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自行车
接着，钱仓一看见母亲河三个字出现在眼前，显然，这就是新电影的名字了。
这时候，地狱电影软件也传来了一条通知，让他下楼。
“真快啊。”钱仓一稍微准备了一番。
他兑换了一个规避玉盘，这一道具的功能能够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且能够跟随演员移动，不过缺点是只能一个人使用，需要150片酬。
来到楼下，因为是傍晚时分，所以路上还是人来人往。
转过头，钱仓一发现一辆黑色的自行车停在墙边，与周围格格不入。
走上前，他发现这辆自行车有一块扫码的区域，只是上面并不是二维码，而是一个血红色的漩涡，正是地狱电影的标识。
“我很好奇，如何匹配？”钱仓一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点开了地狱电影软件。
没有多余的画面，一个扫描的框直接出现了。
解开锁之后，钱仓一骑了上去，“该去哪？还是说随便骑都可以？”
因为没有得到相关信息，所以钱仓一并不清楚该怎么做。他回忆了一下以往进入电影的方式，觉得即使随便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也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
沿着人行道慢慢骑。
过了大约十秒钟，周围开始起雾，除了前方两米的路之外，其余的方向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间普通的平房出现在钱仓一眼前。
将自行车停在路旁，钱仓一走了进去，接着他发现平房里面有两间更衣室。
走入其中一间，钱仓一发现里面是一套警服，普通的藏蓝色衬衫显得有些泛白，似乎穿了很久。
将衣服换上后，钱仓一走出了更衣室。
从肩章来判断，应该只是一般的片警，再加上宣传视频与电影名，可能这次我扮演的角色是管理一个区域的片警。
钱仓一心想。
他换完衣服之后并没有离开，因为他并没有出口，而且，还有一间更衣室，显然还有一名演员，而且还没到，于是他背靠着墙壁，双手抱胸低着头，调整姿势休息。
一切正如他猜想的那样，五分钟后，一名看起来不到二十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看起来非常年轻，像个小男孩，眉宇中也还有一股稚嫩的气息。
“那个……警察叔叔，我……我该做什么？”这名青年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钱仓一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后面还是放弃了，他指了指另一间更衣室，“进去换衣服。”
“哦。”青年连忙走进更衣室。
等这人进去之后，钱仓一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表情非常严肃。
五分钟后，这名青年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怎么称呼？”钱仓一问。
“代号吗？叫我小钻风就可以了。”青年笑了笑，两颗小虎牙非常显眼。
“我叫苍一，你扣子扣错了。”钱仓一手指指了指对方的衣服。
“你……你也是地狱电影的演员吗？”小钻风非常惊讶。
听到这个问题后，钱仓一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克制自己说出过激的话。
“怎么了？你好像不舒服。”小钻风补充了一句。
“你把扣子扣好，然后我再回答你。”钱仓一虚着眼，对自己接下来的处境很担忧。
……
在小钻风将扣子扣好后，钱仓一发现原本没有门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扇木门，他没有犹豫，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地狱电影的演员！”小钻风大喊一声。
走出门口，钱仓一发现门外停放着两辆非常具有怀旧感的自行车，车漆已经掉了一部分，车铃也已经损坏。
小钻风走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骑这辆车吗？”
“很显然。”钱仓一随便选了一辆，然后跨了上去。
“等等我。”小钻风急忙跨上另一辆。
换了一边之后，路也变成了普通的黄色泥巴路，非常难骑，幸运的是没有下雨，不至于溅一身泥巴。
“你为什么不说话？”小钻风开口了。
“说什么？”钱仓一反问一句。
“随便什么都可以啊，你应该是资深者吧？就像小说中一样，已经通过了几个世界，实力强劲，所向披靡……呃，无坚不摧！”小钻风说着右手开始在空中飞舞，似乎非常兴奋。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钱仓一怼了一句。
“我是新人啊，如果你救下我，肯定会有奖励吧？片酬之类的，奖励个成百上千的……我记得都是这样的……换算成钱的话，就是10万块，那多爽！”小钻风双眼冒光。
“没有，没有奖励，救下新人没有任何奖励。”钱仓一摇头。
“呃……你骗我的吧？怎么可能，这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小钻风非常沮丧。
钱仓一没有再理，既然对方不相信，而对方相不相信自己对他来说又无所谓，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再继续解释或者劝说。
白色浓雾逐渐散去，一条乡间的小路展现在两人面前。路的两旁是碧绿的树林，充满着清新的气息。夕阳下，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普沙庄是一个普通的村庄，一条名为丰夏河的河流从村庄中穿过，养育了普沙庄中的每一个人。】
钱仓一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这……这是……系统提示吗？”小钻风问。
拐过一个弯后，一条十二米宽的河流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在夕阳的映照下，水面波光粼粼，钱仓一甚至看见有一两条鱼跃出水面。
“好漂亮！”小钻风看见景色优美，一只手伸进口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我的手机呢？”
“放在更衣室了。”钱仓一心情稍微好了点。
“我记得自己明明带在身上的啊？”小钻风反驳道。
“你可以回去拿。”钱仓一头也没回。
“真的吗？”小钻风似乎真的是在询问。
“唉，不让我们带的东西就会被暂时搁置，等我们返回现实世界，就能够重新获得了。”钱仓一终于还是解释了。
“哦。”小钻风点了下头。
这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排平房，在最边缘处还挂了一个牌子，只不过这排平房周围长满了杂草，似乎疏于打理。
前方，就是目的地了。
第227章 丰夏河
两人来到平房前，钱仓一下了车。
牌子上的字钱仓一也看清了，上面写着普沙庄派出所六个字，虽然破旧了点，但是的确有一种机关大院的感觉。
“这里应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钱仓一推车走了进去。
“可是……我们就这样进去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小钻风有些紧张。
“进去了就知道了。”钱仓一将车停在门口，因为没有车锁的缘故，也就没有锁。
这时候，一名将近五十岁的中老年人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与钱仓一身上一样的衣服。这人见到两人后，脸上绽放出笑容，说道：“常朔，白涵衍，你们回来啦！真是辛苦你们了，没来几天，就麻烦你们去镇上跑了一趟，资料应该都送到了吧？”
“送到了。”钱仓一回答。
他这次扮演的角色名字叫做常朔。
“哦，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也累了吧，先休息先休息，我饭已经煮好了，马上就去炒菜。对了，你们住的房间我打扫了一下，不过你们带来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说完，这人指了指中间的房间，然后转身向最边上的厨房走去了。
“苍一，我们该怎么办？”小钻风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显得茫然无措。
“你的名字叫白涵衍，我叫常朔，这是我们扮演的角色的名字，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就不要称呼代号了，直接称呼扮演的角色名字。”钱仓一提醒了一句。
“嗯。”小钻风点了下头，似乎在努力记住这一点。
“我们先回房间看一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钱仓一走进常朔的房间。
进去后，他发现这间房间里面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分别在房间的左右，显然，这不仅仅是常朔的房间，也是白涵衍的房间，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在靠门的地方有一两个柜子，下方是衣柜，上方则是放物品的小柜子。
“你在找什么？”小钻风问了一个……犹如废话般的问题。
这些柜子都没有锁，因此钱仓一很快就翻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盘，他叫王盘。”钱仓一右手拿着一个普通的笔记本。
“谁？”小钻风还没有跟上钱仓一的思路。
“刚才的警察，王盘，在这里工作了有二十年了，这么大的年纪，可能这辈子就在这里了。”钱仓一说完看了看小钻风，“白涵衍，你……是被分配到这里的，虽然上面没有明说，但是你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一点我估计很有可能。”说完，钱仓一还点了点头，似乎非常认可这一点。
“啊？”小钻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呢，则是因为违反上级命令，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被降级到这里了……”钱仓一说完将笔记本扔回床上，“这上面写着我们来这里不到三天，还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留在这个派出所，似乎还没有接受自己此时的身份。”
“所以？”小钻风眨了眨眼。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只要知道姓名这些基本信息就行了，因为常朔和白涵衍对普沙庄的情况也完全不了解。”钱仓一说完后坐在了床上。
“真的吗？”小钻风也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说起来，你似乎非常乐观。”钱仓一看着小钻风的双眼说道。
“呃……有什么问题吗？苍……常朔。”小钻风感觉自己唇干舌燥。
“没什么问题，吃饭吧。”钱仓一面无表情。
……
“来来来，吃肉吃肉。”王盘的手艺还算不错，只是盐放多了点。
钱仓一夹了一块腊鸡，“王伯，普沙庄有什么忌讳没？”
“嗯？”王盘放下筷子，“常朔，为什么问这个？”
“我就随便问问，既然来了这里，当然要知道当地的风土人情，如果不小心触碰了忌讳，造成了什么误会，那就麻烦了。”钱仓一紧盯着王盘的脸。
“也没有什么忌讳。”王盘有些犹豫，“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半夜不要去丰夏河边。”
“为什么？”小钻风有些紧张。
“不知道，听普沙庄的村民说，可能会有水鬼。”王盘给自己夹了一口青菜。
“水……水鬼？”小钻风手中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我随便说说，你怕什么？”王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啊？”小钻风将筷子捡起来，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他尴尬的笑了笑，“王伯，你说的真的假的啊？”
钱仓一左手扶额，一方面是实在受不了小钻风造成的尴尬，另外一方面则是打算通过手指的缝隙观察王盘的面部表情。
他看见王盘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神当中深深的忧愁。
“当然是假的，哪来什么水鬼，你们大城市来的人这也信啊？”王盘哈哈笑了两声。
“啊？”扮演白涵衍的小钻风又是一脸吃惊。
……
晚上没有娱乐活动，两人坐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好多虫子。”小钻风一脚踩死了一只小虫子。
