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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全文阅读

作者:果味粽子糖     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txt下载     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 冷宫深处的女人

    有鬼啊!蓝暖玉捂住自己的嘴看向夜暝痕,用眼神问道:“你听到声音了没?”

    那声音这么大,夜暝痕自然是听见了。他把蓝暖玉拉到身后,又在院中找一根粗壮的树枝捏在手里。蓝暖玉有模有样地学着夜暝痕的动作,一步步走进房间,生怕从里面冲出什么妖怪。

    两人靠墙走三五步后,声音再次想响起:“怎么?两个人还怕我这个老婆子不成?”

    “我们?”夜暝痕回过头指指自己,蓝暖玉不确定地摇摇头。

    “说的就是你们。”

    吱呀里屋的门发出哀嚎,却未有人出来。

    夜暝痕和蓝暖玉紧张地看着前面:“是人是鬼?”

    “是人有身未有魂,你们说我是人是鬼?”

    蓝暖玉凑到夜暝痕耳边轻声道:“搞得这么玄乎,我们进去瞧瞧。虽说冷宫含冤而死的女子众多,乃是宫中的至阴之地,但是来都来了。”

    “那你走前面。”

    “我……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蓝暖玉眼珠已经无力再瞪,她扯着嗓子道:“我们二人初入宫中,却不想迷了路。本无意冒犯姑娘,若是姑娘能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这便离开。”

    “除了这冷宫能让你们藏身,你们还想去何处?”一个……老妇人杵着一根木头从屋里走出来,身上的衣裳图案模糊不清,却又很是干净。“十五年不曾有人到此,吾已十五年不曾出过此院。不如你们便和我说说这外面的变化,当做我让你们藏身的谢礼。”

    “好,好啊。”夜暝痕听此满口答应,讲故事这点小事他最拿手不过。

    老妇人满意地转身走进屋里:“进来。”

    蓝暖玉的关注点则在老妇人的身上,听她的声音娇声娇气的,应该年纪不大才对,可看到真人的样子,恐怕起码也是知命之年(50岁)。

    “走啊,又在发什么愣?”夜暝痕用身子推搡蓝暖玉一下,真不知道这女子怎会时时刻刻苦都有那么多的愣要发。

    “哦哦。”

    屋里墙角处有一张床榻以外,连桌子都没有,更别说凳子。如此简陋的地方本该与脏乱对等,这屋却一点霉味没有,甚至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花香,到处都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那不知……”夜暝痕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老妇人,学着蓝暖玉称姑娘吧,又有些昧心,称大婶?娘娘?“不知如何称呼?”

    “无需称呼,若不便那随你,称呼而已,无光紧要。”老妇人坐在榻上:“你们入宫为何?”

    “我们是尹秀宫的人,这不是迷路了嘛。”

    “呵呵。”老妇人冷笑着看向蓝暖玉,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蓝暖玉即将吐出的话硬生生梗在喉咙处。“罢了,你们为何入宫与我毫无干系。”

    蓝暖玉偷偷看向夜暝痕,发现他也在看着她。‘难不成她发现我们说的是假话?’

    ‘你还是别说了。’夜暝痕换了一副开心的表情

    问道:“不知夫人想听些什么?”

    “现在又不想听了。”老妇人站起身来回在屋里走了两圈,停在夜暝痕前面。她的身子有些佝偻,站着也只和坐着的夜暝痕一样高。

    夜暝痕被这么严肃的场面弄得不知所措,对着蓝暖玉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蓝暖玉心领神会,开口道:“姑娘……”

    老妇人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你们为飞羽疾风镜而来。”

    “啊?”蓝暖玉被说到要害,连忙辩解:“什么什么镜?”

    “哦,既然不是为镜而来,老生便不再多说了。”老妇人睡回到榻上,闭上眼睛开始养神,口中幽幽道:“二位随意,走时关门,老生便不送了。”

    这话有问题!蓝暖玉的直觉告诉自己,那老妇人是想对他们说什么的,而且肯定和飞羽疾风镜有关。

    夜暝痕对蓝暖玉用眼神交流一番后,率先打破屋里的沉寂。“夫人可是知晓些什么?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是为飞羽疾风镜而来。只是此物乃是紫魏国的国宝,思谋盗宝乃是重罪一条,我们只得小心为上,还请夫人见谅。”

    老妇人睁开眼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既然已知思谋盗宝乃是重罪,还敢前来。”

    “逼不得已,若是能得姑娘相助,我们便会铭记恩情,回报姑娘。”

    “你们一人叫我姑娘,一人称我夫人,听着着实别扭。吾今龄三十,却有五十的面孔,无论姑娘还是夫人皆不妥当。吾名讳牟红,直呼便可。”

    蓝暖玉心中嚷到,自己说的随人称呼,现在又说人家称呼不对,这老婆子可真是善变。她心里这般想着,脸上还是带笑的说道:“还请牟红姐见谅,莫要与我们计较。”

    夜暝痕再次仔细地打量着牟红,紫魏国的百姓可没有牟这个姓氏,而牟姓最多的国度,乃是紫魏国的友邻国:幻邬国。

    “你想的没错,我是幻邬国的人。”牟红像是能读心术似的说出夜暝痕的猜测:“我确实知晓一条通往晨源殿的小路,只是小路机关重重,非常人可过,否则我早已经回到幻邬国了。”

    蓝暖玉的心里燃起一团火焰,她双手抓着牟红的手臂问道:“牟红姐,小路在哪?”

    “别急,听我说完。从我被打入冷宫以来,来寻找飞羽疾风镜的人不少,然而都是有去无回。冷宫这条路连守的人都没有,便是因为国君根本没放在眼里。死的人多了,这条路便被传得越来越神秘,最后都无人来了,也就成了传闻。”

    “我们定能竖着进去,也能竖着出来。”蓝暖玉说道:“本还打算夜里在去,不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牟红是不信他们的,十五年里她见多了无数信心满满的江湖侠士入了小路,却没再出来的结果。“你们适才说的,若是我把小路告诉你们,你们便会回报我。可还作数?”

    蓝暖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作数作数,只要我们得到飞羽疾风镜,定会回来送你回幻邬国。”

    “不,我要的回报不是这个。”牟红的眼里透过墙壁,仿佛看到幻邬国的青青草原和骏马奔腾。

    “那是什么?”夜暝痕嬉皮笑脸地回答道:“只要不是要我的小命,别的通通都可以答应。”

    这话蓝暖玉听得可又不开心了,她拳头的骨骼因为紧捏而发出‘咯咯’声;“什么叫‘只要不是要我的小命,别的通透都可以答应。?”

    夜暝痕不看也知道蓝暖玉又想打人,果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能盗出宝镜,且还能全身而退的,定是不可多得的能人,哪怕说是神仙也不为过。我要的回报就是,你们若能盗出宝镜,有朝一日,紫魏国同幻邬国起了战乱,你们必须帮助幻邬国;若是你们未盗出宝镜,却能平安回来,以后要放幻邬国一条生路。”

    “可以,答应答应。”蓝暖玉一门心思只想快些知道路在何处,此时无论牟红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不经过大脑的答应。

    “不成。”夜瞑痕反对道:“要不你换一个,你说我们虽是因为你相助而得到飞羽疾风镜,但飞羽疾风镜却是紫魏国的国宝。盗了国宝,还反咬一口,这道义上说不过去。”

    “你们如何确定飞羽疾风镜便是紫魏国的国宝?”牟红望向夜瞑痕。

    “难道飞羽疾风镜是幻邬国的?”夜瞑痕反问道:“你说的每一个字,我皆可以得知真假。”

    “我何必骗你?当初飞羽疾风镜不在紫魏国也不在幻邬国,它现世的位置是在古瀛山脉,那里是两国的交界,最先发现宝镜的人是幻邬国的马帮。”

    牟红从角落取出一个有缺口杯子盛了杯水,今日是她十五年来话最多的一日,说这么多话不免口渴。

    之前确实有人打宝镜的主意,但是她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去一一解释,只是把她要的回报告知那些人,便带他们去了小路,反正他们都是有去无回。

    今日不同,牟红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眼前的两人不同往常的江湖侠士,他们会是那个能帮助她,帮助幻邬国的人。

    “后来呢?”蓝暖玉只当是一个故事,反正人界她不会一直待下去,她是天界的人,总是要回天界。

    “十五年前,紫魏国的巫师算出神器降临的方位,国君命人前去寻找,得知飞羽疾风镜已经被幻邬国带走。野心勃勃的紫魏国出兵幻邬国,当时正是冬季,幻邬国本就不如紫魏国富饶,紫魏国自然轻而易举赢得了胜利。”

    蓝暖玉总结道:“鸟为食亡,国为宝狂。”

    “紫魏国国君得到飞羽疾风镜并不知足,在郊武关大开杀戒了三日。”牟红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国君说要么将幻邬国公主送去给他,否则便踏平幻邬国。我,十五岁成了紫魏国的幻妃,然而只是半日,我便被打入冷宫,一待就是十五年。”

    “这个紫魏国的国君真不是个好东西。”蓝暖玉同情地看着牟红:“可照你这么说,紫魏国为何没收复幻邬国?”

第017章 玄乎洞底谁好人

    “因为飞羽疾风镜认主,只有幻邬国的人才能使用它。”牟红取来一块磨得同刀般锋利的石片,在自己的手上划出一条血口,口子里渗出红色的血珠子。她把血滴在那个装水的杯子里,端起杯子问道:“谁来?”

    蓝暖玉看的清楚,牟红的受伤有无数条陈年旧痕,估计只要有人来问她飞羽疾风镜,她便会把血给那些人喝下,只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有去无回了。

    “我喝吧。”夜暝痕看一眼蓝暖玉,也不知道这对身体会有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但在这里他是男的,总不能让旧伤初愈的蓝暖玉去。他接过杯子仰头把水灌下,到是没什么多余的感觉。“那请问现在可以带我们去小路了吗?”

    牟红关上门,走到塌边说道:“可以,跟我来。搭把手,帮我把床榻挪开。”

    床榻没有多重,夜暝痕不费吹灰之力就移开到一边,塌下垫着一片草席。牟红卷起草席,地上便出现一个四方的洞口。

    蓝暖玉走向前倾着身子一看,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我们如何下去?主要是牟红姐,你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消息,就是里面都有什么机关啊?总觉得……”

    “你怕了?”夜暝痕打量着蓝暖玉:“你要是怕,你就在这里待着。”

    “那哪成。”蓝暖玉把头往斜上方一扬:“我才不怕呢。”

    牟红从外面捡来一颗石头往洞口里一扔,夜暝痕和蓝暖玉立马低头看去,然后竖起耳朵听着石头落地的声音,然而石头却好像压根没有落地,因为地下一丝声音都没有。只有阵阵寒风涌出,刺痛两人的脸。“若是你们不想去,现在还来得及。”

    “去,怎么不去。”蓝暖玉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万一虎穴里的不是虎子,而是吃猪的巨妖呢?”夜暝痕向来以拆台为乐,尤其蓝暖玉的台更是不会放过。

    “那和我有何关系?带上猪肉不就好了。”蓝暖玉说完才发现夜暝痕这话阴阳怪气的,敢情他在说她是猪啊。“夜暝痕,你能好好吐出一句话吗?”

    “哈哈哈……”夜暝痕笑得前俯后仰地抱着肚子,这么傻的人少见。“行了,巨妖吃猪不吃人,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一人下去便可。”

    蓝暖玉不再接夜暝痕的话,转头望向牟红:“可是这洞好像没有底,会不会之前那些人没有出来,便是从这里跳下去就摔死了?”

    “这个我便不知了。”牟红么有直接回答蓝暖玉的问题,只是看向夜暝痕:“请问二位去还是不去?若是不去,请帮我把床榻搬回原处。”

    夜暝痕拉拉帽子:“去,我一人去便可。”

    “此事到底还是为我,我觉得我不能这般狠心让你一人送死。我跟你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

    “什么送死不送死的?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懂不懂说话!”夜暝痕弹了她的脑门一下,疼得她两眼冒星:“等着便可,你不是不知我是谁,区区机关能奈我何

    ?”

    “切,说得这么牛哄哄的,还不是跟我一样。行了,既然你要冲这老大,我便随你。”蓝暖玉说完这话,牟红的眉间闪过一丝细微的变化,只是一瞬又消失不见。

    夜暝痕从怀里取出收罗食材的宝盒,趴下身子把手伸进洞中打开盒子,光线四射却依旧没有看到洞底。倒是正前方离地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块浮石,那里倒是一个绝好的落脚处。他看清楚浮石的位置对着二人说道:“我下去了。”说完用嘴叼着盒子,双手抓着洞口将身子放下去,来回荡几下后,借力稳稳地落在浮石上面。

    “你还好不?”蓝暖玉问了一声,蹲在刚才夜暝痕的位置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盒子发出的金光若隐若现,那浮石明明近在眼前,可是灯光又似乎离的很远。不知是不是光芒的原因,夜暝痕的身子也看不太真切。

    “没事。”夜暝痕的声音从洞中传来,让蓝暖玉稍稍放下心。

    这种安心并未一直持续下去,因为‘没事’的后面,紧接着的是一声男子的叫喊。蓝暖玉又把头往下低了些,双手放在嘴边做成一个喇叭,大声喊道:“夜暝痕?夜暝痕你怎么了?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蓝暖玉眨眼之间,浮石上已经没有夜暝痕的身影,但是盒子的光还看的见,看起来像是他找到另一处落脚点,已经跳过去了。“怎么会这样?”她揉揉眼睛边往下看,嘴里一边问牟红道:“牟红姐,你看夜暝痕到底可是出事了?你能看到他在哪里不?”

    “我也不知。”牟红至始至终一眼都没往里面看,她坐在床榻上像是想起什么一把抓住蓝暖玉的手:“我怎会把这个事给忘了?”

    “何事?牟红姐,你可是想起什么破解机关的法子?”蓝暖玉的心又悬起来,夜暝痕在洞中生死不明,她在外面什么事又都做不了。虽说他们相处时间不长,可夜暝痕确实是唯一在人界帮过她的人,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牟红姐,你快说!”

    “你别急,我也只是在幻邬国的时候听过一个传闻。”

    又是传闻,传闻不都是假的么?可从宫中有一条直通晨源殿的小路的传闻也是真的,她在天界时看的那些话本子,上面传闻说神谭中有一把宝剑,最后结局宝剑的传闻也是真的,所有的传闻好像都是真的。她站起身回拉住牟红的手:“牟红姐,你快说,不管是传闻也好,真事也罢,我都会好好听着。”

    “传闻小路上除了有机关无数,还有会迷幻施法的妖,只是这世间怎会可能有妖呢?”

    “我信。”蓝暖玉斩钉截铁地说着,又问道:“那传闻还说了甚么?那妖怕什么?喜欢什么?”

    “怕什么倒不知道,不过听闻那妖是只母狐狸,甚是喜欢世间的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牟红想着说道:“会不会若是有情人进入洞中,那狐妖善心大发便不会施展妖术?”

    “有情人,可我和夜瞑痕不过是朋友而已啊。”蓝暖玉忧心忡忡地说着:“也不

    知夜瞑痕的有情人是谁?”

    牟红安慰道:“不过是传闻罢了,不可信不可信。不过你若真要进去,我还可以给你一样东西,或许用得着。”

    “什么东西?你为何不拿给夜瞑痕啊?”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年纪大了忘事。”牟红从床榻里翻了翻,取出两片巴掌大的叶子:“这个是幻邬国特有的止血草,我当初从幻邬国带回来的,一直没有用得上。”

    “止血草。”蓝暖玉行了个标准的谢拜礼:“不管这传闻是真是假,我都愿意把止血草送进去给他。”

    “快去吧,我估计他还在浮石之上,你看那盒子的光线如此亮,自是会把人的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的。”

    蓝暖玉点点头,也学着夜瞑痕刚才的动作荡身体,只是她没有夜瞑痕高,恐怕跳过去稍有不慎就会和世间告别。

    蓝暖玉看不清楚洞里,可夜瞑痕看洞口却看的清楚,他看到蓝暖玉像只猴子一样挂在洞口,只有两只手抓着洞边,看起来甚是危险。

    “蓝暖玉!回去!”夜瞑痕对着洞口大吼着,蓝暖玉却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蓝暖玉啊蓝暖玉,你可争点气吧。你是最厉害的,三,二,一,跳!她咬着牙双脚扑蹬几下,然后闭着眼松开手往浮石上跳去。

    夜瞑痕见蓝暖玉落在浮石上深深舒了口气,这女子真不让人省点心。“蓝暖玉!”

    “夜瞑痕。”蓝暖玉落在浮石上一直不敢睁开眼,直到她听见夜瞑痕的喊声,才紧张地张开一只眼睛,确定自己真的安全后,她惊喜地站起来拍着胸口。

    我真的成功了,啊,蓝暖玉,真有你的,此时我为何这般崇拜自己。

    “喂!”夜瞑痕叉着腰看着蓝暖玉问道:“你不在上面好好待着,跑下来做什么?现在可好了,我们该怎么回去也不知道。”

    “我听牟红说,这里面除了机关,还有一只狐妖。”蓝暖玉从兜里取出叶子说道:“止血草,说不定还能辟邪也不一定。”

    “狐妖岂不是更好,你忘了我也是妖,若是能就此得一佳妖,也是极为不错的。”夜瞑痕无奈地看着她说道:“罢了,既然你都来到这,也回不去了,不要妨碍我找娘子便好。过来!”

