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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雨森     昆仑剑歌txt下载     昆仑剑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五章 罗天阳下山

    “师弟,你不要冲动,我这次回山就是搬救兵的,师弟师妹他们一定没事的。”王子韩担心罗天阳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慌忙说道。

    “哼,是吗?肯定没事吗?她和你们一起下山去,你却没能把她带回来,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罗天阳怒目而视,眼中似乎有火花在闪烁。

    王子韩从未见过这样的罗天阳,又或者说他从未见过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师弟会对他这样。所以他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既然带不回她,我就去找她。”罗天阳转身就走,他的身后背着一把黑色剑。

    进门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换上天山派的佩剑,不过天山派也没有强制弟子一定要使用门派的佩剑。

    “师弟!没有长老的允许,你不能下山!会被掌门责怪的!”直到罗天阳走下了云山阁,他这才反应过来,冲着罗天阳的背影高声大喊。

    “哼,倘若不是洛清水,我连这天山派的大门都不会进!”罗天阳的嘴角划伤一抹冷笑,他依旧固执地冲着昆仑境的大门走去。

    “唉,完了完了。”王子韩痛心疾首地念着。

    他恨不得猛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为什么会在罗天阳的淫威之下把洛清水的去向告诉他。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先去向师傅汇报要紧!”王子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赶忙朝着天松崖跑去。

    罗天阳一路下山,已经走到了昆仑境的门口,两名青衣弟子正在结界出守候。

    看守天山派结界的弟子每日各不相同,都是由任劳任怨的外门弟子执行,今日正巧轮到了大长老司空逸门下的弟子。

    罗天阳沉吟了一下,走上前去。

    “你是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他刚走到两名弟子的面前,就有一个个子偏矮一点的青衣弟子惊诧地问道。

    “我看你有些面生,是刚刚入门的弟子吧?”个子高一些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罗天阳。

    各长老手下的弟子经常在一起练剑,因此就算彼此之间不认识,他们至少也应该眼熟才对,可是这罗天阳他们从未见过。

    “我是三长老南宫权门下的新晋弟子,下山有些事情,还请二位师兄行个方便。”罗天阳没有直接表明他是要私自下山,打算先礼后兵

    “客气了客气了,三长老和我们师傅关系匪浅,你把三长老的手谕给我们看一下就好了。”两个弟子也是点头回礼,他们也不才入天山派几年而已,也就比他大上一届。

    司空逸和南宫权表面上虽然看起来总是喜欢争执吵架,但是他们的弟子都看得出,他们背地里关系颇深。

    “我没有手谕。“罗天阳起身淡淡地回答,他知道是不可能轻易下山的了,可是为了去救洛清水,他并不在乎和眼前的二位弟子打一架。

    “没有手谕?”两个弟子一愣,他们不知道罗天阳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南宫权没有来的急写文书还是别的情况。

    “师傅并不知道我要下山,但是我今天必须得下山。”罗天阳眯起眼来,他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谦卑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强行下山咯?”两个弟子终于回过神,他们机警起来。能够看守这大门口的实力自然不俗,他们是两位下仙弟子。

    而罗天阳也是下仙,同等级之间的较量,守门的弟子占了上风。

    “师弟,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吧,没有三长老的手谕我们今天是决计不会放你下山的。”个子稍矮一些的师兄笑着说,他似乎还企图用笑容来感染罗天阳。

    但是他们分明都已经将手按向了腰间的佩剑,似乎只要罗天阳拔出剑,他们就会立刻将他就地正法。

    “是啊,师弟,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今日你真的拔出剑和我们兵刃相向,可就真的是叛门的大罪了。”个子高的弟子微微蹙着眉。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才不想对罗天阳拔剑,毕竟他可是他们的师弟啊!

    罗天阳犹豫了,在二位师兄的眼中他是犹豫了。

    “如果清水真的死了,我留在天山派又有什么用。”他这句话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那两名弟子听的。

    两个守门的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罗天阳话中的意思,只看见他的手缓缓地向身后伸去。

    他的背上背着一柄黑色的长剑,不是内门弟子的龙吟剑,也不是外门弟子的银蛇剑。

    两名弟子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他们死死地盯着罗天阳的手,手中的剑死死地捏着剑柄。

    守门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除了当年的

    余子清,天山派再无第二人了吧!

    “住手!”还没等罗天阳摸到身后的剑柄,他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清喝。

    那声音格外熟悉,还带着些许的威严。

    就连下定决心要闯下山的罗天阳都愣住了,拔剑的手僵在空中。

    “三师兄!”两名弟子正对着来人,喜出望外。

    因为那个喝住罗天阳的人正是天乾门的顾清凌!

    此刻的顾清凌依旧穿着一袭白衣,罗天阳最讨厌看到这件衣服,因为当年的余子清也是穿着这身衣服。

    “你也想拦我?”罗天阳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两名守门的天山派弟子他可能打得过,但是顾清凌,现在自己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我没有想拦你,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清水而犯错。”顾清凌淡淡地说,脸上是波澜不惊的神情。

    “放他走吧!”没等罗天阳开口,顾清凌又开口了,只是这一次他是对两名守门弟子说的。

    “什么,师兄?他没有长老的手谕,怎么能够放他下山,要是被掌门知道了……”两名弟子惊了,纷纷开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关系,我来负责。”顾清凌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再说了。

    “可是,师兄。”两个弟子的声音略小了一些。

    “不用再说了!”

    两名弟子彻底沉默了,他们原本以为顾清凌是来帮他们的,却没有想到他是来替罗天阳出面的。

    可是顾清凌平日里在众弟子们的心中威望颇高,就算看在顾清凌的面子上,两名守门弟子咬了咬牙,轻叹了口气,还是转身打开了结界。

    “多谢。”罗天阳也没有想到顾清凌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他转身冲着顾清凌以及两名守门弟子深深鞠了一躬。

    “带她回来。”顾清凌的眸子突然清亮起来,他盯着罗天阳,认真地说道。

    “好。”罗天阳点了点头,他们四目相望,终于,罗天阳转身走出了结界的大门,消失在了光影之中。

    顾清凌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没入在了结界之内,这才转身离开。

    两名守门弟子在罗天阳离开之后慌忙关上了结界的大门,弯腰恭送顾清凌离开。

    他们已经想好了,这件事一定要瞒着掌门。

第二百一十六章 曾是旧相识

    天松崖的灵气极其充裕,堪比天清宫内的灵气。但是天清宫并不是所有都能入内修炼的,因此这里便是天山派的弟子修炼突破的地方。当年的顾清凌就是在这里冲击金仙巅峰的,只不过他第一次没有成功,直到第二次方才突破。

    历年来有无数弟子在这里突破成功,有飞升的,步入金仙的,就连当年的司空逸也是在这里突破到了玄仙。

    这大长老司空逸在成为长老之前便是天山派的弟子,他和慕云飞和慕云弃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弟,在天山派的威望自然也不低,因此他也是慕云弃眼中最碍眼的刺。

    天松崖是一座山,又或者说它是一座山的山顶,放眼望去,远处皆是山峦。

    它是昆仑境内的另一座独立的山脉,上面没有宫宇,也没有任何的建筑,只有一片松林和瀑布,可以称得上是风景宜人,山水秀丽的地方。

    从高处而落的瀑布汇成一道小溪,汩汩地流淌着,涌入了一方浅浅的池塘。

    天山地势偏高,水至清则无鱼,这方在高处的清塘里也没有鱼。河底的石子儿清晰可见,色彩斑斓,秋日早晨的阳光照射在这方碧波荡漾的池塘之上,有如一泉碎了的金色圆镜。

    此刻河边的草地之上正坐着一个绝美的女子,穿着青色衣服。尽管微微闭着双眼,眉眼和红润的双唇都掩盖不住她倾国倾城的美丽。

    “呼!”她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星光。

    燕倾城从草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此刻的她感觉空气是格外的清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和美好,泉水淌过的涓涓流水声,甚至连每一道波纹漾开的涟漪,她都能听到声音。

    “我竟然真的突破成功了!”燕倾城开心地大叫了一声。

    “师傅,师傅!”高兴之余燕倾城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四周,想要和南宫权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是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望见南宫权正在半山腰的一颗松树上闭目小憩,于是她赶忙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南宫权。

    别看这小老儿平日里不着边际,一点都不靠谱。但是这三日里他说到做到,对燕倾城可谓是无微不至,一直带着她在这天松崖修炼,起早贪黑。否则这燕倾城也不可能三日就突破到了金丹,所以燕倾城想让师傅多休息一会儿。

    突然,身后的草垛里有稀里哗啦的杂音,好像有什么动物在里面。

    可是昆仑境内连鸟儿都没有,怎

    么会有动物呢?

    “是谁在那里!”燕倾城冲着草垛轻声喊道,心中还有些生气,因为谁都不喜欢被人偷窥。

    草垛里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仿佛刚刚的骚乱只是燕倾城的一个错觉。

    可是下一秒,一个青衣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与其说他是一个男子,倒不如说他是一个男孩儿。

    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几乎和二十岁的燕倾城一样大。四肢修长,眉清目秀。尽管是在偷看,但是他的神态依旧从容温和,腰间别着一把羽扇,乍看之下仿佛一名饱读诗书的秀才。他的目光清澈明亮,温文尔雅,让原本还在生气的燕倾城都不忍再发脾气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燕倾城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青衣男子,冷不丁问道。

    青衣男子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此刻的他与之前在万妖谷的样子完全不同。

    如果说那时的他是一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公子,那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见到自己爱人的少年,满眼里都是柔情。

    我们只是……见过吗?道川的心底微微漾起一丝涟漪,那时一种淡淡的失落。

    曾几何时,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的亲密,可是这一切,燕倾城都忘记了吗?

    他还说总有一天要变强,要一直保护她。

    他还要娶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和快乐。

    可是现在,她居然不认得自己了。

    “我和你一样,都是新晋弟子,也是拜在三长老的门下,我叫道川。”不过道川并没有生气,只是轻轻一笑,对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他怎么可能生气?

    “哦,原来是同门师兄弟啊!”燕倾城兴奋地轻喊了一声。

    “你好,我叫燕倾城。”燕倾城高兴地冲着道全伸出手来。

    她白净的手僵在空中,在阳光下显得如美玉般洁白无瑕。

    因为道全并没有伸出手,他呆呆地看着燕倾城朝着他伸出的手,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说出了名字燕倾城也没有反应。还因为他们八岁那一年的初次相遇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一天是当朝的顾将军顾源罄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门拜访。那时的他正在道全的指导下练功,每次练功的时候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那种全身筋脉仿佛被冰刺扎过一般的疼痛,至今是他心里抹不去的阴影。

    他只能闭着眼睛咬牙坚持,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到一个穿着米黄色长袍的小女孩正瞪着一

    双玛瑙似清澈的眼睛,圆嘟嘟的脸蛋粉扑扑的。

    她离正在练功的道川不足一尺,以至于道川能够清晰地看清楚她眼里的自己。

    小女孩见到正在练功的自己笑了,嘴角浅浅的梨涡看得道川的心都快化开了。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女孩伸出一只胳膊,笑着对他说。

    “你好,我叫顾倾城。”

    彼时的她姓顾,此时的她姓燕,名字虽然不同了,人却依然是那个人。

    道全低着头,久久地沉浸在回忆之中。

    燕倾城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对,弯下腰来看着他,二人相聚咫尺。

    “你在想什么呢?”眼见道川许久未回应,燕倾城砸了砸嘴。

    “我叫道川。”道川这才恍若初醒,抬起头来。

    却没有伸手,一如当年年少的自己一样。

    “道川,川流不息吗,好名字。”燕倾城并没有因为道川拒绝自己的好意而生气,嘴里念着道川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伸出手,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年格外面善,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倾国倾城,你的名字也很好听。”道川也笑了,两个人相视而笑,宛若一对浪迹天涯的情侣在缠绵反侧。

    顾家出事的那一年,道川还年幼,那时的他只是金丹,便闹着要去宫里替顾家出头,却被父亲拦住了。

    道川只记得那一天,父亲早晨进宫,直到晚上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堆官兵,他们是来抄家的。

    后来,道川再也没有见过倾城。再后来道川得到了顾家被杀的消息,原本怒气冲天想冲进王宫将那燕玉山杀了给顾倾城陪葬的他却偶然得到了顾倾城没有死的消息。

    从那时起他便闭门不出,一心练功,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在倾城的面前。保护她,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在别人眼中二十一岁便成为金仙的天才,恐怕只是没有人了解他背后的信念。

    道川在想,或许是上天给了他们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离开她。

    “哪有,我可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燕倾城被道川夸赞地脸都红了,慌忙娇羞地低下头去,如同含羞的少女一样。

    “咳咳咳。”一道清脆的咳嗽声不失时机地响起,打破了这一温馨甜蜜的场景。

第二百一十七章 年龄与骨龄

    道川和燕倾城慌忙抬头朝着咳嗽的方向看去,只见南宫权早已醒了过来,从半山腰一跃而下,踏着浅浅的清塘飞跃而来,轻轻落在草地上。

    他负着手朝着两人走来,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盯着道川。

    向来面露嬉皮之色的他突然严肃起来,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但是燕瑾瑜和道川都不敢笑出声,毕竟南宫权是他们的师傅。

    “你小子是谁,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弟子修炼?”南宫权轻咳了一声,感情他居然不认识道川是谁,还以为他是不知道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这几日南宫权一直都在照顾燕倾城,因此几乎从没去指点过他们,所以他对道川的印象也就不是很深刻。

    “师傅,我是您门下的弟子,道川。”道川见到南宫权走上前来质问自己,慌忙退后一步。

    再怎么说南宫权此刻都是自己的师傅,尽管他是为了燕倾城才上山拜师,但是该有的师徒礼仪还是要遵守。

    “哦哦,我知道。”南宫权突然反应过来,师傅认不出自己的徒弟未免也太过令人心寒了,赶忙眼睛溜溜地转在脑子里找借口。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是我的徒弟,也不能放着剑不练,跑到这里来偷窥啊!”南宫权突然意识到公理还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又硬气起来。

    他终于说到了重点,道川放着剑不练,跑到这天松崖来,实属是他违背了师傅的命令。

    “师傅,师傅,都是倾城的错,还请师傅不要责怪他。”燕倾城以为南宫权生气了,想要责罚道川,慌忙撒娇似地扯着南宫权的衣服。

    南宫权自然没有生气,他只是装出这副样子来表面自己很有威严。

    道川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幕,他因为和倾城一起玩儿而耽误了练功。父亲罚他在烈日下扎五个时辰的马步,那个时候的倾城就是这样黏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嘴里念叨着都是倾城的错,你饶了川哥哥吧!

    小的时候倾城替他求情,长大了以后依然是倾城替他求情,恍惚中道川似乎看见了多年以前的自己。

    “你错在哪儿?”果然,燕倾城话音刚落南宫权一瞪眼,“你错在你太漂亮了嘛?”

    “像你们尹长老一样,她能收那么多弟子不全是靠着自己的美色吗?你看看我,再看看司空逸,我们生气了吗?”提起漂亮就不得不提起天山派的冰雪美人尹明月,不过提起她,南宫权嘴里说着不吃醋,实际上还是暗自在心里翻着白眼。

    收新大会上他受到的弟子最少,而尹明月却比他多好几个,他能不生气吗?

    “他们不选师傅啊,是他们吃亏。虽然师傅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不着边际的,对弟子倒是温柔又体贴的。”燕倾城打蛇随杆上,立刻拍起马屁来。

    刚如山几天,她就发现这个糟老头子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顽皮。

    “那可不是,我南宫权说话算数,说让你入金丹,就让你入金丹……”燕倾城的一袭甜言蜜语笑地南宫权嘴都合不拢了,他正捏着燕倾城的胳膊,突然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你已经入金丹了?”南宫权一惊。

    “师傅,我刚刚入的金丹,但是看你睡得正香,所以没敢吵醒你。”燕倾城轻声说道,声音又酥又麻。

    “太好了,太好了。”殊不知南宫权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浑身都在抖动

    着,可谓激动地老泪纵横。

    “你终于入金丹了,我还以为这么起早贪黑的苦逼日子还要过半个月,没想到才三天,哈哈哈哈!”