钱仓一背靠着墙壁，一直盯着小钻风，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弱智……
“你还不睡吗？我要关灯了。”小钻风躺在床上。
“别睡了，今晚去丰夏河看看。”钱仓一说了一句。
“什么？”小钻风坐了起来。
“去丰夏河看看。”钱仓一重复了一句。
“可是……不是有水鬼吗？”小钻风说话的时候，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
“不靠近河不就可以了吗？”钱仓一的语气非常不耐烦。
“可是不靠近，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小钻风疑惑不解。
“这样吧，你今晚就待在这里，我自己去看。”钱仓一终于放弃了劝说。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等隔壁的王盘睡着以后，钱仓一起床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照在门前，夜风吹得树叶哗哗响，蝉鸣声不绝于耳。
钱仓一看了身后一眼，房内的灯已经关上。
王盘说的忌讳恐怕的确是某种忌讳，只是理由恐怕却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别的东西，不过显然无法从王盘口中进一步得知真相，只能自己去找了。
钱仓一心想，整了整衣领，向丰夏河走去。
第228章 夜探
夜晚的路并不好走，再加上钱仓一并不知道具体的路，所以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来到丰夏河花了不少时间，他站在河边，低头看着河面，水面异常清澈，只是仍然看不见底，水流湍急，如果不小心跌入水中，可能还会遇到一点麻烦。
“水鬼吗？”钱仓一面带微笑。
他沿着河面向前走，普沙庄的住户分布在丰夏河两岸，所以从上方看呈长狭状。
没走多久，钱仓一就看见了一座木桥，木桥的宽度能够同时容两人通过。
“看来这就是连接河岸两边的木桥了。”钱仓一双手插在口袋里面。
“喂，等等我，等等我！”小钻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钱仓一满脸无语，回头看着这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的演员。
“你怎么又来了？”钱仓一看见小钻风满头大汗。
“我……我担心你，所以跟过来看看。”小钻风四处看了看，“怎么样，你看见水鬼没有？”
“没有。”钱仓一摇了摇头，“既然你来了，就一起看看吧。”
两人一齐前行，又发现了一座桥。
“前面有人！”钱仓一眼尖，发现有一个人正从河边逃离。
钱仓一跑上桥，穿过丰夏河，可是对方对这附近非常熟悉，根本没有给钱仓一机会。
“不见了……”钱仓一四处看了一眼。
“救……救我！”小钻风的声音从丰夏河中传来。
钱仓一回头发现小钻风掉进了河里，正在河水中扑腾！
这一瞬间，钱仓一有一种干脆就让这人死在这里算了的想法，能让两人并行通过的木桥，小钻风居然也能掉在水里面，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扰下。
不过，钱仓一终究不是这样的人。
当他赶往下游的时候，小钻风已经抓住了一块石头。
“说实话，我有点佩服你。”钱仓一将小钻风拉了上来。
“是吗？嘿嘿。”小钻风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也没做什么事啊，你为什么要佩服我？”他害羞的低下了头。
“回去吧。”钱仓一板着脸。
有这家伙跟着，就算有什么估计我也发现不了。
钱仓一心想。
……
回到房间，钱仓一躺在了床上。
刚才那人，究竟在干什么？从身材和体力上来判断，应该是男性，不过光凭这一点，完全无法判断出什么。难道，这就是王盘说的忌讳？
他依然在思考刚才的事情。
“常朔，常朔，我觉得我刚才是被水鬼抓到河里面的。”小钻风此时已经擦干了身子，他躺在了床上，依然惊魂不定。
“是你自己掉下去的。”钱仓一回道。
“不，真的，相信我，是水鬼把我抓下去的。”小钻风的语气突然强硬了出来。
“你看见水鬼了吗？”钱仓一没有继续无谓的争论。
“……没有，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不是水鬼动的手啊？”小钻风努力想证明自己说的话。
“白涵衍。”钱仓一叫了小钻风扮演的角色的名字。
“嗯？”小钻风有些好奇。
“今晚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王盘。”钱仓一压低了声音。
“哦，可是，为什么呐？”小钻风点了下头。
听到这个问题，钱仓一一时无语，他想了想，“你认为自己聪明吗？”
“还行吧，我妈妈总夸我聪明。”小钻风有些得意洋洋。
“那你可以自己想吗？我要睡觉了。”钱仓一面带微笑。
“哦，好，你先睡吧，我自己想想。”小钻风没有继续追问。
……
清晨，钱仓一起床，惊讶的发现小钻风还睁着眼。
“你昨晚没睡？”钱仓一尝试性地问了一句。
“我一直在想昨晚的问题，我认为，这里面可能有巨大的阴谋，普沙庄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小钻风坐了起来，一双熊猫眼紧盯着钱仓一。
“哦？”钱仓一更惊讶了。
难道这小子开窍了？那就有点意思了。
想到这里，钱仓一点了点头，心中轻松了些。
“能说说为什么吗？”钱仓一问。
“因为水鬼，普沙庄里面的丰夏河有水鬼！”小钻风站了起来，还想继续说自己的想法，可是这时候，钱仓一已经走了出去。
“喂，你听我说完啊！”小钻风急忙跟了出去。
门外，钱仓一发现王盘正在练养生太极。
“早啊，王伯！”钱仓一对王盘打了声招呼。
这时候，小钻风也跟了出来，“哦，王伯，你在练太极啊？”
“嗯，你们两个先吃饭吧，等会我带你们去见见庄里面的人，毕竟你们已经被调到这里来了，还是要熟悉一下庄里的人，否则办事的时候，会非常难办。”王盘刚好练到最后一步，双手平放，下压丹田。
“怎么个难办法？”钱仓一听出了王盘话中的意思，“难道说，我们这身衣服，难道还办不成事？”
“呵呵，有时候管用，有时候不管用。”王盘摇了摇头。
“你们在说什么啊？”小钻风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
“没什么。”钱仓一看了一眼王盘，洗簌去了。
……
王盘领着两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偶尔遇到一两名普沙庄的村民，王盘都熟络的与之打招呼，同时介绍常朔与白涵衍两人。
“我首先带你们去见卢老，他是普沙庄里最有分量的人，如果没有他的同意，在普沙庄要做什么事，可以说比登天还难。”王盘转头对两人说道。
“嗯。”钱仓一点了下头，根本不在意。
“这么厉害的吗？”小钻风表情有些夸张。
“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王盘没有再多说。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一间大屋前，有三名小男孩正在门口玩踢石子的游戏。
“王伯好！”其中一名年纪最大的男孩向王盘打了声招呼。
“诶，二牛，你卢爷爷在家里吗？”王盘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钻风这时候噗哧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小名而已。”钱仓一瞪了他一眼。
“就是……感觉很好笑而已……”小钻风轻声回了一句。
“在里面。”小名二牛的小孩指了指门内。
“好。”王盘点了下头，然后向钱仓一两人招了招手，“我们走。”
第229章 强势
进入屋内，钱仓一就看见有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抽旱烟。
“卢老，早上好啊！”王盘打了声招呼，“最近怎么样？”
“咳咳，又来了两个人？”卢老敲了敲旱烟，没有回答王盘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钱仓一与小钻风。
“卢老，早上好。”钱仓一上前打了个招呼，不过因为辈分之间的差别，他并没有伸手，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和关系，问声好已经足够了。
“他叫常朔，很机灵的一个小伙子。”王盘顺便介绍了钱仓一。
“哦，好。”卢老眯着眼看着钱仓一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随即不再说话，似乎在等待什么。
突然间，屋内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这种感觉，就好像成语接龙到了最重要的地方，结果该接下去的人还在发呆，其余的人却认为这人正在思考下成语是什么一样。
一时间，有三人都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转头看着制造出尴尬的人。
小钻风一个人一眼看了回去。
他右手挠了挠后脑勺，“呃，我该说些什么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一脸迷茫。
“算了，我知道了，王盘啊，不要再惹出什么麻烦就好了。”卢老这句话意味深长。
“不会有什么麻烦，这两位应该在普沙庄待不了多久，下周就会被调回去也有可能。”王盘也不生气，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为什么会惹出麻烦？”钱仓一走上前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卢老。
他的眼神很平静，波澜不惊。
卢老抬起头，瞪了钱仓一一眼，接着移开目光，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他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回答钱仓一的问题。
排外。钱仓一心想，没有再坚持。
“好了好了，这位小伙子叫白涵衍，文化人的名字，虽然反应慢了点，不过他人性格很好。”王盘赶紧扯开话题。
“嗯嗯，我叫白涵衍，卢老你好。”小钻风高兴地点了两下头，然后上前站在钱仓一身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如果知道他性格的人，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挑衅，可是卢老并不知道。
再加上钱仓一刚才盛气凌人地上前一步询问，本来两人只是报个道打声招呼，这么一弄，瞬间就变成了强硬地质问。
卢老没有握手，而是站了起来。
“哼。”他冷哼一声，向房间内走去。
“卢老，等等。”王盘的声音也没有叫住他。
“诶，我只是握手而已，他为什么生气啊？”这时候，小钻风倒是反应了过来，只是……似乎没有问对点。
“出去！”卢老沉闷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唉。”王盘摇了摇头，“走吧，真是的，只是打个招呼，怎么都能发生这种事呢？”
“为什么要走？”钱仓一反问一句，他盯着王盘的双眼，仿佛，他才是一直待在普沙庄派出所的警察一样，仅仅只是这一眼，王盘就被吓住了。
“哎呀，你到底要干嘛？”王盘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想知道你们说的麻烦究竟是什么！”钱仓一说完向房间内走去。
王盘赶紧抓住钱仓一的手臂，不过却被后者甩开了。他看着钱仓一的背影，感觉心中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围墙瞬间坍塌。
推开房门后，钱仓一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中年壮汉。
这名壮汉挡着钱仓一的路，“我父亲不舒服，让我送客！”他的声音非常洪亮，只怕在门外玩的小孩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钱仓一没有动。
这名壮汉虽然比我壮一圈，但是真打起来，对方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强行闯进去似乎没有必要。是我想多了，看来没这么简单，还是要用忙敲侧击的方法了解王盘隐藏的事情么？
钱仓一心想，同时发现自己面前的壮汉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的面容和衣服。
“我先出去了。”王盘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住常朔，也不再当和事佬，马上将麻烦甩干净，不要让自己也惹上麻烦。
小钻风咽了口唾沫，“刚才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间就好像要打架了一样。”
“既然卢老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不过，有一句话我想我还是提前说出来比较好，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代表着我的职业，人民警察。”说完后，钱仓一转身走了出去。
