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拾忆
詹姆斯阴笑着说：“古镜派的花样也令人佩服得很啊。”话虽这样说，还是在腕表上按了一下。
刘奇很快就停止了颤抖，但嘴唇仍在微微翕动，似乎还没从余痛中缓过劲来。
“刘奇，唔，好名字……听丘山记者说你知道怎么开启这石室暗道，那么就请说说吧。”
刘奇巍颤颤站起身来，丘山忙跑上去将他扶住，只感到刘奇的身子一歪，脚下一弯，差点又要栽到地上。
胡天和李柳玉此时也跑上前来，帮忙搀住刘奇胳膊。丘山将他的一只手架在自己脖子上，让胡天架了另一只手，才算让他勉力站住了。
“这……”
刘奇刚开口说话，丘山忙道：“寅时无光，照耀天堂，唔……你说的这个确实很有深意……”说着音量慢慢小下来，像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刘奇和胡天，向他们眨了眨眼。
胡天会意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没光还能照耀，真是一桩奇事。”接着放慢语速道：“唔……天摇地动，神光初现，刘奇，你刚才说此处天圆地方，只要上下其手……唔……”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拿眼眯着丘山。
丘山快速扫了眼詹姆斯和袁登极，见他们都在凝神倾听两人的对话，就对刘奇道：“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你刚才说先往东，咱们再试试看。”
刘奇懵懂地点点头。
丘山对胡天使个眼色，两人架起刘奇往石室东侧走去。
此时唐纳和玉虎已检查了一遍石室的情况，各自回到詹姆斯和袁登极身边，向他们低声说着什么。
丘山三人到了东边石壁前，胡天低声问道：“接着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
三人装模作样地摸着那些 “”字图案。丘山往左右看了看，心里暗想这些密密麻麻排列的“”字少说也有几千上万个。
“刚才是什么感觉？”丘山看着刘奇道。
“千刀万剐，抽筋剥皮，生不如死……无法形容。一会儿要是再痛的话，你最好给我个痛快。”刘奇苦着脸，一付心有余悸的样子。
“通过刺激体内平滑肌来折磨人，真是闻所未闻……”
“刺激平滑肌？”
“是的。”丘山看了眼胡天，想他可能并没有听到詹姆斯此前有关龙鳞滑蚕的话，就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日他娘，这都想得出来！”胡天低声骂
了一句，顿了顿又道：“我突然想起了武媚娘的‘骨醉’……真他妈自古酷刑多创意！”
“什么‘骨醉’？”
“武则天发明的一种酷刑，把人的手和脚齐腕齐踝削断了放进酒瓮，再灌进烧酒去刺激裸露的骨头，这就叫‘骨醉’。也只有阿武这样的奇女子才能想得到，真是无毒不女皇。”
刘奇听得浑身一哆嗦，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刚才的余痛犹在。
丘山还以为詹姆斯又操作起那龙鳞滑蚕来，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现在不痛了。”
丘山点点头，暗付这种龙鳞滑蚕攻击平滑肌的惩罚确实歹毒，也不知会不会有后遗症。想了想又向石壁看去，心里却毫无头绪。
正在此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呼喝声，丘山等人忙回头望去，只见一堆人围在一处。三人正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詹姆斯突然厉声说道：“凯文，我真为你感到失望。身为我最信赖的弟子之一，你居然放弃任务，背弃了你的神圣使命，现在又颠倒黑白，攻击唐纳长老，你的脑子该修理修理了。”
丘山透过人缝，隐隐看到阿七被两名紧衣男子摁住跪在地上，詹姆斯正往他身前走去。
丘山此时方知阿七的名字叫凯文，心中暗叫不好，忙冲到人堆前。
阿七抬起头来，盯着唐纳道：“你们杀了安娜。我拒绝加入三门会，你们就精心制造了一场车祸，将安娜杀死了。”
“孩子，你错了，你的脑子出了问题。你看看这是谁？”站在阿七身前不远处的唐纳看起来惊魂甫定，从兜里取出一个平板来，点击了几下屏幕，开始播放起一段视频来。只见一个金发碧目的妩媚女孩正对着镜头甜蜜笑着，举在身前的一只手沾满了奶油，从背景看她应是在一间厨房里。
“嗨亲爱的凯文，看看我的手。”女孩说着将一根手指头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我正在学做布丁，等完成三门会的任务后就可以品尝到你最喜欢吃的蓝莓布丁了。”女孩边走边退，手持镜头跟随着她，此时移到厨房的案面，上边摆着一块不大不小的蛋糕，镜头又闪了回来，女孩冲着镜头撅嘴亲了一下，“亲爱的，我想你，等着你回来。拜拜。”
“安娜！”阿七看着视频，忍不住低呼起来。
“凯文，你的记忆出了问题，你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唐纳那双暗绿色眼睛凝望着阿七，似是催眠般说道：“你错了……你现在
的记忆都是不真实的，虚幻的。看看安娜，她在等着你回去。你不应忘记你的身份，你是三门会最忠诚的信徒，是安娜永远的骄傲，你不应让她失望……回来吧孩子，我会请求时空之神宽恕你误入歧途，孩子，回来吧，回来吧……”唐纳向阿七伸出手来，用充满慈爱的声音反复说着：“安娜在等你，回来吧孩子，回来吧……”
丘山见阿七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显是内心正在经历激烈斗争，错乱的记忆已经让他陷入疯狂之中。丘山此时也惊疑不定，如果阿七的女友还活着，他为什么会认为她死于车祸呢？如果安娜真的死了，视频中的女孩为什么又让阿七完成三门会的任务？那任务又是什么？
正在丘山思付间，唐纳手里已多了一根针管，缓缓向阿七走去，边走边说：“放松些，孩子，你需要镇静，安娜可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放松些，很快你就会安静下来，就能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安娜在等着你，她希望你好好的……”
在唐纳轻柔的劝慰声中，阿七似已渐渐放弃了抵抗，两眼无神地看着唐纳。此时扣住阿七的两人松开了手，唐纳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抓起阿七的手，将针头置于手腕上：“孩子，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安娜一直在等着你，放松些，她很爱你，她希望你尽快回到她身边……”
丘山见那针头正在刺入阿七手腕的静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大声叫道：“007，你是007！”
阿七陡地一惊，突然手腕一翻，一把扣住了唐纳的手，将他拉得跌倒下来，针管掉落在地。待他身后的两名紧衣男子做出反应时，阿七已经抱住唐纳滚出两米开外。
“007……你是007号！”金博文阴郁地望着阿七，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没错，你是前海豹突击队成员，我亲自给你动的手术。”
阿七眸子里精光闪闪，他用一手锁住唐纳的咽喉，直到听见唐纳的喉结嘎嘎作响。阿七沉声问道：“告诉我，我的任务是什么？”
“杀……杀死金博文！”
詹姆斯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往周围看了看，突然抬腕在显示屏上按了几下。
丘山感觉自己的体内传来“嘀”的一声，接着响起了一个电子合成音：“你们还有半小时去找到出口，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站在袁登极身旁的黑龙此时突然伸出手来，往空中一抓，同时大叫：“天师，小心！”
91、雾战
丘山听到空中突然响起“嗡嗡”的声音，暗叫不好，定睛看去，果然见空中隐隐出现了一些苍蝇，在照明灯的映照下不断闪烁，在人群上空绕飞。黑龙一边绕着袁登极疾走，一边脱下衣服来四下挥击。
丘山见旁边的金博文此时将衣服罩住脑袋，猛地向后挥一挥手，有十名褐衣人齐刷刷踏出阵营，往三门会的方向冲来。原来扣押阿七的两名紧衣男子此时突然向金博文扑去，其中一人挥拳将金博文击倒在地，另一人从腿部抽出匕首来，往他的脖子划去。
三步之外的阿七不知何时放开了唐纳，此时腾空而起，扑向那紧衣男子。那人猛地往后踹出一脚，阿七以手勾住那人小腿趁势一趟，膝盖撞在挥刀男子的肩头。刀锋走偏，擦着金博文的脖子划过，在喉结下方留下了一道血印。
阿七和那人都跌落在地上。另一名男子又挥刀往金博文身上扎去，阿七侧身一脚将刀踢落，同时一个滚地转身扳住那人的下巴，用力往旁边一扭，只听那人喉头一响，似是椎骨脱位，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一声就死过去了。
刚才那个紧衣男子见此情景心中大骇，猛地一把抱住阿七双脚，令他一时挣脱不了。此时又有两名紧衣男子快速掩来，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尖刀。其中一人挥刀砍向阿七胸口，被他伸手架住，另一人趁势用刀去捅阿七的脖子。刀行至一半，那人后背突然一紧，手再也下不去半分。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褐衣人已拽住自己的后领，立即收刀往褐衣人腹部捅去。但刀尖刚刚触及褐衣人，就被他一掌拍在后脑勺上。
褐衣人将他掷在地上，像捶沙袋一样往脑袋捶了好几拳，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很快一只眼珠就被捶得掉了出来。那人张嘴吐舌，面颊塌陷，下巴歪斜，七窍里同时流出血来。
被阿七架住尖刀的那人和抱住他双脚的紧衣男子见此情景，惊得魂飞魄散，连忙放开手来，连滚带爬地往边上逃去。
此时石室里的仿生蝇越来越多。丘山抬头看，见那些仿生蝇都是从石塞的缝隙里飞进来的，想来应是放置在石室入口处，一俟詹姆斯发出指令就飞了进来。
丘山环视了一下石室，见此时袁登极已经将道袍脱下遮住自己的头脸，黑龙仍在挥击苍蝇，玉虎、金雀和金博文都已退到墙角，拿衣服遮住脑袋。不少黑衣人已经被苍蝇击中，倒在地上捂住眼睛或耳朵哀嚎惨叫。另一些黑衣人也拿衣服裹住头脸，但由于遮住视线，在紧衣男子的致命攻击下，一下子倒了四五个。
但那些褐衣人对杀人蝇却毫不在意，有三四名褐衣人已被剜目钻耳，鲜血和黄水从眼睛和耳朵不断溢出，流到脸、脖子和衣领上，但他们既不嚎哭也不痛苦，面无表情地捕杀紧衣男子。一旦抓住就揉面团似的一顿撕搓，只痛得那些紧衣男子鬼哭狼嚎，有人看到自己的大腿被连皮带肉地生生扯下，当场惊厥而死。
有三名褐衣人直奔詹姆斯而来，詹姆斯连忙一挥手，两名紧衣男子来到他身前，单膝跪地，掏出丘山以前用过
的那种爆破手枪来，连着向他们各开了三枪。子弹都打进了胸腔里，枪口里流出血肉模糊的肉泥来，似是五脏六腑都被子弹的二次爆破炸得稀烂。褐衣人口腔里汩汩有声地溢出血泥，脚下却没有停止，走上前来抓住了那两名枪手，只两三下就把他们的脑袋拧了下来，一时间血花如喷泉般四溅，石室里血肉横飞，变成了惨绝人寰的屠场。
丘山见詹姆斯等人已退到墙角，眼里露出恐惧之色。
“我靠，这都能活！估计那子弹把褐衣人的心脏、肺什么的都打烂了。”胡天低声叫道。
三个褐衣人又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到了三门会等人面前。詹姆斯惊恐地睁大眼睛，却见褐衣人突然“扑通、扑通、扑通”跪下，双手垂地，过了几秒钟才往前栽倒，脑袋砸在了詹姆斯脚尖处。詹姆斯忙不迭地跳开脚，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三具尸体。
古镜派这边的情形很糟，虽然许多杀人蝇被击落，但黑衣人和褐衣人也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哀鸿遍地惨不忍睹，只剩下少数几人勉力挥击。丘山见黑龙仍左击右挥，身前已死了一大片杀人蝇，但满脸是汗，体力似有不支，手脸都出现不少血印子，应是杀人蝇撞击造成的。
丘山见李柳玉此时已退到西侧石壁处，忙扯了扯刘奇和胡天的衣袖道：“我们去那边。”突又想起阿七，四周看了看不见他的踪影，只好暂时作罢。
三人一路小跑着往西边奔去。胡天好奇问道：“这些苍蝇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刘奇答道：“它们有人脸识别系统。”
丘山点点头道：“詹姆斯开启暗室还要利用我们。”
“哦……我操，刚才詹姆斯说给我们半个小时找暗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三人此时已来到李柳玉旁边。此时石室里突然出现一层轻雾。丘山往远处一看，见烟雾在古镜派的人堆里升起，紧接着一个妖娆身子站了起来，将手里的一个球状物往空中一抛。那球周身被烟包裹，在半空中迅疾扩大，瞬间就变成一丈见方的浓厚烟幕。
丘山见那妖娆女子正是金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小球，也不知摁了什么开关，小球在她手里冒出烟来。她接着扬手往前方扔去，又一个直径一丈的烟球产生了，烟球迅速变成烟幕，石室里的雾变得更浓了。
此时金雀的身子已隐没在烟雾中，浓烟渐渐笼罩了整个石室。能见度急剧下降，丘山仅能看清自己前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刘奇此时突然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又像之前那样弓起身子抽搐起来。
丘山正想去扶刘奇，体内突然传来“嘀”的一声，紧接着电子合成音传来：“限你们五分钟内找到暗室入口。”
“妈蛋，詹姆斯出尔反尔，居然把时间提前了。”
“浓烟让苍蝇失去战斗力，三门会的处境很危险。”
“那个詹姆斯太奸诈，要是不想个什么法子，我们迟早会死在他手上。”
“先赶紧想怎么办吧。”
胡天环顾四周，骂骂咧咧道：“现在雾这么大，哪还看得清？这是摆明了要致我们于死地嘛。”
丘山暗想这石屋地上铺满太极图，四壁又全是‘’字符，正好是一道一佛，但侍奉的圣器的究竟在哪里呢？
此时刘奇仍在地上哀叫不已，脸色已由苍白变成绀紫，嘴里不断冒出白沫，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丘山蹲下身去一摸刘奇，见他四肢冰凉，身子反弓，四肢扭曲，状极诡异。
“这么个搞法，是不是要死了啊？”胡天望着刘奇，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来。
正在思付间，石室里又传来“嘭嘭”拳脚击打之声和几声惨叫，由于烟雾太浓，丘山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方受到了攻击。正想定下神来细思开关之事，突然“蓬啪”一声，一个足球大的圆形物体掉在一米开外的地板上，滚动数下就停了下来。
丘山伸着脖子凑过头看那东西，一见之下吓得整个身子往后一弹，撞着了后边凑上来的胡天。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人头……佛罗多的。”
“啊？”胡天伸颈望了望，吓得缩回脖子，啧啧数声道：“这人死得……，连气管和肺都被扯出来了……这是褐衣人扯下来的吧？”
就在此时，丘山突然听到体内传来“嘀嘀”之声。他望了望胡天，见他也惊恐地望着他。他们又都看向李柳玉，李柳玉紧抿嘴唇向他们点了点头。
