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六十七章 水道
四个人在横风过后直线下落，下落的几秒让阿拜楼犹豫应不应该交出底牌。要是真正爆发，比森吉纳特能承受他怪物般的爆发的力量么。
他的手已经扣到了应急用的法珠。
这时候香索愤怒的低吼。
“我每时每刻都活在这样的危险中，他们用刀子，用剑，用箭矢玩弄我，我为什么不能反抗，我从小到大要忍受这样的烦恼，这种陷阱也别想让我放弃抵抗！”香索悲愤的尖叫，与她刺耳尖对应而来的还有一阵刺耳的拔剑声。那短剑狠狠地镶进墙壁，阿拜楼看到香索的虎口被接踵而至的震力弄的血沫飞溅。
她面色不改，身上的光环涌动。
光环照亮整个阴森黑暗的甬道。
咒界怨恨光环。
香索的怨恨成为她的力量，还有驱散周围邪灵的力量，这份血海滔天的怒气，为香索四个人开辟了一条安全的道路。
短剑带着火星，在墙壁上支撑四个人下坠的重量，香索咬紧牙关，用尽全力不松开快要断掉的双手。一直到短剑的下坠停止，香索松开了颤抖的手，四个人正好落在某个不知名的地面。
周围雾气森森，离开半步就会看不见周围的人。
还好有细绳……
阿拜楼低头一看，发现细绳已经被割断了，无论是他前面的香索，还是他后面的混沌，亦或者殿后的线人。
妈的，太诡异了。要是有邪灵，或者恶灵，混沌没可能注意不到。恶灵一般人无法解决，可是混沌至少看的见也听的着他们的低声嘟囔。
混沌怎么说也是个神，如果连混沌都会陷入这场不正常的幻觉里，恐怕后面的事情会更麻烦。
到底是幻觉，还是四个人陷入了梦境。
亦或者这里面有着某个特殊的存在，能让人在无声无息间陷入疯狂的漩涡。若不是邪灵、恶灵，有什么东西能在他与混沌的注视下悄无声息的进行这一切。
心理暗示？
阿拜楼突然抓起周身的绳子，难道真是那个？
为何他觉得下面的人力有千钧的时候，线人毫不知情。他坚信线人是无辜的，那么会不会是在某个时间点，他们在不知不觉间中了一个“催眠式”哦心理暗示，只有下旋转楼梯的时候是真的，跌落也是真的，目前的一切都是别人在雾气下蓄意营造的幻觉。
人即使陷入幻觉也很难直接出来，阿拜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清醒的，如果他腰间断开的绳子是他错看的。
那么一阵巨力能否唤醒混沌、香索和线人。
阿拜楼还有这样的力量，他抓住两端的断掉的绳头，狠狠地拽向他自己。
一般人肯定不会特意去拽一定断掉的绳子的。
阿拜楼要反其道而行。
这边绳子被阿拜楼拽出了“腾腾”的风声，这让阿拜楼心中一喜。
断掉的绳子怎么会有震动声，这说明他的推断没错，绳子的一端真的有人。
阿拜楼蹲在地上，两手抓着他腰上的绳子，高高的向上跳起。与之前灵活的起跳不同，这次有明显的拉坠感。
这分明就是有人。
阿拜楼再跳了第二次，这一次比之前更高，既然脑袋没碰到顶，说明他们依旧在这螺旋阶梯内，具体的位置不确定，也许是在侧面。
阿拜楼这一次跳跃不留余力，力道也大的惊人。他的身体素质本就和怪物很像，若不是身体受伤，他一个人就能轻易拉起三个人。
这恐怖的瞬间爆发力让阿拜楼成为了一枚炮弹，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阿拜楼已经把香索、混沌、线人三个人拽到了眼前。
三个人无一例外都被阿拜楼拽倒，拽到了他的面前。香索的指缝还夹着钢针，混沌倒是没啥，线人腰上的绳索都被解开了一半了。
那根断掉的绳子端也变回了原样。
“屁股疼，谁干的啊。”混沌揉着屁股站起来，在见到阿拜楼的瞬间眉开眼笑的飞扑向阿拜楼。“你怎么找到我的。”
“并不是我找到你，而是咱们本身就在一起。”阿拜楼说。
“我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限制啊。”香索疑惑的问：“雾气中出来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是在雾气中漫无目的的行走，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刚才真绝望，我快要吓死了。我害怕寂寞。”混沌说。
“咦，我看见的是你们三个都被火顺着绳子燃烧了啊。”线人疑惑的说，他刚才还在疯狂解开绳子呢。
“恐怕你们都陷入幻觉了。”阿拜楼说。
“那你怎么没有事。”香索问。
“我周围的绳子断了，可能是因为我提前发觉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至少线人是差点被杀死的。”阿拜楼说。
迷雾、突然坠落带来的失落感、恐慌，全都成为了幻觉最好的食量。这迷雾存在的意义，八成是为了配合最初的催眠。
阿拜楼还是没想到催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不重要，最重要是找到出口。
“太恐怖了。”香索打了个冷噤，斑之花女仆的确会学心理暗示，只是没想到居然有如此霸道猛烈的催眠会直接摧毁其他人的心智。
要是这些全是比森吉纳特的技术，那么这个国家隐藏的东西没准比想象中的更多，那都是香索未曾听说过的怪异。
“注意脚下，咱们要先找到出口。”阿拜楼抬起头，恐怕螺旋阶梯早就已经没了，他们会落下来才是正常的。
“为什么我差点被杀死啊。”线人还是没明白。
“我带你去看看。”阿拜楼向线人的方向走了五六米，他坐下来，双脚居然陷进地面。这浓雾让人看不清阿拜楼下面有什么。
线人跟着去看，却看见浓雾下面是带着尖刺的深潭，里面尽是被刺穿的尸体。
“你没发现尸体有什么特别的么？”线人说。
“都是女人，而且……”阿拜楼看了眼旁边的面不改色的香索。
“都是斑之花的女仆。”香索冷冷的说。
“莉亚黛丝会在这里吗？”阿拜楼问。这些尸体少说也有几十具，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发现。
“应该不会。”香索摇头说。她即便面对莉亚黛丝可能已经死掉的现实，也不认为她会死在这么可笑的水池里。她粗略的扫了水池，判断莉亚黛丝肯定不在这里。
莉亚黛丝天生的金黄色的波浪发，即便在这黯淡无光的池水中也会闪闪发光的。
阿拜楼点点头，暗影迷踪里显示的莉亚黛丝，的确不是在水中的。暗影迷踪显示出来的干尸，八成是真的。
“要不是香索来的那一下，咱们可能全都要掉进这里。”阿拜楼苦笑说：“哪怕只是跳进这个水里，也会被底下的尖刺刺穿。”
“真缺德。”线人皱着眉头说。
“问题在于咱们出去的方法，可能就在这里。”阿拜楼笑着说。
“你要去那个水池里？”混沌看了眼下面，“不行吧，太危险了。”
水中的尖刺就像刚装上去一样闪闪发光，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光源，在这最底层也不是什么也看不清。
可能是哪个地方装了灯，光芒很柔和，而雾气里的光芒更柔和了。
“你会上来的对吧。”香索问。
“我会。”阿拜楼说。
香索点点头，混沌不想让阿拜楼下去，这里只有阿拜楼才能给她安全感。
“你为什么要让他下去！你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混沌生气的说。
“斑之花最懂得放手去做。”香索哀伤地说：“你不觉得相信一个人，也是一种特别荣幸的事情吗？”
“被人相信，也是如此。”
莉亚黛丝，我可是相信你的，所以我才坚持了这么多年，你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轻易宽恕你的。
香索看着水面的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要是莉亚黛丝还活着，她现在可露不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啊。