    “等等,我同牟红说一声。”蓝暖玉说完转身对洞口大呼:“牟红姐,我没事了,你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屋里的牟红实则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到底安全与否,她盖上草席,又费力地把床榻搬回原位。

    牟红走到院里,搬来一块石头,从墙洞里取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装着一个亮闪闪的小香炉。

    “许久不曾来人,都有些生疏了。”她拿出一截清香插丨进香炉,又用火折子点燃。

    青烟飘摇直上,不多时印出一张狐狸脸。“终于又有人来了?”

    “嗯,一男一女。”牟红虔诚地跪在地上:“生死誓已下。”

    “好……”

第018章 宫下深藏别洞天

    蓝暖玉见牟红把洞口堵住倒也没多想,冷宫虽人烟罕至,但他们昨日留下太多马脚。那值夜的侍卫估计已回城禀告,恐怕现在整个宫中都在搜寻他们二人,冷宫定也不会放过,这洞口赌起来也是应该的。

    她折过头去找夜暝痕,却见洞里不像一开始那般黑暗,脚下的浮石发着淡淡的绿光,单独一座浮石算不上光彩照人,数目一多还是能看清脚下的路。

    “过来。”夜暝痕站在蓝暖玉斜下面的浮石冲她喊:“若是你过不来,不如便在这里等我。”

    蓝暖玉“不行”了一声,对着夜暝痕点点头。这次的浮石比洞口好跳的多,她胸有成竹地退后几步,一段助跑之后她对准夜暝痕奋力一跃。

    蓝暖玉距离浮石越来越近,眼看着脚快要落到浮石上时,那浮石像是缩小了一圈似的,身子直直从浮石边擦过。这距离让蓝暖玉慌了神,经不起多思考她赶紧用手去抓浮石边,然而浮石好像又缩小一圈,手指顺着石边滑下去。她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夜暝痕!”

    千钧一发之际,夜暝痕余光扫过,一把拽住蓝暖玉的手腕,施力把她拉回到浮石上。

    蓝暖玉大口喘着粗气,就差那么一丢丢,她的小命就不保了。一番调息之后,她瞪向夜暝痕:“你怎么回事?亏我还冒死进来给你送止血草,你倒好……在那种时候还发愣。”

    夜暝痕也搞不清楚适才怎么回事,只觉得蓝暖玉的浮石上出现什么花纹,那纹路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的思绪。以至于他发了愣,并未注意朝他跳过来的蓝暖玉。

    “夜瞑痕,你可有在听我说话!”蓝暖玉拍了夜瞑痕的后背一下问道:“喂!”

    “我错了我错了,大小姐,我的错。”夜瞑痕双手抱头应着,心里还是有些内疚,要是他再回神晚些,蓝暖玉便真的掉下去了。

    “幸好我没事,否则血浪宝沙,你另找人赔你吧。”

    “那可不行。血浪宝沙乃是难得之物,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好心的救你一命。”蓝暖玉正想同他吵几句,夜暝痕却忽然拉起蓝暖玉站起来。“夜暝痕,又怎么了?”

    “你看着这浮石?”

    “浮石怎么了?”蓝暖玉想起自己跳石的事,心里一惊:“对对对,浮石会变小。”她低头看看浮石,那浮石还是好大一块,一点变化也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跳得不够远?

    “浮石上有裂纹,我们的赶紧走。”夜暝痕话音刚落,脚下的浮石就震了三下。“跳!”

    夜暝痕紧紧拉住蓝暖玉的手,看清楚前面的浮石跳了过去。蓝暖玉只听着夜暝痕的声音,来不及多想任由他拉着往前跳。待自己的大脑有思考能力,他们已经站在另外一块浮石上。

    ‘嘭!’一声带着回音的巨响,他们刚刚还站着的浮石已经碎成灰烬。

    “怎么办?”蓝暖玉焦急地问道:“这浮石要是皆被毁,我们就算得到飞羽疾风镜,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这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两人各说完一

    句话的功夫,脚下的浮石再次震动起来。

    不会这么快吧?就是这么快。

    蓝暖玉被夜暝痕用力拉着往前跳,每跳一次好像浮石碎裂的时间就越来越短。前几个浮石蓝暖玉还可以思考跳去哪里,后来她要同夜暝痕商量哪块浮石近些已经是不可能。她在慌乱中道;“夜暝痕,我好像有些害怕。”

    夜暝痕来不及看她,只得笑道:“害怕便是害怕,什么好像?”

    “你怎会还笑得出来。”蓝暖玉才不想告诉他,自己快要被吓哭了。

    夜暝痕看着浮石,口中说道:“抓紧我。”

    “嗯。”蓝暖玉看着前面遥无尽头的浮石,深吸一口气,那口气还没没吐出来,整个人已被夜暝痕拉着继续往前跳。

    夜暝痕凝神看着前面,脚下的浮石又碎得更快了,几乎他们脚才落地,浮石便开始震动。浮石只要震动到第三下,夜暝痕一定会跳出去,蓝暖玉心里默数着:三、二!

    这次夜暝痕在第二下的时候便跳了,脚刚跃起浮石俱毁。蓝暖玉用一丁点思考能力想着:怎会连震动的时间也缩短了?照这么下去,除非能飞,否则到最后该会快成什么样子。

    夜暝痕是猫妖,灵敏地跳跃几乎是一种本能。她不同,她虽是天界的人,可现在就是普通人。要是真到万不得已,夜暝痕会不会丢下她?要是真的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连累他,反正自己从诛仙台上被推下时,便应该死了,这些日子本就是偷来的,何必再去祸害别人。

    夜暝痕感觉到蓝暖玉的脚步有些滞顿,大呼道:“想什么!集中精力。”

    蓝暖玉不敢多想,只得继续往前。浮石碎得越快,夜暝痕的脚步也更快。蓝暖玉不清楚自己的脑袋可还在控制双腿,只是跟着夜暝痕的节奏往前一次又一次的使劲跳。

    “用跑的!”蓝暖玉落地之余,夜暝痕扯嗓子大吼:“我看到尽头了,但以你这速度,我们无法在浮石碎完之前去到那边。”

    “如何跑?”蓝暖玉被突然一吼,吼得摸不着头脑。

    “看我!”

    蓝暖玉低着头一边看夜瞑痕,自己的脚一边跌跌撞撞地跟着夜瞑痕跳。

    只见夜瞑痕拉着她,一只脚先着地,但动作没完,他紧接着屈腿一蹬,借力整个身子往前倾,一腿又迈了出去。蓝暖玉被拉着,脚跟不上只得多挪了几步,跟着继续无脑跳。

    “会了吗?”夜暝痕问道,然而根本没时间等蓝暖玉回答,他又往前跳去。

    蓝暖玉结结巴巴地应道:“好……好像会了。”其实眼睛和嘴是会了,脚嘛……还不会。她的脚明显没有夜暝痕的灵活,头低着连蹦带跳地往前跑,越是着急动作,脚便越是迟钝,好几次差点把夜暝痕拉掉下去。

    “看着前面,别看地下,就当脚下是平路便好。”夜瞑痕感觉到脚下浮石一震,大呼一声“跑!”

    蓝暖玉这次听话地没有看脚下,甚至闭着眼睛随着他的节奏跃起,就被夜瞑痕拉着往前。

    当最后

    一块浮石破碎,两人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脚下的流水不时打湿鞋面。

    “呼……”蓝暖玉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夜瞑痕,这是哪?”

    “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怎会知晓?”夜瞑痕见蓝暖玉的裙边拖进水里,伸手拉了她裙边一把。

    “没想到皇城底下这么大,还有暗流涌动,好渴。”蓝暖玉小心地蹲下身,用手捧了一捧水,说着就要往嘴里送。

    夜瞑痕一巴掌拍掉蓝暖玉手中的水:“你这人到是随意,什么能吃不能吃的都往嘴里送。”

    “你干嘛!”蓝暖玉的水被拍洒,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不喝,还不让人喝了。”

    “你要喝,你随意。”夜瞑痕重新戴正头上跑歪的帽子走到一边,待蓝暖玉再次把水放到嘴边时,冷不丁地说道:“你好好看你前面,有人!”

    “人?”蓝暖玉正坐在水边,听到夜瞑痕的话,放下手中的水,定了定神往水里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水中的东西哪里是人,明明就是不知从哪里冲到水边的人头骨。

    “啊!”蓝暖玉吓得尖叫,连滚带爬跑到夜瞑痕身边,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人骨。

    “瞧你那点出息,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觉白森森的,也不知里面可会有什么东西,小心谨慎些罢了。”蓝暖玉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害怕人骨。

    夜瞑痕看破不说破:“你不是还要喝水吗?快些啊,喝完该走了。”

    “本姑娘想到梅子果,不渴了。”蓝暖玉干笑着走到前面,待夜瞑痕跟上来,她悄悄地问道:“你说那只狐妖在何处?”

    “嗯,我猜:或许在某个地方……”夜瞑痕见蓝暖玉那认真的样子,一再次玩性大发,他凑到她的耳边大声道:“看着你!”

    “你要死啊!”蓝暖玉抬手揉揉耳朵,从进洞以来,这夜瞑痕嚣张得都快飞上天了。她灵机一动,一脸惊恐地看着夜瞑痕的脖子,退后几步:“夜瞑痕!那里。”

    “嗨,能有甚么,休要骗我。”

    夜瞑痕只当是蓝暖玉被骗得多了,也想骗骗自己。她确实开始是这么想的,只是后面她发现夜瞑痕的肩膀上确实有什么东西。

    “真的,我不唬你。”蓝暖玉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描述道:“好像是蝴蝶,可蝴蝶为何会长成这个样子?”

    “真的?”夜瞑痕从蓝暖玉的眼神中看到惊讶,他别过头一看,肩上停着一只蝴蝶。

    黑色蝴蝶翅膀上长着两个头骨的样子,眼睛鼻子还有嘴一应俱全,仔细一看那嘴好像还会动,像是在对着他笑。

    “阴炽鬼蝶。”夜瞑痕眉头一皱,在这种地方遇到这种蝴蝶可不是好的预兆。

    “我帮你把它打飞。”蓝暖玉直起手中的棍子,她不敢动手捉这么吓人的东西,用棍子挑开还是可以的。

    “不要!”夜瞑痕手抬到一半时,蓝暖玉的棍子对着阴炽鬼蝶挑去……

第019章 阴炽鬼蝶甚难缠

    蓝暖玉在天界并不知晓这些东西,但夜瞑痕这个常客对人界已到无所不知的地步。毫不夸张地说,他对人界比对妖界还熟络。古籍上蛮的记录甚少,却也是能了解一二的。

    阴炽鬼蝶并非普通的蝴蝶,它们存于世间已有数百万年之久,本是蛮特有的蝶种。蛮之地常人乃至凶兽皆无法居住,只有一些生命力极强的蛆虫能奄奄存活。这些蛆虫不断同恶境相抗,日久年深便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相比少之又少的绿植,它们则更喜血肉,待蛆虫有充足的阴力化蝶,便成了骇人听闻的阴炽鬼蝶。

    只是蛮距离魏城万里,为何阴炽鬼蝶会出现于此,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古籍上还写,对于阴炽鬼蝶只能巧捉,不可打死,否则鬼蝶身上的粉末便会燃起,吸引来更多的同伴。同时捉的手法也颇有讲究,不能用手直接捉,一方面蝶身上的粉末会灼伤人的皮肉;另一方面鬼蝶长有六只眼睛,可看到任何靠近自己的东西,故也捉不到。再者,阴炽鬼蝶以群而居,只要看见一只阴炽鬼蝶,便意味着有千万只阴炽鬼蝶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等待着伺机而动。

    夜瞑痕抬手阻拦蓝暖玉打鬼蝶,可还是晚了一步。她的棍子还未碰到蝶,蝶已被惊飞起三尺高,抖抖身上的粉末化为星火消失不见。

    夜暝痕一摊手:“完了。”

    蓝暖玉并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只怀疑自己眼花,这蝴蝶怎可能化为星火呢?难不成是法术所幻化。“这蝶……没有了。哎,前面有两条路,走哪边?”说完便见夜暝痕脸色不对,伸手在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你在想什么?如何谢我吗?不用谢,我这人没这么斤斤计较。”

    “闭嘴!”夜暝痕耳朵比蓝暖玉的好用的多,洞中最大的声音就是蓝暖玉的喳喳声和水流声,除此外还有由远及近的喊叫声。他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他们喊什么,却是做不到,只能分辨出喊叫声里有男女老少。

    蓝暖玉见夜暝痕正经的时间不多,也不敢掉以轻心,待他看向她时,送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夜暝痕道:“这里边有人的声音。”

    “啊?有人?救人要紧,我们过去看看。”蓝暖玉说着就要往夜暝痕说的方向跑,刚迈开腿便被他的手抓住臂弯。“那声音有男有女有老人,还有孩子。”

    “那我们更要尽快赶过去啊。”

    “等等。”夜暝痕心里满是疑问,一是这个地方不该有老人和孩子,二是那只阴炽鬼蝶。它已经燃成灰烬,应该是在吸引同伴,为何迟迟没有阴炽鬼蝶出现?

    正思索之余,前面的洞中飘出一股臭味,蓝暖玉闻得一阵作呕。“咳咳,什么味啊?”

    夜暝痕自是闻到了,他辨别出这是一种尸体腐烂的味道。洞中阴风四起,味道也越来越浓烈。他像是想到什么,拉住蓝暖玉就往另一条路跑。跑了许久之后,他停下脚步:这么跑也不是办法,脚跑的怎会跑得过翅膀飞的。

    “怎……怎么了?”蓝暖玉跟

    着夜暝痕一顿狂奔,待夜暝痕停下之余一手按着胸口问道:“我……好像……好像听见你说的声音了。”

    夜暝痕只感觉那声音追随他们而来,他凝神看四周一遍之后,看到前方有一潭活水。“会水吗?”

    “啊?不……不会。”

    “你说你什么都不会,来这里作甚?”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说的有错吗?”夜暝痕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在想办法。“去水潭边等我,要是看到阴炽鬼蝶,便跳进去。”

    “我不会水。”蓝暖玉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比起被阴炽鬼蝶撕碎,溺死已经好上很多了,毕竟还能留个全尸。”夜暝痕白了她一眼,抬起头看周围有什么东西能取之而用。

    那潭水紧靠着石壁,石壁上长着一种又长又粗的藤蔓。夜瞑痕取出身上的一把匕首扔了出去,匕首回旋而上切断其中一根。

    夜瞑痕扯下那根藤子,发现藤蔓同空心菜一般竟是空心的。“好家伙。”他跑出去将藤子又切开两段,扔出一段给蓝暖玉,另一段用嘴含住,又把剩下的藤蔓系在一块石柱上。

    藤蔓被切掉两段之后,长度勉强能拖进水里。夜瞑痕想重新割一根藤蔓,但已来不及,距他十米外出现一片橙色的火光,火光以风驰电挚之势向他逼近。

    阴炽鬼蝶分工明确,适才停在夜瞑痕身上的名为探炽蝶,通俗的说便是报信蝶。那种蝶身上有两张人脸,却不会发光,而真正的阴炽鬼蝶,人脸中间顶着一点橙光,最具有杀伤力。

    蓝暖玉捏着藤蔓,愣了半晌,她儿时落过莲花池,对水有一种迷之惧怕。

    “跳!”夜瞑痕跑过去见蓝暖玉还不跳,一把把她推进水里。

    “救命!”蓝暖玉正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落入水里接着旧事重现,她不顾一切地猛地窜出水面。

    “别闹。”夜瞑痕不曾想蓝暖玉反应如此之大,可现在性命要紧,也容不得她闹腾了。他憋着气潜入水底拽着蓝暖玉的脚就往下拉,越是使力拉她就越扑腾。

    蓝暖玉被夜瞑痕强行拉进水里,避之不及口鼻灌进水,呛得在水里咳嗽,可张开嘴还没咳,水又涌进去。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只想快点浮出水面投入空气的怀抱。

    今日果真要溺死在这里吗?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她的亲爹娘是谁?

    天界之上的百里哥哥,还在等着她回天界成亲。

    对不起……我,怕是回不去了。

    蓝暖玉闭上眼睛随着脚下的拉拽下沉,脑袋涨的生疼,她想应该是被水撑的,但马上又否定这种想法。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脑袋进水的?

    就在此时,什么东西环住她的腰,接着某物软软地附在她的唇上,给了她求之不得的空气。她像是一只饿了几日的小兽,霸道地想把所有空气吸进自己身体里。

    夜瞑痕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要被蓝暖玉吸走,艰难地拉开距离,

    对着藤蔓猛吸一口空气再渡给她。他发现她有些昏沉的样子,渡气的同时,又将话融进空气灌进她的神识。

    “扑腾也给我进水里扑!你说说外面的阴炽鬼蝶,哪只不是饥肠辘辘等着饱餐一顿的。你要自己送上去给人家食用,要是能喂饱人家也就算了,可就你这小身板,每只鬼蝶一口都不够分,那没吃到的鬼蝶作何解?有你这么做人的么?”

    蓝暖玉呼吸着空气,又听见这些话,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好像是鬼蝶要吃人,他们才躲进水潭,怎会听着夜瞑痕的意思,倒像是她欺负鬼蝶?到底是谁要吃谁啊!

    蓝暖玉的脸在水中从迷茫到委屈,再变成愤怒。夜瞑痕你就是欺负我不会法术,待我回天界,有你好看。

    欺负的便是你不会法术。夜瞑痕哑然失笑,蓝暖玉气得要死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甚是有趣着呢。

    蓝暖玉不在同他吵嘴,直接上手拧了夜瞑痕一把,因为她看到夜瞑痕亲着自己的唇。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刚刚学懂,这种羞羞之事,只能和夫君成亲以后做啊。他怎可亲自己,百里流轩都不曾亲过她。

    夜瞑痕的胳膊被掐得生疼,哪怕是在水里依然疼得咬牙。“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别掐了大姐!”

