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四章 短暂离别为了更长久的陪伴
玛丽黛佳僵硬的扭过头,看到泪流满面与不解的曷萨拉,心头触动竟然也跟着流眼泪了。
“咱们的事情一会儿再谈。”阿拜楼识趣的拉住雪魔女,两个人暂且退到一旁,看着两个其实深爱的夫妻这些年第一次见面。
玛丽黛佳一直以为她看到曷萨拉不会有太大感触,毕竟她一直以风婆婆的容貌训诫曷萨拉如何处置部族的事情,引导曷萨拉走向更好的未来。然而这次以真正容貌见面,她还是哭了,就像两个人多年未见般怀念。
“曷萨拉,原谅我。”玛丽黛佳一直道歉,“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儿子。”
“谢谢都不重要,既然知道你没有事情,我已经知足了,你还是你对吗?”曷萨拉平复心情很快,他为自己能够留下真爱的泪水自豪,“你已经踏足了我踏足不了的领域,我是个凡人,我很弱,我只会拖累你的脚步。”
他说的很难过,但是这是事实。玛丽黛佳成为了星象魔女,她的世界与曷萨拉截然不同,一边是守护平静的日常,一边是不顾后果与家人同在,玛丽黛佳选择了前者。她要守护家人,即便寂寞几十年,等到戈冉泊强大到能够保护部族,她便出现。
“不是这样的。”玛丽黛佳很想告诉曷萨拉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觉得你拖我后腿。”
她还能怎么说?
事实在眼前,她就是担心自己会给丈夫儿子惹来杀身之祸才离开的。一向健谈的她第一次觉得词穷,根本不知道作何解释。
“你不需要解释。”曷萨拉苦笑说:“从你战斗的时候我知道你有了自己的苦衷,我曷萨拉的程度仅此而已,咱们的儿子却潜力无穷,等他足够强了,我们就能团聚了对吗?”
“我的丈夫如此理解我。”玛丽黛佳深受感动,她慢慢漂浮,亲吻曷萨拉的嘴唇,魔女的祝福印刻在曷萨拉的额头,“我们分别不会太久,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我的挚爱与至爱。”
“你一直都在雪格拉是吗?”曷萨拉说。
“我甚至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亲爱的。”玛丽黛佳笑着说:“短暂的离别是为了长久的陪伴,我们的分离则是为了更好的将来,你和我的,咱们一家的,雪格拉的,以及世界的。”
星象魔女要默默关注冰川的动向,这是力量的代价。她注定不能像普通人那样享受天伦之乐。
“等一下。”曷萨拉拉住想要飞走的玛丽黛佳,把她拉回怀里,“我有一件事……”
阿拜楼和雪魔女在偷笑,玛丽黛佳的整个脸都变成了粉色。
“流氓。”玛丽黛佳装作生气的打了一下曷萨拉。
曷萨拉则挠着头嘿嘿一笑说:“至少咱们的结婚纪念日出来一次,我有时候真的忍得很难受。”
“你的事情我答应了。”玛丽黛佳苦笑说:“我也应该尽一下妻子的义务。明晚我会再过来的。”
“嘿嘿。”曷萨拉不怀好意的笑。
曷萨拉部族的人没有不认识玛丽黛佳的,他们见到玛丽黛佳飞向太阳,最终消散在阳光下,阵阵惊呼。
“玛丽黛佳成为了神女吗?”曷萨拉部族的人追问曷萨拉,“你知道些什么?”
“别问。”曷萨拉摆出虔诚的表情说:“咱们是凡人。”
雪格拉人迷信的以为玛丽黛佳成为了神使,而作为神使丈夫的曷萨拉更加受人尊敬了。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雪魔女说着,骑上自己的法杖,与阿拜楼一同飞向玛丽黛佳的位置。
“肯定是好事。”阿拜楼看着一直向自己疯狂挑眉眨眼的曷萨拉,被逗笑了,“玛丽黛佳和曷萨拉都是好人。”
玛丽黛佳站在一处悬崖上,金光闪闪的样子马上就被看到了。
“回答呢?”雪魔女落下来问:“你要不要来冰川大山,万米的高空上没人可以伤害你。”
“我不会去的。”玛丽黛佳笑着说:“我下定决心守护曷萨拉和我热爱的雪格拉,即便真的会有危险,也是我做的选择。”
“爱情真的会使人盲目。”雪魔女叉着腰摇着头说:“玛丽黛佳,我应该早点祝你新婚快乐的。”
“你还是不要祝我新婚快乐,我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岁数。”玛丽黛佳打趣。
阿拜楼随意的翘着二郎腿坐在雪魔女的法杖上,像荡秋千一样荡来荡去。“你有什么资格说玛丽黛佳。”阿拜楼笑骂。
“你就像以前一样生活,没必要担心教廷。”阿拜楼跃下法杖,揉着玛丽黛佳的头发说:“我去找迷知天佳德,我保证会在她们行动之前阻止她。”
“你明明比我小,却比任何人都可靠。”玛丽黛佳着迷的说:“若是我晚一点遇到曷萨拉,没准就对你倾心了。”
“还是不要了,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阿拜楼重新把雪魔女拉到法杖上,“我和莲莉马上离开这里,你和曷萨拉还有什么事情留到以后再说。”
玛丽黛佳挥手告别,看着两个人快速的离开,她为自己能够交到两个朋友庆幸,没有他们,她做不到很多事情。比如和曷萨拉相见,她真的非常满意。
“我的眼睛看不见你们的未来,可我愿意守护亲身守护你们的未来。谢谢你,阿拜楼。”玛丽黛佳祈祷。
回到温泉,雪格拉人闭口不提阿拜楼和雪魔女弄坏新房子的事。
曷萨拉的嘴都快笑到耳朵根了。
阿拜楼本来想和雪魔女立刻就走的,曷萨拉极力挽留两个人。“吃顿饭再走,我们这里有最新的刺獾肉了。”曷萨拉诱惑阿拜楼。
他要说这话阿拜楼可就来精神了。
“我想,咱们留在这里吃一顿饭也没事。”回想起刺獾鲜美柔嫩的肉质,阿拜楼考虑了一下,回头对雪魔女说:“吃顿饭再走,莲莉。刺獾肉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刺獾肉又柴又涩又酸又腥。”雪魔女摇头说:“我以前吃过。”逃避教廷追捕的过程中,她什么都吃过。冰川大山也有刺獾,她吃过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了。她发誓,刺獾肉是最难吃的肉。
“雪格拉人的刺獾肉不一样,要是不好吃,你就陪我喝下酒。”阿拜楼说。
“好吧。”雪魔女不再拒绝,和阿拜楼喝酒又不是坏事,她求之不得。
雪魔女一定是“真香”的代表者。
为了欢迎阿拜楼到来,一盘又一盘精心烹制的刺獾肉被端上桌,雪魔女差点把舌头吞下去。“真好吃,要是你做的,一定会更好吃的。”雪魔女攒簇阿拜楼。
她印象里最难吃的刺獾肉成了她从小到大吃过的最好吃的肉了。
四百六十五章 教科书般的人
“说真的,大人,自从遇见你以后全都是好事。其实我知道普通人和你们搭上关系很危险,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你愿意给我儿子一个变强的机会,这让我即便现在死掉也没有关系。更重要的事,我又重新看到了玛丽黛佳。”曷萨拉这一次是真的喝多了,他吐着没喝进去的酒,不断的给阿拜楼敬酒。不管阿拜楼会不会一口喝掉,他也把敬的酒全喝了。
兴奋的满面潮红,曷萨拉甚至都有些喝到“断片了”,阿拜楼把歌酒移到一边,让曷萨拉碰不到。这么喝下去肯定伤身体,阿拜楼不能再让他喝了。曷萨拉之前饮酒适度,现在是乐极饮酒,不能生悲啊。
“你喝的太多了曷萨拉。”阿拜楼把酒坛塞到自己背后,让曷萨拉缓一缓,整整几十斤的酒,被曷萨拉半个小时里喝的就剩缸底了。这哪行,歌酒本身就是烈酒,这么喝下去怕是肠胃都要坏了。
“我还能喝……”曷萨拉摇摇晃晃的说:“我真的太高兴了。”
“高兴应该多吃东西,哪儿有像你这么喝酒的。”老太太拉开帐篷的帘子走进来,背着手训斥醉醺醺的曷萨拉。一见到风婆婆凶神恶煞的眼光,曷萨拉酒醒了半边。风婆婆给曷萨拉擦着嘴边的酒渍,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这个德行,玛丽黛佳看到了可会扭头就走的。尤其是下次见面的时候”
喝多了的曷萨拉压根没听出来风婆婆话里的意思,再见面是他们两个人的约定,风婆婆怎么会知道。
“他不会知道的。”风婆婆眨着眼睛说。
“风婆婆,你真的,要明白我多高兴。”曷萨拉擦着眼角说:“我以为玛丽黛佳死了,我可爱的姑娘死了啊,现在她出现在我面前,比我老子复活还让我高兴,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风婆婆把曷萨拉拉到他的床褥处,轻车熟路的给曷萨拉脱掉衣服,“你不想因为喝酒一下睡到几天后对吧?那时候你就看不到玛丽黛佳了。”
“你说得对,我应该早点休息。”曷萨拉连连点头,在被褥里伸出一只手,对阿拜楼和雪魔女说:“两位大人,我今天失陪了,因为我要等玛丽黛佳回来,我要等她……”
“他喝成这样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想神秘的消失的。”玛丽黛佳见曷萨拉睡死过去,恢复原本的声线说。玛丽黛佳的声音很庄重,真亏她能模仿出风婆婆那种尖锐难听的嗓音。
“男人和女人其实都一个鸟样。”阿拜楼给恋恋不舍的雪魔女装了一点刺獾肉,然后和她走出曷萨拉的帐篷,准备前去凡赛德纲了。
休息,就等到了凡赛德纲再说。
“一路顺风。我会想办法让三瞳巨龙的事情不从雪格拉传出去的。”玛丽黛佳善解人意的说。
“哈哈,那我真是欠你个人情了。”阿拜楼翻身坐上雪魔女化身的冰霜巨龙。
“我这仅仅是还你一小部分人情而已。”玛丽黛佳说。
雪魔女振翅,在周围掀起狂风,每一次煽动翅膀都带起飞雪,空气里的水汽结冰,意味着雪魔女将要踏足天空。这一次雪魔女学乖了,为了不给玛丽黛佳再添几个麻烦,她很低调的离开了雪格拉。直到很高的高空,雪魔女才发出一声低吼。
“去吧,去凡赛德纲。”雪魔女想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把自己逗笑了:“哈哈哈哈,魔女去凡赛德纲也太奇怪了。”奇怪是真的有些奇怪,去凡赛德纲的魔女就像进了男浴室的漂亮姑娘般奇怪。
冰霜巨龙没那么小,还是有人看得见的。
尤其是有心人。
“呸,我的任务终于算是完成了。”刺獾猎手从低矮的灌木丛中爬出来,吐掉叼在嘴里的木枝,“这次是彻底圆满的完成了教皇大人的任务,监视了阿拜楼的一举一动,阻止了其他教派的人杀死阿拜楼了。”
教廷下了死命令,必须不顾一切的保护阿拜楼。雪格拉人里面的教廷拥泵刺獾猎手,一看到阿拜楼就大呼晦气,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任务。说实话,杀死缉捕队的教廷同胞他并没有罪恶感,他看到他们杀死雪格拉人,恨不得他们立刻死去。
他还差点被玩钩子的混蛋杀了,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
“雪格拉的恩人哟~”刺獾猎手哼着小调,把消息传达给询问他情况的迷知天圣女佳德,“我得知了最新的阿拜楼的消息,阿拜楼与雪魔女同行,据说要前往凡赛德纲,具体事项还请圣女大人斟酌。”
刺獾猎手每日都在三面间谍中的痛苦里挣扎。他既是直属于教皇的情报员,又是迷知天佳德的联络员,更有一点,他还是一位正宗的骄傲的雪格拉人。
他必须在三者间做出权衡选择。
“我是为了雪格拉。”刺獾猎手安慰自己说:“没有教廷眼线的雪格拉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他焦躁不安的砸了一下大树,看向阿拜楼离去的方向,“我们还会见面的,雪格拉的英雄啊。希望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不是敌人。”
啧,估计就算被杀了也不会被看一眼的,世界之毒阿拜楼,他肯定不会记住一个仅有过几面之缘的路人的。刺獾猎手摇摇头翻身上马。
他的想法是对的,他若是不来做这个一旦被发现,或许会被放在柴火垛上烧烤的恶人,雪格拉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教廷不是好人,他们处处排外,凡是目力所不及之地,一定会遭到美名其曰的净化的。
这一点,为教廷工作多年的刺獾猎手早有体会。他不相信教廷的仁慈,世界上诸多邪恶,他认为教廷才是极恶。
“坏人能杀多少人?”刺獾猎手走回帐篷,披上温暖的披风,“教廷每年杀的无辜之人可比人人口中传颂的邪恶多的多了。”
距离雪格拉极远的亡灵堡垒正热闹的迎接故人,肉山离开死亡堡垒没一年就回来了。
不过福克斯早就有所准备了。
“我猜你就要来了,肉山兄弟。”福克斯抱住肉山宽大的腰说。他摸不到肉山的上半身,这场景有些怪异。“这位姑娘是谁?”福克斯询问。去年肉山来的时候不像有个女人的样子。
“你不要打她的主意。”肉山把一脸好奇的观察亡灵堡垒四周的皮耶挡在身后,戒备的说。
这家伙对一切活人都有兴趣,肉山切身体会,福克斯从不会浪费宝贵的活人实验。
“我像是那种人吗?”福克斯假笑说。
“你是教科书般的那种人。”肉山认真的说。
四百六十六章 亡灵堡垒之旅
“那你更应当告诉我这个姑娘是谁了。”福克斯的影子绕过肉山的注意,偷偷伸出了一道暗影之触摸到皮耶的影子,“亡灵堡垒不欢迎陌生人的。”
“她是……”肉山挠了挠头,思考怎样措辞,最后觉得麻烦干脆的说:“我的妻子。”
皮耶惊喜的捂住嘴。
“干嘛不早说。”福克斯收回潜伏的影子,要是皮耶的身份稍有嫌疑,福克斯就立马把她拉入下层的房间中。肉山暴怒发狂他不怕,亡灵堡垒里,连阿拜楼都不能对他指手画脚的。
“你相信我?”肉山问。
“当然,你撒谎很蹩脚的。”福克斯扭过身,打开通往内部的通道,“你说皮耶是你的妻子的时候,我能看出来你没有撒谎。这女人的真不简单,桀桀桀桀”
他一直以为肉山是迟钝的野兽,情与爱离肉山还很遥远。别看福克斯这样,他有那么一些年还是谈过一场谈婚论嫁的情爱的。
八千年前的爱情比现在要单纯许多呢。
“你找我改造自己的脑袋就是为了她?”福克斯边走边说:“我当初认为那种改造并不好,它对你来说是无用的,只会影响你本身的力量,现在看来,只要拥有者觉得有用,那就不是无用的。”
“是啊,是为了皮耶,多亏了你,我现在才能拥有她。”肉山说。不避讳还在一旁的皮耶。
“怪不得你回来以后说话利索许多。”皮耶看着走廊里各种各样的狰狞血腥的如同脏器的试验品,“难道你也像这些东西一样过吗?”
