获取的积分，叫做训练积分。
除了报道的头三天以及外出野外训练时，每名学员每天要在基地里完成八个小时的打卡训练。
打开训练包括速度（跑步）、攻击（搏击）和防御（互博）三大类，每个训练都会有平均值，达到平均值的学员可以各获得1个积分，如果没法子达到，没有积分奖励。
第二种积分，叫做任务积分。只有在野外出任务时，才有机会获取任务积分，任务积分的多少，和任务难度以及学员个人表现有关。
第三种积分，叫做买卖积分。说白了，也就是如果学员训练积分和任务积分都不够大气情况下，可以出售个人物品，获取相应的积分。
为了欢迎新生，每个按时抵达的新生能获得的新手大礼包中，有10个基础积分，以及一块中级混沌石。
积分日常可以买卖交易，像是中级混沌石也可以出售，但是在基地内出售的话，价格只有市价的一半，其他物品同理。
“啧，我们只是一次性损失了25个积分？”
从季无忧口中知道了积分获取的法子后，辛霖瘫在床上，有气无力道。
“都怪我。”
季无忧也有些沮丧。
25个积分，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尤其是对于她们这种，说人脉没人脉，说实力没实力的新学员而言。
“先不用气馁，我们在至少能获得基础的训练积分。”
按照每天打卡三种训练，每个训练达到平均值的角度计算，她们每天就能获得3个积分。
这样三天下来，她们一定能偿还秦川的积分。
不过，叶凌月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很快就打空了。
门外，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
打开门，凌日杵在外头。
大龙山基地的宿舍不分男女，只是分了楼层。
男生住在单数层，女生住在双数层，凌日就住在楼下的607。
“出门不？”
凌日脸上还带着伤，他问的是叶凌月。
见三人都一脸的茫然。
他才不耐烦的又加了一句。
“头三天不用训练，外出熟悉环境，你们不走，我就自己走了。去酒店。”
他丢下这三个字，叶凌月就快步跟上了。
去酒店，不用说，是去找凌光。
凌日被秦川莫名其妙缠上了，一定也是满肚子困惑。
而能够替他答疑解惑的，只有罪魁祸首凌光了。
头三天，不训练，让新学员们外出了解盐边的情况，这是大龙山基地历年来的规矩。
叶凌月等人因为来得迟，所以不知道这个规矩。
基地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车。
这里离盐边的市区足足有一百多公里，也不知道基地从哪里调配了几十辆大巴过来。
叶凌月等人到时，只剩了最后的两三辆大巴。
叶凌月上车时，看到车上最后一排，坐着个熟悉的人。
秦川坐在那，穿着见黑色的连帽衫，脸被帽檐给遮住了。
“他也在？”
叶凌月意外。
“带他见正主，免得他坏事。”
凌日不情愿道。
两人是室友，那小子也不知什么眼神，第一眼就认定了自己不是凌日。
明明自己就是凌日。
问那小子怎么回事，他死活不说。
奈何在基地里手机也不能用，只能进市一趟，找到凌光，问个清楚。
几人坐下后，还在等车坐满。
车上，辛霖和季无忧聊着当地的风土人情，叶凌月看向窗外。
大巴车旁，停了一辆酷炫的黑红色摩托车。
摩托车显然是改装过的，方便在这种高山地区骑行。
车上坐的人，有些眼熟。
他似乎察觉到了叶凌月的目光，抬头，对上了叶凌月的眼。
却是帝莘。
他冲着叶凌月眼神冰冷。
下一刻，他一踩油门，摩托车就箭一般，飞驰而去。
“你们也在？”
在大巴即将开车前夕，巫扈上了车。
他依旧戴着眼镜，温和的冲着几人笑了笑，坐在副驾驶座上，同行的还有一名身材火辣的女教官。
女教官一双眼，盯着巫扈不放。
“啧，又是一个被斯文败类的外表给蒙骗的。”
辛霖莫名的不爽，默默吐槽。
大巴在山路上开始行驶，大概两个多小时，也就是傍晚前才能抵达市区。
叶凌月身旁坐的是辛霖，至于季无忧，她被叶凌月和辛霖强制安排坐在了凌日的身旁。
季无忧犹豫着，小心翼翼看着身旁的凌日。
凌日一言不发，戴上了耳机。
季无忧无奈，只能蜷缩在座位上，车开得很平稳，季无忧一夜没睡，这会儿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小脑袋就往凌日身上靠。
凌日不耐烦皱了皱眉，想要把那女人摇醒，可刚碰触到季无忧，她倏然睁开了眼。
73 凌光，我也想你
季无忧倏然睁开眼，满脸苍白。
她的瞳孔有些发散，额头满是汗水，惊慌失措，嘴里嚷嚷着。
“快停车，停车！”
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咬了她一口。
“无忧？”
叶凌月和辛霖回过头。
“前面有危险。”
季无忧语无伦次道。
车上，大概有十几个人，大伙都是一脸的莫明其妙。
“睡傻了？”
凌日拉住季无忧。
“汽车过山道，都坐稳了。”
司机怒气冲冲道。
“无忧，说清楚点。”
叶凌月警觉。
“红色，一大片的红色。”
季无忧在睡梦中，看到了一片血红色，那血色，浓厚的让她难以呼吸。
她惊恐的看着前方。
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平稳行驶着，一切如常。
“司机师傅，停车。”
叶凌月毫不迟疑，叫停汽车司机。
“这怎么停，我还赶着下班呢。”
汽车司机不满道。
开过这个山头，就下山了。
这些少年少女未免太会折腾了。
“她身体不舒服，师傅不停，我们可就跳车了。”
辛霖见好好说话不行，威胁道。
“你们几个，不要胡闹，这里是山路，前后都可能有车辆通行，这个时候停车非常危险。”
和巫扈一起上车的那名女教官不满道。
这几名女学员她认得，今天在食堂里就闹过一场风波。
昨晚，也是她们最迟抵达基地。
她记得，应该是巫扈的学员。
“巫老师，你倒是说说她们。”
女教师刚说完，巫扈果真起了身，他走到司机身旁。
“司机师傅，停下车。”
巫扈的声音低沉，音量不高，却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力量，他的手，落在了方向盘上，司机师傅一踩刹车。
“怎么不开车了，我们还要去市区，去太晚了，天都黑了。”
车上其他学员也都抱怨起来。
只有秦川，闭着眼，戴着耳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巫老师，你也跟着她们胡闹。”
女教官不满道。
嘭——
一阵地动山摇，车上的人俱是一惊。
“出事了！”
巫扈跳下车，他看向不远处。
不远处的山道里，腾起了一片浓烟。
众人面面相觑。
巫扈身形一瞬，消失在车前。
“大伙都留在车上。”
女教官如梦初醒，让学员们都呆在车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巫扈才再度出现了。
他脸色非常难看。
“司机，你们联络总台，说是出车祸了，山道上，有七八凉大巴侧翻，有两辆跌入了山崖，有多名学员和教官受伤。”
司机一停，吓得不轻，他连忙联络总台报警。
车上，众学员也是惊吓不小。
出事的地方，就在一公里外，如果刚才没有停车，那翻入山谷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这两边的山，海拔都有一千多米，跌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半小时后，多辆警车赶到了案犯现场。
“山上有落石，十几辆大巴经过时，山石刚好滚落，现场没有人为痕迹，应该只是意外。”
盐边市局来的一名中队长，在现场组织营救。
山上下来的车辆都被截停了。
“之前都没有落石，大巴经过就刚好遇到了，会不会太凑巧了。”
其他大巴上的教官和老师们都在营救自己的学员，巫扈就负责和警方沟通，通报相关情况。
“这位老师，你是南部来的，不熟悉盐边的情况。这一带，植被稀少，如果下了大雨，很容易有滑坡和落石，恰好这一带的防护网前两天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路政还没来得及维修，所以才发生了这场意外。”
那名中队长说的振振有词。
“我想上去看看现场。”
巫扈提出来。
“老师，这上面很陡峭，很容易出意外，磕着了碰着了，谁负责？”
这些训练基地的老师就是磨磨唧唧，中队长不耐烦着，打发巫扈。
“岂有此理，这些警员一点都不负责。你看，他们根本没有好好取证。”
辛霖在旁看着，很是义愤填膺。
“我负责。”
巫扈冷不丁来了一句。
中队长还未回过神来，忽觉得脖子上一轻，脚不点地，人已经被拎了起来。
“你跟我上去。”
巫扈冲着辛霖丢下一句话，脚下生风，就见他带着那个中队长，在对方的大叫声中，就如一只壁虎，飞快的朝着山壁上掠去。
“哎，等等我。”
辛霖回过神来。
巫老师的身手，居然……辛霖不敢怠慢，顺着山壁上行。
巫扈在前，辛霖在后，那名中队长的叫声根本无人理会。
大概十五分钟后，周围白雾缭绕。
这一带，因为海拔的缘故，除了晴天的正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其他时侯能见度都很低。
三人落到了一个凸出的平台上，平台大概能容纳四五个人并肩而立。
上面还有一些痕迹，像是重物坠落后留下的。
陡峭的山壁上，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明显人工打造的平台，显然有些不对头。
巫扈将中队长往平台上一丢。
“你，你这是袭警。”
中队长往下一看，云深不知处，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两腿都发软了。
“我没动你一根汗毛。”
巫扈摊手，神情很是惬意。
这家伙，可真腹黑啊。
不仅是个高手，而且还狡猾。
辛霖自愧不如。
“乖乖，这是有人故意在这里袭击大巴呢？”
辛霖环顾四周，她天生胆大，和那名中队长面无人色不同，辛霖满面红光。
平台的出现，意味着，有人袭击基地的学员和老师们。
“证据记清楚了，再下去。”
巫扈用目光扫了眼那名中队长。
后者哪里还敢再反抗，只能战战兢兢，拿出纸笔，开始记录拍照取证。
半小时后，中队长才被巫扈从上面带了下来。
“你们干扰警察办公务，等着被拘留吧。”
中队长又气又怕，搁下几句狠话，就带着队员离开了。
“我怎么觉得，我们被威胁了？”
辛霖咋舌。
“别忘了，之前我们的那一通报警电话。”
叶凌月冷笑道。
看样子，盐边的问题可不小。
“得亏了这次有无忧在，要不倒霉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看着那些被送上救护车，浑身伤痕的学员们，辛霖这下子可算是对季无忧佩服的心服口服了。
“能帮上忙太好了。”
季无忧有些羞涩的笑道。
她满怀期待，看向凌日，凌日却是一言不发。
“这位同学，你能预见危险？”
方才和巫扈同坐的那名女教官上前，一副友好的语气。
她早前还很看不起季无忧，这会儿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
季无忧不知该怎么说。
“上车，啰里啰嗦的。”
凌日却是横了她一眼，季无忧吓了一跳，连忙跟在凌日后面，小媳妇似的，跟着他上了车。
“凌日简直有毒。”
辛霖吐槽道。
“我倒是觉得，他是在关心无忧。”
叶凌月笑了笑。
凌日对无忧的态度有些不同。
经过了一番折腾后，终于，一车人在下午六点抵达了盐边的市区。
作为中部的最大的城市，又是连接东南西北几大华国区域的重地，盐边市区远比山区要繁华的多。
它面积不大，是国家花费巨资在中部山区移山填湖后打造出的现代化城市。
这里常住人口有四百多万，至于居住妖族，更是数不胜数。
“我们得先去医院一趟，看望受伤的学员和老师们，明后天都是自由活动时间，你们记得，后天晚上八点前必须返回基地，否则会扣除相应的积分。”
巫扈和那名女教官在汽车站和几人分了手。
奚玖夜等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哗，这才有现代化城市的气息，你看灯红酒绿的，如果不是气候干燥很多，我还以为我回到了东南。”
众人的心情丝毫没有被意外打乱。
一行人决定先去找凌光汇合。
“秦川也跟我们一起？”
辛霖一回头，看到身后戴着耳机的秦川，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不紧不慢跟着她们。
“要不先和凌光打声招呼？”
叶凌月好心提醒道。
“不用。”
凌日一口拒绝了。
凌光如果知道对方找上门，一定会第一时间逃跑。
呵~他绝不会给凌光这个机会。
全岛酒店坐落在汽车站五公里开外的盐川旁，也是城中为数不多的五星级酒店。
“可真无聊，我都要发霉了。也不知道姐她们到了盐边没，也不给我来个电话。”
凌光嘴里嚼着薯片，手里拿着游戏手柄，百无聊赖的玩着游戏。
早知道日子会这么无聊，他应该去参加生存训练的。
可是……他连忙甩了甩脑袋。
门铃声。
他跳了起来，迫不及待打开门。
他住在这里，非常隐秘，只有凌日才知道他的房号。
凌日一定是带着姐她们来看望自己了。
门刚一打开，凌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可想死你……秦川！”
凌光愣住了。
高高瘦瘦的少年，倚靠在门上，黑色的连帽衫下，秦川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也想……”
那个“你”字还没来得及荡气回肠，嘭，一声巨响，门无情的关上了。
74 再遇老熟人
“……”
秦川身后，众人反应各异。
季无忧满脸的好奇，虽然早就知道，凌日有个双胞胎，自己也能辨认出来。
可是当两个人一模一样站在一起，她还是觉得很好奇。
“我第一次看到凌光这种反应，太好玩了。”
辛霖抚掌大笑。
凌日也勾了勾唇，心情很好。
能看到凌光吃瘪，也不枉费他和秦川同车了那么久。
叶凌月看看秦川。
秦川默了片刻。
他伸手，推门。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徒手的那种。
下一刻，门就四分五裂了。
“秦川，你敢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凌光小脸发白，见了鬼似的，他蹿到窗台上，准备开窗。
这里可是十六层。
“你跳不出去。”
秦川都是老神定定，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一瓶菠萝啤，呷了一口。
这种五星酒店，防火防盗防跳楼，那窗户别说是凌光，究竟是小孩都爬不出去。
凌光尝试了一下，脸色更差了。
“姐~快救我，这家伙要跟我谈对象。”
“……”
众人默然。
“准了。”
凌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日哦，你给我去死一死！我的事你少插嘴。”
“我比你早出生一分钟。长兄如父。”
凌日干笑。
“其实，你们俩挺般配的。”
季无忧瞅瞅秦川和凌光。
秦川虽然酷了些，可“乐于助人”，是个好的。
凌光长得好看，男生女相，两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两人一冷一热，其实非常的般配嘛。
“闭嘴，你眼瞎才觉得我们般配，难你能看上凌日。”
凌光差点吐血。
他是男人，秦川也是男人。
两个男人怎么可能般配。
他和秦川，简直就是孽缘。
因为从小就长得帅，从幼儿园开始，就不断有小姑娘向他表白，甚至于，初中时还有两女生为了他大打出手，闹过自杀，引来了警察。
所以在高中时，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凌光独辟蹊径，不去上普通的高中，而是去了东南市隔壁市上男高。
本以为，自此以后，就和各种恋爱绝缘了，没想到，就在那里，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克星，秦川。
作为人前品学兼优的笑面狐狸，凌光一开学就成了班长。
作为班长，他发现班级里有一个叫做秦川的，接连两周都没来上课。
这个秦川，是留级生。
听说平时考试挂科，常年全校倒数第一，留级了好几年，具体多少岁了，连班主任都记不住了。
为了保持尽职尽责的班长形象，凌光就前去秦川家做家访，想要动员这位差生。
结果这一去，就发现，秦川昏死在家中，高烧不退。
“我就一时好心，解开他的衣服想要替他物理退烧。物理退烧，你们都懂得，就是用冰水擦拭身体……这小子就说我要对他负责！”
凌光说起往事，当真想要声泪俱下。
他那个后悔啊。
要知道，会招惹上秦川这样的主，他坚决不会去读男校，更加坚决不会去做什么家访，见鬼的好形象。
“所以，你才回了家，又到了华岳高中，代替凌日上学？”
叶凌月轻咳了两声。
凌光对秦川显然没啥意思。
回想起来，当初如果不是四哥死后复生，凌光怕也不会转变态度。
四哥这追求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姐，你一定要救我，我是直男。”