    南宫权仰天狂笑着,笑地燕倾城和道川同时汗颜,这老家伙果然正常不了几分钟,没想到他这么激动,只是因为自己不要再没日没夜地陪着燕倾城了。

    干笑了两声之后,南宫权突然翻手紧紧地握住了道全的手臂,一双苍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道川。

    道川显然被吓到了,他猛地退后一步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奈何南宫权的手死死地钳住了自己。玄仙巅峰的力量岂是他能够撼动地了,他后退的一步甚至差点把自己绊倒。

    “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金仙了。”不顾道川的反对,南宫权的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摸,从肩到跨,再从跨到腿,道川的全身上下都被他摸了个遍。

    燕倾城惊讶地张着绝美的双眸,看着他俩,不知道南宫权在干什么。

    “我刚刚看你身上的气息就感觉不对,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南宫权松开了道川的手,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道川活动了一下刚刚被南宫权扯住的手,抬起头来,一双浓密的美貌微微蹙起,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

    燕倾城望着南宫权的表情,也不禁担心起来。

    “师傅,道川他怎么了啊?”

    “二十二岁的金仙确实不多见,就连本派的天才弟子顾清凌入金仙的时候也是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南宫权说道。

    “所以我就在想,怎么可能一个二十三岁便入金仙的人会被试金石给否弃。刚刚我摸了一下你的骨龄,发现你当真才活了二十三年。”

    道川没有说话,南宫权提起顾清凌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燕倾城,他不信她连自己的哥哥都会忘记,令他失望的是燕倾城当真没有丝毫反应。

    但是她听得云里雾里,丝毫不明白南宫权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赞道川还是在贬低他。

    “师傅你在说什么啊,倾城怎么听不懂?骨龄又是什么啊?”

    南宫权只是轻笑一声,他的目光一直在道川身上游走。

    “骨龄便是修仙者的真实年龄,你们恐怕不知道,修仙者飞升之后便会具有仙骨,容颜也会驻足。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修仙者不会老,而是他的年龄会变得与常人不同,就拿下仙来说,一个下仙的年龄可能三十五岁,但是他的骨龄却不是。如果他是三十岁的时候飞升成仙,那么而后的五岁则是以每四年一个周期为一岁成长。可是他的骨龄却和常人一样是五十岁。金仙的周期为七年,玄仙则更久可达十年。你们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才四十多岁,其实我已经两百岁了,骨龄也两百岁了。”说完,南宫权露出了一个我很美的微笑。

    可是在外人的眼中他分明早就是六十的模样了,只是燕倾城和道川没有拆穿他。

    “那师傅你的意思是,道川他修炼了二十三年便成了金仙?”燕倾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南宫权刚刚惊讶的原因。

    “可是师傅,这时间也不算久吧?我不也只花了三天时间便从练气突破到了金丹吗?”想了想,又说道,她还是对修仙的时间不太了解。

    “大错特错。”南宫权挥了挥手,“你三天入金丹是有可能的,甚至你此刻突破到下仙我都不会惊讶。修仙其实和人的身体有着莫大的关系,你知道人类

    修仙的黄金时期是什么时候吗?十六至二十岁,并不是越晚越好,也不是越早越好。因为飞升仙界和一个人的骨龄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有一个骨龄达到二十岁的修仙者,方能引来天雷。所以你十六岁入金丹和十六岁入渡劫期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就算你离飞升仅一步之遥,也绝不可能在二十岁前引来天雷。这就是为什么从未有过二十岁前飞升的修仙者存在的原因。”南宫权缓缓说道。

    “师傅的意思就是,二十岁前没有人能够飞升?”尽管南宫权说了一堆,燕倾城还是抓住了重点。

    “没错,就连当初余子清都是二十一岁时方才飞升,他二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四年后便成为了金仙,而后十六年他就已经开始在冲击玄仙了。”提到余子清,南宫权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那是天山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那道川岂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吗?”燕倾城高兴起来,她看着身边的道川,而道川只是苦笑着摇头。

    “不。”南宫权也苦笑道,“如果他当真是二十岁飞升,而后两年就成为金仙,那他确实可以被称为天才,但是我也说了,他的骨龄只有二十三岁,而他的真实年龄也是二十三岁。”南宫权望着道川,只见他轻轻点点头。

    “师傅说的不错,我今年确实只有二十三岁。”道川点点头。

    将军门一事发生在十五年前,那一年的道川八岁,也是那一年他遇到了只有六岁的燕倾城。

    “师傅你到底是啥意思啊,倾城越来越糊涂了。”顾倾城觉得自己都快被年龄和骨龄给绕昏了,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懂了,可一听他们两人的对话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南宫权望着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燕倾城微微一笑。

    “意思就是这小子年龄长了,修为长了,但是骨龄却没有长,这种情况只有一个。”

    道川的心猛然皱缩,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你是道门的传人。”

    “道门!”燕倾城突然轻声尖叫了一声。

    “你认识?”道川猛地回头,他以为道门两个字触动了燕倾城的记忆。

    “不认识。”燕倾城眨眨眼,实诚地摇摇头,“但是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道川原本激动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

    “哈哈哈,那是自然,道门这个名字在几十年前可也是傲视天下的存在。”南宫权没有在意道川的情绪呼起呼落,而是哈哈大笑。

    “当年的青山尹家,巴蜀唐门,天都道门,皇城南宫可是有着四大修仙世家美誉的,对了,这道门之前也在皇城,不过因为某些事所以中道没落了。”

    “师傅说的没错,因为家父触怒了皇上,所以才被贬为庶民。”道川赶紧说道,他担心南宫权说出顾家全家被杀的事。

    尽管他希望燕倾城能够想起自己,但是他另一方面却又不想让她回忆起顾家被杀的凄惨往事。

    “哦,这些事我倒是不太清楚。”南宫权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也不愿意提起。

    “不过我只知道这道家的秘法格外特别,那就是……”

    道川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想让燕倾城知道自己活不过百年,或许没有百年,他甚至可能连六十岁都活不到。

    南宫权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草丛的深处又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朝着里快速奔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川公子下山

    南宫权和道川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着骚动着的草丛。

    又是一个青衣弟子走了出来,只是这青衣弟子看上去年龄有些颇大,看上去比南宫权小不了多少。

    椭圆形的脸并不瘦弱,身材和道川相比居然还略矮一头,看上去并不健壮,但是一双灰黑色的瞳孔里却写满了精明。

    他不似是个弟子,倒像是个管家的角色。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服,南宫权几乎要认为自己走错山头了。

    “你也是我门下的弟子?”南宫权望了一眼来人,颇为惊讶。

    “公子。”刘能单膝下跪,只不过不是对着南宫权。

    普天之下唯有两人可以让他下跪,一个是道全,还有一个就只能是道川了。

    “嗯。”道川轻轻点头,示意他起来。

    “如此看来我更是没有猜错。”南宫权并没有因为刘能无视自己而生气,反而轻笑起来。

    “你就是道家的那个天才,道全那小子的孩子是吗?”

    他口中的小子用来形容道全确实不错,因为道全直到现在,也才活了不足六十年。

    道家的人和常人不同,他们唯有修炼到玄仙才能驻颜,而且年龄的周期只有两个骨龄。

    所以活了两百多年的南宫权叫他一声小子也没有错。

    “师傅认识家父?”道川回头,继续看着南宫权。

    他没有注意刘能的表情,现在的刘能低着头,眼角似乎有泪痕,不过他没有打扰道川和南宫权的对话。

    “没错,因为我,其实也来自皇城。”南宫权并没有想要掩藏自己身份的意思。

    “对啊,我也想起来了,师傅说过他哥哥是当今皇城的南宫将军呢!”燕倾城突然想起了什么,叽叽呀呀地说道。

    “南宫将军?”刘能突然抬起头来,眼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就是当年引发了权变的南宫霸业?”

    道川那时还没出生,也从未听说过南宫霸天与南宫霸业一事,只是站着在听。

    “算是吧!”南宫权伸了个懒腰,从未见过有人这么面对自己的身世的。

    “刘总管,权变究竟是什么?”道川转身问道。

    “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刘能还没有开口,南宫权就摆了摆手,还嘻嘻一笑。

    嘴里说着不光彩,实际上却未有半点的羞愧之色,恐怕也只有南宫权这样的厚脸皮能够做出来的了。

    “重要的是,我现在是南宫权,天山派的三长老,我很喜欢这个身份。”南宫权又认真地补充道。

    “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刘能长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面朝着道全。

    “公子,家里来人了。”

    “这么快?”道全挑了挑眉,他自然知道自己背地里出逃,来天山派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只是他没想到这才一周就已经有人追到天山派来了。

    “是二代的道西,他连夜赶了两天一夜,才从家里赶来。”刘能说着说着头就低下去了。

    道川在王子韩出城的前一夜就赶来了天山派,只是他的修为并没有王子韩高,所以比他多花了半日时间。

    “怎么,那个老家伙又要逼着我回去练功了?”道川撇了撇嘴,南宫权就

    站在原地看着笑话。

    儿子称老子为老家伙,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了,可见道全并不喜欢他这个父亲。

    “公子,老爷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督促您练功了。”刘能沉默了一下,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道川这才发现了他眼角的泪痕。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道川焦急地追问道。

    “老爷他,老爷他死了。”道川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说道。

    “怎么回事?”道全的心猛地一落千丈,像是有一个无底洞一样,让他感到全是无力。

    “道全死了?怎么回事?”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南宫权也是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道全竟然死了。

    按理说,现在他才活了半辈子而已。

    “天都城来了妖,老爷他为了保护天都城的百姓,牺牲了。”

    “天都城来妖了?”南宫权难得地严肃起来,他突然想起了李飞的死,凌云风的出逃,又想起了王子韩和燕瑾瑜几人也是去的天都城。

    这些事情连接在一起,使得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南宫权不得不重视起来。

    “妖!又是妖!”道全愤愤地喊着,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紧紧地捏着拳头,无可抑制的愤怒在他的血管中奔腾翻滚着,很快就蔓延到他全身的筋脉。

    殊不知他是否注意到了,自己浑身的肌肤正在一点点地降下温去,一丝丝的冰霜缓缓地凝结起来,乌黑色的发丝也缓缓便灰了。

    “道川哥哥,你怎么了?”燕倾城从未见过有人生气的时候会变成,紧张地询问道。

    “总有一天,我要屠尽这世界上所有的妖,妖!”道川仰天长啸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寒风,将这天松崖的松针吹得七零八落,它们纷纷坠入湖面。

    湖水竟然有着一点点结冰的迹象。

    “公子!”刘能大喊一声,他一步向前,想要封住道川的筋脉,却没想到南宫权早已经快他一步,双指点中了道川的后颈。

    这才阻止了他进一步的青丝化白发,道川缓缓地朝后倒去,刘能慌忙上前扶住了他。道川头发恢复了原本的乌黑,神态也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双眼睛无力地看着天空,呆滞而又悲伤。

    “冰空破。”南宫权缓缓地说道,他的眉毛上还沾着一丝冰霜,看上去霎是可笑。

    “将军知道?”刘能一惊,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毕竟南宫权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冰空破是道家的独门秘术,道家的秘术都是以冰系为主,有玄空破,阴空破,寒空破以及冰空破四种是吗?由玄入阴,由阴入寒,再由寒凝结成冰,每高一层对妖的震慑力便越强,但是寒冰入骨的速度也会更快。”南宫权果真对道家了解地一清二楚。

    “而这冰空破便是道门最厉害的功法,我记得就连道全修炼的都只是寒空破而已吧?这小子居然修炼成了冰空破,有点意思。”这么久了,南宫权第一次赞叹道川,可是他却仿佛没有听见。

    “川公子是我们道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只是他对于这门功法的领悟并不深刻,经常容易走火入魔。”刘能解释道。

    只要道川的情绪有所波动,他很容易就会陷入刚刚那种状态。

    南宫权嘴角微微上扬,“那是自然,凡

    事都讲究分寸,欲速则不达。他太过执着于修炼,因此才会落下病根,他可能会比他的父亲死的更早。”

    “在下有一事相求。”刘能将道川扶稳坐在地上,双膝突然跪了下来。

    “你是想让我治好他的病吗?”南宫权摇了摇头,“他这病本是由心病所生,积劳成疾。我恐怕是治不好了,冰空破所带给身体的摧毁性是一生的,恐怕这世间没有任何药物能够治好他。”

    “那难道道川哥哥就没救了吗?”燕倾城追问,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治不好的病。

    她的哥哥燕瑾瑜之前不也被太医宣判了死刑,说他活不到二十岁吗?但是他现在不依旧生龙活虎吗?

    可是她忘记了,燕瑾瑜患的病只是普通的病,而道川病是因为修炼而引起的。

    二者根本无法混为一谈。

    道川寿命就像一根蜡烛,只会越来越短。

    “是的,他的命没人能救得了,恐怕除了天机阁第十二层的秘法,天下间再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南宫权轻声叹息。

    尽管道川现在是自己的弟子,他也无能为力。

    “不是这件事。”刘能摇摇头。

    “我是代表公子来向师傅请辞的,道门不可一日无门主,所以我要带着公子回去。”刘能双手按地,匍匐不起。

    他知道入了天山派的门,再想出去绝非那么容易。

    更何况他们这才在昆仑境呆了三日,依照慕云弃的脾气,绝不可能放他们回山。

    不然天下人一定会嘲讽天山派,连新晋的弟子都留不住。

    这也正是为何刘能会下跪的原因,只有南宫权开口,他们二人才有下山的可能。

    南宫权望着跪地不起的刘能,再看看无力地坐在石头上的道川,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确实,道门不可一日无主,你们下山去吧!”南宫权挥了挥手,一支金色的毛笔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再一挥手,满山遍野的金黄色树叶便似一阵青烟飞来,它们居然化成了一张金黄色的纸,悬浮在南宫权的面前。

    南宫权用手中的笔点了点池塘里的水,便在纸张上挥毫起来。

    “我以天山派三长老南宫权之名宣布,从今日起,云山阁再无道川,刘能二人。”他一边写一边念着。

    书写完毕,他将卷纸折起,递与刘能。

    刘能双手接过手谕,再次深深叩了一个响头。

    “你们去吧!”南宫权挥挥手。

    刘能将道川扶在肩上,背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道川哥哥,再见了!”燕倾城挥着手,冲远处的二人告别,也不知道此刻的道川听到了没有。

    “喂!”刘能刚刚撒开腿,身后的南宫权又喊了一声。

    “虽然他体内的寒毒无法完全化解,但是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他以后不再使用这冰空破,说不定还能够多活上几年。”南宫权点了点头。

    确实,每使用一次这个冰空破,道川体内的寒冰的毒素便会多增一分。这些寒毒如同冰针一样刺入他的五脏六腑,绝非常人能够化解,否则道家的传人也不会千年来如此了。

    “我明白了,谢谢将军。”刘能再次转身,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第二百一十九章 长老会议

    “师傅,我和道川哥哥以后真的见不了面了吗?”燕倾城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小声地询问南宫权。

    “小倾城才和那道川刚刚认识就已经这么担心他了?是不是看上人家小伙子了?”南宫权拿着燕倾城打趣。

    “那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我要是个女孩子说不定也会看上他。”

    “哎呀,才没有,师傅。”燕倾城掩面害羞道。

    “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刚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燕倾城歪着脑袋想着,可是她想不起来那种亲切感从何而来。

    如果你知道他是为何而上山,又为何会拜入我的门下,你就知道你那所谓的亲切感是从何而来了。

    南宫权只是笑,并没有出声,他在心里默默说着。

    平日里看起来毫不靠谱的他其实心明如镜,他早就知道道川是为何而来,为何来这天松崖偷窥。

    难道不是为了见她吗?只是这傻傻的丫头不懂。

    虽然他早已经不在宫中,对于将军门一事,他还是略有耳闻。

    顾清凌是当年顾家的长子,他自然也知晓。

    更何况这燕倾城身上有着格外熟悉的气味,也有着顾清凌身上的影子。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分忧,毕竟他早已经离开了皇城,世间的万事再如何纷扰都与他无关。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慕云飞,保护天山派的安宁。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听从慕云弃的指令,南宫权和其余两大长老都一样,想知道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慕云飞会死在余子清的剑下。

    这也正是为何他们没有插手余子清下山的原因。

    慕云弃之所以和南宫权有着深深的隔阂,就是因为当年余子清下山的时候,宫中唯有他一个长老。

    如果说司空逸是在闭关冲击半步太和仙,二长老尹明月不在山上,那么唯一在山上的他,恐怕就真的是袖手旁观了。

    而他没有阻拦的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师傅,既然我已经到金丹了,那我就先回去和师兄们一起练剑了。”燕倾城往前探了探脑袋,因为她发现南宫权陷入了沉思,又或者说他正在卖呆。

    “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可千万不要让为师失望啊!”南宫权笑着摆了摆手。

    “你去吧,让为师在睡一会儿,我这身老腰板哦!当真是老了啊!”他旋即伸了个懒腰,锤了锤自己的腰杆,好像那里真的要断了一样。

    燕倾城蹦蹦跳跳地下山去了,看起来很是开心。她都想好了,要等瑾瑜哥哥回来的时候到他面前好好地显摆一翻!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瑾瑜哥哥现在还在坠龙城,生死未卜。

    南宫权目送着燕倾城下了天松崖,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的过去,还是在感叹道家门主的死去。

    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他认识的人也在慢慢地老去。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了。

    南宫权没有再回悬崖峭壁上的松树,而是躺在河边的草地上。

    昆仑境离天空很近,这里的蓝天也一碧如洗。

    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这样的清净了。

    “这样真好,看来我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突然他咧嘴笑道。

    “师傅,师傅!”急促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南宫权呆滞地躺在草地上,丝毫没有想回应他的意思。

    妈的,又是哪个混小子来打扰老夫的清梦。南宫权在心底怒骂着,这也正是他不想回应的原因。

    好不容易才把燕倾城那个磨人的小妖精给送走,又要再来一个,他可受不了。

    “师傅,师傅!”可是南宫权的装死显然没有用,声音依旧固执地在他耳边回响。

    大有一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劲头。

    “妈的,究竟是谁,没看见老夫在休息?”南宫权忍不住了,从草地上一屁股坐起来,正巧看到了不远处的王子韩,不禁愣住了。

    王子韩也愣住了,他不知道南宫权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脸上,胡子上和头发上还挂着些许的草屑,看起来颇为狼狈。

    “王子韩?”南宫权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想起了王子韩是下山办事去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调查好了?”