“等等我啊！”小钻风连忙跟了出去。
等这两人离开之后，挡在门口的壮汉冷哼了一声，“哼，牛气个什么，不救套身皮吗？有什么了不起，被打的时候还不是抱头求饶。”
“卢鑫，算了。”卢老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让他们去吧，对了，和庄里的人通通气儿，让他们悠着点，别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那个叫常朔的警察，很不好对付。”
“好。”这名叫卢鑫的壮汉点了点头。
……
“王伯，去哪呢？”钱仓一喊了一声。
普沙庄派出所的三人走在路上，王盘一人在前，钱仓一两人在后。
“你刚才做了什么你不知道，还问我去哪？当然是回去啊！”王盘有些生气。
钱仓一当然知道原因，他只不过是开开玩笑。
“苍……常朔，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小钻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没什么，我们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钱仓一双手背在身后。
“下马威？我什么时候给了卢老这个东西？”小钻风满脸吃惊。
“就在你伸手的时候。”钱仓一也不生气，经过一晚上，他算是理解了小钻风的思维方式，那就是后知后觉。
“可是我只是握手啊，没什么问题吧？”小钻风跑到了钱仓一身前。
“你凭什么和他握手？”钱仓一反问了一句。
“呃……”小钻风眉头紧皱，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见对方没有再问，钱仓一也没有再提，他现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情。
现在的数据中，名誉值可以提升演员等级，他依然是五线演员，按照之前的推断，如果上升到四线演员，除了可以出演更大型的电影之外，还能够多一个特殊道具携带栏，也许，现在还可以提升技能，但是……四线演员与五线演员究竟有什么本质区别呢？仅仅只是这些外物吗？
第230章 打算
在每个电影世界中，基本都会为演员设定一个角色，这些角色有些有比较明显的性格特征，而有一些则没有，再加上地狱电影对剧情基本上没有限制，所以可以说完全是在让演员随意发挥，可是……这还叫演员吗？
既然对演技与剧情没有任何要求，那么，又何必称之为‘演员’？
这些事情，钱仓一在之前都有想过，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努力让自己活下来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还要考虑这些方面，难度……将呈指数上升。
“我想到了！”小钻风大喊一声，似乎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样。
钱仓一啧了一声，转头看着身边的迟钝青年。
“一定是我伸手时候的姿势不对，我还应该弯腰，这样才显得我有诚意！”小钻风右手握拳拍了一下左手手掌，然后转身向卢老的房屋走去，却被钱仓一一把抓住后衣领。
“你去干嘛？”钱仓一将小钻风扯了回来。
“我去……道歉啊！”小钻风眨了眨眼。
“这样吗？”钱仓一眼中带笑，“那好，你去吧。”他松开了手。
小钻风眼神怪异地看了钱仓一一眼，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继续向卢老家走去。
……
回到普沙庄派出所，王盘回到了自己房间，将房门重重关上了。
钱仓一也不在意，躺在了自己床上。
“常朔，在追捕罪犯的时候，违反上级命令，擅自开枪，因此被调职。从他写的字上来分析，在写这件事的时候，常朔非常气愤，下笔非常重，显然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只是，他认为不公的地方是违反上级命令，而不是自己被调职。”
“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值得注意的是，他追捕的罪犯是……人贩子，这一点会不会和普沙庄有关呢？不过，无论有没有关系，常朔都不是一个会被威胁的人，这是他的性格，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他，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人还没有出现。”钱仓一摇了摇头。
以他的性格，除非到了摊牌的时候，否则一定不会选择这么强硬的办法。
“说起来，有一个人倒是很像，千江月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非常莽撞，只是他的性格属于胆大心细的类型，另外……正义感似乎和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小钻风捂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样，卢老接受你的道歉没有？”钱仓一坐了起来。
小钻风摇了摇头，没有松开捂住自己面颊的手。
“啧啧啧，哎呀~”钱仓一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小钻风脸上，“也许是你这次的姿势也不对，说不定你再换一个姿势，卢老就接受了呢？”
“肿么口能？”小钻风终于忍不住了，松开了手。
“你的脸怎么变得和猪头一样了？似乎……变帅了一点。”钱仓一眉头紧皱。
“你还开玩笑，我被人打了！”小钻风有些激动，一时扯动了伤口。
“废话，难道是你自己打的自己？”钱仓一笑出了声。
“他们怎么这么不讲理？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小钻风没有意识自己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听到这个问题，钱仓一想了一会，说道：“没断手断脚，应该还有吧……”
“啊？”小钻风满脸不可思议。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王盘的声音，“你们出来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
“出去吧。”钱仓一向门口走去。
王盘见钱仓一走出来后，就转身朝一旁的房间走去。
这是一间办公室，有一张淡棕色的长桌，还有两把靠背椅与一张小凳子，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资料柜。
王盘坐在了靠背椅上，钱仓一紧随其后，坐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面。
“王伯是打算教我们这里的工作？”钱仓一看了看一旁的资料柜。
这时，小钻风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屋内，然后看见了那一张小凳子。“我……”他开口想说什么，看了一眼王盘，又看了一眼钱仓一，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嗯，你们到这里来，不是来旅游的。”王盘没给两人好脸色，毕竟，刚才常朔与白涵衍让他丢脸了，如果说白涵衍不是故意让王盘出丑还可以原谅，那么常朔所做的事情，即使用莽撞来形容，也有些太过了。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王盘希望两人能够理解这一点，至少，短时间内他并不打算利用自己的关系帮助两人，而是打算让两人先碰壁，然后再出面，那时候，常朔与白涵衍就会老实一点了。
“王伯，在这之前呢，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钱仓一站了起来。
“什么问题？”王盘皱了皱眉。
“在我们之前的警察，是不是都经历过像他一样的事情？”钱仓一指着小钻风的脸。
小钻风抬起头，满脸委屈。
“知道还问我？”王盘反问了一句。
“只是确认一下，你继续说吧，王伯。”钱仓一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工作的内容有许多，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维持普沙庄的稳定，当然，我们应付上面的要求，做一些档案统计之类的工作，当然，对于你们来说，现在这两件事情都不太容易。”王盘说到这里冷笑一声。
“嗯……是不太容易。”钱仓一点了下头，同意王盘的说法，“还有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王盘看了一眼钱仓一，“许多时候啊，我们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它就只是件衣服而已。”
他也听到了钱仓一刚才在卢老家说的话。
“或许吧。”钱仓一瞥了一眼王盘，不是很在意。
“你们……在说什么啊？”小钻风嘟着嘴，满腔委屈无处发泄。
“常朔，资料都在这里，你自己先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白涵衍，跟我来，我有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可能对你的伤有些用。”王盘走了出去。
“真的可以么？”小钻风连忙跟了出去。
“同流合污。”等两人都出去了之后，钱仓一说了这么一句。
第231章 红色星形标记
在两人没回来之前，钱仓一来到了资料柜前。
里面的资料按类别分类，钱仓一直接找到了个人信息一类，将里面的一叠资料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卢老？到底叫什么名字？”钱仓一开始翻了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卢老的名字，“卢攒，相貌差不多，这张照片看起来有十年了。”这时候，钱仓一发现这张个人信息表有一个红色的星号加重标记。
“为什么特意标记？”他向下翻了几页，都没有发现这一标记。
“也许还有其余的人呢？”怀着这个想法，钱仓一迅速将所有的个人信息表翻了一遍，“左山、严宣、彭维，这三人也有同样的星号标记，难道说……这四人，瓜分了整个普沙庄？他们，是这普沙庄的四条地头蛇？”
此时，王盘与小钻风走进了办公室。
“你在看什么？”小钻风脸上涂着紫红色的药水，原本白净的脸变成了一张花脸。
“哟，哪里来的妖怪。”钱仓一转头说了一句。
“什么妖怪？”小钻风看了看身后，只看见了王盘，然后，他反应了过来，“你在说我？”他右手指着自己的脸。
“你的……神经网络连接速度……波动有点大。”钱仓一实在想不到更委婉的方式了。
“不懂。”小钻风摇了摇头。
“对了，王伯，我想问一问，这个红色的星形记号是什么意思？”钱仓一将个人信息表举了起来。
“这个啊？是之前一个人做的标记。”王盘从钱仓一手中接过资料本。
“他为什么要做这个标记？”钱仓一又将资料本拿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王盘摇了摇头，“不过我只知道，他最后在医院躺了10个月，然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生病了吗？”小钻风坐在了凳子上。
钱仓一将资料本扔在了桌上，“可能这个人的情况与你一样，时间也不早了，王伯，下午带我去见见这三个人，左山、严宣还有彭维。”
“不去。”王盘摇了摇头。
“这三个人是谁啊？”小钻风好奇地问。
“和卢攒一样，被打上了红色星号标记的人。”钱仓一说，没等小钻风问，他又补充了一句，“卢攒就是我们今天上午见的卢老。”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做饭吧。”钱仓一已经打定了主意，下午去见见另外三人。
……
厨房的墙壁有些黑，还有一些油渍，虽然可以看出有打扫的痕迹，但是颜色差距太大，与没有打扫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王伯，中午吃什么？”钱仓一看了看厨房。
“你会做菜吗？”王盘问了一句。
“帮忙打个下手应该没问题。”钱仓一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角落，烟熏的痕迹非常明显。
今天的午餐，王盘心中早已有了计划，既然钱仓一要帮忙，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
“王伯，你的妻子没有和你在一起吗？”钱仓一声音不大，他此时正在切油豆腐。
“她和孩子都在镇上。”王盘对这个问题不是很感兴趣。
“他们多久来看你一次呢？”钱仓一手起刀落，几下就搞定了今天中午的份量。
“几个月吧，他们不像我，在这里生活惯了，再说，镇上好玩的东西不比这里多多了，不常来也很正常。”王盘将莴笋下锅。
“哦，原来是这样。”钱仓一若有所思，“王伯你就这么放心吗？”