阿拜楼慢慢入水，脸上的面具能暂时给他久一点的呼吸条件，这水里全是尸体，光是想想也觉得污秽不堪。
事实上，这水中虽然满是尸体，却是活水。流动的水把尸体浑浊的液体全都带走了。
阿拜楼感觉到这是活水的时候，就知道这里肯定有一个能够让人出去的通道。
地下水？这还真是有趣，如果香索没有用，阿拜楼或许可以利用这条地下河。
这没准是整个比森吉纳特的命脉。
要是投下瘟疫之手的瘟疫，阿拜楼有信心不动声色的让整个狭长的比森吉纳特变成瘟疫之城。
只是之后的防控不比打仗麻烦多少，那只是备用手段，可以不用就不用最好。
阿拜楼感受水流的流动，扒开水底的斑之花女仆的尸体，果然在尸堆的后面还有一个狭窄的通道。
这就是水流通过的地方。通道的宽度只能通过两个人，阿拜楼不知道通道的长度，也担心这个通道会不会越到里面就越狭窄。保险起见，阿拜楼决定自己亲自去看一眼。
哪怕为了混沌的安全，也值得冒这个险。
七百六十八章 雾中
阿拜楼下去了十分钟了。
在尸体被阿拜楼翻动的时候，大家还能看到阿拜楼的身影，但是一眨眼的功夫，阿拜楼就不见了。
混沌急得都快哭了，她在水边来回渡步，焦躁之情可见一斑。阿拜楼是她的主心骨，她不想来个比森吉纳特这个乡村一样的国家还把阿拜楼搭进去。
这时候她才稍微理解了鹦鹉石她们为什么总会因为阿拜楼擅自行动吵的不可开交。若不是因为阿拜楼是各自都重要的人，谁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气的夜不能寐。
混沌可是经常看见夏玛莎她们晚上讨论阿拜楼做过的缺德事，那时候她还把这件事当成笑话看。
什么事情不轮到自己都不觉得肉痛，混沌这一次可是真的被吓到了。
还好在第十一分钟的时候，阿拜楼回来了。
他浮出水面，快速的爬到岸上长出了一口气。“你们肯定想不到外面有什么。”
“有什么？”香索问。
“跟我一起来。”阿拜楼摘下面具，吐出一口水说：“那也是咱们出去的唯一途径了。”
“要快一点了，斑之花留给我的时间不多。”香索焦急的说：“超过时间了，我可能要受到审判。”
“你为什么要擅自做危险的事啊，你要是出事了，我独自一人在比森吉纳特怎么办？”混沌生气的说。
“那件事，我会让蜘蛛帮我照顾你。”阿拜楼说。
线人配合的点点头说：“确实商量过。”
“混蛋，原来你还想过这件事情。”
谢谢，真的有被气到。混沌咬着牙想。
因为水下的路已经被探索好了，这一次去大概五分钟就能到尽头。通道越向外是越宽的，到最后甚至能够容纳五个人并排游出。
香索在水底扫了一圈尸体，确认真的没有莉亚黛丝。阿拜楼向香索点头示意，香索回应后跟上阿拜楼的步伐。
好在四个人都会游泳，在海里出生的混沌天生也会游泳，和她看似温软的动作不同，她游泳的姿势更加有力，标准异常。
不愧是亚特兰蒂斯人和美人鱼的造物者，游泳动作比阿拜楼还要标准。到了最广阔的地方，阿拜楼地下河的水流骤然增加，这意味着他们到了出口。
香索和线人骤然加速，只有混沌还紧紧跟着阿拜楼。
“呼。”混沌和阿拜楼探出头，正巧看见香索和线人长大了嘴巴，看向整个地下河道。
“真厉害。”
“太可怕了。”
每十米就放了一个长明灯，在地下河到的远处的狭窄出，还有一个牢门。这肯定不是比森吉纳特造的东西，甚至不是教廷造的。
上面充满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种族的字迹和壁画。阿拜楼知道这世界有很多奇特之处，只是没想到随便一处地下河还有一个未知的种族文化。
那个种族的壁画描述着难懂的故事，唯一能让人看懂的就是地下河的最深处有一只巨大的“蚌”，它张开嘴，里面有一枚珍珠，珍珠喷出雾气，而这雾气腾腾的里面，是一整个种族的生活。
“那个种族可能是我在雾中见过的。”香索皱着眉头说：“那他们不是怪物？我是不是误伤他们了？”
“应该不是误伤，也许咱们误闯入了对方的领地。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的确是打算伤害咱们的。”阿拜楼安慰说。
“我感到迷惑，唉。居然歪打误撞的找到了一个遗族的遗迹。”线人说。
这个被阿拜楼暂定为“雾行者”的种族只有一面之缘，既然这里是比森吉纳特刻意隐瞒的地方，也就说明这里已经被开发过了。
四个人从地下河爬上岸，线人用魔法把各人身上的水蒸干。
“这样舒服多了。”香索依旧选择率先打头。现在时间过去的不久，也就两个小时，香索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但是她去找莉亚黛丝的心情早就迫不及待了。
莉亚黛丝，我来了。
正如他们看到的，地下河的最前端是出口，但是那里面是真真正正的“地下瀑布”，最好别贸然进入，那里的水流可不是现在这种小打小闹的级别。
地下河的窄口的水流会犹如鲸吞般把水中的一切吸进更深的地下。阿拜楼还没疯狂到去那里。
“这里就是我们刚才看见的门？”香索看着门锁，锁的相当严实。里面还有一道门隔开了视线，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是教廷的东西。”混沌小声的说：“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点神力。”
“那最好小心为妙。”阿拜楼表情严肃。
“我听见了。”混沌低声说。
“什么？”阿拜楼问。
“低语。”混沌抓住铁门的栏杆，“是低语，我听过，我发誓我在哪里听过。”
“走一步看一步，应该不会有事。”阿拜楼拍了拍混沌的头，慎重的说。
要是真的是个重地，不应该没有任何一人看守。
“也没准是因为太危险了，这才没有人继续在这里待了。的确很符合教廷的做法，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一群偶然碰见的倒霉蛋擦屁股。”
没想到这一次阿拜楼就是这个倒霉蛋。
妈的。阿拜楼暗骂。
线人摸着那个看似复杂的锁头，一下子就摸开了锁头。
“只要不是钻石雨果的锁头，什么锁头都只有一个锁芯而已。钻石雨果的锁堪称小偷克星。”线人抱怨说：“我每次试着破解魔法锁都会留下一堆挫败感。”
“你不是把它们打开了么。”香索说。
“用五六个小时开一把锁有什么意义。”线人愤愤不平的说：“怎么说我也是混迹黑色地带的人，要是开锁用几个小时，早就要被人碎尸万段了。”
接下来就是那个黑门的锁，线人如法炮制的用一根头发拉开了锁。
就像卡塔那样，有人愿意把刺客磨炼成宗师，却从来没有人把盗贼磨炼到宗师。这项技术大部分都会被学一点皮毛，用来当做临时的随机应变。
现在又有一个盗贼大师在队伍里，让阿拜楼几个人省了不少麻烦。
“总是用暴力把门轰开没有美感，也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像回家一样开锁，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式了。”线人说。
打开铁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充满腐烂气味的恶臭，隔着面具也不能让人好好呼吸。
“太臭了，我都不敢想象摘下面具会变成什么样！”混沌说。
三个人打算在门口待一会儿再进去，可是香索管不了那么多，她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进了里面。
说实话，这种死尸的味道是有毒的，而且毒性很猛，甚至有可能有瘟疫之毒。
“别管我，你们可以在外面等，但是我等不及找到莉亚黛丝。”香索的声音已经变冷了，没有人能在这里面活下去，如果莉亚黛丝在这里，那她可能已经死了。
在他们通过的走廊里，每一个牢房都标着记号。
“试验品一号。”
“试验品二号。”
一直到“试验品三百五十号”。