    这声大姐一传进蓝暖玉的耳朵里,下手又更重了几分。

    “好好好,女侠!女侠还不行吗?”

    蓝暖玉看向夜瞑痕手上捏着的藤蔓,朝着藤蔓眨眨眼。

    “好好好,给你。”夜瞑痕把自己的藤蔓切了一半给她,可这样一来,藤蔓短了不少,两人的头部几乎只能刚好被水没过。抬头一看,还能看到水面外飞舞的橙光,一不留神还会露出水面。

    得在这里待多久,天啊,要是阴炽鬼蝶一直不走,他们能在水里耗上多少日?

    蓝暖玉怕身子沉底,拉着夜瞑痕的手臂,夜瞑痕则拉着藤蔓。

    夜瞑痕把藤蔓和匕首交给蓝暖玉,用手指指水面,又指指底下,意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去潭底看看。

    能不能不留我一个人同这些怪蝶隔水相望啊?虽然夜瞑痕不讨喜,可这个时候,再不讨喜的人皆是一种安慰。你把匕首给我做甚?我两手都扶着藤蔓,就算有危险,我也没手对敌啊!

    夜瞑痕对着蓝暖玉调皮一笑:放心,我一会儿便上来。

    蓝暖玉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等等,我何时同他熟络到眼神都能读懂的地步了?

    夜瞑痕收回用来呼吸的藤蔓,像一条鱼一般利索地往底下游去,水潭底部乌漆麻黑,就算用宝盒依旧只看得见近身的东西。

    此时若是水中出现什么凶兽,便只能大喊三声阿弥陀佛了。

    水潭不大,夜瞑痕很快便巡视了一圈,里面只有几只大王八,没有别的东西。

    不!不只有王八,潭底的侧面被一块光滑的石壁包围,他俯着身游过去,里面会不会有另一条可走的路?

第020章 水底暗洞遇狐妖

    夜暝痕想的没错,他游进去发现那石壁像是一个倒扣着的碗,将空气罩在里面留出一个空间。可要是这样的话,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这石壁封闭的很好,而他们同样是被阴炽鬼蝶堵在里面,空间里的空气能坚持多久还不知道。

    夜暝痕本打算先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却好像听见蓝暖玉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还有细微的不规则水流。他本是龙身,水中的一丝不正常都能轻易觉察得到。不好!上面可是有异变,他下来确实太久了。

    水面之外,夜暝痕才离开不一会儿,阴炽鬼蝶便开始环着水飞。飞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它们便看准蓝暖玉,一只只不要命的往水里冲。蓝暖玉不曾想到阴炽鬼蝶竟这般聪明,只得往水里缩,手里拉着的藤蔓很短,用来呼吸的那一截藤蔓更短。好在她现在冷静下不少,狠狠吸上一口气便往水里躲,即使是这样,她的衣裳还是被阴炽鬼蝶的火焰灼黑好几个点。

    夜暝痕,你倒是快点上来啊!不对不对,他下去了好一会儿了,难道是他在水里遭遇到什么不测?不会吧,山珍海味皆还在他的身上。不过也好,血浪宝沙便不用还了。好什么啊?要是没有他在,你自己能出的去吗?可他在也不一定能出去吧。

    ‘这么久还未上来。他毕竟救过我一命,要不我还是……’蓝暖玉望一眼手中的匕首,闭眼默念道:‘天灵灵,地灵灵,上苍保佑他还是平安回来,不过最好得个离魂症,将血浪宝沙之事忘记便可。’

    “喂。”夜暝痕抬手遮在蓝暖玉的头上,两只阴炽鬼蝶打到他的手,即刻被水淹没,发出一声‘嘶~’。

    蓝暖玉浑然不知夜暝痕在她的身边,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笑意。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竟还能天马行空。

    “蓝暖玉!”夜暝痕狠敲蓝暖玉脑门:“深吸一口气,我们要下去。”

    “啊啊?”蓝暖玉不知夜暝痕要做什么,可阴炽鬼蝶越来越多地往水里冲,有些甚至在咬藤蔓。她用全力深吸一口空气,实则只吸了半口,一只小阴炽鬼蝶便冲进用来呼吸的藤蔓。

    “走!”夜暝痕拉住蓝暖玉的手便往水潭深处带。

    天,我憋不住了。蓝暖玉有种想死的感觉,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憋气了。

    “进去。”夜暝痕把蓝暖玉送进石壁内,随后自己钻了进去。

    蓝暖玉终于吸到久违的空气,激动地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无间的拥抱。(其实就是走路望天,摔了一跤而已。)

    洞中的地上是干燥的黑色沫沙石,蓝暖玉到处都是水,这么一摔沙石附在衣裳上和脸上,简直成了一块黑炭。

    夜暝痕简直不忍直视她,捂着肚子就笑起来。

    “夜暝痕你!不来扶我一把就算了,笑什么啊?”蓝暖玉的脚踝处磕到石头一阵剧痛使不上力,气得她把手捏成小拳头重重打在地上。然,不打只有脚疼,打后手也疼了。

    “扶呢,我是会扶的,可要等本公子笑够再说。”

    “你!”

    夜暝痕将她扶坐在一边坐着,又从宝盒里拿出一个瓶子,将一些褐色的清凉药汁倒在掌心,一手去拉她的裙摆。

    “作甚?”蓝暖玉双手按着裙摆:“男女授受不亲。”

    “学得倒快,行吧,那你便一直疼着吧。”夜暝痕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等,我……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得了吧,手拿开。”夜暝痕的语气容不得蓝暖玉说不,他蹲下身子把她的鞋子扯掉,用熟练的手法将药按在她的脚踝上。

    清清凉凉的草药味比起腐臭好闻得多,蓝暖玉咬着唇看着夜暝痕的手在伤痛处温和地打着圈。

    “你说你除了能给我拖后腿,还能作甚?”夜暝痕看着她问道:“疼吗?这么紧张作甚?”

    蓝暖玉摇摇头:“不疼,我……我看话本子上说,人崴了脚的话,上药会很疼。原来也不……啊!疼!”夜暝痕施力一揉,蓝暖玉疼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忍住,一会儿便可。”小样,要是你一直这般盯着,比这个疼上百倍。夜暝痕待药干后,帮她穿上鞋子说道:“你先歇会儿,我找出路。”

    “咦,果真没这么疼了。”蓝暖玉试着转转脚,疼还是有些疼,可没适才那般疼得难以忍受。

    周围安静得就像空气停滞了一样,只有夜瞑痕的脚步和沙石摩擦发出嚓嚓声,显得尤为突兀。夜瞑痕绕着石壁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可以出去的路。

    蓝暖玉清清嗓子问道:“你不是猫妖嘛?猫怎会水性这般好?”

    “你莫要小看狸猫,狸猫也是会水的,只是湿漉漉的太丑,于我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啧啧,不符。”

    “切,话不过三句便要臭美,要脸不?”蓝暖玉翻了个白眼,收回眼神时,乍然看见黑沙石上一个凹陷。她挪过身子细细一辨,欣喜地叫道:“夜瞑痕,这里有脚印。你快过来看!”

    地上一共有四个小脚印,脚印呈梅花状,看起来像是某种四脚动物站立留下的。

    “这是……狼?或是犬留下的?若是狼或犬的话,顺着它离开的脚印便可找到出路。”夜瞑痕四周又查探了一番,可仅仅沙地上的再无其他,那犬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不会吧?这里不像有狼的样子。”蓝暖玉想起没下来之时,牟红同她说的那个传闻,这里面有一只狐妖。“是狐狸,狐狸的脚印子。”

    夜瞑痕恍然大悟,没错,蓝暖玉同他说过洞中有狐妖。真是狐妖便好办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方妖王,只要他吱声,大大小小的妖皆要听命于他。

    除非……那些妖是他老爹或是他的兄长派来的,那么他便只能乖乖跟它们回妖界,重新再找机会逃出来。

    夜瞑痕扯着嗓子道:“大胆小狐妖,还不快滚出来回话。”

    “夜瞑痕!你说话能不能亲和些,我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那狐妖不想杀你都不行。到时候,你可莫要说我

    和你是一伙的。”

    “呲。”夜瞑痕眯着眼不满地咂了下嘴:“你为何就如此笃定我打不过那只狐狸?”

    “你见过猫打得过狐狸的吗?”

    “不曾,可你何时见过狐狸和狸猫打架的?”

    “没有。”

    “真不知我为何要同你讲这个问题。”夜瞑痕一脚踹在石壁上,四周的沙石被震下不少,他叉着腰看了一圈道:“你若再不出来,我便将这石壁踹一个窟窿。反正我们在这里面也撑不了多久,不如多拉上一只狐狸,一起热热闹闹压过黄泉路。”

    “别,我在这里。”石壁上出现一扇门,一个蓝衣女子畏畏缩缩地从门边探出个头。

    夜瞑痕勾勾手指:“出来。”

    “是。”女子不敢怠慢,迈着急促的小碎步跑到夜瞑痕面前,鼻子动了动,“公子身上这味道好生熟悉。噢,你是妖……”

    “对,我是猫妖。”夜瞑痕抢先一步说完,又对着狐妖使了个眼色。

    “噢噢,猫大……大。”狐妖吓得说话都不顺畅,好奇地看看夜瞑痕身后的蓝暖玉。这女子长的好生漂亮,比起洛小姐也美上好几分,她是谁?为何会同他们的妖王在一起?谁不知妖界绝配是洛小妖和夜瞑痕,要是被洛小姐知道,那这张脸真是太可惜了……

    “你结巴?”夜瞑痕认得这只狐妖,而且最熟悉不过。他坐到蓝暖玉身边说道:“别这般紧张,既是老熟人,那我们便不拐弯抹角了。”

    蓝暖玉看看夜瞑痕又瞅瞅狐妖,用手指指他俩:“你……你们认识?”

    “嗯,一个旧相识的婢女,犯了错被主子惩罚,这刑还没受完,便逃出了妖界。十六年来杳无音讯,不曾想会在这里撞上。”夜瞑痕手拐撑在背靠着的石块上,整个人散漫地躺坐着,“洛小妖是刁蛮任性了些,但你扪心自问,她对你可好?那次她罚你也不算重,若是我可不止是冻丹这么简单,结果你倒是溜之大吉了。”

    “小姐对我自然是好的。夜公子,我……”狐妖逃离妖界十六年,虽懂得躲不了一世,可这一日来得也太早。她眼前的人可是妖王,这次定要被捉回妖界,到时该如何面对洛小妖,还有冻丹之术,她不想再受一次了。

    “你这副表情是何意?莫要想多了,我不会带你回妖界。”夜瞑痕从蓝暖玉手中拿过匕首,在黑沙石里东挖挖西撬撬,像是在找东西。

    狐妖不解地看着他:“妖……夜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何干?若不是现下心情不错,方才那几句我也懒得说。”

    “多谢。”狐妖行了个礼表示感谢,心里放松下不少。果然妖王还是这般没心没肺,世间的事除了狸妃,其余无论谁的,皆不会放在心上。哪怕对方是洛小妖小姐,哪怕小姐喜欢了他几万年,他也不曾动容过一刻。

    “好了,说正事。”夜瞑痕在黑沙中找到一只蚌,但他却不急于取珠,而是放回到宝盒里,又问道:“说说你了解的飞羽疾风镜。”

第021章 狐妖为何在此处

    狐妖来此已有十六余年,比冷宫待着的那位还要早上一年,自然是会知晓不少事情的。

    不过要想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还是得从当年说起。

    狐妖本是洛小妖救回的一只蓝狐,她见蓝狐一身莹蓝甚是好看,便将她带回殿中。蓝狐聪明伶俐,也深得洛小妖的喜欢,准它可随意进出房间,以便他日蓝狐修得人形可做她的侍女。

    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蓝狐在妖殿一待便是万年,可惜洛小妖不学无术,带着蓝狐也是万年不得化人形。

    十六年前,夜暝痕从人界带回一只银灵鹊,作为洛小妖的生辰礼。结果蓝狐不知银灵鹊是妖王所赠,还以为是洛小妖送给她吃的,打开笼子便将灵鹊吃抹干净。

    洛小妖从宴会上回来,将殿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皆是未寻到夜瞑痕送的灵鹊,最后在蓝狐身上发现一根银色的羽毛。这下洛小妖的小姐脾气可上来了,一气之下便罚蓝狐冻丹之刑。

    妖身上都有一颗内丹,冻丹便是将内丹取出放入冰炉冻上数日,此刑虽说为刑,却也不是刑。冻丹可让妖加快化为人形的进度,洛小妖开始的初衷便是如此,她想让蓝狐早日得人形,快些陪自己练法术、说话、想办法,帮自己得到夜暝痕的心,但她不知道的是冻丹会对女妖有害,冻了丹便无法再生儿育女。

    蓝狐在外浪迹多年,知道的也比洛小妖多,又没法开口求饶。巧的是,它吃掉灵鹊涨了百年妖力,在冻丹第二日便化得人形。于是它打开冰炉拿回自己的内丹,逃出了妖界。

    初来人界的狐妖不敢造次,妖法用的也不娴熟,更怕被妖界的人捉回去,所以逃进皇宫,发现了冷宫下的这个洞。

    它来此的第二年,幻邬国的牟红便被打入冷宫。狐妖需要人的魂魄,牟红需要探查飞羽疾风镜的消息,各有所需。一人一妖便结下生死誓:牟红将各路寻宝之人送进洞,要是那些人死于洞中,魂魄便归狐妖;要是那些人真有本事取出宝镜,牟红和狐妖结下的生死誓便解除。狐妖得放了他们,从此不再有瓜葛。

    夜暝痕道:“这么说来,这里面的人,皆是被你所杀?”

    狐妖连连摆手:“不不不,他们死后,我才可以吸食他们的魂魄。”

    “若是他们没得到宝镜,你还是不会放了他们。”

    “不是,夜公子。这里面确实机关重重,答应守护什么宝镜,我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罢了。”狐妖的人形坚持不了太久,摊在地上幻化成一只蓝狐道:“哪怕这里没有我,他们同样是有去无回。阴炽鬼蝶你们进来时应该见到了吧?那些东西一开始便有的,我也是至今还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牟红下不来洞,而我可以借烟出去,借烟这个法子公子也可以。”

    “我借烟出去,那她留在这里同你做伴?”

    蓝暖玉噌地看向夜瞑痕:“我留在这里也可以,血浪宝沙便莫要找我要了。”

    早知道要经历这么

    多,重新去找血浪宝沙都说不定有消息了。夜瞑痕又问道:“我们尚未见到任何机关,机关在何处?还有这里面可还有别的出路?”

    蓝狐的头对着门点了几下说道:“出路倒有,这里同阴炽鬼蝶的巢穴相连。从那边一直往前走,便是阴炽鬼蝶的老巢。阴炽鬼蝶应该被你们引来这边了,它们老巢只有蝶后和几只报信蝶在里面,搞定报信蝶便可以出去。夜公子,你们确定要去试试机关吗?”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们来此是为看你?”

    “额,不,这倒是不敢想。”蓝狐看看蓝暖玉:“那……那这位姑娘也一同去吗?”

    “嗯。”

    “不!”

    蓝狐抬起后腿挠挠自己的耳朵:“那是去还是不去?”

    “你就在这里待着,我自己去。”夜暝痕站起身把宝盒扔给蓝暖玉:“匕首给我。”

    “盒子你拿着,万一用的上。”凶神恶煞的,哼。蓝暖玉不再推辞,把匕首递给夜暝痕。收回手时,她看到他的手背上有很多灼伤的痕迹,这些伤都是自己害的,可能她不下来,乖乖在冷宫等着他也不会这样。她把身子的重力压在好着的那只脚上,又从怀里掏出止血草:“那……这个你拿着。”

    “你怎么还有?”夜暝痕以为她已经把所有的止血草给他了,还想把身上的拿给她,结果这女人倒好,自己还留了一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听过没?拿着就对了,你话怎会如此多。”蓝暖玉说着从腰上解下那把系着红线的小剪子,说着就要往夜暝痕腰上挂。

    “拿开拿开,拦脚绊手的。”夜暝痕推开蓝暖玉的手:“止血草我拿走了,这个你还是留着日后戳人的头吧。”

    蓝暖玉理理小剪子上的红色吊穗哼道:“好心没好报。”

    蓝狐惊愕地看着蓝暖玉说道:“姑娘,妖本为邪,红线本避的就是妖魂。”

    “哦。”蓝暖玉把小剪子握在手里,她怎么把这个细节忘了。天界灵器上不是挂着红色的吊穗,便是缠着一圈红线,为的也是避邪灵。

    天界向来与妖界水火不容,自己在人界却是同夜暝痕混在一处,父上若是知晓了,定又是一顿打。可一顿打又能算什么呢,要不是多亏夜瞑痕救她一命,她此时应该已经在帮孟婆煎药了。

    “你同她说这么多作甚?走了。”夜瞑痕伸了懒腰说道:“好好待着,别我回来你又不见了,我可是懒得去找你的。”

    “是。”蓝狐走在夜暝痕前面带路,守国宝的机关不用想也知道得多厉害,它步伐慢了不少,但跟在自己身后的是妖王,便又不敢怠慢。

    蓝狐带着夜暝痕走进门,打开地上的一块木板。走了一段弯弯绕绕的路,路上她一直回头看他,欲言又欲止。

    “有话便说。”

    “夜公子,机关道里有……有不少符咒,其实能带上人兴许能帮上忙。”

    “用不着,我压住妖气也

    是同常人无异。”夜暝痕想到蓝狐是女子,便用手中的匕首一端按在她的背上道:“我走前面,你告诉我怎么走。”

    “前面那扇门里就是。”蓝狐化为人形,掏出一柱香说道:“殿下带上这个吧,若遇危险,可借烟而出。”

    夜瞑痕若有所思地看着蓝狐,从她手中接过香说道:“你莫要以为一柱香,便可让我帮你在洛小妖那里说好话。当初那只银灵鹊,连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倒是进了你的肚子。”

    “不敢,罪狐不敢奢求。”蓝狐不敢抬头看夜瞑痕,她眉毛和眼睛拧得像是麻花辫,然后鼓起勇气跪在地上拜了拜问道:“罪狐斗胆,敢问殿下……洛小主可还好?”