“什么意思？”王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钱仓一，“常朔你这个人很奇怪，好像话里有话。”
钱仓一笑了声，“没什么，随口说说，王伯你的孩子是女儿还是儿子？”
“儿子。”王盘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儿子好，可以传宗接代。”钱仓一夸了一句，只是这句话听在王盘耳中却有些奇怪。
“是啊，运气不错。”王盘点了下头。
“没想过再生一个吗？”钱仓一似乎专挑敏感的问题问。
“我家那口不乐意，也就没要。”王盘有些犹豫，他说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别一直说我，你呢？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有对象吗？”
“有过一个，分了。”钱仓一答道。
“为什么？性格不合适？”王盘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算是吧，这种事情看缘分，有些时候性格不同但是却可以互补，这样一来，两个人的性格啊反倒很合，有时候呢，性格相同，两个人能够相互理解，也能一起过，但是更多的时候，偶尔因为一点小矛盾，就大吵大闹，吵着吵着就感觉很累，没意思。”钱仓一叹了口气。
“感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王盘接过话茬，“有矛盾就要解决矛盾，许多时候不要呈一时口快，能让的地方就让让。有句话说的好，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人处事的时候呢，也要记得这句话，否则就算两个没矛盾的人，也会闹出矛盾来。”
“不一定吧？”钱仓一将所有切好的菜分类放在盘子里，“忍让也要看时机，如果一昧地忍让，对方说不定会产生别的想法，就拿看电影举例，女孩子吗，比较喜欢看情情爱爱这些的，男孩子呢，就比较喜欢打打杀杀的电影。”
“假如女生一直忍让，可能两个人今后看的电影都是后面那一类，实际上女生并不是很愿意看这种类型的电影，久而久之，可能就不愿意和男生一起去电影院了，换过来说，男生一直忍让也一样。所以啊，所谓的忍让，还得看具体的时机，该忍的时候就得忍，不该忍的时候就要大声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王盘轻笑了一声。
“怎么，王伯认为我说的有问题？”钱仓一将菜刀放好，洗了洗手。
“你这话不对。”王盘摇了摇头。
“怎么不对？”钱仓一将手上的水擦干净。
“就拿你举的例子来说，如果两个人真的相互喜欢，看什么电影都无所谓，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坐在身边就可以了。”王盘将菜倒入锅中。
“那这爱情，就太纯粹了点。”钱仓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还别不信。”王盘加重了语气。
第232章 暗流汹涌
“怎么说？”钱仓一站在一旁，看着王盘的熟练的炒菜动作问道。
“嘿嘿，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遇到了，你就明白了。”王盘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从钱仓一的角度，根本看不见。
很快，四道菜就炒好了。
“我来吧。”在王盘伸手之前，钱仓一率先抢过盘子。
王盘的手缩了回来，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钱仓一，“没想到你还挺热心的。”
“应该做的。”钱仓一的脸色很平静。
……
“哇，常朔，这是你做的吗？”小钻风手中拿着碗筷，眼睛已经盯着桌上刚出炉的菜。
“不是，王伯做的。”钱仓一将剩下的碗筷摆好。
等王盘坐好以后，小钻风手中的筷子就伸了出去。
这时候，王盘突然将两瓶啤酒放在了桌上，“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大家喝喝酒，不够我那里还有。”
可是当他想要用开瓶器打开啤酒的时候，却被钱仓一抢了过去，“王伯，这酒，还是晚上喝好了。”
“我不喝酒。”小钻风马上摇摇头。
王盘看着钱仓一坚定的目光，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好，那就晚上喝吧。”王盘将桌上的啤酒放在了地上。
……
吃完后，钱仓一将碗筷收了起来，然后放在了小钻风面前。
“光吃可不行，去把碗洗了。”钱仓一对小钻风笑了笑。
“啊？”小钻风不情愿的接过碗筷。
“我来吧。”王盘伸出手想要揽过这件差事。
“还是让他来吧，年轻人多吃苦没什么问题，再说了，只不过是洗碗而已。”钱仓一瞥了小钻风一眼。
一切搞定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一点半。
“王伯，一起去吧，没有你带路的话，剩下的三个人，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可能都见不到一个。”钱仓一邀请了王盘。
“唉。”王盘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打算带你们去的，看看你们上午做的事情，我哪里还敢带你们去，一次还好，四次？只怕别人会以为我是来麻烦的。”他说完摇了摇头，拒绝了钱仓一的邀请。
“既然这样，那我们只好自己去了。”钱仓一也不生气。
“去哪？”小钻风仍旧有些迷糊。
“去普沙庄逛逛，初来乍到，怎么也得多露一下脸。”钱仓一将小钻风推出门外。
“我……我也要去吗？”小钻风极力抗拒，但是两人力量差距太大，他的反抗毫无作用。
“当然，你不也是刚来的吗？”钱仓一反问一句。
“等等。”王盘喊了一声。
“怎么，王伯改变主意了？”钱仓一挑了挑眉，转头问了一句。
王盘抿着嘴，想了一会说道：“我是让你们小心一点，另外三个人可不像卢老那么好说话，如果你们依然向今天上午一样，只怕会得到教训。”
“谢了。”钱仓一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个人信息表，脸上丝毫不在意。
“喂，我不想去啊，他们又打我怎么办？”小钻风被强推出了办公室，他无奈的声音传进王盘的耳中。
“那你更得去了，他们打你的话，你就尽最大的努力帮我争取逃跑的时间。”钱仓一的声音马上传了进来。
王盘听到后摇了摇头，“这家伙。”他转头看着依然被摆在办公桌上的个人信息表，想到了什么，于是拿在手上翻了开来，接着，他看见有一页被撕了下来，“难道说……”王盘意识到了问题，又翻了几页。
接着，他怒吼一声，“常朔，你给我回来！”
当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将个人信息表扔在桌上，跑了出去。
……
普沙庄的一间大屋中，一场会议正在进行。
“卢老，难道以后每次来新警察都要开一次，没必要吧？大家还做不做事了？”说话的是一名留着平短的壮汉，年龄大约在四十多岁。
这人，就是钱仓一要找的左山。
“别心急，卢老做事都有他的打算，我们还是先听听卢老怎么说。”一名年约五十的老者说道，他的发际线非常高，前额已经完全秃了。说完后，他喝了一口放在右手边的茶水。
“严宣，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教训我。”左山瞪了严宣一眼。
“别吵了。”彭维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可是在座的四人中，只有他的眼神最凶狠。
“这次估计来了个难对付的家伙，以往王盘带来的新人也有过不知礼数的，只是这次来的一个名叫常朔的警察，怎么说呢，像是手上沾过血。”卢攒抽了口烟。
“卢老，你开玩笑呢，在座的有几个手上没沾过血？”左山呵呵笑了起来。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卢老，我们像往常一样处理不就可以了？”严宣也是面带笑意。
“难道卢老是怕他后头有人。”彭维哼了一声。
“有这个考虑，虽说普沙庄山高皇帝远，但现在世道不一样了，老祖宗那一辈传下来的东西，很多都跟不上了。”卢攒叹了口气。
“怕什么，他就算再能，还不就是个人？”左山用他的大嗓门说道。
“啧，左山，你别这么暴躁，既然卢老都这样说了，那我们稍微收收手，缓上几天，等将那个叫常朔的警察调查清楚了之后，再做决定不迟。咱们现在不比以前了，大家生活越来越好，许多事情没必要做得那么绝，我前阵子出去看了下，外面的变化那叫一个快，眼睛都使不过来。”严宣说完又喝了一口。
“你什么意思？”这句话是彭维问的，他面色阴沉，就像一条要咬人的毒蛇。
“我能有什么意思？”严宣反问一句，“彭维，普沙庄主要由我们四家说了算，经过这么多年，大家也都知根知底了，何况还一起参与了那件事，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道我还能做出什么对大家不利的事情来？”
“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东西，是洗不干净的。”彭维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好了，别吵了。”卢攒又吸了一口，“你们回去之后都提醒一句，让村里的人遇到这个警察就什么都不要说，让他自己一个人转，转累了就不会管了。如果他打算来硬的，你们就回敬他，给个教训就行，别打死了。”
第233章 习俗
“常朔，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王盘好不容易追上钱仓一与小钻风，毕竟年约五十，虽说每天都有练太极，但与年轻人相比，身子骨还是差了点。
钱仓一停了下来，反问一句，“你是说这个吗？”他从自己口袋掏出一张纸。
这张纸，正是卢攒的个人信息表，上面有一横一竖两条明显的折痕。
“快给我。”王盘将这张纸抢了回来，“你知道我当时候弄这些东西费了多少力气吗？你就这样撕下来，弄坏了你陪？”他指着钱仓一的鼻子说道。
“可以啊，如果我有时间的话。”钱仓一双手摊开。
“你！”王盘有些生气，“剩下的呢？”他右手手心向上，放在钱仓一面前。
“在他口袋里。”小钻风指着钱仓一另一边口袋说道。
“快给我！”王盘说完就打算硬抢。
“不不不，如果就这样还给你，那我这些事不就白做了？”钱仓一抓住了王盘的手腕。
“你想干嘛？”王盘发现自己竟然挣不开。
“当然是带我们去找人，难道还有其余更重要的事？”钱仓一反问一句，同时松开了抓住王盘手腕的手。
“我……”王盘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不是来这里旅游的。”钱仓一补充了一句。
……
整座普沙庄，大姓有四个，也就是卢攒、左山、严宣以及彭维四人的姓，其余姓氏的村民，大多寥寥无几，即使有一些人数稍多，也不成气候，完全无法撼动这四家在普沙庄的地位。
普沙庄整体外形是一个椭圆形，丰夏河从长轴的一端蜿蜒穿过，卢家一人的势力范围占据了大约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家，平分剩余的三分之二。
“前面就是左山的家了。”王盘指了指前方一幢大屋。
“很气派，比卢攒住的地方有气势多了。”钱仓一点了点头。
“我……我就不进去了吧？”小钻风站在了两人身后。
钱仓一转身抓住小钻风的两只耳朵，“我记得你刚才话很多。”
“我错了，我错了，快放开！”小钻风拼命摇头。
“我就不进去了。”王盘叹了口气。
钱仓一没有多说，将小钻风扯到自己身前，然后推了进去。
大门没有锁，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关二爷的塑像摆在大堂正中间，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左山在吗？”钱仓一喊了一声。
“谁啊？”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走了出来，这名女子不像普通的村妇走素颜路线，反而打扮得花枝招展，充满着诱惑的气息。
“原来是警察，有什么事吗？”这名女子看见钱仓一后，一张脸迅速冷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有人对我说了一句要入乡随俗。这普沙庄由卢、左、严、彭四家做主，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我想来见见几位当家，也许可以混个面熟。对了，怎么称呼？”钱仓一笑了笑。
“叫我左莹就好了。”左莹也回了一个微笑，“对了，你是新来的警察吗？怎么说话感觉像……像社会上的人一样？”
“常朔。”钱仓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左莹犹豫了一下，握住了钱仓一的手。
“不管怎么样，我这次来是找左山的，他人不在吗？”钱仓一转头看了看，发现大屋内还有许多房间，只是不清楚是用来做什么的。
“卢老派人来说有件事要商量一下，所以出去了，可能马上就回来了吧？”左莹看了一眼门外。
“你是左山的妹妹？”钱仓一眨了眨眼。
左莹没有回答，而是避开了钱仓一的目光。