“老丘快想，詹姆斯狗急跳墙，咱说不定要陪他殉葬啦。”胡天哭丧着脸叫道。
“一道一佛，一道一佛……开关肯定就在这些图案里。”丘山嘴里自言自语不停念道，脑子在飞快转着。
“会不会是‘横一纵三’？”胡天喊道。
“不对不对，‘横一纵三’在龙门石窟已经用过了。”丘山摇摇头，感觉体内的“嘀嘀”声逐渐加快了。
刘奇整个身子突然抖动起来，就像躺在筛糠机上一样，嘴里不断发出“嗷、嗷”有气无力的叫唤，仿佛随时就会断气。
此时又传来数下枪声，有人“啊”地惨呼着，几声杂乱的步子后，传来“扑通”的倒地声。丘山隐隐看到两米开外一个人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随着枪声、拳脚着肉声、吆喝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浓雾中时不时冒出星火和身体跌落地上的闷响。
周围仿佛变成了鬼哭狼嚎的人间炼狱，但丘山充耳不闻，只在反复念叨着“一道一佛……”
待那些声响稍为歇止时，他的脑子突然“咯噔”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冲李柳玉快速说道：“你爸给我的七绝是关于佛的，给你的四言诗则是关于道的，对不对？”
李柳玉和胡天听他这么说，都蹙眉细想了一番。两人几乎同时瞪大眼睛，频频点头道：“正是。”
“那就没错。”丘山听着体内传来的急促“嘀嘀”声，正想继续说话，胡天突然大喊道：“我们想到了！詹姆斯教主，我们想到了！”
92、双藏头
体内的“嘀嘀”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了那个人的电子合成音：“不要再多说一个字，按照我的指示做。现在沿着墙到南边石壁处，别发出响动。”
丘山冲李柳玉和胡天点点头，见刘奇已停止抽搐，忙探了下鼻息，呼吸虽弱，但应无大碍，便和胡天做了个手势，两人架起刘奇，和李柳玉往南边走去。
四人往南行了七八米，突然听到南侧响起了几声枪响，接着有人“扑通”倒地的声音，不知又是谁被枪击中了。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时，附近突然传来一个性感的女声：“詹姆斯教主，如果你把丘山交出来的话，古镜派不会计较刚才的事情，否则我们也不客气了。”听声音正是金雀。
南侧一个声音阴恻恻笑道：“贵派袁天师若能清理三门会叛徒金博文，我们当然愿意通力合作。”
“青龟神君是我派四灵护法神君之一，如同天师手足，詹姆斯教主为何有此要求？”
唐纳突然叫道：“金博文是三门会叛徒，现在又杀了佛罗多长老，自然要接受我会惩罚。”
一个低沉的男声此时说道：“你为了获得金家祖传《推-背图》，屠其父母，毁其记忆。现在青龟神君皈依我派，匡扶道门普渡众生，三门会仍要赶尽杀绝，未免太看轻古镜派了。”
詹姆斯嘿嘿阴笑数声道：“袁天师，你花言巧语收买人心，未必骗得过我手里的枪。”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枪响传来，不过这次好像并没有人中枪倒地。
丘山等人正在犹疑时，体内又传来了那个电子合成音：“半分钟内赶到！”
丘山等人不敢怠慢，忙又往前边摸去，行了六七米，终于摸着了南侧石壁。他们接着往东走了五六米，隐隐见一堆人正靠在石壁处。
待又行近少许，丘山等人终于看清那是三门会的人。詹姆斯和唐纳靠着石壁，外边是三个紧衣男子，手里都拿着爆破手枪严阵以待。显然在这场恶斗中三门会损失惨重，不但两大长老中有一人被杀，连那些打手也仅剩下三名，难怪詹姆斯如此急切叫他们过来，应是想增加一些与古镜派谈判的筹码。
詹姆斯挥手让丘山等人靠近，四人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刚一靠近，胡天就被一名紧衣男子一把抓住，推到了詹姆斯面前。
“说，怎么开启暗室？”詹姆斯阴沉着脸看着胡天。
“一……一道一佛，侍奉圣器……李泰来留下来的绝句是‘横看辰时八菱竿，一部算经帛未寒；纵有列王入法眼，三世佛来不归山’，四言是‘如皇如后，九泉含笑；丈夫立世，高曲寡和。往昔故井，东来紫气；步君前尘，遥敬西天’。四言有道教内容，七绝有佛教内容，正好是一道一佛。”
“嗯？”
“嗯。”
“然后呢？”
“然后？这地上的太极图和石壁上的‘’字符也是一道一佛……”
“直接说，怎么开启暗室？”詹姆斯不耐烦地打断胡天。
“唔，七绝当然
是针对石壁上的佛教符号，四言则是针对地上的太极图……这绝句是藏头诗，横一纵三，按这个去找就能找到那个特殊的字图案。”
“四言呢？”
“四言？”
“别废话。”詹姆斯说着拿枪顶住了胡天的脑袋。
“如……如九丈高，往东步遥……老丘，你快说话啊。”胡天哭丧着脸道：“妈蛋，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放了他。”丘山走到詹姆斯面前。
他正想接着说话时，远处突然响起袁登极的声音：“詹姆斯教主，我派黑龙和玉虎法师都已被三门会的人枪杀，秦俑也都消耗殆尽，双方算是扯平了。三门会若想独吞长生镜，古镜派也只好请你们尝尝本派特产的滋味……金雀，请供上紫气烟丹。”
“是，天师。”金雀性感的声音应道。
丘山听袁登极这么说，才知道刚才烟幕中的那场激战让黑龙和玉虎都丢了命。袁登极口中的秦俑应该就是那些褐衣人了，想不到全都被杀死，可见刚才恶战的惨烈程度！只是不知那紫气烟丹又是什么玩意？倘若是毒气之类的东西，不知该如何防范。
正思虑间，只听詹姆斯嘿嘿笑道：“袁天师何必浪费贵派仙丹呢？只要金博文不再与三门会为敌，我们当然有继续合作的诚意。”丘山暗想詹姆斯有点忌惮金博文的秦俑，此时听说秦俑已死自然免去了不少顾虑。
“青龟神君心怀苍生，以修真渡人为正道，岂会为私人恩怨毁弃道门清誉？”
“很好很好，既然这样，就请袁天师收回那紫气烟丹吧。”
“那是自然……詹姆斯教主何不让那个记者说说石室暗道的开启方法呢？”
詹姆斯沉吟片刻，似是权衡了一番利弊后才道：“袁天师所言甚是。”接着对丘山道：“快说吧。”
丘山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这七绝和四言是双藏头。”
“双藏头？”众人听了丘山的话，都有点莫名其妙，有人发出了疑问。
“唔…我也不知该怎么叫它，这种藏头方式以前我从未见过，或许可以叫嵌套藏头，这两首诗必须嵌套在一起，才能找到开启暗室的机关。”
“横一纵三，如九丈高，往东步遥……怎么这么拗口？不对不对……横一如九，纵三丈高，往东步遥……还是有点不对劲……”胡天自顾自叽叽呱呱说着，一边说一边晃着胖脑袋。
“横如九，一丈高；纵往东，三步遥。”李柳玉突然说道。
丘山点点头道：“正是。”
胡天也大叫起来：“正是正是……东西曰横，南北为纵。横如九，就是自东向西去九步，在一丈高的地方，唔，也就是说那里有个开关。纵往东，唔，纵往东……”
詹姆斯突然“腾”地站起，冲远处叫道：“袁天师未免太心急了吧。”边说边往北边奔去。唐纳和三名紧衣男子紧随詹姆斯而去，把丘山等人晾在了原地。
丘山没料到他们
如此分秒必争，不禁面面相觑，有点儿啼笑皆非起来。丘山挥挥手道：“我们从东边过去，先看看是什么情况。最好能搞到詹姆斯的那块腕表，省得夜长梦多。”
大家都点头赞同，丘山见刘奇仍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就向胡天挥挥手，两人重又架起刘奇，四人齐往东边走去，待到了东侧石壁下，再一路往北摸去。
“老丘，你这脑瓜子挺灵啊，要不要来考古队？我帮你推荐推荐，说不定能谋个一差半职。”
“和你一起做扫地僧？”
“嘿，你还瞧不起我了这是！你懂个屁，我这叫磨练……知道写了《六祖坛经》的惠能和尚么？初入佛门时就一直在柴房里踏碓舂米烧火煮饭，成佛之路只有两字真经实干。”
“好，你以后也写个经书出来，我一定拜读。”
“经书不敢说，历史考古之类的弄个一两本是没问题的。咳，你说这纵往东到底是啥意思？说起来不通啊。既然南北为纵，应该是纵往南或纵往北嘛。”
丘山摇摇头道：“先看看再说。”
四人到了北侧石壁下，只听得西侧隐隐传来人声。
“……那个胖子说得有些道理，若按前后呼应来说，既然后边提到‘三步遥’，那么‘横如九’也应指九步。按照唐时规定，李世民把自己左右脚各走一步的长度定为‘步’，长度约为一点五一米，九步即为十三点六米，应是此处无疑了。”听声音正是唐纳。
“那么‘一丈高’应是多少？”詹姆斯的声音传了过来。
“唔，一丈为十尺。唐代度量衡有大小尺之分，大尺三十六厘米，小尺三十一厘米，依此推算，应在此处往上三米六或者三米一的位置。”
紧接着一些细碎的话语传来，由于隔得较远，丘山没听太真切。
丘山对胡天和李柳玉道：“我去前边看看。”说着放下刘奇，沿着石壁往西边蹑手蹑脚走去。走了七八米远，只听前方传来了争执之声。似是袁登极的声音说道：“詹姆斯教主，既然是搭人梯，双方各出两人有何不可？”
“袁天师的话未免令人难以置信……既然秦俑都死了，为何这里又多出一个来？”
“秦俑生命异于常人，有时失血过多造成假死……你们手中有枪，又有什么好害怕的？”金博文突然说道。
詹姆斯嘿嘿冷笑道：“金博士，很好很好，你做的秦俑果然帮古镜派立了大功。”顿了顿又道：“古镜派尚有紫气烟丹，不也没有顾虑嘛，总之三门会只出一人。”
丘山又往前走了两三米，已经隐约看见三门会和古镜派的人各站一处互相对峙着，双方为搭人梯的事争执不下。
此时金雀说道：“现在我们双方各剩五人，我方由青龟神君和一名护法弟子、三门会由两名信徒共同组成人梯，这对双方来说都合情合理。”
詹姆斯连连摇头，正要说话，突然间发现了丘山，大声冲他说道：“喂，那个记者，过来。”
93、八卦阵
丘山没想到自己蹲在石壁根下仍被詹姆斯发现，心中叫苦不迭，但生死全操控在詹姆斯股掌间，此时也不得不挪着步子走上前去。
“嘿嘿，这个记者也算是三门会的人了。”
古镜派众人闻言也只好如此。
四人立即搭起人梯来，丘山被置于最上面，还配置了一把军刀和一支手电。最下边的紧衣男子力气颇大，纵有三人的重量压在身上，仍不徐不疾地立起身来，稳稳站在石壁前。
“先在第二十块石板处看看，对，正是那里。”唐纳在下边指挥着。
丘山拿手电照了照那个“”字石面，又用刀沿着边缝凿了一通，用力撬了几下，石面纹丝不动。
丘山冲下面摇了摇头。
“往上走，检查一下第二十四块石板。”
丘山伸手摸到第二十四块石面，依葫芦画瓢，在边缝处乱凿乱撬一通，仍未发现异常之处。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第二十五面石板与第二十四块石板的接缝处似有松动迹象。他心中一喜，用力凿起那块石板来，凿了十来下，只听“啪”地一声，那块石板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
丘山忙拿手电去照石板脱落之处，见那个方形凹陷约有一寸来深，正中间有个杯口大的浅白圆形，与周围的灰色略有区别。
丘山凿起那个浅白圆面来，石屑纷纷而下，质地不似石面那么硬。凿了十来下，里边露出一个端面呈“凸”形的圆柱来。
丘山用军刀柄在圆柱端面用力敲击了两下，只听“嘎哒”一声，那圆柱往里陷入寸许，紧接着石屋里传来闷雷般“嘣嘣嘣、嘎嘎嘎”石球碾滚和石柱摩擦的声响，众人脚下的地面也传来阵阵颤动。丘山此时双手正扶着石壁，明显感觉到整个石屋在不停抖动。
“看！”唐纳此时突然叫道。
石室内的浓烟似是被地下的一台抽风机吸走了一般，正迅速从地面上消失。
众人都无比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但更惊奇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地面上原本平整的那些太极两仪鱼图，此时都变得凹凸不平起来。一些方形石柱缓缓升起，形成了高低交错的石柱阵。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残骸，有些被石柱顶了起来，悬在了空中，有些则夹杂在石柱间，随著石柱的上升而抖动着。
那石屋面积估计有四五百平米，此时地面突然生出一座一人多高的石林来，气势极为壮观。众人都被眼前诡异的景象摄住心神，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人梯上的人此时也都回过头，呆看着那些石柱。丘山由于身在高处，把那石林看得格外分明，见其隐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来。
人梯此时由于被石阵震慑，陡地一下失去了平衡。众人一阵惊呼，都往旁边倒了下去。丘山位于人梯最顶端，被重重摔在地上，只感到头昏脑胀眼冒金花，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他侧头见唐纳两眼放出亢奋的
光芒，喃喃自语道：“奇迹，古老的奇迹，东方文明创造的奇迹！”说着就走进了石林里，伸手去摸身旁的一根石柱。突然从两根石柱里射出两排尖利的钉刺来，生生把唐纳插成了两半。
众人见到如此惨象无不大惊失声，有几个正准备踏入石林的人赶忙收住了脚。
“哦唐纳长老，”詹姆斯冲唐纳叫道，两步奔到他身前不远处。
唐纳垂下眼皮看着扎在自己身上的利刺，鲜血正汩汩地从那些伤口往外冒。唐纳嘴里念道：“杜牧似的，热肉热克秀……詹姆斯教主，为我祈祷吧，愿时空之门为我而开，愿时空之神让我永生，三……”话未说完，脑袋一偏，耷拉在了肩上。
“三门。”詹姆斯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形，接着转过身来，拿枪指着丘山问道：“纵往东、三步遥，又是什么意思？”
丘山正心有余悸地看着唐纳的尸体，此时见詹姆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表情狠毒，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道：“这个石林是个太极图……在中国奇门遁甲中，有太极八卦阵一说……”
“对对，”胡天在远处大叫：“我想起来了，这石屋是模仿明堂的地宫，明堂就是依照太极八卦图的思想建设的。”
李柳玉此时也说：“根据历史记载，明堂底层为四方形，四面墙上涂有四种颜色，代表春夏秋冬，顶部也是圆形，意思是天圆地方，与这石屋格局颇为相似。”
胡天见李柳玉赞同他的观点，立即大声说：“这石阵很可能就是太极八卦阵，共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生门是唯一可以进去的门。生门在东，咱得从东边进去，这也正好符合‘纵往东’的意思。”
詹姆斯闻言道：“很好很好。”转身对袁登极等人道：“贵派以为如何？”
古镜派诸人都点点头，袁登极沉声道：“太极八卦阵以后天八卦为基础，生门是在正东方向。”
一行人来到石室东侧，折向南行，来到了东壁居中位置。丘山见此处石柱群没什么特别之处，正犹疑间，李柳玉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觉得有些蹊跷。”李柳玉低声说道。
“哦？怎么？”
“唔，后天八卦为周文王所创，跟伏羲先天八卦的方位完全不同。此处用先天八卦来解释，似乎更加合理。根据先天八卦，应从西边进。”
丘山听李柳玉先天后天的说了一气，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正想追问时，只听詹姆斯喝道：“进去！”
丘山侧头一看，詹姆斯正用枪顶着胡天。
“我？”
“当然是你。你不是说东边是生门吗？”
胡天磨磨蹭蹭道：“容我再想想，武则天这娘们可邪门得很……”
詹姆斯将枪抵住胡天脑袋道：“进去！”
胡天此时也没辙，只好把心一横，说道：“进就进。”说着就要往石阵中踩去。
“等
等。”丘山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吓得胡天赶紧收住脚。
詹姆斯转过脸来，阴晴不定地望着丘山。
“应该从西边进。”
詹姆斯狐疑地看了看丘山，又看看胡天，说道：“你们俩各走一门，你先走东，他再走西。”
“不用，就由我来走西边的门好了。”