等到里面的臭味散去了，阿拜楼这才带着混沌越过香索，来到最尽头。最尽头的地板有一个通向地底的，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制成的厚重的铁门。
阿拜楼没有着急打开铁门，没有香索的帮助贸然进入太危险了。线人和香索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神力在这里更浓郁了。”混沌蹲下来，凑近那个牢房，敏锐的感知到另一股力量，“还有一种非常不稳定的力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没准和之前的雾行者是一类。”
香索认真的一个个探索着空旷的牢房，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死状各异的人。
“男女都有，这里的囚犯没有特别的特征。”线人说。
十分钟以后，香索到了阿拜楼的旁边，她的脸变得有些铁青，因为那里也没有她的爱人莉亚黛丝。
“这里还有一扇门。”阿拜楼指着铁门说：“最后一扇门，很简单，也很危险。”
“我要进去。”香索说。
“特别危险。”混沌警告。
香索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危险，她也可以接受门后的所有危险。
这扇门没有锁头，只要有力气就能打开。香索打开狭窄的地下圆门，就像打开了一个蒸笼，腾腾雾气扑面而来。
幸好这些雾气没有温度。
“是之前的那些雾。”阿拜楼说。
“对，就是那些雾。”混沌眯起眼睛，我感觉到的力量也在这些雾里面。
“进去前我想问一件事情……”香索坐在门上看向阿拜楼，“你们在利用我么？”
“我们真心实意的想要替你找到莉亚黛丝。”阿拜楼毫不犹豫的说。
“是么？”香索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跳进雾气里面。“里面没有问题，可以下来。”香索在里面喊。
“进去吧。”阿拜楼第二个带头，只是这一次，他握住了腰间的法珠。
哪怕不针对香索，也必须小心雾气中突然的袭击。
他下去后才发现，这里雾气虽浓，却能够看清东西，隔着十几米的香索他看的一清二楚。
七百六十九章 爱人
“人，迟早有一天会真正面对离别，即便如此做好心理准备，也真的感到痛苦，与想要一同死去般的难过。”
香索傻傻的看着下一层的一间房子。
“斑之花女仆长，莉亚黛丝，光环:漠视生命，现状:三十五次试验，生命力顽强，建议继续试验。”
现状：死亡。
应该这么说才对。
香索隔着监牢，看着里面的干尸。灰尘弥漫，唯独那头金发依旧像她生前那般闪耀。香索最喜欢闻她的头发。
现在的她就和暗影迷踪告诉她的一模一样。
她死的应该很痛苦，香索不知道这种死亡是否比遭受虐待更痛苦——在无人的监狱里饿死、渴死。
莉亚黛丝的尸体早就可以把手从手铐里拿出来了，但是那有什么意义，她早就是干尸一具了。
她的尸体被镣铐吊着，就在牢房的正中央，莉亚黛丝跪在那里。不知道跪了几年，一年？两年？或者更久，在她原来跪着的地方，早就出现了膝盖沉淀的积坑。
“节哀。”线人低声说。
“打开监狱。”香索快速的扭过头，脸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彻底覆盖了。
线人于心不忍，正想开口安慰香索两句，谁知道香索就这样揪住了他的领子，眼睛瞪圆，血丝遍布。
“老娘叫你打开监狱，你这头蠢猪！老娘要把莉亚黛丝的头打飞！那个骗了我的混蛋女人！那个混蛋女人！啊啊啊！她既然是死了，就早点告诉我！我就会脱离苦海了，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忍受无尽的虐待啊！”
“我这就打开。”线人无奈的说。
他利索的打开牢房的门，哪怕只有一两秒，香索也急不可耐在一旁催促。
“我说过，这个女人嗑药吸毒，有些时候会情绪化。”阿拜楼拍着线人的肩膀说：“原谅她吧。”
“她也是个可怜女人，我没打算怨恨她。”线人静静地看着香索的背影说：“你不觉得她很美丽吗？而且刚才那个辱骂，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阿拜楼和混沌表情变了，牢房里面的香索恐怕还不知道她打开了一个男人奇怪的开关。
“混蛋，你这家伙为什么死之前也要笑啊，告诉我啊，莉亚黛丝，你为什么在这么痛苦的死亡里还笑的出来啊。”香索抱着莉亚黛丝的脸痛苦的说。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会苏醒的了，但是那些憋在心里面的话语，就像打开了阀门止不住的倾诉。
在怒骂与温柔唏嘘里，能代表香索真正感情的就是那个泪水了。
“斑是赏赐，是jingban，是比森皇室男人给予我们的一切美好之物，花是妙龄少女是我们，我们在斑上茁壮成长，成长为对比森皇室有用之人……”香索想笑，她忍受恶心坚持到如今，每天都要被人强迫说一次这个说一个字都想漱一次口的句子。
是为了什么！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香索还蒙在鼓里。莉亚黛丝一了百了，留她一人在人间忍受思念之苦。
莉亚黛丝的脸哪怕变成木乃伊了，也依然有着笑容，仿佛笑容就在她的身体里。
“我的爱人，斑之花女仆是被诅咒的，我们本来都不应该成为斑之花的人，我们应该早早的死去，如此便不用承受那可笑的犹如诅咒般的命运了。”
隔着铁栏都能感觉到绝望，三个人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雾气开始变浓，一直很清晰的香索的身影变得模糊了。
香索拿出那颗珍藏了许久的牙齿。
她狠狠地掰开莉亚黛丝的下巴，在她的后槽牙，果然有一处空缺。
香索把牙齿在项链上拿下来，对准了那处空缺。
“尘归尘，土归土，你给我的，我还给你了。你这个女人欺骗了我，莉亚黛丝。我没有被你庇护，你也没有被我庇护……其实牙仙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是假的，是欺骗小孩子的蠢故事。”香索痛苦的说：“这世界没那么善良，大家都过得很痛苦。”
“我们过得尤其痛苦，可笑的斑之花女仆，正是因为痛苦，才愿意相信无稽之谈的童话传说。”
“莉亚黛丝，我们谁也没有拯救了谁。只有我们还傻傻的相信对方是幸福的。比森皇室是不是也对你说了，只要你乖乖的，就不动我分毫。”
“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啊，我们就是笼子里的仓鼠，在别人给的木屑里藏东西啊。”
“这样太可悲了，太可悲了。”
“我们甚至不能被称为一个完整的人。”
香索把牙齿装进莉亚黛丝的后槽牙的空缺处，整整齐齐牙齿看起来非常漂亮。
“还好他们没把你弄的七零八落，我还可以好好的陪你一下。”香索低下头，突然摸到了莉亚黛丝后槽牙里面故意留下的东西。那个东西她非常熟悉，甚至于说只有第三十五代斑之花女仆才会的东西。
而且并不是所有斑之花女仆都会。
“香索，我想我们应该离开了。”阿拜楼看着周围越来越浓的雾气，总觉得心里面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雾里似乎藏着什么怪物。
“莉亚黛丝的灵魂已经离开躯壳许久了，这么久了，恐怕已经轮回转世了……”混沌还是如实的说：“她死了，她真的不会苏醒了。但是你还活着，你应该保护自己。别让莉亚黛丝的为了你而做的努力白费。”
香索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莉亚黛丝留在她后槽牙的纸条。那个纸条打开以后薄如蝉翼，上面的字迹却清清楚楚。
“香索，我们必须赶紧找到离开的方法，这个雾里面有东西。”线人催促说：“我感觉到它在逼近了。”
地下二层的长廊说起来不短，至少足够一个身高五六米的怪物通行。