“都姓左，当然是亲戚关系啦。”小钻风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
听到这句话后，左莹摇了摇头，“不，我是左山的妻子。”
“啊？”小钻风愣住了。
“别误会，只是……这里的习俗而已，女人嫁过来要……要改姓，没什么大不了的。”左莹转过头来，看着钱仓一的眼睛，似乎还有话想说。
钱仓一低头想了想，然后走到左莹身后，“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说过这很意外，为什么你要着重提醒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呢？”
“呵呵，因为以前也发生过这种误会，所以……”左莹不打算再聊，“这不重要吧？左山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说完，左莹走进了房间。
大堂又只剩下两人。
“常朔，你真的很不讨喜。”小钻风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你怎么看？”钱仓一双手插在口袋中。
“什么怎么看？改姓吗？虽然我家不会这样，但是她都说了是习俗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小钻风一脸茫然。
“真的是这样吗？”钱仓一这个问题更像是在问自己。
“当然啦。”小钻风双手交叉抱胸，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只是在紫红色药水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滑稽。
这时候，一名平短壮汉走了进来，“你们是谁？”这人身上透露着盛气凌人的气息。
“你是左山？”钱仓一平静地问道。
“没错，我就是左山。看你这身衣服，你就是常朔吧？难怪我看见王盘那老家伙站在外面，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左山冷哼了一声，“卢老都跟我们说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老实点，这里不是你以前待的地方。”
钱仓一眨了眨眼，没有回话。
左莹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你回来啦？看这累的，我给你擦擦汗。”她马上拿了一条汗巾出来给左山擦汗。
“我自己来。”左山一把抓过汗巾，随意擦了擦。
就在大堂陷入沉默的时候，另外一扇门打开了，这是与卧室处于相反方向的一扇门，在它打开的一瞬间，钱仓一瞥了一眼，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钱仓一之后，身子微微一抖，不过很快便恢复了。
“老大，你回来了？”这名年轻人将门关好，然后走到左山面前。
“你先回家，我等会去找你。”左山给了这名年轻人一个眼神。
“嗯。”年轻人马上跑了出去。
这一切，钱仓一都没有制止，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第234章 买
“还有什么事吗？”左山坐在了大堂的椅子上，背后正是关二爷的雕塑。
一家之主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左莹自觉地站在左山身旁帮后者捶背捏肩，这一动作，仿佛做了无数遍一样。
此时的左莹，给钱仓一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鸟，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讨自己主人的欢心。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给你带句话。”钱仓一不卑不亢。
“什么话？”左山将自己的背靠在椅子上，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多行不义必自毙！”钱仓一双眼紧盯着左山。
他这句话一出，左莹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反了你！”左山右手猛拍椅子扶手，接着站了起来，“我知道了。”他右手食指指着钱仓一，“常朔，你是来找事的！你别以为穿着这身衣服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有趣，我刚才那句话，换个意思就是坏人不得好死，为什么左山你这么生气？难道，你做过什么坏事不成？”钱仓一的笑容意味深长。
“息怒息怒。”左莹又开始了捏背，“好了好了，别吵了。”
“滚开。”左山一把将左莹推开，接着走向钱仓一，他一把抓住钱仓一的衣领，可是他这动作刚做到一般，手腕就被钱仓一抓住了，“你……”
钱仓一感受到对方手中传来的力道，不过他力量也不弱，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发现自己没法完成动作，最后左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你别太嚣张，我跟你讲。”左山喘着粗气，似乎随时都会动手。
“怎么会，今天只是见个面而已。”钱仓一拍了拍左山的肩膀，“我还有事，先走了。”
左山冷着眼，没有回话。
“走。”钱仓一拍了下小钻风的手臂，在走出门之前，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接着转身对左莹挥了挥手，“哦，多些款待。”说完这句话后，他才走出左山家的大门。
……
“没想到这个叫常朔的警察力气还挺大。”左山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腕，然后他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左莹，“你和他关系好像很好啊？”
“没……没有，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他。”左莹连忙摆手。
“跟我去房里。”左山用下巴指了指房间。
“我……”左莹非常犹豫。
“老子说的话都当放屁了！”左山吼了一句，接着冲上去打了左莹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将左莹打在了地上。“谁也救不了你！”他指着左莹，“有本事你就跑啊，你能跑出这个庄，我就跟你姓！”
此时，刚才走出年轻人的门又被打开了，另外一名年轻人走了出来。
他看见眼前这一幕，就说了一句话，“老大，我先走了。”
左山点了下头。
这名年轻人见到后马上就离开了。
……
“怎么样了？我刚才见左山进去了。”王盘看见两人走出来后，急忙上前问道。
“呃，没什么。”小钻风摇了摇头，“他没打我。”
“王伯，我问你个事。”钱仓一面色严肃。
“什么事？”王盘心中有不妙的感觉。
“这普沙庄的老婆，是不是……很多都是买来的？”钱仓一看着王盘，发现对方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阴晴不定。
“不……不是。”王盘摇了摇手，同时低下了头。
“啊？这样吗？”小钻风大吃一惊。
“我猜的，暂时还没办法确定。”钱仓一走到王盘身侧停了下来，“但是我想，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不知道我说的对吗？王伯。”
“常朔，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你并不是第一个。”王盘眉头紧锁。
“那我是第几个？”钱仓一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王盘向丰夏河的方向看去。
“他……不也是个人吗？”钱仓一左手拇指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小钻风。
“嗯嗯嗯，我也是个人。”小钻风连忙点头，可是说完后，他感觉自己的话似乎有些歧义，“我的意思是，我站在……常朔一边，嗯，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唉，随便你。”王盘摇头。
“我们现在去哪？还去见剩下的人吗？”小钻风问了一句。
“不去了，我们回去。”钱仓一朝着普沙庄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
三人走在丰夏河边，钱仓一走在最前，小钻风紧跟其后，而王盘，则心绪不宁地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一路上，钱仓一遇见了许多村里的人，有男有女，有一些还抱着孩子。
只是这些人看钱仓一三人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其中蕴含了多种情绪一样，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几乎没有人与三人打招呼，就好像是默认这三人不存在一样。
回到普沙庄派出所，下午已经过了一半。
三人走近后发现房檐下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个秃头老者，另外一人好像是他的跟班。
“严宣？”钱仓一一眼就认出了这名老者。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打算对我动手，那么，为什么特地在普沙庄派出所等我？
钱仓一心想，脚步不停。
“这位想必就是常朔警官了，久仰久仰。”严宣走上前来。
“这人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小钻风咕哝了一句。
没等钱仓一开口，严宣就提前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听说书人讲些江湖故事，而这些故事中，我又最喜欢故事中那些江湖门派之间的寒暄，还特地为此找了几本书练了一下，所以就……现在年纪大了，也改不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小钻风恍然大悟。
“进去坐吧。”钱仓一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这么一天不到的时间，钱仓一扮演的常朔似乎就成了普沙庄派出所的话事人，王盘的存在感远远没有他高。
五人来到了办公室，王盘到隔壁拿了两把椅子。
都坐下之后，严宣就开口了。
“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和常朔警官商量一下。”严宣的视线从三人脸上扫过。
“什么事？”钱仓一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问。
第235章 差别
“这件事呢……不可明说，但是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能够听得懂。有一句话说的好，万事和为贵，许多时候，双方各退一步，也许矛盾就不会产生，大家都会相安无事。”说到这里，严宣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中，却参杂着一股奸诈的味道，怎么也隐藏不住，“普沙庄的和平，就像太极一样，黑白交融，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好像是这样诶……”小钻风若有所思，他点了点头，眼前一亮。
“狗屁。”钱仓一轻轻吐出两个字。
“你……”坐在严宣身旁的年轻人想要冲过来，可是却被严宣一把拉住。
“不知道常朔警官有什么看法？不妨说说。”严宣做了个‘请’的手势。
钱仓一站了起来，“双方？呵呵，抱歉，你凭什么将自己摆在与我对等的位置上？我代表的是国家机关，你代表的是什么？”
“这个……”严宣眼珠一转，“虽然不能全部代表，但……严某也可以代表部分普沙庄的庄民。”
“你的意思是……国家和普沙庄站在对立面？”钱仓一走到严宣面前，“虽然我暂时还不清楚你强行将人民与人民警察分割开来是什么目的，但是你现在做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为，是在贿赂。”
“你看得比其余的人远一点，但是立场就是立场，你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为了打算探我的底，你担心我上面有人。”钱仓一围着严宣走了一圈。
“呵呵，常警官说笑了，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严宣眯着眼。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上面没人。”钱仓一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你们可以将你们的手段全部用在我身上。”
“常警官的话越来越难懂了，我们这些乡野村民，哪有什么手段？”严宣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钱仓一的语气却藏了另外一层意思。