“很好。”詹姆斯阴鸷的双眼来回扫视着胡天和丘山，接着道：“你若能解释清楚，也不是不可以。”
“柳玉小姐，你说。”丘山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李柳玉。
李柳玉点点头道：“我觉得武则天应该采用了伏羲的先天八卦。先天八卦八门分别为一乾二兑三离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离’门在正东方向。但八卦方位正好与地理方位相反，也就是说八卦图中处于东边的‘离’门，实际方位应该位于正西方。因此‘纵往东’的意思有两层，第一层意思是去往八卦图中的正东‘离’门，也就是地理方位中的西方；第二层意思是从‘离’门往东，走三步之遥的距离。”
胡天听了李柳玉的一番分析后，恍然大悟道：“我靠，老子刚才差点丢了小命。李大小姐的讲解果然如醍醐灌顶……我说刚才想半天没想明白呐，原来‘纵往东’有这么层意思。”
袁登极此时沉声道：“李家倒是能出巧思善解之人……詹姆斯教主，西边‘离’门应是正解，我们这就去吧。”
一行人又从南边绕到了石室西侧，在石壁居中的地方立定。
詹姆斯拿枪顶着丘山道：“进去。”
丘山当下也不多想，抬腿就往石林间蜿蜒交错的石面踩去，表面看似镇定自若，心其实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好在踩了几块石板后并未发现异状，丘山渐渐放宽心，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一边留意起四周来。那石林石柱间距有宽有窄，有时有一人多宽，有时则需侧着身子通过。石柱都有近两米高，表面有一排排拇指粗的孔洞，阴森森的令人生怖。
看着那些孔洞，丘山又变得紧张起来，时刻留意着脚下的石面，生怕一脚踩着某处机关。他在心里默算着“三步遥”的距离，按一步一点五一米算，三步应为四点五三米，离西边石壁大约有三十块石板的距离。
丘山边走边回头细数，堪堪算足三十块石面才停下。他环顾四周，见紧邻第三十面石板的东侧是一条兀立的石柱，近两米高。
丘山绕着那石柱看了一遍，赫然发现在石柱南侧、上端面下方约一尺的地方有个凹陷，形成了一个半球状石腔。那球腔碗口大小，表面光滑，上下有两个小凹坑，底部有一个小孔贯通石柱，在北面形成一个铜钱大小的孔洞。
丘山伸手在球腔里摸了摸，并没有摸到什么可疑之处。正暗自纳闷时，西边传来了脚步声。原来袁登极和詹姆斯一行人见丘山顺利通过石林，此时又似有所发现，就都穿过石林走上前来。
“有个石腔，不知是干嘛用的。”
94、紫微
袁登极抬头往石腔里看了看，突然说道：“离门观火，浑仪北指；紫微有光，万德吉祥……青龟神君，请出浑天仪来。”
金博文此时早已背着了玉虎的那个挎包，闻言立即从包里取出一个碗盏大小的浑天仪。
胡天一看到那浑天仪，立即两眼放光，嘴里叫道：“我靠，**三辰四游仪！居然做得这么精致！”
丘山在阆中时听李柳玉介绍过这种浑天仪，此时定睛一看，见那浑天仪上布满绿色铜锈，似是年代极为远久之物。镂空的内部结构极为复杂，隐隐可见有几个环层层嵌套，有个环上横贯着一根筷子头大小的铜管，竟似能左右移动。
袁登极接过金博文递过来的浑天仪，将窥管调至居中位置，将其按极轴斜向北边的方向嵌进那个球状石腔里。只听“嗒”地一声，浑天仪的半个球体正好严丝合缝地与球腔套在一起，只留下半边球体来。
胡天小声对丘山道：“知道什么叫天体周日运动了吧？这浑天仪的极轴与地球自转轴平行，窥管居中后指向的正好是紫微星方向。所谓的‘离门观火’，咱不是在八卦离门么？观火，古代没手电，用的是火烛之类。总之光通过窥管、也就是那个小铜管映到北边石壁上，那位置正好代表着紫微星，实际上就是机关所在。”
果不其然，胡天话音刚落，袁登极已经取出一只手电来，拿它往筷子大小的铜管里照去。
手电光穿过窥管打到了北面墙上，在石壁居中约四米高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光圈。
“机关在那里。”胡天叫道。
詹姆斯已和他的三名信徒迅速往原路撤退。袁登极、金博文和金雀也紧跟他们，竟连浑天仪也不要了。
忙乱之中，詹姆斯一脚踢在一根石柱上，一个踉跄往旁边踩出两步，一名紧衣男子忙上前搀扶，詹姆斯旁边的石柱里立即射出尖刺来。说时迟那时快，詹姆斯一把抓住那名紧衣男子，将他推到自己身前，两排尖刺齐刷刷插进那人身体里。那人眼神复杂地望着詹姆斯，渐渐垂下了脑袋。
詹姆斯退了一步，也不及细看，继续往石林外奔去。
此时地下隐隐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丘山听到这声音后顿觉不妙，对李柳玉道：“快跑。”侧头见胡天正伸手取那浑天仪，就大声冲他喊道：“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胡天兀自扳着那浑天仪使劲往外拉扯，嘴里叫着：“我靠，这玩意儿怎么卡这么紧？”
丘山将李柳玉身子一推道：“你先走，快！”说着返身去帮胡天掏那浑仪。
两人抠住浑仪的圆环一边
摸索一边使劲，可浑仪仍纹丝不动。此时地下又传来“嘎嘎嘎”的声音，那些石柱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丘山抬头见李柳玉已跑出一半距离，此时正回头张望，就大声冲她喊道：“快跑，别停！”
说话间丘山感觉摸着了一个扣子大小的按钮，他凝神一看，见那按钮位于浑仪极轴端部，连忙用力一按，只听“嗒”地一声，浑仪应声脱了出来。
“妈蛋，原来它上下位置有两个定位卡扣，卡在那石槽里，难怪整半天……”胡天说着说着面露惊恐之色。丘山顺着他目光一看，周围几根石柱上黑洞洞的孔正对着自己。
“撤啊。”胡天发一声喊，拽着那浑仪就要撒腿逃跑。
“来不及了，上石柱。”丘山一把拽住他，指了指两边的石柱说。那些石柱上的孔洞都对准了从“离”门进来时的路。
丘山率先往身旁一根石柱爬去。胡天身形较胖，手脚并用地爬了一半，只听到四周开始响起“嗖嗖”的声音，一些石柱已经弹出尖刺来。“嗖嗖”声越来越密集，惊得丘山和胡天拼命往上攀爬。
丘山一只膝盖刚跪上那根石柱的顶上，突然感到另一只脚一紧，吓得他直冒冷汗。低头往下一看，一根尖刺戳中了他的鞋底。他用力缩腿拔那鞋子，好不容易才将它从尖刺中褪出来，却听到胡天在一旁大叫：“妈呀，我的脚……”
丘山侧头一看，见胡天双手虽已攀上了石柱顶，但一只脚赫然被几根尖刺扎了个通透。丘山惊问道：“扎中了？”
“妈蛋，裤管破了。”
丘山见胡天腿上并没有血液渗出，稍稍放心，抬头见石林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钉排，连一尺宽的缝隙都没有，人要是身处其中，无论如何也逃不脱被扎成筛子的结局。他往李柳玉方向望去，见她此时已到了西侧石壁下，正在往这边张望，就挥了挥手，示意她往北边去。
此时詹姆斯和两名紧衣男子在前，古镜派的人在后，一路奔北边而去，已到了西侧石壁的尽头处。
丘山双脚立在石柱上，回头见胡天仍在扯那裤管，用力撕扯之下，竟把半截裤管扯了下来。胡天将那截裤管布取下，兜住浑天仪挂在了自己肩下。
丘山说道：“我们踩着石柱过去。”率先往边上一根石柱踏去。好在那些石柱间隔得并不远，两人没费多少劲就来到了石林边缘。胡天搞到了浑天仪，心情大好，一边在石柱上蹦跳一边吹嘘道：“老子小时候也是练过梅花桩的，比这八卦石柱阵难度大多了。”
两人跳下石柱，一路往北奔去，待跑到北边石壁下，碰着了李柳玉，见她正在墙角旮旯处检
查一具尸体。丘山大感惊奇，问道：“是谁？”
“阿七。”
丘山陡然想起刚才阿七突然消失不见，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忙跑过去，边跑边问：“没死吧？”
“没有，头部好像受了重伤。”
丘山跑到阿七身边，见他半边脸颊肿大，头部好像遭受过重击。伸手一探鼻息，仍能感到微微的气息。
“快看这里！”
丘山抬头望去，见胡天正在一米开外，抠弄着一具秦俑尸体的某个部位。
丘山凑近一看，见胡天抠摸的地方是尸体腹腔。那具秦俑胸腔被打开花，露出了里边的肋骨。胡天正一手扯着皮肉，一手抠摸着一根肋骨。
“我靠，是金属的，难怪这么牛逼。”胡天扯过秦俑的衣角擦了擦那肋骨，果然露出金属般光泽。他又扯住那皮肉叽叽咕咕道：“这皮子估计也是防弹材料做的，摸起来很有手感，寻常手枪应该伤不了他。你妈，这人机混合体老子闻所未闻。”
丘山也感到极为震惊。他往东侧望去，见古镜派和三门会此时又苟合一处，似在商讨着什么。此时论实力而言，三门会已成强弩之末，仅剩两名紧衣男子和爆破手枪可以聊做防御外，并没有其他威胁力量。
“老丘，这个金博文真是个人才……要是跟他做合伙人，这牛逼闪闪的技术肯定让人赚翻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赚钱？”丘山没好气地回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咱这也是利国利民不是？”
丘山只听体内传来“嘀”的一声，接着响起了那个熟悉的电子合成音：“请立即到北边石壁来。”
“我操，体内有这么个金甲火瓢，简直把咱们变成了提线木偶。老子一定要想办法搞到詹姆斯的那块腕表。”
李柳玉指着阿七问丘山道：“怎么办？”
“暂时应该没事，让他先躺这里吧。”丘山挥挥手，三人往人群处走去。
待来到詹姆斯面前，他果然要求丘山和胡天代替三门会去搭人墙。这次仍是丘山处于最上面。五人人梯搭好后，丘山够着了刚才光线照射的石面。他掏出军刀来，在那块石面边沿用力雕凿了一番，石面却纹丝不动。丘山将军刀沿着边缝刮削，填塞石缝的石屑纷纷落下。刮削了好一阵，石面四周的石缝渐渐变深，他再用刀撬了撬，石面居然松动了。
丘山忙发力撬了一阵，石板慢慢往外褪出，比刚才那块石面厚了不少。丘山用手指抠住石板将它取出，露出里边的一个石龛来，石龛中赫然竟是一个金色形转盘。
95、黄金屋
丘山惊奇不已，将石板往下抛去，早有一名紧衣男子一把接住。丘山收起军刀，用嘴咬住手电，双手去转动那个形转盘。待转了两圈后，石屋里突然传来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那声音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
众人都回过头来，见南侧石壁中间有块一丈见方的石门缓缓凸了出来，一直顶到石林边才停下。
詹姆斯和袁登极几乎同时发动，往南边快速奔去。人梯一下子塌了，三门会和古镜派的弟子们都尾随詹姆斯和袁登极而去，丘山这次又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胡天虽然在人梯下边，也摔得不轻。
“咱赶紧去看看，别落后了。”胡天边说边爬起身来，拔腿就跑。
“把刘奇和阿七背上。”丘山猛地叫住胡天。
胡天装着恍然大悟般一拍脑袋道：“正是正是。”
三人当下兵分两路，胡天往东去背刘奇，丘山和李柳玉往西去背阿七。
丘山背上阿七后，由李柳玉在旁扶着，一路往南走到那处石门处，正好看到胡天吭哧吭哧地背着刘奇赶到。
丘山见那石门有一米多厚，里边呈烧灼般的炭黑色，与墙壁相距半米多宽。他探头往里边看了看，石门深处黑黢黢的，从下面传来一些光线，应是三门会和古镜派的人打着手电查看什么。那些手电光漫射到周围，隐隐反射出一些暗淡的金光来。
丘山拿手电照了照过道，见往里两米多处是一道倾斜向下的石阶。石道中间有一条石槽，石槽上方有根一米见方的l型铜柱，铜柱一端往外楔入石门，另一端则埋在石槽之中。那石门的启闭应是靠这根铜柱推动。
“进去瞧瞧。”胡天说着率先往过道里走去。众人穿过过道走下石阶。那石阶约有三四米高，丘山来到地上再往回看时，见过道已位于身后高处了。
丘山和胡天分别放下刘奇、阿七，拿手电四处照射。此时他们已看得分明，这个房间与外边的石屋截然不同，目光所及全是耀眼的金黄色。
胡天激动地叫道：“我日他个仙人板板，这是黄金屋啊，原来史书记载武媚娘喜欢金色，真的是没有说错。”
丘山东照西看，见身边有个铜盆模样的物件，里边仿佛盛着一些反光的东西，铜盆上边是个动物的脑袋，就拿手指在铜盆里沾了沾，感觉那些反光物质似是粘稠液体。
丘山将手指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隐隐闻到汽油的味道。
“胡
天，火机。”
胡天递上打火机，也凑到那铜盆边上。
丘山打着了火机，往那液体上一凑，只见一股火苗“嗖”地一下升腾起来，窜起一米多高。火苗烧着那铜兽的下巴，瞬间从动物的头部冒出一股火苗来。那火苗迅速往远处延伸而去，绕着整个房间转了一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龙，将整个房间照耀得金碧辉煌。
丘山此时才看清那铜兽正是龙的形象，它的身子是一条铜制的油槽，约两尺宽，里边盛满了火油。
在那些火苗的映照下，整个房间的情形一览无余。这正是一座由黄金打造的房子，顶上是金色穹顶，离地约五六米，上面有许多飞天模样的图像，围绕着一副巨大的佛像，隐隐竟有卢舍那大佛的样子，在摇曳不定的火光中忽明忽暗。
房间直径估计有近三十米，四周是圆形的金色墙壁。那火龙绕屋一圈，离墙壁有两米左右，火焰映照在金壁上，看得人眼花缭乱。三门会和古镜派的人，正好位于对面墙壁下。
丘山此时留意到房子中央是个巨大的银池，直径约十五米左右。整个池子被金色围栏围住，池面泛着银白的光芒，中央赫然立着一个类似宝塔尖顶的金色建筑装饰，其上的圆球直径少说也有一米。
“是塔刹，上面有仰莲、相轮和宝珠。”李柳玉凝神看了看那个尖顶，又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只有一个塔刹？”
丘山听李柳玉这么说起，忙奔到围栏边，见那个银池与围栏间有约一米宽的空隙。他正想探头看个明白，突然听到银池对面传来一声惨叫。
丘山抬头一看，远远见到金雀正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手掌处淌出血来。金雀一边哀声惨叫，一边连连后退，身子碰着了那火龙，后背顿时烧着，衣服和头发都冒出烟和火苗来。
此时那褐衣秦俑大步向詹姆斯奔去。詹姆斯端着爆破手枪连着向秦俑开了两枪，打中了他的胸膛。秦俑稍微缓了缓步子，胸膛里流出血肉模糊的肉浆来，但接着继续往詹姆斯走去，詹姆斯吓得绕着银池连连后退，不断扣动扳机，但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一名紧衣男子冲上前来，一个飞身，将手中的匕首插进秦俑的脖子里。秦俑一把拎住紧衣男子的后脖颈，另一手抓住他的脑袋。紧衣男子眼见自己的脑袋要被拧断，使劲转动那把匕首，血液顺着匕首刃面喷涌而出。秦俑将紧衣男子夹在腋下，另一只手往他天灵盖上大力拍去，紧衣男
子的脑壳迸裂，灰白色脑浆四溅开来，使在匕首上的力道也松了。
秦俑将尸体往地上一抛，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倒栽葱，从围栏处跌落下去，只听见下面传来“嘭”地一声，紧接着是“簌簌”的滚动声，过了几秒又传来一声闷响，低沉的回音自下方传来。
在火龙西侧，三门会的另一名紧衣男子正与古镜派的黑衣人鏖战。紧衣男子的拳风跟阿七颇为相似，沉稳有力讲究实效，黑衣人则跟黑龙的身手相近，移动迅猛招数狠毒，但两人的水平均不及阿七和黑龙。那名紧衣男子似是渐渐占了上风，一脚踢中黑衣人肋间。黑衣人痛呼一声，伸手往紧衣男子面门击去。紧衣男子堪堪躲过，低身一个扫荡腿将黑衣人踢到，紧接着猛扑过去骑在他身上，用擒拿手去锁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一个扭身将身子弯起，反手击在紧衣男子的侧脖处。紧衣男子一把绞住黑衣人的手肘，正待使力时，旁边突然冲出一个人影，猛地向紧衣男子撞去。丘山定睛一看，正是金博文。
那紧衣男子被撞倒在地，一手仍反绞着黑衣人的手肘，另一手则卡住金博文的脖子。金博文并不会武术，此时就用手指去抠那紧衣男子的眼眶。紧衣男子死死闭住眼睛，但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一些。三人就这样互相缠在一起，一时僵持不下。