“还挺疼的。”肉山点头说。
“你是不是傻啊!”皮耶生气的跳到肉山肩膀上砸他的后脑勺,“我喜欢你这个人,不会因为你说话不利索而讨厌你的,你们这些男人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多问问我们。”
“我以为你会讨厌说话不利索的我。”肉山说。
“我那是害羞啊!”皮耶扶额欲言又止。
“桀桀桀桀桀。打情骂俏就算了,两个年轻人。”福克斯把骨珠牌拿了出来,弹指扔给肉山,“给小姑娘戴上,这里死灵气太重了。”
肉山没有阿拜楼那么识货,要是阿拜楼在,肯定会和福克斯要一个的。骨珠是很珍贵的东西,拿着它,能让普通人变成一个死灵大师,这东西福克斯也没多少。它还有更多的功效,这里就不再赘述了。这玩意儿的珍贵程度不亚于神器。
亡灵堡垒的每一处都是精神污染般的制造,很多地方看起来犹如滚动的肉块,若是放在地球,一定是某个爆发了生化危机的秘密基地。皮耶的兴趣很快就没了,她感觉到别扭和害怕。一脚踩在一个蠕动的肉块上,皮耶一脸嫌弃的说:“咦,好恶心。”
“来我肩膀上吗?”肉山问。
皮耶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摇摇晃晃像野草的肢体骨架,赶紧拒绝了肉山的好意。那还不如在地面上用脚走路……皮耶开了眼界,原来泛大陆有这么多新奇吓人的东西。
“我会把你放在居住区的,那里比这里强多了。”福克斯解释说:“你应该怪一下肉山,他从亡灵堡垒后门进来,我也没办法。”
“肉山……”皮耶盯着肉山“温和”的说。
“我习惯了……”肉山避开皮耶的目光说:“我忘了你没习惯。”
七拐八绕走了十多分钟,终于走到了福克斯说的居住区,这里很乱,但是比“开发区”好多了。皮耶一阵心惊肉跳,那个地方好多东西都是能让她晚上做噩梦的。
“欢迎回到亡灵堡垒,肉山叔叔。”帕拉贴心的等在居住区的门口。
“小帕拉,好久不见了。”肉山蹲下来,依旧比帕拉高了许多,他揉着帕拉的头说:“你看起来能很正常的说话了。”
“和肉山叔叔一样了。”帕拉笑着说,伸出小手摸着肉山的耳朵说:“多亏了阿拜楼叔叔。”
“阿拜楼?”
“吼吼吼,是啊,要是没阿拜楼,我家小帕拉不一定什么时候才可以好好说话呢。”福克斯高兴的说:“他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有一天我一定要挖干净他的秘密。”
“先进来歇歇吧。”帕拉举止得体的说。那副优雅不做作的高贵让皮耶有些惭愧。
福克斯不会招待客人,就让她帕拉来做。
“我要给肉山检查身体,帕拉,你先带这位小姑娘去吧,这一路上把她吓坏了。”福克斯说。
“我马上就回来。”肉山说。
皮耶还是挺高兴的,这亡灵堡垒还有一个正常的小姑娘。尽管帕拉脸上身上全是缝补线的痕迹,配合她漂亮的脸看起来像一个手工娃娃一样至少她的内在是正常的啊。
“亡灵堡垒没有什么用来玩的东西,所以生活会稍显枯燥,但是福克斯爷爷说阿拜楼叔叔离回来没多久了,所以请稍微忍耐下。”帕拉贴心的说。
“你愿意陪我绕一绕吗?”皮耶问。
“我非常乐意。”帕拉笑着说。
“太好啦。”皮耶俯下身子,从兜里掏出一枚精心制作的牛角交项链,周围的幽魂不由自主的散开,“这个给你,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啦。”
“要戴在脖子上吗?”帕拉接过项链笑着说。
“不用的,它又不好看。”皮耶摇头说:“随便装在兜里就行了。”
“好”帕拉高兴的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受到实体礼物,能够有皮耶这么活泼的朋友,帕拉很开心。
“嗯嗯……”皮耶的笑容僵在脸上。
小帕拉扬起下巴,从喉咙处的缝合口张开一张狰狞的“嘴”,嘴伸出舌头,把项链卷进身体里。
这里没有一个正常的事情了吗!皮耶哀嚎。她以为还算正常的帕拉也并不正常,皮耶担心这个姑娘只是个披着姑娘皮的怪物。她很纠结。
“我太过习惯这些举动了,抱歉。”帕拉意识到自己举止有些不妥,她能够换位思考,眨眼就想到了皮耶的难过之处,她暗恼自己太过放松导致的失态说:“你放心,我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女生,除了体质奇怪,不会吃人也没有怪癖。”皮耶指着柜子里一排排漂亮的精雕细琢的娃娃说:“我喜欢自己做娃娃。”
“那些都是你自己做的?”知道帕拉的性格很正常,皮耶终于放开了防备,走到一排排柜子前,欢喜的看着这些八十厘米到一百厘米的不同大小的漂亮娃娃。
像帕拉一样漂亮,甚至有些真实,感觉下一秒就能够开口说话。
正如此想着,皮耶眼下的娃娃真的开口说话了。
“小姐,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的,请自重,我是位绅士,可以原谅你无意间的无礼。”
四百六十七章 戈冉泊在哪里
“你是什么东西。”皮耶后悔自己放心这个鬼屋般的地方了。
能够在福克斯亡灵堡垒走一圈还没吓跑的皮耶已经很心大了,然而这里无时无刻的不散发着诡异。
“小姐,你怎么骂人呢。”人偶绅士生气的说:“我认为你这样不是一位淑女所为。”他的嘴一开一合,配合人偶特有的空洞眼珠,实在有些渗人。
“这是我的人偶屋。”帕拉伸出手,几只丝线在手上缠绕着,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尴尬的笑着说:“我可以操控这里的人偶娃娃。”
“所以……刚才是你在说话……”皮耶大大咧咧的性格让她没注意到帕拉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尴尬,她信以为真的说:“你真厉害,你可以教我怎么玩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咱们先去逛一下其他地方吧。”帕拉打开一扇不显眼的门说:“亡灵堡垒有很多我爷爷布置的恶意的陷阱,所以皮耶姐姐还是尽量别乱走。”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骨珠牌后说:“其实乱走也没关系。你有祝福加持,别乱走是为了保险起见。”
皮耶兴冲冲的走到门内,准备去看看下面是什么刺激又好玩的东西了。
帕拉冷着脸走到开口说话的人偶绅士面前。
“我以为你是个听话的人。”帕拉蹲下,对着人偶绅士说:“皮耶是重要的客人,你胆敢如此无礼。作为下人,你的行为逾越的过分。”
“我太无聊了,帕拉主人……”人偶绅士解释说。
“在我看来,你就是不想要回自己的身体了。”帕拉瞪着人偶绅士,懊恼的说:“那副脆弱的皮囊哪里好了?看看你现在,至少能比之前多活三百年。”
“你不懂人类的快乐啊。”人偶绅士向往的说:“如果过的这么苦,我宁可少活三百年。”
“无聊。”帕拉站起来,抠掉人偶娃娃的眼珠说:“记住这次惩罚,下次再多舌,就卸掉你的下巴。”
“呜哇哇,帕拉大人,好痛好痛,饶了我,把我的眼睛还回来,求你了。”人偶绅士捂住眼睛惨叫。没有**,但依然能够感受到同等的痛苦,这是帕拉制作生疏的失误,当然也是最好的惩戒手段。高明的人偶师,不该让人偶感到痛苦,正规的人偶师,更不会用活人的灵魂制造人偶。
“帕拉,你还没来吗?”皮耶探出头问。
“来了,皮耶姐姐。”帕拉甜美的笑,脑后却出现一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被封住嘴没法惨叫的人偶绅士。
这一路上有许许多多新奇的东西,这让从未出现在雪格拉的皮耶充满了兴趣。她稍微明白为何很多人都想走出雪格拉了,这么一看,雪格拉真是穷乡僻壤。
“这里是制造室,负责制造一些器材与……嗯……实验道具的地方。”
“这里是材料室,唉,别进去,里面……”帕拉没来得及阻止兴冲冲的皮耶。皮耶脸色苍白的走出材料室。
“你的爷爷到底是做什么的啊。”皮耶问。
“外面说他是一位相当邪恶的大坏蛋,全大陆最厉害的死灵法师。”帕拉说。
“嗯,我觉得还好,看起来没那么坏。”皮耶又偷偷瞟了一眼里面惨不忍睹的东西,“除了兴趣有些奇怪,他对我很好,我觉得他是好人。”
“嘻嘻嘻。”帕拉开心的笑着说:“福克斯爷爷只对自己人最好了。”皮耶说到了帕拉开心的地方,她觉得皮耶是好朋友,所以放的更开了,她拉着皮耶得手在前面带路说:“这里那里都是很有趣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既然你不害怕一些东西,我带你看一些更好玩的吧~”
“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感觉很刺激。”皮耶说。
帕拉深感认同的点头。“习惯了这里,便不会觉得太差了。”她说。
“这里就是尽头了。”帕拉打开房间,露出难得阳光,这里是一处外置的走廊,绕了亡灵堡垒整整一圈。“平时我总会来这里。”
说实话,一片绿意盎然。红花绿草长的相当茂盛,雪格拉的植被很单调,这些花草使皮耶大开眼界。
“亡灵堡垒与泛大陆的常识不同,不要太相信这里的东西哦。”帕拉提醒。
一只老鼠有过漂亮的花丛间四处嗅着食物的味道。花草异动,没有任何异常的花突然张开了嘴,把老鼠吞下。
一只鼠尾瘫软的留在外面,很快就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皮耶指着望远镜说。
“爷爷说这是阿拜楼叔叔做的,能够看到死亡之地的各个地方,非常好用。”帕拉说。
“啊哟,那我是不是能看到戈冉泊。”皮耶问。
帕拉知道戈冉泊是谁,其实早在之前,福克斯曾在这里看过戈冉泊的移动,只是后面由帕拉负责了。她快速的设置了里面的“参数”,几秒以后就能在望远镜里看到戈冉泊的行动了。
“嗯,很是厉害的东西,但是为什么非要弄成这么复杂的样子。”皮耶问。
“……”帕拉也不知道。
透过镜头,渐渐出现戈冉泊瘦小的身影。比起刚进死亡之地的意气风发,戈冉泊被说成狼狈不堪如同乞丐也有些轻了。
他临走时穿的漂亮衣服早就没了,只剩下一条单裤短裤,被无处不在的亡灵围攻着。那头冰原野牛也瘦了不少,干巴巴的像一具死掉的牛。
“哞。”冰原野牛低吼。
“你真应该早点走的小白。”戈冉泊苦笑着呼唤冰原野牛的名字,“我们快到亡灵堡垒了。”不知怎的,冰原野牛越来越不愿意离开戈冉泊了,戈冉泊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冰原野牛对他的依赖与不舍,就像战友一样。
亡灵堡垒近在眼前,即便如此还要继续走上一到两天的时间。而戈冉泊已经饱受夜不能寐的痛苦长达很久了,这些都成为了痛苦的负担,他看不清前面,甚至还要继续与穷追不舍的亡灵们作战。
每一步都痛苦,每一次眨眼都不想睁开。
戈冉泊机械的行走着,像逃亡的难民,走在喷火的地狱之旅上,不断有火舌在他的周围喷发。
幸好,戈冉泊总是能找到水源。
骷髅破土而出,意图埋葬戈冉泊的性命。
“不!小心!”皮耶忍不住惊呼。有骷髅出现在戈冉泊的背后,它拔出了邪恶的刀,对准十三岁少年的心窝。
眼看戈冉泊就要血溅当场。亡灵的武器会给生者带来莫大的痛苦
戈冉泊没理偷袭的骷髅士兵,随手用长枪捅向骷髅,顺着骷髅的眼窝把它的灵魂之火打的粉碎。长枪要素之一的准,他以练就出来了。
四百六十八章 不公平的战斗
“他似乎变得很厉害了。”皮耶说。
“他当然会变得厉害,训练已经开始了。”福克斯在两个女孩背后说。
“爷爷~”帕拉甜甜的说。
阿拜楼不会随便给戈冉泊安排一个致命的任务,十三岁的少年踏进死亡之地就是必死的路除了阿拜楼。他在戈冉泊的额头刻画了一个只有福克斯这种程度的人才能看到的标志,戈冉泊走进死亡之地就被福克斯发现,并且特别关注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身边只出现一些低劣亡灵的原因,要是按照平常来说的话,早就有死灵骑士路过把他吃了。”福克斯说。
“即便这样,他也有可能死啊。”帕拉说。
“那便死了吧,阿拜楼和我的试炼不是儿戏。这小子有些潜力,那就要看意志了。”福克斯笑着说:“我能做的就是给他降低难度,让他不至于被秒杀而已。”
那些水也是福克斯特意给他的。