    “回师傅,出大事了。”王子韩的神色颇为焦急。

    “出大事了,能有什么大事?”南宫权还没将王子韩的话放在心中,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先压到他南宫权身上啊!

    于是王子韩将他们去天都城,勘察现场,参加拍卖会,再在拍卖会上遇到妖怪,然后又和燕瑾瑜他们走失,徐坤死于蓝骨碟的四蝶舞中,燕瑾瑜他们追着凌云风去了坠龙城等等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南宫权。

    南宫权仿佛在听一个惊天的秘密,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这件事当真和罗刹堂有关?”

    “师傅,弟子所言全是真的,徐坤师弟正是死于罗刹堂的蓝骨碟之手,而凌云风师弟也是被罗刹堂的白若离所冒充才杀了李飞。”王子韩叩拜道。

    “如此看来,这罗刹堂当真是胆大包天,连我天山派都敢觊觎了!”南宫权眯着一双苍老的眼睛。

    “师傅,瑾瑜师弟他们现在很危险,您快想想办法吧!”王子韩的声音依旧焦急。

    南宫权想了想,他伸手朝着天空一指,一道冰蓝色的光从天松崖射出,朝着月清宫,云清宫和紫清宫飞去。

    这是南宫权传给他们的消息。

    “这件事兹事体大,不能再瞒着了,我必须得赶快召开长老会议。”

    “你随我一起来。”南宫权向王子韩招了招手。

    王子韩虽然着急,但他也知道孰是孰非。南宫权不可能随意调动天乾门的弟子,因此他需要和他最不想见的人商议一番。

    王子韩上前一步,南宫权抓住了他的手,下一秒,他们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松崖之上。

    就在王子韩眨眼的瞬间,他们两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紫清宫,这,就是玄仙巅峰巅峰的实力。

    说它和大夏王朝的皇宫一样豪华都不足为过,王子韩很少会来这里。但是他至少有进出这里的资格,其他外门弟子连入室的资格都没有。

    面朝正北方是一方高高的木椅,椅背上雕刻着蟠龙,那是慕云弃的座位,有三长椅子和它呈半圆形散开。

    此刻的慕云弃早已经坐在那里,吹胡子瞪眼,似乎心不甘情不愿听从南宫权的召唤。

    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南宫权是不可能这么着急地唤他们赶来开会的。因此身为天山派的代理掌门,他不得不身先士卒。

    天乾门的弟子没有资格出席这场会议,所以此刻偌大的大厅里只有南宫权和慕云弃两人

    大眼瞪小眼,王子韩甚是尴尬,把头埋地低低的。

    数息过后,司空逸长老乘风而来,徐步向前,走到自己的位子前,望了望南宫权和他手下的弟子。

    “三长老有什么急事,大中午的便唤我们过来开会?”司空逸似乎正在吃饭,饭都没吃完就赶来了,嘴角居然沾着一粒米。

    “咋的,没事就不能喊你们过来聊聊天了?”南宫权白了一眼他,没好气地伸手提醒司空逸嘴角有米粒。

    “放心,肯定比你吃饭要重要。”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他知道现在不是适合开玩笑的场合。

    慕云弃没有搭他俩的话,而是依靠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和司空逸他们间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

    慕云弃的心中甚至一直有一个疑惑,但他从来没敢问出口。

    那就是如果余子清回山,他们三人是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慕云弃的这一边,还是会选择余子清?

    这也正是他急于求得天清诀的原因,他需要靠实力来震慑住三大长老,真正统一天山派!

    “二长老呢?她怎么还没来?”司空逸把嘴角的米粒舔干净,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四周。

    除了他们四个人,连尹明月的影子都没有。

    “可能有事耽搁了,再等等吧!”慕云弃闭着眼睛,悠哉悠哉地拍着手,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月清宫内,尹明月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锁在月清宫最上面的小阁楼里,捣鼓着自己酿的酒。

    她喜欢酿酒,也喜欢喝酒。

    这一点月清宫的弟子都知道,他们也经常看得到他们美若天仙的师傅,在月清宫里步履蹒跚,醉得一塌糊涂,连自己的弟子都不认识了。

    这恐怕也是慕云弃生气的原因,他常常责怪慕云飞当年究竟找的都是些什么长老。

    酗酒的酗酒,不正经的不正经,真的是什么奇葩都有,她们哪里有丝毫的长老风范。

    如果不是看在他们都是天山派的顶尖实力,慕云弃恨不得把他们全都逐出天山派。

    “夜雨风听月落窗,孤灯连影照年年。”

    尹明月坐在满屋的酒坛里,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酒缸,里面全是香气四溢的酒水。如果李宗盛在这里,看见这么一大缸子的酒,怕是要高兴坏了。

    尹明月也不用碗,她凑上前去,一只红嫩的嘴唇就着缸边,就是一阵鲸吸。

    要是李宗盛看见有人能这么喝酒,恐怕恨不得跪下来喊她一声师傅了。

    他们俩可能才真的像一对师徒。

    这也正是为何在南宫权的眼中,尹明月根本算不上女人的原因。

    修仙者对酒精的稀释度本就高于常人,所以说尹明月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千杯不醉,可若要是一缸呢?

    “花落花开谁愿晓,摘下桃花换酒钱。酒来衣沾花仙子,不笑青莲陌路人。”尹明月痛饮了一口酒,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了神。

    这最上面一层只开了一盏灯,这盏悬在半空中的昏沉油灯根本照不亮这个房间。但是尹明月压根儿就没有想将房间照亮,只有这样,才藏得住她心底的落寞。

    “你教我酿的酒,我已经会了,可是你教我念的诗我却只会重复一遍又一遍。”尹明月缓缓地笑着,她将半个身子都附在酒缸之上。

    “胸有万丈豪情至,塞语吞吐对绵绵。”正在尹明月一人喃喃出神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她接过了尹明月吟诵了一半的诗句。

第二百二十章 尹明月的往事

    “什么人?”原本半醉半醒的尹明月清醒了大半,她哗的一拍手,一阵掌风便将她紧闭的大门给推了开来。

    “师傅。”两个青衣弟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前一后,一男一女。

    “你们两个是何人?为什么会知道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尹明月眯着一双迷人而又危险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二人。

    “师傅,弟子是刚刚入门的尹青霞,他叫林清。”尹青霞慌忙鞠躬行礼。

    “林……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尹明月明显愣了一下,她轻声念了一遍又一遍。

    “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塞语吞吐对绵绵的塞语会不会根本不是豪情呢?”尹青霞并没有在意尹明月的出神,继续说道。

    “空房门前一壶酒,雅言诳语自难辨。

    垂柳恒青水清浅,酒糟石碗混浊眼。

    自诩天生有我才,文武不精不健全。

    那山头上小丫头,不羡鸳鸯不羡仙。”她身后的林清突然又念了一首诗,诗风格外相近似乎和之前的一首是同一人所写。

    “够了!”尹明月突然怒喝一声,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回响。

    “林浊清究竟是你什么人!”她猛地从酒缸前跃起,离林清仅有咫尺。

    她这一举动,吓得本就胆小的林清赶忙向后退去,身子成了一只反向的长弓。

    “林浊清,是我的爷爷。”林清稍微向后退了两步,站稳了脚,认真地说道。

    “林浊清,林浊清,你这个负心人!百年前你负了我,现在又想让你的孙子来羞辱我吗!”尹明月恶狠狠地盯着林清,两只眼睛似乎恨不得跳出来把林清吃了。

    “师傅,我爷爷他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林清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也是,死的好,死的好!他早就该死了,一百年前他就该死了!”尹明月突然仰天狂笑起来,活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师傅。”尹青霞担忧地喊了一声。

    “你叫尹青霞,你是青川尹家的人。”尹明月突然又将目光投向了尹青霞。

    “没错,我是青川尹家的二十一代嫡系,我的奶奶是尹千莲,上一代尹家的大家主。”

    “尹千莲?她也死了?”尹明月的嘴角又裂开了一丝冷笑。

    尹青霞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莲奶奶已经仙逝四年有余了,当今的尹家大家主是我的小姨尹城月。”

    “死的好,他们两人就该死!”尹明月冷笑一声,她似乎和这二人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褥其皮。

    “所以你们二人此次上山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想劝我回青川不成?”尹明月刷地退后一步,只是她这一步就已然在三丈开外,她倚坐在缸边的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两人。

    “我们两个人确实是为了更好的修炼才来天山派的,只是我从家里得知了有关师傅的事,所以才带着林清一起来的。”尹青霞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尹明月知道了。

    “呵,我的故事吗?”尹明月轻轻地笑了,尽管是冷笑,却依旧笑地那么好看。

    她右手如玉葱般的食指轻轻一抬,一股清泉便从酒缸里涌出,它们汇聚成了一个酒杯,被尹明月握在手中。

    尹青霞他们几时见过用酒水制成的酒杯,无不

    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柔软的酒杯起着波澜。

    “我十七岁开始修炼,二十三岁飞升,二十五岁入金仙,然后二十八岁入了玄仙,三十岁入巅峰一晃我今年我已经快三十五岁了,如此平淡的经历,有什么好说的。”尹明月叹了口气,她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却还保持着年轻人的容貌和身材,令许多女弟子都羡慕不已。

    说完这些,尹明月缓缓地饮了一口酒。

    “可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不知道师傅能否静静地听弟子讲述。”尹青霞偷偷看了一眼尹明月,发现她没有动,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青川有个尹家和林家,两家的关系素来交好,只是尹家是修仙世家,而那林家是书香门第,族内并无人修仙。他们都是秀才,只想考取功名,为国效力。”

    尹青霞声音低低地讲起了一个故事,尹明月没有打断她,而是静静地坐在缸边听着,一边听还一边举起酒杯小酌一口。

    “尹家有个大小姐,从小便不喜练功,总是和林家的小少爷一起玩闹,关系甚是亲密。他们一起酿酒,一起吟诗,甚至还私定了终身。可是在他们长大以后,尹家的家主便要将尹家大小姐许配给巴蜀唐门的唐公子。尹家小姐不同意,因为她早已倾心于林家少爷,而林家的少爷也深深爱着尹家小姐。他们二人一拍而定,想要离家出走做一对患难鸳鸯。”

    “可是相约而行的那个晚上,林家少爷却迟迟没有出现,尹家的小姐在树下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他的身影。直到天亮以后,她才得知了林家少爷早已连夜进天都赴考的消息。”

    尹青霞顿了顿,她想去看尹明月的面色,可却什么都看不到,尹明月淡定地坐在那里,似乎尹青霞口中的尹家小姐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尹家小姐回家之后心灰意冷,她认为林家的少爷是害怕尹家的势力因此才不敢来见她。尹家的小姐重新开始了修炼,她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闭门不出。婚期一拖再拖,如此便过了十余载,林家的少爷从那以后再没有了音讯,两家也没有了任何交际。”

    “尹家这才发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粗枝大叶,没有任何修炼天赋的大小姐竟然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于是尹家倾尽家产,采购各种珍贵药物,仅二十年便使她突破到了玄仙,就连当年和她订下婚约的唐家公子也不过才是金仙而已,如此一来唐,尹两家具是格外欢喜。于是婚礼相约在尹家小姐突破到玄仙后的一个月举行。一个月后,尹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本该是一个十分热闹的晚上。可就在这一天晚上,尹家大小姐从闺房拔剑而出,一剑便将身穿喜服的唐家公子击倒在地,随后又是一剑击败了尹唐两家的高手,穿着红色的嫁衣乘风而去,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过了几十年,尹家才重新得知了她的消息,有人说她去了天山派,还成为了天山派的长老,只是此刻的尹家早已经高攀不起。”

    尹青霞的故事说完了,尹明月手中的酒杯也重新回到了缸中。

    “高攀不起,真是可笑。我只是不想成为尹家的工具,难道这样也有错吗?”尹明月淡淡的说,她也是人,不想被人操控她的未来。

    因此她恨尹家,恨林清浊,她之所以那么拼命地修炼,就是希望有照一日能够离开那个地方。

    “你没有错,是奶奶她错了。”尹青霞突然喊了一声,“奶奶临死前都在

    念叨着你的名字,她说当年不应该左右你的人生,更不应该替你做选择,她懊悔了几十年,直到死的时候都想再见你一眼,因为你是她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尹青霞走上前去,紧紧地抓着尹明月的手。

    “大姨,我不想看着奶奶带着遗恨离去,所以才想来天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想替奶奶对你说声对不起。”

    尹明月,尹千莲唯一的女儿,尹家第二十代嫡系子弟,如果她还在尹家,这家主的位置本该是她来坐。

    尹明月没有想到尹青霞会这么激动,她任由尹青霞抓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她的脸。

    那张脸上好像确实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

    “说对不起就有用吗?她凭什么觉得自己的一句对不起我就会原谅她?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林浊清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不过我倒也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你奶奶,我可能还看不透林浊清那个小人呢!”尹明月止不住地冷笑,她恨林清浊是真,恨尹千莲也是真,前者是恨他的懦弱和胆怯,后者是恨她的独断和专横。

    “其实师傅你也错怪我爷爷了。”林清一直在听着尹青霞诉说故事,从未插嘴,但此刻的他也走上前来。

    “你又想替你的爷爷辩护什么?你觉得我会信那个负心人后辈说的话吗?”尹明月斜眼看着面前的林清,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了。

    “尹家家主那个时候确实给爷爷施了压,但是最终决定没有去见你的人是爷爷他自己。”林清咬了咬牙,“当年的爷爷原本是想去天都考取功名的再回来娶你的,但是尹家家主告诉他,修仙世家和普通人家终究是有差别的。他没有能力保护你,就算你们两人真的去浪迹天涯,走不出百里路便会被尹家的人给抓回来。所以爷爷决定弃文从武,他想有一天可以站在你面前,可以有能力保护你,让你彻底脱离尹家的摆布。可是他根本不是习武的料子,穷其了半生的精力,他也只修炼到了金丹。可你呢,早已经平步青云,离玄仙仅一步之遥,他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你,于是彻底断绝了再去找你的念想。爷爷临死的时候对我说,他的小丫头已经成功了,再也不会受到别人的摆布了,他很欣慰。”