    “她好不好我怎会知晓,你得去问她呀。”夜瞑痕说完又偷偷看看蓝狐,果不其然蓝狐被噎地都快哭了。妖界的女子也是脸皮薄,要是换了外面坐着的那位天界的,定要与他大吵三百回合才罢休。他笑起来:“我已有多年不曾回妖界,自然是不知。莫要多想,事已过十六年,说不定洛小妖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蓝狐哭丧着脸问道:“这样吗?”

    “嗯,你要有心知错,那便回去看她,她已经知晓冻丹之刑不可用在女妖身上,不会再用该刑。”

    蓝狐激动地行了数个叩谢礼,嘴里不断地说着:“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你用不着在此守候,去同外面的女子等我便好。她容易乱跑,帮我看好她,若是我出来不见她,你便自毁内丹吧。”

    “是是是,啊不不不。”蓝狐无与伦比地应着:“罪狐的意思是,会看好姑娘的。”

    “嗯。”夜瞑痕收好香,打开门窜了进去。

    蓝狐回到黑沙石洞,见蓝暖玉正拿着小剪刀倒腾。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蓝暖玉拿着一撮头发编成的黑色线,来回绑在小剪子上。

    到底要不要同她说话,说什么好呢?问她要吃饭吗?今日是太阳还是雨?帮洛小主打听打听殿下的事?那要是她去同殿下说,殿下怪罪下来便不好了。嗯……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好。

    当蓝狐正纠结着如何搭话时,蓝暖玉抬起头看到了她。

    “姑娘我并非有意偷看,我看姑娘如此认真,便想看看在做甚,不曾想还是扰了姑娘。”蓝狐说完一长串,微微用余光偷看一眼蓝暖玉。

    蓝暖玉正好笑地看着她:“你们妖界的礼节也挺多的。”

    “嗯,啊?”

    “我说,你们妖界的礼节挺多,天界的更多,不过我用不着。”蓝暖玉拉过蓝狐的手,将她拉到一边坐着,还把手里的小剪刀拿给她看。

    “是挺好看。”蓝狐拘束地说着,又问道:“姑娘为何知晓天界?”她看到蓝暖玉的时候,便仔细用狐鼻子辨过了,这应该是一个凡人才对。

    “我是从天界上掉下来的,然后成了这个样子。”蓝暖玉把小剪刀放在怀里问道:“你好像很害怕那只臭屁猫的样子?”

第022章 妖王独闯机关道

    “臭屁……猫?”蓝狐知道蓝暖玉口中的猫指的是夜瞑痕,惊讶地浑身的毛都直站起来。妖王殿下怎会是猫呢?明明是威风凛凛的赤瞳黑龙呀!“夜公子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猫最会耍小聪明,你定是被他欺负多了,所以才那么怕他。对吧?”蓝暖玉瞧着蓝狐的样子,同情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拍拍以示安慰:“我同你说,你根本用不着怕他,他就是一只糖猫,泼一盆水便怂了。”

    谁敢用水泼妖王呀……蓝狐摇着头否定,她口中说出的猫妖,真的是妖王殿下么?分明是两个人吧。

    蓝狐本以为蓝暖玉从天界而来,定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与妖界打交道的仙子,不曾想她平易近人,还是个自来熟。她眨巴着眼不知怎么接她的话:“我……”

    “你还是怕他?”蓝暖玉把衣裙拉到膝盖处,一腿蹬在坐着的石块上,双手叉腰,就像是一位女侠客,准确说应该是落难的女侠客,但中气十足地说道:“那这样好了,等他出来我帮你报仇,你痛痛快快揍他一顿如何?生而为人,不就是讲究个痛快嘛。”

    “不不不,姑娘好意蓝狐心领了。”蓝狐唯唯诺诺地说道:“夜公子他人挺好的。”‘不然洛小主怎会如此喜欢他。’她心里说着,又问道:“姑娘是要借用飞羽疾风镜回天界吗?”

    “嗯,没错。”蓝暖玉开心地说道:“你是蓝狐,我是蓝暖玉,皆为蓝姓,不如我们以后便以姐妹相称如何?”

    啊?认一个天界的女子为姐姐?不不不,妖帝若是知道那还了得。蓝狐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敢当。蓝姑娘这不合适。”

    我可是太过于热情,吓着她了?蓝暖玉敛住脸上的表情,柔声说道:“你可是还在忌惮那只猫妖?他管不着你。”

    “没有,只是我毕竟是妖,你是仙子,确实不太合适。”

    蓝暖玉拍拍脑袋失望地哀声道:“我真是同夜暝痕在一起太久了,都忘了三界还有规矩。”天界的规矩对她倒是没什么影响,不过人家妖界也有妖界的规矩,要是再为难这只小狐狸,倒真是她不体谅人了。她冲小狐狸笑笑,此时蓝狐已化成真身的样子,可见她确实没吸食多少人的魂魄,真是以人炼妖法,这么多年蓝狐也不会是这般状态。

    夜暝痕才走进机关道,里面的烛台便全全点燃。他手中握着那把匕首快步往前,不过百米便来到一处分岔口,分岔口中间有一个祭坛。祭坛上吊着一个巨大的锅,锅里熊熊烈火吐着炽烈的火舌。旁边两条路的路牌各不相同,一边为“生”,一边为“死”。

    夜暝痕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吐了口唾沫道:“又给我玩这套,我夜暝痕是谁?用的着选么?生死路,我还偏偏就不选了。”他将那吊着大锅的链子用匕首斩断,大锅的烈火便翻涌而出,险些烧到自己身上。

    本来想给机关一个下马威的,结果差点引火烧身。夜暝痕退后几步,那大锅却像是活过来一

    样,冲他猛扑过去。

    “还真能是机关重重,一个破锅也是机关。”夜暝痕凭借着自己的本能,灵活地避让着大锅,当跃到一边,那锅转个方向继续扑,每扑一次扑不中,那锅又变大了几分。

    (大锅内心独白:总自从这地方建起来后,共九九八十一道机关,我乃是第一道机关,确是从未有人动过半分。不料世间还真有这么手闲的人,今日也该我显显身手了。)

    夜暝痕一个翻身闪回大锅放着的位置,既然这链子是栓锅的,那便再将它重新栓回去。他一手将链子拉住,等大锅扑过来的时候,链子却也跟着动起来,缠住他的手臂。

    这绝不是单纯的机关术那么简单。夜暝痕借链子缠住手臂,双脚腾空而起,再次避开横插而来的瞬大锅。大锅这一击志在必得,下了足足九成里,于是乎,竟然陷进石壁……出不来了。

    “哼。”夜暝痕踢大锅一脚,缠着手的铁链收紧缩进石壁,镶在石壁里的大锅不住地颤动,想要挣脱石壁。

    说时迟那时快,夜瞑痕握紧手中的匕首将铁链切断,用力把铁链从石壁拉出,在大锅出土的一瞬把铁扣扣在锅耳上。

    “爆炎玄铁果然是爆炎玄铁,用得这么趁手,我都有些舍不得送蓝暖玉了。”夜瞑痕拍拍手上的铁锈,又活动下手腕,继续往前闯。

    机关道里九九八十一道机关,他才闯到地三十五道,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夜瞑痕嘴角流出一股鲜红的血,眼睛瞪着前面跳跃的紫色大水球,紧握着匕首刀柄,将刀锋对着紫色水球。

    “哈哈哈……”紫色水球发出骇人的笑声,对着夜瞑痕弹跳着过来。

    “非妖非仙非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夜瞑痕在紫色水球弹过来时,将妖力注入刀锋,再用极快的速度划过,紫色水球被分成了两滩。

    两滩水迅速凝结,变成两个紫色水球,压根就伤不到半分。倒是匕首切开水球时,一滴紫水飞溅到夜瞑痕的衣裳上,将衣裳烙了个洞不说,身上还多了个小口子。

    夜瞑痕看着两个紫色水球,它们东跳西跃,就像在嘲笑自己。“胆敢伤我。”他使出最快的绝招,刀光血影被烛光印在石壁上形成无数道流彩。

    “还真是过不去啊。”夜瞑痕按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看着前面被他切为无数颗跳动的紫色水球,无论再切多少刀,皆无法伤他们分毫。

    “哈哈哈,愚蠢。”

    “愚蠢!愚蠢!”

    ……

    紫色水球叫嚣着在夜瞑痕错愕的眼神里,合成最初的大水球。

    “此道无解,只能先想办法脱身。”夜瞑痕不在轻易进攻水球,反而躲避还少受些伤。蛇拿七寸,凡事皆有弱点,这水球毫无破绽,可攻可防实在棘手。

    水球,紫色水球,水!水火不相容,他怎会现在才想到这个。“嘿!大水球,有本事你便随我来。”

    夜瞑痕收

    起匕首往外跑去,生死路那里的大锅,会是紫色水球的终结吗?事情到此别无他法,只得冒险一试了。

    紫色水球跳跃着,每一次都想砸死夜瞑痕,但每一次都差一点点。

    大锅回到原来的位置便不会再动,烈火再次燃烧起,夜瞑痕故意站在锅前,等待着紫色水球往他身上砸。

    机关道里的东西,非妖非灵是最大的失败,因为他们再如何厉害,皆是被设定好的,不会有思考能力。

    夜瞑痕朝着紫色水球勾勾手,水球便猛地过去,他一躲,笨重的球已经对着大锅跳过去。火焰和水球在锅里打做一团,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夜瞑痕看着前面的生死路,又看看自己身上的伤,他才过到三十五道机关,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机关。难!别说他的妖力被压制着,恐怕他的妖力全开,想要过去也难。

    机关道里的机关不止对人、对妖、乃至有些机关还专门为仙所制,世间能想到的东西皆有所挡。飞羽疾风镜只能智取,想要硬来怕是不可能了。

    夜瞑痕回到黑沙石洞,蓝暖玉和蓝狐便围过来。

    “妖……夜公子,你怎会伤成这样?”

    “你在机关道里面经历了什么?飞羽疾风镜可有拿到?”蓝暖玉扶着夜瞑痕坐在石块上问道:“你这伤口这么小,怎会血流的这么多?止血草给我,你这盒子里可有什么药?”

    “里面的机关甚是怪异,非妖非灵非仙,却是厉害得很。”夜瞑痕把匕首拿给蓝暖玉:“匕首不错,爆炎玄铁打造而成,那老板没有骗你。”

    “说匕首做甚,你到底有没有把宝镜拿出来嘛?”蓝暖玉见夜瞑痕没有拿止血草,自然地把手伸进他的怀里。

    “你干嘛!”夜瞑痕一把捉住蓝暖玉的手,他的身上有很多处伤,一个抬手的动作让他疼得咧了咧嘴。

    “看你这样子便知晓宝镜定是没拿出来了,不过也不怪你。”

    “你还想怪我啊!我这身伤是……”是为了谁挨的?夜瞑痕生怕蓝暖玉再伸手进去掏止血草,自己主动把止血草拿出来递给她。

    蓝暖玉把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又吐在手上说道:“定会有些疼,你忍忍。”

    “少说废话,动手。”

    蓝暖玉轻轻拉开他的衣裳,却发现有些伤口明明只是很小的一个小口,血却比一寸长的刀痕还流得多。她把药按在口子上,死死地按着,但按住一个,另一个地方的小口血便流得更多。“怎会这样?机关道里发生了什么?你遇到了什么?”

    “这么激动做甚?我都不担心。”夜瞑痕安慰着蓝暖玉,可他的脸色由于流血过多已经苍白。

    “夜公子。”蓝狐也不敢歇着,赶紧把蓝暖玉脱下的外裳撕成条,紧紧地按在他的伤口上。

    两人四脚四手地按着夜瞑痕的伤口,疼得夜瞑痕龇牙咧嘴:“要不你们还是放开我,让那血流干也没这般疼啊。”

第023章 夜瞑痕是大闸蟹

    “不行!”蓝狐第一次在夜瞑痕面前大声喊道,喊完又有些后悔,声音也一收再收:“洛小主会要了我命的。”

    蓝暖玉在蓝狐叫起来时,也同时吼了声:“不行!”

    “她说不行我还能理解,你怎么也不行?”夜瞑痕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按理来说我死了,你便用不着赔我血浪宝沙,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倒是这样希望,可我还没出这个鬼地方呢。”蓝暖玉抬起一点点布,看看那血还有没有在流,这一看吓得她的脸色同夜瞑痕一样白。

    蓝狐担心地问道:“蓝姑娘,还在流血吗?”

    “没有了。”

    “应该是止血草起作用了。”

    “可是这伤口……”蓝暖玉放开手上的布条。

    夜瞑痕身上那几个刚刚在流血的小口确实血液已凝结,但是变成了一个小包,小包有些发亮,好像里面还有东西。

    “刀刃用火燎一下,然后切开它,把脓血放掉。”夜瞑痕说道:“会吗?”

    “你会吗?”蓝暖玉把匕首递给蓝狐。

    “我我我……我不会啊。”

    “蓝暖玉,你来。”夜瞑痕看向蓝狐:“把烛台端个过来给她。”

    “是。”蓝狐回到门里取来一个烛台时,蓝暖玉正同手里那把匕首交流感情。

    先用布条将刀刃擦干净,又照着夜瞑痕的指导在火苗上燎了几下后,开始要动手了。

    眼前的是夜瞑痕,不是牲口,眼前的是夜瞑痕,不是牛羊,眼前的人是夜瞑痕!活生生的人。蓝暖玉越是这般想,越是不敢动手,完全没了刚刚那副威猛女侠的样子。

    夜瞑痕看着蓝暖玉的手捏着刀,颤抖着一点点向他逼近,这方向不太对,怎会像是要戳他胸口一刀似的。他看向蓝暖玉顿时叫起来:“蓝暖玉!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帮我?”

    “蓝姑娘,你闭着眼睛,怎会知晓要划哪里?”

    蓝暖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伸得老长,刀刃距离夜瞑痕的胸口只有一寸,还在止不住地抖抖抖。她心虚地道歉着:“我第一次使刀,有些生疏,我再来试一次。”

    布条擦刀,火燎刀刃,这两步倒是做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接下来的切肉,蓝暖玉又不敢了。这次她倒是睁着眼睛,不过……她死死握着刀柄末端,整把匕首同手臂呈90度,高高举过头顶,眼睛狠瞪着夜瞑痕后背上的那个包,面!露!凶!光!

    “蓝……蓝姑娘,你这……”

    夜瞑痕道:“太可怕了。我划一个给你看,学着点。”

    “我……噢。”

    蓝暖玉如负重释地把手里的匕首递给夜瞑痕,然后看着他咬紧口中的布,娴熟地用刀把小包旁边切开一个小口,黄色的脓水混着少许血丝流出,再用布条擦掉,放了点止血草上去。

    “会了吗?”

    某女正看得津津有味,要是有瓜子茶水便最好不过了,听到夜瞑痕问‘会了吗’还一个劲的鼓掌:“好厉害。”

    “蓝暖玉!”夜瞑痕纳闷,自己前世是得罪了她什么,怎么就染上这么一个……

    一只猪猪。他转向蓝狐:“我看她比你还不靠谱,要不你来?”

    “我?”蓝狐畏缩往后挪了几步:“夜公子,你知道的,我连杀鸡都不敢看。”

    杀鸡?对,适才她就是太把夜瞑痕当回事了,这次把他当做一只鸡,没错,只要不看他便可以。

    “我来!”蓝暖玉一把抢过夜瞑痕手上的匕首:“我学会了。”

    “噢。”夜瞑痕思疑地看着蓝暖玉,她的脸上一扫担忧,反而有一种……一种食欲?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自己在蓝暖玉眼里变成了一只大闸蟹。

    蓝暖玉抿着嘴,一手压在夜瞑痕的后肩,以防止他乱动,然后眼前的便是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咦,鸡身上怎么被烧焦了一块?嗯,得用刀切掉。

    “啊!”夜瞑痕发出一声惨叫:“蓝暖玉你轻点!”

    一旁的蓝狐目不忍视,紧捏着手里的布条,等蓝暖玉把脓血挤出,她便把止血草敷上去。

    回神!搞定。

    蓝暖玉意犹未尽地盯着夜瞑痕:“如何?我也挺不错的吧。”

    “我看你下手比机关还狠。”

    蓝暖玉把匕首放在夜瞑痕眼前说道:“还有几个包,也不多了,我下手狠,那你便自己来吧。”

    “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点动手,别废话。我要是死在这里,你也别想出去。”夜瞑痕露出先前的那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道:“反正你这脸凑合着还能看,好歹也有个伴不……(是)啊!”