“你在压榨他的潜力,爷爷。”帕拉严肃的说:“我认为这种行为不对,它既危险又不科学。”
“我就是在看他是否有一个强者的‘心’。”福克斯说。
帕拉没有那种阅历,她并不能够理解两个人间怪物的行为,但他们两个人绝对在做正确的事。阿拜楼曾经对福克斯说:“天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意志。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福克斯真心赞同阿拜楼的话,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成功了。
“天才不努力也没人帮的了他们。”福克斯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说:“要是他们都像阿拜楼那样,又怎么可能让阿拜楼成为世界之巅的人,泛大陆是很公平的世界,努力就会有回报。”
“我不懂。”帕拉说。
“你还小,以后会明白的。”福克斯揉着帕拉的头说。
“我也不懂。”皮耶说。
“你还没帕拉大。”福克斯翘起嘴角说。
“啊?可……”
“回去了,和肉山好好休息,这小子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门口了,前提是他没有死的话。”福克斯不怀好意的笑着,皮耶觉得他在谋划很坏的事情。
“我可不会让他平平淡淡的走到这里。”福克斯说。
第一晚皮耶睡得不好,幸好肉山在半夜回来了,皮耶被肉山搂着进了被窝才好好的睡着了。她莫名其妙的喜欢肉山岩石般坚硬的肌肉,一抱着肉山她总能安然入睡。
皮耶也是心大的人,第二天就真正熟悉了亡灵堡垒的生活以及那张软塌塌的床。
“这样挺好的,你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呢。”帕拉说。
戈冉泊没有在第二天来到亡灵堡垒,似乎他打算以更好的精神走到亡灵堡垒,特地放慢了速度多休息了一阵子,尽管只多睡了一个多小时,这就已经是戈冉泊梦寐以求的好好休息了。
“那个孩子要到了,今天可以到门口接他了。”肉山叫醒还在睡觉的皮耶,戈冉泊和皮耶是朋友,皮耶这几天一直担心他。一直赖床的皮耶罕见的一叫就醒了。
“我来了”皮耶快速的穿好衣服,帕拉与福克斯已经站到门口。
“你们好像对戈冉泊很上心。”帕拉笑着说。
“他以后或许会是我们的人,会成为战友,我上心是应该的。”福克斯示意旁边的死灵骑士出击,这将是留给戈冉泊最后的考验。
“别这样,爷爷。”帕拉阻止福克斯。
“不要阻碍我的行动。”福克斯冷声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指手画脚。”这是福克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对帕拉说话,这让帕拉感到特别委屈。
“喂!你这样太过分了,帕拉又没别的意思,你这样给戈冉泊添堵,太不人道了,他已经很努力了。”皮耶生气的说。
“他当然很努力了,也很有天赋。但是强者的世界比这个还要严峻。可是它的潜力还没让我看到,还不够心动,我要的是顶尖的潜力。”福克斯说。
“他会死在那里。”皮耶皱着眉头说:“你真的太邪恶了,月镰勇士比你好多了。”
“呵呵,他的邪恶你根本没见过。”福克斯冷笑说:“他把戈冉泊送到这里,就已经知道他将要面对什么了。”
“别说了,皮耶。”肉山阻止皮耶继续反驳福克斯,说到底,他也是阿拜楼阵营的人。
“要是这孩子没挺过去,死就死了。”福克斯冷酷的说。
“啧。”皮耶非常不忿,但依旧愿意留在这里看到最后,要是戈冉泊真的快死了,那就立刻出手帮他。帕拉也是如此打算。福克斯可以不收戈冉泊为徒,但他不能故意的放任这位少年死亡。
死亡骑士骑着幽灵奔马,很快就到了戈冉泊面前。此时戈冉泊已经精疲力尽,抬头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死亡骑士正挥着黑色的长枪,二话不说的冲向自己,他知道战斗已经开始了。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戈冉泊骑上冰原野牛,冰原野牛比幽灵马更高,这让戈冉泊没从高度上劣势,但武器似乎不太行他的武器早就伤痕累累,全是裂口。死亡骑士的武器却是崭新的黑色骑矛,两者陷入了不对等的战斗。
急匆匆准备应战的戈冉泊与早就开始奔袭的死灵骑士开始了交锋。
“糟糕!”帕拉说。
戈冉泊似乎学到了一点阿拜楼的皮毛,将身体放低,然后卸掉死亡骑士的力。当然不可能全部卸掉,戈冉泊做出了雪格拉的奔牛骑兵才会的动作,他踩着牛鞍,一条腿倒吊在冰原野牛的一侧,利用身材矮小的优势发动了反击。长枪穿过幽灵马,差一点就击碎了幽灵马的魂火。
“他做的不错,出乎意料。”肉山评价说:“战斗经验很老道,完全不像同龄的孩子。”
“更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士兵。”
戈冉泊与死亡骑士来来回回战斗了几十轮,他的力量开始衰竭,而死亡骑士的力量无穷无尽,戈冉泊明白他要快速结束这场战斗才行了。否则唯有落败一途。
他抓住牛鞍,和小白心有灵犀的做出了冲锋的动作。冰原野牛即便衰弱,也是一辆战车,他要利用坐骑的优势奠定直接胜利的基础,这或许有些无赖,但这是生死之战。
他没的选择。
曷萨拉说:“有人想置你于死地,无论这场战斗有什么原因,都要奋力的杀死对方。”
戈冉泊铭记于心,他的长枪如此之快,早在几十米之外就对准了死亡骑士的面颊。冰原野牛完全不给幽灵马的机会,瞬间就撞碎了幽灵马脆弱的骨头。
“成功了?”戈冉泊心中大喜,长枪扎在死亡骑士的面甲上,应声而碎。
“这不公平!”皮耶大喊。
四百六十九章 你为什么想变强
“他的武器根本打不透死亡骑士的盔甲!”皮耶愤怒的说:“你在作弊。”
“真正的战斗没有作弊与否,皮耶。”肉山拉住张牙舞爪的皮耶说:“戈冉泊选择走这一条路,不管目的是什么,终究都在反抗命运。这是一个悲伤的答案,他必须有战胜比自己更强的敌人的能力,才能比其他人站在更高的起点上。”
“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深奥的话。”皮耶叹气说:“那好吧,但是我不会让他死。”
肉山挠了挠头,他也不希望。之前的话他是现学现卖,阿拜楼曾经对他这么说过。
“天才与平庸者都战胜不了比自己更强的人,但是……”帕拉有所体会的说:“他们两者谁战胜了困难,就是脱颖而出的杰出者。”
“很聪明啊,帕拉。”福克斯笑眯眯的说。似乎在位自己刚才对帕拉的严厉感到抱歉。
“嗯。”帕拉点点头,她理解了三位高强者的意思。她无法认同这种行为,强弱并非一时一刻的事情,戈冉泊明明已经很优秀了,稍加雕琢就是一块优秀的璞玉,福克斯的行为太操之过急了。两者之间是不对等的,没有任何可比性。
回到九死一生的戈冉泊身上,如果他的武器是精致优秀的,那么死亡骑士应该会受到重创,然而久战木枪已到极限,根根碎裂。死亡骑士愤怒的抬头,灵魂之火剧烈摇晃,冷酷无情的亡灵机器没有任何怜悯的稳住身体,准备让这个瘦小的孩子付出代价了。
骑士的攻击都是直来直去的,两者的交击都是一瞬间决定胜负。马背的胜负很多时候都是眨眼之间,任何犹豫都会当场送命。
戈冉泊不是正经的骑士,他还没做好准备。
面对寒冷的枪尖,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地步。
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能力。
“小白,一会儿就靠你了。”戈冉泊对冰原野牛说。他要做一场赌博。
用送冥者的方式战斗,尽管不知道是否有用,他从没试过对死灵使用送冥术。是送命还是送冥,全靠运气了。
戈冉泊运气很差,可他总会与危险擦肩而过,他相信自己还是如此。
冰原野牛再次与幽灵马相撞,而戈冉泊故意向后坐了坐,当冰原野牛撞到幽灵马,把幽灵马的头装偏,他趁势向前,按住被牛角顶起来的死亡骑士的面骨。
虽然会动,和死人却一模一样,戈冉泊短暂的一生中尽是这些东西,不知怎的,触摸到这玩意儿,他感觉稍微有些安心了。盔甲和武器是令人害怕的东西,然而内在依旧是往生的死者。
“安息。”戈冉泊轻声说。
安抚。
把迷途之灵送到往生回天。
死灵骑士的眼眶里生出了点点绿色,眼看就要继续生长成为送冥者的往生草,草的根系逐渐侵蚀死灵骑士的灵魂之火,势要把它碾碎。
死灵骑士没有痛苦,灵魂之火却有痛苦,他挣扎着挥舞双拳,带着尖钉的拳套击中戈冉泊的眼睛。
鲜血与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流在脸上,戈冉泊明白他的眼睛大概是瞎了,而且瞎的一塌糊涂没有任何治疗的余地。
死灵骑士再挥拳,给予戈冉泊同等的剧痛。两者必然有一种会松手,松手的那个人就是死路一条。
“嘎唔。”死亡骑士由于痛苦罕见的发出声音。
“我可不会轻易放手。”戈冉泊倔强的说。他被砸的满面开花头破血流,头骨开裂了几处。
这倔强的孩子就是不松手。
“有趣。”福克斯说。
“很有趣。”肉山说。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他很痛苦。”皮耶说。
“我们已经看到了他的价值了。”福克斯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死灵骑士的方向,“这孩子的力量很克制死灵,一旦发掘了潜力与我而言肯定是棘手的敌人。但是我不介意。”死灵骑士受到福克斯的控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灵魂之火生出往生之花,这枚红的犹如鲜血的花朵破土而出,死灵骑士落地,满地都开出了花。
戈冉泊趴在冰原野牛的背上筋疲力竭。
“送我继续走,小白。”戈冉泊脱力的说。
冰原野牛顺从的继续前进。它背后驮着动都动不了的戈冉泊,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他来了!他来了!”皮耶叉着腰说:“真的太厉害了,戈冉泊。”
冰原野牛停在福克斯的面前,戈冉泊在冰原野牛的后背滑落在地。
福克斯看着奄奄一息的戈冉泊,无动于衷。
“你为什么想要变强?”福克斯高高在上的看着趴在地上匍匐的戈冉泊。
“我……不知道……”戈冉泊的大脑一片混乱,“如果非要说,我只想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没有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福克斯说。
“我相信只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出现罢了。”戈冉泊反驳福克斯,“我要变强,比任何人都强。”
“桀桀桀,你这句话,我在十多年前就听见过一次了,他到现在也没有比任何人都强。”福克斯说。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想追上他,或者做的更好。”戈冉泊坚定的说。
“帕拉,带他去治疗。”福克斯嘱咐,周围出来几具默不吭声的骷髅,把戈冉泊抬上担架。
“好的爷爷。”帕拉说。
“肉山,阿拜楼捡了一个宝贝啊。”福克斯笑着说。
“怎么回事?”肉山是迟钝的体质,斗气与魔法他都不容易感受出来,除非是特别庞大的斗气与魔力。
“这孩子没有用斗气就走到了这里。”福克斯慎重的说:“他身为送冥者天赋异禀,似乎还有更加天赋异禀的东西。”
“潜在的威胁还是现在的朋友?”肉山问。
“十年之后再看。”福克斯说。
戈冉泊的治疗并不繁琐,福克斯把他随手扔进治疗装置,就带着肉山做别的事情了,只有皮耶和帕拉留在治疗装置这里,等待这位少年恢复伤势。
帕拉正在教皮耶做人偶,皮耶这个姑娘的手很僵硬,但是乐于学习,帕拉也很耐心的在教她。她分身看着戈冉泊洗掉血水空洞的眼睛,随口说了一声:“要给他换个眼睛了。”
“换眼睛?”皮耶支起耳朵问:“是给戈冉泊换还是给这个人偶?”