    “你胡说,你胡说!明明就是他自己胆小,是他自己懦弱不敢和我一起走!”尹明月不相信林清地话,她拼命地摇着头,企图不去思考林清说的话。

    “你还记得年轻时爷爷给你念的诗吗?胸有万丈豪情至,塞语吞吐对绵绵,其实他那时说不出口的,是对你的爱。”林清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爷爷说他叫林浊清,所以一生都眼浊,他希望我不要像他一样,便把清字赐给了我。”林清继续说着。

    “自诩天生有我才,文武不精不健全。

    那山头上小丫头,不羡鸳鸯不羡仙。”尹明月愣了许久,她终于轻声地念着刚刚林清读的诗。

    这首诗尹明月从未听过,想必是林浊清晚年所写。

    “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居然也知道自己文武不精了吗?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尹明月的笑容渐渐缓和了起来,她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真正切切笑起来的她,是那么的明艳动人。如同月亮上教玉兔捣药的嫦娥仙子,让人看一眼就不忍移开目光。

    突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坠入在了酒缸之中,犹如淹没进大海的雨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双子诀的秘密

    “你们此次上山,当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吗?”尹明月不再生气,声音柔和起来,她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温柔。

    “算是吧!”林清犹犹豫豫的,尹青霞赶紧拿胳膊戳了他两下,意思是让他别说话。

    “你们两人又是什么关系?”尹明月隐隐约约感觉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寻常。

    “你离开后不久,尹奶奶就和林家冰释前嫌了,我和林清便成了好朋友。”

    “所以你们俩是夫妻咯?”尹明月突然轻笑一声,似乎在拿他俩打趣。

    “没有,没有。”林清的脸刷得红了,尹青霞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他那么不老实。

    “我们俩为了怕家里的人抓我们回家,一路上就假装是夫妻来掩盖身份,但其实我们俩根本没有成婚。”

    “是啊,是啊,我们俩虽然一路上都是睡一间房,但向来都是我睡地上她睡床上的。”林清赶忙举手自证清白。

    尹明月望着面前打情骂俏的两人,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哦,你这倒不乐意了,你一路上不是娘子娘子叫得挺欢地吗,让你睡地上你还不乐意了?”尹青霞一瞪眼睛,林清立马怕怕实实地缩了缩脖子,看来他以后结婚必定是个怕老婆的人。

    “我看你们两人倒是挺般配的,当年我和你爷爷没能在一起,不如今天我做个媒,你们两人定个亲吧!”尹明月掩嘴笑着。

    “师傅,你可别逗我了,我要是娶了她,以后哪里还有活路啊!”林清哭丧着脸,百般不情愿的模样。

    “切,你要娶我老娘还不乐意呢!”尹青霞也来了脾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看着了尹明月。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就不用再吵了。”尹明月微微一笑,她似乎已经冰释前嫌了。

    或者说她被眼前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给逗乐了,他们一唱一和的多么般配,要说他们不是夫妻,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师傅,我们此次上山确实不仅仅是为此事而来,其实主要还是想拜你为师的。”尹青霞不再和林清胡搅蛮缠了,说出了他们两人的真正目的。

    “因为我们两个人修炼的是当初您留下的双子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修炼到现在,才不过一个元婴一个化神。”尹青霞的声音略显困惑。

    “是啊,是啊,我今年已经23了,青霞也22岁了,但我们10年前就已经开始修炼双子诀了,这速度会不会未免也太慢了?”林清点头附和道。

    确实,依照他们俩现在的进度进行下去,恐怕没个七八年很难飞升成仙。

    “双子诀吗?”尹明月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她在入天山派,改修留影诀之前确实修炼的是这双子诀。

    “双子诀分阴阳两部,当年我修炼的是阴,我本想和你爷爷一起修行,但是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我便放弃了那个幻想,独自一人修炼。可是当我修炼的时候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它看似是一门需要双修的仙法,但实际上单人也能修炼,而且修炼的速度会比常人要快很多,这也正是那时为何我会那么快便飞升的原

    因。”尹明月缓缓道出了双子诀背后的秘密。

    这门功法被天清阁所收藏,虽然不知道尹家是从何而来的,但是它却很少有人会修炼。因为很多人都下意识把它当成了一部需要两个人修炼的功法,因此也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修炼他的了。

    “那为啥我们二人的境界会如此之慢呢?”尹青霞愈发不解了,据尹明月这么一说,双子诀应该会让他们修行地很快而已啊。

    “因为我那只是一个人,你们在修炼阴阳两卷的时候是不是血祭阴阳卷了?”尹明月微微皱眉。

    尹青霞和林清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是啊,我们根据上面的要求,用各自的鲜血祭了阴阳卷,才开始修炼的。”

    “是的,这祭卷正是为了将你们两人系在一起,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发挥双子诀的真正实力。”尹明月一边皱眉一边点头。

    “我当初只有一人修炼,并未祭卷,所以我只算得上是单修。而所谓的双修虽然能够使得本是玄阶中品的功法发挥出地阶中品乃至上品的力量,听上去很厉害对吧?”尹明月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该如何措辞。

    “但是这看似强大的功法也是有弊端的,它的弊端就是,两个人的修炼速度会远远低于各自修炼的速度,同时为了保证你们二人能够使用双子诀的秘技,你们二人的修炼境界也不能相差太多。所以一旦两人的修为相差过多的时候,双子诀就会强行压制住你们中修为较高的那一个,这就是双子诀的弊端,既是一种帮助,也是一种束缚。”

    正说着,尹明月看向了林清。

    “我说师傅,你看着我干嘛啊!”林清后知后觉,被尹明月的眼神看的后脊直冒冷汗。

    但是尹青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狠狠地拍着身边林清的胳膊。

    “我知道了,难怪老娘这么久都突破不了化神,原来是你这小子一直停在元婴拖老娘后腿,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真瞎了眼,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和你一起修炼这双子诀。”搞清楚了因为所以,尹青霞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用目光把林清千刀万剐。

    “我也不想的嘛,娘子,谁让我天赋没你好呢!”林清可怜兮兮地偷偷望着尹青霞。

    “你还叫我娘子!信不信我揍你!”

    “可是我们要是不这样,别人会怀疑的啊,而且我也叫习惯了。”林清眨着小眼睛,配着他的那撮小胡子,看起来煞是可爱。

    尹明月被他们二人逗乐了,掩面大笑起来,她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笑过了。

    虽然昔人已去,但是尹青霞和林清的出现,了却了沉积在她心中一百年的大石头。

    或许今后,她终于可以不再恨那个人了。

    “其实,要想打破这个束缚也不是没有办法。”尹青霞笑盈盈地收回了自己掩嘴的手,变得认真起来。

    “那就是……杀了他,只要杀了同祭阴阳卷中的另外一个人,这个束缚就会被解除,同时另外一个人也会功力大增。所以这对小侄女来说好像是一个很不错地选择呢?要不要大姨来替你下手?”

    尹明月的面孔突然变得阴森起来,她笑的格外诡异,看上去像一个蛇蝎美人。

    “师傅,师傅,别这样,你要干什么啊啊啊!”林清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夺路而逃,可是慌乱中的他失手打破了一个酒馆子,把自己的衣服都弄湿透了。

    “师傅,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别认真!”尹青霞急了,她看尹明月的神情,似乎真打算杀了林清,慌忙焦急地拉住了尹明月。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尹明月收回了刚刚脸上邪恶的笑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尹青霞的头发。

    那是一种爱抚,她的眼里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和慈祥。

    看到尹青霞和林清,她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她和林浊清。

    她自然希望尹青霞能和林清在一起,但是当年不喜欢被家人逼迫的她,自然也不会去逼迫自己的侄女。

    “唉,师傅,你差点把我吓死了。”林清当真被吓得脸色煞白,他甩了甩手上的酒。

    “不过刚刚你打碎的酒要赔的。”尹明月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和残余的酒渣,格外认真地说。

    “啊,师傅!”林清又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

    “放心吧,既然你们上山了,我便会好好教导你们,争取让你们二人早日飞升。”

    “那弟子们就在这里谢谢师傅了。”尹青霞格外欢喜,赶忙拉扯着林清就给尹明月行礼。

    “不用拘束,以后没有外人,你们换我大姨就好。”尹明月露出了明月般皎洁的笑容。

    “谢谢大姨。”

    尹青霞他们正在拜谢,突然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门外射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尹明月飞去。

    “小心!”尹青霞下意识地从地上跃了起来,想要去替尹明月挡住这道蓝光。

    林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蓝光就已经生生穿透了尹青霞的胸膛。

    “娘子!”林清忍不住悲恸起来,放声大喊,朝着一边倒地的尹青霞扑去。

    “娘子,你怎么那么狠心啊!”林清把头埋在尹青霞的怀里,放声痛哭。

    “干嘛,干嘛!趁机揩油是吗?”尹青霞的‘尸体’突然动了,她将林清一把推开,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娘子,你没死啊!”林清又是喜极而泣,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

    “你哪儿那么多的戏,这是三长老给我的传音。”尹明月右手将那道蓝光握在手中,她轻轻一捏,蓝光就化成了漫天的星光。

    “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三长老竟会如此着急唤我们前去开会。”尹明月喃喃自语道。

    “你们先回去吧,今日我有要事要处理。”尹明月从椅子上站起来,挥了挥衣袖。

    “那大姨,我们就先走了。”尹青霞拉了拉身边木讷的林清。

    他们的话刚刚说完,尹明月就化成了一道残影,虽然隐隐约约看得见她残留的身影依旧那么风姿绰约,但是尹明月其实早已经不在了这酒坊之中。

    尹青霞和林清悄悄出门去了,还轻轻替尹明月关上了大门。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谁去救援

    紫清宫内,南宫权等人已等的不耐烦了,从他发完信号到现在,约莫过了得有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就连王子韩也一直焦急地看着门外,期待着二长老能够快点过来。

    “实在不行,我们先开始吧!”南宫权火急火燎地看向身边的司空逸。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司空逸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就在大厅想起。

    一个紫色的身影缓缓从屋外飞进来,落在了三人的面前。

    慕云弃睁开眼睛,最后一名长老也已经到这里了。

    尹明月知道他们已经等了许久,一步跨上了自己的座椅。

    “哎,我说你有啥事能耽搁这么久,我这儿都快急死了,真不愧是个女的。”南宫权扯着胡子直瞪尹明月,嘴里抱怨着。

    “怎么,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私事?”尹明月不禁冷笑一声,蛾眉倒竖,声音阴柔而冰冷。

    “你既然那么着急,为何还有时间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呢?”

    南宫权一时语塞,他望着身边的王子韩已经安耐不住,只得忽略了尹明月迟到一事。

    “你们都知道,天山派的情报收集是我和司空逸手下的弟子负责的。”南宫权开始说了。

    “对,你的弟子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司空逸似乎明白了什么,南宫权只要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嘿,大长老还真是聪明。”南宫权突然咧嘴笑了,一双短小的眼睛里透着精明。

    “可惜这次不是我的弟子,而是你手下的弟子闯祸了,而且还是背叛天山派的大罪。”南宫权刻意拖长了声音,想让司空逸听得再清楚一些。

    “你放屁,我警告你,玩笑可以开,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司空逸突然紧张起来,确实背叛天山派确实可以算得上一件不小的事。

    并且还是他的弟子,这可关系到司空逸的颜面。

    天山派百年来除了余子清,还没有哪个弟子曾经背叛过天山派。

    因为要用上背叛这个词,说明他一定做了损害天山派的事。

    “我可没有开玩笑啊!老头你还记得你手下有个叫凌云风的,马上就要下山回乡的弟子吗?”南宫权一本正经地说。

    “凌云风!”司空逸先是一愣,他认真思考了一下。

    “没错,是有一个叫凌云风的,他是天都城的情报使,我已经写好了手谕,等他完成最后一次交接回来就将手谕给他。”司空逸突然愣住了,“对,他好像确实快有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难道是他?”

    “不对啊,他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挺好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天山派的事呢?不对不对。”南宫权还没继续说下去,司空逸就自言自语起来。

    “我还没说完呢!”南宫权龇牙一笑。

    “和你弟子交接的是我徒弟,但是在交接的那天,我徒弟王子韩发现天都城的情报员死了,经过魂析术的探查,

    我们发现是你的弟子凌云风所为,事发之后他畏罪潜逃。所以我让王子韩下山去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顺便将凌云风带回来问罪。”

    “他杀了天都城的李飞?”司空逸的双眼又是一瞪,他万万想不到凌云风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但是!王子韩,后面的事你来说吧!”南宫权又是一个但是,他得意洋洋地冲王子韩使了个眼色。

    其实他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逗一逗司空逸而已,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觉得自己教徒无方的样子,南宫权就特别享受。

    王子韩自然也知道自己师傅的小心思,也不好意思插嘴。

    于是王子韩又把之前告诉南宫权的事情再度讲述给了三个长老听。

    “罗刹堂?”司空逸眉头紧锁,平日里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长老第一次这么严肃。

    除了事关他门下的弟子,还因为这个名字在江湖上确实令人厌恶。

    但是罗刹堂的人很很有分寸,他们大多不会选择四大门派的人下手。

    可是现在罗刹堂不仅仅对四大门派下手了,还是四大门派之首的天山派。

    “罗刹堂的人当真敢这么大胆?”慕云弃神色凝重,他没有想到慕云飞刚死不久,罗刹堂的人就骑到他们脸上来了,这分明是不把他慕云弃放在眼里。

    “没错,掌门,白若离,蓝骨碟他们都在天都城,还有天都城传言的那些翼妖,似乎是当初从万妖谷里出来的黑翼一族,它们好像和罗刹堂结盟了。”王子韩再度叩首。

    慕云弃沉默了,提起万妖谷他便沉默了,当初的他之所以会打开万妖谷的结界。除了是为了证明慕云飞是错的,妖都是坏的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要告诉群妖,慕云飞怕妖怪,可是他慕云弃不怕。只要它们敢犯乱,就全都格杀勿论。

    可是紫翼狮王是真沉得住气,丝毫没有半分要反的意思,因此他没办法对群妖们赶尽杀绝,只能被迫挟持狮王来威胁万妖谷里的妖怪。

    可是黑翼一族和青蛇根本不在乎狮王的死活,所以造成这场天都城骚乱的罪魁祸首好像就是他。

    “看来这罗刹堂我们是不能坐视不管了。”司空逸叹了口气。

    “没错,当年我师兄没有铲平罗刹堂本就是一个错误,今日我慕云弃绝不会允许罗刹堂再出现在这个江湖之上!”慕云弃挥手一拍椅子,以表决心。

    “你真有那个本事吗?我记得十年前叶孤天也是意气风发,想将罗刹堂一举歼灭。可是夸下海口,也没能找到罗刹堂的总部,最后随便毁了几个分舵就灰溜溜地回玄剑宗去了,你是不是也想步他的后尘啊?”南宫权懒洋洋地说。

    “他找不到那是他无能!”慕云弃气得面色发紫,但是他心底知道,叶孤天的探查能力和他不相上下,既然他找不到,那自己铁定也找不到。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坐视它罗刹堂作乱而放纵不管吗?”慕云弃倒是冷静下来,经过多

    次和南宫权他们的争执,慕云弃显得成熟多了,也没那么易怒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这三个家伙本就是故意要惹怒自己。

    “我们可以等。”尹明月突然开口了,她只说了一个字。

    “等?”南宫权和司空逸同时望向了坐在他俩中央的美人。

    “没错,既然我们不知道它罗刹堂要搞什么花样,那就不妨等一等,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它罗刹堂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们总会知道,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堂堂一个名门正派,还会怕它一个歪门邪教吗?”尹明月继续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被动等待未免也太……”慕云弃不喜欢束手就擒,他觉得一切机会都得靠自己去争取,他没想到二长老唯一一次顺应自己的话居然是这个时候。

    “那你还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吗?”尹明月白了慕云弃一眼。

    她为了一个人已经等了一辈子,她不介意多等这么一会儿。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南宫权点头,他反正没什么主意,既然二长老都说等了,那就等呗。

    “可。”司空逸想了想,也回了一个字。

    这下可把王子韩看得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南宫权特地把长老和掌门全都喊过来,是想讨论出一个对付罗刹堂的大计划,可没想到他们讨论到最后的结论就是一个等字。

    那他干毛要在这里听这么久的长篇大论啊!