凌光拍着胸脯保证，他对秦川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在遇到你之前，也是直男。我不急，可以慢慢来。”
秦川语不惊人死不休。
“谁要你慢慢来了，气死我了，都怪你阿日，如果不是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凌光怒气冲冲，对准凌日。
“他说不找到你，就揭穿你冒牌我的事。”
凌日递给凌光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还想让我冒充你？我跟你说，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凌光对凌日太了解了。
这小子腹黑的很。
他这么说的话外意思就是他还打算继续和凌光调换身份。
基地的纪律太过严格，过了这两天，都必须听命令行事，可凌日这次来盐边，可不是来训练那么简单的。
“这两天，她遇到了两次致命袭击，差点死了。”
凌日指了指叶凌月。
他可没凌光那么没下限，对于叶凌月，他依旧不愿意叫姐姐，叶凌月也不勉强。
“差点死了？什么意思？”
凌光神情变得凝重，他非常紧张的抓住叶凌月，上下打量。
“姐，有人要杀你？”
“没事，只是小意外罢了，未必就是针对我。”
凌月宽慰着凌光。
“针对的就是凌家人，这小子也没告诉你，他来的飞机上，发现了炸弹，发现及时，才躲过一劫，原本，是你们俩一起过来的吧？”
凌日再说道。
叶凌月大惊。
这件事，凌光可没告诉她。
叶凌月用责备的目光盯着凌光。
“姐，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你不也是报喜不报忧，再说了，已经发现了，没有爆炸。”
凌光嗔怪着，瞪着凌日，这小子，说好了让他别说出来的。
“如果不是我提早通知你，你早就被炸成渣渣了。所以我才让他留在酒店里，这酒店，其实是我们凌天集团的产业，没有登记在册，不会被发现。”
凌日沉声道。
“谁干的！”
一听说有人要袭击凌光，秦川动容。
“你别瞎参合，我家的事。”
凌光嫌弃脸，摆摆手。
“你去基地，我保护你。”
秦川眼神坚定。
在基地，比在酒店更加安全。
“我也是这个打算，凌光不像是我……他需要保护。基地更加安全。”
凌日来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路途中的突然袭击，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一点。
他觉醒了，麒麟血统足以保护他。
“你别瞎安排，我才不要去什么基地，我在这挺好。”
凌光嘟囔着。
“这次，我怕是要站在凌日那边了。”
叶凌月蹙眉。
如果对方连飞机上都能动手脚，不惜用一飞机人的性命来陪葬，对方的手段可谓是非常的毒辣了。
“我留在外面，我会想法子调查幕后黑手。十之**，是兰苍那畜生。”
凌日黑眸生冷。
他来到盐边的这段时间里，兰苍非常狡猾，他似乎早就知道了凌日在追杀自己，一路躲藏，迄今凌日也没有锁定他的下落。
凌天集团出事后，凌日的搜查更加困难了。
这个盐边，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
一旦靠近，任何消息和人都会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你留在外头有什么用，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又联络不到冥叔，靠我们自己，何年马月才能找到兰苍。”
凌光吐槽道。
他虽然看似每天在酒店里吃喝玩乐，可其实也是做了功课的。
“难道你有法子？”
凌日不满道。
“我当然有法子，这个时候，得靠人脉，懂不懂，人脉！”
凌光得意道。
嗤——
凌日一脸的不以为然。
作为一个二世祖，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家伙，凌光在这种地方，哪来的人脉。
只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凌光还真是靠谱了一回。
他居然真的找到了线索，确切的说，是他找的人，有兰苍的线索。
“盐边也有酒吧一条街？”
夜幕降临，盐边市中心的一条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严寒之下也不会落叶的乔木，霓虹灯和各色招牌点缀着夜色，让只有十度左右的盐边市的夜晚也多了一抹暖意。
“那是必须的，这里的年轻人的夜生活可一点不比我们东南市差。走，去‘狼烟。’”
凌光吹了声口哨，身后，秦川一言不发，尾随着他。
他依旧戴着耳机，一双眼隐藏在连帽衫的帽子阴影下。
可是他的眼角余光却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一旦有任何异动，他都会立刻察觉。
“这里也有狼烟？难道是薄老板在这里开的分店？”
辛霖兴奋道。
盐边的“狼烟”，的确是薄情的产业之一。
和东南市的狼烟一样，这里生意很好。
年轻的男女们不顾夜色的冰冷，在酒吧的舞池里扭动着身躯，彩灯和音乐让酒吧的温度都高了几度。
叶凌月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薄情。
“你怎么也在盐边？”
叶凌月诧然。
看到眼前被几个美女环绕，犹如暗夜帝王般的男人。
“小凌月，我们又见面了。”
他手中拿着一杯烈酒，暗红色，轻轻呷了一口，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
“那一晚后，东南市严打，几乎所有的娱乐设施都被停业整顿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到盐边逛逛，巡视下这里的产业。”
清一色黑色布置的办公室里，薄情对视上站在对面的凌家三姐弟，不得不说，凌北溟养了三个好儿女。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你们来这里要买什么？”
薄情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来。
一般的酒吧，只卖酒。
但是薄情的酒吧，可不仅仅卖酒那么简单。
自古以来，有酒的地方，总是多一些异样的色彩。
这里，还卖另外两样东西。
一，是消息，二，是人命。
75 买你们的命
“狼烟”里，有人也有妖。
所以消息，总是会灵通很多。
凌光也知道，他们人生地不熟，在盐边大海捞针找兰苍，不如来委托薄情。
他这家狼烟，在这里开了十年有余，据说是他开设的最早的一家酒吧，这里的人，三教九流，这里的消息，五花八门，只要出得起价钱，总能拿到一些消息。
“兰苍的消息，你们打算出多少？”
薄情轻笑。
“真有消息？”
凌光眼睛发亮。
叶凌月却轻轻推了下凌光。
薄情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这个消息的价码……
“他一个半月前来到盐边，到了这里后，先加入了中部妖盟，寻求庇护。其实你们父亲也打过招呼，可中部妖盟的盟主当时恰好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手下的人做事不严，就让兰苍混进去了。他加入了中部妖盟后，迅速联络了中部几个古族，之后的事，你们应该也猜到了。你们几个遇到袭击，的确和兰苍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有些关系。”
薄情淡淡说道。
“果然是那小子，他现在在哪？”
凌日怒道。
“凌大少，之前那些消息，是友情赠送。”
言外之意，要知道兰苍的下落，就得付出代价。
“薄老板，你开个价。”
凌光忙接嘴道。
他对薄情再了解不过，这家伙很是精明。
“100颗高级沌石。”
薄情薄唇一动，吐出了一个天价。
100颗？
凌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叶凌月和凌日同时一怔。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100颗，还是高级混沌石。”
凌日已经觉醒，他知道混沌石的重要性。
在基地，30积分才只有一颗中级混沌石， 100颗高级混沌石的价值可想而知。
“那这笔买卖就做不成了。”
薄情笑了笑，起身。
“狼王，且慢。”
叶凌月叫住薄情。
“凌大小姐，你还欠我一笔账，在我这，概不赊账。”
薄情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叶凌月。
那眼神，换成任何其他一个女人都要脸红心跳。
叶凌月心知，他说的是混沌碎片的事。
她出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和薄情知会一声，他的混沌碎片自然还没处理好。
“狼王，别误会，你我的买卖是一码事。我叫住你，是想问你另外一个消息。”
100颗高级混沌石，她还真没有。
兰苍的下落，看样子还是得靠她们自己打听。
但是叶凌月眼下更加关心另外一件事。
“哦？”
薄情有些意外。
凌家的这位大小姐，他也是打过交道的。
这人，看上去非常的弱。
可是，也是她，那一天，制止了自己和那狩妖人的厮杀。
她，让自己失控的情绪稳定下来。
薄情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仿佛是，她身上有种未知的，并非是妖力的力量。
“我想打听下，中部妖盟盟主遇到了什么麻烦？”
叶凌月记得清楚，鸿叔让她们来这里就找冥盟主。
此人是父亲的好友，据说也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妖王。
可眼下盐边市的情况，显然和他的名声截然不同。
“这个消息，倒是不贵，毕竟在盐边一带，这不算是什么秘密。”
薄情展齿一笑。
“就收你10颗中级混沌石。”
叶凌月肉疼了下，将身上最后的10颗中级混沌石也交了出来。
这也是她从帝莘那得来的最后几颗混沌石了。
“其实冥盟主的麻烦，并非他本人，而是他的妻子。他的爱妻身怀六甲，可是足足三年，一直没有临盆。前阵子，她突然腹疼不止，且夜难入寐，日渐消瘦。冥盟主很爱他的妻子，为了她，不惜前去鲲鹏古族那，抢夺了一只紫阳参安胎。结果就是，他妻子依旧卧床不起，还得罪了鲲鹏族。”
薄情说道。
这件事，在整个中部妖盟闹得沸沸扬扬。
鲲鹏古族那是老牌的妖族，紫阳参又是它们的镇族之宝，他们闹着脱离了中部妖盟，还鼓动其他姚族一起脱离。
中部妖盟如今已经是四分五裂。
“所以盐边才这么混乱。”
叶凌月恍然大悟。
听上去，这位妖盟盟主也是一位至情至性之人。
“如果只是盟主和古族纠纷，那也就罢了，偏偏这中间还有个搅屎棍。”
薄情点到即止，没有再往下说。
10颗中级混沌石的价值，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叶凌月蹙眉。
薄情刚说完，他手机响了。
他做了个手势，折身走进了一旁的茶水间。
“姐，我们要不先去见冥盟主一趟？不过我一直没打听到他的下落。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凌光头疼的正是这一点。
妖们哪怕是在城市中居住，也大多有特殊的身份隐藏其妖的身份。
凌北溟一家就是如此。
东南其他妖族也是如此。
可要发现他们真正的身份，就不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凌家三姐弟如今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
“经济命脉。”
一旁的凌日忽说道。
“控制中部妖盟，靠实力绝对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强大的经济实力。”
凌日早前也尝试过，寻找冥盟主，算是有一些眉目了。
“你是说矿业？”
叶凌月了然。
华国东南沿海以经商和金融著称，中西部地区则相反，因为交通和地理的缘故，中西部以资源开发为主。
“说起矿业，我怎么记得，奚氏也投资了不少矿业？”
凌光反应过来了。
奚玖夜到了盐边，依旧是大少爷作风。
他坐大巴下车没多久，就被几辆当地的豪车给接走了。
比起来，谣传破产的凌天集团就显得很落寞了。
“也许我们可以从奚玖夜那打听打听。”
凌日说罢，看了眼叶凌月。
叶凌月有些无奈，事实上，她并不想和奚玖夜打交道。
“几位，我这还有一个消息，也许你们会感兴趣。”
薄情走了出来。
他笑了笑。
“刚有人出100颗混沌石的价钱，要你们两家三姐弟的性命。”
100颗混沌石。
凌家三姐弟俱是一惊。
“开什么玩笑，100颗高级混沌石就想要我们姐弟三人的性命，对方也太小瞧我们了。”
凌光一听，很是不满意。
“凌二少，你说错了，不是100颗高级混沌石，是100颗中级混沌石。另外，对方提出的是60颗买凌大少的项上人头。余下的40颗，才是你和凌大小姐的价钱。
薄情这边，也会接洽一些杀人买卖。
凌天集团没落，凌北溟以前得罪的那些人也想趁乱行凶。
“20颗中级混沌石？这也太欺负人了，小爷就只值那么一点钱？”
凌光暴走。
叶凌月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20颗中级混沌石……她会向对方证明，他大错特错了。
“三位还是不要太掉以轻心的好。毕竟100颗中级混沌石的价格，不算高也不算低，可是对于一些散修的大妖们而言，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了。”
薄情耸耸肩。
姐弟三人出了办公室。
酒吧的一角，季无忧小口喝着一杯果子露。
秦川靠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喝，还是顾自戴着耳机。
“我说小柚子，你也太没出息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进酒吧？”
辛霖正滔滔不绝，劝说季无忧喝口酒。
“我不能喝酒。”
季无忧小声道。
“喝一口，我这是青梅酒，度数也就比啤酒高了些，保证你喜欢喝。”
辛霖一副想要诱拐小孩的嘴脸。
季无忧左等右等，等不到凌日，又被辛霖劝说着，忍不住喝了一小口。
这一口下去，她脸色大变，红彤彤的，眼也开始花了，头也开始晕了。
“我们下去跳个舞，也不知道凌月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辛霖百无聊赖，眼看舞池里的音乐换了一曲。
辛霖就拉着季无忧往舞池里钻。
秦川抬眸，迟疑了下，还是朝着舞池走去。
女人，就是麻烦。
舞池里，辛霖护着季无忧，两人一阵乱跳。
“哎，谁踩我的脚？”
辛霖感到被人撞了一下，脚上结结实实被人踩了一脚。
她是个小辣椒脾气，一回头，就看到一张脸在不远处。
“我没眼花吧？”
辛霖盯着那张脸。
那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而有些眼熟。
挑染成白色的头发，烟熏妆，衣着也很是火辣，超短裤下，晃着一双大长腿，半露胸的小背心。
“楚楚。”
辛霖一下子就清醒了。
旁边，三五个典型西北汉子身材的高大男人围了过来，将她和季无忧围在了舞池里。
“真是你，楚楚。”
辛霖将季无忧往后塞。
季无忧已经脚下不定，半靠在辛霖身上了。
“辛霖，还真是你。我们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楚楚示意旁边的人让开。
那些人显然也认得楚楚，自动退出舞池。
“你没死？我懂了，你是诈死。”
辛霖感到有些不对头。
“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离开东南市。”
楚楚点燃了一根女士烟，她红艳艳的唇里，吐出了一口烟。
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那个清纯温柔的华岳高中的校花楚楚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一双眼，在辛霖和季无忧，尤其是在季无忧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呵~还真是一个清纯如水的姑娘啊。
76 楚白莲的妖术
清纯。
这个字眼，对于如今的楚楚而言，无比的讽刺。
曾经，她也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毁了。
她家破人亡，还成了妖。
她最爱的人，也躲着她。