帕拉随手给人偶挂上了一只眼珠,笑着说:“是人偶。”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给戈冉泊换眼睛。”皮耶拍着胸口说。
“是呢,人类怎么可能随便换眼睛。”帕拉漫不经心的扫视戈冉泊,“换个眼睛……”她又拿起一个人偶的眼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四百七十章 我想成为一条龙
远远的就能看到凡赛德纲之巅的山顶,与冰川大山不同,凡赛德纲之巅如同一柄长剑,孤高的立在其他山的上面,雪魔女较劲的向上飞了飞,这才看到凡赛德纲山顶。
“你向上飞是无所谓。”阿拜楼苦笑:“我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你这么玩,我可真累。”真空与缺氧,呼啸的大风与气流比冰川大山还要恐怖,幸好阿拜楼不用做任何动作,这让他免于辛苦。
巨龙的嘴边人性化的坏笑。
“阿拜楼,我以前有一个梦想。”雪魔女笑着说:“我乐于探索未知的东西,我喜欢向上攀爬。可是我有极限,弱小又无力,我幻想自己能够成为一条龙。”
“现在我的梦想实现了,即使这项能力需要诸多代价,可是谁会介意呢!我现在可是一条龙了啊。”雪魔女快乐的煽动翅膀,在风中摇摆,她喊叫,她愉悦,她带着风一般的身姿冲向黑蓝的天空,“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冲破天空。”
“成为冰霜巨龙的那段日子你大概没那么讨厌。”阿拜楼说。
“谁知道呢,或许那段时间是比较难熬,却也让我享受。”雪魔女说着,直接冲向地面,“你能看到那个屏障吧,之后我就没办法继续前进了。”
当然可以看到,那乳白色的屏障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教廷的势力范围,那里由教廷统治,自成一国,魔女与邪恶的力量一进入那里就会被负责那里的圣子圣女发现,进而引来众多追兵。被屏障染上的信标很难在短时间里消除。
普通人看到教廷遮蔽一国的屏障,恐怕会发自内心的感叹教廷的底蕴深厚。所有拥有保护屏障的国家大体都是应急用保护首都的,而教廷不同,他们的屏障永远的立在这里,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阿拜楼,你的梦想是什么?”雪魔女大声的问。
“我的梦想?”阿拜楼的梦想一直在变,十年前他想有一番作为,十年后的如今他想无论怎样都好,应当把那恶臭**的教廷打垮,创造一个还算温柔的世界。“我要改变这世界。”他说。
“要短时间内改变其他人很难,要想真正的改变他们,需要三代繁衍的时间。”雪魔女说:“你的志向真是远大,我的大人。”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阿拜楼拍着雪魔女的大脑袋说:“如果改变很难,那就创造一批新的人,我会把冥顽不灵的家伙全都杀光。”
雪魔女的第三瞳看透阿拜楼这一刻散发的本质,他猩红的背后出现了众多惨叫的怨影,染红了天空扩散到茫茫夜空中。
那个邪恶之人至今未变,他的邪恶,只是在被抑制着。
“这才是我想听到的。”雪魔女笑着说:“看你和雪格拉人相处,我还以为你变得温柔了,温柔的男人遍地都是,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不然你就没有我追随的意义了。”
“你不应当轻易试探我。”阿拜楼严肃的说:“你既然相信我,就更应当知道我没那么容易改变。当你有一天做错了事,我或许会残酷的抛弃你。”
“我会记住的,希望到时候一定要更加恶狠狠的,我喜欢这样。”雪魔女找了一处距离凡赛德纲比较近的宽阔地带将军,这里没有小魔怪,就算有也被龙威吓得仓皇逃窜了。
阿拜楼跳下龙背,应该和雪魔女道别了。
“我现在动身去死亡堡垒,琉根要塞那么好玩的事情不能少了我。”雪魔女搂住阿拜楼的腰,亲吻了他的嘴唇,留下一阵清淡的香风,她忧心忡忡的说:“凡赛德纲危机重重,这里对你来说绝对非常危险,任何人都不可能只身从凡赛德纲全身而退,我的挚爱,你一定要小心。低调做事,别留马脚。”
“嗯,现在的我还不足以冲击凡赛德纲。”阿拜楼点头说:“我会谨慎行事的。”
“你牵动很多人的心,因为你是我们的领导者。”雪魔女漂浮升高,重新成为巨龙,为了不让自己的不舍加重,雪魔女干脆的扭头飞走了。
阿拜楼挥别雪魔女,苦笑这姑娘错乱的性格。时而冰冷、时而错乱又时而温存。
沉浸在离别伤感里不需太久,需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譬如寻找一辆同往凡赛德纲的马车,在这里不能高调的移动,阿拜楼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位普通人看待,这才能避免引起教廷的注意。这里可是他们的大本营,三十六柱神使随时都能降临狠狠地给他一耳光,即便三十六柱神使不出现,光是天使成群结队就已经非常难缠了,一年前他还需要拼了命才能斩杀一位天使。
“要不是星象魔女告诉我卡塔在迷知天佳德那里,要找到卡塔和大海捞针无异。”阿拜楼再想两个人是怎么掺和在一起的,明明是根本毫不相关的两个人。
“年轻人,你打算去找圣女佳德大人吗?”车夫是一位留着络腮胡子健谈的人,他刚才听到了阿拜楼的自言自语,于是主动说:“神让我们乐于助人,既然你在找佳德大人,我就告诉你她的去向吧,我的目的地离佳德大人并不远。”
乐于助人?阿拜楼嗤之以鼻,他拿了两枚金币的路费!