    他突然替燕瑾瑜他们的安危感到深深的担心。

    “师傅,那师弟师妹他们该怎么办?”王子韩压低了声音去问那个早把弟子安危忘地一干二净的南宫权。

    “对对对!”南宫权蓦然惊醒。

    “我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我门下的三个弟子和那凌云风还在坠龙城里被罗刹堂的人给围着呢,可危险了,你赶紧喊两个弟子去把他们给我救回来。”

    这话他是说给慕云弃听的,因为几乎天山派所有金仙巅峰实力的弟子都在天乾门。

    慕云弃在心底直翻白眼,平日里他总是和自己作对,遇到麻烦和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自己。他慕云弃是什么人,又不是他门下弟子的月嫂,还用这种呼来喝去的口吻说话。

    所以慕云弃的心底格外不满,他甚至不想理睬南宫权。

    但奈何他的弟子也是天山派的弟子,所以慕云弃只得深深叹了口气。

    “我来看看,都有哪些弟子有空吧!”慕云弃伸出手想招唤自己门下的弟子过来。

    “要不我去吧!”他的指令还没发出去,大厅里便传来了一个哑哑的声音。

    一个白衣弟子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头戴铁质面具。

    所有的长老对他都格外熟悉,因为他正是在招新大会上一鸣惊人,使得炼金石发出黄色光芒的陈一凡。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连慕云弃也没有注意到。这里是昆仑境,各位长老自然也不会那么地警觉。

第二百二十三章 陈一凡下山

    “你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长老会议岂容得你来插嘴?你师傅难道没有好好教你吗?”南宫权一皱眉,还无意瞥了一眼身边的王子韩。

    看得王子韩赶忙往后面缩了缩。

    南宫权明知故问,这人身上穿着白衣,自然是天山派的内门弟子。而尹明月和司空逸手下的内门弟子他全都认识,那么这面具男子铁定是慕云弃门下的,更何况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更是能够让人一眼认出。

    所以南宫权这句话是说给慕云弃听的,就是想羞辱他一番,让他难堪。

    “弟子陈一凡,刚上山两日,对天山派的规矩和地方还不太熟悉,还请师傅和各位长老见谅。”陈一凡自知不妥,慌忙匍匐跪地,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弟子只是正巧走到殿外,听闻三长老说有弟子被人追杀,需要援手,所以深感担忧。再加上弟子刚刚上山,就被师傅收入天乾门门下,如此厚爱,陈某诚惶诚恐,因此想多替师傅分忧,替天山派分忧,才会如此莽撞,还请师傅责罚!”陈一凡话语格外恳切,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紫清宫本就是天乾门内门弟子的修炼之地,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无妨无妨,你刚上山,确实很多事不了解。”慕云弃见到自己的爱徒在此,也顾不上南宫权的讽刺和故意羞辱,呵呵笑道。

    “你先起来吧,正好这件事需要一名弟子,你是金仙巅峰,前不久还战胜了玄剑宗的季云长,实力确实不凡,多让你下山历练历练也是好事。这样,这次援救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把师弟们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带回来,莫要让为师和南宫长老失望啊!”慕云弃语重心长地说道。

    “多谢师傅。”陈一凡从地上爬起来,鞠了一躬。

    “各位长老觉得如何?”慕云弃看向三位长老,他最后一句话正是冲着南宫权说的。

    司空逸和尹明月全都埋着头不说话,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这陈一凡有些古怪。

    “哈哈哈,我是无所谓,只要我的徒弟们能活蹦乱跳地回来就好了。”南宫权哈哈笑着,只要燕瑾瑜他们能够安全回来,谁去他都无所谓。

    “好,陈一凡听令。”慕云弃一挥手,一道深蓝色的光束便从他手中飞出,被陈一凡稳稳地接在手中。

    “为师命你下山前往坠龙城,解救凌云风等弟子,务必确保师弟们的安全,你去吧!”

    “弟子领命。”陈一凡接过手谕,拜别三位长老和师傅,转身便走。

    他没有配剑,一是因为他刚入天山派,还没来得及去藏剑谷,二是因为他不擅长用剑,他身后的七柄飞刀就是他的武器。

    “南宫长老可还有要事要商议?”慕云弃问坐在最末端的南宫权。

    “我哪里还有什么要事呢?不是都商议过了嘛!我现在只关心我的徒弟们哦!”南宫权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慕云弃冷冷地说,他觉得自己再和这几个老家伙坐在一起肺都要气炸了。

    慕云弃一挥袖袍,从

    紫清宫的后门出去了,因为他的府邸就在紫清宫的后方。

    “这老东西,也不知道这么急着走,又要去祸害哪个女弟子。”南宫权望着慕云弃离开的背影,嗤之以鼻。

    “你以为他像你一样,虽然慕云弃平时做事不讨人喜,但他可不像你一样好色,见到女弟子就移不开眼睛了。”尹明月白了南宫权一眼,顾盼之中有着一股妖媚之气,看得南宫权吞了吞口水。

    “我才是不是那种喜欢老牛吃嫩草的老东西呢!”

    “我记得天乾门不都是男弟子吗?他从哪儿去祸害女弟子?”司空逸面露诧异之色,提醒各位。

    “噢,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难怪这慕云弃一直不喜欢慕云飞,难道是因爱生恨?还是他本就是那个……”南宫权这小老儿瞪着一双深陷下去的眼珠子,声音变得又尖又细。

    “师傅。”王子韩望着如此不正经的师傅,硬着头皮说道。

    “我要不要也去坠龙城接应一下师弟他们?”

    “不用不用,那陈一凡可比你厉害多了,你再修炼个二三十年都未必赶得上他。”南宫权听见自己的徒弟问自己话,赶紧回过头来摆摆手。

    只是他这话说的王子韩在心底直翻白眼,想着你究竟是我师傅还是王子韩师傅啊!但是他知道南宫权说的是实话,这陈一凡看似只有金仙巅峰的修为,但是他的实力未必在顾清凌之下。

    “你奔波了几日,想必也累了,就先回去好好儿休息吧!”南宫权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王子韩见南宫权都发话了,他再担心也没用,加上他确实已经三四日没有合眼了,确实也该休息一下了。

    “你们觉得陈一凡这个弟子怎么样?”王子韩刚走,司空逸就漫不经心地问道。

    尹明月和南宫权同时沉默了。

    “哈哈哈,慕云弃那老东西教出来的能有几个好东西,不都是臭味相投嘛!”南宫权显得很是随意,整个天乾门,除了顾清凌和叶倾安,他就没几个看得顺眼的。

    “不管是谁的弟子,这陈一凡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很差。”尹明月看了很久的地面,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人家又没得罪你又没怎么的,刚上山你就看人家不爽了?”南宫权愣住了,竟然有人比他还蛮不讲理,感情这陈一凡还什么都没干啊!

    “不知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凶戾,他的眼里也有杀气。这种目光我在古九的眼中见过,这陈一凡的目光比他还要更加凶狠。”尹明月缓缓地说,都说女人都有第六感,但是尹明月算不算女人还尤未可知。

    “是这样吗?”南宫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感觉他是个挺殷勤的小伙子啊!”

    “我也说不准,总觉得这陈一凡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司空逸摸着自己的下巴。

    “得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顾清凌当初可是你门下的弟子,你是不是还因为墙角被慕云弃挖了而记仇呢?”南宫权嬉皮笑脸地捅了捅身边的司空逸。

    “这都十几年过去了,怎么还谈这事呢!”司空

    逸脸色一挎,似乎生气了。

    “而且顾清凌虽然不是我的弟子了,但他已经是天山派的弟子,那还是我的弟子。”司空逸的话明显有些违心,当年余子清下山的时候,虽然自己的弟子并未强行留住他,但还是有不少弟子死在了他的剑下。

    虽然司空逸犯不上记恨余子清,但多多少少还是为自己的弟子感到惋惜。

    “好了,好了,不和你们闲聊了,我要赶紧回去,饭都凉透了。”司空逸站起身来,朝着大殿外飞去。

    “哎,吃的什么好东西,也让老夫蹭两口啊!”南宫权嬉笑着追上前去,紧紧地跟着司空逸。

    “你个老东西,你云山阁是没东西吃了,又要来我这儿蹭饭?”司空逸望着身后恬不知耻的南宫权,怒骂道。

    他们俩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大殿之中。

    尹明月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天下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甚至可能比十五年前,慕云飞死的时候要更加动荡不安。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呢?余子清又在哪里?独孤剑又在何方?

    天下大乱之际,唯有他们几个人可以抵挡上一阵。可是当他们老了之后呢?

    慕云弃朝着自己的房屋走去,他一路上还在为罗刹堂的事情而烦忧。

    只是他心底的担忧和其余三位长老的担忧不尽不同。

    “师傅。”慕云弃正低着头沿着小石阶走着,突然一个弟子出现在了他面前,正是他的独家探子,李天一。

    “又怎么了?”慕云弃心中正在烦扰,见到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微微皱眉。

    “师傅,弟子依师傅的吩咐一直暗中跟着顾师兄。今日发现南宫长老门下有一新晋弟子名叫罗天阳,他不知为何原因私自下山去了,而帮他下山的人正是三师兄。”李天一鞍前马后地,只为揭顾清凌的短。

    “哦,私自下山了?”慕云弃还没反应过来,这李天一还真是事无巨细,什么事都来向慕云弃汇报。

    “对,他没有长老的手谕,是顾师兄要求守门的弟子放他们下山的,要知道私自下山可是重罪,顾师兄这可算得上是明知故犯,丝毫没把门派的规定放在眼里。”李天一继续煽风点火。

    “今日守门的弟子是谁?”慕云弃终于重视了起来。

    “回师傅,是司空逸长老门下的。”李天一大喜,慌忙回答。

    “那就罚他们二人三日不许吃饭,守门时间增加两日,由你去执行。”慕云弃随手给了李天一一份手谕。

    “师傅,那三师兄。”由他执行李天一自然欢喜,只是顾清凌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

    “等那下山的弟子回来之后再说吧!”慕云弃不耐烦地摆摆手,他没在搭理弯腰站在一旁的李天一,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是。”李天一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得领着慕云弃的手谕先走了。

    但是他的心里对顾清凌的仇恨丝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赌场和本钱

    坠龙城,洛清水起床的时候已近午时,凌晨的时候燕瑾瑜和凌云风换了个班,也小憩了一阵,两天没合眼他着实也累了。

    平日在皇城娇生惯养的他几时受过这种露宿街头乞讨的苦日子,不过既然选择了修仙,他便义无反顾,更何况连洛清水都睡的那么香甜。

    洛清水伸了个懒腰,从躺着的一辆废旧推车上站起来。车上铺着碎草,松软地像一张床,难怪他昨夜睡的那么舒服,甚至还打了呼噜。

    燕瑾瑜揉了揉眼睛,也从依靠着的墙边站起来,凌云风正坐在巷子口,上下眼皮在打架。

    七公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睡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条空空的破布。

    “师傅哪儿去了?”洛清水看见七师傅睡的地方空无一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始终没看见他的身影。

    “嘿,你们起来啦!”说曹操曹操到,燕瑾瑜还没开口,七公就已经走进了巷子,朝着他们小跑过来。

    “快快快,这是师傅给你们准备的午餐,趁热吃。”七公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了一个大碗,里面盛着白花花的米粥,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昨天这丫头不是没喝到粥吗,我寻思着今天一定要给她尝尝,一大早就去排队了,还舔着我这张老脸问那群哥们儿要了一些。”七公兴高采烈地把粥放在洛清水睡的那辆车上,又掏出一个布囊。

    布囊鼓鼓的,里面似乎装满了食物。七公把布囊打开,里面全是烧饼,包子咸菜,还有烧鸭,火腿,种类繁多,凌云风和燕瑾瑜全都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这么小的布袋是怎么放得下这么多食物的,可谓让他们大开眼界。

    “吃啊,吃啊!”七公望着洛清水和燕瑾瑜,局促地说道。

    “谢谢师傅,师傅真好!”洛清水说着就捡起一块烧饼。

    “哇,这烧饼真好吃!”洛清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连碎屑都不肯放过。

    凌云风抽了抽鼻子,他肚子好像也饿了,伸手就要去拿烧饼。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布囊就被七公一掌打落,凌云风吃惊地瞪着眼睛。

    “干嘛,他们俩是我徒弟,师傅给徒弟东西吃天经地义,你呢?你是我谁?”七公白了他一眼,前两天还和“云枫”称兄道弟的他,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凌云风明白了什么,他望着热气腾腾的粥和两面焦黄的烧饼,那又白又胖的包子看上去特别诱人。凌云风咽了咽口水,闭着眼睛喊了声师傅。

    “哎,哎,徒弟真乖,一起吃一起吃。”七公浑身舒畅,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燕瑾瑜苦笑着,不过只要七公开心,他们叫他声师傅其实也没什么。

    昨天和今天全靠七公照顾他们,虽然是这些东西都是他偷来的。

    不过要是被南宫权和司空逸知道他们的徒弟被几个烧饼和白粥就给拐跑了,指不定会气成啥样呢!

    “吃完饭我带着你们去集市逛一逛,你们俩昨天虽然去过了,但肯定有地方没有去过。”七公喝着白粥,望着眼前吃的欢快的三个孩子,露出了欣慰无比的微笑。

    要是他们三人真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

    “好!”三人一边吃着一边异口同声地说道。

    云龙客栈的一间客房内,白司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还未睡醒。

    突然门口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有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白司猛然睁开眼,他修炼的是神识有关的心法,因此睡觉前都会在自己的身边布下自己的神识结界,只要有人触动这个结界,就会将他惊醒。

    “什么人!”白司从床上猛然跃起,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冲着来人刺去。

    不请自来的几乎已经可以被定为敌人了。

    可是他的剑刚刚刺出,就看见了身穿红挂肩,束着宽绒带的萨仁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白司一惊,猛然收回了手中的剑,在空中翻转了一个身子,落在地上。

    “原来是萨仁姑娘,多有得罪。”白司收剑向萨仁赔礼,他知道自己吓着人家姑娘了。

    “不碍事不碍事,是萨仁自己进房间没和白公子说。”萨仁慌忙摆着手,就像姑娘家见到喜欢的人都会害羞一样,她腼腆地说道。

    “萨仁本不想打扰公子休息的,但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公子还要去寻自己的师弟,因此才冒昧惊扰到了公子休息。”萨仁的眼睛斜斜地看着地上,余光却止不住地往白司身上飘。

    白司看了看窗外,阳光已是大好,街道喧嚣,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许久,已经睡昏了头。

    “这样啊,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三刻了,白公子。”萨仁娇滴滴地说道,要是郎默此刻在这里,怕是早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午时三刻了。”白司有些吃惊,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正午,平日里天天都要早起练剑的自己竟然也像头懒猪一样。白司忍不住自嘲地笑道。

    “萨仁已在楼下准备了些餐点,等白公子吃完我们就一同去寻找你的师弟。”萨仁说着把原本掩着的门敞开。

    “有劳了。”白司客气地说道,他起身披上了外衣,将手中的剑收回了鞘中,跟着萨仁朝着楼下走去。

    可是他们还未走到楼下,就听见了楼下郎默的愤怒的咆哮声。

    “妈的!究竟又是哪个贼偷了老子的烧饼和油鸭!”