    那个口齿不清的‘是’字,随着蓝暖玉的一刀化成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黑沙石洞。

    事毕,蓝暖玉擦擦匕首收入刀鞘,夜瞑痕经历了一番‘折磨’后,生无可恋地斜靠在石壁上,洞中安静不少。

    蓝狐看看两人谁也不理谁,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自顾自从门外取出水递给夜瞑痕道:“夜公子,喝些水吧。”

    夜瞑痕摆摆手:“不喝,我在想死后余生,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自然是送我回天界,血浪宝沙不想要了?”

    “呵呵呵,血浪宝沙,早知如此,哪怕十瓶血浪宝沙我也不要了。”我的龙血比那血浪宝沙还值钱,要不是需要血浪宝沙逗娘亲开心,我才不费这么大的周章。

    “不要血浪宝沙?那你还是得送我回天界啊。”

    “为何?”

    “因为你答应过我啊,大男人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想反悔啊?”蓝暖玉的变脸绝活又再次施展:“我还要回天界同百里……”

    “得得得,你别嚎啊。”夜瞑痕最烦听见那个叫什么百里的,他掏掏耳朵道:“我送你回天界,送你回天界。”

    “嘴上说的不算。”蓝暖玉别过身子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

    “那你要我如何?再去闯一次机关道可好?”

    “不好。”

    “怎么不好?”夜瞑痕挪到蓝暖玉身边问道:“你……莫不是在担心我?”

    “想多!我只是觉着你再进一次机关道,死在里面的话,这里的水木鱼兽也太惨了。”

    “你这女子,怎么嘴这般毒,啧啧啧。”

    “那也是跟你学的。”

    夜瞑痕笑起来,嘴里念动法术,盒子便从蓝暖玉的怀里回到自己手上。他从里面取出一包纸袋递给蓝暖玉:“给你的。”

    “什么。”蓝暖玉接过纸袋刚要打开,夜瞑痕已经从盒子里拿出两个蜜枣塞进鼻子,这一幕好像在客栈里见过。

    “阿嚏!阿嚏!”蓝狐被纸袋里浓郁的味道熏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捂住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味?好臭。”

    “臭吗?”蓝暖玉把纸袋子凑到蓝狐面前道:“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

    “阿嚏!阿嚏!阿嚏!……”蓝狐被呛得更可怜了,蓝暖玉收回手道:“好像你们妖界的都不太会吃这个,那我便自己吃了。”

    蓝狐笑笑本想钻回洞里,又碍于夜瞑痕在此,只得捂着鼻子站到远处。

    蓝暖玉吃饱喝足拍拍肚子躺在地上,打了个哈欠。“夜瞑痕,你何时买的臭豆腐?”

    “话多。”

    “看在你给我吃臭豆腐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蓝暖玉说道:“从小路取不到飞羽疾风镜,这可如何是好?”

    “那便在人界了呗,别想我带你去妖界,你祸害人界便可。”

    “美得你,我才不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跟我去妖界,你是狗。”

    “我怎会知晓去妖界的路在何处?你要是告诉我妖界如何去,你也是狗。”

    “可笑,我怎会带你?”

    “我也不会跟你去什么破妖界!”

    两人越吵越凶,蓝狐靠着石壁挠着头,刚才不还好好的嘛,怎会又吵起来了。不过吵起来也好,看他们二人这个样子,同仇敌似的,定是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日后见着洛小妖,也好有个交代。

    夜瞑痕和蓝暖玉吵得不过瘾,还坐起来互相推搡。

    “你这女子真是不可理喻!”

    “到底不可理喻的是谁!”

    ……

    蓝狐见二人开始动手,跑过去挡在前面装和事佬:“蓝姑娘,夜公子,你们歇歇吧。”

    “让开!”

    “蓝狐,不关你的事,你别拦着我。”

    “……”蓝狐站在中间,也不知拦谁,只好大喊道:“阴炽鬼蝶快要回巢了!”

    “回巢便回巢,关我何事!”

    “闭嘴!”

    ???

    蓝暖玉和夜瞑痕同时将目光移到蓝狐身上:“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阴……阴炽鬼蝶,要回巢了。”蓝狐小声小气地说道:“阴炽鬼蝶要是回巢,你们便只能从水潭处上去了,不过他们来过的地方,便是他们的领地,定是会留下探信蝶。”

    “为何不早说?”夜瞑痕看看蓝暖玉,“你最好别惹我,哼。”

    “你也别惹我,就你这样子,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蓝暖玉嘴上说的强硬,还是冲夜瞑痕伸出手扶住他。“蓝狐,你同我们一起走吧。”

    “她要是想出去,用不着你担心。”夜瞑痕瞅蓝暖玉一眼,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空关心别人。

第024章 嘴里吐不出好话

    蓝狐摇摇头:“你们先出去吧,我乃是戴罪之身,夜公子不将我送回妖界,已经是帮了我。”

    “其实你也莫要想多,我觉得你口中的那个洛小主,人还是挺好的。你这十六年不曾回去,她定也是在想着你,往日那些过错说不定早就忘了。再说不就是银灵鹊嘛,大不了夜暝痕再送一只给她就是。对吧?”

    “你自己要做人情,可别带上我。”夜暝痕重新将手上的布条系紧,不耐烦地问道:“说完了没有?你不走我可走了。”

    蓝暖玉捏拳对夜暝痕的后背做了个揍人的动作:“蓝狐,那我们便走了,你自己保重,后会有期。”

    “好。”蓝狐将二人带到阴炽鬼蝶的洞口说道:“出去便是它们的老巢,现在恐怕只有蝶后在巢,你们要只需把报信蝶除掉,蝶后不会贸然召回别的鬼蝶,你们出去还是很容易的。要是实在出不去,夜公子便用香。”

    “我可不是你。”夜暝痕也没有什么‘告辞’之内的客气话,直接走出蓝狐用魂魄封住的洞穴。

    蓝暖玉快步走着问道:“你为何对蓝狐这般那冷漠?你平日里不是和谁都花客客气气的嘛?人家是一个姑娘,你这样对人家真是不好。再说你进洞之前,不是还说要找个娘子吗?你这哪像是找娘子的样子,倒像是要债的。我觉得那蓝狐还是挺不错的,你说你们妖界要是猫妖和狐妖相配,生出来的会长什么样?”

    猫妖和狐妖不知道,但是猫妖和龙生出来的……就是他这个样子。

    记忆被蓝暖玉的话连根拔出,夜暝痕怒气冲天的吼道:“废话怎会这么多?少说几句会死?”

    蓝暖玉被夜瞑痕吼得懵圈,他目中带火,一点也不像同她开玩笑的样子,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你凶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笑罢了,这么小气我以后都不说了。”她不知夜暝痕为何这般生气,他往日怎么说都不会发火啊。

    “你站在这里,等我将阴炽鬼蝶捉完,你再出来。”夜瞑痕从盒里取出一片白菜叶拿在手里,又将盒子放进怀里。

    “噢噢。”蓝暖玉站在石壁处,看着夜瞑痕扔出一根木棍。

    十多只阴炽鬼蝶便朝着木棒撞去,见木棍对它们没有威胁,便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夜瞑痕在阴炽鬼蝶飞起来之时,便记住它们停留的位置。他佝着身子朝着最近的一只鬼蝶走过去,然后撅起嘴对着那只蝶吹风。

    阴炽鬼蝶鬼使神差地立起身子,把自己后背上的花纹转向他。夜瞑痕继续对阴炽鬼蝶吹着,然后手伸出把它的脚捏住,阴炽鬼蝶身上发出一颗针尖大小的光,然后认命地熄灭。

    夜瞑痕将阴炽鬼蝶的尸体用菜叶子包住,又往下一只阴炽鬼蝶的位置走去,十多只阴炽鬼蝶皆被他用同样的方式收拾干净。

    蓝暖玉见夜瞑痕对她勾勾手,她便顺着石壁往他的那边跑,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过来。”夜暝痕看向别处,不再看她的身后。

    其实他看到蓝暖玉身后出现一个骷髅头,足足有两只蓝狐这么大,那还只是蝶后一边翅膀上的花纹,可想而知就算它不攻击人,也能把人吓得魂都没了。蓝暖玉一向怕这些蛆虫蚂蚁,要是让她知道身后有这么大只阴炽鬼蝶,她还不吓死才怪。

    地上有一大排密密麻麻的黑褐色的‘蚕豆’,应该是蝶后正在孵化的蝶卵,要是卵被破坏,蝶后定会出来。他又对蓝暖玉说道:“注意脚下,不要踩到那些黑色的东西。”

    “哦。”蓝暖玉听话地跑到夜暝痕身边说道:“下次没事,你别漏出这种表情可好?”

    “走了。”

    “我们怎么出去?那些浮石都已经碎了。”

    “敢问路在何方,路不就在脚底下。跟我走,我肯定能带你出去。”

    这次没有浮石跳,夜暝痕和蓝暖玉只能顺着河流往来的方向走,一路上弯弯绕绕小岔路无数,夜暝痕像是做了记号似的,每次都知道怎么走。蓝暖玉也是很佩服夜暝痕这一点,来的时候她只知道往前跑,压根没空看路,但他就是知道路该往哪里走。

    不过蓝暖玉才不问,问也知道夜暝痕不会告诉她,答案一般都是‘想知道?我不告诉你。’,要么就是‘因为我帅’,或者‘因为我比你聪慧’,再或者‘你是猪,猪怎么会认路?’。总而言之,他的嘴里吐不出好话就是了。

    夜暝痕这一路都走在蓝暖玉的前面,要是有白骨,便会用脚踢开,要是有虫子,他便先用木棍子打掉。以至于蓝暖玉觉得在冷宫处,夜暝痕怕那只蜘蛛是装的。事实是夜暝痕真的怕蜘蛛,怕多脚的东西。不过,这也是多年以后,蓝暖玉才知道的。

    只走路而不聊点什么,蓝暖玉都快无聊死了。她想起蓝狐在洞中时说过阴炽鬼蝶的蝶后,便问道:“夜暝痕,不是说蝶后还在老巢吗?你说我们都走到这里了,怎会连阴炽鬼蝶的影子都没见着?”

    “因为你太蠢,蠢得连蝶后都怕你。”

    果然,不出所料,依然吐不出几个入耳的字。

    夜暝痕带着蓝暖玉转了好几次弯,前面的路已经越来越黑。蓝暖玉双手搭在夜暝痕的肩膀上,他走一步,她便走一步,尽管已经走得很慢,可她还是险些跌倒好几次。“你还看得见不?要是看不见……”

    “怎样?你背我?”

    “嗯。”夜暝痕应了一声,便好像听见蓝暖玉的笑声。“笑什么?”

    “没,我只是觉得你这猫妖有时候……”

    “得,你可别说什么肉麻的话。”夜暝痕没等蓝暖玉说出后话,便辩驳道:“你以为我想背你,要不是你自己硬要跟来,我一个人早就出去了,怎会现在还在这里活受罪?”

    “狼心狗肺,还不是为了给你送止血草,怕你一个人死在里面。你以为……你干嘛?”蓝暖玉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力道拉到夜暝痕肩上,随后整个人就离地了。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便把你扔在地上。”

    “你不

    会。哈哈哈哈……”蓝暖玉被夜暝痕这么背着,心里除了有些过意不去,更多的是感激。他在机关道里受的伤都是自己害的,现在落得这般境地,也是因为自己。要是她不跟着进来,他借着香便出去了。离开之前,蓝狐说的话,她听见了,她也晓得是什么意思。可现在,她连路都看不见走,还要让他背着自己。

    夜暝痕背着蓝暖玉走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再回头看也没有光。蓝暖玉早就看不见路了,只知道夜暝痕停下脚步,便问道:“为何不走了?”

    “没路了。”夜暝痕放下蓝暖玉说道:“前面都是石壁。”

    “你不是说路在脚底下吗,怎会没路了。你可是哪里走岔了路?”

    “我是说到了,上面就是我们下来的地方。”

    “那……有多高?你能上得去不?”

    “百丈。不带你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百丈?幸好我们来的时候没有摔下来,不然都成花肥了。”蓝暖玉拍着胸脯:“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这里没有花?为何是花肥。”

    “因为你蠢。”蓝暖玉抬头看着高处,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她还是眨巴着眼睛。“夜暝痕,要不你先上去?然后弄个飞筐。”

    “呵,想得美,想让我拉你上去。”夜暝痕正想着如何上去,上面便出现一颗星星般大小的亮点。

    蓝暖玉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现在一点星光也是极为敏感,她指着上面说道:“夜暝痕,你看那里是不是我们下来的洞?”

    “是。”

    蓝暖玉得到夜暝痕的肯定,对上面的星光挥动着手臂:“牟红姐,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还活着。”

    “……”夜暝痕一脸的无言以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别晃了,晃得头晕。”

    “牟红姐定有办法让我们出去。”

    “我们是第一次进了洞,还能活着见到她的人。你觉得她能有什么办法救你?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她从上面扔一根绳子给你,再去找人把你拉上去?”

    “有何不可?我们毕竟是两条人命不是,哪怕她找来几个官兵,最后我们被押进大牢。起码还活着不是,总比在这里强。”

    “你可真是没救了。”夜暝痕戳了蓝暖玉的脑袋一下:“真不知道你一整日在想些什么,还有我为何要同你讨论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怎会无意义?”

    “哦,那你先告诉我这里到上面有多高?”

    “百丈。哎……这不还是你告诉我的么?为何又问我?”蓝暖玉低着头冥想,百丈?(⊙o⊙)…好像牟红压根就看不见他们。“夜……夜暝痕,你去哪里了?我看不见你。”

    蓝暖玉感觉到手里被夜暝痕塞进了个小盒子,又听到一声磁性的声音:“拿着,别乱跑。”

    “哦。”蓝暖玉打开盒子东照照西瞧瞧,夜暝痕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好几圈藤蔓,而他正在将藤蔓牢牢打几个死结接在一起。

第025章 出宫之路亦更难

    蓝暖玉站在夜暝痕身边好奇的看着他:“你不会想把藤蔓扔到上面去吧?”

    “我上去又不难。”夜暝痕边回答着她,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下。

    “我觉得……就算有藤蔓,我可能也爬不上去。”

    “也没指望一只猪会自己爬上去。”

    “你不管我了?”蓝暖玉绕到夜暝痕身边问道:“可是我……我要是出不去,我便回不了天界,回不了天界,我就不能和百里……”

    “蓝暖玉!”夜暝痕没等她把话说完,便厉声把她叫住。

    蓝暖玉用盒子照照夜暝痕的脸,咦~很臭。眉头微蹙,眼里有些怒意,又莫名其妙发火,便弱弱问道:“你怎么了?”

    “拿开。”夜暝痕被盒子刺得睁不开眼睛,一手把蓝暖玉的手拍下:“果真是背人走这么久路的不是你,你以为走这么久不累啊?”

    “累啊,我知道你累,可是……这和我说的话有何关系?你为何不爱听?你不觉得你做事的时候,要是有人同你说说话,便不会觉得累吗?我只是怕你无聊,才和你说话的啊。夜暝痕,你可是不想说话?”

    “嗯。”

    “夜暝痕,你是不是有些困意,想歇息?”

    “嗯。”夜暝痕心道:‘拜托,我背你走这么久,做梦都想歇息的好吗?’

    “可是还会有些烦躁?老想发脾气?”

    “嗯。”‘你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尤其在这种时候,还提那个什么百里的,不想发脾气都难。’夜暝痕用力把藤蔓的结重新拉紧,又把藤蔓检查一遍,确定不会有问题正要说话,便见蓝暖玉对着他一副探究又惊讶的表情。“你看到飞羽疾风镜,还是蝶后了?”

    “没有。”蓝暖玉摇摇头,这次倒是没有用盒子照他的脸,而是悻悻地退后几步,确认夜暝痕抬手抬脚碰不到自己,才支吾着问出一句:“妖界男子可是同女子一般……”她的脸有些发烫,不知要不要往下继续说。

    夜暝痕转过头把蓝暖玉的样子看的清清楚楚,他整理好藤蔓问:“妖界男子如何?你要说什么?”

    “没了,我是想说妖界男子是不是也会来月信?”蓝暖玉把玩着盒子喃喃道:“你今日的样子,同我来月信的时候是挺像的,我也会不想说话,不想理人,还总想发脾气。对对对,最明显的是还犯困。”

    “……”

    蓝暖玉没有用盒子照夜暝痕的脸,不然她便会看到夜暝痕的脸又臭了几分,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夜暝痕?”蓝暖玉见夜暝痕迟迟不答话,只当他是害羞了。“其实你不用害羞的,你看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对吧?”还是不答话。

    蓝暖玉用盒子四处照照,发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洞底大喊道:“夜暝痕,夜暝痕?夜暝痕!”

    “叫魂?我在这。”夜暝痕在蓝暖玉一句话的时间,已经上到冷宫,找了个结实的古树绑好藤蔓又下来了。

    “我还以为……”

    “以为如何?”夜暝痕笑嘻嘻地看着蓝暖玉挂着两行眼泪的脸:“放心,都这个时候了,我断然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否则我这些伤都白受了。不过你回到天界,我要碧仙池里的雪莲,圣青峰上的茴香籽,白霆野的回灵草,还有……日照亭上的万年苔。”

    蓝暖玉回想着这些她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在何处,应该找谁人要时,夜暝痕已经屈膝蹲在她前面。“上来,走了。”

    “你背我……上去?”