“佳德大人现在在哪里?”阿拜楼装作茫然的问:“我第一次来凡赛德纲领,这里实在太大了。和我以前在的村子截然不同。”
车夫带着轻蔑的嘿嘿怪笑,似乎是那种本地人对外地人特有的不屑,阿拜楼无语的看着车夫的样子,这破地方哪里好了?他真的不认为圣城凡赛德纲有多富有和美好,这群人的骄傲莫名其妙。
不过他承认那个护国屏障有点东西的。
这不是什么取巧的东西,能够日常维护它,需要的是庞大的财力物力,这东西的成效显然易见,凡赛德纲领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伙子,你知道凡赛德纲的布局吧。”车夫把嘿嘿一下,默不作声的把自己的钱匣子向阿拜楼推了推,阿拜楼想了想,还是向钱匣子投了两枚金币。
然而车夫似乎并不满意,依然没有收回钱匣子,阿拜楼皱起眉头,再次投了两枚金币。
车夫依然无动于衷。
阿拜楼又扔了两枚金币,面色开始不善。阿拜楼不介意为打听消息付钱,他认为钱都是身外之物,但是这家伙给消息必须准确才值得阿拜楼付钱,现在除非他给的消息值得这六枚金币,否则就等着他的制裁吧。他不介意给热心肠的好处,却介意给敲竹杠的一丝半点的便宜。
四百七十一章 圣女与恶棍
看到六枚金币放在装满铜币的钱匣子里,车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钱匣子收了回去,见财起意的他没看到阿拜楼阴沉的脸,幸好没有看到,不然肯定把他吓得够呛。
凡赛德纲领的中心是由凡赛德纲之巅组成的庞大的信徒聚集地,统称圣城凡赛德纲,实际上面积已经堪比一个大国了。凡赛德纲领分为八个区域,分别由枢机主教和圣子圣女以及特殊任命的官员负责治理,最为强盛的是凡赛德纲中心的凡赛德纲之巅,其余地方按照贫瘠程度互有不同。说来可笑,那些狂热的信徒宁可捐献全部财产给教廷,也要在凡赛德纲领有一处住地,这住地可以贫瘠、干旱、寸草不生,但是一定要有才行。
阿拜楼知道自己缺少信仰,怎么也不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
就像眼前这个夸夸其谈自己骄傲的住房的车夫,若不是阿拜楼离到圣女佳德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他一定会一拳揍过去把这贪财的人打的稀巴烂。
要克制自己……阿拜楼一遍又一遍的压住怒火,因为这里是凡赛德纲领的范围,很难说这一切到底是否在教廷的注视下。
“那个,圣女佳德……”阿拜楼故作腼腆的开口提醒。
殊不知自己在鬼门关打了个转的车夫这才想起阿拜楼的事情,收起夸夸其谈的**,谈起迷知天佳德的事情。佳德并没有一个像样的领地,车夫想起这个还要顺便嘲笑佳德治理无方,还有佳德领土的人有多倒霉。
“天啊,我不该这样说,慈悲的神告诫我们要怀有怜悯之心。”车夫装模作样的念着神的语录,顺便还提醒阿拜楼说:“你也应当像我这样以神的教条为戒,年轻人。”
迷知天佳德平常都在凡赛德纲之巅,最近出行的次数比较多,经常在她贫瘠的土地中播撒恩惠。
“感恩迷知天圣女佳德大人,让我们的灾病得到治疗与缓解。算你走运年轻人,圣女佳德大人现在正好在她的宅邸,到了咱们的目的地,你只需要向着戈壁之地一直走就能到圣女佳德大人的住地了。说起来,佳德大人真是简朴的令我等敬畏,居然只住一个单调的茅草屋,唉,连我的房子都是洁白的砖瓦房。”车夫感叹,说到圣女佳德他的语气倒是很真诚。可是这和阿拜楼有什么关系。
“这些事情听起来大家好像都知道。”阿拜楼说。
“当然,这又不是秘密,圣女佳德大人的事情人尽皆……”车夫意识到自己的说漏了嘴,赶紧转口说:“还有一会儿就到地方了,到时候你就下车吧。”
阿拜楼冷笑,他给了这家伙八枚金币,却换来一个人尽皆知的答案。这个车夫似乎不明白情报商的规矩也不懂给一个收高价给廉价情报会有什么下场。
呵呵,他可以敲竹杠,就怕以后没命花。阿拜楼冷笑。
车夫以后没再说话,他或许是觉得坑这么一个憨厚老实的年轻人稍微有些尴尬。毕竟他刚才说漏嘴了。
“到地方了,你可以下车了。”车夫停下马车对板车后面的阿拜楼说。
“真谢谢你。”阿拜楼伸出手表达感谢。
车夫没有戒心的和阿拜楼握了握手,他感觉手心有些刺痒但是没有在意。阿拜楼收回细小的尖刺和车夫告别,“你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未来的。”
“呼呼呼,承你吉言。”
阿拜楼转身,温和的笑容变得阴沉。
“你刚才做了什么。”小刀问。
“没什么,不过是给贪婪的人一个诅咒罢了。”阿拜楼冷笑说:“敢坑我的人还没出现。”
阿拜楼是小心眼的人,他没那么大度。
诅咒很简单,不过是个流感诅咒罢了,可以治好,却需要花不少钱,车夫今天坑了阿拜楼八个金币,明天就等着花几倍的钱来治疗吧。
没有那么多?那就等死。
还有一种可能,这个流感很容易被诊断成瘟疫,教廷没准会用最简单的手法替他治疗人死了也就不需要任何治疗了。又不用花钱,真是两全其美的手段,双方都方便。
“坏人。”小刀嘀咕说。
“大家都一样。”阿拜楼拿起行李喝了一口水,琢磨着路程。不能轻易的加快,这里又禁止私人贩卖马匹,阿拜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中途遇见商队或者能够骑马的人,不然这次凡赛德纲之行的时间全都会花在路上。
凡赛德纲真是出乎意料的热,阿拜楼无奈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
“我能感受到星象的窥探,他为何窥探我?”迷知天佳德睁开眼睛说:“哦,我明白了。”
她拿着刺獾猎手的信件,把星象魔女和阿拜楼之间的事情联系一下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我需要去找阿拜楼。”迷知天佳德说。
卡塔倒吊在树上,穿着一身教廷的青黑色服饰,一副佳德贴身侍卫的模样。
“干嘛去找他,他肯定是来找我们的。”卡塔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他的脾气,就让他来找我们。”
“可是……”圣女佳德还想说些什么,卡塔翻身下树,一掌把佳德手里的信件拍在桌面上,盯着佳德说:“你要自信一点,圣女大人,这可没意思。如果你不会保持圣女的尊严,你只会把自己累死,那些人就会一直欺负你。我很喜欢你的教条,所以我打算试着帮你,你应当听我的。”
“……”
“蜘蛛培养出了无数优秀的易容大师,我要是装成你肯定比你更加像一位圣女,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我的就对了。”卡塔打了个哈欠,重新回到树上像蝙蝠般倒吊,“好好待着,最近太闲了,我要睡一会儿。”
“我不懂。”迷知天佳德疑惑的说:“你为什么这样帮我,哪怕你认为荆棘教条符合你心中的教廷,你的立场也不该如此帮我。”
“你是这世界唯一一个看过我真面目的活人。”卡塔影子面具看不见表情,长长的红色披风落在地面上,“就凭这个够了吗?”
“我懂了,这就像骑士小说里那些情节,‘你看见过我的脸,所以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迷知天佳德兴奋的说:“我忽然觉得有趣了。”
卡塔背地里翻着白眼。
“我的圣女大人,你以后少看这些书好吗?”
卡塔怎么可能会说实话。难道他要说:“我看到你四分五裂的可怜样子,被人排斥欺辱,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保护欲,老子想保护你,顺便看看你的梦想能走到哪个地步”吗?
四百七十二章 罗刹
迷知天佳德过的太苦了。卡塔看着家徒四壁的圣女庭院,其余的圣子圣女成双成对,住着华丽的神殿行宫,每天都在热水里洗澡。而佳德呢?看看这破院子,居然只有一颗结不出果子的苹果树,连洗澡都要自己去附近的瀑布清洗,那个瀑布还是这带唯一的水源!
这还是卡塔换装成重要人物,要求附近的居民禁止来瀑布附近才换来的难得的清洁时间。以前的佳德都要自己打水清洗。
情商极高的卡塔明白,佳德需要一个支柱,他愿意做这个支柱。“妈的,这么对一个圣女,这群混球不觉得丢份吗?”他暗骂。
“我这是恋爱了。”卡塔装作睡觉,实际上在看着迷知天佳德看书。书名是《来自凡赛德纲的帅骑士》。
“破书名。”卡塔恼怒的想:“至少来一本《来自新世界的大魔王》啊,这年头谁还喜欢看好人,大坏蛋才有看头。”
说实话,他真的很闲。
蜘蛛完全不需要他管就有一套完整的运转体系,如果出了乱子,卡塔只需要解决掉麻烦就够了。他从阿都比回来后手起刀落,让不少心怀侥幸的人人头落地,现在根本没人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刺杀必死的无解之王,没人敢再触霉头了。
就连潜入凡赛德纲的那个身份,他都已经派信得过的学生来当了,他去那里不过是为了收集这个人的情报罢了,看到迷知天佳德那种痛苦,算是意外收获。
“呼,这个骑士太假了。”佳德合上书不满的说:“写这个东西的人一定是足不出户的懒汉。”
“也不一定。”卡塔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给佳德说:“我认为这本最好看,尤其是圣女和刺客的爱情。”
看着又沉迷在书里的佳德,卡塔倍感悲哀。佳德能够改变未来,她是一个比任何预言者都厉害的标记者,若她在未来改变了什么,那那个东西就会顺着未来而改变。但是,佳德没有自己的未来,迷知天佳德每一个未来,都是一片虚无。预言者唯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这件事令人沮丧。
阿拜楼探知了附近都没有水源,只有一处处戈壁滩,还有冒着白烟的盐碱地。
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无从治理,这种破地方根本就不应该有人群居。阿拜楼的脚程已经足够快了,居然还没找到一处驿站之类的地方,眼看太阳就要落山,阿拜楼连一个活人都没见到,只能凭着天生的方向感走在这处荒凉的盐碱地。
忌惮也要有个度,让堂堂一位圣女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简直愚蠢至极。阿拜楼为迷知天佳德感到不平。
阿拜楼终于在一处戈壁的拐弯处找到了一支商队,他们休息完准备离开,被阿拜楼幸运的追到了。在交付一点点钱以后,阿拜楼就坐上了商队的板车。
“正好,我们也要去圣女佳德大人的泥巴镇,你我同行还有个照应,说句实话,第一次来的人能够像你这样独自走在这里已经不错了。”商队头领说。
“我比较擅长长途跋涉。”阿拜楼说着,又问:“这泥巴镇是怎么回事,和一位圣女的名号不相匹啊。”
“要说这个……”商队头领笑了笑,副领队插话说:“因为那里就只有泥巴啊,哈哈哈哈。”在座的人全都哈哈大笑。
这件事似乎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满地的泥巴却没有足够的水,又种不出粮食,去那里的人全都是苦行僧,哈哈哈。”商队头领还好一点,没有那么放肆的嘲笑泥巴镇的名声。
休息完的商队的人都很健谈,直到一处戈壁悬崖,商队头领的神情严肃下来,“你运气不错在来到这里之前遇到了我们,不然一个人九死一生。”
阿拜楼听见附近有交头接耳的嘀咕声,悬崖上全是幽冥的绿色眼神。
“是罗刹,注意不要落单,一旦有事立马汇报。”商队领头喊。
阿拜楼知道罗刹这种东西,它们也是魔怪的一种,就像黑暗过浓会产生瘟疫与亡灵,过于浓的光明与干燥同样会产生罗刹。罗刹喜食人肉,没有人肉便以土盐为食。
罗刹尽是些皮肤褶皱特别瘦长,头小肚子大,四肢又出奇的长的怪物,它们擅长爬行、攀岩,其送容貌相当恐怖,很容易让刚刚见到罗刹的人丧失战意。现在漫山遍野的都是罗刹。
“只要不落单或者摔倒之类的,这些家伙就不会轻易出手,它们很狡猾,从来不愿意冒险做事。你要是晚上独自来这里,就怕一命呜呼了。”商队头领看商队渐渐走出罗刹的范围,表情放松下来。
那些罗刹不死心的追上商队,在乱石中遮遮掩掩自己的身形,莫名的恐怖。
就当大家以为没事情的时候,队伍后面一阵惊呼,“有人摔倒了!他被罗刹抓住了!”被抓的人惨叫,他一摔倒就有罗刹抓住他的脚踝迅速退走,拉向罗刹群,准备大快朵颐。
“是普通人还是战斗人员?”商队头领急匆匆的问。
“是普通人。”后面的人回答。
“放弃他。”商队头领生硬的说,他不想做这种事,但没有办法,一旦被罗刹抓住机会根本不可能逃跑。
“但是那个人是你的侄子。”有人说。
“操!”商队头领扶额怒骂:“这小子就会添麻烦,连走路都会走歪来。来一队人陪我救他。”这个决定很危险,罗刹不会主动攻击人群,却不代表它们不会攻击追上来的人,它们本质上是凶残的魔怪。商队的另一部分人说认为不行,一旦分开行动,很可能被罗刹抓住机会袭击。商队头领不能为了一个侄子牺牲别人。
“妈的!”他愤怒的抓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再慢一会儿恐怕这孩子就要被五马分尸了。商队骚乱一筹莫展,阿拜楼琢磨了一下认为他可以出手。于是他抓住商队头领腰带的攀岩钩爪说:“这个借我一下。”
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长度,阿拜楼踩着板车与马车的顶跳向最后排,在这里能够看到罗刹抓着的年轻人。阿拜楼甩动绳索,钩爪绕了几圈击穿罗刹的脑袋,勾住年轻人的裤带。
“回来。”阿拜楼大喝一声甚至没有用斗气,凭蛮力把年轻人拉到天上,最后落在板车的稻草上。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留下满地的目瞪口呆。
年轻人甚至还没明白自己是如何得救的,只是盲目的说“谢谢”,也不知道在向谁道谢。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一片叫好。
四百七十三章 厄运满身
“刚才那个叫什么?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简直就是一阵旋风。”附近的人赞叹说。阿拜楼眨眼间的操作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钩索就是这一点有意思,用的好相当华丽。
商队头领提着裤子小跑过来,刚才阿拜楼抽走的钩爪是他当做裤腰带的东西。“谢谢你救了我这个不成器的侄子。”
“就当做你们商队带我一起走的回报,毕竟我一个人应付不来这么多罗刹。”阿拜楼笑着说。
“不不不,这不一样,你跟着我们来是因为我们收钱了,这是商人的基本原则,我还是欠你一个人情。”商队头领耿直的说:“我不知道怎么样回报你,但是我一定会找机会的。”
“举手之劳,兄弟。”阿拜楼拍着商队头领的肩膀说:“我现在更想早点找个房间好好睡一觉。”
“好。”商队头领赶紧点头说:“我们加快路程。”他按着自己侄子的晕乎乎的脑袋说:“你这白痴,还不跟救命恩人道谢?你刚才差点被撕成风干肉。”
“谢……谢谢。”阿拜楼看着这一脸懵逼的年轻人忍俊不禁。这么呆滞的样子难怪会在平地摔倒。回到商队的头,阿拜楼的地位截然不同,之前坐的稻草变成了坐垫。“朋友,你的钩索用的这么出神入化,是不是出自哪个部门啊,据我所知,那里的大人们全都会用出神入化的软武器。”商队头领问。
“我是自学的。”阿拜楼笑着说。
“那朋友你一定要去那里看看,以你的天赋,肯定能够被很好的培养的。”商队头领建议。
“谢谢,我暂时还不用。”诚然教廷的锁链兵器非常系统,也有顶尖强者在用,但论精湛程度,有很多人远超教廷。比如他
算了,没有可比性。有斗气加持的世界对武器的控制力终究有些粗暴,地球上用飞镰钩索讲究的是用“劲”与“巧”,但在这里就不行,大体上都是用斗气催动直来直去,稍微有些聪明的用上巧劲就成了杰出者,这没意思。
“我们今晚不再临时休息,咱们尽早到泥巴镇。”商队头领对手下们说。
“哦!”大家一起答应。鉴于刚才阿拜楼的英勇表现,大家都愿意给阿拜楼开一个后门,也有很多人愿意早点到,在这戈壁滩休息又不舒服。似乎是因为刚才阿拜楼的出彩一刻,这让队伍里的氛围更加热络了,这些教廷信徒有些保持肃穆,但是更多的是在谈笑的比以往更大声了。
“这些罗刹没人管吗?在这茫茫之地也太危险了,而且没有任何立牌提醒。”阿拜楼问。
“没人敢管啊。”商队头领悄悄地说:“根据小道消息说,这里的罗刹是某个大人物故意养殖的,我们可不敢轻易找人清理罗刹。”
“怪不得,以凡赛德纲的水平,清理一个罗刹聚集地并不难。”阿拜楼表示理解。他首先想到了佳德,为了阻止佳德势力的发展而故意留在这里的。能够妨碍佳德发展的方法有很多种,这种阻碍方式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阿拜楼在罗刹聚集处藏了了一个暗影守望者来观察罗刹后面的动向,他觉得没准有一天用的上这些。不是太复杂的技巧,不谨慎的话是不会发现,如果发现了又能如何,还能找他算账吗?