她的清白更是……楚楚眸间，厉光一闪而过。
恨，她好恨。
尤其是在看到涩生生，像极了当初的自己的季无忧时，她的怨恨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周围，只有辛霖和这个女孩。
楚楚心底不禁冷笑。
“你们想做什么？”
辛霖这会儿那叫一个后悔。
她环顾四周，漂亮的眉挑了挑。
妖气。
这几个围上来的人，并不是普通人，是妖。
“狼烟”这种地方，龙蛇混杂，本就有人和妖出没。
“做什么？你以前可没少照顾过我，既然到了我的地面上，也该我招呼招呼你们了。”
楚楚掐灭了手中的烟。
那几名长相粗莽的男人饿狼一般，扑向两人。
辛霖飞起一脚，冲着迎面而来的男人踢去。
对方结结实实吃了她一脚，身体只是微微一颤。
“嘿嘿，小美人，你是没吃饭，这力气，给爷挠痒痒都不够。”
对方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恶心的笑容。
他浑身肌肉抖了抖，双臂扑出，那手臂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粗毛，辛霖侧身一闪，双手猛然被人制住。
左侧的一名男子已经将她的肩膀拧住。
她双肩一矮，一个肘击，不禁闷哼出声。
“老子是陆龟族的，别说是手，就算是枪，老子都不怕。”
那汉子说罢，一把扣住辛霖的肩。
“你们……别过来。”
身后，季无忧含糊其辞道。
她只觉得眼前有几个人影晃来晃去。
一股难闻的动物身上才有的气味，让她头晕的更加厉害。
“小柚子，快跑。”
辛霖也知道，今天是碰上硬骨头了。
狼烟里闹闹哄哄，旁边的人都是袖手旁观，凌月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一人根本没法子保护季无忧。
“撤手。”
一道黑影蹿出。
就听到一声惨叫。
楚楚眼眸一变。
那名试图抓住季无忧的妖被撞飞了出去。
后者倒地后，肚子上破开了一道大口子，肠子混着血水流淌了一地。
眼看出了人命，酒吧里顿时乱成一片。
秦川站在舞池中心，四名彪形大汉抛下季无忧和辛霖，将他围住。
“你是谁？”
楚楚不认得秦川。
“朋友。”
秦川吐出两个字。
他的耳机已经摘下。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副黑铁色的指虎。
那指虎尖端锋利无比，像极了一枚枚的钢刺。
严格来说，季无忧和辛霖不算是秦川的朋友。
不过她们是凌月的朋友，凌月是凌光的姐姐，凌光是他的对象，绕来绕去的，秦川嫌麻烦，直接将她们也归类为朋友。
“哗，秦川，你这指虎怪帅的。”
辛霖已经忘记了身旁的处境，盯着秦川的指虎两眼发光。
“出门不带脑。”
秦川有些嫌弃的睨了眼辛霖。
都已经进入了基地成为了预备狩妖人了，这两女人，居然没有武器。
狩妖人都有自己的猎兵，这就好比厉害的妖都有妖兵。
狩妖人的身体素质普遍不如妖，但是有猎兵在手就不同了。
“下次一定带。”
辛霖倒是一副虚心学习的好宝宝口吻。
她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小叔曾经说过，要给她一把枪用作防身武器，因为上飞机的缘故，她没有带过来。
她更没想到，盐边市区的酒吧里，妖会直接出手。
如今想来，这边的妖要比东南嚣张得多，因为很可能她们报警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楚楚冷笑。
“管定了。”
秦川目光冷静。
“找死。”
楚楚冷笑。
周围，四名大汉已经扑了上去。
这四人都是楚楚的保镖，身手不俗，联手制敌，对付起来并不容易。
“秦川身手不错啊。”
辛霖先是替秦川捏了把冷汗，可很快就发现，秦川一对四竟也没有落下风。
秦川看着瘦弱，可速度却快的惊人。
而且他似乎有很丰富的实战经验，几次都避开了对方的致命袭击。
“他应该经历过很多很不好的事。”
季无忧还有些醉醺醺，她看看秦川，吞吞吐吐说道。
那个人身上，有很忧伤的气息。
只有在遇到凌光时，那种气息，才会淡一些。
凌光，应该就是他的光吧。
“小子倒是挺能耐的。”
楚楚也没料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子，能够扛得住她四名手下的袭击。
“不过，他也是倒霉，多管闲事。”
楚楚的唇勾了勾。
她忽的，眼眸一厉。
一股无形的音波，骤然响起。
辛霖感到头疼欲裂，下意识抱住了脑袋。
正在激战的秦川也是身形一滞。
他轻哼了一声。
魔音缭绕。
翼妖的妖术之一。
楚楚觉醒后，竟是连妖术要跟着觉醒了。
那女人，秦川感到头疼欲裂。
一拳，击中了他的胸膛，他往后退了几步。
“不好，秦川有麻烦。”
辛霖往前一步，可那可怕的魔音，无孔不入，哪怕辛霖捂住了耳朵也感到头疼不已。
秦川在魔音的袭击下，已经被几次击中，眼看已经从不落下风到节节败退。
此时，叶凌月和凌光凌日刚走出办公室。
“什么声音？”
凌光眉头一皱。
“不对头。”
凌日迅速做出反应，他往前一步，却感到浑身的血液沸腾的厉害，下一刻，他就感到一阵眩晕，一旁的凌光也有了相同的反应。
“是翼妖的妖术，还兼带了晕眩的特殊攻击。”
身后薄情不疾不徐走了过来。
他眼底带着趣色。
酒吧楼下发生的事，楼上自然是一清二楚。
他没有告诉凌月姐弟三人，是想看看那个叫做秦川的小子的身手。
结果一看，果然有点意思。
“出事了。”
叶凌月心中警铃大作。
她快步往楼下跑。
“凌大小姐，你还是别惹事的好。”
哪知薄情往她身前一站。
“下面有我的朋友。”
叶凌月蹙眉。
“谁的朋友都不管用。这地方，三不管，哪怕我这个做老板的，也不好插手，懂？”
薄情有些无奈。
中部如今的局势，太过敏感。
叶凌月一个外来的，如果得罪了楼下的“她”。
“让开，我认识的薄情，从不会丢下朋友不管。”
叶凌月眼眸变冷。
薄情一怔。
她认识的薄情？
那一刻，他仿佛从凌月的眼中，看到了另外的一个她。
“辛霖，你以为，你还在东南？你以为，你那小叔还能罩着你？”
楚楚看着在自己的妖术下，变得毫无力气的辛霖和秦川，咯咯笑道。
看到辛霖这副模样，她觉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当初，她被洪明月救走，本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重新开始。
没想到，反倒是陷入了那般不堪的地步。
她前去投奔兰苍，以为兰苍会好好照顾她。
哪知道，兰苍却转手将她送给了……
“不用我小叔，要是没中招，我一个人就能抽死你。”
辛霖头疼的厉害，嘴上却不服软。
“贱人！”
楚楚一巴掌甩向辛霖。
手落在了半空中，楚楚的手被人抓住了。
“是你。”
楚楚对上了叶凌月的眼。
呵~她嫣然一笑。
“很好，你也在，那我们新仇旧恨刚好一起算了。”
她眼眸一变，一股妖力席卷向叶凌月。
下一刻，叶凌月依旧牢牢抓住了楚楚的手。
“怎么会？我的妖术对你没用？”
楚楚本以为会看到叶凌月痛苦不堪，跪倒在地的模样。
那些人中了她的“魔音”的，无论那是人还是妖都是如此。
“把人放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叶凌月话音方落。
周围，几名妖都已经扑上来。
“敢打我姐，找死！”
身后，凌光和凌日也已经赶来了。
一群人二话不说，打了起来。
“全都别动！”
一声冷喝，多名警员冲了进来。
叶凌月等人这才止住了动作，楚楚还被叶凌月按着，她一看到来人，欢喜不已。
“乐哥，她们动手打人。”
“局长，都控制住了，就是这群人，找楚姐的麻烦。”
对方带来了十几名警员，将“狼烟”重重包围住。
“须局，什么事那么大动静，惊动你亲自出警？”
薄情笑眯眯着，从一旁踱了出来。
“薄老板，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什么动静？聚众斗殴，你们狼烟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来人冲着薄情就是一顿骂。
须乐方尊。
叶凌月看着对方那张一副终于过度的脸，想到了一个人。
楚楚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看样子，她在这里的新靠山就是他了。
“那是盐边的市局局长，须乐。在当地很有些势力，我怀疑……他和中部妖盟有勾结。”
凌日在叶凌月身后，低语了一句。
“生存基地的学生？”
须乐见自家小情人手腕都被捏青了，脸色不善。
“须局，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道个歉就算了。”
薄情笑道。
“道歉有用，还要什么警察。乐哥，把他们都抓进去。”
楚楚阴测测的扫了叶凌月一眼。
77 看守所里的古妖族
“把人都铐上。”
须乐一挥手。
“慢，须局，借一步说话。”
薄情倒是没想到，须乐会那般纵容楚楚。
其他人无所谓，只是凌月……
他体内的混沌碎片还不知什么时候会二次爆发，他得留着她，至少得留着她能够随叫随到。
“薄老板看上那女人了？”
须乐和薄情到了一旁，听薄情耳语了几句，须乐回头看了眼叶凌月。
“的确不错，肤白腿长，那小腰在床上一定很厉害，看样子还是个雏。”
须乐暗暗咽了口口水。
他猥琐的目光，看得薄情内心嫌恶。
“须局，所以说……”
薄情和须乐还有一些往来。
干须乐这行的，要想升职加薪，总要有些消息。
薄情这边，就是他获得消息的一个重要场合。
“好说，一个女人罢了。薄老板记得如果玩腻了，通知小弟一声。”
须乐最近和楚楚打得火热，新鲜劲还没过，论相貌，薄情看中的那个女人漂亮一些，鲜嫩的就好像一朵刚开的玫瑰，水灵灵的。
可是论起骚劲，自然是楚楚更胜一筹。
须乐就喜欢楚楚那味。
“什么，放了她？不成，其他人都可以放，唯独她不成。”
哪知道楚楚一听，不乐意了，她气得咬牙。
当初在华岳时，凌月没少给她苦头吃。
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她怎么肯放过凌月。
“楚楚，别闹事。薄老板难得开一次口，你别忘了，你哥那买卖，还得靠薄老板帮忙。”
须乐哄着楚楚。
“再说了，她同伴落在我们手中，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楚楚这才脸色缓和了些。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全都带走。”
须乐摆摆手。
“慢着，要抓一起抓。”
叶凌月可不放心，其他人被带走。
这个须乐和楚楚明显是一伙的，楚楚是妖，作为公职人员的须乐不可能不知道。
叶凌月甚至怀疑，须乐也……虽然须乐没有妖的气息。
“你傻了不成？”
薄情一听，不乐意了。
他好不容易保住了她，她倒是要自己撞上去。
看守所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尤其是最近，那地方关押着……
薄情面有愠色。
“薄老板，你的人情我可欠不起。麻烦你帮我们联络下校方，我知道你能联络得上。”
叶凌月不以为然，伸出手，就被铐上了，一行人被押上了车。
上了车后，他们就被没收了手机。
到了警局后，连审讯都没有，他们就被关押了起来。
“别闹事，要不有你们好果子吃。”
几名警员将叶凌月、辛霖和季无忧关在了一个大房间里，其他的几个男生们也被分头押走了。
盐边的看守所条件并不好，没有单独关押，这个大房间里早就容纳了十几号人。
大房间位于地下室，四面墙壁上没有窗户，只有在天花板上开了个类似于天井的小窗。
近二十号人关押在一起，并不宽裕。
这时候还是午夜，不见天光，整个房间里阴冷潮湿，三人入内，季无忧下意识往凌月身后躲了躲。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喝酒时怎么胆那么肥？”
叶凌月半是调侃半是安慰道。
“我的锅。”
辛霖垂头丧气道。
因为魔音攻击的缘故，她这会儿还有点后遗症。
她平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今晚的事之后，倒是让她长了教训。
在东南市，她算是小霸王一枚，到了盐边，离开了小叔的地界，她才体会到，出门一日难的道理。
眼下，她们没有了手机，同伴也被一起关进来了，只能瞪指望薄情联络上校方。
“也不用太担心，我在离开酒店时，留了个便条在酒店给服务员，如果明早没回去，就联络巫老师。”
叶凌月倒是不担心，须乐敢在警局里把她们怎么样。
毕竟，她们身上还有训练基地学生的保护色，真要几名学员都出事，狩妖界也不会放过盐边警方。
听叶凌月这抹一说，辛霖松了口气。
可季无忧却依旧满脸的担忧，她的目光，不觉看向黑魆魆的房中。
“话说，这地方怎么这么冷，还有股怪味。”
辛霖揉揉鼻子。
她五感比较敏锐，到了这里后，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新来的，把衣服丢过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冒了出来。
三人都愣了愣。
“说你们呢，把衣服都脱下来，留着内衣。”
黑暗中，走出了几个人。
“我屮艸芔茻，这是遇到欺凌了。”
辛霖可没想到，这种平日自己干惯了的事，反过来会轮到自己头上来。
要衣服，那是不可能的！
辛霖撸起了衣袖，准备大干一架。
盐边市局六楼，一间独立办公室内。
这里装修的很是奢华，还没入冬，就开着地暖，华丽的壁画，一整块老虎皮的毛毯，北欧的顶级沙发。
蓝山咖啡的香气，萦绕在这间足有五六十平大小的办公室里。
“小宝贝，你这下子可算满意了吧，我可是冒着得罪狩妖界的风险，把那群兔崽子都抓来了。”
须乐搂着楚楚，她身上的衣衫半解，发丝凌乱，显然刚亲热了一番。
“抓起来又怎么样，你又不审讯教训她们。”
楚楚嘟着唇，拿出一枚小巧的化妆镜替自己描口红。
华岳高中的楚楚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在她身上。
如今的她，成了暗夜里的一朵血罂粟。
色泽艳丽，可内里却是糜烂的一塌糊涂。
“就是聚众斗殴，不好治她们，我把她们关起来，这可比治她们更要命。”
须乐笑着，搂过楚楚亲了一口。
“当真？”
楚楚诧然。
她巴不得凌月她们也和当初的她那样，被狠狠凌辱一番。
“自然是真的，你知道，我把他们关到哪里去了？”
须乐嘿嘿笑了两声。
在市局这个他一手遮天的地方，他多的是法子，将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尤其是那三个女学生，在他的几名手下面前，还能招架，可要是到了那地方……
“你倒是说啊。”
楚楚娇嗔。
“你应该知道，前阵子，我们抓了一批人，就是和我哥起冲突那些古族，抓了百来人，都关着呢，其中有一个，是朱雀族的长老受了重伤。她和她的族人这回儿都被关押在小黑屋里，她们还不知道，是我哥下的手，还以为是狩妖界干的。所以对狩妖界的人恨之入骨。”
须乐干笑两声。
楚楚眼眸一亮，明白过来。
“所以她们完了！”
朱雀族，那都是脾气火爆的主，又是古族，她们与狩妖人的仇恨可谓是自古就有，如果知道了凌月她们是预备狩妖人，那……
楚楚大喜，抱着须乐，就是狠狠亲了一口。
“乐哥，你就是疼我，那明早，我们就给她们收尸去。”
要是警员动手，死了人那就麻烦了。
可若是在看守所里，口角冲突，一言不合打死了人，那就不管警方的事了，就算是训练基地要追究，要不可能问责到乐哥头上。
须乐和楚楚鬼混
小黑屋里，辛霖对上了几个寻衅的。
“新来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方压低了声音，阴测测道。
身上，妖气弥漫。
辛霖一个激灵，再定睛看去，发现这些人，竟都不是普通人。
妖！
十几号妖。
“辛霖，别乱来。”
叶凌月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十几个女人，容貌都很不俗，但是因为关押的缘故，脸色都有些惨白。
尤其是站在辛霖对面的那女人……女孩。
“小幺，别乱来。”
黑暗中，有个疲惫而又苍老的声音传来。
“凌月，那个人……”
季无忧惊呼一声，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角落。
她刚进来时，就被那个角落吸引了。
因为，那里盘踞着非常奇异的景象。
“你看到了什么？不接触，你也能看到？”
叶凌月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听上去，对方应该年纪已经很大了。
“最近，好像进步了一些。”
季无忧挠挠头。
以往，她得接触人，才能预感到什么。
可是最近，确切的说，是她喝了一些酒后，还看得更多了一些。
“看到什么了？”
辛霖纳闷道。
“很奇怪，有紫色，也有黑色，也有红色。”
季无忧不明白的正是这一点。
她从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么多颜色。