    “你要是能自己爬,最好不过,反正也不高。”

    “呵呵,我还是辛苦你了。”蓝暖玉爬到夜暝痕身上,他便抽出一根藤蔓穿过胳肢窝,把蓝暖玉绑在自己身上。“夜暝痕,其实我自己能抓得住你。”

    “从现在开始,你闭嘴,一个字都不要说。否则手滑,怪不得我。”说完,他两只手抓住藤蔓用力扯了扯。

    “哦。”蓝暖玉双手环着夜暝痕的脖子,“夜……”

    又开始了。夜暝痕放掉手中的藤蔓:“要不你下来,说完再告诉我。”

    “我是想说你小心一点丨要是真的手滑丨你便背部朝下摔丨反正你们猫妖在空中转个方向丨也是很容易的丨我说完了。”蓝暖玉一鼓作气的说完,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真说完了?”

    “完了。”

    夜暝痕背着蓝暖玉手拽着藤蔓,用力往上爬,虽说确实离地面很高,但他这妖身也不是盖的,哪怕不用妖法,一些本能的东西难不倒他。于是,落日时分他们回到了冷宫。

    牟红早已经收到蓝狐传给她的消息,有些直觉就是非一般的灵验。她坐在榻上说道:“二位我这里没什么东西,便不留你们在此处了。只是之前说好的,若是你们能取得宝镜,便要帮助幻邬国;要是只活着回来,以后要放幻邬国一条生路。”

    “放心,生死契都下了,我还能反悔不成。只是怕你高估我了,我不过是个浪荡不羁的野猫妖罢了。”

    牟红笑笑不再答,她的目的既然达到,便不会像蓝暖玉一样喋喋不休。

    “牟红姐,我们走了。”蓝暖玉朝着牟红挥挥手,没把什么生死契放在心上。

    皇宫中已经搜查了无数遍,哪怕是一个耗子洞都没有放过,只要是能容得下人的旮旯,皆有官兵把守。

    夜暝痕和蓝暖玉蹲在一棵茂密的树上,一炷香的时间,官兵已经巡逻了四五圈了,可见戒备之森严。蓝暖玉抱着树枝丫问道:“怎么办呀?看样子是出不去了。哎,要不老样子,我们弄两套衣裳混出去。”

    “行不通,你没看到他们都露着脸呢。”

    “也是。要不等到三更天,三更天做偷鸡摸狗的事最合适不过。”

    “偷鸡摸狗不是这么用的。”夜暝痕看看远处又看看近处说道:“他们定也是同你想的一样,认为晚上好行动,所以白日里说不定不如夜里戒备森严。”

    “我们现在便出去?”

    “嗯嗯。等下一波官兵巡

    逻过后,我们便顺着这里出去。先到这里,这里本有一座假山能够藏人,现在恐怕也是有人看守,这里要多提防。”夜暝痕指着地图,蓝暖玉不时哦哦哦,但是那迷糊样八成是没听懂。他收起地图说道:“算了,你跟着我便是。”

    “哦。”蓝暖玉点点头,一路跟着夜暝痕倒是顺利来到内城的窄道,只要出了围墙,他们便安全了。

    可天不尽人意,正当他们错开守卫,站在围墙处准备跑时,有一个壮实的黑脸汉子带着几个新兵来到窄道。粗狂的声音透出怒气沸腾,听汉子训斥的话,应该是那几个新兵守卫时打瞌睡,还被那个黑脸汉子逮了个正着,汉子便罚他们在窄道训练一整日。

    “这下怎么办?”蓝暖玉手心冒汗:“退回去会遇到巡逻的兵将,前面那几个新兵应该好对付,只是那个黑脸的壮汉一个顶十个,恐怕不好对付。”

    夜暝痕权衡之下选择了后者,他冲过去对着新兵洒出一把石灰粉,新兵便捂着眼睛开始乱窜,但那个汉子背对着新兵,只是少量粉末沾到了眼上。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汉子丝毫不慌,拔出佩刀便同夜暝痕扭打在一起。“老子正愁着大火没地发,你倒是自己送上来了,那就怪不得老子了。”

    “废话比我还多。”夜暝痕回了一句,手中握着从一个新兵身上顺手拔出的剑迎了上去。

    夜暝痕动作极敏捷,汉子的大刀才砍过去,他便跃到了对面。只是他在机关道上受了重伤,又背着蓝暖玉走了那么远的路,还爬那么高的地,体力明显不如壮汉,几个回合下来,夜暝痕只有招架之力。

    夜瞑痕看了一眼蓝暖玉,心道:不能再拖,要是巡逻的守卫来了,那真的得进大牢。他大喊道:“蓝暖玉,你先走。”

    有时候便是这样,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夜暝痕才想到这,城门上便吹起了号角,他们被人发现了。此时城门上的兵将跑下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壮汉见大批守卫已来,退到人群中间:“你们还是快快束手就鸡!死也能死个痛快。”

    壮汉身边的一个新兵提醒道:“老大,是束手就擒。”

    “禽不就是鸡,你管老子的。”壮汉一开口,新兵便闭上嘴。

    蓝暖玉看着那些擦得呈亮的刀剑,甚至都看到话本上,人界菜市口问斩的情形。她拔开匕跑到夜暝痕身边,同他背靠着背:“你叫的太晚了,下次叫早点。”

    “你自己下次吧。”夜暝痕握着剑,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要不使个美人计,让他们放你先走?”

    “滚。”蓝暖玉瞪了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

    “啊!”兵将门发出一声怒喊,算是给自己打气,然后挥着刀剑朝着二人冲过来。

    夜暝痕忽从风中闻见一丝臭味,紧接而来的是一阵白花花的迷雾。他一手捂住蓝暖玉的鼻子:“别闻味道。”

    蓝暖玉捂着鼻子转头去看兵将,竟发现他们都……倒地了,包括那个黑脸壮汉。

第026章 千钧一发遇九萌

    蓝暖玉惊呼道:“哇,夜暝痕,你不早说,你竟然还有帮凶接应。”

    “帮凶?我凶谁了,你要说的是帮手吧?没学会的词便莫乱用。”夜暝痕警惕地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没,才对蓝暖玉说道:“先走。虽不是我认识的人,但此地也不宜久留。”

    蓝暖玉点头道:“好。”

    宫门不远处的一颗枣子树上,一只全身金色的小胖松鼠四脚朝天地躺着,两只小爪不时摸摸雪白的肚皮,又打了个饱嗝:“昨日的蚕豆真是好吃,梦中还放屁真是对不住你们。”它惬意地翻个身子继续睡,并不在意它的一个屁是救下两个人,还是迷倒了一片人。

    惊天遏云的一声鹰唳,吓醒正在打算进入梦乡的小松鼠。它一个翻身躲进最茂密的树叶中,恨恨道:“这只死鸟!”骂归骂,可眼下正是白日,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最不巧的还是它唯一可以同巨鹰相抗的**屁,刚在梦里一时没注意已经放了。

    巨鹰在百丈以上的高空中翱翔,对地上的东西却看的是一清二楚,它不是一般的鹰,而是专门找机会猎食灵的妖。

    妖比妖兽低一个级别,灵比灵兽低一个级别。按理来说妖斗不过灵兽,只是那松鼠刚从灵成为灵兽不久,灵力同自己半斤八两。它已经盯了好几日,只要能将灵兽松鼠吃下去,它便可以成为真正的妖兽。

    巨鹰攻击过那只松鼠好几次,但都没成功。松鼠放出的**屁太过于厉害,一放就是白茫茫一片,迷住它的眼睛便逃走。等它能看清楚路面,松鼠已经跑到了远处。可惜巨鹰也不是轻易就会认输,能碰到这种刚刚成为灵兽的灵的概率和人走在路上捡到钱一般小。

    刚刚巨鹰正不知松鼠跑去了哪里,突然发现地上散出一片迷雾。追松鼠已有数日,一看便晓得那只松鼠放屁了,这可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它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只要哪里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便要俯冲下去。

    松鼠,它志在必得。

    小松鼠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不止,恨不得抽自己的嘴两巴掌,要不是昨日偷吃太多蚕豆,它怎会舒服得在梦里就把**屁给放了。想这么多有何用,蚕豆吃都吃了,**屁也放了。它不敢贸然有动作,懊恼着睡觉的位置也没找好,找了这么个不好藏身的地方。

    “咯咯咯。”巨鹰扑腾着翅膀,发出愉悦的声音,像是在说着:我看见你了,别躲了小松鼠,快进我的肚子,给你个痛快。明明是鹰快乐时发出的声音,在松鼠耳朵里却是甚是阴森。

    松鼠偷偷瞄了一眼地上,**烟已经散去,地上横七竖八的‘杰作’有了醒来的迹象。远处一队兵将似乎发现城门口的一异象,加快步子跑过来。“死鸟!我就算没有**屁,你照样抓不到我。”

    松鼠看清楚时机,等那些官兵跑过来时,它铆足力气朝着中间那人身上跳去。巨鹰眸子一冷,从高处俯冲下来。你终究沉不住气呀,小松鼠。

    官兵被突然而至的松鼠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抓着松鼠的一条腿从身上扯下来,用力扔到远处。巨鹰遮天蔽日地挡住光,一行人顾不得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举起手中的刀剑就一顿胡乱劈砍。巨鹰被狠狠打了几下,松鼠不在那人的身上,它便不再同人纠缠,又飞到高处。

    松鼠被甩到地上,身上一顿剧痛,但它此时丝毫察觉不到,只管往前跑。一个刚坐起来的官兵还不知的发生了何事,也没注意到自己直直地横在路中间,挡了松鼠的去路,它抬手戴上自己的帽子,一团金黄色便从他肩膀上跳过去。

    “白猫,黑猫,花猫,橘色的猫我都见过,像金子的,倒是头一次见。我可是还没醒?”他摇晃着站起身,脚步还不稳,便被一股冲力撞倒在地,再次晕倒……

    巨鹰狠啄那人一口,便追着松鼠跑出城门,留下一群官兵面面相觑。

    “是我眼花了吗?”

    “刚刚发生了何事?”

    “一……一人大的巨鹰,还有一只三尺长的金色黄鼠狼?”

    “不是黄鼠狼,是松鼠。”

    “啊!妖怪啊!”

    “救命啊!”

    ……

    松鼠往屋里窜,巨鹰亦跟着往里闯。百姓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东西,被这两只不速之客吓得纷纷逃窜。街上、屋里,所到之处鸡飞蛋打,人仰马翻。

    蓝暖玉同夜暝痕跑出城,找家偏僻的成衣铺,换了身衣裳。她越想越觉得那阵鬼烟实在是太蹊跷:“夜暝痕,出城时的一阵鬼烟,真的不是你放的吗?”

    “废话,我要是会放鬼烟,我进去之时还需要这般费力吗?”

    “这倒也是。”蓝暖玉跟在后面,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还能去哪?先回城郊,再做打算。盗宝镜,行不通。”夜暝痕坐在一个摊铺前要了两碗粥,又对蓝暖玉道:“我过去瞧瞧要买些什么带回去,你别乱走。”

    “哦好。”蓝暖玉刚开口,便听见喧闹的声音,她没有多想,在这种集市上,时常有争吵的百姓。她拿过勺子,舀了几下,又吹吹。下一秒,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团球朝着她直扑而来。蓝暖玉端着碗起身,惊慌之中被凳子腿绊倒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啊!”

    夜暝痕及时挡在她前面,而那团球在距离两人五步外,忽然被一只巨鹰用爪子拎起来飞到高处。

    蓝暖玉低头看看被自己护在怀里的粥,竟是一点也没洒出来。一面佩服自己可怕的平衡力,一面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妖鹰在捕食灵兽鼠。”夜暝痕抬头看向上空,小松鼠不断地挣扎着,想从鹰爪中挣脱出来。

    巨鹰锐利的爪子岂是这般好挣脱的,松鼠越是挣,它的握力便越强。松鼠被巨鹰爪着的地方隐隐渗出血,染红了一片金黄色的毛。它咯咯笑了几声:“你最好莫要挣,死的也舒服些。”

    松鼠不做声,只是捏着小爪子

    ,小脚在空中蹬着空气,像是在蓄力。

    “怎么?还想放屁吗?”巨鹰嘲笑着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屁不过是可以对付人,对于我至多是能隐藏你自己,可你现在被我牢牢捏在手里,就算能施展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

    松鼠拼命在用力,可它的**屁冷却时间实在是太长,憋了半天,虽真是被它挤出来一个,只是‘噗’一声,白烟只有一圈这么大。

    巨鹰笑起来:“哈哈哈,你说你这般可爱,我都有些不忍心吃掉你了。”

    “谁说我放**屁是为了对付你?”松鼠同巨鹰说话,实则是为拖延时间。现在它就期待着能有什么修仙的呀,仙子下凡的呀,或者再不成,吃素的妖也成,路过此地,看到它放的那个**屁。

    它好歹是一只灵兽,只要稍稍培养,便可以成为一只能帮主人打架的灵宠,那些人应是对它很感兴趣才是。尽管它不想成为一只被束缚着的灵宠,但是比起被巨鹰吃掉,它还是想再多活几年。

    夜暝痕看到蔚蓝的天空中那团白烟,心里便已猜想到八分,剩下的两分凭借着气味也确定了。灵兽一般见到要捕捉自己的人就会逃,这种主动救人的灵兽还是第一次见。即使不知它救他们的用意何在,但可以确定的是,上面被巨鹰抓着的那只灵兽在皇城救了他们。

    “你还看得清他们?”蓝暖玉两碗米粥下肚,走到夜暝痕身边问道:“我看不清楚了。”

    “我们得救那只松鼠。”

    “啊?”蓝暖玉拉住夜暝痕道:“不是你叫我不要多管闲事的嘛?你自己倒是……”

    “迷烟是松鼠放的。”

    “你的意思是?哎哎……”

    蓝暖玉还想问清楚些细节,夜暝痕已经跑到砍猪肉卖的屠夫身边,一把夺过砍肉的杀猪刀甩出去。

    “夜暝痕,你这样会伤到人的!”蓝暖玉大喊一声,又想起他哪会伤到人,现在没有在皇宫里,妖力已经恢复,他定是施展妖法了。

    杀猪刀被光圈包围着如同闪电般飞出,蓝暖玉仰着头看,只见到一道寒光。

    巨鹰心满意足地用力把松鼠抛起,顺势用嘴叼住它的身子,一仰头便要将松鼠吞下。

    就在松鼠九死一生时,一把杀猪刀插丨进巨鹰的喉咙,巨鹰没想到这把凭空而出的杀猪刀,吃痛放开了松鼠。

    松鼠从天而降,夜瞑痕来不及跑过去接住它,随手将外裳甩出去。在落地一瞬接住松鼠,然后衣裳飘着把松鼠送到了夜瞑痕身前。

    百姓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待看见那只三尺长的松鼠时,差点吓得晕倒。再看看夜瞑痕和蓝暖玉,不像是坏人才松了口气。

    “咳咳。”松鼠轻咳着睁开一点眼睛,说了一句“蚕豆”,又晕了过去。

    “看来同你一般。”夜瞑痕穿上外衣,又抱起松鼠。

    百姓见没有什么热闹可凑,也各忙各的去了。

第027章 夜瞑痕的另一面

    夜暝痕买个竹篓背着松鼠,蓝暖玉的肚子又在开始叽里呱啦作响,她按着肚子小跑着说道:“夜瞑痕,要不我们去吃些东西再走?好饿啊。”

    “你怎会又饿了?”夜暝痕指指前面的一座山尖说道:“还有八里便到济华镇了,官兵不会搜镇子,那里要安全些。”‘那里安全些’应该换成‘那里的东西要美味些……’

    “八里!”蓝暖玉一个眼瞪得两个大,嘴里都可以塞下个鸡蛋,大叫道:“那可是八里!不是八尺八寸。”她的声音吸引了一群人看向自己,她对着他们笑笑,又挥挥手:“嘿嘿,没事没事。”

    “你再叫大声点,把官兵叫来最好不过。”

    蓝暖玉比了个‘八’:“我不叫了,只是夜暝痕,真的还要走八里吗?”

    “没错。”夜暝痕暗自笑了一下,双手大拇指穿过竹篓带,继续快步往前走。“看着这么小只松鼠,背着还挺沉,不能煲汤真是可惜。”

    走着走着夜瞑痕忽然倒退了五步,险些撞到步履蹒跚的蓝暖玉。

    蓝暖玉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就走,怎还倒退?倒退便倒退,还撞我。”

    “嗯~~”夜暝痕对着他旁边的客栈努努嘴,一忙便忘事,他怎会忘记魏城还有个以酒闻名的客栈。幸好还路过了,他就是同人界美食有缘。

    “什么?”蓝暖玉随着夜暝痕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间客栈,门口两棵巨大的枫树,枫叶彤红如火,高悬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枫岭客栈”。“这个时候枫叶红倒是挺少见。咦?”她伸出两个食指相对:“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歇息?不去那个什么镇了?”

    “嗯,今夜便在此歇息。”

    “不怕官兵搜查了?”

    “我要是不想被他们发现,有的是办法。”

    “呵呵,不知道是谁差点被押进大牢的。”蓝暖玉走进客栈,便闻见一股浓郁的桂花香,伴随着的还有淡淡的糯米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也不觉得违和,反而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想要多深吸几口。

    夜暝痕要了两间上房,还叫了几个小菜让小二送上楼。刚用手推开一间房门,蓝暖玉便迫不及待冲进去,在榻上先摆了个大字。“累死人,终于可以歇息了。哎呦,我这老胳膊腿。”

    “起来!你的房间在那边。”夜暝痕放下竹篓说道:“你让它睡哪里?”