度过罗刹地,泥巴镇近在眼前,阿拜楼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些破败的……土墙了。
不可思议,一个人口聚集地居然还只是土墙,而且周边还有魔物的骚扰与威胁,佳德就这样偏居一隅,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逃出自身的困境,没人喜欢在这样燥热的地方待着的。
“呵呵,和我对卡塔说的一样,你遇到了何种困境。”阿拜楼冷漠的笑着,“佳德,他们拥有了你的心,这还不够,他们还要你的身体。”
佳德若是没有注意到自身的窘境,很快就会尝到迟钝的恶果。来自远在钻石雨果的她弟弟的忠告,一定要让佳德别被玷污了身体。
艾力克的想法是对的,教廷从不对他们需要的女性心慈手软。
“大人,这里就是泥巴镇了,有些失望吧。”商队头领苦笑说:“这不是一件好差事,但被那些大人们安排上了也没办法拒绝,权当服务困难落魄者了。”
困难落魄?一座城镇再惨也不至于成为难民吧。阿拜楼是这么想的,泥巴镇就给了他第一个惊喜,那道没有任何作用,给人心里安慰的黄土矮墙在放下城门的时候,上面的锁链绣断了,差点砸到商队的几个人。
大门尘埃扬起,阿拜楼无语的看着那扇看起来连几匹马都撑不住的门桥。
“这门就不能换一换吗?太危险了。”商队头领的侄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说。刚才差点被砸到的就有他,他还被压了脚。
“你说的有道理,咱们下次就带点木材过来吧,这里没有大门。”商队头领深感认同。
这个破地方根本不需要门,甚至用不着那扇聊胜于无的城墙,那矮墙即便是普通人来也能够轻易翻越,无非就是阻止阻止箭矢,但是这里深入凡赛德纲腹地,不会有大军压入这么个贫瘠之地的。阿拜楼是个贪婪的家伙,这样的破地方给他他也不会要的。
距离这里最近的威胁罗刹们,轻易就能攀越这些几米高的矮墙。
为了能够顺利通过这个风化的相当脆弱的门桥,随行的牧师对门桥施加了坚固术,这才让开道路让马匹与货车通过。
门桥吱呀呀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走在上面都能感受到里面材质的脆弱,坚固术顶多是让脆弱的东西暂时坚固,不可能让它超过原本材质的极限的,而且门桥实在是破败不堪,光是坚固术还不够。阿拜楼和商队头领倒霉的侄子走在一起,这个年轻人实在有些厄运缠身,等阿拜楼走过门桥的时候,年轻人一脚踩进了最脆弱的地方,眼看就要扎进长着尖刺的壕沟。
阿拜楼眼疾手快的捞住年轻人,救了他一命。
“我又欠你个人情。”商队头领苦笑说。
“这孩子从以前是不是就厄运不断。”阿拜楼奇怪的问。
“他总是陷入危险又绝处逢生,他的父母习以为常了,可我还没有。”商队头领说。
“哈哈哈,叫他注意点。”阿拜楼打着哈哈说。
强大的命运之力,不管是好事坏事,居然连他阿拜楼都可以影响,能够恰巧与这个队伍碰面,又恰巧拯救了他两次,说明他已经陷入了这个年轻人的命运里。
四百七十四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个凡是居所必须有门的规矩真是不可理喻,神进屋子里还要跨过大门吗……”年轻人在一边喋喋不休的抱怨《圣典》里安常守故不知变通的地方。
“应该会有些用。”阿拜楼想。他打算下次有机会就不再救这个年轻人,看看他的命运之力是否强大到足够影响因果的程度,如果可以,那阿拜楼一定要多关注一下这把双刃剑,他的命运之力若是太强大,一定会出现很多变数,“这种地方有安城门和挖护城沟的必要吗?”
阿拜楼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之神,他的印象里,泛大陆的神是在泰坦之后才出现的,绝对没那么手眼通天。比如说这命运门加,司掌命运,但绝对不是命运的创造者,她只是管理者而已。他们的行动必须遵循某些规则,就像自然神那样,必须在法则之下行动。他们很强,能够击败任何挑衅的人,可绝不能逾越出自己的职业,满足其私欲。
命运门加之流或许可以以神的身份满足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像降下天使试图杀死阿拜楼,而有一些人却是命运门加不敢轻举妄动的,譬如迷知天佳德、星象魔女、以及眼前这个没准有大气运的毛手毛脚的倒霉年年轻人之类的。那是她职业的禁地,动之即死的程度。
神的运转阿拜楼还不太明白,不过应该不是由普通人变得,运载神力绝非凡躯能承受的庞大力量。
阿拜楼喜欢在可以放空的时候思考问题,目前与他正面交锋的还有命运门加,而命运门加自然也在他的“特攻计划”之列,这位无法用常规手段杀死的神,肯定有她的死穴。
“弑神”,听起来还挺好听的,还很让叛逆者热血沸腾。多亏了两个潮汐之主的点滴暗示,让阿拜楼大概明白了如何对付本土神。
说起来,他个人认为教廷这个整体比单独某个神难缠的多的多,再来一两个神出手都不会比教廷更难缠。
他骑着马晃晃悠悠的来到泥巴镇的大街上,怎么看也不像是富裕的凡赛德纲的城镇。疾病者、落魄者、贫穷者、心死者全都在这里,除了那些信仰更加坚定的,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困惑、不解、痛苦的表情。
这里不像安居乐业之地,更像偏远受罚之处。
“这里的人大多是冲着佳德大人而来的。”商队头领解释说。凡赛德纲之大,肯定有些人不知道某些风俗习俗的,这点并不奇怪,他也没有多想。
“冲着佳德?”阿拜楼改口说:“佳德大人能做什么?”
“这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外地人不知道属实正常。”商队头领善意的笑了笑,指着某个正在用黑色泥土做成泥饼果腹的人说:“大多数都是这种人,他们信仰不够坚定惹上恶习,最终背离神而受到惩罚,在病痛与困苦中挣扎。前几年有人放出风声,说佳德大人愿意无偿给困难迷途者提供援助,病者得救、苦者解脱。虽说每个月佳德大人会分出时间治疗他们,但是其实已经整个月都在忙碌中了。”
“能看出来,佳德大人肯定很忙,即便这样还是有无数人需要排队等候,唉,没人替她分担。”阿拜楼假装叹息说。
“说实话,我并不认同佳德大人的行为,三十六神在上,我的言语没有任何侮辱的意思她太宽容了,失去了圣女的神圣庄严,给这些迷途者给予救赎,压根就是不需要的,如果不是背叛了教义,肯定不会落得此番下场。”商队的头领的意思是佳德这种行为太掉价了,威严的圣女不需要这种讨好式的方法,不如说这种忙碌虽然值得他们钦佩,却赢不来更多的尊敬了。
商队头领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向阿拜楼告辞说:“如果你需要住宿可以来镇上唯一的旅店,那得老板是我的朋友,现在到交货时间了,我先行一步。”
“交货是与佳德吗?”阿拜楼问。
“怎么可能会,佳德大人日理万机。”商队头领指着稍微有些高的神殿说:“那里才是我们的交货地,现在的佳德大人是没空顾及我们的。”
“那我们之后再见。”阿拜楼说。
“嗯,朋友有事情就联系我。”商队头领说。
迷知天佳德的位置很好找,可现在不是碰面的时候,难说她周围有几个有心人的眼线,阿拜楼不能盲目与佳德接触。
时间还充足,阿拜楼决定等夜深了再说。
于是他随便找了阴凉的地方,身旁是正在晒泥饼冲击的瘦弱中年人。看他长期营养不良和膨胀的肚子,活脱脱某个大陆的灾民般可怜。
阿拜楼拿出身上带的干粮咬了一口,又大口的喝着在泥巴镇很自由的水。瘦弱中年人看着阿拜楼潇洒的样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死死盯着阿拜楼手里的的粮食和顺着脖子滴落的水。
阿拜楼看着他的模样,笑着晃着手里的水袋说:“你想要?”
瘦弱中年人一句话不说,对阿拜楼充满戒心。
“如果你想喝的话,我可以问你一点东西吗?”阿拜楼把水放在瘦弱中年人的腿上说。
他还是很戒备的看着阿拜楼。
“那么粮食呢?”阿拜楼把干饼和肉干也放到瘦弱中年人腿上说:“你放心,我就是想问问你的事情。”
“我…呼噜…呼噜…的事情没那么有意思。”瘦弱中年人说话还很精神,似乎曾受过良好的教养。他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来之不易的粮食,含糊不清的回应阿拜楼的话。
“你看来并不是一位意志软弱的人,为何落得这种境地。”阿拜楼问。
“我?”瘦弱中年人唆了唆手指,无奈的苦笑说:“在坚定的信仰也抵不住现实的残酷,年轻人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别在泥巴镇待太久,这里没那么好生存,大家都是有各自苦衷才迫不得已来这里的,谁愿意在这里天天吃泥饼呢。”
“说说你的事。”
“哦对,我的事……”中年男人缓过神说:“我以前是一位凡赛德纲的战士,为了所属的神殿冲锋陷阵。”
阿拜楼看着他手上持武器的老茧,他的话可信了八分。
“那是一次袭击,我负责抵抗最前线的敌人,来自大地深处的邪魔,给予我们的伤痛都犹如千刀万剐。”中年人回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仿佛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为了缓解疼痛,我们被迫服用了用以治疗的大花麻无论是口嚼还是外服,他们都是令人上瘾的玩意儿。”
瘦弱中年人愤怒猛然的抬头盯着阿拜楼,眼中有无数失望的哀怨。
四百七十五章 可怜之人
“你能猜到发生什么了吗!”中年人还有力气发出这样程度的低吼。
“魔法不能轻易消除大花麻的副作用。”阿拜楼说。大花麻若是能够轻易用魔法抑制毒瘾就不会被泛大陆称为“昂贵代价的快乐”了,和格因很久以前一样,它的快感并不多,依赖性强的离谱。
“没错!他们让我们自己解决!让我们用意志抵抗毒瘾!有人成功有人失败。”中年男人捂着脸,从指缝里流露出悲哀的眼神,“这行为我等闻所未见。就如你现在所见,我是失败者中的一员,在大花麻的诱惑里痛苦徘徊,成为失魂落魄的悲者。”
每个人服用的量不同,对起依赖性也会更重,这个男人很像狂信徒那一类的人,受的伤应该也是最多的。
“但是看来你在寻求圣女大人的庇护,你没有对所属的神殿失望。”阿拜楼说。
“失望?为什么失望?”中年男人露出不解与惊奇的眼神,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你是一个信仰薄弱的人,神的忠实信徒不会产生你这样的想法。”
阿拜楼摸向腰后的匕首,这男人落魄,思绪却灵敏,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这里是街道的拐角,周围的人尽是死气沉沉的人,大概不会特别注意这里,阿拜楼在考虑中年男人的生死。
要杀吗?