“当然。”严宣点了下头，接着，他看了看窗外，“时间不早了，常警官，我们先走了。”说完后，他没等钱仓一开口就站了起来，然后向门口走去。
“不送。”钱仓一没有任何动作。
……
离开派出所后，严宣脸色大变。
“这个常朔，居然软硬不吃！”他怒道。
“严老，我看，不如将这个常朔……”说到这里，跟在严宣身后的人比了一个手刀。
“不可，严文，这个常朔是在敲山震虎，你以为他真的这么简单？就他身上这种气势，一个普通的警察身上有吗？以前的警察你又不是没见过，看看那个王盘是什么样？再看看那个叫白涵衍的小警察？这就是差距！”严宣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去，看看卢老打算怎么办吧。”
“还是严老聪明，只是……”严文欲言又止。
“说。”严宣双手背在身后。
“只是他们今晚恐怕会得到教训。”严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到底是常朔会得到教训，还是……彭维会得到教训。”严宣冷笑一声，向自己家中走去。
……
“你刚才好霸气啊！”小钻风两眼放光。
“别想这些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钱仓一将办公桌上的个人资料拿在了手上，“如果说左莹是外来人，恐怕未必会有记录，就算有记录……”说到这里，钱仓一停顿了一下，“王伯，能不能问你件事？”
没有人回答。
“王伯？”他转头看向门外。
“王伯他回自己房间了。”小钻风也看了一眼门。
“这样啊……”钱仓一长吁了一口气，“对了，白涵衍，你真的没有一点想法么？”
“什么想法？”小钻风表情严肃。
“你认为卢攒他们四人危险吗？”钱仓一翻看着手中的个人资料，非常厚的一叠。
“嗯……如果我们没有得罪他们，应该没有危险。”小钻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差不多。”钱仓一点了下头，但是当他打算继续说的时候，却被小钻风打断了。
“可是我们已经得罪他们了，而且我已经被他们打过了，我认为他们还是很危险的。”小钻风嘟着嘴。
“还不是你自己要去的，我记得我还拉住你了，是你自己要坚持的，我还能怎样？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当然尊重你的选择。”钱仓一翻了两页，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不说了，不说了，好无聊啊！”小钻风打了个呵欠，这是没睡午觉的结果。
“无聊？”钱仓一想到了《新海高中》这部电影，他和另外两人在前两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如果将时间跨度拉得长一点，甚至前两个月都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但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危险正在悄然接近，随时准备着致命一击。
“是啊。”小钻风坐在了王盘的椅子上，然后手放在桌上，头侧枕在手臂上。
“我问你，普沙庄有多少人？”钱仓一问。
“不知道。”小钻风直接摇头，没有任何犹豫。
“大约一千七百多人，再问你一个问题，王伯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里？”钱仓一又翻了两页。
“不知道。”小钻风闭上了眼睛。
钱仓一没有回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差距有点大啊……无论是十里亭还是小钻风，都非常一般，甚至……自从系统改版之后，新人就都是这种水平吗？
这个问题浮现在钱仓一的脑海。
虽然我在羽溪村的时候，对一切也都不清楚，但是……至少我有在寻找答案。
呼~吁~呼~吁~
呼噜声在办公室内响起。
“啧。”钱仓一用手中的个人资料表拍了下小钻风的脸。
“啊！”小钻风吃痛，下意识的捂着脸，但是没有醒来，而是选择将身子挪开了一点，不过再没有打呼噜了。
钱仓一继续看手中的资料表。
难道说真的是习俗？夫妻这一栏中，姓氏居然全部一样，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近亲结婚。如果以买妻的角度来分析，也许这是一种圈地行为呢？另外，用新的名字也可以避免被人找到。
只是……仅仅是这样吗？危险程度未免也太低了吧？地狱电影并没有强行规定要解救所有被拐卖的人，因此，这里面恐怕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第236章 揭开
说起来，似乎人数有些过多了，就算是男女比例失衡的农村，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吧？感觉比例快赶上一半了。
钱仓一盯着手中的个人信息表，一言不发。
今天上午，他是带有明确目的来翻阅这份资料的，所以没有发现这一点，现在仔细察看，事情似乎越来越悬乎。
他的手指轻轻在桌面弹了几下。
如果说成年人是这样的比例，那么……儿童呢？
想到这里，他继续向下翻阅。
一个小时后，他将这本资料放回了资料柜，身上的三张纸也夹了回去。
“别睡了，该吃晚饭了。”钱仓一将小钻风叫醒。
“嗯。”小钻风揉了揉眼睛。
“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普沙庄小孩的男女比例是6：1，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钱仓一轻轻说了一句。
“哦，嗯？”小钻风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六个男孩才一个女孩？不可能吧，生物书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当然不可能，除非发生战争或者有人为干扰，否则男女比例只会在1：1之间波动，人口越多的村庄越接近1：1，这一点毋庸置疑，除非他们的dna结构和我们不一样，不过从目前我们了解的信息来看，应该不涉及这方面的内容。”钱仓一伸了个懒腰。
“那……为什么普沙庄男孩和女孩……”小钻风问到一半就停止了。
“你先说说为什么？”钱仓一看着小钻风。
“他们把女孩都……丢了？”小钻风咬了咬嘴唇。
“还有呢？”钱仓一一点也不急。
“还有……卖了？”小钻风皱着眉头。
“不一样的么？”钱仓一反问一句。
“呃……”
“母亲河，还记得吗？”钱仓一说。
“记得！”小钻风重重地点了下头。
“丰夏河养育了普沙庄的村民，也许是这河水有古怪，昨天晚上你不是说自己是被水鬼弄到河里面去的吗？”钱仓一也不生气。
他这么做并不是与小钻风讨论，而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们好像也喝了丰夏河的河水……难道我们也会……”小钻风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
“你搞笑吧？你还会生孩子？”钱仓一白了他一眼，“话说回来，直接扔河里面的话，不会被下游的村庄发现吗？还是说每个孩子被扔到河里面的时候，身上都绑了石头，以防止他们浮上来？”
“我们可以去丰夏河底看一下，如果真的有许多尸骸，那么我们的推断就是正确的！”小钻风兴奋地站了起来。
钱仓一右手摸了摸下巴，“的确可行，不过我不会潜水。”
“我也不会。”小钻风满脸沮丧，“也许我们可以叫普沙庄里面水性好的人帮忙？”
“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钱仓一单手撑着自己的头，“也许在此之前，你可以先让打你的人向你道歉，说不定他们心情好也会同意。”
“不可能的。”小钻风摇头。
“你也知道不可能！”钱仓一突然加大了音量。
“怎……怎么了？”小钻风被吓着了。
钱仓一没有回答小钻风的问题，而是说了另外一句话，“也许昨晚看见的人就是在做这种事情？既然如此，今晚早点睡，半夜起来蹲点，说不定有发现。”
……
王盘切菜的时候差点切到手指。
即使是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神不宁，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在常朔来了之后，他为自己构建出的屏障瞬间崩塌，普沙庄最真实的一面从他脑海里浮现，曾经做的事情，曾经的选择，都在不停的折磨他的良心。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踏入泥潭。
“王伯，原来你已经在做了，我还打算让你休息一下呢。”钱仓一笑了笑。
没有任何回答，王盘依旧在重复手上的动作，而砧板上，白菜叶已经被切成了细碎的模样。
“王伯？”钱仓一加大了音量。
“啊？”王盘一刀切了个空，擦了下手指。他摸了摸伤口，流了点血，不过并不严重，甚至不需要创口贴。
“还是我来吧。”钱仓一伸手拿过菜刀。
王盘没有阻拦，也没有表示感谢。
“你……究竟是什么人？”沉默半响，王盘终于开口了。
“我是一名警察，和你一样。”钱仓一过了两秒才回答。
“除了身上穿着同样的衣服，我们其余的地方都不一样。”王盘面容非常憔悴，嘴唇都有些干裂。
钱仓一几下就切好了白菜，然后将攸县香干摆在了砧板上。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男的，都有眼睛鼻子嘴巴。”钱仓一继续手中的动作。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王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要沉默下去吗？普沙庄已经烂了，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安静祥和，就好像一颗红彤彤苹果，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部的果实已经被虫子吃得一干二净，这时候，任何一个人用手指碰一下表皮，就会溅起一堆腐烂的汁液。”钱仓一这次没有影射，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没有机会了。”王盘后退两步，似乎看见了非常可怕的事物。
钱仓一停止手中的动作，回头看着王盘，“告诉我，普沙庄是不是除了购买妻子之外，还丢弃女婴？”
“我……我不知道。”王盘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绝望。
这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
“求求你们了，不要这样做！”
“你们把她带走，我就死给你们看！”
鲜血染红了地面，当时，王盘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所不用其极。
而他所看见的，甚至仅仅只是普沙庄的冰山一角。
这里面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王盘不知道，而他的同事想知道，所以，他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同事。
“冒昧问一句，王伯，你的妻子是不是也是买来的？”钱仓一盯着王盘的眼睛。
王盘没有回答，他感觉自己的头部好像炸开了，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
“你的儿子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吗？”钱仓一又问了一句。
这一瞬间，王盘感觉天旋地转，一口气憋在胸口，非常难受。在昏迷之前，他最后看见的是厨台前名叫常朔的警察的脸，平静而危险。
第237章 偷袭者
“王伯怎么晕倒了？”小钻风随意问了一句。
两人将王盘抬到了他自己房间的床上，房间内的家具非常简洁，除了私人物品多一些之外，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也许是看见我们认真工作，太高兴了。”钱仓一随意敷衍了一句。
“哦。”小钻风点了下头。
这家伙，感觉骗他都不需要编谎话，随便说一句就可以了。
钱仓一心想。
将王盘放在床上后，钱仓一就返身去厨房了，“你照顾下他。”
“怎么照顾啊？”小钻风问。
“看着他就行。”钱仓一已经懒得说话了。
……
晚餐很快就做好了，将桌椅碗筷摆好之后，钱仓一来到了王盘的房间。
他发现小钻风真的一直在看着王盘，而且是站着。
“喂。”钱仓一拍了一下小钻风的肩膀，“你就这样盯着？”
“不是你说的吗？”小钻风反问道。
钱仓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王盘，“他需要休息，我们先吃饭，给他留一些饭菜就好了。”
“哦。”
在开吃之前，钱仓一拿了两个碗，一个碗装米饭，另外一个碗装菜，接着他用两个盘子将碗盖住。
因为王盘不在的缘故，所以啤酒并没有人喝。
吃完之后，夕阳也马上就要落山了，夜晚很快就会来临。
抬头看了一眼远方，钱仓一相信今晚肯定不会平静。