    吃完午饭已是未时,躲过了正午的太阳,七公带着洛清水几人前往了坠龙城的集市。

    燕瑾瑜他们还不知道白司正在寻找着自己,和洛清水两人跟着七公一起沿着闹市走着。

    凌云风则警惕地望着四周,尽管这里人流很多,但是他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罗刹堂的杀手虽然一般不会在人多的地方露面,但也不能忽略他们急红了眼的情况。

    为了杀死凌云风,他们当真有可能不择手段,可是他们不知道,天山派已经知道了罗刹堂的动作。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瞧一瞧咯,以小博大,紧张刺激,穷人发家致富的地方,富人的摇钱树,不论您有钱没钱,都能在这里得到想象不到的欢乐。”一间看上去很是热闹的房屋门口,一个穿着布衣短打的小二正在门前吆喝。

    在他的吆喝声中不断地有人跟随着他的指引,乐呵呵地走进去,又不断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面色铁青。

    不论如何,从这儿出来的人只有

    两种面色,要么笑的合不拢嘴,要么如丧考妣。

    洛清水很是好奇,拉着七公走上前去,在吊着大幕布的门前探头探脑地看着。

    “嘿,这位小姐想不想进去赌两把碰碰手气啊?”小二望见了洛清水,一眼就认定了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姑娘是个好骗的主儿,马上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来。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有好吃的吗?”尽管刚吃过饭,洛清水依旧还是张口就是吃。

    小二显然没见过这样子的主,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做惯了坑蒙拐骗交易的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满脸堆笑。

    “这儿虽然没有好东西,但是这儿能够让你赚到买好东西吃的钱。”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在洛清水面前虚虚一晃。

    “看见没有,这锭银子可足以在云龙客栈吃上一天一夜的了。”他手中的那锭影子足有拳头大小,怕是得值五十两。

    “哇,真的假的?”洛清水红润地小嘴微微张着,两个眼睛里全是钱字。

    “是啊,这位小姐看上去运气就很好,要不要进去赌两把?”小二盈盈地笑着。

    “这儿和我们之前去的白氏赌坊一样,是个赌场。”燕瑾瑜拉着洛清水,小声地说着。

    “我知道啊,这儿能赚到好多好多钱,赚到钱我们就能请师傅好好吃一顿了。”洛清水点点头,眨眨眼。

    “可是我们没钱啊!”燕瑾瑜没想到洛清水心中想的竟然是要赚钱请七公吃顿好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这么说道。

    “不妨不妨,我见今日与这位小姐有缘,这锭银子就送给各位当做赌金了。”小二笑着将银子塞到洛清水手中,拉开幕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洛清水望着手里的银锭,似乎不敢相信这钱来的这么容易,燕瑾瑜也万万想不到一个赌场的小二居然如此大气。

    “哈哈哈,师傅,我有钱了,徒弟请你去吃好吃的!”洛清水慌忙把银锭收进怀里,拉着七公就要走。

    却被小二一把拦住。

    “哎,这位小姐,您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小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面色有些僵硬。

    “怎么不好了,不是你说的我们俩有缘,所以把这锭银子送我们的吗?”洛清水一瞪眼,眼珠子微微一转。

    燕瑾瑜和凌云风还没回过神来,他们可能想象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洛清水竟然这么聪明。

    “可我这是给您的本钱啊,既然您不赌,就得把本钱给还来。”小二摊开手掌,似乎真想问洛清水要回刚刚那锭银子。

    “唉,徒儿,你有这份心意师傅就心满意足了,师傅还不习惯去那酒楼吃呢!师傅不稀罕!”七公笑着摸着洛清水的脑门,语重心长地说。

    “要不就算了吧,反正十赌九骗,把银子还给他我们走吧!”凌云风也小声嘟囔着,可是他的眼睛止不住地往赌场里拐着。

    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似乎格外吸引人。

    凌云风心想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赌过了,自从上山之后他就一直在修炼,几乎都呆在山上,就连下山完成任务的他也很少有时间去赌坊里玩一把。可是现在他走到赌场门口,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时,手竟然有些痒痒。

第二百二十五章 狼牙刀的追踪

    “不行,进了我兜儿里的就是我的东西。”洛清水摆摆手,“我倒要看看这赌场是什么玩意儿,看我不把里面的钱全都赢过来。”

    洛清水说着就往门里钻,燕瑾瑜一时竟然拦不住这头冲动的蛮牛,只得叹了口气。

    “算了,我们进去吧,反正这里面人多,罗刹堂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凌云风低声对着燕瑾瑜说。

    “好吧!”燕瑾瑜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和七公凌云风三人一起钻进了小二拉起帘幕的房间里。

    云龙客栈外,白司刚和巴雅尔三人吃完饭走出来。

    郎默点的烧饼不知道又被谁偷了,因此勒令厨师重新给他们做了几个,因此这才迟了些。

    “不知白兄有没有什么计划,可以寻找到你的两位师弟,否则在这茫茫的坠龙城中,想要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巴雅尔轻笑一声。

    白司原地矗立,他皱着眉,脑海里想着一切能够寻找到洛清水他们的办法。

    可是他的神识捕捉是得靠真气来作为引线的,可是如果洛清水他们不用真气,那么他也没有办法。

    正在进行神识探知的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气息,朝着城西边一指。

    “我感觉到那里有我师弟们的气息。”

    “好,那我们就随着白兄走一遭。”巴雅尔点点头,他们在白司的带领之下朝着城西飞掠而去。

    这大漠三人的轻功和白司的轻功不一样,他们像是树上蹦窜的猿猴,每踏出一步都会震落房顶的瓦片或者灰尘,惹得屋檐下的百姓破口大骂,叫苦连天。

    可是白司现在管不上那么多,不一会儿他们便落在了白司感知到的地方。

    这儿竟然是一个破庙,看上去就已经荒芜了很多年,而且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儿看上去好像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巴雅尔和郎默几人在破庙里转了一圈。

    白司望着地上的的棉絮,还有已经燃烧殆尽的草灰,看上去是取暖照明用的。他伸手探了探,火堆已经灭了很久了,连余温都没有了。

    “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很久。”白司喃喃自语,他皱着一双剑眉,在破庙里来回奔走,确实有洛清水他们的气息,可是白司无法分辨他们去了哪里。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被人追杀。”巴雅尔看着地上的碎草屑,它们折断的地方很整齐,一看就是被锐利的冷兵器所切断。

    萨仁弯腰在地上搜寻,看见地上有数道深深的沟痕,看伤口的痕迹应该是利爪。

    “没错,他们应该是半夜休息时被杀手盯上了。”白司看上去有些自责,洛清水他们在被追杀的时候,自己还在客栈里呼呼大睡。

    “没关系,白兄,这现场没有血迹,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受伤,只要我们赶紧找到他们,就还是安全的。”巴雅尔赶忙安慰白司。

    “可是我感受追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了,我只感受得到他们在逃命,他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我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踪迹。”白司摇了摇头。

    巴雅尔沉默了,他知道在高速行动下的修仙者很难追踪,眼下的线索似乎断掉了。

    “我。”一直冷眼看着三人的郎默突然开口了,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停住了,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

    一眼白司。

    对于寻找洛清水他们,他一直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第一是因为洛清水他们昨日偷了自己的食物,第二是因为他不太喜欢白司。

    “怎么了?”巴雅尔转头看向站在门槛边的郎默。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追踪到他们几个人。”郎默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

    “真的?你有办法找到他们?”白司闻言大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离那郎默仅剩咫尺,惊得他赶忙后退数步贴在了墙上。

    在萨仁眼中,此刻白司和郎默之间的气氛格外暧昧。郎默短小精悍,个子比白司要矮上一截。白司虽然身材高大挺拔,却没有郎默那么健壮,他们两人面对面凑在一起,还真有那么点令人期待。

    就连巴雅尔都吞了口口水,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快要亲上的两人。

    “不好意思,我听见你有办法,太激动了。”白司眼尖,发现了郎默脸上的尴尬神色,后退了一步,朝着郎默鞠躬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的师弟现在身处险境,还希望郎默兄不要因为我而选择袖手旁观。”白司格外诚恳地说道。

    “对啊,郎默哥,你要是真的有办法,就帮帮白公子嘛!”萨仁挽着郎默的胳膊撒起娇来。

    郎默长叹了一口气,他从腰间拔出了那柄狼牙刀。

    “你们还记得昨天那个姑娘伸手就接住了我的狼牙刀吗?”

    “对,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姑娘竟然稳稳地接住了你的狼牙刀,丝毫没有被反噬,我还感到奇怪呢!”巴雅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记得你这狼牙刀就连我们都不认,却对那小丫头情有独钟的样子,莫非它也叛变了?”萨仁双眼紧紧地盯着郎默手中的刀。

    “没有,虽然我不知道狼牙刀为何对那姑娘那么温顺,但是既然她摸了我的刀,那么狼牙就一定能够追寻到她们,因为它本就是一只草原上的苍狼。”郎默得意地抚摸着手中的刀。

    “我明白了,你是想通过它的嗅觉来找到洛清水他们吗?”白司明白了郎默的意思。

    “可是过了这么久,她们的气味肯定也淡化了,这刀真的能找到他们吗?”尽管郎默很是自豪,白司还是有些怀疑。

    “你放心,我这只狼可和普通的狼不一样,它的鼻子可比猎犬灵敏几十倍。”郎默夸赞着自己手里的刀,丝毫不在乎白司的质疑。

    他手中的狼牙刀欢快地扭动着自己的刀尖,它居然听得懂郎默的话。

    “小狼,还记得昨天那个姑娘吗?带着我们去找她,好不好?”郎默笑着端详着手中的刀。

    那狼牙刀从郎默手中挣脱出来,身上的铁刺像狼毛一样根根可数,它居然真的像一头毛茸茸的狼。

    小狼上下晃动着自己的身子,像是在点头一样。

    接着它在空中一转身,从破庙的大门飞了出去。

    “你们看,我就说没问题吧!”郎默得意一笑,这狼牙刀果真没丢他的脸。

    “我们快走。”说完他便紧紧地跟着自己的刀跑出了破庙的大门。

    白司和巴雅尔萨仁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只得跟着郎默和他的狼牙刀一起追了出去。

    因为他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只

    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们追着在空中游窜的狼牙刀在大街上奔走着,无数的路人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牵引着四人的怪物究竟是何物。

    狼牙刀在一间看上去很是简陋的屋前停下,冲着里面轻吠了两声。

    一座矮平方矗立在他们面前。这间房子在闹市的拐角处,按理说人流应该不是很多。可奇怪的是这间房子没有挂招牌,却依然有很多人径直朝着这间屋子走来。

    他们推了推紧闭的大门,又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来回应,这才叹了口气离开了,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

    “你好,大叔,请问这屋子里是卖什么的,为何这么早就关门了呢?”白司十分好奇,这屋子的四周的窗户全都用木板钉死了,使得外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因此他只得寻了一位摇头叹气想要离开的大叔。

    虽说是大叔,这人长得倒更像是爷爷,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眶黑紫,皮肤苍白。一看就是常年熬夜,而且经常躲在阴暗的地方。

    “哎,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大叔也不着急,因为紧闭着,他也无处可去,也不在乎和白司多聊两句。

    只是他满嘴的大蒜味几乎快把白司熏晕过去了,他的牙齿几乎全黄,上面粘着无数的牙垢,笑起来显得格外可怕。

    萨仁和巴雅尔都忍不住捏着鼻子稍稍站远了一些,生怕被这浓重的臭味给熏死了。

    “对,我们从天都城来。”白司点点头,他不想把自己天山派的身份说出来。

    “哦,那可是个大地方。”大叔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的眼睛本就只有老鼠屎般大小,就算瞪得再大,也只能勉强包住他的瞳仁而已,因此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这地方啊,和你们那里的白氏赌坊差不多,可是那白氏赌坊是富人去的地方,我们这些穷人只能来这种小地方过两把手瘾哦!”大叔一边笑一边扣着自己的牙缝儿,他哈出的气恨不得让白司把自己的鼻子给揪掉。

    “哦,所以这儿就是地下赌场咯?”白司明白了什么,他下山的次数也不少,对这些民间暗部还是有些了解的。

    白氏赌坊这种地方,一场输赢动辄就是上百两,上千两,像这些平民百姓根本就承受不起,因此才会有这种地下赌场的存在。

    它们大多开在人流较多却并不起眼的地方,没有门牌,熟人带着新人进门。只要人满了,他们就会把大门紧闭,除非有人从里面出来才会再放人进去。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确信大门打不开之后才会如此失望地离开。

    “是啊,这儿就是我们坠龙城的赌场,没事来赌两把,陶冶下情操也挺好的。只是今日真是晦气,来得有些晚了,人都满了,唉。只能回家睡大觉咯。”他长叹口气,似乎还有些不情愿。

    他居然把赌博说成是陶冶情操,可能在赌徒的眼中,赌博就是一种爱好,可以让一个倾家荡产的爱好。

    “谢谢大叔。”白司不动声色地从袋子里掏出二两碎银子塞进大叔的手中。他不习惯欠别人人情,更何况他也不缺钱。

    “哦哦哦。”这大叔看见白司给他的银子兴奋极了,可能他没有想到口中的晦气还能使自己白捡到二两银子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出千

    给完了问路费,白司赶忙避开了这个中年男子,他觉得自己在和他说下去鼻子真的快烂掉了。

    “怎么了?这里面是什么地方?”巴雅尔问走回来的白司。

    “这里是一间低下赌场。”白司解释道。

    “地下?”郎默和萨仁几乎同时愣住了,他们看了看这房子,又看看白司。他们不明白这屋子明明建在平地之上却为何要被称为低下赌场。

    “哦,他们真的会在这赌场里吗?”巴雅尔懂得稍微多一些,但是他也很好奇,白司的师弟们为何会在这赌场里。

    白司没有立刻回答巴雅尔的话,他伸出手掌,微微闭起眼,感受着房间里传来的气息。

    如果洛清水他们真正里面,白司应该能感受得到才对。

    可是数息之后,白司睁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既然小狼说在这儿,那他们就肯定在这里!”郎默急了,按着收回腰间的狼牙刀。

    “我不知道,这间屋子被结界给封锁了,而且布下结界的人修为极高,我无法让神识进去,也窥探不到里面的情况。”白司深沉地说。

    他摇头的意思并不是洛清水他们不在里面,而是因为他无法探知到他们。

    这是一间十分狭小的赌场,只有半个云龙客栈那么大。分为外两间内一间,进门就能看见一张宽敞的木桌正摆在中央,四周站满了穿着粗布衣的百姓。

    他们大多是赌徒,都有一个特性,就是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赌桌之上,任凭谁来了都绝不会移开他们的目光。

    少有衣着穿的稍微华贵一点的,都是本地比较有钱的商客,很少会有外来游客尤其是佩剑的修炼者进来。

    “四位先生小姐这边请。”原本招呼他们进门的小二指了指一边的柜台,上面放着众多狼牙棒,刀枪剑棍之类的武器。

    “因为防止客人们输了钱,急红了眼,所以各位身上的武器就先由我们代为保管。”

    洛清水听话地把自己的龙吟剑卸了下来,丢在了武器架上,燕瑾瑜也跟着照做了。

    七公没有武器,而凌云风只是摊摊双手,他的那柄剑早在城门口面对罗刹堂杀手的时候就已经被砍成了碎片。

    “谢谢各位的配合,外面的这些牌九可能不太适合你们,请跟我来。”看着他们卸完武器,小二又指引着他们朝里走去。

    里面还有一间稍小些的屋子,同样也在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只是和外面围满了四周的桌子不同。这桌子只有三边站了人,而空着的那一边只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男子,扎着一个丸子头,手里捧着一个骰盅在摇。

    桌前人的目光无不随着他手中的骰盅在晃动着,口中还喃喃有词的念着。

    “大大大!”

    “小小小!”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地洛清水心中激动无比,一个健步就冲上前去,挤在人群后看。

    方桌之上摆着两块大白布,它们将桌子分为了两块。一块上写着小字,一块上面写着大字。

    此刻两块白布上堆满了碎银子和铜钱,少说得有上百两,但是这些钱在燕瑾瑜的

    眼中都不值一提。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摇着骰盅的男子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蓝色旗袍的女子,此刻正盈盈笑着。她长得不算绝美,但也算得上标志,嘴角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让她看上去更有韵味一些。

    在金身旗袍的包裹之下,她的身材显得格外凹凸有致。

    虽然这些赌徒们不会刻意去在意她的身材,可是凌云风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男子,怎么可能会对漂亮姑娘不心动呢?