“信仰薄弱的人现在很多,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中年男人嗤笑着阿拜楼说:“我不会对我的神失望,它予我生命与食粮,让我安然度过半辈子,这已经是莫大恩赐,我要怨恨的是冷酷无情的那些人,而不是我热爱的神。”
阿拜楼收回匕首,在凡赛德纲能不杀人最好,现在的他应该是一位普通人,唯唯诺诺的走在街道上。“我以为你会感谢我,你吃的东西是我给的。”阿拜楼说。
“你的粮食是神给你的。”中年男人说。
“我认为它是辛苦赚来的。”阿拜楼又说。
“粮食的降生就是神的恩惠,你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我等的神。”中年男人不满阿拜楼的信仰薄弱,甚至还吐了一口唾沫,“这样的你,根本没资格踏足凡赛德纲。”他又在低声说最近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有信仰了。
狂信徒就是这样,该死的,要是在凡赛德纲之外阿拜楼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杀了,不管任何原因。
“你的病非常难治,即便是佳德估计也治不好,还会对佳德产生很大的负担。”阿拜楼劝解说:“你真的没必要在这里干等,大可以用你的意志去战斗,没准还能找到一些药材,要是死了也是光荣的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完全不成人形。”
“佳德肯定能救我的,她可是圣女!”中年男人顽固的说:“她救不了也得救!”
“圣女也是凡人。”阿拜楼冷声说。
“圣女才不是凡人!混蛋!快点滚吧!”中年男人抠住嗓子想把刚刚吃的东西吐还给阿拜楼,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又转念一想这些东西都是神的恩惠,不可以浪费,他放下手冷哼一声不再看阿拜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完美的体现在这个顽固的狂信徒身上了,气的阿拜楼直咬牙。迷知天佳德救得若是这一群人,还真不如不救。
时间还早。阿拜楼还打算听听其他人是怎么样的。他随便找了个地方,装作学者拿出纸币,对外称记录人生百态,征求真实的故事,回报是一袋水。水的来源好说,对会魔法的魔法师来说饮用水手到擒来,阿拜楼能够随便且轻易的制造饮用水,只是要隐蔽,不能暴露自己是魔法师。
光凭这些水已经吸引了相当多的人来阿拜楼这里领取水,那个顽固的狂信徒也来过,一看到是阿拜楼,又悻悻的走了。他还是要点面子的。
“我要我的水。”其中一个人给阿拜楼讲完故事后说。
“你的故事是假的,我说了,真实的故事。”阿拜楼阻止那个人伸出来的手,冷笑着说:“神的教导你都忘了吗?”
他说自己是一位士兵,然而手上没有武器造成的厚茧,反而少了一根指头,这分明就是赌场出老千被发现才会受到的惩罚。看这样子,大概是想向佳德要一根他赖以生存的手指。
这群愚蠢者真把佳德当成神了。阿拜楼知道凡赛德纲不可能全由信徒组成,然而他没想到,那些臭鱼烂虾全都聚在泥巴镇了。
镇如其名,尽是些泥巴。
“去他妈的神的教导!我要水。”老赌徒不满的怒骂,想抢阿拜楼的水,阿拜楼装作受惊的样子,抱着怀里的水惊慌失措的说:“不行,你没资格这样做,这样对那些说实话的人不公平。神说过,劳者得食,你没有劳动还满嘴谎言,没资格喝宝贵的清水。”
“快给我!别说那些没用的。”赌徒是渴的急眼了,压根不在乎阿拜楼说的话,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越来越不善的目光,阿拜楼见到时机差不多了,干脆的一推,把包裹松手,包里的水袋就全落在地上,马上就蒸发干净了。
赌徒楞楞的看着周围的人。有人心疼的捡起水袋,仅得到几滴水珠。
还有很多人已经打算杀人了,凡赛德纲不能轻易杀人,可各个神的信徒偶尔也有争论,像平之神与刻之神之间的信徒就老是由于理念不同大打出手。
“我不是故意的。”赌徒发现自己捅了大篓子。
“嗯,我们一致认为你违反了神典的很多条例,比如谎言、抢夺,我们决定对你实施制裁权,异教徒。”一个干巴巴的老者说。
“我没有,这些只是个意外!”赌徒惨叫。
“由不得你。”一群人把赌徒围住,那里面的场景应该惨不忍睹,教廷的野蛮就在于此,最通俗的就是当很多人都认为你违反神典且有罪,那便是有罪,以异教徒来处理。阿拜楼趁这个时候钻出了人群,摇摇看着,已经有人做出了简易的十字架,把赌徒钉在上面,还在下面铺满了柴火,准备做什么不言而喻。他们根本不理会赌徒的苦苦哀求。
那仅仅是一些水,值得赌徒献出命的代价吗?多数人认为值得,这可怜的骗子就要受到最严重的惩罚了。
阿拜楼在佳德宅邸附近整理自己的收获,这里面的确都是一些犯了错误的人,有些人甚至可以说是人渣。还有一些是迫不得已落魄的,是被某个人坑害的沦落如此。
总体来说,全都是一群没救的人。
阿拜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随手把一块石头扔进了佳德的院子里。
四百七十六章 可恨之处
佳德正无悲无喜的给来者检查病情,作为圣女圣子之流,他们都会神术治疗伤痛。
卡塔像个雕像站在佳德旁边一言不发,冷酷的眼睛盯着来者。
“我说了,如果你要我治疗就不要喝酒,你为什么喝酒。”佳德收回发光的手,把一团黑色的物质从掌心里甩出来,“我的治疗对酗酒者效果会降低,我抽不出时间再给你治疗了。”她倒没有对引导出来的恶臭物质有多少反感,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圣女大人……”那酒糟鼻子腼腆的说:“没有酒喝我会死的,我不能忍受没有酒的日子。”
“喝了酒你死的更快。”佳德揉着太阳穴说。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从睁开眼睛就给人治疗到现在,尽是一些有各自理由不听她话且理直气壮的人。
“神说酒是欢乐之证,是治病良药,不可能越喝越病的。”酒糟鼻子反驳。
佳德真想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到底是你们找我看病还是我找你们看病?!
“神还说过,过度享乐是为罪,沉溺于某种东西,即便那东西是好的,也是种孽障。”佳德的性格是温和的、逆来顺受的,所以她即便满心愤怒,还是强撑起微笑劝解她不知好歹的病人。“你可以走了,如果再喝酒,我真的无能为力了。”佳德说。
酒糟鼻子揉着自己的红鼻子蹒跚的走了。
“我想喝一杯水,卡塔,稍等我一下。”佳德刚站起来,就瘫软的靠在她卧室斑驳的墙上,白色的圣女袍染上了一点黑色。卡塔动身扶着站立不稳的佳德,痛心的说:“你不该这么拼的,那些家伙不值得。”卡塔把佳德要喝的水递给她,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种高强度的神术使用已经持续了很多天了,真亏佳德的身体吃得消。
应该说早就吃不消了,她在倔强的硬撑罢了。
“我多努力一点,没准会给我的教派多增加一些信徒呢。”佳德微笑着说,脸色苍白如纸。她摸着胸口,突然咳一口血痰。
“你染病了。”卡塔拽住想逃离的佳德,“你必须休息,防止感染病加重,我去给你寻找其他的牧师。”
“不行。”佳德还是倔强的说:“有人在外面等了很多天了,我不能放弃。”
“就外面那些臭鱼烂虾?”卡塔狂怒,瞪着眼睛说:“他们即便加入你的荆棘教派又有何用,给你惹事生非和添堵吗?”
“不会的……”佳德趴在桌子上无力的说。
荆棘教派并不算佳德一手创建,其中很多人早就回到了原来的教派,留下佳德一个人撑起偌大的教派。孤立无援、受人冷遇、惨遭虐待,这其中的痛苦佳德知道,卡塔也看在眼里。
一个没有压迫,充满包容力与坚定信仰的教廷,这才是佳德的最终目标。任何人与神的距离都是相同的,信仰不应该分出高低贵贱。
如此反其道而行之的信条,怎可能不受人忌讳。
“别告诉我这破事情是你突发奇想想出来的,你的小脑袋瓜还是很聪明的,做不出这种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卡塔学着阿拜楼损人的话说。
“屁股决定脑袋。”佳德噗嗤笑出声,又咳嗽了几声,这才老老实实的对卡塔解释说:“我并没有邀请任何人来我这里治疗,我更喜欢坐在院子里好好的看书。我估计这是一个阴谋,但是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阴谋?”卡塔疑惑。
“嗯,有一个人冲出来说他受伤了,我看他的确伤势严重,就出手治疗了,当我放他回去,就冲进来一大群人说‘佳德大人真的在给平民们治疗’。”佳德苦笑说:“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起初还是一群有信仰的有趣的人,到了后面,尽是这些堕落的信徒,给他们治疗,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心累了。”
佳德重新坐到椅子上,趁卡塔没来的及阻止她,干脆的大喊了一声:“下一个。”她避开卡塔吃人的目光,继续她一贯亲切的笑容,“你是怎么了?”
过于善良不会幸福,不够善良却也不能够像佳德这样撑起一个教派。
“我……我的腿骨折了。”进来的男人扭扭捏捏的说。
“哦,骨折……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我现在给你治疗好了你也会跛脚的。”佳德查看了一番后认真的说。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钱。”男人说:“治病是要钱的,只有佳德大人才是免费的。”
佳德对这种事情没辙,凡赛德纲不是一个任何人都能治得起病的。她只好认真的给男人用神术温养了腿部,等男人能够正常走路的时候并且欢呼的时候,佳德苍白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哦哦哦,佳德大人真厉害,但是我还有一件事……”这男人不知足的说:“这件事我还想让佳德大人帮忙。”
“你尽管说。”佳德点头说。
“我……我阳○。”
那男人的话让佳德的笑容僵在脸上,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阳○?”
男人意外这么粗俗的话从圣女嘴里说出来,莫名的有些带感,于是疯狂的点头说:“希望圣女大人亲自看看。”
“我……”佳德犹豫了,她头一次遇到还有这种问题的人。
“看个屁。”卡塔怒发冲冠,从阴影里走出来,把短刀插进这男人的裤腰带里提着就走,卡塔把他扔出房间,对外面的人说:“记住,圣女佳德的治疗结束了,你们可以滚了。”
刚才那分明就是耍流氓,也就佳德没听出来其中的意思。这世界还没地球那么开放,要佳德亲手摸那玩意儿治疗?卡塔保证他会一刀劈了这个男人。
“别这样卡塔,”佳德咳嗽着走出来,“我还能够治疗他们,我的宗旨是根治。”佳德说。
又一个男人冲了出来,咳嗽的比佳德还要厉害,他拽着卡塔的大腿说:“不可能,佳德大人不能走!”