此时胡天凑到丘山身边，低声说：“周围墙上都有壁画，阴刻的，跟石龙马里的那些壁画一模一样。”
丘山听胡天这么说，忙跑到火龙附近，凑近墙壁一看，果然见上面隐隐有些阴刻的线描图，跟石龙马里见到的壁画极为相似。
“武则天叫人把那些壁画都描摹下来，重新刻在这里了。”正说话间，丘山见一个人影在南边靠墙的一处地板降下身去，渐渐隐没在了地板之下。
胡天叫道：“是袁登极，他下到地下去了。”
丘山招招手，率先向那处地方跑去，李柳玉和胡天紧跟其后。三人绕过银池跑到入口处，见地面上有个两尺见方的开口，旁边放着一块盖板。盖板上有四个耳形锁舌，分列在四侧，地板上则有铆接的四个锁扣。想来这盖板原来是盖在洞口上的，刚才被人撬开锁扣，挪到一边去了。
入口处是斜向下方的一排方柱。丘山俯下身子拿手电往里照了照，见那些方柱大约半尺宽，颜色暗哑，一端横插入墙里，另一端往外突出约两尺左右，沿着墙壁往下排成阶梯状。
96、飞天阁
丘山探脚进去踩在方柱上，转过身子手脚并用往下爬去，手电筒磕到方柱上，发出了沉闷的金属声响。他拿手电照了照，见方柱上有一层黑灰，刚才手脚接触到的地方都留下了印记。丘山伸手往那层黑灰抹去，方柱露出了暗黄的铜色，似是由铜铸造而成。
丘山又下降了两三级阶梯，待脑袋降到地板之下，侧身拿手电一照，发现那个银池下边隐约竟是个高塔模样的建筑，银池位于塔顶，就像高塔的承露盘一样。从银池周围空隙洒下来的一圈火光，正好落在塔顶上。
丘山往下边看了看，见那高塔通体褐红色，一路深入地底，下边黑黢黢一片，难以看清深浅。他又往四周扫了一眼，见袁登极正走在十来米开外的方柱上。袁登极的后背紧贴墙壁，嘴里衔着手电筒，双手伸开扶在壁上，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着步子，此时已快到对面，身子也渐渐被高塔遮挡住了。
丘山拿手电照了照墙壁，见壁面竟也隐泛铜光，形成一个向四周凹陷的弧面，看起来就像是热水壶的内壁，方柱正是沿着内壁螺旋而下。
胡天探头到入口处问道：“老丘，啥情况？”
“是座塔，看不到底。”
“塔？”胡天惊叫一声，忙将一双脚伸进洞口，火急火燎地说：“你赶紧往前挪挪，腾点地儿……我下来看看。”
丘山踏着方柱往前走了几步。那方柱很短，像突出墙壁的一茬茬铜桩，彼此间相隔约两尺，人走在上面绝无可能如履平地般轻松，再加之下面深不见底漆黑一片，若是一脚踩空跌落下去，一条命估计就报销了。
丘山胆战心惊地踩在铜桩上，眼望着下方如怪兽巨嘴般的黑洞，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忙抬起头来，身子紧贴铜壁稳了稳心神。
胡天脑袋刚从入口处降下来，就拿着手电东看西瞧，嘴里哇哇大叫：“我靠，武则天这老娘们真他妈会玩，这么高一座红塔……不对不对，应该是这么深一座红塔……奇怪，怎么不是飞天阁？难道武媚娘糅合了塔和阁的风格，建了这么个非塔非阁的玩意儿？”
听胡天说得惊奇，李柳玉也忍不住探下身来。
“李大小姐，赶紧下来看看，这场面保准你从没见过。”
李柳玉下到铜桩上，往中间的塔身望去，想了想道：“我见过这种阁式砖塔，实际上不是塔而是阁，只是外观看上去有点像宝塔，唔……”她上下打量了那阁塔一番，接着道：“这阁塔八角八面，往下看却只能看到两层，这一层的高度……少说也有二十米，这样高的阁实在罕见。”
丘山也注意到那塔身确实有些古怪，他拿手电往下看，隐约看到一层重檐，相距塔顶起码有二十米以上。
“你这么一说，我敢肯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天阁，不过怎么和《仪凤飞天阁显圣记》里画的不一样呢……”胡天一边说一边骨碌碌乱转眼珠，突然指着阁塔的左下方叫道：“袁登极，袁登极在那里。”
丘山和李柳玉往胡天手指的方向望去，见袁登极的身子从阁塔另一侧冒出来，此时他已沿着铜桩绕了阁塔大半圈，离他们的垂直距离估计有十三四米了。
丘山挥手低声道：“咱们跟上。”说着就往前方的铜桩踩去。
三人背贴铜壁，一步一顿地往前挪动身子。丘山回头看了看胡天和李柳玉，见胡天眼睛盯着脚下，每往前一步都要喘口粗气，两腿像踩在抖抖机上一样抖个不停；李柳玉屏息凝神跟在胡天后边，或许受胡天影响，脸上也露出紧张的神色来。
“抬起头，别老盯着脚下！”
“老丘你能不能有点常识啊？老子要是抬头就没法看路，这要掉下去，不是肉浆就是肉泥……武则天这老娘们可真会设计，这种阶梯是逼着人往下看……”
李柳玉摇摇头道：“这些铜桩上原来应该铺了木板，后来被烧毁了，铜桩和墙壁上都有烧灼留下的碳迹。”
“哦？”胡天忙拿手电往墙壁上照了照，见靠近铜桩的地方果然有一些黑色痕迹。他拿手一抹，抹掉了一些黑炭，露出里边黄铜色的壁面来。“喂老丘，你发现没有？这整堵墙都是铜的。”
丘山点点头道：“所以武则天用了那么多铜。”说着继续往前蹭去，边走边道：“别老盯着脚下，那样容易犯晕。”
三人绕着铜壁走了大半圈，丘山低头向下望去，见那层重檐此时已清晰可辨，离他们相去大约八米左右，重檐下边仍是一片漆黑。他抬头向上望了望，银池此时已处在十二三米的高处，四周透出的光圈变得更加分明了。
“日他仙人板板的，这地方简直就是鬼斧神工，有机会老子一定要把这里开发成景点，搞个飞天阁一日游，让游客走走这铜桩，再在阁里弄几个美女表演歌舞，游客们边走边看，效果一定棒……呃，对了，这个飞天阁怎么连个窗户都没有？”
丘山和李柳玉都茫然地摇摇头。丘山正想说话，突然看到上边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子。
“詹姆斯进来了。”
李柳玉和胡天都往入口处看去，见詹姆斯已然下到了地板之下，此时正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了他们。
丘山体内传来“嘀”地一声，接着响起了一个电子合成音：“去截住袁登极，否则我要了你们的命！”
胡天低声骂道：“这老洋鬼子阴魂不散，妈的一会儿我非把他那块腕表捋下来不可。”虽然咒骂不断，脚下却不敢怠慢，催促丘山：“快点走，咱现在命悬一线，詹姆斯那老贼动动手指头，别说放毒了，就算是痛上一痛，老子一个站立不稳，说不定就会掉下去一命呜呼。”
丘山暗想胡天所言不虚，不由加快了脚步。步伐快起来后反而走得更为顺畅，不再像刚才那般提心吊胆了。三人一路踏着铜桩往前疾走，一边时不时往上边看一眼，生怕詹姆斯一个心血来潮，让金甲火瓢攻击他们。好在詹姆斯此时也踩在铜柱上，左摇右摆自顾不暇
，估计也没时间对金甲火瓢发号施令了。
丘山等人走得甚快，此时第二个圈也已走了大半。李柳玉突然指着下方说：“这个飞天阁果然只有两层，你们看下边。”
丘山忙往下边一瞧，只见飞天阁的地基已经清晰可见，离他们大约有**米的高度。一束手电光此时突然在塔前亮起，丘山见那人正是袁登极。袁登极把手电光往塔身的一处地方照了照，接着靠近塔身，从那处地方钻了进去。
“袁登极进到飞天阁里啦！原来飞天阁的下面有个门。”胡天嚷道。
此时丘山听到体内又传来一阵声音：“立即去截住袁登极！”
丘山抬头仰望，飞天阁遮住了大部分视线，一时辨不清詹姆斯究竟在什么位置。
“快下，快下。”胡天忍不住催促起来。
丘山不由自主加快了步子，“噔噔噔”往下方阶梯跑去。待下到离地面还有五六米时，只听身后传来“嘭”地一声，丘山吓得脚底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向前直冲，整个人往前边的一根铜桩扑去。他下意识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那根铜桩，脚下也跟着从铜桩滑脱，悬吊在了空中。
丘山抱紧铜桩，回头一望，发现不见了胡天。此时李柳玉也赶到近前，蹲在一根铜桩上拿手电往下照，嘴里喊道：“胡天掉下去了……哦，下面好多骨头！”
丘山低头往下望去，只见地面靠墙根处有一条宽约三米的环形坑，坑里堆满了累累人骨。那些人骨颜色暗淡，看上去触目惊心。一个黑影此时正匍匐在骨堆里，身子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丘山心里一沉，低呼了两声“胡天”，见对方仍没有丝毫反应，暗想大事不好，苦于自己正抱着铜桩，想要翻身上来却也极难。
李柳玉赶到丘山身后，两脚各踩住一根铜桩，俯下身子向丘山伸出手来。丘山抓住李柳玉的手，借力一扭腰，将一只脚搭在铜桩上。谁料李柳玉在丘山的猛扯之下，右脚陡地一滑，整个人往下坠去。幸好丘山此时已骑上铜桩，忙伸手拉住了李柳玉的手，将她整个身子往上提起。
李柳玉将一双胳膊架在了铜桩上，丘山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往铜桩上挪，最后一手托住李柳玉屁股，用力往上一送，让她的整个身子挂在了铜桩上。
丘山扶着铜桩小心翼翼站起来，往前跨了一步，给李柳玉腾出空间后，才拉她站起身来。两人来不及喘口气，立即沿着铜桩往下奔去，大约花了一分多钟，终于到了离地面两米多高的地方。
丘山纵身一跳，落到白骨堆上，由于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扑在了一具骷髅身上。丘山赶忙爬起身来，扭头见李柳玉正准备从铜桩上下来，就跨上一步托住她的腰扶了下来。两人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坑外奔去，踩得骨头咯吱直响。
两人上得坑来，脚踩着了地面，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也不及细看那飞天阁的模样，一路小跑来到胡天摔落的地方。
97、鼎葬
丘山见胡天仍趴在骨头堆里一动不动，担心他真的一命呜呼，忙跳进坑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前，伸手就去扳胡天的肩膀。
手刚搭上胡天右肩，他突然含混不清地低声道：“别……别动，老子的肩膀好像……断……断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
“你这乌鸦嘴……老子怎么会死？我就是……嗯，掉下来被骨头戳的……浑身不得劲……得躺着歇歇……缓缓血……”
丘山听胡天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断断续续，连口气都喘不匀，就道：“你先别说话，我看看怎么回事。”说着趴下身子，拿手电往胡天身下的骷髅照去。那些骷髅原来都比较完整，此时被胡天的身躯砸断了一些，好在身下并没有发现血迹，倒是在骨头丛里发现不少形如老式锁扣的小物件来。
丘山试着搀住胡天左肩，将他缓缓转了过来，见他嘴角居然有一丝血迹，惊叫道：“你受了内伤。”
“什么内伤……老子嘴巴磕……磕在一个骷髅……下巴上，把嘴皮……磕破了。”胡天嘴里含含糊糊，一边缓缓坐起身来，不小心扯动了右肩，痛得呲牙咧嘴，嘴里“咝咝”地吸起气来。
李柳玉此时也已来到他们身边。丘山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把胡天的右胳膊跟身子绑在一起固定住，然后和李柳玉搀起胡天，把他慢慢挪出了骨堆。
三人在坑边歇了一会，胡天深喘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累累人骨叫道：“要不是这些死人骨头，我现在只怕进了鬼门关了……这些骨头莫非就是当初修建这飞天阁的民工的？武则天这娘们心狠手辣，说不定飞天阁一完工就关闭了上边的盖板和石门，把这些民工活活闷死在这里。”
李柳玉摇摇头道：“这些人可能都是烧死的。”
“烧死？哦，你的意思是他们的骨头颜色发黑？”
“嗯，还有姿势……有些骨架都扭曲了，看他们的手臂，虽然只剩骨头了，但可以看出许多人死时手掌和手腕都是蜷曲的，应是死前非常痛苦。”
丘山和胡天此时也注意到有许多骷髅的姿势确实怪异。胡天啧啧舌道：“阿武果然是世间第一毒妇，真是丧心病狂……她怎么生的火？”
丘山正用手撑在地板上支着身子，此时突然想起刚才跑过地面时曾听到沉闷的金属声响，便下意识摸了摸身下，突然侧身拿手电在地板上照了照，见其隐隐泛出铜光来，意识到什么似的叫道：“这是一口大鼎！”
李柳玉和胡天听丘山这么一喊，都有点莫名其妙。胡天瞪着眼睛望着丘山道：“老丘，这哪有鼎？你别睁眼说瞎话。”
“你们摸摸地板！”
胡天和李柳玉闻言都摸了摸地板，胡天边摸边道：“这地板是铜铸造的。”
“没错，这墙壁也是铜的它就是一个圆柱形的大铜鼎，上边的那个黄金穹室相当于是铜鼎的盖子。
胡天和李柳玉面面相觑，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起来，胡天有点发懵地说道：“这得多大一口鼎啊！”
丘山点点头道：“没错。这些民工实际上就是在这口铜鼎里烤死的。这个铜鼎的直径有三十多米，深有五十米以上。当时加热这铜鼎时，许多民工纷纷爬上铺在铜桩上的栈道。但栈道上的木板受热烧了起来，这些民工纷纷掉下来，落进了这条坑里。唔，说不定这坑也是早就设计好用来装人骨的。”
胡天摇摇头道：“老丘你这是信口开河，这么大个铜鼎，武则天怎么给它加热？”
“你想想695年这飞天阁落成时发生了什么？”
“那场大火？”
“正是，天堂是武则天为了修飞天阁掩人耳目造的，她指使薛怀义烧天堂和明堂，就是来给这口铜鼎加热的。哦，说不定她还用了一些火油什么的，反正当时大火起来，谁知道火是从哪冒出来的？这样一场大火，足以让铜鼎里的民工全部烤成焦炭了。”
胡天和李柳玉觉得这事实在匪夷所思，但想来又有合情合理之处，两人抬头仰望高大的铜室，脸上都挂上了一丝恐惧之色。
胡天摩挲着屁股下的铜地板，嘴里咕哝道：“武则天这货果然鬼神莫测，整了这么大一个铜鼎，难怪用了那么多铜……咦？”
“怎么了？”丘山见胡天表情惊奇，不由好奇问道。
“这上面还有些纹路呐。”
丘山闻言忙将手电往胡天手下照去，见他的手指正在抠摸一处地方。胡天此时边抠边看，嘴里说道：“这是个汉字。”
丘山此时也看清了，那是一个铜钱大的“摩”字。他往“摩”字四周照了照，又发现了不少字，就边看边念起来：“摩尼宝内有诸菩萨其众如云俱时出现……”
李柳玉此时也凑上前来，说道：“听起来像经文。”
“经文？”
“是的。”李柳玉将手电照向地板，边走边念道：“如来所处宫殿楼阁，广博严丽充遍十方，众色摩尼之所集成，种种宝华以为庄校；诸庄严具流光如云，从宫殿间萃影成幢……这是《华严经》的经文。”
胡天忍不住哇哇叫道：“武则天居然把《华严经》整个镌刻在这地板上！”
李柳玉抚摸着地板上的字，一边看一边回忆道：“我在我爸那里见过那本经书，很厚一本，有六十多万字。”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字接着道：“这些内容就是开头那一小段。我爸说《华严经》是经中之王，讲的是佛陀功德圆满时向弟子解释无尽法界的情景。”
胡天连连点头，忍不住爬起身来，嘴里叽里咕噜道：“无尽法界不就是成佛永生了嘛！武媚娘整部《华严经》在这里，难道是想长生不老？”
丘山正想说话时，体内突然又传来那个电子合成音：“快去截住袁登极，否则就让你们尝尝金甲火瓢的滋味。”
丘山抬头望去，见詹姆斯出现在七八米高的铜桩上，此时正沿着铜桩往前挪步，时不时看他们一眼，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进飞天阁。
三人不得不站起身来，绕着飞天阁转了半圈。丘山边找入口边往头顶看，见这四五十米高的阁塔直径只有十米左右，就如一根定海神针一般直入霄云，上方仅有银池周围一轮暗淡的光圈。
待转到南边，胡天突然往前蹿去，边跑边说：“入口在这里，是个拱门。”
丘山和李柳玉忙紧跟胡天身后，三人跨进了拱门里，只见房间中央亮着一盏手电。借着手电的漫射光，丘山见袁登极此时跪在地上，嘴里正喃喃自语念叨着什么，他的身前有一座高约三米雕像模样的东西。
丘山和胡天都拿手电往那雕像照去，一时竟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那雕像隐约呈扁圆鸡蛋形状，“鸡蛋”两侧各有一个向上弯曲的弧面，成双翼模样，“鸡蛋”下边是一个向下弯曲的弧形物。