叶凌月看得出，对方应该是受了重伤。
而且修为应该不低。
因为眼前挑衅的妖，气息比一般的妖要醇厚很多。
至于那老者，虽然身受重伤，可实力绝不会弱。
叶凌月忽然明白了，为何须乐不审讯她们，直接把她们丢进了看守所里，显然，他早就有所预谋。
老者说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她似乎很是痛苦。
“把衣服脱下来，再废话，别怪我们动手。”
那几名妖一听，都脸色大变。
她们被狩妖界袭击，被关在了就看守所已经七天。
这七天来，只有水没有食物，哪怕她们是妖，但是被灵铐所束，也只会日渐虚弱。
她们是年轻人，还能扛住，可婆婆不同。
她为了救族中的老弱妇孺们，被狩妖人的头目偷袭了，她年岁本就已经高了，再加上重伤，饥寒交迫关了七天，早已是强弩之末。
78 老者
房中很冷。
受了伤的长老，伤口发炎，又冷又饿，引发高烧。
她们把随身的衣物都脱下了，想给长老取暖，可是她们都是妖，又都是朱雀族，这一族先天不畏寒，衣服都穿的比人少。
好在，这三个新来的刚好进来了。
都是年轻的女孩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但是进了警局，想来也是小太妹。
“你别乱来，别以为是妖我就怕了你们！”
辛霖察觉对方是妖，更加警惕。
“你知道妖？你们是狩妖人！”
哪知道那个叫做小幺的女人一听，脸色大变。
妖存活在现代社会里，本就是非常隐蔽的事，除非是狩妖人或是同类，否则不可能发现她们的异常。
一听说来者是狩妖人，满房间的朱雀族妖们都怒了。
她们从各个角落聚了过来，个个虎视眈眈，盯着叶凌月等人。
“别以为人多我们就怕了，这里可是看守所，我可要叫人了。”
辛霖手上还带着手铐，虽然是一般的手铐，可还是影响了她干架。
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扯嗓子吼一吼？
“别指望了，那帮人，是故意的。”
叶凌月“好心”提醒了下。
“就知道，那个楚楚的姘头不安好心。”
辛霖骂骂咧咧了一声。
“要不，我们把衣服给了？”
季无忧弱弱来了一句。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冷。
“现在光给衣服怕是不够了。”
叶凌月觉得脑壳疼，眼前这帮朱雀族显然是对狩妖人很是仇恨。
“没错，你看她们俩，气色如常，还一看就是会拳脚的。”
名叫小幺眼力不错，看出叶凌月和辛霖的气息不同寻常。
“是狩妖人更好，不是说狩妖人的血肉凝聚了她们的修为，婆婆虚弱不堪，正需要补品。”
小幺眼底闪烁着狠光，目光在叶凌月和辛霖身上转悠着。
“有本事冲着我来，谁敢动我朋友下手，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辛霖喝道。
被十几号妖用垂涎的目光看着，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你看上去，的确胖一些，耐吃。”
小幺磨了磨牙。
“你说谁胖了？老娘只这是肌肉！”
辛霖一听不乐意了，长得高，长得匀称还是她的错了？
“先别急着下口，衣服我们可以给你们，我们也的确是狩妖人，不过只是预备狩妖人，你们婆婆那个情况，吃我们怕也吞不下去吧？”
叶凌月拽了下辛霖。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嘴硬。
敌强我弱，服软那是必须的。
“对对对，她都快断气了，啃不动我们的。”
辛霖话音方落，对方就恨恨瞪了她一眼。
“你说谁快死了？敢咒婆婆，我撕了你。”
“小幺，别惹事。”
老者虚弱说道。
这警局不同寻常。
一般的警局，根本没法子锁住她们这样级别的妖。
可她们手上的灵铐，却让她们无法完全施展妖力，灵铐一点点消磨她的妖力。
她不想死，没遇到那个人之前，她不想死。
可哪怕是不甘心，也没有其他法子。
死亡，在悄无声息的逼近，随时都会蚕食她的生命。
“婆婆，我没惹事。她们是狩妖人，虽然是预备的，可也是狩妖人，她们的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同伴，我要替大伙报仇。”
小幺眼底，弥漫着浓烈的杀机。
她想起了早前的冲突中，那些狩妖人们用尽了各种手段，她的同伴们无一不惨死。
她们朱雀古族，死的死，逃得逃，如今留在盐边的也不过几十人罢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狩妖界。
“无忧，你看清楚了，那位长者身上，有各种不同的颜色？”
叶凌月却是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季无忧。
“是的，黑红紫三色，不过，刚才说话时，黑色的死气更重了。”
季无忧揉揉眼睛。
她喝了酒，这会儿酒劲才上来，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都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动手！”
小幺一蹴而起，她身形高挑，身法却灵敏的很，悄无声息，就已经到了辛霖身旁。
“来阴的。”
辛霖眼眸一沉，她手不方便，可脚却还是自由的。
就见她蓄力，一个鞭腿，又快又疾，朝着小幺扫去。
可就在她出脚的一瞬，旁边的朱雀古族的姑娘们也是趁势而来，她们显然平日默契不错，一分为三，余下的人都一分为二，朝着叶凌月和季无忧冲去。
“不要脸，以多对少。”
辛霖啐了一口。
她一人勉强能挡住几个人，可十几个人，又要兼顾身后两人，显然是做不到的。
“快，不行了，那老人家快不行了。”
季无忧头晕目眩，抬起眼来，她没注意前后的夹击，倒是看到角落里，那老者周遭，黑色越来越浓郁，红色和紫色的光已经要被吞噬掉了。
黑色，意味着死亡。
季无忧脱口而出。
“婆婆！”
小幺听得季无忧乱叫，最先并不理会，直到身后，照顾婆婆的同伴惊呼出声。
“婆婆！你别吓我，你快醒醒！”
众妖大惊，再也顾不得眼前讨人厌的预备狩妖人，她们飞快奔回老者身旁。
“婆婆，你醒醒啊，你看看我？”
小幺眼中热泪夺眶而出，她是个孤儿，自小就被婆婆养大。
婆婆若是去了……
她猛地蹿了起来，她冲向铁门，拼命拍打着铁门。
“来人，快来人，我婆婆要不行了，来人啊！”
她疯狂拍打着铁门。
足足有十厘米厚的铁门被她拍的都变了形，外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喊什么喊！”
小幺惊叫了一声，铁门那头，一阵高压电流蹿了过来。
她被电击击中，弹坐在地。
她脸色苍白，一双眼里满是仇恨。
“小幺姐，你别喊了，没用的，那些人怎么会顾忌我们这些妖的死活。”
早一刻还怒气冲冲的朱雀古族的女子们哭泣着，将小幺搀了起来。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从她们被关进来，没有食物，每天只有肮脏的水，每次叫唤人时，就会挨电击、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理会她们的死活，只因为，她们是妖。
在人的眼中，朱雀古族的妖们和他们餐桌上的家禽没什么两样。
她们只能绝望的看着婆婆，离开她们。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她？”
叶凌月看着老者，轻声问道。
“凌月，你做什么？那帮人要吃我们。”
辛霖一惊。
自家闺蜜可别乱发好人卡，那长者一看就很强，死了反倒有好处。
“我们无冤无仇，况且，我也是……”
叶凌月对妖并不敌视。
她是预备狩妖人，同时，她也拥有妖的血统。
况且，朱雀古族让她不禁想起了当初的小乌丫。
当初的小乌丫也是朱雀古族的后裔，虽然如今她……叶凌月想到小乌丫和小吱哟，不禁黯然。
“你？怎么，到死还想要我们的内丹？”
小幺听叶凌月说罢，眼泪止住了，语气却更加凶狠。
狩妖人为了妖的内丹，不折手段。
这个预备狩妖人，好大的胃口，居然敢在这时候打婆婆的内丹的主意。
“你别含血喷人，凌月设么时候说要内丹了。”
辛霖恼火着，这帮人，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我们修为还不够，直接用内丹也吸收不了。”
叶凌月无奈笑了笑。
“那也可以出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直用我们的内丹卖高价。”
小幺冷笑。
“我也没兴趣出售任何内丹，我只是看那位婆婆快不行了，再晚，她就真的气绝了。警局的人显然不会给你们救治，死马当活马医，我好歹可以帮忙看看。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押着我，我要是有什么不轨的行径，你们动手只会比我动手更快。”
叶凌月一脸的诚恳。
朱雀古族的女人们迟疑了下，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狩妖人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
可小幺却一直没开口。
婆婆重伤后，她们十几个人的主心骨就是小幺。
“都快天亮了吧，外头还是没人理，再迟，就真的晚了。”
叶凌月看看季无忧，季无忧连忙点头。
一阵急促的铃声。
“小黑屋里又闹事了？不是让你们和往常一样，不听话就电击，死了算我的。”
正和楚楚打得火热的须乐不耐烦接起电话，冲着电话就是一顿骂。
“什么，这次不同？有人死了？”
须乐刚说完，楚楚就兴奋的坐了起来。
“乐哥，谁死了？”
“还不清楚，八成是刚进去的那几个女学员，我忘记说了，朱雀古族的妖大多性格火爆，里面还有个老太婆看着聪明点，不过那老太婆看着时日无多了。她们关了七八天了，饿得慌，可别是把骨头渣子都给嚼碎了。”
须乐不以为然道。
“真的死了？天亮了，带我去看看。”
楚楚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叶凌月等人的尸体了。
最好，三个人都死了，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天很快就亮了。
酒店方面，已经联络了巫扈。
巫扈接到电话后，脸色变了变。
“有点麻烦，辛霖她们被关进看守所了。”
她们？
帝莘眼眸一变，可不是嘛，辛霖和那只胖猫可不就是形影不离嘛。
79 老大，是你么？
“尸体”躺在那，已经开始发冷。
小幺咬着唇，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最终，她还是决定，让那个讨厌的狩妖人给婆婆看看。
只因为，她坚持说，婆婆还有活的机会。
“小幺姐，婆婆都已经没气了，何必让她再去骚扰婆婆。”
一旁的朱雀族的一名女子不满道。
“说话要负责，她若是治不好，我就折断她脖子。”
小幺瞪着叶凌月，后者这会儿被她押着，刚走到婆婆身旁。
看上去，这个女狩妖人比那两个顺眼的。
那个胖一点的，太凶。
那个瘦的，胆子太小，看着都很碍眼。
也就眼前这个，面对她们时，神情自若。
很少有人对上妖还这么镇定的。
“放心，她只是闭气了，还没死。”
叶凌月轻车熟路，搭了搭老者的脉搏。
这一碰触到老者，她忽的，心脏狠狠一抽。
叶凌月一愣，这种感觉。
她连忙蹲下身，仔细端详老者的模样。
“你干什么？”
见叶凌月去碰触老者的脸，旁边的小幺以为她要冒犯婆婆，反手就要去抓叶凌月。
哪知叶凌月被自己抓住的手，就跟泥鳅似的，一瞬就挣脱了。
“她的脸怎么了？”
叶凌月之前没能看清楚老者的脸，靠近一些，只看到老者的脸上满是烧伤的痕迹，头发也刚凌乱，她的心底莫名的腾起一股怒气。
“你还敢问，都是你们狩妖人干的好事，我们朱雀古族一直隐居深山，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觊觎我们的混沌石矿脉，趁着我们族长外出时，刺杀了族长，还夜袭我们族落。婆婆的脸就是被你们用灵炮灼伤的。”
小幺恨声道。
“我们？”
辛霖一听，再看看老者的模样，也不由咋舌。
“你看清楚了，这伤口不是灵兵伤的，是妖力伤的，是妖火。”
叶凌月却是压低了声音，白色鼎息在老者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发现了一部分的妖力残余。
“你骗人，怎么可能是妖火？”
小幺一惊。
“是不是妖火，等到你们的婆婆……她叫什么名字？”
叶凌月颤抖着，摸了摸老者的脸。
烧毁严重，让人触目惊心。
狩妖人也不至于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凭你也配问婆婆的名讳？”
小幺不屑道。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滚开，金泰呢就算是被电死，我也要救婆婆离开这破地方。”
小幺见叶凌月没有拿出任何治疗工具和药物，觉得叶凌月只会说大话。
“先解开她的灵铐。”
叶凌月的手往下摸索了下。
她很快就发现了老者手上的灵铐。
老者受伤很重，但是最要命的并不是她的伤，而是这灵铐。
这灵铐，看似只是加持了特殊灵力的手铐，可实则上，上面还附着吸食人妖力的特殊小阵法。
如果不是懂得门道的人，根本看出来，更别说是破坏了。
这种卑劣的手段，一般的狩妖界也不会使用，倒是上一次，在冥市上，冥老用来锁住流云表姐的手法，和这有些异曲同工之效。
这也让叶凌月更加相信，盐边的警局尤其是须乐那帮人和妖有些关系。
不过，也亏了须乐，她才能见到老者。
叶凌月的眼底，闪过一抹激色。
黑色鼎息钻入灵铐的钥匙孔里。
只听得咔嚓一声，灵铐就打开了。
“凌月，你什么时候还会开锁了？副业不愁啊？”
辛霖看得目瞪口呆。
原本打算动手的小幺也愣住了。
灵铐，这就被打开了？
她们被关进来后，就一直被灵铐铐着，妖力无法使用，用尽了法子，也没法子打开手铐，这狩妖人新手一上手就给打开了。
“她虚弱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重伤，她的灵铐被动了手脚，在不断吸食她的精血。”
叶凌月检查老者的手腕。
身后，朱雀古族的人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者的手腕上，已然见骨。
那一圈血肉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黑屋里很昏暗，看不清婆婆的具体情况，没想到，这些天，婆婆还在被这灵铐欺负。
小幺恨极，一拳砸在灵铐上。
“该死，到底是谁下的手！”
如果不是这个狩妖人出现，只怕婆婆……
“秋后算账也不迟，先救她。”
叶凌月解开婆婆的衣衫。
“你做什么！”
小幺急道。
虽然解开了灵铐，可是她对叶凌月依旧是不信任。
一个狩妖人真会那么好心？
还是她根本是图谋不轨，想要婆婆的内丹。
要知道，婆婆作为妖王级别以下最强的存在，几百年的内丹里的妖力也非常的浑厚。
“她重伤加上气血衰竭，我们没有药物在手，只能急救。”
叶凌月抓起小幺的手，放在非老者的心口上。
“看仔细了，她的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只是精血不足。”
说着，她将自己的手掌落在老者的伤口处。
老者最大的伤口，就在脖子上。
那里除了被妖火灼烧过，还有一个很大的血洞，伤口早已发炎流脓，能熬那么久，伤者的意志力已经超过了她的肉身承受能力。
伤者，非常想要活下去。
小幺感到婆婆的胸膛内，的确有微弱的搏动。
她迟疑了下，看了眼叶凌月。
“真的还有救？”
这样的伤势，别说是在看守所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就是在她们的族落里，没有最好的医师和药草，也是救不了了。
“事在人为，我尽力一试。”
叶凌月也不知，自己的白色鼎息能治疗到哪一步。
就算是治好了身体上的创伤，脸上的烧伤……叶凌月心中难受着，她将全部的白色鼎息，毫无保留，输入对方的体内。
时间，分分秒秒在过去。
整个小黑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凌月身上。
外头，天已经亮了。
可小黑屋内，依旧只有最微弱的光。
“婆婆，你一定要坚持住，朱雀族不能没有你。”
小幺带着一干朱雀古族的女人跪在一旁，默默的为长者祈祷。
“我们要不要也做些什么？”
辛霖挠挠头，气氛有点怪怪的。
“不用，她一定会活过来的。”
季无忧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知道？”
辛霖纳闷着。
可肩膀上一沉，季无忧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酒劲一过，困得厉害。