大家没有任何防备，要是在这里遇到怪物了，只会措手不及。如果对手过于棘手，阿拜楼也没有办法在几分钟里解决对方，那才是最可怕的。
不用怀疑，大部分怪物都有这样的生命力。
在雾气的深处，大家看到长廊里有一道黑色的虚影。
“不用找了，莉亚黛丝已经告诉我了。”香索笑着说：“这家伙哪怕最后一刻还想拯救我，可是这一次我不会让她如愿了。她要我活，那我偏要死给她看。”
香索灯油撒在莉亚黛丝的身上，召唤出火苗扔在灯油上，眼看着莉亚黛丝在烈火里燃烧。
“你等我太久了，不管你是在冥界还是在地狱，我都会过去找你的。因为我是香索，我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会完成，你懂我的。”
雾气中的声音越来越响，阿拜楼没空追究香索是如何得知逃脱的方法的。因为在雾气的浓烈之时，一支巨大的宛若钩子的前爪抓向他。
阿拜楼侧过头，前爪钉在墙上。怪物的身体还在门中挤着，眼看就要挤出来了。
它就像一个长了肥肉的螳螂，没有了外骨骼，血红血红的分外恶心。
这是雾气中的生物，还是这个实验基地的受害者呢。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教廷才会抛弃这个重要的基地。这些怪物失控了，强大且难以清除，就像福克斯疯狂实验失败的垃圾场，这里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前面也有怪物。”线人提醒。他抽出了武器，准备随时应对潜伏在雾中的怪物，被那一爪子勾到下场肯定好不了。
“去触摸最尽头的蜃珠，蜃珠的力量会把你们送回地面。”香索把莉亚黛丝留给她的纸条扔给阿拜楼，“这个一定会有用的，谢谢你们带我找到莉亚黛丝。”
又一个畸形的怪物从雾气中出现，它出现的原理没人知道，但不妨碍它诡异的出场方式。
它像一个外面常见的普通的大青虫子，又长着无数只蜘蛛腿，那大小可以和钻石雨果的魔法列车媲美了。
怪物与雾气融为一体，仿佛就是这雾气的本身。
“我来给你们开辟道路，你们就这样别回头的跑到蜃珠处。”香索接过线人的武器，又从靴子上拿出了一把匕首，这些武器面对这些怪物显得无力的可笑。
“你要留在这里？”阿拜楼问。
“莉亚黛丝已经死了，那么香索也没必要继续活着。”香索冷静的说。她能坦然的面对死亡了，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这样死去不是她想要的。
香索迎面撞向雾中怪兽，却发现这些怪兽已经不是幻觉了。
它们的的确确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血肉，或许这里面的雾气，本身就是它们的力量的具现化。
那是真真切切的宛若犀牛般的力量，这样的力量甚至还没有奔跑起来。到底是什么的养料才可以孕育这样畸形的生物！
香索本就不以力量见长，如果要拖住这一前一后两个怪物，香索明白她是真的要留在这里，用命去拼才有可能救下已经逃走的三个人。
阿拜楼带着混沌和线人在剃刀般的怪物足中穿梭，哪怕是怪物一次轻微的挪动，它的利足也是致命的标枪。
阿拜楼抱着混沌，就在这九死一生的千足里穿过。
七百七十章 有人保护你
线人的职业是盗贼，尽管不强，但是在这杂乱无章的剃刀风暴里躲避的还算游刃有余。
“香索不能死。”混沌说。
阿拜楼忙到现在，一切都是为了香索，她当然不能死。阿拜楼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他扭过头所看见的，正是香索正在奋力躲避两个怪物的撕咬。雾气依旧很浓，却并不妨碍阿拜楼的视线想要到达的地方。
香索是苍白的蝴蝶，是令人发笑的愚者，那一心求死的容颜，称得上美奂绝伦。
她的悲伤隔着雾气都能看见，这雾气似乎以悲伤为食，香索心头越是绝望痛苦。
以负面情绪为食——这一次阿拜楼可能真的猜对了。
自从香索开始见到莉亚黛丝，雾气便开始变得浓郁了。
“线人，你带上混沌先行离开。”阿拜楼把混沌放到线人身边，线人拍着胸脯保证把混沌带到出口，结果还没等阿拜楼扭头，就已经被剃刀绊了一跤，前脚掌被刺穿。
混沌虽然有心离开，可是身为普通人的混沌却没有逃跑的能力，那剃刀对于灵敏者来说稍显迟缓，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死亡风暴。
即便如此，线人还是努力的推动了混沌，试图挽救混沌一条命。
阿拜楼深知混沌永生，也不敢确定混沌是否真的能在他人的伤害下依旧无伤。很难想象世界上真的会有杀不死的人，阿拜楼怎能冒此风险。
线人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混沌的心在刚刚的一瞬间已经被阿拜楼知晓，这份情谊亦会被阿拜楼得知。
保险起见，阿拜楼直接碾碎了最高级的法珠，法珠里面的力量从匕首钻进阿拜楼的体内。
这份畅快淋漓的感觉总是令人欲罢不能！
阿拜楼痛快的呼吸着截然不同的空气，身上血红的光环骤然亮起。
灾魔光环。
它一出现，无边的食欲也就来了，阿拜楼想吃点一切。甚至包括这份雾气！
他张开嘴，鲸吞般的呼吸，空气里的雾气就像碰到了漩涡，居然开始变淡了。灾魔的血红也更加浓郁。
尽管之前没感觉到，原来这雾气中真的有与之相似的浓郁魔力。
舒爽。阿拜楼伸出手，顶住差点刺向混沌和线人的虫足，在下一秒，这个虫子就被阿拜楼翻了一跟头，狠狠地落在地上。
利足慌乱无章的摆动，因为没有摸到地面而感到恐慌。虫身试图扭动身体起身，它的力量也因为雾气变淡而变弱。
马上，这份力量又再次凝聚，因为香索的悲伤如海潮涌动，无穷无尽。
线人忍着脚背的疼痛，背起混沌，直接奔向蜃珠，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逃脱时机了。
“幸好没被伤及骨头。”线人苦笑说。
“别松懈，危险总会在人放松的时候到来。”混沌提醒。
“你说的对。”线人心中一凛，因为混沌说的是事实，就在某一瞬间，他心头的警惕到了最低，尽管知道这个道理，大部分人还会马上就会因为暂时性的度过危险而失去警惕。
一刀剑光从线人的手上划过。和香索面对的肥螳螂略有不同却也不差，只是只有拳头大小。
线人刚想嘲笑这只怪物的小小只，微微翘起来的嘴角马上就僵硬了。原来这些小怪物，从蜃珠的后面又钻出来了一群。
宛若见到食物的蚂蚁，不断的向两个人前进。
这样子根本别想碰到蜃珠，这些雾中畸形看不出智慧，却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不让雾里的四个人离开。
“老大。这里的小怪物还会下崽啊！”线人无奈的喊，小螳螂已经飞起来了，爪子上的利刃如雨下，一只小螳螂固然不可怕，但是这么多，线人总觉得稍有失误就会被其凌迟。
它们手上的利爪不比一个匕首短多少。
线人拿着匕首叮叮当当的阻止那些小螳螂，这是个可怕的事情，短短一会线人手上的伤口就露出骨头了。
要不是为了保护混沌，线人也不会露出这么多伤。
阿拜楼注意到了蜃珠的这边，也无可奈何他们遇到的情况。时间拖得越久就对他们越不利。
阿拜楼的强大固然无人可比，奈何这雾中畸形根本无惧刀枪棍棒，阿拜楼的攻击只有在最初的那一下才有效。
是因为那个雾气越来越浓，浓到了一定程度才让阿拜楼的攻击无效。要是他还是琉根要塞时候的强大，一个人也能轻易毁灭这两只可笑的怪物。
香索苦苦挣扎，就算阿拜楼以无可抵挡的姿态出现，也阻止不了颓势丛生。
要让怪物虚弱，不可能一直凭借阿拜楼的蛮力，几分钟以后，阿拜楼的力量一消退，所有的颓势将无可逆转。
要从根源解决，至少阿拜楼不觉得香索死了，这些怪物就会变弱。要是那样，这两个怪物不应该会攻击它们的“力量源泉”。
“香索，你必须抛弃你的悲伤和死志。”阿拜楼大声说：“现在这里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我现在只想死。”香索回之以大声的悲叹。