两人异口同声惊呼道：“凤！”
胡天向那个凤形雕像奔去。丘山见拱形门边有个与上方黄金穹室里一样的铜盆和龙首，就摸出打火机点着了往铜盆一凑，立即蹿出一股火苗来。那火苗舔着上方的龙首，一股火苗迅速绕着房间烧了起来，照亮了整个阁楼。
阁楼通体红色，此时被红光一映，更显得红艳似火起来。阁楼中心是一根直径约一米五的立柱，立柱与地板似是铸为一体，一直冲到天花板上。想来如此高窄的阁式砖塔，完全靠这根立柱支撑。
他再往那凤形雕像望去，见其置于一个高约一尺的凸台上，样子与在屈老头那里见到的凤形岩画大致一样，只是看起来更为复杂精巧，表面虽然落满灰尘，仍能看出其为金属打造。
李柳玉见到此情此景，边摇头边说：“难以置信……纵使唐代金属加工技术再高，也不可能做出这种雕塑。”
“不不不，”丘山连连摇头道：“这不是唐代的东西，这跟屈老头的凤形岩画太像了……它只能是……只能是史前文明的遗物。”
“史前文明遗物？”
“是的，就跟屈老头说的一样，这是一个飞行器。”
“飞行器？”
丘山正想进一步解释，只见胡天伸手够着了那凤形飞行器，在蛋形躯体下面的弧托上胡乱抹了几把，露出光泽如新的金属表面来。金属表面映着满室摇曳的红光，一时竟如流淌着的葡萄美酒一般波光流转。
“老丘，这他妈绝逼是一飞行器，想不到飞行器能做成这样……哎哟！”胡天话还未落音，袁登极腾地站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直往胡天扎来。胡天身子一挫，堪堪躲开袁登极那一剑，跳着往后闪了开去。
袁登极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握着剑，瞪眼望着胡天，一步一步向他逼去，嘴里念念有词，状若癫狂，神情中透露出几分诡异。
98、凤鸣
胡天见袁登极盯着自己，有如盯着妖魔鬼怪一般，脸上充满杀伐之气，又见他手中的短剑寒光闪闪，时不时往前戳一下，不禁有些慌乱，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往后退，由于右胳膊被固定住了，动作显得极为笨拙。
胡天一路退到了后边墙壁处，嘴里忍不住高喊：“老丘，快来救我。妈蛋这袁登极好像疯了。”
袁登极哼哼冷笑一声，猛地一剑向胡天刺来。
胡天吓得身子一侧，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只听耳边传来金石撞击之声，应是短剑戳在了墙壁上。胡天连滚带爬从旁边逃出，扭头一看，见袁登极晃着剑花直往他追来。
丘山正好迎着胡天，见袁登极形如疯狗般扑向胡天，就将手里的电筒猛向袁登极掷去。
手电筒正中袁登极的额头，砸破了一小块皮，额头渗出了一些血，顺着眉心和鼻梁流了下来。袁登极脚下的步子缓了一缓，伸手在脸上一抹，整张脸都涂满了血迹。他阴沉着脸，拿着剑一步一步逼向丘山，整个人看上去犹如鬼魅。
“跑啊。”胡天发一声喊，拔腿就往一侧跑开。丘山一边往后退一边留意四周，见中间那根立柱后边有个篮筐状的物体，高约一米，直径两米左右。他立即往那篮筐跑去，袁登极在后边追赶，待两人赶到篮筐边，丘山就隔着它躲闪起来。
丘山一边躲避袁登极一边打量那篮筐，发现它似是由铜片编织而成，上边有个胳膊粗细的圆弧形提手，提手上方连着一根铜链。那铜链有三指宽，一路往上伸到了二十多米高处的天花板处。那天花板上隐约有个圆洞，铜链似是从那个圆洞穿过。由于隔得太远，看不太清具体情形。
丘山与袁登极僵持不下之际，突然留意到他身后立柱处冒出一个胖脑袋，只见胡天正贼头贼脑地往外张望，看到丘山后连连向他挥手示意。
丘山见胡天似欲夺下袁登极的短剑，便停下步子与袁登极对峙着。胡天从袁登极身后悄悄掩上来，待接近他时，猛地往前一冲，左肩撞在袁登极右肩上，左手同时伸出，一把扣住了袁登极的右腕。袁登极猝不及防往前扑去，身子撞在了篮筐上。他回过身来，挥左拳猛击胡天的脑袋。
胡天苦于无手还击，只好拼命将脑袋顶在袁登极身上。纵是如此，脑袋仍难免被捶了好几拳。胡天嗷嗷直叫，边叫边喊：“老丘你快点啊，老子头都快被捶破了。”
丘山此时早已奔到两人身边，扑上前去一个熊抱，搂住了袁登极的脑袋。
袁登极脑袋吃紧，只好弃了剑，但却仍然强悍，兀自不断敲打胡天的脑袋。丘山用力一扭，和袁登极、胡天一起跌倒地上。胡天似是撞着了右胳膊，痛得惨叫一声，但左手仍用力扳住袁登极的右臂，丝毫不敢松懈。丘山翻身骑在袁登极身上，抓住他的左手扭到背上。
“找找看附近有没有绳子？”胡天冲跑上前来的李柳玉叫道。
“就算有绳子，都一千多年了哪还能用？”
李柳玉迅速脱下外套，递给丘山道：“用这个吧。”
丘山接过衣服，将袁登极的双手从背后捆了个结结实实。
丘山和胡天刚才一番打斗累得够呛，此时都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胡天见袁登极嘴里仍念念有词，索性脱了袜子往他嘴里塞去。袁登极被堵了嘴，仍然呜呜呀呀叫个不停。
李柳玉此时盯着地板突然说道：“这地上的字与外边的不一样。”
“不一样？”丘山不由往地上看去，见那些字有巴掌大小：“你是说这里边的字大一些？”
“不仅仅大一些，这些字是《道德经》里的。”
胡天也留意到身下的字，此刻猛一拍脑袋道：“正是，这是《道德经》的内容。”
丘山也认出一些内容来，沉吟道：“想不到武媚娘外佛内道，把《道德经》刻在了飞天阁的地板上。”他看了几行，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外边的铜室，可能不仅仅是鼎，说不定还是一座佛塔。”
“佛塔？”胡天和李柳玉异口同声惊呼道。
李柳玉很快就明白过来，说道：“古代印度佛教有种建筑叫堵波，是用来安置佛祖遗骨经文等的圆冢，形状像个倒扣着的圆碗，这个铜室确实有点堵波的样子。”
“对，就是堵波。”胡天此时也振振有词道：“想想上面的黄金屋，还有那穹顶上的飞天……武媚娘太会设计了，佛塔中套一个飞天阁，佛中有道，佛道通吃……”
话没说完，拱门那边突然传来“嘿嘿”一阵阴笑，詹姆斯走进房间里，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很好很好，拉袁天师起来。”说着瞪了眼袁登极，阴沉着脸接着道：“把他身上那半块镜子搜出来。”
丘山和胡天在袁登极身上搜索起来。
胡天在袁登极的挎包里一阵乱掏，陡地掏出那本打印的《仪凤飞天阁显圣记》来，忙偷偷往自己怀里揣去。谁知詹姆斯阴隼一笑，对他说道：“拿来。”
胡天满脸兴奋化作了沮丧，乖乖把那本书递了过去。
詹姆斯对丘山喝道：“快点！”
丘山忙加快速度，又搜了片刻，才终于在袁登极怀里摸到了那块残镜，取出来递给了詹姆斯。詹姆斯两眼放光，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另半块残镜，将它们合在了一处。他侧头看了看袁登极，示意丘山他们把袁登极拖到房间一侧，这才走到那个凤形飞行器前。
詹姆斯绕着那个飞行器缓缓转动，两眼发出狂热的光芒，嘴里反复念叨着“杜牧似的，热肉热克秀”，慢慢靠近飞行器。
“老丘，你看詹姆斯的胸前……我敢保证他怀里揣着那块红砖
。”胡天说着摸了摸身后的墙壁，接着道：“你看这，都是红砖砌的，那块砖头肯定是从这里搞出去的……唔，水银注……莫非上边银池里的水银就是用来灌注这些红砖的？”
丘山点点头道：“如果是那样，银池下方应该有个阀门之类的东西。”
“我怀疑那个篮筐是个升降梯，它上边系着铜链不是？咱只要找到开关，就能乘那个升降梯上去。”
“刚才袁登极追我时，我留意到筐底中部有根手柄一样的铜柱，可能就是开关。”
正说话间，站在飞行器前的詹姆斯突然大声朝他们呼喝招手。
丘山三人走上前去，詹姆斯将两块残镜塞进丘山手里，指着凤形飞行器的一处地方命令道：“放进去。”
丘山此时才发现在凤头下方的蛋形躯体靠下位置有一个圆形凹陷，离地约有一米五左右，大小与残镜尺寸相仿。他走上前去，用手抹了抹灰尘。圆形凹陷周围露出了一圈光滑的银色金属光泽，但那凹陷里却是一块凹凸不平的金属面。
丘山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金属面周围一圈非常平整光滑，但里边布满阴刻的细纹，看似杂乱无章，但隐隐有山峦川流奔腾不息的样子。丘山看了看铜镜的背面，发现铜镜的纹路与金属面上的细纹极为相似，只是一个为阴刻，而另一个却是阳刻。他再看外边那一圈平整的金属表面，发现其并没有高反光的金属光泽，反而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
“快放进去！”詹姆斯催促道。
丘山检查了一番两面残镜的纹路，将它与那个凹陷圆坑里的纹路堪堪对好，小心翼翼地将残镜嵌进圆坑。丘山退后一步，只见残镜周围发出淡淡的金光来，紧接着一种类似于蝉翼快速拍打的气流声响了起来，众人都惊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好几步。那气流声响了几秒钟后停下来，过了几秒钟后又响了起来。
正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凤形飞行器通身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来，就像一个形状古怪的巨型灯泡一样，壳体也变成了半透明色。鼓翼声比刚才响亮了少许，那个形似枪托的凤尾隐隐喷出了气流，凸台上扬起一些灰尘。
胡天忍不住低呼起来：“原来袁登极嘴里说的‘铜镜非镜、合则凤鸣’就是这个意思。”
丘山此时稳住心神，低声说道：“原来两块残镜就是这个飞行器的点火开关。”
“正是正是……只是‘鸣而现镜、如幻如真’又是什么意思？”胡天边说边往前跨了两步，伸手就往飞行器摸去。鼓翼之声突然加快了频率，最后连成一片，变成一种忽高忽低、飘忽不定、类似鸟鸣的乐音。胡天顿了顿，又接着伸手摸去。那飞行器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突地腾地而起，漂浮在空中，在离地大约三米高的地方缓缓绕飞，接着慢慢往上空飘去。
99、金棺
众人都无比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觉得那飞行器的飞行方式不可思议之极。
“快，上升降机。”胡天率先往后边的篮筐跑去，众人连忙紧随其后。
胡天跨步往篮筐内迈去，由于身形较胖，右胳膊又被绑住，身子失去平衡，脚下一个趔趄，倒栽葱似的摔进了篮筐里。这一摔似是又撞着了右肩，胡天痛得惨叫一声，挣扎着爬起身来。
詹姆斯此时也已跨进筐里，冲正准备进筐的丘山和李柳玉喝道：“去找开关。”
丘山指着铜筐底部的那根铜柄说：“那就是开关。”
詹姆斯看了看铜柄，示意丘山进来，说道：“启动它。”
丘山和李柳玉跨进筐里，丘山低头看了看，发现那铜柄下方似是一个扳勾，穿过筐底与地面某处扣在一处。他握住铜柄正准备扳动它，远处突然跑来一人，边跑边叫：“詹姆斯教主，詹姆斯教主，三门会与古镜派同心同德，同舟共济……让我也进来吧。”
詹姆斯冲着那个人影嘿嘿笑道：“袁天师，你们中国的道教实在是有趣得很，咳咳咳……你作为古镜派的创派宗师，就留在这里修道登仙吧。”
丘山抬头一看，见来人正是袁登极，他被反缚着双手，满脸污血，此时奔跑过猛，脚底一滑摔在了地上，嘴巴啃在铜地板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挣扎着翻过身来，从嘴里吐出两颗牙齿，含混不清地哀求道：“詹姆斯教主……古镜派……和三门会殊途同归……我现在皈依三门会……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从此世上再没有古镜派了。”
詹姆斯阴沉地盯着丘山道：“快点启动。”
丘山眼望着袁登极，想他原为雄壮男子，此时却状极可怜，暗想他为寻找长生镜付出毕生心血，最终却功亏一篑，未免令人唏嘘。
詹姆斯见袁登极挣扎着爬起身来，就对丘山喝道：“立即启动。”
丘山将铜柄用力往前一推，底端的扳勾从地下脱离，似是启动了某个机关，立柱那边传来“咯咯”之声，上方的铜链缓缓绷紧，篮筐接着缓悠悠往上方荡去。
大约上升了十来米后，篮筐已与那凤形飞行器平齐。此时丘山发现那铜链正是从一个洞中垂下，那洞的直径与铜筐相似，位于天花板与立柱交接处的后侧。
詹姆斯叫道：“停下，快停下。”
丘山两手一摊道：“这升降机没有停止功能，只有到第二层再说了。”
詹姆斯阴狠地盯着丘山说：
“你们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别想耍什么诡计。”
胡天忙不迭赔笑道：“詹姆斯教主您老放心，咱们第一求命第二求财，绝不会与您抢时空之门……唔，把您老送入时空之门也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詹姆斯鄙夷地看了看胡天，但对他的话颇为受用。
那篮筐接着往上升去，最后缓缓穿过洞口，在筐底与地板平齐时，竟然自动停了下来。
铜筐甫一进入洞口，众人眼前都暗了下来，整个阁楼里仅有从铜筐边缘透进来的微弱光芒。
詹姆斯打开手电往周围照了照。丘山见此处阁楼与第一层格局相仿，不但有环绕房间的火龙和穿过屋中间的大铜柱，还有一个比刚才那个略小的铜筐。除此之外，房间中央居然横着一个长条形隆起物。
丘山爬出铜筐，摸索着往南边走去，在南侧找了一会，果然发现了一个与一楼一模一样的铜盆。他掏出打火机，点着了铜盆里的火油，火苗迅速蹿起，沿着室内墙壁燃起了一圈火龙。
众人此刻都从铜筐里爬了出来。待火苗升起时大家都惊呼一声，眼睛盯着房间中部。只见那个长条形隆起物通体金碧辉煌，似是由黄金打造而成，长约七米，宽两米有余，高近一米五。众人眼里充满惊奇之色，看着如此庞大的金条，都忍不住走上前去。
丘山此时注意到那金条的一端铸有好些螭龙，互相盘根错节缠绕一起，另一端则是方正的矩形。
胡天一面往金条靠去一面大呼小叫：“乖乖隆地咚，这么大块金条得有多少吨啊……咦，上面刻了东西！”
丘山等人听胡天说得惊奇，立即奔到他身旁。
丘山见那金条的侧面果然有些线条，隐隐就是一条腾空而起的巨龙。他看着这块巨大的金条，陡然想起什么来，眼睛望向了李柳玉。
“无字碑！”李柳玉突然说道：“这也是无字碑。”
丘山点点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武则天居然在这里弄了块无字金碑，实在太稀奇了……”胡天说着语速慢了下来，突然瞪大眼睛叫道：“我靠，这里有条缝。”说着伸手在金碑的某处地方抠摸起来。
丘山凑上前一看，见碑身上果然有一条横缝，沿着碑侧延伸开去。丘山和胡天各自顺着那横缝绕着金碑走了半圈，在金碑另一侧迎着，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怎么看？”
“你知道古埃及法老用的一种黄金棺吗？”
“听说过……你的意思是说……”
胡天凝重地点了点头。
丘山惊疑不定地看着金碑，嘴里不由问道：“有这么大？”
“古埃及那种黄金棺还分外棺内棺呐。”
“哦……里边还有？”
“这就很难说了。”胡天出乎意料地谨慎起来，接着道：“要不打开看看？”
“怎么开？没起重机没法开。”
胡天见此法行不通，颇有点不甘心地说：“迟早弄个起重机来开他娘的。”
詹姆斯此时已走到第二个铜筐边，冲丘山等人厉声道：“都给我进铜筐来。”说着扬起那本《仪凤飞天阁显圣记》：“去给我打开银池。”
丘山等人只好爬进铜筐。第二个铜筐的构造与第一个较为类似，在筐底部位也有一个铜柄。丘山抓住铜柄往前一推，那铜筐果然“嘎吱嘎吱”地升了上去。
丘山探头出去，往下张望了片刻，眼看着那个金碑，突然想起李泰来留下的七绝来，心头不禁一震，怔怔望着慢慢变小的金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李柳玉见丘山脸上神色有异，探头出去望了望，突然也想起一事来，再回望丘山，两人四目相交，似是想到了一件难以置信之事。
此时铜筐已然到了塔顶之下，此处并没有像一楼那样的洞口，铜筐所停之处只有一个八边形铜制笼架，以八根辐射状铜梁和八条檩子与立柱相接，看起来就像一柄伞的骨架。塔顶的材质隐有铜光，竟也由铜制成。