    更何况这女子看上去那么成熟迷人,风姿绰约。

    “开了!”摇骰盅的丸子头男子将骰盅往桌上用力一砸,像是想把这木桌给拍碎,那些赌徒才不管这些,他们你挤我我挤着你,恨不得把眼睛塞到筒子里去。

    在赌徒们热切的目光中,他猛地揭开骰盅,里面的三个牙黄色骰子在桌面上飞速旋转。赌徒们的心也随之一起旋转着。

    “四,五,六,大!”桌边的赌徒有的原地蹦起,不管认不认识便拥抱在了一起,还有的垂头丧气地摇着头,脸上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剁了,这一看就是买了小的。

    “这是什么啊?”洛清水回过头去。

    “这是……”小二微微一笑,刚想开口回答,他身边的一个男子便接过话去。

    “这个叫猜大小,看到那个拿着骰盅的人没有,他就是庄。他手里拿的罐子里有三个骰子,一个骰子上有六个点,一但他摇出来的点数大于或等于11,那就是大。可是如果一但小于11呢就是小,赔的你妈都没了。”说话的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也没梳整过,一缕缕地粘在一起,浑身还散发着油腥味,闻起来好多天没洗澡了,所以他连胡子都没有刮。

    这小伙子看起来赢了不少钱,正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荷包里塞着铜钱和碎银子,因此也乐得和洛清水多聊两句。

    “嘿,菜头,你今天不卖菜了,还有时间来我们这儿赌两把?”赌坊的伙计显然认识这个小伙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

    “今天遇到个阔太太,把我菜全都买回家喂猪了,不然你以为我哪儿来的钱来你们这儿消遣呢?”菜头龇牙一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卖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笑起来的时候洛清水忘记他牙门儿上还沾着一叶青菜。

    “各位请自便,小的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赌坊的伙计冲着洛清水他们做了一个手势,转身便出去了。

    “开局了开局了,下一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压大压小!”庄家开始吆喝了,下面的赌徒已经开始朝着桌上丢碎银子了。

    洛清水还在犹豫要不要玩儿两把,直直地盯着桌上在看。

    “你们玩儿吗?不玩儿我试试了。”一直傻看着的凌云风突然挤上前去。

    “嘿,你不是十赌九骗的吗?你不是没钱了吗?”七公瞪大了眼珠子望着凌云风。

    “这不上山太久手痒痒了吗,而且你怎么不知道这是第十把呢?”凌云风讪笑着从兜里掏了二两碎银子,他捧在手心里晃了两下,似乎在求神拜佛,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写着小字的桌布上。

    因为上一把开的是大,所以这次很多人都买的小,他们可能觉得这点数不可能一直是大。

    反正钱不是燕瑾瑜的,所以他也没有去拦。他平日里也玩过这些东西,只是这赌注实在太小了,让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买定离手,准备收盘了。”旗袍女子优雅地说着,伸手就去将桌布上的钱盖起来。

    “哎,等等,等等。”被喊做菜头的小子突然伸手拦住了庄家,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台面。“既然这么多人买小,那这把我就还买大好咯!”

    他说着掏出一枚铜钱大小的银子朝着桌布上一扔。

    “就你事多,快快快,快摇骰子。”性急的赌客瞪了菜头一眼,催促着庄家感觉掀开骰盅。

    菜头也不生气,只是咧嘴一笑,双眼死死地盯着庄家的手。

    “大大大!”

    “小小小!”凌云风也加入了这激动人心的叫喊声中,使劲儿地拍着桌面,真不知道要是被司空逸看见他口中听话的好孩子是这副模样会怎么想。

    “小小小!”洛清水虽然没有赌,但是她也一样激动,跟着凌云风一起呐喊着。七公和燕瑾瑜相识一笑,淡淡地看着颇有兄妹相的二人。

    “开啦,开啦!”丸子头淡定从容地将骰盅盖在桌上,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揭开了骰盅。

    “一五五大!”他朗声宣布结果。

    “哎呦!”凌云风立马变了脸色,此刻的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二两银子可是他攒了好几个月才攒下来的,一冲动就没了。

    “不赌了,不赌了,这次真没钱了。”凌云风挎着一个脸警醒着自己。

    “可惜可惜。”洛清水也砸着嘴。

    “嘿嘿嘿,又赢了!”菜头笑的格外开心,他扔出去的一两银子怕是挣回来了三倍,此刻正喜上眉梢,嘴角都快裂到脖子了。

    “哎,叔叔,我看你每把都赢,可是有什么窍门儿吗?”洛清水灵机一动,凑到菜头的身边小声问。

    “哎,你这小丫头,我今年才二十二岁,你喊我叔叔?”菜头一皱眉。

    你怎么看也不像才二十二岁啊,看上去倒像四十二岁。洛清水眨眨眼在心里想。

    “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把秘诀告诉你。”菜头得意地笑着。

    “菜头哥哥,你就告诉我嘛!”洛清水嘟起嘴来卖萌。

    “哎哎,菜头也是你叫的吗?”菜头感觉自己快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又可爱的姑娘给玩儿坏了。

    “算了,算了,哥哥今天心情好,就告诉你!”菜头把嘴凑到洛清水耳边。

    “如果你是赌场的老板,你肯定不会让自己亏钱对吧?”

    洛清水赶忙点点头。

    “你看看那个伙计,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摇出的是什么点数。因此在他脚下有一个机关,只要他用脚尖点一下那个机关,里面的骰子就会变。如果是大,他就改成小,如果是小他就把骰盅里的数变成大,总之他一定会保证胜的一方是少数人,懂了吗?”菜头自豪地笑着,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发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救援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想让骰盅里的数字变大还是变小呢?”洛清水似懂非懂。

    反而是她身边的燕瑾瑜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好啊,原来这小子玩儿阴的,看我不上去掀了他的赌桌。”刚输的凌云风知道自己被骗了,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掀桌子,却被七公一把拉住。

    “得了,你自己要赌的,还能怪人家不成?殊不知是十赌九骗,还是十赌十骗呢!”七公嘲讽着凌云风,羞愧地他低下头去。

    “哎呦,你怎么这么笨呢,我不是和你说了赌场的老板肯定不会让自己亏钱吗?你看刚刚那桌上,压小的人比压大的人多一倍,如果他赌场想赚钱,不肯定就要让骰盅里的数是大才能回血吗?”菜头继续压低了嗓子说。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末了他还担忧地嘱咐了一句,他突然开始担心这神经大条的丫头会不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哦哦,我懂了。”洛清水乖巧地点头,还好她没有站出来指认庄家作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第三局已经又开了,这次压大的人比压小的人要多上一倍,看台面已经差不多有一百两银子了,而写着小字的桌布上只有寥寥二三十两碎银子。

    “嘿,这次压小,准没错!最后一把,来个大的。”菜头瞧准那块桌布,啪地扔了五两碎银子扔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枚约莫十两的银子也滑向了那边的桌布。

    七公正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凌云风,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又摸出来了十两银子。

    “最后回家的盘缠,回家的盘缠。”凌云风感受到了身边的寒意,尴尬地向七公解释道,燕瑾瑜望着这个贪小财的师兄无奈地摇摇头。

    “买定离手,封盘啦!”旗袍女子款款地走上前,正要将两边的赌注盖起。可就在她抓起两个托盘的时候,一块拳头大小的银锭顺着盘子的边缘滑进了写有小字的桌布里,正巧被从天而降的盖子盖了个严严实实。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菜头猛地回头,洛清水扔出银锭的手还僵在原地,他恨不得从眼里射出万道金光把眼前的这个姑娘碎尸万段。

    因为在最后一秒,洛清水把刚刚在外面赌场伙计给她的那锭重约五十两的银子扔了上去。

    “开了,开了!”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台面,菜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二二二,三个豹子通杀了!”丸子头猛地揭开盖子。

    “耶!耶!六点小哎,我们赢了!”洛清水高兴地手舞足蹈,菜头望着在原地蹦跳的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的个姑奶奶啊,我叫你大姐了!他三点数一样的是豹子啊!谁让你把那五十两给扔进去的?你不会看台面吗?”菜头欲哭无泪,双眼充血。

    那五两多银子可是他赢了一下午才赢回来的,现在好了连本儿带利地赔了个精光。

    “豹子?什么是豹子?”洛清水还没反应过来,看向身边的燕瑾瑜。

    “三

    个点数一样的话就不分大小了,意思就是你们全输了。”燕瑾瑜微笑着解释,五十两银子的输赢而已,他觉得并不大,但那五两银子可是那个叫菜头的小商贩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工钱。

    “居然是特么的豹子,可真晦气啊!”

    “是啊,是啊,没想到赢了那么多,一把就赔光了。”赌徒们纷纷叹息。唉声叹气的都算好的了,那些脾气暴躁的已经在锤墙砸凳子,恨不得把这赌场给掀翻。

    很快就有彪形大汉把那些闹事的人给抬了出去。

    当然,这些捶胸顿足的人里也有凌云风,他在最后一刻把自己全部的家当都压了进去,因此也是赔的血本无归。

    此刻的他哭的像个孩子,趴在七公的身上。他们俩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打满补丁,一个穿着自制的青色褂子,看上去不伦不类。可谓是整个赌场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不哭不哭,爱哭的孩子可不是乖宝宝哦!爱赌的孩子也不是好宝宝哦!”七公一边拍着凌云风的背,一边嘴里还不忘奚落他。

    “你!”菜头突然目露凶光,伸出手指点着洛清水的鼻尖。

    “你得赔我钱,都是因为你,不然我也不可能血本无归!你得赔钱!”他仿佛丧失了理智一般,目光咄咄逼人,恨不得把洛清水吃了。

    洛清水何时见过这种状况,一边往燕瑾瑜身后躲着一边摇着头。

    “我没钱,我没钱了。”

    “这位兄弟,我们现在身上确实没钱,要不等以后我们一起加倍还给你。”燕瑾瑜拦在菜头的面前,等他回了皇宫,要多少钱都可以给他。

    菜头突然不说话了,他猛然低下头去,似乎在沉思着燕瑾瑜的话,他好像已经答应了,微微地点头。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头来,嘴角扬着一抹格外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燕瑾瑜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既然没钱,那就留下你们的命吧!”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阴冷的笑声。

    不是这个菜头说的,而是推门而入的,之前带着他们进来的那个伙计。

    只是此刻的这个伙计脸上挂着同样的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爪子,此刻锋利的爪尖正缓缓地滴淌着鲜血。

    燕瑾瑜突然发现,外面的赌场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声音了,好像之前他们见到的人全都死光了。

    “是啊,是啊,小妹妹,你还真是“聪明”呢!姐姐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你这么‘聪明’小娃娃了。”燕瑾瑜正如临大敌地望着面前的伙计和菜头,身后突然传来了邪魅的女声。

    他们转过头去,只见那个庄家和那个旗袍女正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他们,那是猎人看着猎物的眼神。

    “欢迎来到罗刹堂坠龙城分部,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燕瑾瑜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他们已经落入了圈套。他们本以为在人多的地方罗刹堂的人根本不敢下手,可是却没料到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早已不择手段。

    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那些还在哭天喊地,还在得

    意忘形的赌客们就已经纷纷倒地。有的没撕开了喉咙,有的被利爪贯穿了心脏。不知何时,那个菜头的手上也多了一把锐利的爪子。

    “原来是你们!”洛清水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尖叫起来。

    她一直觉得眼前男子的身形很熟悉,原来昨天晚上在城西破庙里袭击他们的,就是这四个杀手。

    “我知道你们的轻功好,但是这里四面八方都是木板和铁皮,你们手里还没有武器,逃不掉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菜头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凌云风刚从七公的肩上抬起头来,就发现了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他揉了揉还发红的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师兄,我们被包围了,该怎么办?”燕瑾瑜不动声色地问一边的凌云风,他是这里修为最高的,自然得由他来想办法。

    “我我怎么知道。”凌云风涨红了脸,他紧张兮兮地看着面前四个联起手来骗走他全部身家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真的束手无策了吗?”燕瑾瑜微微皱起眉来,他下意识地去腰间摸剑,却突然想起自己的佩剑早已经在门口的时候放在武器架上了。

    “龙吟!”洛清水伸手轻声一喊。

    一道金色的剑气从屋外呼啸而来,站在门口的伙计下意识地凌空翻起,躲过了剑气,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只是他再次看向洛清水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了。

    “你竟然能够唤剑,真是小看你了。”伙计,准确来说是杀手盯着飞入洛清水手中那把嗡鸣的龙吟剑,缓缓说道。

    “没想到吧!你们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呢!”洛清水握着龙吟剑格外得意,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龙吟剑会这么听她的话。

    “哼!你会唤剑又如何,就算你能发挥出龙吟剑全部的威力,你也只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小丫头而已。”伙计冷笑道,他早已经褪去了全部的伪装。

    “这个小丫头交给我,剩下的四个你们一人一个。”菜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角藏着的杀意越发明显了。

    “那我就要这个小帅哥了。”旗袍女握着利爪,对着燕瑾瑜做了个挑逗的眼神。

    “那我就要那边的老乞丐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摇骰子的丸子头男子将利爪横在胸前。

    “我呢?那我呢?”凌云风见没人选他,反而生起气来,悲壮地喊道,仿佛他们在相亲一般。

    “你不用着急,我马上就来解决你。”伙计笑着将利爪上的血迹舔 净,他的双眼已经擒住了凌云风。

    他才是罗刹堂的终极目标,其余的三人只是陪衬。

    燕瑾瑜的手已经攥出了冷汗,别说此刻他没有武器,就算他有武器在手也绝不是一个下仙的对手。此刻他们四人就当真像瓮中的鳖,只能任由它们宰割。

    “住手!快放开我师弟妹!”就在四个杀手蓄势待发之际,原本昏暗的赌场突然一片明亮。

    有人一脚踹开了大门,一剑斩落了门外的帷幕,然后闯了进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漠好男儿

    “什么人,胆敢打扰罗刹堂办事?”伙计回过头,一双鹰眼冷冷地盯着闯进来的四人。

    为首的一人身穿白衣,提着银剑,身后的三人看起来则不像是汉人。

    “白师兄!”看见白司闯了进来,洛清水喜出望外。

    七公看到白司身后的三个大漠人,慌忙把原本躲在他身后的凌云风给扯到了自己面前。

    “原来是天山派的弟子,呵,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阻拦我罗刹堂要杀的人。”菜头冷笑一声,一个转身手中的利爪冲着白司刺去。

    白司眼疾手快,手中的长剑向前一迎,架住了菜头迎面砸下来的利爪。

    “快走!”白司大喝一声,他冲身边的巴雅尔使了个眼色他们三人慌忙让出了一条道路。

    与此同时,白司从腰间掏出针包,朝着空中一甩,将菜头的利爪用力一别。

    无数的银针朝着四个杀手扑去,在狭窄的房间里避无可避。

    说时迟那时快,凌云风左手抓着燕瑾瑜,右手抓着七公,脚下的凌云步伐展开,化作一道光影从巴雅尔们让出的门口闪了出去。燕瑾瑜临走时还不忘顺手带走了自己的佩剑。

    “还愣住干嘛!”白司见到洛清水还矗在原地,焦急地大喊,那个伙计早已摆脱了银针的束缚,纠缠住了白司。

    “哦哦!”洛清水这才反应过来,朝着门口奔去。

    “想跑,没门儿!”旗袍女杀手见洛清水正想逃走,三下两下击飞了面前的银针,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刷地朝着洛清水的后背扔去。

    这把匕首上带着真气,来势汹汹,但是洛清水没有注意,只顾着躲避着前来阻挠她的菜头。

    菜头的攻击在洛清水的眼中并不快,因此根本不能伤及她分毫,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正有一把匕首在朝自己刺来。

    “快避开!”白司自然感受到了森冷的寒气,可是他分身乏术,没有办法抽身去替洛清水挡住这一刀。

    “碰!”就在飞刀快要刺穿洛清水身体的时候,一只硕大的狼牙刀和它撞在了一起,这柄如蛮牛般的飞刀终究还是没能刺破苍狼,沉重地坠入了地面。

    是郎默,他双手持着狼牙刀,用刀身替她挡下了这一匕首。

    “嗯?谢谢你,叔叔!”洛清水好像发现了郎默替她挡了一刀,正和菜头纠缠的她居然还有闲工夫回过头来和他道声谢。

    “大敌当前你居然还有心思看别的地方,注意你面前的对手!”郎默冷喝一声白了她一眼,因为他看见菜头正在伺机而动,随时打算切断洛清水的咽喉。

    “唉,大叔你好凶哦!”洛清水吐了吐舌头,赶忙回过头去面对着眼前的杀手。

    “这郎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家有难第一个冲上去的不还是他吗?”站在门口的巴雅尔笑道。

    “是啊,他平时不就这样吗,就是爱逞……”萨仁点头,她刚想说郎默爱逞强,可是他们发现,原本还有一个丸子头的杀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郎默的身后。

    他们都是实打实的杀手,每一个实力和速度都不在白司之下。郎默连白司的一招都挡不下来,更何况这些本就想着要杀死他们的刺客呢?

