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霸江淮间的“剑魔”雷被,除了剑法高超之外,最厉害的,就是轻功提纵术!这两种,刘姝都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
因此,她从侯府之外瞅准空隙,纵跃而入,直到趁机进入元召房间,躲在梁上,并无一人知觉。
稍早些时候,齐国公子刘广私服来访,元召与他所谈的话,刘姝在高处听的一清二楚。她越听越心中惊骇,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其中隐藏的杀机。蜜里藏刀,好毒辣的计策!
打算把诸侯国的封地均分给所有的公子们,人人有份?看着那刘广临走时感恩戴德的样子,刘姝心中一阵阵的发寒。这条计策,到底是元召这小子的自己谋划?还是当今天子的意思……!
一定要把他捉回去问个明白。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左手执剑,右手出招,打算先把元召打昏,然后装在布袋里,带他回去后交给手下,连夜出长安。凭着自己的身手,料想这府中也无人能够发觉阻拦。
别看刘姝玉手纤柔,蓄力一击之下,不弱于刀剑,砍在后颈要穴上,人立刻就会昏迷。然而,就在她的掌尖刚刚接触到元召发际的时候,幽幽月光中,忽然发现身下躺着的人,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脸,咧开嘴笑了起来。
刘姝大吃一惊,原来对方早有防备!想起这位小侯爷的某些厉害传闻,暗叫不好。右手指间用力,横斩他颈间,同时柳腰款摆,急忙向后跃开,甚至连短剑都没有来得及去拔。
元召头在枕上只稍微一侧,避开了来袭的掌风,这时他已经从身形辨认出,来人是一名女子,虽然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貌,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要想在自己眼前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他正要随后跃身而起,前去擒拿。忽的不知为何,那正欲跳开的女子一个趔趄,脚下绊倒,整个身子俯冲下来。
这下倒好,一个正起,一个疾扑,匪夷所思,猝不及防,两个身体正撞在了一起。元召被压倒回床榻上,颌下被撞得生疼,他也微微吃了一惊。条件反射之下,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反手环扣,双腿一夹,如同铁箍一般,牢牢的禁锢住了对方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先确定对手不能伤人再说。
这还是他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察觉到对方是个女子,接下来分筋错骨手早把来人的脖子拧断了,那才是最利索的一招毙敌手段!
刘姝惊怒交加,这会儿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就是怕近身相搏,这家伙有什么厉害的招数,自己不是对手,这才打算拉开距离,拔剑出来对敌的。她对自己的剑术抱有很大信心,自信制服他不在话下。
如果早知道会有如此的窘迫境遇,打死她今晚也不会穿这身刺绣湘裙来的了!原来,刚才就在她俯身袭击元召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就被床脚雕栏把裙裾缠住了,她一击不中,反身后退时,没料到被裙裾绊倒,收势不及,身体正扑倒在元召身上去了,软玉温香,被抱个满怀。
刘姝郡主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任何男子这么亲近过呢。虽然对方只是个未成年的小男人,那也不行啊!
这小子真是可恶!竟然手脚并用,把自己抱的紧紧的……她又羞又急,右手摁住剑鞘,就要单手出剑,非一剑刺死他不解今日之羞愤!
短剑,就握在右手掌间,然而,对方力气太大了,她四肢都被控制了一般,右臂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丝毫动弹不得,更不要说出剑杀人了。
这一切其实只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刘姝脑筋急转,顾不得其他,先谋脱身再说!气运丹田,轻叱一声,胸腹间用力,就欲挣脱元召的臂抱。
元召这会儿也有些傻眼,脑筋有略微的迟钝,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面临的局面。两人脸对着脸,相隔不过盈寸,透过蒙面的黑纱,女子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温热而香甜的气息嗅在鼻端,令人心中一荡。
察觉到怀中女子想要脱困而出,他下意识的双臂又紧了一紧,心中快速思索着要不要放她离开,正犹豫间,刘姝已经大急,双肘在软榻上一撑,趁着空隙身子鼓足力气往上窜了几寸,正要再用力挣脱时,却忽然觉得胸前一凉,先前早就有些挣裂的紫色湘裙终于禁不住两人的用力相持,襟扣蹦开,上半身衣服垂落下来。
由于刘姝这一下太用力,而元召又用双臂环抱着她的玉背,后果有些严重。不仅湘裙散开了,连带着里面贴身而穿的红纱抹胸束带也断了……。
朦胧的月光清晖里,元召清清楚楚看到了离眼睛不过几寸的画面,冰清玉洁的肌肤泛着月白的光泽,山峰起伏,细喘微微,春光无限……他喉间发干,身体的某个部位极速的发生了变化。
刘姝察觉到异样,低头看时,“啊”的惊叫了一声,羞得双臂发软,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抽尽了一般,再也支撑不住上半身,俯身软倒,不妨那软玉温香正扑在某人的脸上,这下子更是勾起了天火,元召差点被闷死在软绵堆中,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大概是女人天生对危险有着极度的敏感吧。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小男人原来并不小,刘姝虽然未经人事,但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大大的不妥!