    “你莫要以为我没听见,适才你喊小二把饭菜送到这个房间,我才不出去。”

    “那吃完快走。”夜暝痕走过去踹蓝暖玉的鞋底一脚:“起来,你的救命恩鼠还在这里呢。”

    “噢。”蓝暖玉哼唧唧,挪,再挪,使劲挪,挪出小半块地方。“可以了。”

    “……”

    小二敲敲门:“客官,你们的酒菜来了。”

    小二来得及时,果然还是只有饭菜能将她从榻上撵起来。蓝暖玉听到声音,适才的懒散劲一扫而光,打开门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小二手中的盘子还没沾

    桌,盘里的肘子已经躺在她的手里被啃掉大半。“姑娘,豪迈。那二位慢用,有事再喊我。”

    夜暝痕失笑,坐在桌边提过酒坛子问道:“喝吗?”

    “不,你随意,不用……管我。”蓝暖玉边吃边挤出几个字。

    夜暝痕打开酒坛子,反正他一个人喝,也省了倒酒,直接对着坛子口猛喝一口。

    蓝暖玉吃进一只肘子算是垫个底,终于有空看看夜暝痕,问道:“你怎会想喝酒?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又是哪本不靠谱的话本子告诉你,酒是有烦心事才喝的。”夜暝痕喝下一口咂咂嘴道:“酒不是想喝才喝,同你啃猪肘子一样,是因为好喝才喝。”

    “哦。反正我是不会想喝的,又辣又……那味道说不上来,大概同你吃不来臭豆腐一般吧。”蓝暖玉狼吞虎咽地吃着问道:“那醉了不是挺难受的吗?”

    “我像是会醉的人吗?”夜暝痕一手抱着坛底,又大大喝了一口:“对不起。”

    “什么?”

    “我说……在阴炽鬼蝶的洞穴,我不该吼你。”夜暝痕一脚蹬在凳子上,他的脸颊微红,一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枫岭客栈的糯米酒还真不是盖的。”

    “你还好吧?”蓝暖玉看着他,心想着不是不会醉吗?“你要不要吃些东西,这个不错。”她说着往夜暝痕碗里夹了些青椒肉丨丝。

    只有青椒,没有肉丨丝。肉丨丝在何处,不用想也知道。

    夜暝痕拿过筷子,将青椒塞进嘴里咽下。“好吃。”

    青椒……好吃?蓝暖玉笑得喷饭,她忍着笑意问道:“你醉了?”

    “没有。我怎可能会醉?”

    “哦哦。”这样子分明就是醉了。蓝暖玉还是有些不确定,抖了一个机灵,从一堆残羹剩饭里找到一个鸡屁丨股,放进夜暝痕的碗里道:“这个好吃。”

    夜暝痕是不吃鸡屁丨股的,蓝暖玉记得之前那只烧鸡,他最后嚼了桌上的鸡翅尖都没瞧鸡屁丨股一下。

    “好吃。”夜暝痕听话的把鸡屁丨股放进嘴里嚼得满嘴冒油,还点着头道:“好是好吃,可总觉得有点怪怪。”

    蓝暖玉摇着头:“不怪,怎么会怪呢?”这下是真的确定夜暝痕醉了,她坐到他身边一字一句问道:“夜暝痕,你为何这般在意我说得那个玩笑?”

    “哪……个?”

    “就是在阴炽鬼蝶洞穴,我只是说笑,你却生气的那个。”

    夜暝痕转过整个身子,眼睛迷离地看着蓝暖玉,然后……打了个嗝。

    “说话就说话,怎还打嗝?”蓝暖玉扇扇那股酒味,便听见夜暝痕委屈巴巴的声音。

    “在妖界,我从小和别的孩子都长得不同,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噢……都是头长龙角,只有我长着一对毛绒绒的耳朵,还有一条无法收起的长尾巴。”

    夜瞑痕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帽子,黑眼珠翻朝上,双手摸摸耳朵,又扭扭屁丨股。一个

    大男人又是摸耳朵,又是扭屁丨股,那样子甚是滑稽可爱。

    蓝暖玉紧憋着笑,生怕他发现她在笑便不说了。“后来呢?”

    “他们都笑话我,欺负我,揪我的耳朵,拔我耳朵上的毛,我无法反抗只得逃跑,但我一转身,七八只手又一同拽向我的尾巴。我奋力朝前跑,往前挣,可身后的尾巴被牢牢拽着,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七八个人。

    我哭,我喊,我叫着爹娘,可惜这些喊声被更大的嬉笑声掩盖。我只得捂着脸,任他们欺负,直到他们觉得无聊无趣走开,我才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再戴上脏兮兮的帽子回去。”

    蓝暖玉听着夜瞑痕的话,他虽然还在手舞足蹈,但她已不觉得好笑。反而有些同情地看着夜暝痕,原来他比自己还可怜,自己在天界不招人喜欢,爹爹时常打自己,可起码还有百里流轩和冷漓霜两个好友,儿时的话晋昭雯还会护着她,哪怕现在知道晋昭雯对她是假的,但心里还是有些庆幸。她一手捧着头问道:“你为何不告诉你的爹爹和娘亲呢?”

    “告诉又有何用?娘亲不过是低阶的狸猫妖,半分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告诉她,不过是让她多了些在夜里哭的理由罢了。至于爹……呵呵。”夜暝痕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

    “你知道吗?再后来,我学会了不哭。因为我发现我的哭喊是他们的消遣,我哭得越难过,他们便越觉得有趣。反而咬着牙将眼泪吞回肚子,他们觉得无聊,便会放过我。等我再大些,我自己造出许多小物件对付他们,他们便都不敢欺负我了。

    你说这人啊,为何这般可笑?你有时候越是柔弱越是忍让,越是会被人欺,等你变得强大了,他们又开始惧怕你,可是你明明才是那个最先被欺负的人。”

    “是啊,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让人惧怕,可被所有人惧怕的时候,该有多么孤独。”蓝暖玉叹了口气,“放心吧,你既然救我一命,我便会知恩图报,会一直……”

    “会一直怎样?”夜暝痕脸上的醉意已经很明显,脑袋摇摇晃晃的,眼神紧盯着蓝暖玉,等待着她的下文。

    “会……会……”蓝暖玉半天会不出来,会一直陪着他?还是会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别想多了,她终是要回天界的人。“夜暝痕,我……”

    ‘咚’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蓝暖玉转过头,发现夜暝痕已经趴在桌上了,“呼……幸好睡着了。”

    蓝暖玉啊,你就是不太会安慰人,安慰着安慰着便把自己往坑里送了。

    她把酒瓶子放到地上,又把吃剩的菜推到另一边,用帕子擦擦桌,然后从榻上把被褥盖在夜暝痕身上,轻轻走出房间关上门。

    夜暝痕等蓝暖玉离开后睁开了眼睛,自己在想什么,明知道她是天界的仙子,自己是一方妖王,可为何适才她说‘会一直’的时候,心里竟有些期待。夜暝痕啊夜暝痕,你究竟是哪根筋没搭对?

第028章 蓝暖玉收得灵宠

    松鼠醒来时正是半夜,身上的抓痕还在隐隐作痛,它悄悄睁开眼睛看看一边熟睡的人,看来自己是被他救了。不如趁着现在他没醒赶紧逃走,它拎起肚子上的肥膘跳下榻,悄悄跑到门口。

    ‘嗖’一把小刀从耳边传过,插到木门上,松鼠的毛被切了一撮,它只好转过身。“我……有些饿。”

    “哦,我以为你要逃走。”夜暝痕坐起身,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意外收一只灵宠,还是只会说话的。”

    松鼠见到桌上的花生米,自知那人知道自己在说谎,它伸手摸摸被切掉的毛,回到桌边道:“我叫九萌,既然你救了我,我便会做你的灵宠。”它吐出自己纯洁的灵环:“用不着我教你了吧?”

    夜暝痕坐到九萌身边道:“我把你从妖口中救出不假,不过我要你认另一个主人。”

    “一只灵宠一世只有一个主人,而且又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主人,我九萌的主人更是不能随便。你能从那只死鸟口中把我救出,那你的法术一定不弱,总之认别人也不是不可以,那人要比你强才行。”

    “这个可能有点难。”夜暝痕完全应该放了九萌,但似乎九萌不知道自己的**屁救过他们,有便宜不占那才是傻了。

    “想要收服一只灵宠,必先让灵宠臣服。你说你让我认一个弱鸡做主人,我可是随时都能跑的。”

    “不可能。我在,你想跑?再说你没发现我是一只妖?”夜暝痕漏出獠牙凶狠地说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让那妖吃掉你。妖要灵宠有什么用,嗯……把你用来炼丹?”

    九萌这才发现夜暝痕浑身妖气,它一咕噜滚到房间角,两只耳朵耷拉下来:“你你你,你压制了妖气。”

    “过来小松鼠。”夜暝痕勾勾手指,九萌只得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如何?是要听我的认主人,还是炼成我的丹?”

    我可不可以都不选?九萌见夜暝痕收起獠牙,走到桌边,伸手够了一颗花生。

    夜暝痕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九萌的爪子:“说!”

    “认主人。”九萌憋屈地抽回爪子,夜暝痕转凶为笑,把桌上的花生米往它那边推了推。

    才出狼窝又入虎口说的不正是自己吗?九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花生米,妖界的人比妖还恐怖,也不知这主人可是一个癫狂魔,还专门抓灵兽来蹂躏。它抖抖身子,斜眼瞧瞧夜暝痕,这个人倒是还算正常,可他越是正常,说不定他身边的人越是不正常。不管了,能消遣一日算一日,想到这又往嘴里塞进两颗花生米。

    蓝暖玉睡到日过三竿才懒洋洋地苏醒,翻身忽感背后一凉,她猛然惊坐起,一头撞到榻脚,发出一声“咚”。“我怎么睡在地上?”

    她站起身正打算再睡一小觉,门外响起一阵拍门声,紧接着的是夜暝痕的声音:“你再睡会儿,我们要启程了。”

    “什么?”蓝暖玉顶着鸡窝头打开门:“你等等我啊,也不早点叫我。”

    “……”九萌抬起头看向蓝暖玉,手中的梨子滚落在地:“这个不会就

    是你要我认的主人吧?”

    蓝暖玉看向夜暝痕,他已经同自己擦身而过,坐在凳子上了。“认主人?认什么主人?”

    “你先去洗脸,你这样子……”夜暝痕从未见过有女子如此邋遢,头发散乱便不说了,口水印顺着嘴角延伸到鼻梁,再从鼻梁流到脑门,这是怎么做到的?

    蓝暖玉打了盆水洗干净脸,又给自己稍作打扮,才问道:“你么刚刚说什么?”

    夜暝痕说道:“以后九萌便是你的灵宠。”

    “灵宠?我的?”蓝暖玉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你是说你把灵宠让给我?可我这法力都没有,怎么可能让它跟着我?再说,我们救它一命,它不也……”

    “对对对,它便是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可你也知道我是妖,妖同妖兽,仙同灵兽,再三思量之下,我把九萌给你。”

    “你会这么好心?”

    “自然不会,九萌好歹也是一品灵宠。你回天界呢,去把岐楣涧的凤羽找来给我。这买卖可是你赚了。”

    岐楣涧的凤羽又是什么?蓝暖玉再次听到一个她毫无印象的东西,心道:先把灵宠骗到手再说。她在天界的时候一直羡慕别人有自己的灵宠,自己却只能干瞪眼。蓝风破从不让她修习法术,所以就算百里流轩曾经送过一只灵宠给她,不足半日便逃走了,连灵环都没来得及下。

    “我没有法术,恐怕它会逃。”蓝暖玉蹲下身子看着九萌,九萌亦好奇地看着她,一副敌不动我不动之势。

    “这个你无需担心。”夜暝痕说完许久,屋里还是一片鸦雀无声。他歪着头看去,蓝暖玉同九萌还摆着刚才的姿势,她的眼睛变得通红,泪水即将夺眶而出,再看九萌亦是如此。“你们……”

    “你输了!”蓝暖玉跳起来,揉着自己蹲的酸痛的脚,又抬手把自己的眼泪擦掉。

    夜暝痕懵然无知地问道:“你们在作甚?”

    蓝暖玉得意地笑道:“打眼架,它输了。”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你竟同一只松鼠打眼架。”夜暝痕险些昏倒,再看九萌,那厮输给蓝暖玉甚是不服,正气乎乎地吃梨子发泄。

    “行了小松鼠,过来给你的主人吸一口。”蓝暖玉很是喜欢九萌,圆滚滚的一只甚是可爱。

    “它叫九萌。”

    蓝暖玉走过去摸九萌,手指尖还没碰到它的毛,它便已经跳开了。意思很明显:不要碰我!我不喜欢你!拿开你的脏手!

    夜瞑痕考虑要不要帮蓝暖玉一把时,她却看准九萌扑过去,一把把九萌压倒在地。

    “嗷……”九萌的肥肉甚厚,蓝暖玉按着它,抑制住自己想跳几下的冲动,伸出手放在它的脖子处。“你要做甚!”

    蓝暖玉的手指灵活地在九萌脖子处挠了几下,九萌一开始是抗拒的,不一会儿竟舒服地抖起小腿。

    夜瞑痕的目光死死瞪着蓝暖玉的手,不知从何处来的怒气冲到头顶,他冷冷道:“再不走,我先走了。”

    “等我们呀。”蓝暖玉收回手说道

    :“九萌,灵环。”

    九萌犹豫了下,还是把灵环吐出给蓝暖玉,蓝暖玉半分法术都没有,只得让夜瞑痕用法术帮她把血融进九萌的灵环里。至此,礼成。

    “可是我们带着九萌也不方便,这么大只松鼠,谁见了都怕。”蓝暖玉看看九萌,天界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灵宠,但一般不会让自己的灵宠出来溜达。一方面是灵宠的精力有限,只有需要才会让他们出来帮自己;一方面是平日将他们收起,主人修法时,灵宠的灵力也可以得到提升。

    蓝暖玉现在一点法术都不会,九萌自然不可能靠蓝暖玉修习得到灵力。论史上最惨灵宠,除了九萌还能有谁?

    夜暝痕看看九萌道:“你便随意,莫要让人看到你便可,但也不要妄想跑掉,否则……”

    九萌跳到窗台上,荡着秋千道:“行行行,我不过是一只小松鼠,认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主人,可怜至极不说,你还一直恐吓我,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蓝暖玉戳戳夜暝痕:“我们先回皇城郊吗?”

    “嗯。”

    两人走在集市上,蓝暖玉还是到处看到处翻,只是夜暝痕有感觉到她似乎不时的叹气。他看到摊位上的红脸獠牙面具,随手拿起一个放在脸上,拍了蓝暖玉一下:“喂!”

    蓝暖玉回过头便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东西,她转过头道:“你可真无聊。”

    夜暝痕放回面具,跑到蓝暖玉前面问道:“你还在想回天界的事?”蓝暖玉不答。

    “那便是我猜对了。那我再猜,你在想赶不上同那个叫百里的成婚吉时?”蓝暖玉依旧不答。

    “你说你本来就没有我好看,再摆着一副臭脸更难看了。要我说啊,若是那男子对你有心,他便会等你回去,迟些又会如何?”夜暝痕越说,蓝暖玉的脸色越是难看,但他浑然不知,继续说道:“你不如回去晚些,这样也可以探探那人是否可靠。万一你迟些回去,他便娶了别人……”

    “夜暝痕,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嚷嚷什么?”蓝暖玉发了醒后最大的脾气:“百里哥哥才不会娶别人,你少在那里用你的想法想别人!我是欠你一条命,可你不能这样说他!”

    “我……”夜暝痕被蓝暖玉吼得愣了神,他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吧,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蓝暖玉,你走这么快作甚?”蓝暖玉不再理他,继续往前冲。

    “蓝暖玉,你走错路了,是这边。”夜暝痕再后面喊道:“你不吃臭豆腐了吗?魏城最好吃的臭豆腐在这边。”

    蓝暖玉赌气:“哼,不吃!”夜暝痕说了百里的坏话,自己哪能这么容易被收买。

    夜暝痕说道:“真不吃?我给你买一袋。”

    一袋,蓝暖玉的脚步放慢……

    “两袋。”

    两袋,蓝暖玉停下脚步……

    “三袋。”

    三袋,蓝暖玉开始往回走。

    夜暝痕转身笑起来;对于蓝暖玉,没有什么是两袋臭豆腐解决的不了的,要是有,那就三袋,五袋……

第029章 紫魏国四面楚歌

    蓝暖玉同夜暝痕回到城郊住了三个月,二人的伤势皆已恢复。她每日都算着来到人界有几日,可也知晓再逼夜瞑痕也无济于事,他在机关道弄得遍体鳞伤已是尽力。

    今日九萌正在吃核桃,蓝暖玉在练习夜瞑痕教她的调息,却是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注意。她干脆不练坐到九萌身边,从它的爪子里夺过半个核桃仁塞在嘴里,吐字不清地说道:“夜暝痕前几日说是领银子要离开一日,结果一去便是五日,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可会有事?”

    “能有何事?”九萌看着蓝暖玉嚼得正开心的嘴,又从一堆核桃里拿出一个咬开。

    “可这都五日了。”蓝暖玉趴在桌子抬头看着天:“便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九萌回道:“不然你知道他去了何处?”

    “这倒是不知,要是他一直不回来,我该去找谁帮我回天界。”

    “回天界回天界,天界究竟有什么好?人界多有趣,反正我是不想同你回去,我巴不得你一辈子留在人界才好。”

    “出息,九萌你怎么这般没出息。我回到天界便让百里哥哥教我法术,反正嫁去纣烬宫,父上也管不着我,我想学什么学什么。到时候,你便用不着自己修炼灵力,我给你好了。”

    “说的倒是好听。”九萌捏捏肚子:“别说些有的没的,你该烧火做饭了蓝暖玉,总不能还要我做给你吃吧?”