    “你身……”萨仁下意识地高声大喊,巴雅尔显然也看见了丸子头抬起的利爪,他快速地

    朝着郎默跑去,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

    可是已经晚了,正在和洛清水说话的郎默只顾着惊醒别人,却没注意到自己也正背对着敌人。

    “刺啦!”利爪如同撕裂破布一般通畅,瞬间刺穿了郎默的胸膛,从他的前胸穿出。

    一道鲜血从他胸口喷涌而出,溅在了洛清水的脸上。

    刚刚回过头去的洛清水愣住了,她只觉得有滚烫的液体洒在了自己的脸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却摸,只看到被鲜血浸染的双指。

    她被吓到了,回过头去,只看见丸子头的杀手正将利爪从郎默的胸前抽出,又是一道扬起的热血泼洒在了她青色的衣服上。

    这下洛清水真的傻眼了,第一次她看到有人在她面前被贯穿了胸膛。

    “狼叔叔?”她忘记了郎默叫什么,只记得她姓郎,她试探性地轻声问了一声。

    可是郎默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她了,下一秒,他的身子朝前扑去,巴雅尔已经掠到他的身边,稳稳地拖住了他下沉的身子。

    “让你们多管闲事,这么弱的修为也敢来出风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丸子头的杀手邪邪地笑着,望着手中滴血的利爪。杀人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反而能够让他感到浑身舒畅。

    “你们!”巴雅尔抱着郎默,他胸前溢出的血液根本止不住,此刻将巴雅尔的虎皮披肩都给染红了。

    巴雅尔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知道自己最多只能和其中一个战斗,如果他们三个人联起手来攻击他,那自己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从胸膛掏出一枚黄色的珠子,朝着地上一砸,无数的沙尘瞬间从圆球中涌出。整个房间里像凭空卷起了一阵沙尘暴,到处都是风沙。

    “咳咳咳!”四个杀手摸不清方向,不停地咳嗽着,用左手拼命地扇动着面前的风沙,想要看清猎物们的位置,可一起都是徒劳,这风沙迷得他们根本睁不开眼。

    大约过了半分钟,风沙才慢慢停息下来,他们四人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沙尘,变得像四尊沙雕一样,而洛清水几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哥,该怎么办?他们又逃走了!”旗袍女杀手皱着眉,显然有些不甘心。

    “没关系,他们拖着伤员,肯定走不了多远。”

    菜头冷冷一笑,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正一路沿着门外指去,断断续续,却格外清晰。

    “只要跟着血迹就一定能找到他们,我们走!”菜头挥了挥手,他带着三个杀手走出赌场,还不忘回头放了一把火将这房子给烧掉。

    这是罗刹堂在坠龙城的根据地,但是他们杀了太多的人,不想被别人发现,因此只得出此下策想毁尸灭迹。

    云龙客栈,巴雅尔抱着郎默,萨仁担心地跟在他的身旁,白司凌云风他们紧随其后。

    “抱歉,都是因为我们。”白司望着郎默苍白的嘴唇和面色,心中愧疚万分,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帮他找到洛清水,郎默根本不会有事。

    “没,没关系。”郎默躺在地上,他已经坚持不到客栈里了,巴雅尔为了让他呼吸能够更顺畅一些,便把他平躺地放在云龙客栈一旁的巷子里。

    “都,都是我,自愿的。”他呼吸微弱地说着。

    丸子头的那一利爪撕碎了他的心肌,就连白司都束手

    无策,如果不是修仙者强大的体能,他早就已经断气了。

    “你没事,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抓大盗,一起打强盗,一起当英雄!你忘了吗?你从小的愿望,就是要当一个像巴图鲁一样的盖世英雄。”巴雅尔紧紧地攥着郎默的手。

    “不,那些都不重要了,咳咳!”郎默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雅尔哥,你说的对,大夏真的,的有,好多高手,以前都,都是我太狂妄自大了,我根本,没有成为巴图鲁的,的本事。”郎默缓缓地说着,萨仁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

    “不,狼哥哥,在清水心里,你就是大英雄,清水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英雄。”洛清水认真地说道,她没有哭,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有些发慌,像是有小鹿在她的心里乱撞。

    “哈,哈,是吗?那我们,做个约定好吗?等你你以后真成为了盖世英雄,一定要来大漠,告告诉我,好吗?”郎默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一微笑让他胸口的伤痕流血流地更快了。

    “好,郎默哥哥,我一定会的。”洛清水拼命地点头,这一次她是真的记住了他的名字。

    燕瑾瑜和凌云风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得站在原地默哀。

    “老老头子。”郎默回过头去,望着身边的乞丐。

    “你你还欠我一只鸭腿呢!”他突然咧了咧嘴。

    “哎呦,都是我不好,我老乞丐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你的,这儿有个鸭腿赔给你,等以后我老乞丐偷到什么好东西,肯定分你一半!”七公急的手忙脚乱,他似乎也没经历过这种事,赶紧去摸自己的兜儿,好像他真的藏了一个鸭腿在怀里。

    可是郎默并没有让他去掏,而是费力地伸手握住了他的衣角。

    “白兄。”他又转头望向了白司,或许之前他确实不喜欢白司。

    “我,我还欠你一句师傅没有叫呢!”郎默口中的气越来越慢了,以至于他最后的一个语气词已经轻到听不见了。

    白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咬了咬牙,握紧了郎默的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得好好谢谢你。”

    “不,不是的,昨天晚上和你,比完武后,我就一直想认你做师傅,我,我是真的真心的,只是不好意思喊出口,咳咳咳。”郎默突然断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

    “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一直,至讨厌你吗?”可是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坚持着,他知道有些话不说,就再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阿妹喜欢你,所以我讨厌你,可可是现在我就要死了,你以后,以后一定要好好待阿妹,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郎默突然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白司。

    “不不。”萨仁知道郎默的这句话是为了自己,她早已泪痕斑斑,皮肤本就黝黑她哭起来愈发难看了,可是她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只知道伏在郎默的胸前。

    “你不要死,不要死,等我们回去就成亲,我要嫁给阿哥,嫁给阿哥!”萨仁哭哭啼啼地嘶吼着,可是郎默已经听不见了,他拉着七公衣角的手突然松开。

    一个来自大漠的年轻下仙就这样死在了这坠龙城之中,他离开的时候嘴角还是含着笑,不知他最后是否听到了他心爱的女人的哭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地道

    “抱歉,真的抱歉。”白司看着郎默阖上了眼睛,嘴里还是喃喃地自语着,就算说一万遍的抱歉也不能让郎默复活。

    “白兄,我们三人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后面的路,得你们自己走下去了。”巴雅尔将郎默的尸体抱了起来。

    “我要带着郎默的尸体和阿妹回大漠,我不能让阿妹再出事了。”

    “多谢三位的仗义相助。”白司也不再阻拦,他们三人本就是因为他们才参与进这场骚乱之中,白司早已过意不去,眼下和他们分开恐怕才是最好的办法。

    “各位小心,有缘再会。”巴雅尔目光坚毅地冲着白司点点头,他捧着郎默的尸首转身踏进了云龙客栈,

    看着萨仁和巴雅尔的身影消失在云龙客栈,白司长叹了一口气,不过眼下是保护他们最好的办法了,只要不跟着他们,巴雅尔他们应该能够安全回到大漠,白司不想再将他们牵连在内。

    “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凌云风本不想打扰他们,可是眼下他们正在被追杀,而且罗刹堂的人看起来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了,他们早已经杀红了眼,只要能够杀死凌云风,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我已经让王子韩带消息回山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白司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刚刚准备下山,只留下远处天际的一点红霞,正在一点点地褪去。

    “眼下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找一个靠山,我记得这坠龙城的城主是位金仙巅峰,我们不妨先投奔他府上,他应该会收留我们直到师兄来救我们。”白司深思熟虑了一下,虽然天山派与朝廷素无交集,但是看在同为正派的面子上,这坠龙城的城主应该不会吝啬这举手之劳。

    “你可知道城主府在哪里?”白司转身问一边的七公,他在这坠龙城呆的时间最长。

    “我知道倒是知道。”七公伸手扣着巷子墙壁上的石灰屑,面色有些为难,四人全部盯着他。

    “可是昨天下午我在城门口乞讨的时候看到城主正带着一群侍卫出城去了,好像是赶往天都城见圣上去了,这两三天怕是都回不来了。”七公一五一十地说道。

    “难怪这罗刹堂的人如此明目张胆。”白司眉头紧锁,他终于知道罗刹堂猖狂的原由了。可是如果这城主不在,他们又该投靠何处才能坚持到王子韩带着援兵来救他们?

    “我想到一个好地方!”七公望着垂头丧气的几个人,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看起来是想鼓舞他们。

    “哪里?”白司斜着眼,他不知道这个老乞丐能想出什么好去处。

    “你们跟着我来就行了。”七公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顽皮的笑容。

    白司想了想,但看着洛清水他们都无条件地跟从着他,也只得跟了上去。

    云龙客栈内,巴雅尔正在收拾行李,萨仁早已没有心思管什么衣物了,胡乱地塞进了背包里,就坐在椅子上啜泣。她望着躺在床上的郎默,巴雅尔已经替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面色看上去格外安详,如同他只是睡着了一般。

    “唉,阿妹,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哭闹都没有用,我们只有早点回大漠,好好将阿弟安顿下来,才能让他安心。”巴雅尔

    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再出房间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望着痛哭流涕的萨仁轻声叹气,话语无比轻柔。

    “阿哥,你说我们是为啥要来这大夏呢?我们三个人本来在草原上开开心心的,为啥子要来这儿呢?如果我们不逞强,不好奇,郎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萨仁摸了摸眼泪,两眼亮晶晶的,她已经哭了好久,哭的眼泪都快干涸了。

    “这是阿弟自己选择的路,我们谁都帮不了他。”巴雅尔望向屋外,在大漠之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建筑和房屋。

    哪里有这么拥挤的街道,到了晚上的时候,家家户户帐子前都是篝火,就连冬天都不寒冷。

    可是他知道,虽然和郎默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这次旅行是他提出来的。如果不是他,郎默会不会就还活蹦乱跳的呢?巴雅尔也在想,可是他突然想起了首领的嘱咐。

    他说你们这次去大夏不是玩儿的,也不是去享乐的,他让巴雅尔要看看大夏王朝是不是真的那么强大。

    虽然首领想要干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的心里已经猜的**不离十了,因此他和郎默萨仁他们隐藏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或许吧!”他想着想着,眼眶有些湿润,这个堂堂八尺男孩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走到郎默的床边,将他抗在肩上,然后拉着萨仁转身离开了。

    不远处的房屋之上,正有两个黑衣趴在屋顶。其中一个身材凹凸有致,是个黑衣女子。

    “他们两人怎么办?要做掉吗?”黑衣女子的嘴角有颗痣,和白日里的旗袍女一模一样。

    他们两人的鹰爪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不用了,堂主说大漠人留着有用,先放过他们。”丸子头冷笑一声。话音刚落,他们二人便消失在了屋顶之上。

    城西破庙。

    白司怎么也没想到七公带着他们来的居然还是城西破庙。

    “这里你们不是已经来过了吗?”白司蹙眉,声音严峻,他不知道七公是什么意思,为何会把他们带到一个已经暴露了的根据地来。

    更何况这方圆数十米开外一个人都没有,静谧无声,最适合杀人放火了。

    “我知道了,师傅,你的意思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还会回到这个地方是吗?”洛清水昂起头来,兴奋地看着四周。

    听到洛清水的话,白司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声。

    “他们是修仙者,又不是只会靠鼻子闻,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一定会寻迹找过来的。”白司觉得洛清水真是太天真了,修仙者又不是普通人,只会满坠龙城地到处乱跑,只要但凡他们流露出一丝真气,都会被感知得到。

    白司有这本事,那些杀手应该也有。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七公摆摆手,也不生气,继续憨笑着。

    “这个庙的主持以前可是一位得到高僧,他法号子午,是为玄仙。只是后来他去了碧空谷,这寺庙没了他的镇守因此才衰颓下来。”七公抚摸着破庙里的那些断垣残壁,以及一些还看得出影子的雕塑,看上去很是怀念。

    “子午大师?”白司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

    名字,他好像听说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对,这子午大师还在的时候,为了收容被欺压的百姓,以及被冤枉而到处被追杀的修仙者,因此在这寺庙里修建了一个地下室,并在这地下室里布下了结界。”七公继续在佛像的身上摸着,他摸到了一个袒 胸 露 乳的胖佛陀的胸前,只是现在的它已经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了,但它依旧是这个寺庙里保存地最完好的雕塑。

    “你在干什么?”凌云风惊讶地看着七公的手,以为这糟老头子色到连雕像都不放过。

    可是七公并不理睬他,继续在雕塑的胸前乱摸。

    “这个地下隧道可以一路通道城外,当然也可以躲在里面,虽然时间过去了近百年,但是现在这结界要想拦住金仙还是绰绰有余的。”正说着,七公终于摸到了机关,在那个胖佛陀的屁股上。

    七公在它的臀部一拧,贡品台下的地板竟然松动起来,它吱呀一声呻吟,随后露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

    一条长长的楼梯一直通到很深很深的地方,下面是一片漆黑,只闻得到里面有淡淡的霉味,应该是陈年的谷物腐烂了的味道。

    白司擦了一根火棒,然后在洞口探了探,火光先是摇曳了一下,很快便又亮了起来。

    下面应该当真如同七公所说,可以一直通往城外,可是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现这个洞穴呢?

    “这个机关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七公得意的说。

    凌云风一脸的惊愕,他无法想象七公是要有多无意,才会发现在佛陀屁股上的机关。

    “我们赶紧下去吧!不然一会儿他们追上来就不好了。”七公催促着,他退出来让出一条道,给燕瑾瑜和洛清水先走。

    凌云风刚刚走到洞口,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阴风。

    “大哥,快点儿,他们好像找到个密道想要逃跑!”凌云风赶忙回过头去,看见丸子头和白日的旗袍女正从破庙门口走了进来,手中的利爪无比锋利。

    “快点儿,师傅,师兄!”洛清水在阶梯口,焦急地冲着凌云风和七公招手。

    现在就剩他俩没有进来了。

    “七……”凌云风在洞口愣了一下,他想侧身让七公先进去,可是却没料到他还没看见七公的脸,背上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他一个趔趄向前扑去,正好被下面的燕瑾瑜和洛清水接住。

    “师傅,你干什么,快进来啊!”洛清水把身前的凌云风推开,望着站在洞口的七公。

    “不好!”一个念头突然在白司心头涌起,他突然意识到七公要做什么了。

    “乖徒弟,你们快走,看师傅我来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七公冲着洞口高兴地喊着,他没有露出任何害怕的神色,好像这四个杀手在他眼里真的算不上什么,可是他的腿分明正在颤抖。

    “快上去拉住他!”白司站在后面惊叫着,他高举着火把,看见了七公脸上的表情,徐坤飞蛾扑火前的笑容也如此刻一般灿烂。

    “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有什么场面没见过,老爷子我兴奋地很呢!”七公一个健步冲到佛像面前,他孱弱的身子第一次那么的伟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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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剑歌介绍: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年少时所犯的错,老来嗟叹又有何用?
一个来自玉龙山的小小女弟子,一个来自皇城的当今太子,满怀仇怨一心想要复仇的年轻男子,千光寺的小和尚是否又会败坏清规?蜀山的绝顶天才为何又会堕落衰颓?他们将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又能否解开十几年前的惊人阴谋呢?
十二年前他一柄独孤剑,叱咤天下,吓退群雄,却归隐山林,十二年后他的弟子重出江湖,惹得天下纷争大乱。
可是他再出山的时候,江湖已不再是那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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