“你忘了你的承诺吗？”阿拜楼的身影化成黑烟，在一眨眼间出现在香索的背后，这是他与香索第一次的直接接触。
之前担心香索会反感他人的触摸，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阿拜楼从香索身后抱住她，把她从一次不可躲避的袭击中拯救出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香索没有因为这次的拯救而感到喜悦，反而埋怨阿拜楼。她并没有故意去送死，在避无可避的攻击下受伤死去，那才符合香索之前下定的决心与她心中的美感。
“你要食言。”阿拜楼说。
“食言？”香索不理解她哪里食言了。她很少会承诺什么事情，哪里会有食言。
“你说过若是找到莉亚黛丝，就愿意听命于我。”阿拜楼冷笑说：“我以为你还记得。”
这句话还是有些分量，香索的确忘记了这件事情，莉亚黛丝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我现在想要你活下去。”阿拜楼说。
“即便我活下去了，我也可能是个废人。你也知道现在的我内心有多痛苦。”香索自暴自弃的说：“我没有信心侍奉好你。我也不配以这样的灵魂侍奉你，那是对你的侮辱。”
“是不是对我的侮辱由我说了算。”阿拜楼踢飞那只乱窜的螳螂怪物，捏住香索的下巴说：“既然你一生都听命于人，活像一个牵线木偶，那你以后的人生，也由我来掌控。让那该死的比森吉纳特皇室去死，我只问你一句——你难道就不想复仇吗？”
“就这么死去你甘心么？”
“那比森吉纳特的皇室继续他们肮脏的斑之花女仆计划，把你们当成工具，甚至肥料，玷污**的同时亦摧毁灵魂。即便这样，你也愿意就这样无声的死去？那莉亚黛丝呢，你既然愿意为她而死，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替她报仇！你害怕面对比森吉纳特的皇室？明明你已经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
“那样的猪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的安全，难道不是建立在斑之花女仆的身上，还有教廷外皮的狐假虎威下吗？”
“外强中干的皇室，你一人也能摧毁他们，不是吗？”
阿拜楼质问着香索。
他一字一句戳在香索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宛若魔鬼的谗言，带有诱惑人心的魔力。
香索真的是害怕了，她痛恨比森吉纳特皇室，另一方面，她有因为长年的压迫而恐惧着，她打心底不想与比森皇室为敌。
而且莉亚黛丝是因为他们而死，香索怎么可能还继续侍奉他们。这才是香索最痛苦矛盾之处，人被压迫久了，便会忘记反抗。
哪怕心里的恨犹如河川奔腾，潮汐进退。
所以她想着干脆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阿拜楼懂得如何给予他人恐惧，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替他人击破恐惧。
唯有挑起香索内心里即将熄灭的“战意”，让这份战意压过恐惧，那份战意的本质，正是那份仇恨。
而阿拜楼的最后一句话，却燃起了香索内心真正的希望，就像助燃剂一样，让她重拾活下去的勇气。
“活下去，我命令你去向比森吉纳特皇室复仇。”阿拜楼对香索说：“然后整个钻石雨果都会成为你的后盾。”
“你的话能代表整个钻石雨果么？”香索笑着说。那是她真正的笑，仿佛回到了还有莉亚黛丝时期的笑容。
“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能。”阿拜楼点头说。
“谢谢你。”香索点头，尽管表情又变成了那副死水毫无生气的样子，阿拜楼也能感觉到她不再打算以死明志了。
香索推开阿拜楼，向阿拜楼点了点头。
“我会活下去。”香索说。
原来这就是有人保护的感觉，香索还是第一次尝试。
“其实早就有人一直在保护你了。”阿拜楼指着香索的背后。
她回头，见到一个金发温婉的女性搂着她的脖子，与她目光交汇后，微微一笑后成为雾气散去了。
“莉亚黛丝……”
七百七十一章 融合
“那是莉亚黛丝对吧！”香索兴奋的抓住阿拜楼的手，“我没有看错，你也看到了！她是莉亚黛丝！她回来了！”
“与其说回来，她其实一直都没离开，她就在这里保护着你呢。”阿拜楼说。
“原来是这样啊。”香索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莉亚黛丝，告诉我，你也希望我独自一人苟活于世吗？”
成为雾气的莉亚黛丝重新出现。
金色头发的莉亚黛丝与香索的光环融为一体。
“他们从头到尾欺骗我们，蚕食我们的血肉，最后连我的灵魂也不愿放弃——面对毁灭各自爱人的他们，为何要选择懦弱的死亡呢？”
“告诉我香索，现在我就在你的背后，我已成为怨灵。我的笑既不温柔，也不宽容，我的嘴角上扬，露出来的是我的咒骂之心，与肮脏跳动的心脏。”
“造就这份悲伤结局的是我们的爱吗？我们的爱情是坚不可摧的墙壁啊。我在牢房中忍受痛苦，就是怀念你温柔的亲吻，你喋喋不休的抱怨，与病态的嫉妒。”
“看啊，那些吸血水蛭还高高在上！只等我们两败俱伤。越不甘越恨越痛越要想地久，好胜心就越使我发狂。”
“你愿意全身心接纳丑陋的我吗，这才是莉亚黛丝真正的样貌，我从未敢对任何人提起，那温柔之下是极度的施虐心。”
“你有三秒钟思考。”
三。
二。
一。
香索把手搭在莉亚黛丝干尸般的手指上。
“戒指没了。”香索说。
那是她送的戒指。
“被人拿走了。”莉亚黛丝说。
没有人会让囚犯戴着戒指。
“我还戴着，我还会找到你的那枚戒指，莉亚黛丝，你我应该融为一体，咱们是相同的。”香索狂笑，“嘻嘻嘻嘻——我也无时无刻的想要吃掉你。”
莉亚黛丝的干枯面容重回曾经容貌，她的笑容甜美，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充满恶毒怨恨的恶灵。
“可哪个向死而生不是走投无路毫无办法。”
香索与莉亚黛丝同时闭上眼睛。
“我们认输。”
“我们……”
“用青春作为筹码。”
“接受我，莉亚黛丝。接受我，香索。”
“这份爱会使我们融为一体。”
“从那以后我便是你。”
“你便是我。”
“我们互相缠绕。”
“我们向死而生。”
“是绝路逢生后，还敢同世界相拥的。”
“疯狂之人。”
莉亚黛丝弯下腰，整个身体钻进香索的口中，一点一点被香索吞噬咀嚼。她畅快淋漓的大笑。
“带她走吧，钻石雨果的人，拯救她，拯救我。我们愿意为你所用。”莉亚黛丝的头在最后一刻说：“感谢教廷的实验，留下了疯狂的我。我将与香索永不相离。”
这是何等疯狂扭曲的一幕。
香索被莉亚黛丝噎的面带泪水。
“这份深入喉咙之痛，哪里比得上他们肮脏之物直入胃袋。”香索弯下腰，身体抖动，“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幸福。”
她睁开眼睛，周围的雾气像是遇到了一个天然的克星，像四处飞逃，然后留下冷笑的香索。
那些雾气避无可避，干脆就从下层钻出了上层。
“你们是雾行者的宠物，也是被扭曲的怪物。可是虫子既然是虫子，就应该躲着人走，你们反其道而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僵硬的动了动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是你准备伤害我侍奉之人，对吧。”香索问。
两个虫子试图逃跑，但是这地下监牢有几个能让她们逃跑的地方。
阿拜楼的力量消散，他松了一口气，因为香索觉醒了。并且成为了泛大陆唯一拥有双光环的人。