    “哦,不用不用。”蓝暖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从地里拔出一棵白菜,再灵泉边上随便洗洗,然后站在灶台前面。“九萌,这个火如何点?”

    整整五日,蓝暖玉连如何烧火都没学会。望着大锅里的清水煮白菜,九萌内心很是崩溃。它作为一只松鼠,承受了一只松鼠不该承受的重任。“夜瞑痕,你倒是快点回来吧。”

    “肥鼠,臭豆腐。”

    九萌听到夜瞑痕的声音,放下碗里的白菜,连蹦带滚地跑出去,就像盼到了亲爹。“你可算回来了。”

    “你不是怕我么?”夜暝痕走进屋里,便看见锅里的白菜浮清水。“你们就吃这个?”

    蓝暖玉回过神道:“夜暝痕,你为何一去便是数日?”

    “有些事情耽搁了几日。”夜暝痕坐到桌前,本来肚子甚是饥饿,看到锅里的白菜便饱了七八分。“这怎么下口?”

    “有得吃便不错了,还挑剔。”蓝暖玉啪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不过要是你愿意去炒几个小菜,也是可以的。”

    “盒子不是给你们么?里面的食材起码够一月,你竟是一点都没动。”

    蓝暖玉抿着嘴道:“我也想啊,只是那些食材我哪里做得来?”

    无奈,甚是无奈。夜暝痕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块火烧干的牛肉,走到灶台边叹气,边挥动手中的铲子。不多时香味四溢,再看看连饭都没有,又重新煮上一锅面。

    “唉。”夜暝痕坐到凳子上说道:“紫魏国最近不太平。”

    蓝暖玉不由追问道:“不太平是何意?要打战了是么?”

    九萌插嘴道:“紫魏国和土周国边境战乱一直不断。”

    “你怎么也知道?”蓝暖玉看看九萌。

    九萌捏着筷子在锅里搅着白菜说道:“又不是你,吃粮不管闲事。”

    夜暝痕道:“我一路上听百姓说赋税已翻一番,想来是为粮草做准备。”

    蓝暖玉看着白菜被九萌‘分尸’,忽说道:“要是土什么国那个能打进紫魏国,我们可是有机会进皇城,夺飞羽疾风镜?”

    “蓝暖玉!你说的是人话吗?”夜暝痕拍案而起:“你可知要是土周国真的打进皇城,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蓝暖玉怎会这般没心没肺,只想着回天界,真是自己救错人了。

    蓝暖玉见夜暝痕气得饭都不吃,直接回屋去,木讷地问道:“九萌,我说错什么吗?他发这么打的火作甚?他是妖界的人,我是天界的人,要是人界待不下去,各回各家不就好了。人界死伤多少,同我们有关吗?”

    九萌摇摇头:“我觉得你同夜暝痕该换换,你应该去妖界,他应该去天界。”九萌说完,跑进厨房揭开锅盖,挑出一碗面,又舀几块牛肉拌拌,美滋滋地吃起来。

    “三界本就互不干涉,我说的话……没问题啊。”

    蓝暖玉还是一如往常,只是夜暝痕从那日开始便不再搭理她,饭菜按时做,就是不同她说话。这种状态持续了三日,她觉得有必要找他谈谈。

    “夜暝痕,你在作甚?”

    “关你何事?”

    “我那句话说错,那里做错,你说出来便是,干嘛这样冷冰冰的?”

    “你对,你说的都对。”夜暝痕起身,似乎不想同她说话。

    蓝暖玉拉住他的衣袖:“三界本就不能互相干涉,事情如何变化,我们又能做甚?”

    “东边小渔村就在紫魏国境内,我在那里住了整整十万年,比在妖界的时间还长。那里的人视我如亲人,你竟然问与我们有何关系?对,与你是没关系,但与我有关系。”

    “你别这么大火气,你在人界的日子弹指一挥间便逝去,不过是一盏茶,一炷香。我同我母上住在天界十三万年,她还不是把我从诛仙台上推下来,手都不曾抖一下。我觉得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定是你看得太重。不过谁不是这般过来的呢?我曾也同你一般信过,只是现在不信了。你说东边小渔村的村民如何对你好,你们情谊如何深重,可你走了这么久,他们不还是继续生活。”

    “蓝暖玉,你洗脑的功夫不错,可我不信。”夜暝痕想起蓝暖玉是被自己的母上推下诛仙台,语气软了不少。

    “夜暝痕,不过我好奇的是你呆在人界十万年?那是经历多少代人,东边小渔村的百姓不对你好奇吗?”

    “都说我是神者,神者又怎会老去?”夜暝痕起身说道:“我会想法子取得飞羽疾风镜,但不是以牺牲别人为前提。”

    “哦。”

    夜暝痕跃到亭子顶上,看着天上的彩霞说道:“或许你母上是害过你,可那只是她,并非别人也害过你。你可以不再信她,可你不能不信自己。”

    “听不太懂。你别老是爬这么高可好?”蓝暖玉揉着仰得发

    酸的脖子,本来夜暝痕长得就高,同他说话就很费力,现在更费力了。

    夜瞑痕躺下身说道:“你终有一日会懂的。”

    “切。”蓝暖玉不以为意,去找九萌修习法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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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魏国朝堂之上,众臣鸦雀无声,皇帝魏宗一筹莫展,手中的奏折被捏得变形。

    半晌,魏宗问道:“谁来说说,此事何解?”

    一个臣子颤巍巍向前道:“幻邬国是我国友好邻邦,定是消息有误。”

    另一个臣子附和道:“是啊是啊。幻邬国国力不如我紫魏,怎会轻易犯我?”

    “十五年前,吾皇御驾亲征,直攻进他们的都城,他们定是不敢出兵的。”

    “是啊!”

    “说的没错。”

    “当年皇上何其威猛。”

    ……

    众臣越说越起劲,对当今圣上夸夸其谈,并未有半分重视之意,皆以为情报有误。

    魏宗脸色越来越差,待底下一片高声喝彩时,他猛地把手中的奏折甩出:“都给我闭嘴!闭嘴!”他扔掉手中的奏折还不能泄愤,直接把桌上的东西一扫在地,眼睛如同发怒的狮子,浑身气得直发抖。

    众臣皆被魏宗吓了一跳,纷纷跪地不敢发出声音。

    丞相穆霖至始至终一语不发,在思考着解决办法,可暂时也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

    魏宗被气得不轻,正要再骂几句,口水呛到喉咙,剧烈地咳起来。

    一旁的太监赶紧把他扶着坐回到龙椅上说了句:“皇上保重龙体呀。”

    “一群废物,幻邬国已开始调动兵马,难不成要等到人家攻进魏城才算得!咳咳咳……”

    谢霖拿起地上的奏折,只见上面公整地写着:友邻幻邬国已开始调兵遣将往紫魏国方向移动,看样子是要背弃说好的共进退,但又不敢轻易进攻,只是虎视眈眈的等待时机。

    谢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道:“殿下,紫魏国眼下腾不出兵将对付幻邬国,要解决土周国的边患还需两年。”

    “若是这两年幻邬国出兵,可如何是好?”

    “沈将军在琥州,要是把他调回来对付幻邬国,土周国那边便会一直往南进攻。琥州沃野千里,全国粮食多仰仗南方一带,琥州也不能丢啊。”

    “幻邬国同紫魏国接壤,若是真的进攻,也就天狼塞易守难攻能撑上个几月,可这也不是长期之见。”

    “这该如何?”

    “是啊,该如何?”

    ……

    魏宗一手搭在龙椅上,指节握得发青,道:“若幻邬国真敢进犯我国疆土,我便再次御驾亲征!”

    “不成啊皇上,紫魏国今不比昔。”

    “请皇上三思!”

    魏宗道:“我若不去,你们能带兵么?”

    “臣等自然是义不容辞,哪怕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是会去的。”

    谢霖深思熟虑过后缓缓开口:“殿下,臣得知一神者,兴许他有法子。”

第030章 智取飞羽疾风镜

    魏宗灰暗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色,谢霖出身贫寒毫无背景,一路凭着自己的本事坐上丞相的位置,也不结党营私甚是清廉。只是宫中的关系又怎会这般简单,他不与别人狼狈为奸,那么献出的计策越是深得皇上赏识,不少人便盯他越紧,就等着他走错一小步,把他这棵大树扳倒。

    “谢丞相,紫魏国一向不祭天拜地,你突然举荐一个神者是何意?”

    听到别人的质疑声,谢霖也不恼怒,走向前一步跪在地上说道:“皇上,他是臣坐下的一名客卿,臣本想将他引荐为官,此人却是不愿。实不相瞒,他之才在臣之上。”

    魏宗听谢霖这么夸那个神者,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自己提拔上来的丞相他最为清楚,谢霖绝对不是那种野心勃勃想要独霸朝堂的人,只是他也清楚,别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更清楚的是,朝中的两股势力不能有半分偏差,有些人哪怕知道是个小人也不能处置,只能在中间权衡。

    御史大夫对身后一个官员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爬到前面道:“既是丞相的客卿,丞相只需将此事告知于他,让他帮你提出法子便可,何须大费周章地在圣上面前啊,提及此人,恐怕谢丞相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霖早猜到定会有人出来驳他,从他治理蝗灾有功,名声大噪开始,宫中的大小官员便处处给他设坎,要不是皇上是个有头脑的,自己的脑袋早就掉好几次。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虽为我客卿,但此乃国家大事,怎可以随意告知他人?”

    “丞相竟说那人才能在自己之上,恐怕朝中之事说与那人也不是一次两次吧?不然丞相怎可就此断定那个神者是有才之人?我们并不与丞相时时在一起,怎知丞相说的是真是假,就算丞相把朝中机密告知那人,我们也是不知道的啊。”

    “宗正大人此话可不能乱说。”

    “丞相大人在此关头贸然推荐神者,此事还请皇上三思。”

    魏宗道:“丞相说此人有才,那此人必定有才,便请丞相择日带他入宫,起来吧。”

    谢霖起身道:“是皇上。”

    谢霖身后那些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再这么下去,所有人连手都斗不倒谢霖一人。

    “众爱卿可还有事?若无事便退朝吧。”

    众人在朝堂混迹多年,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皇上已同意谢霖带什么神者入宫,再多说也无益,便全都闭上嘴。

    谢霖回到府中便写一封书信,命人骑快马送到皇城郊外的客栈。夜暝痕正好同蓝暖玉出来买药材,小二便把信交给他们。

    蓝暖玉手里捏着一只鸡翅说道:“信,什么信,我看看。”

    “别人给我的信,你凑合什么?再说,你看得懂吗?”夜暝痕把信拆开,上面只有一个字‘成’。“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要进城。”

    “进城作甚,可是为飞羽疾风镜?”

    “走了。”

    蓝暖玉飞筐次数坐得多了,倒也没当初那般害怕。她捏着粗麻绳问道:“我们要去城里,九萌是我的灵宠,它该如何?”

    “你

    看看你,还知道九萌是你的灵宠。来此处都有三个月了,你竟然还不能将它收起。”夜暝痕摇着头:“你可真是……笨。”

    “哎呦,你看我都没有偷懒,我就是学不会嘛,也不知为何,这灵力一到胸口就直接进肚子了。哪会学你们留在什么丹田?”

    “……”夜暝痕狂晕,“既然你不能带九萌,便把它留在这。”

    “可它自己在这多可怜,那些怪人整日思摸着:‘这么大只松鼠,煲汤定是味道不错。’我都听见好几次了。”蓝暖玉看着夜暝痕:“要不你带着它?”

    “又不是我的灵宠,我如何带?”

    “你把它装进那个盒子不就成咯。”

    “蓝暖玉,你可消停些吧。本来我那盒子里面就带些药和吃食,自从遇到你,你说说那盒子被塞成什么了?”夜暝痕打开盒子,里面被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一开始打开便光芒四射的盒子,现在光芒全被东西遮住。各种衣裳、面具、香囊、还有臭豆腐、糖人……

    蓝暖玉干笑道:“呵呵,呵呵呵,也……不是太多,挤挤还是可以塞进去的。”

    “想的美,不成。自己的灵宠自己解决。”

    “暝痕哥哥,暝痕暝痕,暝痕痕……”夜暝痕置之不理,蓝暖玉止步吼道:“夜暝痕!”

    “干嘛?”

    “夜瞑小痕痕,你就帮帮我呗。”蓝暖玉央求着。

    夜瞑痕抖抖身子:“……正常说话可好?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看九萌多可怜,你看我多可怜,万一在城中遇到危险,九萌还能放个**屁不是?”

    “嗯。”

    “你这是答应了?”

    “九萌确实你比有用。”

    “哎呦,夜~瞑~痕?”

    最终夜瞑痕还是没拧得过蓝暖玉,带上九萌一同入城来到谢府。

    蓝暖玉撇嘴问道:“我们为何来谢府?”

    夜瞑痕回道:“自然是有事。”

    “那我可不可以不进去?”

    “可以。”

    “好吧,那我便在外面等你。”

    “噢,好。不过我今日要住在谢府,你确定要待在外面?”

    “嗯,啊?为何?”蓝暖玉冲口而出道:“你不是不想在谢府嘛?为何在住谢府?此次不会那么巧,客栈又满客吧?”

    夜瞑痕道:“省银子。”

    “省……省银子?夜瞑痕你这么有钱,你省什么银子?”蓝暖玉想到那座对她充满敌意的‘山’,心里直打咯噔。

    “再有钱也被你吃空了。”夜瞑痕白了一眼蓝暖玉,心里却觉得她的脸色甚是好笑,动手敲敲门道:“可有人?”

    开门的依然是前次的小厮,他看到夜瞑痕也没了之前的无礼,躬腰道:“原来是夜公子和蓝姑娘,快快请进。”

    “哎?你不用同那个老板禀告一声吗?”

    “老板?噢,谢老爷已经吩咐过,他正在书房等候二位。”

    听那小厮的意思,已经知道他们会来此地。蓝暖玉愁眉苦脸地跟着夜瞑

    痕走进院里,倒是很稀奇地没听见地动山摇。“嘿小哥,你家小姐呢?”

    “谢老爷得知夜公子和蓝姑娘会来此,已将小姐送去她婶子家。”

    蓝暖玉嘀咕道:“那就好那就好。”

    “蓝姑娘说什么?”

    “噢,我说那真是太可惜,我还给她带了些礼物。”蓝暖玉笑着看向夜瞑痕,求助地挤挤眼睛。

    夜瞑痕才不吃这一套:“蓝暖玉,你何时给人家备的礼物?”

    “就是……嗯嗯。”蓝暖玉回过头迎上小厮的眼睛:“噢,我学来一支瘦身舞。”

    夜瞑痕瞪眼:你就接着胡扯把蓝暖玉。

    “瘦身舞?那可真是可惜,我家小姐不在。”小厮反应过来客人还在庭院里站着,匆忙把人迎进屋前说道:“二位请进,老爷就在里面。”

    谢府的书房充斥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印出斑点的细碎阳光。只是屋外每个面都有一个人把守,与这清新闲适格格不入。

    谢霖看到夜瞑痕连忙起身作揖道:“神者。”

    “谢大人不必多礼,此事本就是我有求于你,这些礼数便省去罢。说了多次,叫我夜瞑痕便可,别神者来神者去的。”

    虽听到夜瞑痕这样说,谢霖还是将礼数做完整,满是歉意地说道:“夜公子,前次小女任性,叨扰了公子,且碍于宾客众多,我一直寻思着同公子略表歉意,可一直不曾找到机会。”

    夜瞑痕坐在凳子上问道:“行了行了,也不是何大事,用不着这般严肃。说说我们何时进宫?”

    “还要进宫?”三月前两人入宫险些小命不保,蓝暖玉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怎么又要进宫了?

    谢霖忧心忡忡地说道:“自然是越快越好。眼下紫魏国的形势严峻,皇上急得团团转,一日不解决此事,便一日不得安生。”

    “好,谢大人备马。”夜瞑痕说完,又看看蓝暖玉,又道:“谢大人,你先让人备马,我们用过午饭便去。”

    谢霖点头:“好。”

    出了书房,蓝暖玉说道:“夜瞑痕,我怎会一头雾水的?你起码告诉我来龙去脉吧?”

    夜瞑痕道:“十六年前幻邬国同紫魏国曾发生过一场战争。”

    “这个我知道,便是牟红说的那一战,为的是争夺飞羽疾风镜。”

    “是也不是。国与国之间边境交战时有发生,飞羽疾风镜不过是引火线罢了。紫魏国国君御驾亲征平定边境,魏宗当时年轻气盛打进幻邬国国都,两国皆死伤无数,最后紫魏国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人界的战乱哪说的清楚谁对谁错,后来呢?”

    “魏宗同牟轲烈签下一纸契约,两国结为友好邻邦,誓不再犯各国疆土,并且带回牟轲烈最疼爱的女儿牟红。”

    “再后来呢?”

    “幻邬国一直以此战为耻,虽签下了友好契约,可他们从未忘记心中的仇恨,就等着一个时机打败紫魏国一洗国耻。”

    蓝暖玉了然说道:“噢,我明白了,现在时机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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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介绍:
成婚前夕,她惨遭谋害。
绝望之时……
“小美人,若是天界让你无处安生,不如随我到妖界猖獗可好?”
哼,就连小小猫妖也要看我笑话。蓝暖玉挑眉:“好,我且看你如何猖獗?”
等等!我勒个去,说好的软萌猫咪哪去了?这条赤瞳黑龙什么鬼!?“我不去了行不行?”
他邪魅一笑:“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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