将一切收拾好之后，钱仓一将饭菜端到王盘的房间中，还给王盘倒了杯水。“躲着我也不是办法，你还能躲多久？饭菜和水我都放你床边了，自己吃吧。”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后，就离开了王盘的房间。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钱仓一依旧睡在了床上。
他要休息，要为今天晚上节省精力。
不过小钻风并没有睡，因为他晚饭前刚睡过，现在根本睡不着，于是钱仓一就让他照顾王盘，给他一点事做。
……
一轮银月挂在夜空，为普沙庄照亮了夜晚的路。
“前面就快到了，大家准备，那个叫常朔的警察，给我往死里打，当然别打死了，至于另外一个叫白涵衍的小警察，也给我教训一下，给他的苦头。”一名身高一米八的中年男子对身后的人说道。
这群人，身上的衣着是普通打扮，不过他们却都带着黑色的口罩。
除非原来就熟知这些人，否则在夜色中，基本上很难看清这些人的模样。
他们就是彭维派来教训常朔的人。
“放心吧，我们一定让他明天起不了床！”另外一人低声说道。
“王盘呢？这老家伙要不要给他个教训？”一个声音加入讨论。
“不用。”第一个开口的人回道。
几句话的时间，这群蒙面的人已经来到了普沙庄派出所前。普沙庄派出所的灯光已经全灭，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
这群人一共有八人，有六人手上都拿着木棍，还有两人手中拿着青灰色的麻袋，从装备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打算下死手。
……
钱仓一将衣服穿好，现在时间已经是半夜。
既然他睡了就算了吧，别又掉到河里面，也省得麻烦。
他看着房间对面的小钻风，整个人缩成一团，睡姿极其怪异。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可以听得很清楚。
钱仓一看了一眼门口。
可以判断，人数至少在四人以上，这些人走路有意压低声音，来者不善。四个人中，有三人我都见过了，卢攒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左山的可能性也不大；严宣，更像只狐狸；彭维……是他派来的吗？
没等门打开，钱仓一重新躺在了床上，只是衣服和鞋袜都没有拖。
嘎吱。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群黑影鬼鬼祟祟的来到两人床边，其中钱仓一床边站了五个，而小钻风床边站了三个。
“动手！”一个人开口了。
麻袋逐渐向钱仓一头部套去，不过在动手到一半的时候，这人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个常朔穿着衣服睡觉？”
没等其余人回答，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钱仓一的这一脚，直接给了来的人一个下马威。
“哎哟，痛死我了。”躺在地上的人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为首的一人看了一眼，“打，别客气。”
另外一边，小钻风已经被装进了麻袋当中，而他，竟然还在睡觉。
钱仓一深吸了两口气，借助窗外的月光，他看清了偷袭者的数量。
还剩下七个人，一个人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不过最多一分钟，他就能重新加入。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夺取武器，木棍吗？足够了，接下来就是让对方失去战斗力，不能杀死他们，否则普沙庄就会像火药桶一样直接被引爆。
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动手了，这两个人距离钱仓一最近。
房间本来就不大，所以能够同时攻击钱仓一的人，最多也只有三人。
木棍的破空声传入耳中，钱仓一没有硬接，而是后退两步躲开了这一击，当然，他能够闪避的空间也更加小了。
不过在面前两人再次动手之前，钱仓一直接冲了过去，一个上勾拳打在了右方偷袭者的下巴上，这一拳力道十足，不过因为发力关系的原因，实际上伤害并没有完全打足。
他这一反击的凌厉，让身旁的人愣了一下，就是这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钱仓一已经弯身捡起了地上的木棍，然后在对方举起木棍的同时，一个扭身，同时木棍从下往上打在对方的右脸上。
一声闷哼传入耳中。
效率太低了，这次回去之后，可以学一点散打，加强这方面的能力，如果在普通人身上耗费太多体力，也许会产生连锁反应。
钱仓一脑海产生了这一念头。
短暂的沉默被一声怒吼打破。
剩下的六个人中，有四个人冲了上来，这四人挤在一起。
他们没想到眼前的警察这么难对付。
钱仓一没有硬拼，正面对抗对他极为不利，于是他伸手将一旁的床单扔了出去，为自己争取了一秒的时间。
这一秒已经足够了，那个人，显然是首领，擒贼先擒王。
他心想，然后一脚踹了出去，打破了局面。
没等后方的两人反应过来，他直接扑向了自己的目标。
第238章 婴儿
清幽的月光穿过门窗，照射在干净的石板上。
左莹睁开双眼，仔细倾听枕边人的呼吸，平稳而粗狂，充满生机。她稍微动了动身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不过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伤痛。她慢慢坐了起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着左手从床单下摸出一根筷子。
这筷子是日常生活使用的木块，唯一的不同点是它被削尖了。
转过头，左山丑陋的脸出现在左莹面前，因为前不久的床上剧烈运动，所以左莹确信左山现在不会醒来，至少在她动手之前。
已经够了……结束这一切吧……
左莹心想。
长久以来的坚持毫无意义，往日的憧憬也已经被悲哀替代。
她双手紧握筷子，向左山脖子处捅去。
筷子尖刺破皮肤，插入左山的脖子中，直至力尽。
左山双眼猛地睁开，面容扭曲，不过却依然活着，他左手一拳头打在左莹脸上，接着坐了起来，而那根筷子，依然插在他的脖子侧面。
虽然左莹对左山造成了伤害，但是却并没有伤到致命的位置。
到了这一步，左莹心理清楚的知道，无论左山死还是没死，她都不可能继续活着，当她将筷子插入左山喉咙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继续苟活的可能。
于是左莹又扑了上去，目标正是插在左山喉咙的筷子，她要以此为突破口，杀掉眼前的人。
左山闷哼一声，并不畏惧，此时他愤怒的情绪远超害怕。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左莹就已经无力抵抗，她的拼死反抗也没能杀死左山。体型差距、营养差距，还有身体状态，仅凭心中的意念并不能抹平这些客观存在的差距。
“你杀了我吧！”左莹又挣扎了一下。
她现在被左山摁在地上，身体已经被控制住了。
“你……这个……婊子，居然敢这么……对……老子！”左山说话的时候，脖子处的筷子不断摇晃，样子非常奇怪。
“呸！”左莹吐了口唾沫。
她知道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被左山杀死可能是最好的情况。如果左山没有杀她，一定不是打算饶恕她，而是打算对她进行更残酷的折磨，所以，她要继续激怒左山。
左山右手一拳头砸在左莹的脸上，这一拳的力道，让左莹感觉自己好像被石头砸了一样，脑袋昏昏沉沉，脸上被砸的地方不但传来疼痛感，而且好像失去了知觉，被麻痹了。
愤怒的左山并没有停止自己手中的动作，他再次举起拳头，可是这次，他停住了。
一股阴冷的感觉从窗口传来。
他抬起头，看见房间的窗沿上，吊着一个婴儿的尸体。
这具尸体仿佛没有表皮，能够直接看见真皮层，颜色就好像放了一周的死猪肉，呈深红色。在婴儿的脖子处，脐带围绕着脖子转了一圈，然后延伸到上方的窗沿上。这名婴儿，被自己的脐带吊在窗户上。
不知为何，吊在半空中的婴儿开始转动。
它原本是背对着屋内的人，随着身体转动，婴儿的面容也出现在了左山眼中。
这是一张怪异的脸，双眼几乎占据了整张脸一半的空间，只是眼珠子却与寻常人完全不同，全是灰白色的眼白，非常骇人。
左山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下的左莹好像中了邪一样，身子不断颤抖，口吐白沫，双眼翻白，与羊癫疯发作的模样非常相似。
接着，左山发现了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月光。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留下影子，可是却没有婴儿的影子，根本……看不见。
“鬼……”左山害怕了，他开始后退。
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背部贴在墙上。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门，逃跑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并且越来越强烈。
跑！
他爬了起来，拉开门冲了出去。
虽然脖子处的伤口相当严重，但是在恐惧的驱使下，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该死！人呢？
左山在跑动的同时也制造出了响声，可是，明明在寂静的夜晚中非常容易引起注意的声音，这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鲜血不断从脖子处流出，就算他身强力壮，可是继续这样逃跑，死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没了吧？
左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
“好痛……”
左山发现脚边传来尖细的声音，非常刺耳。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脚踝处不知怎么绑了条脐带，沿着脐带继续向后看去，婴儿恐怖的大脸正死死盯着左山。明明只有眼白，可是左山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婴儿的视线正盯着自己。
左山张着嘴想要用大喊发泄心中的恐惧，但是因为喉咙的伤口，他这一平时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却根本办不到。
丰夏河旁，左山正在亡命狂奔，而一旁的河水依旧静静流淌，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突然，左山摔倒在地，恰好摔在了伤口处，筷子直接捅穿了喉咙。
咕噜咕噜。
左山向前伸出自己的右手，似乎还想继续爬。
……
普沙庄派出所，钱仓一与为首的偷袭者扭打起来，他下手毫不留情，咽喉鼻子和眼睛，一拳比一拳重。
几拳下去，对方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可是，站在一旁的人并不仅仅只是围观群众，这人反应过来后，马上抬起脚向钱仓一踢去，这时候，钱仓一刚好回头，不过此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于是他只能硬抗。
身子稍微倾斜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平衡。
之后，钱仓一也没有客气，直接由下至上，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命根处。
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在房间内响起，这一声，也终于将小钻风从睡梦中唤醒，只是……他现在已经被绑在麻袋中了。
“我在哪里？谁来帮帮我？”小钻风惊慌失措。
钱仓一没有去营救，而是抓起木棍，卡住身下人的脖子。
“放了他！”钱仓一声音低沉，“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
他刚说完，剩余五人中的一人直接冲到麻袋旁，一棍子砸了下去。
见到这一情况，钱仓一也没有客气，抄起手中的棍子，对着下方的脸直接砸了下去。
两声痛呼同时在房间内响起。
“妈的，快按他说的做！”被打的首领马上求饶。
第239章 残忍
他这一声阻止了自己的队友继续施暴，但是却没能阻止钱仓一。
钱仓一根本没有理会其余的人，再次抄起木棍，对着脸又是一下，然后……又是一下，这三棍，直接将身下的人打懵了。
这时候，钱仓一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颜色凌厉。
又是一下，他手中的木棍再次砸了下去，到目前为止，每一下几乎都用了全力。
咔嚓一声，木棍断开了。
“放人。”钱仓一重复了一句。