要是阿拜楼在,会发现这个男人就是被他诅咒的那个贪婪车夫。他刚到家就发了病,询问牧师得知这或许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瘟疫疾病,要治好最少四十枚金币,霎时间就让车夫彻底死心了。他一共才十六个金币,能怎么办呢,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他瞧不起的泥巴镇。
车夫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追上了阿拜楼,甚至还排上了队伍,眼看就和佳德大人接触了。
“她需要休息,你们的圣女大人生病了。”卡塔耐着性子说。
“我们才不管!圣女是不可能生病的,她不是普通人,她必须治好我们。”
卡塔脸上的青筋越冒越多,他记住了这些人,在记仇的边缘反复横跳。
四百七十七章 心头之爱
这一次佳德出奇的没有直接反驳卡塔,她心里也对这些信徒有些失望,所以只是在卡塔背后悄悄地说:“我还能继续,请不要阻止我。”
卡塔听着佳德没有底气的话,知道她肯定有些动摇了,原本还有些担心佳德是否会因为这件事生气的卡塔,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了。
底下群情激奋,眼看就要从辱骂卡塔演变成辱骂佳德。
卡塔自然不介意自己被骂,无论是低贱的奴隶还是残虐得暴君他都扮演过,但是辱骂佳德就不行。他稍微明白对方的计谋了。
“善良的佳德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善良搞垮身体,那些恩惠一旦中断,佳德的所作所为将成为迷毒反噬自身。到了那时候舆论就会爆发迷知天圣女不顾平民死活,使得佳德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阿拜楼在远处看着这里的发生的一切,冷笑着。
卡塔的心情已经被阿拜楼猜透了。
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然而阿拜楼并不介意替卡塔守护一下他的爱情。阿拜楼也是经历过爱情的人,他不认为爱情会让人变弱,以卡塔的模样,爱情似乎能让他变得更强了。
比起阿拜楼的杀气,卡塔的杀意却更加凝视,他瞪了一眼四下,瞬间就把周围惊的鸦雀无声。
唯有幼小的孩童,被这惊鸿一瞥吓得哭泣。
“你们都撤去,别阻碍佳德大人的休息。”卡塔说。
“但是我们的病……”还有人不满的说。
“除了要病死的,其他的都学会自救。”卡塔把门关上,故意露出一个嘲讽的眼神:“我是佳德的贴身侍卫,隶属于教廷的执行者部队,要是我听到有谁说佳德大人的坏话,将会以侮辱圣者罪处置,全家都以叛国罪论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卡塔又打开门,嘲笑底下的人:“你们怎样都好啦,圣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一群老百姓和贵族,死就死了。白痴你们的身体怎么比得上佳德大人的身体,要是佳德累垮了,就拿你们的命来陪葬。”
底下鸦雀无声,估计是被“圣女亲卫”的粗鲁表现惊到了。这表现完全就像一个地痞流氓,而非一位配得上德行的武者大人。
“粗鲁不堪,我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一个落魄的贵族看见卡塔关上了大门,气的直哆嗦,满口的脏话。
卡塔的飞刀插在落魄贵族的脚上,滋起一道雪花。
“别忘了我说的话,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凡是有忘恩负义者跑出去说佳德大人的坏话,就洗干净脖子和家里人等着吧。”
贪婪车夫看着自己身上蔓延的寒斑,心中满是绝望,显然圣女是不打算继续医治后来的人了,那他再回去就会错过最好的医治时间了。
他突然想起来了,他与圣女圣子之间的巨大鸿沟,本就与圣女无缘,更谈何亲手治疗他们。
“妈的,你们这群人把佳德大人的善良当成什么了。”车夫豁然省悟,悲凉的对四周为了贪图一些治疗费用而用欺压的方式逼迫佳德治疗的人怒吼。
你看,他们死光了,对圣女大人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他们本就是死掉也没有任何影响的人物。没他们,圣女依然是圣女。
“醒悟的太晚了。”阿拜楼冷笑,这种家伙死有余辜。他要找的人已经就在眼前,这次凡赛德纲之行已经完成了一半,卡塔和佳德似乎还有事情要做,阿拜楼不着急现在就与卡塔见面,布置已经做下,卡塔会过来的。
他讨厌凡赛德纲的空气,每一份都充满了令阿拜楼难以忍受的迂腐。人民迂腐,文化迂腐,处处都是迂腐。
连稍微好一点的迷知天佳德,也是迂腐的可笑,有这么一点开明的佳德,甚至被人极其迂腐者排挤到了如此寸草不生的苦刑之地。
“你把他们赶走了,会伤害我的名声,那种威胁,终究只是一时的,迟早会爆发出来。”佳德虚弱的躺在床上,她的包裹被卡塔打开了,里面尽是一些朴素的衣物。
“你的药不够了,我会抽出一天来给你找药。名声的问题我会替你解决的。”卡塔说。真可笑,堂堂圣女连治病的药都没有,因为劳累过度大人的导致的病,是不能够用治疗法术医治的。
“别离开我太远。”佳德低沉的哀求说。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卡塔。
“原来你已经这么瘦了,你放心,那我就让我的手下给你去拿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卡塔端起佳德胳膊,用食指与大拇指组成一个圈,便把佳德的手腕捏住了。瘦弱的可怜。“你想说什么?”卡塔问,佳德的眼睛有话说。
“你太霸道了。”佳德带着哭腔说:“也太宠我了。”
“你不喜欢这样吗?”卡塔问:“我认为你值得这么做。”
“我怕我从此以后离不开你。而且,圣女与教廷的特级通缉犯共处,这听起来就是一个致命的把柄。”佳德说。
“哈哈哈哈,不必担心这种事情。”卡塔狂妄的笑着说:“若是那些无能的人能够发现我卡塔,肯定就不会如此把我视为禁忌了。我会告诉他们,谁才是情报大师与刺杀之王。”
他卡塔即是刺客又是杀手,会在任何环境里融入环境,那些人都知道,卡塔是一位极其擅长伪装的“变色龙”。
“好吧。”佳德闭上眼睛说:“我相信你。”
“你现在先睡一觉吧,你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了,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精神的疲劳。”卡塔给佳德拿来被子,铺在佳德那张平凡的木板床上。
那张床睡起来并不舒适,佳德已经习惯了,在没有接到教皇传讯的时候,她都是睡在这里的。
卡塔是夜猫子,他的生物钟是三天才睡一次觉。最初的时候,这种生活方式相当痛苦,卡塔无数次想要放弃然而当他真正到了时刻处于威胁中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谢起师傅的特训。当别人不得不休息的时候,他处于杀戮之中,当所有人都被杀死以后,卡塔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卡塔还没离开的时候,佳德就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卡塔微微一笑,温柔的走了出去,不带一丝声响。
他第一次和佳德见面的时候,其实还很在意是否太过于鲁莽了。那时候的佳德在凡赛德纲之巅受了整整一星期的碎裂分尸与裂变之苦,直到被放出来,佳德仍然抑郁的整夜不眠以泪洗面。
卡塔心中许久没有的善良为佳德发了芽。
当然,这也缘由阿拜楼说过佳德暂时不是敌人,如果可以的话,卡塔希望她永远不会成为敌人。
四百七十八章 保护佳德
“这孩子现在能睡得这么香,应该有我的功劳吧。”卡塔欣慰的想。
佳德正是因为有卡塔的守护才睡得着。大家都说圣女与骑士,公主与王子,然而卡塔与佳德的关系更加复杂。
利用、依赖、信任、圣女与刺客。
复杂又迷人的关系。
卡塔走回院子里,需要休息的时候他会挂在树上小憩一会儿。佳德一直说让卡塔与她一起住在屋子里,卡塔拒绝了佳德请求,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不是能够共处一室的关系。
月色已高悬。
树梢空荡荡。
巧月印愁容。
天黑杀人时。
卡塔闭着眼睛,屋子里传来佳德的惨叫。
“呀……”说是惨叫也没那么严重,分明就是一声类似惊叹的声音,这让过度保护的卡塔瞬间出现在了佳德的房间里。
“怎么了?”卡塔的匕首出现在房间的一脚,像蜘蛛一样攀附在枪毙上,屋内没有敌人,这让卡塔稍微有些迷惑不解,但是他还是把警惕拉到满。
刺客守则之一,永远不可以松懈。
这样很累,但这样才是完美的刺客。
佳德拉开被窝,从里面拿出一只奇怪的“虫子”。虽然长了六只腿,可身体还是石头,正在像普通的甲壳虫一样四处蹬腿,在佳德的手里面挣扎。卡塔疑惑的拿起石头甲壳虫碾碎了它的肢体。
“靠,这家伙真的找来了。”卡塔说,这些词汇也是他和阿拜楼学的。
“是阿拜楼。”佳德聪明的说。
“是的,就是他,能在我的警惕中悄无声息的扔进来一颗石头,我知道的只有他。”卡塔收回匕首说:“这暗影甲壳虫是阿拜楼给我看过的,不是他也是和他有关的人。”
“这个东西是用来传话的吗?”佳德疑惑的问。
“呃,不是。”卡塔挠了挠头说:“我们在监狱的时候特别无聊,阿拜楼就用石头做了这些小玩意儿,让我们比谁跑的快,每次都是他赢以后我们就不玩了。”
“因为那是他做的嘛。”佳德轻笑。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的与阿拜楼接触。
“他还特别高兴的和我们显摆,一直说他没有作弊。”卡塔回忆说:“我们不可能信的,既然都是一样的他怎么可能百战百胜。”
“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邪恶的坏蛋,原来也会玩这么幼稚的东西。”佳德笑着说。
“坏蛋毕竟也是人,你们把我们妖魔化的太厉害了。”卡塔说。
“阿拜楼在这个石头里留下了消息吗?”佳德问。
“没有,因为我们之间有默契。”卡塔表情很自信的说:“我们总会在一个地方见面,泥巴镇只有这一个地方,实在太好找了。”
“哼哼,泥巴镇只有这么一个地方真是对不起你了。”佳德嘟着嘴鼓着脸颊可爱的说。
“我把这个给你,遇到危险了就让它接触地面,我会立刻赶过来的。”卡塔给了佳德一个铃铛,上面挂着一张黄色的纸符。“我马上去找阿拜楼,很快就回来,我不希望离开你太久。”
“你不用这么保护我的,这么久了我都没事,不会差这么一会儿的。”佳德笑话卡塔太过谨慎,弯弯的眉眼表示她并不讨厌这样。
按阿拜楼的话说,卡塔绝对是斗气研究的天才,他发明了斗气新的应用,类似于地球上的奇门遁甲,这些技术并不难,更多的是功能性相当大,攻击卡塔有利刃,任何法术都不如卡塔的利刃厉害。法术追求范围,刺杀之道追求的是极限的以点破面。
“不行,现在是特殊时段,你要听我的迷知天佳德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卡塔说。他拥有的情报远超佳德,他早就知道了其他的圣子圣女有些动作,对佳德做出的手脚。很有可能想要让佳德退出圣女之位,找一个听话的人代替佳德。
要是在他卡塔的保护下还让佳德出事,实在太打他的脸。刺客并不擅长保护,卡塔能做的就是在有威胁之前全部杀光。然而直接杀死圣子圣女会影响“蜘蛛网”的布局,卡塔还不想彻底把自己的组织抬到水面。
他要做的是推翻教廷弄的天翻地覆,等教廷覆灭了,这些圣子圣女自然也就瓦解了。
“等一下……”佳德叫住卡塔,“早点回来……”
她笑着说。
“嗯。”卡塔点头,出门就换了一幅面孔,看起来是一个壮汉,全身肌肉如磐石。这种姿态在这泥巴镇很出彩,卡塔并不介意自己受人瞩目。他悠闲地走在泥巴镇全是泥浆、干土和脏乱垃圾的路上。
阿拜楼会在泥巴镇里唯一的酒馆等他。
……
这里是泥巴镇里唯一,阿拜楼正在和商队的人喝酒,观看围成一桌子掰手腕的人。
“你不玩一下吗朋友?”商队首领问:“你或许不在意一杯免费的酒,但是赢起来很高兴的。”
“我不必了。”阿拜楼笑着说。
“哈哈哈,人都会有不擅长的东西。”商队头领善意的说。他以为阿拜楼是那种不擅长力量的人,毕竟从外面看起来,阿拜楼就是瘦弱的年轻人。为了防止阿拜楼无聊,商队头领想了想,随口对阿拜楼说:“我记得你询问佳德的事情来着,我听说佳德身体欠佳,所以拒绝了这些求医者,要是朋友你找佳德有什么事情可能会失望了,最近她大概不会免费治疗了。”
“我没有,我仅仅是好奇,我挺仰慕佳德大人的。”阿拜楼笑着说。
“这倒是,我们来这里也是冲着佳德的名声来的,听说这个我们反到松了一口气,这才叫做圣女嘛,应该更骄傲一点,更加尊贵一些。”商队头领高兴的说,对于佳德的无情感到开心。
“我挺喜欢佳德平常说的平等的,这次来泥巴镇就是想看看她的尊容。”阿拜楼说。
“那些都是梦话,凭她一个人是很难得,但是如果真的有希望,我们整个商会都愿意支持佳德大人的梦想。”商队头领把自己的腰牌放在一旁,拿出了一枚荆棘徽章说:“唉,真希望佳德大人明白,荆棘信徒比她想象的多,没必要这么妄自菲薄。凡赛德纲还是会倾听普通人的声音的,就像神永远都会接纳他们忏悔的信徒般,要对佳德大人好一点啊,这个破地方算什么啊,寸草不生,白给我都不会住的。”商队头领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收回徽章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喝多了。”
在凡赛德纲讨论圣者是忌讳,因为你面前的人很可能是一位密探。普通人都知道,教廷对异教徒是非常凶狠无情的。
商队头领流下了冷汗,意识到自己说了很愚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