她拼命用力再次挣扎着抬起身子,顾不上被身下的少年看光了全部,羞愤的低声道:“你……你还不放开我!没想到……你是如此无耻的小子!”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有几点晶莹的泪珠涌出眸子,随着那抹掩面的黑纱一起滑落下来,滴到元召脸上,有丝丝的凉意。如同玉树堆雪,夏花娇艳的一张容颜带了羞怯与怒火,看着他的眼神里分明有着隐藏的哀求。
元召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头蓦然涌起的绮念,暗责自己为何意志怎么如此不坚定起来了,竟然经不起一点欲念的引诱,这样可不像是能做成大事的人。
“哦,我不是那样的人啊!你别误会……这样吧,我不追究你夜入侯府的事了,放开你后,你也就此罢休,自行离去,可好?”
元召边说边把头侧到一边,尽量不去看眼前旖旎风光。
刘姝保持着羞人的姿势,不敢再乱动,现在只求赶快先摆脱当前情境,再想办法报仇。听到元召的话,连忙点了点头。
元召松开手臂,盘住她下身的双腿也分开,看着衣衫不整的半裸佳人,心中也不禁有些赫然,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哦……。
“叮”的一声,锋利的短剑被伸掌打飞,钉到了后面的门上。衣魅翩然,发丝飘乱,女子不顾离手的剑,带着满脸的决然,右足轻点栏杆边缘,身在半空,袖中两点寒芒疾射向元召面门而来!
也就是元召眼神如电,遮拦挡避的快,换成别人,贴身之间的距离内,根本就躲不开刘姝得脱自由之后突然发动的这接连攻击。
眼看暗藏的袖箭就要毙敌于眼前,刘姝身形落地的同时,心中一松,总算出口恶气!然而,并没有听到元召中招后的惨叫,星眸急闪看去时,正见少年从床榻上翻身而下,顺手把夹在两指间的袖箭甩了出去,扎进木梁间。
这几下就发生在几个呼吸间,等到一切平静,两人瞪眼互相看着,刘姝忽然想起还裸着身子,连忙掩上衣襟,用束带系紧腰间,心里砰砰直跳,这小子果然厉害!看来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如果逃不出去,不知道接下来他要想怎么折磨自己呢……!
她赤手空拳,眼睛紧紧盯着元召,怕他突然暴起袭击,脚尖慢慢移到窗边,准备一有机会就破窗而逃。
却见元召一言不发,连看都没有再看她,闪开了门的位置,自己坐回到床榻上,顺手抖了抖有些凌乱的被单,竟然是要准备睡觉了。
“从门走吧,姑娘家家的,来去总爬窗户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语气中竟然带了淡淡的调侃之意,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杀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送一个来访的朋友离开般寻常。
刘姝有些微微的发呆,不过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安全脱身才是最重要的。她深深的看了那个少年的身影一眼,月色中有些模糊,却又无比清晰。她纵身来到门口,伸手拉门时,警惕的又回头瞥过,见元召已经倒身躺了下去。
“哼!元召,今日虽然奈何不了你,此番羞辱我会记着的,早晚会找你讨还!还有,你与那个齐国刘广的密谋我都听见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阻止你们的诡计,你们的阴谋休想得逞,等着瞧吧!”
说到最后一个字,人已经跃上侯府外墙,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中,芳踪渺渺难再寻。
“原来这位名声极大的淮南王千金,也不过如此嘛……妇人之见哦。诡计吗?呵呵,推恩令下,无计可解!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元召喃喃低语,远去的女子自然不会听到。
“哇哇!三哥快看,有个身段极美的妞从小侯爷的房里出来了呢!还衣衫不整的样子……啧啧!我们要不要拦住她啊?”
“鬼叫什么!小七,只要小侯爷没有出声,就休的多事!小侯爷年龄一天天大了,有些事也到了该懂得时候了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不过,今晚的事不许乱说啊,尤其是不能让泠家姐妹知道……”。
侯府的护卫们话音渐低,终于悄不可闻。时维九月,秋意丰盈,霜露铺满大地,夜色笼罩了整个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