咒界怨恨。
漠视生命。
只要你还有生命，那我就是你天然的猎手，只要你还是生物，我就是你们噩梦里的屠夫。
香索在一滩滩碎肉中碾碎了最后一只小螳螂，前所未有的强大。
香索看了眼这个牢房，走到阿拜楼身边。这一次她站在阿拜楼的身后，一副臣服的架势。
“我从小到大就听从于别人，唯独这一次，是我心甘情愿的。”香索说。
阿拜楼摸向蜃珠，四个人在沙发上惊醒。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要不是我脚背痛，我可能真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线人脱下靴子，被洞穿的伤口还在这里。现在一放松下来，脚上和手上的疼痛全都让他难受的要死，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疼痛的，至少线人他怕痛的要命。
“这么看来，的确不是所有人都是阿拜楼或者香索。”混沌说。
“那都是怪物级别的意志力，少有人能像他们那样面不改色。”线人拿来了一个装着绷带、高浓度烈酒和针线的布袋子，他把烈酒倒在脚上的伤口上，疼的脸都白了。
没人注意线人在一边进行自救，因为阿拜楼和香索还在看着地面移动的痕迹。
“我们被催眠了。”阿拜楼比划了一个螺旋，“就在我们看向螺旋阶梯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那一圈一圈诡异的螺旋催眠了。”
比森吉纳特隐藏的比阿拜楼想象中的深，既然有那样的手段，也不应该如此碌碌无为，只凭教廷虚假的外皮狐假虎威。
所有人逃过催眠，是莉亚黛丝出现的时候，她的出现与一切都格格不入，把阿拜楼与莉亚黛丝从雾气的催眠漩涡中叫醒。
然后看似无坚不摧的雾中畸形，也成为了任人蹂躏的肉块而已。
这一次地下之旅，受到的伤与疲劳比想象中的低，当众人从催眠里苏醒过来的时候，倒霉的只有线人一个人。
“现在就是看莉亚黛丝留给我们的书信了。”阿拜楼拿出香索给他的书信，“好小的字，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舌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香索伸出自己的舌头，长度比一般人长一半，“首先你得有一个灵活的舌头，这是天赋。”
“有趣而鸡肋的技能。”阿拜楼耸了耸肩说。
莉亚黛丝被抓去的时候，并没有人拿走她嘴中后槽牙空缺的舌书道具，应该是没人想到。
“我认为香索迟早会来找我。”这是舌书上的第一句话。
“真傻。”香索轻笑。她猜对了，香索的确来找她了。现在的香索就像身边跟着莉亚黛丝，却没有表现得自己旁边真的有一个莉亚黛丝跟她说话。
莉亚黛丝知道舌书的面积很小不能多写，仅仅是相信香索能来找她就已经足够表达她的一切思念之情了。
所有的斑之花女仆到了三十岁会被处决，或者当做一个“高质量的试验品”，总之就是会从头到尾都被利用。
然后那名斑之花女仆珍视的东西也会和她一起毁灭。珍贵的物、珍贵的家人都是如此。
“我们又不是可以再利用的垃圾，只是想要一个自由而已。比森皇室是由谎言堆砌出来的皇室，他一直在欺骗，从头到尾欺骗我们。”
“令人痛恨至极。”香索现在也知道她自己是被骗者中的一员，只是这份愤怒已经过时了，她很平静的接受着现在的事实。
那是因为她发誓会让比森皇室付出代价。很快这个可悲的皇室就要乐极生悲了。
莉亚黛丝的仇不可不报。
教廷寻找到了这个地下遗迹，可能是某个未知种族的遗迹。
他们试图结合这个种族的“梦幻力量”，研究出剥离光环，再把光环赋予给他人的技术。莉亚黛丝一次又一次承受着实验的痛苦，结果到头来都是失败的。
光环是刻在灵魂上的，就像是肉和骨的关系，教廷居然试图抽掉别人的骨头，再给别人用，这不仅不可理喻，而且邪恶至极。
香索听的眉头直皱。
阿拜楼也直摇头。
线人干脆就听不下去了，他有点受不了这个。
“不知道他们后面成功了没有，只知道囚徒们的负面情绪似乎催生出了意外中的怪物。”莉亚黛丝写道。
那些怪物也是教廷培养的，听说是从遗迹的雾气中捕获的。后来怪物怪物杀了所有教廷人。
之后这里就一直空着了，那些怪物可能是长的太大了，也不能从这里出去，有点可惜。
“我好饿，好累。不知道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不是香索。如果是那样，还真是美妙的幻想。对了，出口就是那个蜃珠，摸一下就行，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否则教廷也不会特意为了它建造一个那么大的地下基地。”
赋予其他人光环，阿拜楼琢磨了一下，无奈的说：“虽然不甘心，但是明确的说，教廷可能成功了。”
“成功了？”香索眯起眼睛。
“在教廷有一群催生出来的人，她们的母体是一个少女。而这些被催生出来的，不仅仅和斑之花一样充当一次性的工具，还有一些真的拥有了光环。”阿拜楼说。
钻石雨果的阿提密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最重要的是，那些少女看似常人，实际上没有灵魂。”阿拜楼说。
七百七十二章 复仇前
“比森吉纳特皇室和教廷都算是我的仇人，两者都是直接害死莉亚黛丝的人。”香索皱着眉头说：“不管那些人偶少女听起来有多离奇，只要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听从大人你的指令。”
“那可不行，那些可是个厉害的家伙，我不能让你设身没必要的险地。”阿拜楼摇头说。香索目前的表现让阿拜楼感到惊艳，绝不是之前认为的利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弃卒。
莉亚黛丝提供的信息让阿拜楼感到紧迫。因为教廷似乎掌握了很多他不曾知道的东西。
“妈的，我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教廷肯定没有我现在看的那么简单。”阿拜楼想。
他有些自责，如果教廷有能力发现雾中遗族，是不是也代表他们有能力发现其他出现在泛大陆中的未知种族，并将他们的能力据为己有。
要是他们算上表面雄厚的实力，再配合以未知的手段，想到这里阿拜楼都觉得牙根发痒。
要是他以前可能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现在他家大业大，必须给钻石雨果开辟一个安全发展的道路。
阿拜楼还在找蔑视之语，而教廷已经另辟蹊径。
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就像香索说的“向死而生”那样，他要把散沙聚成宝塔。
“多亏了教廷歪打误撞的错误。”香索侧头摸向头边，仿佛有一个人与她耳鬓厮磨。“是莉亚黛丝的灵魂与我同用一具身体，那其中的光环自然也为我所用，虽然不知道教廷成熟的技术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这样子我就觉得很好。”
那应该是只有香索才能看见的“莉亚黛丝”吧。阿拜楼突然意识到他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香索，可能还有一个莉亚黛丝。
“你应该离开了，你现在待在这里太久了。”阿拜楼说。
他们用了三个半小时找到了莉亚黛丝的遗体并逃出最深处的房间。实际上很多房间都没有详细搜索过，等钻石雨果的军队占领白城的时候，阿拜楼已经打算好要让军队好好搜索一下那个离奇的地宫了。
这世界千变万化，下次去刚铎地宫的时候，还能留下一点经验。
香索马上将复仇提上了最近的日程。
“我急不可耐，也不愿让这群猪猡再侮辱于我。”香索冷冷的说：“我想要让他们的血涂满城墙，让他们愚蠢无知的嘴脸永远的笑不出来。”