“哎，小柚子，你别说睡就睡啊。”
辛霖郁闷了。
“快看，婆婆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辛霖觉得又饿又累，可还是强打着精神，守在叶凌月身旁。
终于，那位昏迷多日的毁容老者，那双满是燎泡的眼皮动了动。
她虽然年迈，一身皮肤也烧得近乎毁容，很是可怖。
可是当她睁开眼的一瞬，辛霖就看到一双灵动十足的眸。
那双眸，看上去清澈明亮，根本不像是一名暮年的老者。
“婆婆。”
小幺等人喜极而泣。
“这是？”
长者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中，她不再是朱雀古族的长老，她还是她，那个天真浪漫，有老大，有小吱哟的……
“小乌丫。”
叶凌月耗光了最后一缕鼎息。
她看到长者睁开了眼。
只是一眼，叶凌月就确定了，那真的是小乌丫。
“！”
长者浑身一颤。
她猛地坐起来。
可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连日的折磨，醒来之后，她感到一阵脱力，嗓音也沙哑的很。
她看着眼前的叶凌月。
一眼万年。
“老……老大。”
小乌丫险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
下一刻，老大就虚弱的笑了笑。
“一切，等我醒来再说。”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小乌丫。
可现在，她很累，她想睡一觉。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小乌丫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抱住叶凌月。
“哎，老太婆，你别过河拆桥。凌月可是救了你，你别碰她。”
辛霖一看，急忙抢过自家闺蜜。
“你是？”
小乌丫这才发现，还有个辛霖在。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辛霖，凌月的死党。”
辛霖瞅瞅眼前的毁容长者。
虽然朱雀古族的人呢挺讨厌，不过这个老人家看着还算是顺眼。
“你是辛霖？”
小乌丫很是意外。
辛霖，是那一位辛霖嘛？
百世恶鬼辛霖，和自家老大出生入死，从昆仑一路到三十三天的辛霖。
“婆婆，你真没事了？”
不等辛霖回答，旁边的小幺等妖都沸腾了。
婆婆真的又活了。
“孩子们，这些日子委屈你们了。”
小乌丫心中也是困惑万千，可她也知道，老大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了她的疑惑，一切还得等老大醒来再说。
“婆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女人……那医师说，你的伤不是狩妖人下的手，而是妖族所为？”
小幺急忙问道。
对方真的救活了婆婆，小幺在内的妖们这才有些相信叶凌月早前的话。
“她说的没错，其实这次袭击，我一直怀疑不是狩妖界所为，而是我们妖族内部，也就是妖盟那边搞的鬼。”
小乌丫那张看不出神情的脸上，多了一层肃杀之意。
她不告诉小辈们，是不想她们惹事。
可既然自己大难不死，那这笔账，她必须和妖盟算算清楚。
80 她的把柄
天终于亮了。
楚楚这一夜，被须乐折腾的够呛，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疲惫。
因为她坚信，天亮之后，将会看到几具尸体。
一想到叶凌月和辛霖的下场，她就喜上眉梢。
“乐哥，我想去小黑屋那看看。”
楚楚迫不及待整理着衣物，脸上眉飞色舞。
“那种肮脏地，你去做什么，我让小弟跑个腿，是死是活都给你一个准信。”
须乐摸着楚楚细腻光滑的下巴。
“我想亲眼看到，你不知道，当初她们俩欺负的我有多惨。”
楚楚眼绽凶光。
她问过兰苍，他给父亲的神仙水一定没有问题，有人在酒店里动了手脚。
思前顾后，楚楚想到了凌日。
李岚岚说过，只有凌日去过更衣室，如果不是凌家人，她不会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今天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用身体耻辱的换来的，她恨不得凌家人都死光光。
门外，一阵敲门声。
“什么事？”
须乐的办公室在楼上，平时鲜少有人上来打扰。
“局长，外头有几个自称生存基地教官和老师的家伙，说是来保释学员的。”
外头的警员打发不掉，只能来找须乐。
“重犯，不能保释。”
须乐不以为然。
“局长，那几个人说，他们认识楚楚小姐，说是你要不见，他们就联络媒体。”
外头的人说。
楚楚一听，脸色变了变。
她在盐边之前的经历，须乐可不知道。
“你的熟人？我怎么没听说，你认识基地那边的人？”
须乐狐疑着，看向楚楚。
楚楚挤出一抹笑。
“应该是认错了吧，我只有一个哥哥。”
“先去看看，你跟我一起过去。”
见对方不好打发，须乐干脆就带着楚楚一起去见来人。
警局里，帝莘和巫扈等着答复。
楚楚看到帝莘和巫扈，尤其是巫扈，脸色变了变，她强自镇定着。
巫扈也有些意外。
倒是帝莘，一脸的淡然。
“两位是来保释谁的？”
须乐一脸的傲慢。
两个小白脸罢了，须乐长得路人脸，最讨厌的就是长得帅的。
尤其是眼前这两个，长得还不是一般的帅。
“你好，我是大龙山生存基地的老师，巫扈。我有几名学生，辛霖、叶凌月、季无忧、凌日和秦川五名学生，昨晚在酒吧里出了点意外，被带到了警局里。”
巫扈说道。
“学生？这里没有什么学生，只有几个聚众斗殴的流氓混混，现场还打伤了几个人，受害人要起诉他们。你们没法子保释。”
须乐直接把话说死了。
“那能让我们见下受害人不，我们想了解下案发的过程。”
巫扈早就知道，对方不是善茬。
他早上电话联系过，想要和其中一人沟通了解事情经过，可警方一口回绝了。
“不行，他们是重刑犯，定罪量刑之前，只有律师可以见他们。警方考虑到他们是外省人，已经找了公诉律师给他们。”
须乐早有准备。
“你是盐边警局的负责人？”
见巫扈好好说不顶事，帝莘上前一步，扫了须乐一眼。
“你又是什么东西？”
须乐睨了眼帝莘。
那张脸看着，还真是碍眼的很。
个高、腿长，轮廓深邃，简直比明星还明星，和那个叫做薄情的过气天王有的一拼。
“我是那几名学生的教官。借一步说话。”
帝莘用下巴指了指一旁。
须乐戒备着。
不过在警局里，他量对方也弄不出什么花头来。
“须局长，我那几名学生真的不能保释？”
帝莘淡淡问道。
“说不能就不能，我们警方办事奉公执法。”
“哦？我准备了一样东西，也许须局长可以过目下，看完，你也许会改变主意。”
帝莘取出一个a3大小的牛皮信封，没封口。
“跟我来这套？”
须乐以为对方打算贿赂自己。
干他这行，什么钱没见过。
一些人，的确会用大价钱收买他。
只是，他如今的身家，见钱眼都未必会开。
可须乐接过了信封。
他打算待会将信封里的银行卡什么的，狠狠摔在对方帅气的脸上。
长得好怎么样，是狩妖人又怎么样，到了盐边，那就是他须家的天下。
信封里没有银行卡，只有一份报纸的剪页。
须乐有些意外，多看了几眼。
上面是一对父女，东南市某道观发生火灾，馆主父女疑似身亡，找到的两具尸体面目全非，经dna检测，并非父女本人，怀疑两父女和新型毒品有关，畏罪潜逃，现秘密进行通缉。
这报纸当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报纸，而是只在狩妖界公安系统内发行的特殊通缉令。
上面的男人，须乐不认得。
可是那女的，却是楚楚。
须乐不由动容。
楚楚之前说过，自己是来投奔哥哥兰苍的，父亲死于一场火灾。
她骗他。
须乐有些不悦。
他冷哼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你打算用它来要挟我？你以为，在我的辖区内，有人可以动我的人？”
须乐不屑道。
“正常情况下，当然没法子，但若是她和妖族来往密切，还担上了几条人命呢？”
帝莘冷嗤。
须乐脸色一变。
楚楚是妖，可兰苍用了特殊的手法，隐去了她的妖气，常人没法子发现她是妖。
治愈她私下做的事，更是隐秘。
对方怎么可能会掌握有那些证据？
“须局，我手头有详细的名单，只要上交到狩妖界，哪怕是你的哥哥须弥都没法子保住她。”
帝莘轻描淡写道。
须乐的额头，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来。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居然连自己的底细都被他调查清楚了。
须乐能当上局长，全都是靠了他的“哥哥”，须弥。
事实上，须弥并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他的生父。
须弥是中部妖盟的副盟主，他年轻时和一名舞女***好，生下了须乐。
须乐算是半人半妖。
但是他一直没有觉醒，他小时候体弱，他老子须弥又是个厉害的医师，就给他弄了一些药，自小就淬炼他的身体。
须乐长大后，靠着须弥的庇护，考上了警校，又分配到了盐边，靠着中部妖盟的关系，一路爬上了盐边局长的位置。
当初洪明月去投奔兰苍，兰苍又哄又骗，将楚楚送上了须乐的床，须乐对楚楚宠爱有加，楚楚和兰苍才能这么顺利在盐边立足。
这些隐秘，警界几乎无人知晓，可没想到，帝莘居然弄得一清二楚。
“楚楚，你过来。”
须乐沉着脸，楚楚走了过来，她内心有些忐忑。
这个帝教官，该不会是说了些什么吧？
“你看看，他们说你是通缉犯。”
须乐担心楚楚闹，索性将那份通缉令给了她。
楚楚一看，脸色变了变。
她以为自己已经瞒天过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帝莘等人还掌握了这些证据。
“乐哥，这人只是和我相似，我可不是什么通缉犯。你们这是含血喷人。”
楚楚一脸的自若。
“是嘛，楚楚同学，也许你忘了风谷武馆。很不巧，我来盐边前，遇到过几个人，其中一人，一头黄毛，最喜欢在红魔方一带泡酒吧。”
帝莘似笑非笑。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洪明月的那几名手下，栽在了帝莘的手中。
那几个人，吐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来。
楚楚心猛地一沉。
风谷武馆，黄毛……是他们。
楚楚的身子不禁颤了颤。
那一晚，犹如噩梦般的夜晚。
她被几个人凌辱，失去了清白。
“楚楚，他在说什么？”
须乐不解道。
“没什么，只是几个老相识，我爸在世时收过一些徒弟。”
楚楚解释的很是苍白无力。
为了让须乐对她死心塌地，她特意还去修复了那玩意，在须乐看来，自己就是处跟了他。
若是让须乐知道，自己是个残花败柳，须乐一定会看不起自己，甚至是抛弃自己。
楚楚十指紧握成拳。
“我放人，过去的事一笔勾销，否则，我拼了性命也不会放过你。”
楚楚咬牙切齿道。
“放心，从今往后，世上就没有楚楚这号人。”
帝莘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乐哥，我想起来了，昨晚是个误会。”
楚楚虚弱的挤出一丝笑。
“什么？”
须乐蹙眉。
楚楚昨晚明明说，那几个人，尤其是那几个女人曾经欺凌过她，要报复，才把人关进小黑屋。
“反正，她们已经关了一晚，就让她们保释吧。”
楚楚转念再想。
叶凌月等人这会儿，不死也已经只剩了半条命，下手的是小黑屋里的妖，帝莘就算是要算账，也只能找她们去。
须乐心中有所怀疑，可也不好再发难，就让手下的人去提人。
小黑屋内，辛霖一脸紧张。
凌月和无忧先后昏迷，只剩了自己一个人。
面对十几号妖，辛霖很是担心。
那个长者问完话后，沉默了片刻。
小乌丫看辛霖的模样，辛霖并不是当初的辛霖。
可是老大还是当初的老大。
她总算是找到老大了，这些年，在朱雀古族中，她虽然有族人，却始终觉得空落落的。
她想念老大和家人们，可且没有回去的法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老大，只是眼下，她得想法子，救大伙回去。
“”
81 一个萝卜一个坑
老大为了救她，力尽昏迷。
她也已经确定了，朱雀古族的事是妖盟搞的鬼，她必须想法子离开这里。
“小幺，你们几个听着。”
小乌丫沉声道。
“婆婆，您真没事了？太好了。”
听婆婆说话的声音，很是有力，真的没有大碍了。
小幺和其他朱雀古族的妖们不禁喜极而泣。
“谢谢你们。”
小幺却是个敢爱敢恨的，既然对方真的救了婆婆，那就是朱雀古族的大恩人。
她不顾昏迷的凌月，就朝着辛霖跪下去。
“哎，你们可别。”
辛霖吓了一跳，连忙搀扶起她们几个。
刚搀扶起小幺，旁边的几人又跪下来了，闹得辛霖一个头两个大。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救命恩人是凌月。等她醒来，你们拜她去，夭寿啊。”
辛霖急得直冒汗。
一旁的小乌丫却是笑了笑。
“这些孩子做事毛糙，险些闯下大祸。眼下，我们必须想法子出去。”
“婆婆，我们想了各种法子，这地方防守森严，大家又都带着灵铐，没法子越狱。”
小幺被辛霖拉了起来，无奈道。
“强着来自然是不行，得用其他法子。我一直叫到你们，做事要用脑子，不可莽撞行事。”
小乌丫语气老成，教训着一干晚辈们。
这些话，也是当初老大一直教导她和小吱哟的。
直到离开了老大后，她独身一人在这个世界，才懂得了这个道理。
“婆婆……你有法子？”
辛霖也急着想出去。
她们明天就得回去报道，也不知道巫扈那家伙靠谱不靠谱，会不会来救她们。
“你管我叫小乌丫就好。”
小乌丫被辛霖叫的有些不自在。
算起来，辛霖和自家老大是好姐妹，辈分比她还要高一些。
辛霖瞅瞅小乌丫那一副老迈的身躯，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你们听我讲，呆会，一定要……”
小黑屋里，辛霖听得连连点头，众妖也都听命行事。
“你们几个，有人来保释你们了。”
看守所的同一层，靠北面的房间内。
警员打开了房门。
凌光、凌日还有秦川被关押在里面。
“人都在里头，是死是活看他们的造化。”
看守的警员也同样得了关照，昨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开门。
凌光等人也同样和二十来号妖关押在一起。
“救命~”
“来人啊。”
此起彼伏的叫声，从里头传来。
不好，出事了。
巫扈皱皱眉，快步冲进了房间。
屋内，光线昏暗，巫扈环顾四周。
“哎，可算是来人了。这里有人打架斗殴。”
凌光幸灾乐祸的声音。
巫扈看到了三个突兀的身影。
说话的坐在角落，一脸的惬意，凌日？
“闭嘴，是你第一个动的手。”
酷酷的男声。
又是一个凌日？
“再碰他一下，死。”
还有个脸色阴沉的。
秦川。
“两个……凌日？”
巫扈有些意外。
角落里的那个一跃而起，兔子蹿到巫扈面前，指了指自己那张白皙俊美的脸。
“巫老师，我是凌光。那个长的比我老，颜值比我低，脾气比我臭，成绩比我差，女人缘为零的，才是凌日。”
凌日投来杀人的目光。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昏了？受伤了？”
外头的警员往里一看，傻眼了。
那些个身强力壮的妖要么昏迷，要么重伤吐血，轻伤的几个也都脱臼骨折，趴在地上哎呦叫个不停。
再看三个关进去的，生龙活虎。
“你们敢在看守所里斗殴？”
须乐看到一众妖都被打趴了，气得牙痒痒。
终究不是古族，没用的家伙们，居然这样就被干翻了。
“这位局长，我们不是斗殴，我们只是正当防卫。二十来号人，打我们仨，不对，打他们俩，他们正当防卫罢了，至于我，我就是一啦啦队。”
昨晚最大声的几声“用力啊”“往死里打”都是他贡献的。
奈何看守所的隔音太好了，外头的人就是听不到。
不过也亏了他“求情”，这些人还能有口气在。
“岂有此理，我要……”
须乐正欲发作，一旁的楚楚忙拽了拽他。
这可不是发火的时候。
“还不出来。”
帝莘在外催了一句。
“帝教官好。”
凌光和凌日走了出来。
看到帝莘，凌光笑眯眯打了声招呼。
“你是那个弱的？”
帝莘扫了凌光一眼。
凌光顿时笑不出来了，什么叫做弱的？？？
“还有三个呢？”
巫扈没看到辛霖等人。
“在另外一边。”
警员在前面带路，楚楚看在眼中，心底冷笑。
叶凌月等人可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先不说，她们三人只有辛霖一人耐打些，光是那间小黑屋了的朱雀古族，就比寻常的妖强得多。
如果没有灵铐，她都未必是古族高手的对手。
“快来人，出人命了。”
门一打开，警员就听到里头惊慌失措的声音。
那是辛霖的声音。
巫扈神情一变，他正欲往里冲，哪知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姐！”
凌光也变了脸色。
就连凌日也往里冲。