这些人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占据了一个狠字，他们平日里欺负的都是一些普通人，这些人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再就是不同的团体之间打架，而这种类型的打架，也不过是靠个狠字。
就算他们手上还沾了人命，但是他们本身没有体验过死亡，而自己呢？一直在死亡边缘徘徊，随时都可能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比狠？你们还不够资格。
钱仓一心想。
他等了不到一秒钟，然后将断开的木棍直接插入偷袭者首领的手掌背，因为木棍断开的地方都是一些尖细的棱角，所以并不能直接插穿，而是只能插进去一部分，不过这一部分也足够了。
“啊！！！”又一声惨叫，不过这一声并没有被踢倒命根的人的惨叫声大。
另外的五人对望一眼，似乎同时达成了某种协议。
既然你狠，我就比你更狠！
他们心中同时产生了这一想法。
五人将装有小钻风的麻袋围在了中间，然后同时挥动手中的木棍。
“别打了，别打了！”小钻风叫了两声就没声音了。
这时候，钱仓一反而停了下来，他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正在围殴小钻风的五人，更准确的说，是看着五人中间的麻袋。
五人见钱仓一停了下来，于是多打了两下后，他们也停了下来。
“哼哼，怕了吧？”其中一人说道，言语中带着挑衅。
“还无聊吗？”他问了一句。
这句话，他是说给麻袋中的人听的。
“快放了他，我们就饶你的同事一命，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五人中的一人开口。
这时候，门外的灯光亮了起来。
王盘终于被闹声吵醒，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终于决定出面调解。
他站在门外，门内的情况虽然不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还是能够知道个大概。
“发生什么事了？常朔。”王盘满脸疑惑。
“王伯，有人闹事，帮我把菜刀拿来。”钱仓一头也没回。
“你要菜刀做什么？”王盘更加困惑了。
“帮个忙。”钱仓一没有解释原因。
“你……”王盘还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说废话？”钱仓一反问了一句，语气非常强硬。
王盘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询问，而是转身向厨房走去。
啜泣声从麻袋中传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哭声越来越大。
“别哭了！”站在麻袋旁的五人踹了一脚。
这一脚让哭声变小了，但是并没有让啜泣声停止。
麻袋中，小钻风双手不断揉搓身体各处，想要减轻挨打带来的痛苦，但是每碰到一处地方，他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刚才钱仓一的话他全都听见了，也听见了那句，“还无聊吗？”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代表了钱仓一对他的态度。
回想进入这部电影前的舒适生活，小钻风忍不住鼻子一酸，想要发泄心中的委屈，可是又担心会被打。
王盘将菜刀递到了钱仓一手上。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了吗？”王盘依旧有些担心。
此时，除了被绑在麻袋中的小钻风之外，其余的人都看着钱仓一，包括还躺在地上的三名偷袭者。
如果有配枪的话，哪来这么多麻烦？可惜常朔就是因为配枪的事情而被贬值，至于白涵衍的配枪，因为他是新人的缘故，所以还没有派下来。
钱仓一看着手中的菜刀想到。
接着，他一脚踩住脚边人的手掌，蹲了下来，“别乱动，砍多了别怪我。”刚说完，他就一刀砍了下去，刀砍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同时，一个小指头也与手掌分离了。
又是一声惨叫，不过这次，持续了很久。
“常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王盘气得身子发抖。
钱仓一左手将小拇指的指头捡了起来，向五人扔了过去，“你们可以继续打，我没时间和你们奉陪，你们打一下，我就砍他一截手指，手指砍完就砍脚趾，一直到全部砍完为止。放心，就算他以后没有生活能力，我也会照顾他下半辈子。”
说到这里，钱仓一笑了一声，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恶鬼，“麻袋中的警察叫白涵衍，你们完全可以直接打死他，接着，我会把你们送到牢里面，看得清我身上的衣服吗？我会利用我所有的关系，让你们在监狱里面生不如死，不相信就试试。”
“现在，放了他！给你们五秒钟的时间。”钱仓一板着脸。
五人看着地上小指头，心中开始犹豫了。
就算对方的话可能是骗人，但是地上的指头可不会作假。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了我，不打了，不打了，我们不打了。”失去小指头的人拼命喊道。
五人没有任何动作。
“五！”钱仓一声音突然提高。
对方没有动作。
“四！”
“快放了他啊！你们这群狗日的，真想看老子被砍光手指？我草！”
“三！”
“二！”
“一！”
钱仓一念到后面的时候加快了语速，接着，他再次提起刀。
“放放放，我们放……”对方终于妥协了。
不过，钱仓一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手起刀落，在麻袋被解开前，无名指的指头被扔在了五人身前。
“五！”钱仓一继续倒数。
……
“他留下，其余人走。”钱仓一指着偷袭者中的一人。
小钻风被放了出来，他现在的脸色非常不正常，也许是刚才被乱棍打的时候伤了内脏。
“为……为什么？”被留下的人开口询问。
“为什么？如果不是这鬼地方没办法关八个人，你们一个都别想走！”钱仓一指着五人说道。
第240章 见习演员
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钱仓一这句话在他们耳中说不定是一句笑话，可是没有如果，小拇指头和无名指头此时依旧躺在地板上，只要低头，随时都可以看见。
“你就先留下来，我们明天再来接你。”
最终，五人选择了妥协，八个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普沙庄派出所，不但没有给该给的人教训，反而还折损了三人，其中一人甚至付出了两个指节的代价。
七人离开了普沙庄派出所，像丧家之犬一样。
钱仓一走到剩下的一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彭……彭福宝。”
“谁让你来的？”钱仓一的语气很平静，可是对于被问话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却并不简单，究竟是出卖自己的老大，还是保全自己免受皮肉之苦，就在这个回答中了。
彭福宝低着头，冷汗从他额头上流下。
“耳朵不好使吗？”钱仓一笑了笑。
“我……”彭福宝很犹豫。
“算了，我懒得问了，肯定是彭维吧，我明天会去见他，我还会告诉他，是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钱仓一摆了摆手。
“没……我没有！”彭福宝抬起头。
“这么说，的确是彭维咯？虽然你姓彭，但是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几家之间的具体关系，也许姓氏之间的联系并不绝对，虽然你的回答也不能证实这一点，但至少可以知道，的确是彭维派你们来的。”钱仓一招了招手，“跟我来。”
“去……去哪？”彭福宝非常担心。
“当然是关起来，难道请你吃夜宵？”钱仓一头也没回。
……
办公室的侧面有一个小房间，大小与厕所差不多，有一道铁栏杆门，正是用来关人的地方，不过门锁已经生锈，似乎很久都没有用过了。
“王伯，钥匙在哪？”来到办公室后，钱仓一转头问脸色铁青的王盘。
“资料柜里面，第二层。”王盘声音非常虚弱。
“进去吧。”钱仓一将彭福宝推了进去。
“放了我，我错了！”彭福宝拍了两下铁门，不过并没有人理会他。
“放了你也可以，看你打算告诉我什么。”钱仓一将钥匙抛在半空中，然后伸出手抓住，“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刚才也已经向你们证实了。”
听到钱仓一的话后，彭福宝再没有开口，也没有敲门，只是坐在拘留室的长凳上。
钱仓一摇了摇头，也没有再问。
……
来到王盘的房间，此时王盘正在为小钻风擦药。
“别哭了。”钱仓一递了张纸巾给小钻风。
经过半个小时的休息，小钻风的脸色好了许多。他接过钱仓一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涕，不过刚擦干净，鼻涕又流了出来。
“你……知道他们……今天晚上会……来是吗？”小钻风边抽泣边问钱仓一。
“我为什么会知道？”钱仓一反问一句。
“你七点……就睡了……”小钻风似乎非常委屈，说到这里的时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留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说了，白涵衍，你身体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王盘制止了小钻风，“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如果有很大的问题，还是尽快去医院看看，这小地方的医生也不可靠。”
“我七点就睡的理由，在下午就已经和你说过了，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虽然王盘能够制止小钻风，但制止不了钱仓一，“要不，你干脆这样想。如果不是常朔我这么强势，他们今天半夜就不会潜进来，这样一来，你也就不会被打，当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哭哭啼啼。”
“不说这事了。”王盘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都不知道……被打有……多痛……”小钻风终于没有忍住。
“死了就不会痛了。”钱仓一丢下了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晚的空气非常湿冷，不过也让钱仓一的心情好受了些。
上一部电影中，基本是梧桐带着十里亭，除了那天在千江月扮演的易天磊家里发生了简单地争吵之外，再没有什么交流。一直到最后，我除了在返回原世界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之外，再没有见过这名新人。
毫无疑问，十里亭已经‘死’了。
现在再回想第一次见鹰眼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话，我终于能够深刻的理解为什么他会拒绝告知新人基本信息了，因为完全是浪费时间。
新人根本就不重视，当然，后来他发现我具备基本的交流条件之后，也开始与我讲一些他的心得。
想到这里，钱仓一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回到屋内。
“王伯，能先出去下吗？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他。”这一次，钱仓一的语气和善了许多。
王盘看了一眼两人，然后走了出去。
“问你个事，你是不是也下载了地狱电影的软件？”钱仓一声音很小，不过确保小钻风能够听到。
小钻风点了下头。
“你的……演员评级是什么？”钱仓一盯着小钻风。
“见……见习演员。”小钻风说完后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钱仓一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见习演员？看来，不是我遇到的新人比较菜，而是大部分新人都是这样，最具有特征性的一点就是还用现实世界的思维来处理电影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会不会遇到某些发疯的新人演员？这种新人，恐怕就算不被电影淘汰，也会被正式演员淘汰，这种捣乱分子，如果碰到更残忍一些的正式演员，直接被杀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钱仓一后背发冷。
继续推下去，以后会不会遇到与智多星完全相反的演员？因为自己不想活了，所以让所有参演的演员都去死，或者……因为见过太多的绝望，所以心态发生扭曲，成为一个想要摧毁一切的恐怖分子。
“这种人，应该不太可能存在，就以《新海高中》这部电影来举例，鹰眼菜单再加上我，三人像接力一样将所有的赌注全压在了破军身上，这才成功活了下来。只是……会不会有例外……”钱仓一小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