“别贸然行动。”阿拜楼考虑了一下，“你明天来我这里一趟，我会给你一些东西让你更加安全。详细的事项我们以后再说，无论如何，我支持你向没有人性的比森皇室复仇。”
“你的帮助是对我最大的荣幸。”香索低头说。
这一次，香索彻底叛变了，尽管她不确定阿拜楼是什么人，但是她现在是诚心诚意的愿意服侍阿拜楼。
她对比森吉纳特只有怨恨和恐惧而已，若是有朝一日可以击碎比森吉纳特，那她在这世界便无所畏惧了。
她自然也不愿意再被比森吉纳特的皇室猪猡触碰。好在斑之花女仆还有一个申请特殊假期的程序。
香索想拖延一下时间，哪怕是两天也可以。
可惜掌管斑之花女仆休息日程的是斑之花的副女仆长，一个该死的三十六代女仆。香索平日里对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明确的态度，却不代表她不痛恨这个三十六代斑之花女仆，在这样的情况里，任何三十六代斑之花女仆都与莉亚黛丝的死脱不开关系。
比森吉纳特皇室、教廷、三十六代斑之花女仆。
香索冷漠的脸看着皇宫的大门，现在正是太阳最高的时候，同往常一样，她走进皇宫就觉得彻骨寒冷。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看向在自己身后仿佛守护灵一样的可爱的女人。
两人的目光交汇，互相给予对方鼓励。
“时隔这么多年了，我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莉亚黛丝平静的说：“血海深仇，会在这里平息。”
香索感到温暖，不仅仅来自于莉亚黛丝给予的力量。还有来自“疤面”所给她的帮助，就是那句“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放手去做吧。”
让香索现在可以安心的走进这扇仿佛是诅咒的大门里。
香索找到副女仆长玛丽，向她申请病假。
玛丽与香索的关系并不好，如果香索想要请“病假”，那玛丽就不会同意。
“你出去了三个半小时，我不知道你去做了什么。”玛丽堵在仓库的大门前冷酷的说：“斑之花女仆只允许外出三个半小时，你踩着点回来这可不像你。”
她围着香索走了一圈，面带不善。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一回来就请假，我是否可以把这当做你对比森皇室的不忠。斑之花女仆是比森皇室的私有财产，不允许有自己擅自行动的事情。”
“我说了，我要请病假。”香索强调，“无论如何，我的身体不舒服，你明白吗？”
“副女仆长的职业就是为了防止向莉亚黛丝那样一家独大的权利，你应该先向我汇报今天的行动——要是你不说，我便有资格向上面汇报。”玛丽的表情讥讽，“你的病假难道仅仅是因为腰间的两个刀伤？别逗我笑了，你不是最喜欢那样的虐待吗？婊子。”
愚蠢，傻瓜。
香索身子向前倾，一只手伸出双指，在玛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插入了这个家伙的眼眶。
香索关上了仓库的门。
“仔细一想你还是会死，既然你想早死，我就成全你好了。”香索在黑色的裙衬上擦干净玛丽眼珠上的液体，留下像鼻涕一样白白的东西。
玛丽捂着眼睛痛苦的低吼。这种被插眼的痛苦一般人都受不了。
“香索，你疯了！”玛丽大呼。
“我没有疯，疯了的是这个世界。”香索笑着蹲下，折断玛丽的一根手指，在玛丽的血液中涂了一下，然后在一张请假表上盖了一个血指印。
香索又拿出印章盖了一个章。
“你不愿意给我一个假，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香索说。
“斑之花女仆禁止自相残杀，杀了我的话，你也别想好过，香索，你这个疯女人。”玛丽警告。
“没事，反正我需要的时间也就是这两天而已。到那个时候，所有的斑之花女仆和比森皇室都会来找你陪葬的。”香索的影子盖过玛丽，一步一步走向她。
然后不知道谁吹熄了仓库的蜡烛，一切都变得漆黑了。
路过的斑之花女仆打开仓库的门，见到里面一片漆黑。
“看来玛丽不在，那我等会儿再来好了。”
她离开后，门内突然钻出一个血淋淋的身影，就在那个女仆的背后匍匐爬行，她试图喊叫求救。
“别走”这句话还没喊出口，她就被仓库里的“怪物”拉了回去，只在门口留下了一道血手印。
半分钟后，香索走了出来。
她见到地板上的血手印，快速的把它清理干净。她回到仓库，重新点燃蜡烛。
满屋子都是残渣碎块，玛丽就像被什么东西撕碎般凄惨。
香索拿出扫帚和抹布，头一次心情愉悦的打扫了卫生。
三分钟以后，手脚麻利的香索就拿着一个水桶出来了，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要是有人问，香索也会回答这是污水。
她离开的仓库里面干干净净。
有了假条，香索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离开皇宫了，这一次也不是为了毒品，而是去找阿拜楼了。
阿拜楼给香索预备了很多东西以完成她血腥暴力的复仇，这也是他乐意见到的。香索的手法越是冷酷残忍，那钻石雨果的受益也会更多。
“比森皇室最强大的是斑之花女仆，其次是驻守在外城的盛典军。”阿拜楼把补给给香索的箱子给了她，“扔下比森吉纳特给你的破装备，钻石雨果会给你更好的。”
香索拉开箱子，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装备。
“枪支？”香索疑惑的拿出魔法枪，“你们是什么人？这是钻石雨果的军用装备吧？”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诚心诚意的帮助你。”阿拜楼说。
“也对，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被利用。”香索试着箱子里的装备，全都是一些她闻所未闻的。
也是她从未敢想过的魔法装备。
“比森吉纳特的皇室必然有其自保的手段，我们给你预留出了很多种破解方式，力求你百分百的安全。”
从斗气、魔法、神术和新增加的“心理暗示”“催眠”，阿拜楼把一切都计算进去了，现在的比森吉纳特皇室死定了。
香索把“香毒”，这个经由乔茨之手制造的大规模弱化药剂放入贴身的包裹里，戴上了可以预防很多种情况的“面具”，在这幅可怖的模样下，拉响了用魔力催动的最新武器——电锯。
刺耳噪声响过以后，香索摘下了防毒面罩。
娇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绝不会辜负你的期待。”香索说。
她已经能够想象，这电锯在**上会发出怎样美妙的旋律。
七百七十三章 恶人是我（一）
拿着箱子回去的香索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斑之花女仆擅长隐藏，而香索就是斑之花女仆中的真正的高手。
她把东西藏在自己的卧室里，香索一如既往地拿出藏起来的毒品，熟稔的点燃大花麻。
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振奋着香索的精神、意识。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扭曲的空间中，生命的通道长满了绚烂的花朵。
香索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
她以前吸毒是为了缓解内心的悲楚，看到的画面也是有如地狱与烈火缠绕生长的参天巨树。
“少吸一点。”莉亚黛丝捧住香索的脸，浓烟穿过她的身体，把香索的意识短暂的拉回了现实。