“快看，那里缺了块红砖。”胡天突然指着对面塔顶下的某处地方叫道。
由于下方传来的光线比较暗弱，胡天所指的地方昏暗不明，大家都免不了凝目张望，詹姆斯显得尤其在意。此时胡天突然轻轻扯了扯丘山衣袖，向詹姆斯左手的腕表瞟了几眼。
丘山会意，一边靠近詹姆斯一边说：“真有一个缺口，这一定就是那块红砖……”猛地暴起，一把抓住了詹姆斯的左腕。詹姆斯突然惊觉，正要伸手去摁那腕表，胡天已如离弦之箭般撞在詹姆斯背上。詹姆斯立足不稳，只好伸手去扶篮筐边沿。
那篮筐在刚才的激烈撞击中突然“咯噔”一下，往下坠落了数寸。丘山抬头一看，发现挂着铜链的轮盘歪向了一边，轮盘中心的销轴已经扭曲变形，撕开了一条裂痕。
詹姆斯待要再次按那腕表时，胡天用左手锁住了他右肘。谁料詹姆斯突然张口说道：“杀死他们。”
100、补砖
那腕表“嘀”地一声，发出一个电子合成音：“已启动程序，请设定时间。”
“立……啊……”
还没等“即”字出口，胡天一头撞在詹姆斯头上，詹姆斯吃痛，发出了“啊”的一声痛呼。
“无法识别，请重新设定时间。”
铜筐在刚才的撞击中抖个不停，吱吱嘎嘎的声音不断传来。丘山抬头一望，轮盘销轴的裂口变得更大了，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
詹姆斯正准备再次开口时，丘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李柳玉此时也冲上前来，试图解开詹姆斯手上的腕表。
此时四人挤在铜筐的一侧，那铜筐开始旋转起来，上方轮盘处“咯吱咯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詹姆斯却在兀自挣扎扭动，想努力摆脱丘山捂住嘴巴的手。
李柳玉终于将那块腕表取下，却被詹姆斯一脚踹在腰上，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铜筐里。这一跤跌得不轻，那轮盘销轴终于承受不住，迅速撕裂开来。
丘山大叫一声：“抓住我的脚！”说着放开詹姆斯，纵身往一根横梁上搂去。此时轮盘的销轴终于断裂，二十多米长的铜链和巨大的铜筐开始往下坠去。李柳玉来不及起身，一把抱住了丘山的一只脚。胡天和詹姆斯也迅速跳起身，勾住了上边的横梁。
下方传来“哐当”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紧接着整个塔顶剧烈抖动了几下。李柳玉整个身子悬空吊在丘山脚上晃荡起来，丘山顿感吃力，只能死死扣住自己的手腕抱着横梁。他侧头望了眼胡天，见他单臂抱着横梁，也是一副勉力坚持的样子。
“扔掉，赶紧扔掉！”胡天冲着李柳玉，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李柳玉马上明白过来，将腕表向下抛去。
詹姆斯冲着腕表下坠的方向大声喊道：“杀死他们！”
那块腕表在空中发出“嘀”的一声，接着一串电子合成音传来：“死亡模式已启动，请设定时间……”音量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几不可闻。
詹姆斯冲着迅速下坠的腕表声嘶力竭大喊：“立即启动！立即启动！立即启动！”连着喊了三声。话音刚落，下边传来一阵轻微碰撞声，那腕表砸落在地板上，摔了个稀巴烂。
胡天、丘山和李柳玉三人都张着嘴屏息静气，似乎在等着体内传来那声催命的“嘀”音。
过了片刻，胡天终于确信金甲火瓢没有启动，脸上转忧为喜，虽然费力抱着横梁，嘴里仍不忘挖苦道：“邪教教主詹姆斯，你个老洋鬼子还妄图来中国打秋风。老子跟你说，煌煌中华文明岂能容他人染指！”
詹姆斯虽然年有六十，但身体颇为强壮。此时他一言不发，腾出一只手来，照着胡天的右胳膊猛地一拳打去。胡天右胳膊本已摔断，此时被詹姆斯猛击之下，只痛得呲牙咧嘴，“咝咝”吸起凉气来。
詹姆斯见一拳奏效，索性连着击打起来，拳拳打中胡天右臂。胡天痛得呲牙咧嘴，只好紧紧搂住横梁，咬紧牙关死命坚持。
詹姆斯猛力捶击了几下，见胡天仍抱着横梁不撒手，突然想起什么，曲起腿来，伸手摸到小腿
肚侧一抽，手中赫然多了把军刀。他咬开刀刃，就要往胡天身上扎去。
胡天一看，吓得直冒冷汗，立即改口道：“詹姆斯教主，我皈依三门会成不？从此做三门会的信徒，为教主您效犬马……啊！”
胡天惨叫的同时，丘山和李柳玉也都惊呼出声，只见詹姆斯将刀扎进了胡天胳膊，入肉至少寸许。詹姆斯狞笑着慢慢扭动刀柄，胡天痛得不住哀嚎。
丘山见胡天脸色惨白直冒虚汗，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情急之下突然冲胡天叫道：“胡天，赶紧把密码告诉我！”
“密码？”胡天睁开痛得眯缝起来的两只眼睛，看了看丘山的表情，似乎会过意来，费力说道：“老丘，这密码不传外人，恕我不能从命。”
丘山见詹姆斯已停止动作，暗想他已经上钩，就接着对胡天道：“你马上就要死了，还那么多废话干嘛？赶紧些，把密码告诉我，免得留下遗憾。”
“妈蛋！老丘你怎么也这么卑鄙无耻？这紧要关头见死不救不说，还趁火打劫……”
“从民族大义出发，个人牺牲算得了什么？快把密码告诉我。”
“去你的民族大义，老子就是自私自利，不说！”
詹姆斯眼睛来回盯着丘山和胡天，将信将疑问道：“什么密码？”
“不说！”
“好，”詹姆斯狞笑道：“很好。我也没什么兴趣。”说着就要扭动那刀刃。
“等等等等等等……”胡天忙不迭叫住詹姆斯：“这密码跟时空之门有关。”
詹姆斯一听，缓缓抽回刀来，翻身骑上横梁，脸上却阴笑道：“这么说，你之前也知道时空之门了？”
胡天见詹姆斯话里透着不太信任的语气，就道：“也可以说跟长生镜有关，它们就是一回事儿。”
詹姆斯似乎信了几分，踩着横梁站起，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来，用刀指着胡天的脑袋喝道：“快说！是什么密码？”
“我说出来，保证不杀我？”
“保证？”詹姆斯拿刀往胡天右眼的眉头剃去，顿时将半边眉毛削了下来：“我从来不保证任何事。”
胡天此时将心一横，说道：“妈蛋，老子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早晚都是死，那我为什么要说？没有水银注的密码，你永远也进不了时空之门。”
詹姆斯阴晴不定地望着胡天，似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成分，过了片刻才说：“三门会要拯救世人，为什么要杀你？我要去的是时空之门，杀你又有什么好处？”
“嗯，那就好那就好……詹姆斯教主，你看我这提心吊胆的，马上就要掉下去了，万一没说完摔了下去，你岂不是前功尽弃？”
詹姆斯看看胡天，又看看丘山，似是在权衡利弊，想了片刻，伸出一只手来抓住胡天的衣领，把他提溜上来，另一只手则一直持刀抵住胡天身子，小心提防着他。
胡天身子打横了挂在横梁上喘了几口气，抬头见丘山脸憋得像块猪肝似的，李柳玉也汗流浃背，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去。胡天爬起身来，向詹姆斯哈腰道：“我先去救他们俩。”
“先把密码说出来！”詹姆斯把刀往胡天腰眼上顶住，凶狠说道。
“唔唔……”胡天眼珠骨碌碌乱转一番，支支吾吾说道：“上善若水，嗯，厚德载物。”
“什么意思？”
“具体的意思，要到上边的机关处才能知道。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时还需集数人之力才能破解。丘山记者知识渊博，没有他是万万不能破解的。”
詹姆斯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暗想若是唐纳未死，自己也不会被对方迷惑了。但此时若杀了胡天，万一无法参破机关，几十年的心血就前功尽弃，只好说道：“暂且信你一次。”说着将刀抵在胡天背上，随他往对面横梁走去。
胡天走到丘山身前，蹲下身来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往上拉拽。丘山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一点一点往上蹭，终于让身子打横，腰部挂在横梁上。他感到李柳玉的手正沿着自己的脚滑落，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再用力将她提了上来。
两人上到横梁上，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唯有趴在横梁上气喘吁吁的份儿。
詹姆斯又用刀戳了戳胡天的背，命令道：“上屋顶去。”
胡天往刚才所指的地方努努嘴道：“看到了吗？那里真缺了块红砖，要先把那块红砖补上，才能开启银池机关。”
此时众人都已看到对面塔顶下确有个缺口，看来胡天刚才所言不虚。詹姆斯这时听他这么说，就将红砖从怀里取出递给丘山，喝道：“把它放进去。”
丘山虽然周身仍酸痛无比，好在已能勉力行走，就接过红砖，沿着横梁缓缓走到对面那个缺口前。他探头往里张望了一番，又伸手摸着缺口里四面的红砖均有一个小孔，与自己手上的红砖相似。丘山意识到这些小孔应与红砖上的孔一一对应方能连通起来。他仔细对照了一番，发现小孔离壁面深浅不一，据此判断出红砖上下左右的位置来，将它插入缺口里，那红砖刚好严丝合缝地嵌进墙壁。
“很好。”詹姆斯点点头道：“现在就到塔顶上打开银池吧。”
丘山弯着腰沿着八角笼架走了走，在塔顶一处地方发现一个两尺见方的方形盖板。他用力推了推盖板，那盖板发出“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居然自下往上打开了，落下不少灰尘来。
丘山从方洞里探出头来，发生自己正身处塔顶之上，周围是一圈明亮的火光。他钻出方洞，沿着塔顶斜面往塔尖爬去，头顶正是那个巨大的银池。爬了三四米，丘山才算够着了银池底面。那银池似是由铁铸造而成，黑压压地令人喘不过气来。
丘山摸到银池底部中间，见池底与塔顶有一尺左右的间隔，两者之间由一根直径约一米的黄金立柱连接，立柱上正好有一个八卦圆盘状的转轮，沿着边缘一圈用唐楷标着“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字，上乾下坤，字迹已经有些斑驳模糊。
此时胡天和李柳玉分别从方洞中钻出，李柳玉身后跟着手持军刀的詹姆斯。他一钻出洞，就冲丘山叫道：“快点解开密码，否则我杀了她。”说着在李柳玉的手臂处一划。
101、幻镜
李柳玉一声惨叫，手臂随即渗出一道血痕来，鲜血染红了衣袖。
“等等等等，”丘山回身看着李柳玉，见她一手抱住肩膀，咬着牙关忍着痛楚，就对詹姆斯说：“密码就是天乾转地坤。”说着用力转起那八卦盘。
随着八卦盘缓缓转动，黄金立柱里传来“沙沙”地摩擦之声，整个阁顶都微微颤抖起来。待转盘上的“乾”字转到下方，“坤”字转到上方，立柱中的声音越来越响，宛若巨瀑倾泻一般，紧接着整个屋顶都剧烈晃动起来，头顶巨大的铁盘摇摇欲坠，看得人心惊胆战。
丘山整个身子从斜塔顶向下滑去，在下滑过程中身子转了半圈，头往下蹭到了塔顶边上。此时他看到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只见飞天阁的墙面正自上往下迅速迸裂，红砖一块块粉碎，粉尘在空中扬起，变成了一片红雾。红雾中传来宛若电流放电的“噼啪”之声，此起彼伏，一声快过一声，最后变成了密集的放电声。与此同时，红雾中亮起了无数个蓝白色的光斑，就像飞起了一大蓬萤火虫一般，状极奇异。
其他人见丘山睁大眼睛，半张着嘴，脸上露出惊异万分的表情，都忍不住凑到塔顶边上往下张望。
胡天一边看一边叫：“这能量太强大了……这一定就是黑洞啊……时空就要扭曲啦！”随着红砖悉数破碎，塔顶抖得更加剧烈起来，胡天也情绪失控般大喊起来。
“快捂住嘴巴！这红雾里可能有水银蒸汽。”丘山说着拿衣服将口鼻遮挡起来。众人闻言也都捂住了口鼻。
过了片刻，下边的红雾逐渐消散，“噼啪”的放电声也逐渐停歇，众人再往下凝视，只见整座飞天阁的墙面全部化为齑粉，只剩下中心铜柱、第二层的金属地面和塔顶，就像一把伞柄巨高但伞面细小的铜伞一样，丘山等人则处在伞面边缘，他们身下的空间里漂浮着无数蓝白色的光点。
此时那些光点正迅速往一处聚拢，逐渐汇聚成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盘来，漂浮在了他们下方五六米处。蓝白色的光芒渐渐暗弱，圆盘变得清晰明亮起来，呈现出如镜面一样的湖蓝，周围是一圈丝带般半透明的淡橘色光芒，那些“丝带”似是随风轻轻舞动，不断变换着形状。镜面中的湖蓝开始变得幽深，接着渐渐变成半透明状。空中此时响起了一种类似金属簧片拨动时产生的震颤声，听起来非常悦耳。
随着镜面逐渐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里边出现了一股氤氲之气，在镜面缓缓旋转，随之慢慢化作了两股气团。那气团头大尾小，赫然呈现出两仪鱼图首尾相接的模样，在鱼头的中间各出现一个圆孔。气团不断转动，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渐渐变成了朦胧的幻影，在镜子中间部位缩小并逐渐清晰起来。幻影四周则产生严重的畸变，就像被一个巨大的凸透镜折射了一般。
随着幻影变得清晰，外边那一圈橘色光芒有规律地缓缓波动起来，仿佛一片由内而外不断扩展的涟漪。一圈圈涟漪慢慢变成线条一般的光圈，光圈被截成八等份，形成了长短不一、发着光的线条。那些线条像是从镜面辐射出来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四周扩散，消失在了空气里。
镜面中的幻影变得清晰起来，最开始是一艘巨舰行驶在海面上，远处隐隐有一座岛屿，紧接着巨舰上方闪出无数火光；火光尚未消散，画面随之又变回两仪鱼图那样旋转的气团，紧接着另一个清晰的画面呈现出来，潮水般的人群正往一个地洞状建筑物入口涌去，一群戎装军人在前景中出现；画面再次隐去，这次出现在镜面里的是一个形如高跟鞋般的巨
型建筑物立在水边，一架喷着尾焰的飞行器从建筑物的栈桥往天际冲去；在下一个画面里是一个圆形半透明的球体，球体从天空掠过，在后边激起了一层层波纹，就如小船划过平静如镜的湖面；紧接着的画面里是一群形态各异的机器人形生物，行走在冰天雪地里，它们身后留下了一串形状古怪的足迹；接着，画面变成了浩瀚的海面，那海面上突然冲出无数火光，上空升起了滚滚浓烟，画面逐渐由平视变为俯视，火光四溅，浓烟蔽日……
“杜牧似的，热肉热克秀，三门……”詹姆斯在额头和两边肩头各点了一下，迅速从那个方洞里钻了下去。丘山和胡天等人忙跑到方洞口，趴着身子往下看去。
“杜牧似的，热肉热克秀……”詹姆斯嘴里念念有词，眼中发出亢奋的光芒，神情看起来极为癫狂。
那个圆盘仍在不断变换着画面，露出冰雪、枯木、残破的高楼大厦等万物凋敝的景象。
詹姆斯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用嘶哑的声音喊道：“it’s the gate……it’s the gate……it’s time gate！”说着身子在横梁上一抖，猛地纵身一跃，往那圆盘上跳去。丘山等人一齐发出惊呼声。
惊呼声中，詹姆斯的身子像只折断翅膀的大鸟一样撞向圆盘。圆盘似是受了惊吓，猛地四散开来，又幻变成了无数蓝白的星芒。詹姆斯直楞楞穿过星芒往下坠去，“嘭”地一声身子砸在了下边那块金碑上，头边马上流出了一滩血液。
丘山三人都没有想到詹姆斯这么死去，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尸体。
那些光点此时又像怯生生的漂浮生物般往一处聚拢，重又变成了一个圆盘漂浮在空中，发生了金属簧片般的声响。众人正在惊疑未定之际，下方那个凤形飞行器沿着铜室的地基缓缓掠了出来，它周身发出的光芒照得周围雪亮。此时一个身影倏地蹿出，紧紧跟在它后面，突然猛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枪托状的凤尾。