小黑屋里，很是冰冷，有如冰窖。
“辛霖？”
巫扈看到辛霖瘫坐在地上。
她的身旁，躺着两人。
“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凌光一看到叶凌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得浑身冰冷，他想要抱起叶凌月，哪知帝莘一步上前，已经把人抱了出去。
“哎……”
凌光郁闷了。
凌日看到季无忧也躺在地上，黑着脸，把人抱了出去。
“有没有事？”
巫扈看向辛霖。
“那帮人，攻击我们，凌月为了保护小柚子，重伤。小柚子也吓得昏过去了。”
辛霖吞吞吐吐，还很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
“我是问你有没有事？”
巫扈语气不快。
这女人，脑子呢。
凌月和季无忧虽然昏迷，可是气息平稳，不会有事。
帝莘那反应，还真有些过激。
难不成，他没有发现？
“我没事……额，我被吓到了。好可怕，我要离开这鬼地方。”
辛霖抓住巫扈的手臂，可怜兮兮道。
“可怕？你的嘴角抽什么？”
巫扈瞅瞅辛霖，她的嘴角抖得厉害。
辛霖心底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能不能配合点。
“局长，那老女人死了。那帮女人说有事要交代。”
警员们检查了下，发现那毁容的老女人已然气绝。
楚楚在旁看到叶凌月被“重伤”抱出去，狂喜不已。
“那老东西也是能坚持，中了副盟主一击，还扛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她身上有重要的线索，早就杀了她了。
楚楚暗想道。
她轻咳了几声。
须乐装模作样走上前。
“有人来保释你们了。”
小幺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们好，我是楚楚，是你们婆婆的朋友须弥先生派来的。”
楚楚和小幺等人说明了来意。
按照须弥副盟主的安排，她原本也是要在这几日来接触朱雀古族的人。
“婆婆临终有遗言，让我们转达，我们可以配合你们调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朱雀古族血脉的秘密。但是，你们必须送我们去妖盟，摆脱狩妖界，在保证我们的安危后，我们会告诉你们那个秘密。”
小幺神情悲怆。
“你们当真愿意交代？”
楚楚大喜。
这可是大功一件。
朱雀古族的血脉之谜，据说可以让妖力大增，甚至能够涅槃重生。
对于妖王级别的存在而言，将会获得无尽的生命和更纯净的血统。
楚楚自己就是妖和人的混血。
因为混血的缘故，她在修炼上，始终差人一截。
如果能够分享这个秘密……
“好，我可以送你们去妖盟。”
楚楚心中暗笑这群女妖蠢笨，她们迄今都以为，对朱雀古族下手的是狩妖界。
可实际上，被须弥副盟主掌控的中部妖盟才是这一次行动的幕后黑手，送她们去妖盟，其实就是送她们上黄泉路。
“必须带上婆婆的尸体。”
小幺要求道。
“放心，我这就准备车辆。”
楚楚欣喜若狂，连忙联络妖盟那边。
她一心牵挂着朱雀古族血脉的事，就连叶凌月等人都没细看。
办好了保释手续后，一行人这才离开了警局。
警局外，停着先前送众人下山的那一辆大巴。
上车后，秦川忽的问道。
“方才那些女人都是妖吧？”
“眼力不错。”
巫扈表扬道。
“眼力不错，就不会被人抓起来。”
帝莘冷嗤。
他依旧抱着叶凌月。
“帝教官，我来照顾我姐吧？”
凌光看自家阿姐落入“魔爪”，想要营救。
帝莘抱着叶凌月，盯着她的脸。
“要命，快把我放下。”
叶凌月的睫毛，可疑的颤抖了下。
其实在办保释手续时，她就已经醒了。
她只是一时力竭，才会昏过去。
恢复了一些体力，也就有意识了。
她甚至还听到了小乌丫和辛霖的部分对话。
“不用，反正也抱习惯了。”
哪知道，帝莘轻飘飘丢下一句。
？？？
凌光听得一头雾水。
这话落在叶凌月的耳中，却是石破惊天，差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
什么叫做抱习惯了？
难不成……
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82 看破不说破
辛霖上前，好心问道。
“帝教官，要不我来照顾凌月？”
好姐妹！
叶凌月感激不已，辛霖此举简直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
“那只胖猫呢？”
哪知帝莘似笑非笑，问了一声。
“……”
辛霖愣住了。
完蛋。
难道帝教官发现了什么？
辛霖瞅瞅自家闺蜜，看到叶凌月的嘴角都快抽筋了。
“帝教官，我有重要的事禀告。关于妖盟的，我能找到中部妖盟的总部所在。”
辛霖灵机一动，说道。
凌月内心给闺蜜点了个赞。
帝莘果然动容。
辛霖耳语了几句，帝莘挑挑眉。
“你确定能跟上她们？”
“能，一定能，其实我当时还藏了一个mini手机。我把它留给了给了小乌丫，就是那位长者。但是你得答应我，只抓妖盟的人，得放朱雀古族的人自由。”
辛霖刚才在小黑屋里，将自己的手机留给了小乌丫。
那手机是当初她小叔给她的，上面装了定位系统，也就纽扣大小。
她已经启动了定位系统，还绑定了凌月的手机。
“行，你们几个先回去。辛霖，你跟我来。”
帝莘当机立断。
巫扈看了眼辛霖和帝莘。
“放心，一根汗毛也不会少。”
得了帝莘的承诺后，巫扈才点了点头。
大巴在市内的某处停车场外停下了。
辛霖和帝莘下了车。
帝莘进了停车场，片刻之后，就开了那辆重型摩托车出来。
这种摩托车，在高原地区开很方便，马力大，上坡快，毫不逊色于越野车。
“上来，告诉我定位。”
帝莘说罢，带着辛霖朝着盐边的北外环高速公路飞驰而去。
帝莘等人一离开。
叶凌月就“醒”了。
“姐，你可吓死我了。”
凌光大呼小叫着。
“无忧怎么样了？”
没有帝莘在，叶凌月倒是自在了不少。
一旁的巫扈但笑不语，显然，他也看破了叶凌月和辛霖的伎俩。
“只是一般的昏迷，应该是醉酒的后遗症，你们不知道，她对酒精过敏？”
巫扈看过东南市众学员的资料，知道季无忧的情况。
“她倒是没说，没事就好。”
叶凌月想到了季无忧酒醉后，反应到是比之前敏锐不少。
叶凌月又替季无忧检查了一通，没多久，季无忧也醒了。
她对昨晚发生的事，记忆模糊。
看了看时间，辛霖和帝莘离开也有好一会儿了。
“巫老师，我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叶凌月想到了辛霖和帝莘前去中部妖盟，就心痒痒。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应该提议一起去的。
“不行，帝莘提醒过，先送你们回基地，最好再去检查下身体状况。”
巫扈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那我呢？我可不是你们的学员。”
凌光抖机灵，凑上来问道。
“你不是本校学员，可以自行离开，不过……下次不允许再冒充凌日来参加训练。”
巫扈看了眼凌光。
“那是当然。”
凌光说罢，连忙叫停了司机，下车走人了。
一行人回到了基地。
叶凌月和季无忧先回了宿舍，凌日和秦川一起回宿舍。
“你是凌光。”
秦川走在“凌日”身后，突然冒出一句。
“我是凌日。”
凌日咬牙切齿道。
“下车的是凌日。”
秦川一口咬定。
“啧，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烦。”
凌光气得挠挠头。
明明连巫老师都被骗过去了，凌日也模仿的天衣无缝，怎么就被秦川给发现了。
凌日还得去调查兰苍的下落，他只能帮忙稳住基地这边。
只不过，他得改改脾气，不能让人发现了破绽。
秦川目光柔和，凝视着凌光。
谁都会认错他们，唯独他不会。
在他眼中，凌光和凌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我跟你先约法三章，不许纠缠我，不许暴露我的身份，另外人前必须和我保持距离。否则，我不管凌日那边怎么处置，立马离开生存基地。”
凌光气鼓鼓道。
“好。”
秦川点点头，这时，他闷哼了一声。
“真麻烦，我陪你去医务室。”
凌光瞥了眼秦川的伤。
他在的地方，秦川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和老母鸡似的保护着他。
昨天，在看守所，有几个妖挑衅他，秦川二话不说，就把人暴揍了一通，他被多人围攻，也受了一些伤。
偏这家伙是个不会叫疼的，凌光自我安慰道，自己可不是关心他，纯粹是怕他重伤死在了宿舍里，他可不想住死人宿舍。
“凌月，凌日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回到宿舍后，季无忧迟疑了好一会，才小声询问凌月。
“你认出来了？”
叶凌月也有些意外。
凌光和凌日显然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上大巴时，就互换了身份。
凌日特意模仿了凌光日常的语气，果然瞒过了巫扈，可没想到，季无忧倒是火眼金睛。
“他们身上的气息不同。”
季无忧小声道。
她虽然担心凌日，可也知道，他不会坐以待毙。
“你放心，凌日很小心。不过，你还得帮我个忙。”
叶凌月说道。
她说罢，就关上了门窗。
四人宿舍里，辛霖外出，还有一名学员也还未回来，只有季无忧和凌月两个人。
片刻之后，叶凌月就成了一只小猫。
季无忧早就知道，当初救了凌日的那小猫是凌月，只是凌月这个时候现形？
“我得去找辛霖她们。”
叶凌月还是不放心。
她让辛霖一路留下了线索，她必须去找他们。
虽然有帝莘在，可那毕竟是中部妖盟的大本营，叶凌月担心会出意外。
“你帮我隐瞒着，明天日落之前，我们一定会回来。”
季无忧答应之后，叶凌月才纵身一跃，跳出窗去。
巫扈不允许叶凌月再离开基地，但是却没有限制“胖猫”外出。
“啧，这路程还真是有些遥远。”
出了基地后，叶凌月看了看蜿蜒的山路，有些头疼。
“我带你过去。”
身后，有人把叶凌月叼了过去。
叶凌月回头一看，就发现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怪物。”
“阿日？”
叶凌月哑然。
眼前这只形体堪比小马驹的黑家伙，四肢健壮，奔跑起来如风驰电掣的怪物，正是早前在市区离开的凌日。
“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叶凌月诧异之时，心中暖暖的。
“我只是顺路。”
凌日哼了一声。
他其实是不放心凌月等人，早前，他们乘坐的大巴被攻击，他担心对方还会再度袭击，所以才一路跟踪，暗中护送大巴回来。
叶凌月也不说破，反正凌日这家伙，前世也就是个面冷心热的。
他不像是凌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嘴甜如蜜，他毒舌，偶尔流露出的细腻，让人很是感动。
“我发现了一条近路，可以抵达另外一边的市郊。上来。”
凌日将叶凌月放在自己的背上，只见它四肢一蹬，就如穿云箭，转瞬就驰入丛山峻岭间。
待到姐弟俩离开之时，忽见一人凭空出现。
对方的气息，隐藏的很好，早前无论是凌月还是凌日都没有发现。
看到姐弟俩消失的背影，后者摸了摸下巴，他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沉色，下一刻，他身影一瞬，要跟着消失了。
凌月坐在凌日的背上，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
不得不说，麒麟的血统在凌日的身上很好的体现了出来。
他穿梭如风，而且像是拥有无尽的体力，山林在他的驰骋下，化为了一道道的残影。
凌日这阵子在盐边可不是白呆的。
他寻找兰苍的下落，走了不少地方。
这条隐藏在山间的道路，是一些妖出没的近路。
原本需要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凌日不过用了一个小时，就赶上了。
“奇怪，辛霖留下的线索断了。”
叶凌月一路寻找辛霖留下的痕迹。
最初，还有线索，可是到了盐边的远郊后，线索居然断了。
“被人抹去了。”
凌日看看四周。
这一带，都是公路。
没有下雨和下雪的情况下，痕迹应该很难抹除才对，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难道是……”
叶凌月想到了帝莘。
帝莘那么警觉的人，只怕也发现了辛霖暗中动的手脚。
“看样子，我们跟丢了。”
叶凌月有些无奈。
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在盐边想要找到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看样子，只能等他们回来了。”
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这时候，小乌丫应该已经实施了计划。
但愿计划一切顺利。
“慢着，前面那辆车上，坐的好像是？”
叶凌月和凌日站在一处小山脊上，居高临下，发现一辆车驶过。
“兰苍。”
叶凌月一眼看到了车上的人，那是兰苍，不会有错。
“真是他？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凌日一听，摩拳擦掌。
兰苍对他暗中下手，害他险些丧命，这笔账，他绝不会放过。
“这上头，应该是荒山，兰苍到这里做什么？难道中部妖盟的基地就在这一带？”
叶凌月诧然。
她们已经离开了市区，进入北山区。
这一带，人烟罕至，车流非常少，只有一些跑长途的大卡车才会途经此处。
83 两路奇兵
“不可能，我知道这里，这里叫做凤凰山，算起来，是朱雀古族的居住地才对。”
凌日抬头，看看山顶。
凤凰山，和大龙山一样，都是盐边群山中的一座。
只是凤凰山不知何故，山体呈红色。
在盐边当地有个传说，说是凤凰山上有凤凰栖息，凤凰每隔万年就涅槃一次，凤凰涅槃时，血染红了山间的土壤，所以凤凰山的土壤才是红色的。
凤凰山很好认，遥遥看去，红色的就是凤凰山了。
当然，凤凰山是外头那些普通人的叫法。
在妖间，凤凰山叫做朱雀山，因为这里居住古族之一的朱雀族。
“我之前在盐边调查过，知道朱雀古族住在此处，当然，她们动了一些手脚。外头的人是不会发现的，只有懂得门道的，或是朱雀族等人，才能找到凤凰古地的入口。”
凌日早前也来过这里，想要一睹朱雀古族的真容，奈何没有找到入口，只能在山间转悠了一圈。
当时只看到满山的荒草野花，什么也没发现。
“小乌丫她们被关在看守所，朱雀古族被偷袭，族人流离失所。这个时候，兰苍来此……”
叶凌月思忖着。
“难道是凤凰山里隐藏着什么？”
凌日想到了。
“**不离十，我们也上去。”
叶凌月示意凌日跟上。
就在叶凌月和凌日前往凤凰山时，在北郊的一处偏僻山道上。
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
辛霖坐在摩托车后，双手抓着后底座，头发被吹得跟鸡窝似的。
“帝教官，你能不能开慢点。”
辛霖还想留点线索给凌月，哪知道，帝莘开车越开越快。
离开市区后，她想留点暗号，根本没机会，因为她一松手，准保滚下车去。
“跟不上。”
帝莘言简意赅。
后视镜上，辛霖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辛霖和凌月都在耍小聪明。
辛霖只能乖乖闭了嘴，心底想着，只能是对不住凌月了。
前面的车辆的确也是跑的飞快，楚楚带着朱雀古族的几人已经驶入了一片山区。
辛霖对盐边并不熟悉。
她只觉得，前面是山，后面还是山。
左边是山，右边也是山。
好在，就在傍晚前后，山前的景色渐渐变了。
前面已经是一片湖区。
看着一旁的指路牌写着“盐川水库。”
盐边人都知道，盐边因为地处内陆的缘故，气候又是温带气候，入秋之后，雨水并不充裕。
当地的供水主要靠盐川这条母亲河，盐川发源于盐边山区，但是它的发源地到底在哪里，迄今也没定论。
这些年，盐边基建做的好，又被国家定为重点发展省会城市，国家投资建设了盐川水库。
水库规模不小，耗费了十年时间修建而成。
水库区同时也是自然保护区，有一道大坝，平常是封闭管理的，只有国定假日才会对外开放。
到了山脚下时，几辆车辆继续向前。
“下车。”
帝莘却没有继续前行，在大坝约莫一公里外，找了处树丛停了下来。
“我们不继续跟上去？”
辛霖看向远方。
大坝附近，有一处检查站，刚才那几辆车是直接开进去的，连停都没停。
“这里应该就是妖盟的所在了，看样子，管理房应该也是妖盟的人。”
帝莘相信，只要他开车上去，就会立刻被拦下，而且还会被汇报上去，届时，他们的行踪就暴露了。
“好狡猾，中部妖盟总部设在这里，的确很难被发现。”
看向高高的坝子，辛霖沉吟道。
“你留下，如果天亮我没回来，你下山，通知巫扈。”
帝莘交代了几句。
“慢着，帝教官，你打算独自进去？这怎么行，我们俩可是搭档。”
辛霖很是吃惊。
她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凌月之前说过，鸿叔让他们到了盐边后，联络中部妖盟的冥盟主。
她必须见到冥盟主，告诉他一些情况。
“我没有搭档。”
从来没有，也不需要。
帝莘也不多说，转身朝着大坝走去。
他倒是不担心辛霖的安危。
毕竟，如果连一个夜晚都扛不过去，那就别当狩妖人了。
对于狩妖人而言，有些情况下，为了捉妖，等待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是常态。
“帝教官，你可不能过河拆桥，线索是我提供的。”
辛霖不服。
难怪凌月一直说帝教官是个腹黑的。
早前答应的可是好好的。
“你想一起，除非跟得上我。”
帝莘也不回头。
就在大坝区，他只要靠着气息，就能找到对方，的确不用再带上辛霖了。
在他看来，带上辛霖也只会碍手碍脚。
他长腿一跨，人影一闪，辛霖只觉得眼前一花。
“我屮艸芔茻。”
辛霖看着那黑影一闪而过，应该是上了大坝。
检查站的缘故，他们想要进入水库区只能是通过大坝。
帝莘这速度，辛霖就算是想要跟上，也是不可能的。
“人比人气死人。”
辛霖有些无语。
她看看天色，日沉西山，已经是黄昏。
线索没留下，凌月是不可能赶来支援了。
“想让我在这里守株待兔，那是不可能的。”
辛霖不服气的摸着下巴，抱臂看向大坝。
她没有帝教官的速度，但是，她有耐心。
夜晚，是最好的帮手，入夜之后，她总能找到机会混进去的。
夜幕初临。
辛霖看着检查站方向，再无任何动静。
七点左右，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辛霖朝着大坝快步移去。
“啧，居然还有电网。”
辛霖靠近大坝底，发现入夜后，电网打开了。
她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她从小性子野，喜欢的玩意都是男孩爱玩的。
又因为是小叔一手带大的缘故，她的喜好都是随风息。
风息除了是狩妖人之外，也是一名出色的电力工程师，还有专业证，辛霖也跟着学了一些电工活。
十分钟后，她就剪短了电网的电路。
辛霖快步穿过电网，朝着大坝上移动。
“楚姐，到了。”
几辆车进入水库后，一直朝着水库深处开。
开了约莫三十几公里，车才停靠在一座雅致的小别墅里。
“这了就是中部妖盟的总部？”
小幺往窗外看了一眼。
这一路过来，楚楚都显得很是热情，询问一些关于朱雀古族的事，小幺很是警惕，什么没多说。
楚楚也没留意到，后头还有人在跟踪。
毕竟盐川水库地处偏僻，日常几乎没有人会过来。
“这里是副盟主的一处私产。”
楚楚带着她们进入别墅。
别墅有三层楼高，平面大概三四百平，很是宽敞。
它对面就是盐川水库，可谓是风景如画。
可见，那位副盟主也是个会享受的人。
只是这种人，所谓的享受，却是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
抱着婆婆的小幺眼底，流露出一抹恨色来。
“小幺。”
耳边是婆婆的轻唤声，小幺回过神来。
小乌丫有些担心。
小幺这孩子，生性单纯，喜怒于色，她的家人在这次袭击中一一身亡，早前，她以为是狩妖界所谓，所以对狩妖人恨之入骨。
可眼下知道了，幕后黑手是妖盟，她的仇恨更甚。
狩妖人杀他们，那是天性使然，那妖呢？
身为同类，妖们还相互残杀，这对于小幺而言更加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婆婆有话在前，她一路上，早就忍不住出手杀了楚楚了。
很显然，这女人也是中部妖盟的爪牙。
“婆婆，你放心，我不会冲动。”
小幺强忍心中的仇恨。
别墅外，帝莘蛰伏在夜色中，旁人根本没有留意外头还有人。
“我知道了，我已经带人在别墅里等着了。”
楚楚挂断了电话。
副盟主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时，她手机响了几声，楚楚看了看号码，不耐烦的挂断了。
过了片刻，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楚楚，怎么不接哥的电话？”
该死的兰苍。
楚楚看到兰苍的来电就一阵恶寒。
这家伙还有脸打电话给自己。
居然把自己的亲妹妹送上须乐的床，她虽然被人凌辱，可心底还是只有奚玖夜一人，还为此去做了修复手术。
没想到，兰苍见说不动她，暗中给她下了药，送给了须乐。
等到她醒来时，一切都晚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和须乐厮混在一起。
可即便如此，她看到兰苍还是很是厌恶。
过了片刻，又是一条短信。
楚楚本打算随手删掉，哪知道一眼看到了短信的内容。
她的手，下意识一颤。
“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谁？奚玖夜。”
楚楚脸色一变，和身后的小幺等人说道。
“你们先在这里等。”
光是“奚玖夜”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她六神无主。
她飞快的给兰苍拨了一个电话。
“兰苍，你什么意思？你见到了玖夜？”
她握着手机的手因为激动，微微发抖着。
在凤凰山的山顶附近，夜风微凉，兰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果然只有奚玖夜才会让你在意啊。楚楚，我的好妹妹。”
奚玖夜也在凤凰山？
风声，将兰苍的说话声也送到了叶凌月和凌日的耳边。
84 中部妖盟之乱
夜深人静，凤凰山这样的野地，本就人烟罕至。
兰苍到这里来已经是稀罕事，更别说是奚玖夜了。
楚楚听到奚玖夜的下落，心咯噔一声。
“你不要乱来！”
兰苍当初在酒吧里时，就想暗害奚玖夜。
亏了奚玖夜命大，找了个女人当替死鬼，那还是在东南市。
如今人在盐边，兰苍如果真要做什么，奚玖夜根本逃不掉。
“妹妹，你怕什么？难道你对他还怀有旧情？”
兰苍目光在夜色中扫了扫。
不远处，几辆车停在那。
前方点着星星点点的灯，他来时就听说了，中午时分，奚玖夜就带了一些人过来。
至于他们过来的目的，倒是和兰苍有所不同。
兰苍来此，自然是为了凤凰古族的那凤凰古地。
至于奚玖夜，则是为了这一带的矿区。
奚氏一直在中西部有矿业开发，几年前，就有专家说凤凰山一带，很可能有黄金矿脉。
奚三千用了些关系，承包了凤凰山。
原本奚师的挖掘车早就开进凤凰山了，可那几年，车辆一进凤凰山就翻车，入山的工人也先后出事故，要么暴毙，要么生病。
一来二去的，都说凤凰山闹鬼。
没有工队敢进山，奚氏的挖掘事宜就被迫停了几年。
今年以来，海外金价持续走高，奚三千又想要趁着凌天集团这次危机，趁机上位，就又打起了黄金矿脉的主意。
恰好奚玖夜此番生存训练也在盐边一带，就主动请缨来监督矿山的事。
什么闹鬼，奚玖夜根本就不信这一套。
只是基地的行程很紧张，否则他也不至于披星戴月的往凤凰山赶。
这大半天下来，奚玖夜什么麻烦也没遇到。
几位随行的人员却还疑神疑鬼，担心到了夜间生变。
奚玖夜索性就命令手下工人连夜施工，让众工人放心。
奚玖夜也不知道，他误打误撞进入了凤凰谷地的边缘地区。
“你胡说什么，我早就对他没有感觉了。”
楚楚轻咬着唇，眼底有些狼狈。
“你知道就好，你如今是乐局的人，他爹是谁，你很清楚。我们还有很多大事要筹办，事成之前，你别动什么小心思，也别想再和奚玖夜那小子联络。”
兰苍警告道。
奚玖夜到盐边的消息，楚楚早晚会知道。
他最是清楚楚楚，她对奚玖夜绝对没有死心。
须乐对她死心塌地，如果她被发现出轨，须乐父子俩一定会翻脸。
“不用你多说，我知道怎么办。你别乱来，我……我在副盟主这，朱雀古族的长老死了，她们想要吐露秘密寻求庇护。”
楚楚转开话题。
知道奚玖夜在盐边了，她心中雀跃，她一定会想法子暗中联络他。
她如今已经不再是丑陋的翼妖，已经能够自己化形，玖夜那一天，一定是被自己的丑陋模样吓到了。
只要再得到凤凰古族的涅槃之法，她就能保持人形，甚至能和人结婚孕育后代。
外头似乎有些动静，楚楚以为是须弥到了。
“先不多说了，事成之后，我再联络你。”
楚楚快速挂了电话。
她走进了大厅，忽的眼前一花，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
楚楚脸色骤变，意识到不对头。
一张丑陋的老脸，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你不是死了吗？”
楚楚花容惨淡，再看看大厅里，除了自己被制之外，自己带来的手下，以及别墅里的十几名妖都被制服了。
那些朱雀古族的女子们满脸怒容，怒视着她。
楚楚已然明白，自己上当了。
“须弥好歹毒的心，若非是亲眼所见，我真不信，他身为妖盟副盟主，居然带头剿杀同类。”
趁着楚楚方才打电话的功夫里，小乌丫让小幺等以迅雷之势，将别墅里的妖都制服了。
从他们口中，小乌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这一次围剿朱雀古族，的确是妖盟所为。
楚楚心知自己被这老妖怪给算计了。
对方的手指已经化为了利爪，扼住她的咽喉，须臾之间，自己就会被割喉。
“长老饶命，我们都是奉命行事，命令是盟主下的，我们身为手下，也是无能为力。”
楚楚慌乱之中，倒是还有些急智。
她把事情的过错，全都推到了中部妖盟的盟主身上。
“胡说，我问的清楚，他们都是须弥的手下。”
小乌丫恼火。
中部妖盟的盟主，是冥盟主。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他是……就冲这一点，小乌丫也不会怀疑冥盟主。
“长老，他们是须副盟主的手下没错，可副盟主也是听命于盟主。如果没有盟主下令，他哪里敢围剿你们。”
楚楚一副言辞凿凿的语气。
小乌丫略一沉吟。
虽然长相酷似，可那位冥盟主终归不是冥日。
反倒是朱雀古族一直和妖盟不对付……
“长老，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不信，我带你去找冥盟主对峙。”
楚楚殷勤道。
见小乌丫还犹豫不决，一旁的小幺催促道。
“婆婆，就听她的，我们去找冥盟主讨个公道。”
“好，你在前头带路，别耍花样，否则别怪老生手下无情。”
小乌丫终归心地良善，没有留意到楚楚眼底的阴狠。
她命小幺看守着那群妖，自己押着楚楚往外走。
刚走出别墅大门，前方就有几人下了车。
为首的那人，年届四旬，发须灰白，可面上却很是年轻，形如三十岁出头，正是中部妖盟的副盟主须弥。
“副盟主救命！”
楚楚一见来人，喜出望外。
她喉间一动，冲着小乌丫的耳边，就是一声唳叫。
小乌丫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手下一慢，楚楚已经一掌挥向她，下一刻，小乌丫不得不松手。
楚楚飞身一跃，落到了须弥的身旁。
“楚楚，怎么回事？”
须弥刚赶来，他目光如炬，扫了眼身旁的楚楚。
“副盟主，这老太婆装死，骗我将她引来了这里，里面的兄弟们都被她们的人给抓住了。”
楚楚阴测测笑着。
小乌丫耳边那种音波刚消失，就听到楚楚的话。
“无耻，你果然在骗我。”
兰楚楚就是兰楚楚，哪怕成了楚楚，依旧是死性不改。
小乌丫懊恼不已，若是自家老大在，绝对不会上当。
“朱雀古族乌长老，没想到，你的命倒是挺硬的，上一次的袭击，居然没要你的命。”
须弥见小乌丫身上的伤势似乎都恢复了，先是吃惊，可转念一想，难不成，这老东西已经掌握了朱雀古族的涅槃修炼之法？
否则上一次的伤势，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上一次袭击我的人，竟是你，须弥，你身为副盟主出手伤人，也不怕被众妖所不齿。”
小乌丫恨声道。
“不齿？那些不齿我的人，我一并都杀了，就连冥盟主，我不也收拾的服服帖帖。”
须弥大笑道。
妖就是比人蠢。
到了这一步，还相信什么同类。
在须弥眼中，只有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那才是同类，其余的，都是异类，杀就是了。
“无耻至极。”
小乌丫脸色一变。
她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就见她身形一变。
她的身影消失了，天空多了一道火影。
就见一只美丽的凰鸟振翅飞来。
扑索索，就见凰鸟火羽化为了利箭，朝着须弥等人袭去。
“雕虫小技。”
须弥一声冷笑，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就见他十指一动，九块混沌石浮现在他周身。
他口中念念有词，混沌石灵气氤氲，几人身旁，腾起了一道无形的防护。
那是个妖阵，阵法形成之时，一只古老的玄武巨龟盘踞在须弥等妖的身旁。
“玄武御阵！你竟？”
看到那玄武盘旋在须弥等人身旁，保护者他们，小乌丫脸色大变。
她作为凤凰古族的后裔，一身妖术攻击很是了得。
可对方却轻轻松松防御住了。
“没错，我已经突破到妖王境，冥日当了那么多年的盟主，也是时候让位于我了。”
须弥放声大笑。
他的本体妖身只是一只中华绿龟，血统很是一般，哪怕他天赋异禀，修炼多年，可一直只是大统领的境界。
哪里像是冥日，他一出生就是玄武天妖之体，年纪轻轻就成了妖王。
妖族中，最敬重血统，所以须弥一直居于他之下。
如果不是因为须弥归顺了红月，也不可能在血统上有所突破。
“龟就是龟，永远成不了玄武。哪怕你一时占据了上风，你依旧是下等血脉。”
小乌丫见了那玄武现身，心中隐隐担心，这应该是冥日的本体，为何会被须弥占了，加之冥日盟主已经近半年没有现身，难道说？
可此时的小乌丫也无力关心他人。
须弥被小乌丫辱骂，更加恼火。
他一声喝令。
“玄武，除了那个老的之外，给我杀了里头的那些小妖们。”
杀鸡儆猴，他就不信，杀光了里头那些小妖，还不能逼迫小乌丫使出凤凰涅槃之法。
小乌丫一听，心知不妙。
她长鸣一声，示意在别墅里的小幺等人迅速撤离。
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玄武巨龟如柱子般的腿用力一震。
刹那间，地动山摇。
85 小乌丫的抉择（上）
别墅里，小幺等人刚听到小乌丫的示警，就准备冲出来。
可这时，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别墅里发出了巨响声。
别墅的屋顶，大块的天花板碎裂开，纷纷砸落，场面一度混乱。
小幺是十几号人中修为最高的，是大统领级别的存在。
她抓起身前的妖，往前一挡。
后者被一块水泥块砸中了头颅，顿时脑浆横流，绝了生机。
她一掌挥出，妖力将前方的路扫开。
可她身后，其他朱雀古族的妖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她们修为大多不过大妖，地动山摇之下，更是手足无措。
“走。”
小幺就近将两名同族的女孩子推了出去，却没留意到头顶那一盏大吊灯已经摇摇欲坠。
它轰然砸落，小幺和身旁的五六名女孩不及反应过来，电流伴随着吊灯，没顶而来。
“婆婆，小幺姐姐她！”
两名朱雀古族的女子跌跌撞撞着，跑了出来。
她们满脸的惊魂未定，看到向要冲进去的小乌丫都放声大哭了起来。
“老匹夫！”
看着轰然塌陷的别墅，小乌丫又急又怒。
她双眼通红，再度化为火凰，朝着那一只玄武巨龟扑去。
“自寻死路。”
须弥放声大笑。
那玄武巨龟身形陡然变大，它的虚影在半空中，方圆两三公里都被其笼罩住。
它抬起右前肢，一脚踩向小乌丫。
小乌丫悲鸣一声，冲向那一只巨龟。
今日若是不拼个你是我活，朱雀古族将无一人存活。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和老大细说，就要陨落在此。
老大，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好姐妹。
小乌丫闭上了眼，双眼热泪如珍珠般晶莹，滴滴坠落。
玄武巨龟击中了火凰，小乌丫化为了一道火影，从半空中坠落。
“朱雀古族，不过如此。”
须弥得意洋洋。
倏然间。
天空忽有数道疾光闪过。
嗤嗤嗤——
就见那疾光从四面八方袭向玄武巨龟。
玄武巨龟的头四肢乃至尾巴，被斩断。
玄武巨龟一声惨唳，身体在半空中四分五裂，溃散开。
须弥身形一震，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什么？”
玄武巨龟消失的一瞬，须弥等妖周身的防御也跟着消失了。
“绿毛龟就是绿毛龟，弱的一比。”
就见黑暗中，一人踱了出来。
那剑刃见好就收，回到了来人身旁。
对方凤眸微凝，一双眼中，透着冷光。
那是个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如不是他刚才出手，须弥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是你！”