“是袁登极！”胡天叫道。
凤形飞行器往上空飞了起来。丘山看到它的尾部冒出了焦烟和火光，接着听到袁登极凄厉的尖叫声。他大声哀嚎着，双手却仍紧紧抱着那个凤尾不愿撒手。焦烟越来越浓，随着飞行器环绕铜室盘旋而上。
丘山等人此时看得真切，袁登极额头青筋暴露，两眼鼓凸咧嘴呲牙，张着嘴吐着舌头，脖子向前奋力伸着，像只烤架上的鸭子一般。他的脸虽然栩栩如生，但身子自腰以下赫然只剩下焦炭般的骨头，由腰椎与上半身连着，虽然烟火渐渐熄灭，仍时不时腾起几丝火星，看起来可怖之极。
飞行器此时来到了圆盘下边，发出时断时续的金石般磕击的声音，与圆镜簧片般振颤的声响互相鸣和。那飞行器响了一会儿，蛋形躯体的上半部分突然变得透明起来，紧接着自动掀开了，圆盘缓缓落入蛋形躯体里。
就在此时胡天突然激动起来，爬起身子就要往那飞行器跳去。丘山一把搂住他，大声喝问：“你想干什么？”
“老丘，这肯定是史前人类文明留下的飞船，我一定能驾驭它。”胡天说着就要作势跳下去。
丘山紧紧搂住他猛晃了一下，大声说道：“看到袁登极的下半身没？你不要命啦！”
胡天看到袁登极兀自趴在飞行器尾部的尸体，身子不由一抖，眼皮肉连着跳了好几下，把脚战战兢兢地缩了回来。
飞行器的蛋形躯体很快闭合了，圆盘消失在了蛋形躯体里。
飞行器接着发出
“轰轰轰”类似雷鸣般的声响，尾部却并没有喷出尾焰，袁登极的上半身被抖落下去，砸在了詹姆斯身上。
丘山感到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炙热起来，一股巨大的热浪陡地从下方往上涌来，他们三人的身子都漂浮在了空中，接着顶在了天花板上。
“快从那个方洞爬出去！”丘山冲李柳玉和胡天大喊。
李柳玉离方洞最近。她的身子倾斜着往下攀住了方洞边缘，费力从方洞钻出，身子完全失去控制，猛地往上飞去，“嘭”地一声撞在银池底部。李柳玉被撞得七晕八素，眼冒金星筋骨欲断，差点昏阙过去。紧接着丘山拽住胡天的衣领，从方洞中爬出，两人与李柳玉一样都撞在了银池下面。
来自下方的推力越来越强劲，丘山一只手拽住李柳玉、另一只手拽住胡天，双脚蹬着粗糙的银池铸铁表面，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银池与围栏之间一米宽的间隙处。
“一会儿我推你们出去，你们立即抓住围栏。记住别放手，放手就可能飞到黄金屋顶去啦。”丘山大声说道，首先将胡天推了出去。胡天虽然较胖，但在此刻身形却颇为灵活，一飞出间隙，立即用左手捞住了围栏，身子在空中倒立着一个旋转，缓缓落在了围栏外边。
丘山见李柳玉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撞击中完全清醒过来，就一把抱住她，猛地往外蹬动双腿，两人同时向上飞出，丘山一手抓着李柳玉，另一手抓住栏杆，两人的身子此时都飞在了空中。胡天忙跑过来，抓住丘山的脚使劲往围栏外拉，三人同时跌落在了地板上。
此时地板、墙壁和火龙都不停颤抖起来，火龙上的火幕也蹿起了一丈多高，中间的银池不停摇晃，丘山隐隐听到“嘎嘎”金属撕裂的声音。
“赶紧带刘奇他们离开这里！”丘山大声说着，拉李柳玉站起身来，往黄金穹室的入口处跑去，胡天紧随其后。三人跑到刘奇和阿七身边，丘山架住刘奇，胡天背起阿七，众人跑上石阶。
胡天回头望了一眼，突然说道：“妈蛋，我那个浑天仪掉在骨头坑里忘拿了。”说着脚下居然停了下来。
丘山一把扯住胡天喊道：“你不要命了？”话音未落，只见火龙铜槽中的火油向上溅出两米多高，形成了一道环形火幕，将整个黄金穹室映照得通红。
丘山将胡天、刘奇、阿七、李柳玉都推出石门，回头扫了一眼，熊熊火光中见地面上有一人正向石门方向伸出手来。丘山跑下石阶返回黄金穹室里，奔到那人身前一看，正是金博文。他一把背起金博文就往石阶上跑来，刚刚爬上石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丘山禁不住回头一望，只见银池被生生顶起，重重撞上穹顶，正好嵌在了卢舍那大佛的脸上。
丘山此时也感到身子轻飘飘的，后边似有一股吸力将他往后上方吸去。他努力往前方弓起身子，一步一步地蹭到石门边。胡天和李柳玉忙从门外蹿进，拉住他往石门冲去。
此时后方再次传来巨响，那条火龙凌空飞起，撞在了穹顶上，满天飞舞起火星来。在火光的余烬中，丘山看到那个凤形飞行器缓缓从铜室里升起来，周身发出一层薄薄的淡白光芒，黄金穹室的地板和围栏就像纸片一般卷曲翻开。
那个飞行器猛地一加速，一股巨大的气浪从石洞里冲出，丘山六人被挤压在石门板上，下方的铜轴在巨大气浪中折断，石门板往外飞出，冲进石柱阵里七八米远。丘山被撞得口吐一口黑血，他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那凤形飞行器冲破黄金穹室往上方飞去……
102、UFO
丘山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病房里，头顶挂着一个输液瓶，输液管正扎在右手腕上。他侧头看了看，见旁边一张病床上躺着胡天。胡天整个上半身裹得像粽子一样，头上也挂着个输液瓶。
“胡天，胡天。”丘山轻轻叫了两声。
胡天缓缓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了眼丘山，又看了看四周，问道：“这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看起来像医院。”
胡天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无法动弹，低头一看，猛地清醒过来，说道：“我靠，我记得我们被那艘飞船的气浪冲到石门上，然后和石门一起飞了出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们穿梭时空了？”
丘山正想说话，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似是有不少人为什么事争执起来。接着门被推开了，一群手持摄像机和话筒的人冲了进来，门边站着一位护士，正无可奈何地看着蜂拥而进的记者。
那群记者一冲进来，闪光灯就朝丘山和胡天身上招呼，无数话筒伸到了他们身前。
“请问你们是发现那艘ufo的目击证人吗？”
“你们在隋唐宫城遗址里还发现了什么？”
“今早通天塔附近的爆炸跟洛阳上空出现的不明飞行物有关系吗？”
“那艘ufo真的是从明堂地下飞出来的吗？”
“你们有没有进过那艘飞船？”
“你们见到外星人了吗？”
“地下是不是外星人的军事基地？”
……
丘山赫然发现采访人群中居然还有冯小倩的身影。冯小倩突然高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这位是我们《国家宝藏》的资深记者，这次报道自然要由我们杂志社组稿。”冯小倩说着冲丘山妩媚一笑，一把抓住他的手娇滴滴道：“丘哥，你还好吧？真是担心死我了。”
胡天突然注意到冯小倩妖娆的身影，大声冲她嚷道：“喂喂喂，那位美女记者，我是丘山的铁哥们，考古队的，我知道的情况比他多。”
冯小倩一听，马上向胡天抛了个媚眼，兴冲冲走到胡天身边，用充满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道：“哎呀，真是太好了。我们就缺像您这样专家级的目击者，我是《国家宝藏》的记者冯小倩，真的很幸会哦。”
胡天听得浑身骨头酥软，挣扎着侧过身来，忙不迭伸出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抓住冯小倩的手，两眼色迷迷地盯着她说：“我最喜欢跟记者打交道啦。我常跟老丘说，记者这个职业真是了不得，让人羡慕佩服得很，尤其是女记者，啧，真是让人说不出的喜欢……我们以后多交流，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那真是太好了，您能接受我们的独家专访吗？独家专访哦。”
“当然当然，我们抽个时间，啥时都行。我跟你说，我的经历实在是太奇幻了，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啥时我带你到我那地方看看，那资料真是汗牛充栋，全是第一手的干货，只要好好采访梳理，写个十几二十篇轰动性报道是没问题的。胡……我的名字叫胡天，幸会幸
会，冯大美女记者，留个联系方式怎样……”
丘山注意到病房的门此时打开了，一位中等个头、身形精干、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在三个西装男的簇拥下走进门来。他身边一位西装男大声说道：“各位记者朋友，我们是国家安全部门的。现在有些工作需要与这两位同志交流一下，请各位暂时回避。请大家配合一下。”说着挥挥手，与另外两名西装男走上前来，也不等记者们做出反应，就将他们往病房外赶。丘山留意到冯小倩偷偷往胡天手里塞了张名片，胡天一把攥住放进了被窝里。
待记者们都被撵出去后，那名中年男子搬了条凳子放在丘山和胡天中间坐下，从怀里掏出个墨绿色证件亮了一下，说道：“两位同志，我叫李思克，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稍后你们将被转移到另一处地方休养。考虑到保密问题，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能接受媒体采访。我们会通知你们的家人和工作单位，对以上安排做出合理解释。”李思克说完两眼炯炯有神、颇具威严地盯着丘山和胡天。
丘山和胡天相视一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给搞懵了。胡天试探着问道：“我们犯法了？”
“不不，”李思克笑着摇摇头道：“你们只是配合工作……这是上级的指示。”
“哦，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从现在开始，配合我们也是你们的工作内容之一。”
“我确实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李思克抬起手来打断胡天道：“这个我们以后会了解，现在治疗是首要的。”说着挥挥手，一名西装男推开房门向外招招手，一位大夫带着四名护士走进来，将丘山和胡天挪到了移动病床上。
“请问，”丘山向李思克说：“和我们一起的其他人呢？”
“他们一人伤势较轻，其他三人伤势较重。不过请放心，他们会得到妥善治疗的。”
丘山听李思克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
丘山和胡天被转往河北承德一所偏僻的疗养院里，两人体内的金甲火瓢被取出后立即由李思克的人带走了。在此后一个月他们就一直呆在那里，两人各有一个独立房间。令丘山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见到李柳玉、刘奇、阿七和金博文他们。
胡天肩伤较重，一直需要护理人员陪同。丘山由于受伤较轻，恢复得很快，只过了三天李思克就带人来他房间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在他们的盘问之下，丘山一五一十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基本上没做什么隐瞒，除了说到自己开枪杀人时着重渲染了一下当时的危险处境。不过李思克对他的“正当防卫”并不多加询问，而是反复问关于那个飞行器的情况，还让他画了一些草图加以说明。
丘山费尽全力将那个飞行器的样子画了出来，但反复修改也难尽人意，突然想到李柳玉很擅长绘画，就向李思克介绍了李柳玉的情况。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李思克突然带着李柳玉来到丘山的房间，说道：“李柳玉同志也会在这个疗养院里休养，你们可以多交流。”
李思克走后，一天上午丘山想起草图的事，就到李柳玉的房间跟她聊起这些天的情况。原来李柳玉伤势较轻，从地宫救出来后稍作治疗，就一直呆在一所宾馆里。工作人员让她回忆整个事件经过，由于有些场景过于奇特，她就顺便画了一些草图来辅助说明。
丘山一打听时间才知道，原来李柳玉画草图还在自己之前。看来李思克让自己画图说明也是受了李柳玉的启发。
“他们在意的是那个飞行器。”
李柳玉点点头道：“嗯，飞行器飞出地面时应该有不少目击者，可惜我们不知道当时地面上的情况。”
“我们连隋唐遗址公园现在的状况也一无所知。”丘山皱着眉头说道：“但我想绝对是个轰动新闻，这要是做报道，简直是爆炸性的。”
李柳玉望着丘山笑道：“身为记者是不是很遗憾啊？”
丘山见李柳玉经历这么多变故后终于展露笑颜，不禁怦然心动，脸上却苦笑道：“我还指望写篇头条新闻，多拿些奖金呐。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估计是泡汤了。”
“我倒有个好主意，你可以把它写成小说啊。”
丘山一听，连连点头道：“你这个主意太好了。这种奇幻经历要是写成小说绝对是非常精彩的。”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配些插图。”
丘山一听大喜过望，一把抓住李柳玉的手道：“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有你这双巧手在，就算写得再烂也有人看，就怕你嫌弃我的文字水平太差，故事不够精彩。”
李柳玉被丘山捉住双手，不禁俏脸微红，有点娇羞地说：“只要你不那么功利，真诚去创作的话，别人总会感受到你的诚意的。”
丘山闻言脸上一红，心里暗道惭愧，嘴上却说：“柳玉同志说得极对，我表示无条件赞同。”
李柳玉“噗嗤”一笑，正要说话时，李思克突然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一位四十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李思克三人见丘山和李柳玉互相捉着手，脸上神情颇为暧昧，顿觉有些尴尬。李思克“咳咳咳”地低下头来。
丘山忙放开李柳玉的手，正想找些话说时，只听李思克正色道：“你们一会儿到小会议室来一趟，认识一下两位专家。”说着就和那两人转身离开了。
丘山和李柳玉相视一笑，两人带了几张纸和笔来到了疗养院的小会议室。此时小会议室的投影仪已经打开，那个中年男子正在摆弄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李思克见丘山和李柳玉两人进来，就站起身来介绍道：“这位是康大地院士，研究航天技术的。这位是陆一行研究员，在国家航天研究院就职。唔，这位是李柳玉同志，她父亲是历史教授李泰来，这位是《国家宝藏》杂志的记者丘山。”
众人客套过后，那个叫康大地的老头就向丘山和李柳玉详细询问了那个飞行器飞行时的情况，比如飞行姿态、周围空气的温度压力、发出的声音等等。
103、外星文明
丘山和李柳玉又努力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形，一一加以叙述。当说到飞行器产生的气压将他们吹上了天花板时，康大地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点点头，插话道：“它周围应该是形成了一个气泡状的空间，我认为这是这种超高速飞行器的一个基本特征。”
丘山不知道康大地在说些什么，只好停住话头看着他。
康大地笑笑道：“不好意思丘记者，你接着说。”