楚楚早前还看戏的脸上，表情凝固住。
“他是谁？你还带了其他人过来？”
须弥恼火。
楚楚这女人，中看不中用，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副盟主，他是帝莘，是……是狩妖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踪过来的。我知道了，一定是那老要妖婆。”
楚楚急忙解释。
她懊恼不已。
没想到，朱雀古族居然会和狩妖人合作。
“看好老太婆，我杀了这小子后，再找你算账。”
须弥冷哼，他留意四周。
好在，除了这小子之外，再无其他人，他只要杀了这小子，朱雀古族的涅槃之秘依旧归他。
楚楚诺了一声，快步朝着不远处奔去。
方才朱雀古族的那老妖婆半空被击中，落在了不远处。
看那老太婆的模样，一定是身受重伤。
只有抓住她，逼问出涅槃秘法，她才能将功补过。
几个起落，楚楚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个黑影，趴在地上。
楚楚暗喜，她快步上前，就要拿人。
可就是这时，一动不动的“小乌丫”嚯然转身，她手中刀光一闪。
楚楚意识到不对头，快速避开，可对方的速度过人，一刀下去，楚楚感到右边耳朵一阵剧疼。
一大片头发和右耳落地。
“辛霖！”
她捂住了耳朵，瞪圆了眼。
那人哪里是什么凤凰古族，分明就是辛霖。
“啧，单身十八年的手速居然还慢了。”
辛霖一副痞子的语气，有些遗憾的瞅瞅自己的瑞士军刀，上面的血还未干。
“我杀了你，杀了你！”
楚楚尖叫着。
她喉头一动，张开了嘴，就要发出“魔音”来。
“闭嘴把你！”
辛霖反手抓起了一把沙土，对准楚楚丢了过去，同时一个鲤鱼打挺，一脚蹬在楚楚的脸上。
楚楚只觉得五官一阵剧疼，鼻梁骨火辣辣的疼。
她呸了几口。
就见身旁的草丛里，走出了一人。
小乌丫虽然受了些伤，可还不致命。
也亏了一个帝莘，一个辛霖来支援，否则她一人也躲不过须弥等人的追杀。
“你们给我等着。”
辛霖满嘴的泥沙，她心知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飞身一变，化为了一只蝙蝠，飞快的逃跑了。
“小乌丫你没事吧？”
辛霖关切着，看向小乌丫。
这时，从远处传来须弥愤怒的咆哮声。
“小子，我一定会报仇的！”
须弥和帝莘对上之后，才发现，对方的实力不俗。
看上去很年轻的帝莘，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来的实力，竟是不下黄金狩妖人。
他召唤的玄武巨龟被迫，楚楚又遁逃了，须弥担心，这家伙还有其他援军，索性也逃跑了。
他飞快遁入地下，没了影踪。
“我去追，别让让那老东西跑了。”
辛霖赶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一脸的跃跃欲试。
“别追了，这里是水库区，绿毛龟属水，进入水域后，我们追不上。”
帝莘制止了辛霖。
辛霖一听，有些汗颜。
她对于妖的了解，远不如帝莘。
“可惜让他跑了，哎，下次很难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辛霖不无遗憾。
“值得。”
帝莘却是另有想法。
须弥以为他跑了，实则不然。
他已经在对方身上动了手脚，对方以后的行踪，自己跟踪起来很是方便。
只要通过须弥这条线，就能将中部妖盟连根拔起。
“小乌丫，你不能进去。”
辛霖留意到，小乌丫想要进入别墅。
别墅在须弥的妖术下，已经毁于一旦。
这会儿要进去，里面还可能会有塌陷。
“那些孩子们还在里头。”
小乌丫声音苦涩。
她不顾自己的伤痛，就想往里走。
她身旁，两名侥幸存活下来的朱雀古族的女子脸上也满是悲痛。
“没用的。”
帝莘并不同情妖。
对于他而言，小乌丫也是妖，和其他妖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她还有利用价值。
朱雀古族的妖，已经是半妖王级别了。
如果她再修炼几年，机缘允许的情况下，就是妖王。
但是哪怕是半妖王，这会儿进去，也没有任何用处。
“帝教官，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她们挺可怜的，也没做什么坏事，不如放了她们？反正她们就只有三个人，还都是老弱病残。”
辛霖生了恻隐之心。
小乌丫显然是凌月的好朋友，等于是她的好朋友，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好友落入帝教官的魔爪。
“辛霖，你似乎忘记了，你是一名预备狩妖人。”
帝莘蹙眉。
辛霖的妇人之仁，是个非常大的问题。
他犹记得，当初，也知自己的妇人之仁，害死了夕颜。
“我留下，可是你要放过其他孩子们。”
小乌丫回头看向帝莘。
眼前的帝莘，和当初的帝莘相比，很是相似。
他们同样的果断，也无情。
除了自家老大之外，帝莘对其他人都是相同的态度，当初，也是因为自己和小吱哟对老大而言是特殊的，帝莘才会给他们不同的待遇。
“好。”
帝莘只是考虑了片刻，就答应了。
在他看来，大妖以下的妖，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至于小乌丫，她是半妖王，又是古族。
她能帮他找到其他隐世古族的下落。
“你们下山，不要回凤凰山，找个地方好好养伤，不要替我们报仇。”
小乌丫拉着两个女妖的手，后者两人哭了起来。
“婆婆，我们不走。”
“走，立刻走，除非你们想要朱雀古族自此灭绝。”
辛霖强忍着鼻间的酸涩。
在朱雀古族这些年，她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也有了感情。
须弥设计抓了她们，一定也对凤凰山下了手。
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并无其他的遗憾，唯一有些担忧的就是古地里，带着自己过来的那个古阵。
没有它，她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这些，在老大出现后，都不重要了。
两个女妖泪眼婆娑，一步一回头，离开了。
“不早了。”
帝莘言简意赅。
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他不想再和警察打交道。
小乌丫矗立在别墅的废墟前。
“帝教官，你就再等等，怪可怜的。”
辛霖揉了揉鼻子。
“我想再看看她们，至少带着她们的尸体离开。”
小乌丫看向帝莘。
帝莘本想一口拒绝。
事实上，他以往也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的。
可是在对上小乌丫的眼神时，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立刻拒绝。
那眼神，怎么和胖猫这么像？
等到帝莘回过神来，想起了那胖猫这会儿还在基地好好呆着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拒绝的时机，对方和辛霖都已经误以为，他默许了。
86 小乌丫的抉择（下）
“谢谢。”
小乌丫冲着帝莘鞠了一个长躬，她面色坦然，毁去的脸上，那双眸子目光灼灼。
那模样，在帝莘的眼中看着，和胖猫真的是很像。
“我来帮忙。”
辛霖也快步上前，在前面开道。
小乌丫终归身上有伤，方才那一战，又几乎耗尽了妖力。
小乌丫步履蹒跚，想着别墅废墟走去。
帝莘看了眼天空，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好在，他早有先见之明，把进水库的一段路给毁了。
就算是须乐那头得到了消息，连夜赶来，警车也没子那么快赶来。
别墅在玄龟的妖术作用下，损毁的非常厉害。
辛霖和小乌丫气力不小，可终归都是大战之后，又都是女人，她们扫清了几块数百斤重的石块后，就感到有些乏力。
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挡路的几块巨石搬开了。
辛霖和小乌丫都愣了愣。
“跟着。”
帝莘越过两人，开始徒手清理废墟。
小乌丫张张嘴。
“我就说，帝教官是面冷心热。”
辛霖拍着马屁，冲着小乌丫眨眨眼。
小乌丫眼眶微热，当初，帝莘似乎并不喜欢小吱哟，可在小吱哟数次遇到危险时，他都挡在前面。
这个男人，就是那么个脾气。
总算是老大，没有爱错人。
在帝莘的帮忙下，别墅废墟很快就清理出一条路。
在废墟里，他们挖出了十三具尸体。
小乌丫眼神黯然，小幺的尸体被发现时，还护着一名十几岁的朱雀古族的女妖。
“人死不能复生，小乌丫，你也别太难过了。”
辛霖帮着小乌丫将那些尸体搬到一起，看着早一个小时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辛霖也感到很难过。
“是我没有保护好这些孩子。”
小乌丫叹道。
“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楚楚和须弥，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同类相残，他们绝不会有好下场。”
辛霖怒斥道。
“你们能不能让我和她们独处片刻，我想为她们祈福，来世，但愿她们不要再为妖。”
小乌丫低声道。
帝莘蹙眉，这女人怎么要求越来越多。
“帝教官，我们出去把把风，她也不可能跑走。”
辛霖推着帝莘走出废墟。
别墅的大门口，穿过一条三米宽的山道就是水库。
“帝教官，我这次表现不错吧，有没有成为狩妖人的潜质？”
辛霖和帝莘到了水库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库。
盐川水库很大，遥遥看去，夜色中，就如一面巨大的镜子。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须弥等人会利用这个美丽的水库，作为妖盟的大本营之一。
“差强人意。”
帝莘认真想了想。
能够跟上自己，潜伏到别墅附近，对于一名新手而言，辛霖的确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帝教官，你是不是偏心凌月？你可以一直夸奖她。”
辛霖嘿嘿笑了两声，用促狭的语气打趣着。
帝莘脸一僵。
凌月，是他唯一看漏了眼的。
他几乎已经十成十肯定，凌月就是那胖猫。
可她身上，的的确确没有妖气。
凌家人，都很可疑。
他早晚会弄清楚。
“帝教官，其实我家凌月挺不错的，又聪明又……”
辛霖正想夸奖自家闺蜜几句，帝莘脸色骤然一变。
他转身就朝着别墅废墟掠去。
“哎，怎么跑了。”
辛霖纳闷着。
一回头，她脸色也变了。
别墅废墟上空，火光大作。
那火光，凝聚成一朵血色莲花。
一只凤凰落在了莲花上。
“小乌丫！”
辛霖惊呼。
那凤凰，正是小乌丫。
它落在了莲花上。
莲花盛开，血光大作。
凤凰俯瞰着下方正飞奔而来的帝莘和辛霖。
血莲光芒所及之处，形成了一片领域。
帝莘和辛霖一时之间，竟无法突破。
“两位，不要再靠近。我并无恶意。”
小乌丫的声音，坚定而又沉重。
血莲绽放，迅速凋零，出现了一个莲台。
小乌丫化为了一团火光，莲台消失，半空中只剩了十几颗血莲子。
“住手！”
帝莘怒喝一声。
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血莲子落入废墟中，落在了那十几具尸体上。
“凤凰涅槃，该死的朱雀涅槃传承。”
帝莘眼睁睁看着小乌丫消失，气急。
“怎么回事？小乌丫呢？”
辛霖傻眼了。
她可以答应了凌月，会将小乌丫带回去的。
“那老太婆牺牲了自己，涅槃救那些古族。”
帝莘目光深邃。
虽然早就有听闻过，凤凰古族有秘法传承，可鲜少有人真正见过。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对方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决定，牺牲自己。
“涅槃？完了，我怎么向凌月交代。”
辛霖眼眶发红，她不管不顾，想要冲入凤凰领域。
可直到红光敛尽，天空再度沦为一片夜色。
她和帝莘才进入了别墅废墟。
“婆婆？”
小幺是第一个醒来的。
她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气息已经恢复。
就如做了一场永远不会苏醒的梦，突然被惊醒。
小幺和朱雀古族的女子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醒了。”
辛霖也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
凤凰涅槃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竟让人死而复活。
“婆婆呢？还有其他人？”
小幺目光茫然，她只记得别墅倒塌了。
辛霖迟疑着，不知是否要告诉她们残酷的真相。
“她被我抓回去了，她用她的自由换你们的自由，滚。”
帝莘冷冷说道。
“你！”
小幺一跃而起。
眼前的男人的目光冰冷，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小幺，你们下山吧。小乌丫牺牲了……自己的自由，换来了你们的自由，你们是朱雀古族最后的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离开，找个地方好好修炼，等到你们有实力了，再报仇不晚。”
辛霖明白了帝莘的用意，拉着小幺劝说。
小幺考虑了一会儿，婆婆一直教育她，要沉得住气。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冰冷，可他似乎并不是坏人。
“我一定会回来救婆婆的。”
小幺凝视着帝莘，丢下这句话，带着小姐妹们离开了。
“哎，你又何必拉仇恨。她们以后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辛霖哀叹道。
帝教官真是个直男哎。
明明是不想让她们伤心，偏说的自己十恶不赦。
“凌月那边，我该怎么交代。”
辛霖情绪低落。
虽然她就见过小乌丫一面，可她挺喜欢小乌丫。
帝莘却是不发一言，朝着前方走去。
“我们得离开了，再晚，警察就要来了。”
辛霖见帝莘忽然蹲下身，盯着旁边的一处残骸。
他抬手，扒了片刻，从里面拿出了什么。
“交代。”
他手一扬，将那东西丢给了辛霖。
辛霖急忙接住，定睛一看，她怔住了。
手中是一颗红色的蛋，看上去跟喜蛋似的，只是比一般的蛋，要大一些，大概像是鹅蛋大小。
蛋温热，似乎里面还有心跳声。
她眼皮子一阵疾跳。
“这不会是？”
“还不至于太蠢。”
帝莘盯着那颗蛋，显然是对那颗蛋说的。
凤凰涅槃，涅槃之后，旧躯消失，妖力化为了涅槃莲子。
舍己救人也罢，涅槃重生也罢，好在，总算是再活了下来。
“这就是小乌丫？”
辛霖抱着蛋，傻乐着。
等到她欢喜够了，一回头，才发现帝莘又不见了。
“帝教官？不会是不辞而别吧？我去！有点人性好不好，这里离大龙山基地得有几百公里！”
水库区里，回荡着辛霖的哀嚎声。
黎明前夕，帝莘一掠回到了大坝底。
他骑上摩托车，他可以睁眼闭眼那只小凤凰，只是想看看胖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还是很讨厌妖，绝对不会带妖回基地。
远处，传来警笛声。
帝莘发动车时，眸间一厉。
他倏然抬起头，看向夜空。
夜空中，有一个人。
他凌空而立。
哪怕是帝莘的眼力，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脸，显然是对方动了什么障眼法。
对方也在打量着帝莘。
一双冰冷的蓝眸。
帝莘的黑眸微微一沉。
双方身上，气息骤然爆发出来。
咔嚓咔嚓——
有什么声音，在寂静的暗夜里传来。
那坚固的大坝，竟是刹那间生出了多道裂缝。
那裂缝还在不断滋生疯长。
两个人的力量之强，竟是让大坝一瞬就生了裂缝。
帝莘垂眸，睨了眼大坝，缓缓收回了力。
对方也是轻描淡写撤力，下一刻，他就消失在水库区。
“人？妖？”
帝莘眸光微沉。
他一踩油门，摩托车飞驰而去。
时间往前推移两个小时，午夜刚过，凤凰山上风声呼啸。
虽然是午夜，可凤凰山上，却是人声鼎沸，灯光和挖掘机的声音，照亮了凤凰山的山顶。
“奚少，真是麻烦你了，要你亲自督工。”
奚氏在中部区域的总经理老赵殷勤着，陪在奚玖夜身旁。
“进度怎么么样了？”
从大龙山基地离开后，奚玖夜没有前往市区，了解当地的妖盟情况多的是时间，加快凤凰山的开发，才是重中之重。
来之前，他也听说过种种传闻，可是奚玖夜并不信，在他看来，这座山有些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