丘山便又介绍起当时被吹上天花板时的感受，由于无法提供准确数据，丘山只好用“很热”、“有一股热浪”、“像蒸桑拿一样”、“压得人踹不过气”、“肺里像塞了一团干棉花”、“身子轻飘飘的，像被保鲜膜裹住粘在了墙上”之类含义不明的句子进行描述。康大地边听边点头，也不再插话，随手在一张纸上“沙沙”写着。当听到那个出现了幻象的圆盘时，陆一行颇觉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了看康大地，说道：“我觉得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这应该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产物。”
丘山突然想起屈振丰的史前文明论，就说：“对，那东西看起来像个史前文明的飞行器。”
康大地闻言笑了起来，摇摇头道：“丘山记者，关于史前文明存在与否还是有巨大争议的。说实话，对于这个飞行器，我个人认为不太可能是史前文明产物。飞行器从洛阳隋唐公园的地宫中飞出来后，呃，”康大地深深叹了口气道：“以极高速度飞向了船帆座方向。国家天文台的观测报告显示，那天早晨六点它飞出地球，大约在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左右就飞到了冥王星的轨道附近。”康大地说着向陆一行示意了一下，陆一行忙操作起身前的笔记本电脑来，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视频画面。
“这是隋唐遗址公园北边路上的交通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当时大约在凌晨六点，天已经蒙蒙亮了。”陆一行一边说一边打开视频。
丘山见那个摄像头虽然对着路口的人行道，但大约有一半画面是明堂北侧的那几个水池。此时天色微明，水池那片区域仍显得暗淡。大约过了不到一分钟，那片区域突然隐隐发出光来，丘山和李柳玉都觉得惊奇无比。丘山不禁凑过身子去，见那光呈白色，并不耀眼，从池底透上来，映得池水光影流动波澜粼粼。
更令人惊奇的一幕紧接着发生了：那些池水突然往上空缓缓飞去，就如向上流动的瀑布一般。那些瀑布形成了数道平整的水幕，往天上流去，很快就飞出了摄像头的范围。下边的水泥池底此时已经干涸，就像刨花一样向外翻卷，一些细碎的石头、泥土和水泥块呈辐射状飞往四周，在几丈高的地方缓缓落下，犹如飘在空中纷纷扬扬的羽毛。
紧接着那个凤形飞行器出现了，它从地底冒出半个发着光的身子来，周围好像裹覆着一个球形气泡。那个透明的气泡直径约有三到四米，上边有一些反光和流动的色斑，但看上去并不像一个有形的实体，更像是空气密度不同造成折射产生的效果。
凤形飞行器就这样露出半个身子悬停在那个圆形乱石堆里。过了十来秒钟，那个飞行器陡地不见了。丘山诧异地看着大屏幕，扭头看了看李柳玉，见她也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
“康院士，这处是剪辑过的么？”丘山忍不住问道。
康大地摇摇头，似是明白丘山两人的困惑一般，解释道：“这就是原视频，当时那个飞行器起飞时，从静止到加速，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短到24帧每秒的交通摄像头在12米距离内，无法抓拍到飞行器从静止到移动的哪怕一帧画面。所以我们的图像摄影，仅记录了那个飞行器上半截的样子。”
康大地说着从陆一行手里拿过鼠标，点击了另一个视频。“看看这个，这个视频虽然拍到了它的全身，但隔得太远了。”
丘山见那个画面中有个蓝白色光点从城市天际线升起，沿着露出鱼肚白的天空迅速攀升，划破天际后立即就从屏幕上方消失了，前后总共不到六秒钟时间。
“这是它刚从地球出发时的情景。”康大地拨动了一个鼠标，接着道：“下面要看的这个视频，是根据天文望远镜捕捉到的飞行轨迹进行模拟产生的。”
丘山见屏幕里出现了太阳系的动态模拟图，一个白色光点正缓缓从画面中间向右边移动。
“这是实时模拟。”陆一行说道：“光线从太阳发出，大约需要六个小时抵达冥王星。这个飞行器从地
球飞到冥王星用了大约十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它的速度差不多是光速二分之一少一点。”
丘山和李柳玉此时惊愕得张大了嘴巴。丘山结结巴巴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它有可能是一艘外星飞船？”
康大地凝重地点点头道：“我们认为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丘山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们曾经有个发现。”说着指了指笔记本电脑问道：“我可以用一下吗？”
康大地忙道：“随便用。”
丘山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地图，将连云港、商丘、洛阳、西安和天水五个城市用线连起来。投影仪将画面很清晰地呈现出来。丘山用鼠标点着地图说道：“这五个城市距离相等，都是三百公里，纬度变化很轻微，大概在0.4度以内。关键是纬度变化很有规律，像条波浪线一样，这些城市正好处在波峰和波谷的位置上。”
丘山顿了顿，见康大地等人都在认真倾听，就接着说：“最重要的是，这几个地方都发现了一万多年前的文明遗迹。连云港的石穴岩画、商丘的燧人氏、洛阳的河洛文化、西安的仰韶文化、天水的卦台山……这实在是太巧了。”
康大地、陆一行和李思克都皱眉看着地图上的那些点。康大地沉吟片刻道：“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我虽然不是考古学家，但也觉得这个现象很难用巧合来解释。从我的专业角度来看，如果这条轨迹是一艘飞船飞行的轨迹，它的速度应该非常快，而且很可能处于失控状态。”
陆一行接过话头道：“我们可以做个合理推测，这艘外星飞船从黄海上空进入中国大陆地区，沿着北纬34度与35度之间从东往西飞行。如果它严重受损，飞行时左右摆动，其轨迹正好形成一条均匀的波浪线。这从侧面说明了这艘飞船要么飞行速度很快，要么尺寸大到神龙不见首尾，要么两者兼而有之。”
丘山听陆一行说神龙不见首尾，突然想起屈振丰的龙形岩画，正想发问，李柳玉此时却突然问道：“这艘飞船会是我们在地宫见到的那艘吗？”
康大地摇摇头道：“不太可能，飞行轨迹说明它可能受损了，而我们看到的这艘飞船形态完好，没有受损的样子。”
“会不会存在另一艘飞船？一艘更大的飞船。”丘山试探着问。他想起黄河边的石龙马，屈振丰的龙形岩画，还有他对龙凤图腾的解释……或许真的有一艘龙形飞船，携着这个凤形飞行器来到了地球。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想想太空飞船的逃生舱这飞船可能就像逃生舱一样，被外星人抛到了洛阳地区。”
丘山点点头，把龙凤岩画的事说了一遍。
康大地边思付边说：“看来远古时代连云港区域的人最先目睹了这艘龙形飞船和凤形飞船，把它们刻在了石岩上。龙形飞船经过其他地方时，很可能已经冒起滚滚浓烟，这些地区的人见到飞船，难免会把它当成腾云驾雾的神兽。他们也极有可能捡到从飞船抛洒出的一些物体，受其启发逐步形成了早期华夏文明。”
康大地说完微微一笑，不放心似的接着道：“这些都只是我的个人猜想，我不是考古学家，说了不算。”
丘山见康大地治学严谨，心中肃然起敬，问道：“这飞船到了天水后怎么又不见踪迹了呢？”
“极有可能发生了剧烈爆炸，最后燃烧殆尽。”陆一行抢在康大地之前答道。
康大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笔记本电脑上输入了一行字母数字，大屏幕上显露出一个美丽的椭圆形星云图片来。康大地指着屏幕里的星云图道：“这是深空望远镜在船帆座发现的一个天体，它是一团行星状星云，一个超新星爆发后留下的残骸，距离我们仅有三十六光年。我们相信这次爆炸发生在一万多年前，当时地球上的原始人应该都能看到这颗超新星爆发时发出的光芒。唔，按照那个飞行器的速度，它能在一百年内从太阳系飞到这颗超新星所在的位置。”
“哦？”丘山颇觉惊奇地问道：“那个飞行器的目的地就是这团星云？”
“现在还很难说，不过它目前的飞行方向是这样。”
丘山点点头道：“说不定它原来就是从这团星云的某个行星来的。”
“这是很有可能的，船帆座发现了几个与地球环境非常类似的行星。那颗爆炸的超新星此前说不定也有相似行星，当然
这只是我的一些猜测，并没有什么根据……”
“有根据！”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众人都抬头一望，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冲了进来。
康大地略带困惑地问李思克：“这位年轻人是……”
“胡天，我叫胡天，跟丘山是一路的。”胡天忙不迭自我介绍，向丘山道：“去你房间没找着你，问服务员说在这边会议室里，就赶紧过来了。”
康大地温和地笑笑，对胡天的莽撞也不以为意，说道：“既然你们是一起的，就坐下聊聊吧。”
丘山简单介绍了一下双方。康大地对胡天道：“想不到你既学天体物理，又从事考古工作，确实挺难得的。唔，你刚才说有根据，到底是指什么？”
“我找丘山就为这事。刚才我还在琢磨，那石龙马的开关为什么单单是星官天纪……哦，康院士，事情是这样的，那飞行器原来藏在伏羲开凿的一个石龙马里，龙马背上有描绘星相的石穴岩画。打开石龙马的开关，就是古星图中名为天纪的石穴。我刚查了一下，天纪星正是船帆座的λ星。”
康大地沉吟道：“船帆座λ星是颗红巨星，离地球有六百五十光年，与那个星云不是一回事。”
胡天觉得有点尴尬，嘴里兀自说道：“它们都在船帆座。”
康大地点点头道：“你倒是提供了另一个思路。那个超新星爆发时发出的光抵达地球要三十六年，飞船飞到地球大约需要**十年飞船绝对要在爆发前几十年出发，再加之爆发的天文景观会持续一段时间，因此飞船很可能与爆发时的光同时抵达地球。也就是说伏羲应该能同时看到超新星爆发和飞临地球的外星飞船。他自然而然会将两者联系起来，认为飞船是天降神物，在石龙马背上开凿石穴进行星相祭祀，同时设计了那个开关，其位置正是超新星爆发的方位。”
丘山见康大地分析得颇有道理，就道：“看来古人搞星相祭祀和星辰崇拜也是有渊源的。”
康大地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样一次外星文明的光临，不但被古人视若神明，在我们现代人眼里，也是比任何宝藏都要珍贵的东西。”
众人又聊了一会，谈到凤形飞行器的有关情形，胡天补充了一些自己留意到的细节和当时的感受，其中免不了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好在康大地并不过多询问。这样聊了堪堪有三个小时，直到康大地和陆一行都觉得丘山三人再无更多新的信息可以提供，会议才告结束。
李思克陪康大地等人走后，丘山等人又在疗养院待了十来天。胡天的胳膊虽然还未完全痊愈，但已不影响日常活动。三人偶尔凑在一起聊天玩牌，渐渐感到有些乏味起来。
上次丘山受李柳玉启发，真的开始琢磨起写小说的事来，免不了要花些时间构思情节。这段经历本身极为奇幻，丘山自认为只需如实记录，在文字上稍加润色，就能写出一个出色的故事来。但真正动起笔来，才觉得其中有大费脑力之处。好在有李柳玉在一旁鼓励，才勉强坚持下去。写作之余，丘山偶尔会打听一下刘奇和阿七等人的下落，但那些工作人员都摇头表示不知。丘山问过几次后，也渐渐觉得自讨没趣，便不再问了。
一天李思克突然来到疗养院，告诉丘山等人配合工作已经结束，他们都可以回去了。丘山、李柳玉、胡天三人虽然觉得颇为突然，但也都巴不得赶紧结束这无聊的日子。李柳玉和丘山约好，待小说初稿完成时两人再碰头聊插图的事。
胡天见这些天丘山和李柳玉动不动就凑在一起，常常把他晾在一边，早已对疗养院的日子深恶痛绝，此时忍不住对丘山道：“妈蛋，老丘你跟大学时一模一样，不但喜欢装逼，而且特别虚伪，老子还是离你远点好。”
临行前李思克又郑重其事地对他们说：“你们虽然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但我得先打个预防针，这次事件不能向外人、媒体、亲朋好友透露。”
丘山听李思克这么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与我们一起的刘奇和阿七现在哪里？”
李思克犹豫了片刻答道：“刘奇受了很重的伤，目前还在休养。阿七是什么人？”
“他的名字叫凯文。”
“……我不清楚具体情况。车已经在外边等着了，赶紧上车吧。”李思克说着挥了挥手，临别前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的贡献不小，组织会充分考虑的。”
104、尾声
数个月后，丘山完成了小说初稿，约李柳玉在北京碰头，两人又一起就故事和插图聊了好几日。
这天下午，丘山突然接到了胡天的电话，原来他已来北京好些天了。三人当下约在一家饭馆里小聚。席间胡天突然问道：“老丘，你知道刘奇的下落吗？”
“那个李思克之前不是说他在疗养吗？”丘山瞄了眼胡天道：“你不会还想着成立什么奇天公司吧？”
“奇天公司肯定泡汤啦，我听说他已经康复，现在一个很特别的部门工作。”
“什么部门？”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是个神秘部门。”
“你怎么知道？”
“冯……老子有可靠的消息渠道。”
“是不是冯小倩告诉你的？”
“唔，当然不是……”
“你少来了。我知道她爹在哪里工作。”
“得了，你就瞎牛逼吧……小说整咋样了？”
“快弄完了。”
“叫啥？”
“还没定，暂时叫《李淳风密码》吧。”
“这书名太俗了，不上档次啊。”
“就是一本俗书，没必要太讲究。”
“里边是不是有胡爷我这号人物？”
“有这样的人物原型。”
“你得把胡天写威猛点，这样小说才精彩。”
“咱得尊重事实。”
“去你的，装什么孙子啊？老子跟你说，送我都不看。”胡天顿了顿，看着李柳玉嘻嘻笑道：“唯一可看的只有大艺术家李柳玉的插画。”
“我说要送你吗？”
“嘿~老丘你这瑟得……你是不是完全按照咱们经历写的？”
“差不多吧。”
“胡爷我劝你一句，艺术来源生活又高于生活，人物形象该拨高得拔高，这样才能立得住。”
“你这话一出口显得忒没自信。咱也不能随便拔不是？得经得起时间考验。”
“我靠，老子简直是对牛弹了琴了……得，你爱咋写咋写吧。”
“那是当然，这叫创作自由。”
“装逼两字都写你脸上了……我提个小小建议总行吧？还记得那个无字金碑么？”
“嗯。”
“那里边真有具尸体。”
“哦？你怎么知道？”
“别总问这句话好么？”
“好咧，你继续。”
“据说那具尸体形容枯槁……也就是说只剩皮包骨了。”
“嗯。”
“现在正在秘密研究，是一具高龄女性尸体。”
“然后呢？”
“没然后了。”
“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我就是告诉这事。你得把它整到情节里去，这样才能吸引读者……”
丘山猛地想起一件事来，打断胡天问李柳玉道：“你知道三世佛是指什么？”
李柳玉稍微犹疑了片刻才道：“按前生、今生、来生的时间来划分是指过去佛、现在佛和未来佛。过去佛是燃灯佛，现在佛是释迦牟尼佛，未来佛是弥勒佛，统称为三世佛。”
“有没有可能只指弥勒佛？”
“这么说也没毛病吧，你的意思……”
“嗯，还记得你爸留下的那首诗吗？”
“‘三世佛来不归山’？”
丘山正想说话，胡天突然一拍脑袋大叫道：“我靠，武媚娘她……她把自己埋那飞天阁里啦？！难怪她要在乾陵竖块无字碑丫根本就没埋梁山！”
丘山沉吟片刻才道：“尘归尘，土归土，历史上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三人用完餐走出饭馆来，丘山看到天际殷红残阳如血，将远处楼群勾勒出一条金边来。他抬头望向苍穹中船帆座的方向，回想起史事如烟昨日似梦，一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就拉起李柳玉的手，对胡天道：“回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