“你说得对，我已经不太需要这些东西了……”香索捂着额头，找回自己失去的理性，她对莉亚黛丝笑了笑，那笑容与莉亚黛丝如出一辙，“我第一次这么轻松，哪怕是死，我这次也不会皱眉头。”
“放轻松，这一次你不会死，因为有人保护你。”莉亚黛丝笑着说：“无论是你脑海里的我，还是那个在房间里等待我们好消息的那个男人。”
有人敲门，香索没什么反应，会在这个时候来她房间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玛姬。
香索没有去看她，玛姬也熟练的拿起毒品，坐在香索的床上吸食。她的身上全是污秽，衣衫也不整。
她吸着吸着就哭了。
玛姬拿起小刀想要伤害自己，却被香索拉住了手腕。
“斑之花女仆是属于比森皇室的，她本人没有资格伤害自己。”
“香索……你……”玛姬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以前的香索，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吸入致死量的毒品。
玛姬还是第一次看见目光如此清澈有神的香索，那一刻她还以为香索要死了，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她不能死，玛姬能坚持到现在全靠香索。
“我没有事。”安慰抚摸玛姬的唇角，那里有因为被塞下什么而撑出血的血痕，“你只需要记住，现在你被伤害痛苦的日子要结束了，在明天黎明之前，所有的罪恶都会结束。”
玛姬还没反应过来，香索的手已经将她绑住了。
“香索，别做傻事，我们的反抗不了比森皇室的，莉亚黛丝还需要你去拯救的。”玛姬哭着说：“咱们只是被饲养的老鼠，那些人是猫啊！”
“莉亚黛丝已经死了！”香索怒吼，她掐住玛姬的腮帮，手上的力道很大，玛姬因为疼痛流出泪水，她不解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香索话里的意思，“莉亚黛丝，这个傻逼女人，她死了！我们都被骗了！我昨天在牢房里看到变成干尸的她，什么也做不了！你明白吗！她死了！狗娘养的比森皇室骗了我们！”
“骗了我们……”玛姬还没理解香索话里的意思。
“没错，骗了我们，什么三十岁就自由，什么保护我们珍贵的东西，都是假的，到了三十岁，我们会成为试验品或者干脆处死，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从未见过退役的斑之花女仆的原因。”香索狂笑，笑中带泪。
“莉亚黛丝为了我忍受三十五次试验，我为了莉亚黛丝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羞辱，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彼此都被骗了。”
“那我三十岁以后……”玛姬小声的，不可置信的问：“我的父母是不是也会被杀死。”
“会被杀死啊，与你一起成为肥料。”香索毫不犹豫的说：“我从不会骗同代的斑之花女仆，我把你们当成姐妹，自然也要告诉你们事实的真相。”
“怎么会……”玛姬流下眼泪。
为何莉亚黛丝那样的人会死啊，应该死的是那群冷漠到极点的三十六代斑之花女仆啊。
“对背信之人施以惩戒。”香索拍了拍玛姬的脑袋，把她绑在床上的栏杆上，她笑着说：“这句话对谁都适用。亲爱的玛姬，不要随便出来，我怕误伤你。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咱们就都是自由之身了。”
哪里会有自由之身啊！玛姬被封住了嘴，她想大喊大叫，用尽一切手段阻止香索自杀的行为。
那个窈窕的身影，怎么可能会回来啊。
教廷，整个三十六代斑之花女仆，手段不可测的比森皇室，那都是棘手的对手啊。
“我要救她！”这个念头在玛姬的心里挥之不去，她扭动身体，试图用香索教她的方法解开绳索的困扰。香索的捆绑方式也是针对了这个，玛姬要解开这个绳索，恐怕要很久。
手足无措下，她看见了那个小刀。
玛姬脱下靴子，伸脚去抓那个小刀。
…………
香索现在城堡最高的地方，俯瞰灯火通明的宫殿。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斑之花女仆的血，他们用斑之花女仆的骨与肉筑造了一个白色的政权。
这样的地方为什么可以存在这么久呢，有任何一代斑之花女仆反抗，这可笑的政权也应该就比衰落下去啊。
香索不明白。是她们不敢反抗吗？是惧怕恐怖的虐待吗？还是为了保护珍惜之物？
是因此所以。
才让这个政权存续百年吗？
“你们种下什么因，便得什么果。”一阵黑烟以后，香索的衣服变成了钻石雨果的女仆装。
那是仿照地球款式制造的女仆装，同样的长裙，却有不一样的迷人的气质。
香索属实踏着靴子，感受新衣服带来的安全感与自由感。这个女仆装保护她保护的很好，没有被人索求无度的拉链，也没有一撕就坏的恶趣味接缝。这就是女仆装，一个好看的女仆装而已。
“这是那个男人告诉我的。”香索拿起工具箱，一跃而下，奔赴月亮所在的地方。
那是自由的气味，香索落在地面，走进了“一号仓库”。
一号仓库是斑之花女仆秘密的操练地，香索作为斑之花女仆长，有资格命令所有的斑之花女仆来这里集合。
“女仆长的消息，所有斑之花女仆去一号仓库。”斑之花女仆的内部消息传的极快，香索刚刚下了通知，九成的斑之花女仆就向一号仓库赶。
“去一号仓库做什么？”
“听说是训练。”
“训练？现在？她不是请假了么？”
“该死的老女人，我还没洗澡呢。”
然而女仆长的权利很大，哪怕真的劳累了一天，也没有人敢违抗香索的意志，直接去往了一号仓库。
五分钟，斑之花女仆队除了玛姬全员都到了。
这这之前，香索的布置也做好了。
她看了眼台下的人头耸动的斑之花女仆，排除出去做任务的和死掉的没补充的，斑之花女仆，全体的六百五十人全在这里了。
“报数。”香索说。
斑之花女仆们紧紧盯着香索那套好看的女仆装，虽然疑惑，却还是按照香索的命令进行报数了。
香索其实是拖延时间，她要让阿拜楼给她的香水散步房间，尽管有女仆疑惑为何这屋内有一股相当好闻的味道，却依旧默不作声。
这就是可悲的斑之花女仆，面对自己疑惑不解的事情就保持默不作声。香索悲伤的看着她们。
当软骨之毒遍布一号仓库，香索戴上了“防毒面具”。透过面具，斑之花女仆们看到了香索冷漠的眼神。
软骨之毒蚀骨而动，所有的力量都会随着血液的流动变得凝滞迟缓。香索点燃了那根香，终于有斑之花女仆意识到不对劲了。
“香索，你打算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还有你的衣服，应该不是咱们的统一制服吧。”有人质疑说。
“说对了，这的确不是咱们的制服。”香索提起裙子，行了一个女仆的礼仪，“这是钻石雨果的女仆装，怎么样，好看吗。”
“身为女仆长的你不会忘记咱们的制度了吧？”
“我当然记得。”香索笑着说：“只是当我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斑之花的女仆了，现在我是钻石雨果某位大人物的侍女了。”
“你疯了，香索！”
那女仆高喊，突然弯下腰，感觉到头晕目眩。
“别挣扎了，今晚我来给你们上最后一课，那就是：我不该效忠比森皇室。”香索歪着头说：“在这猛毒彻底蚕食你们的斗气魔法之前，最好尽全力攻击我，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你们不利哦。”
香索拍了拍手，一袋子突然落下，那是一地的碎肉块，只有那个头颅她们认识——副女仆长玛丽。
这一下她们明白了，三十五代斑之花女仆长香索，彻底叛变了。她射下毒气陷阱，准备杀死所有与她一同工作的斑之花女仆，她疯了。
没错，她疯了。
“该死的香索，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其中一个女仆愤怒的拿出双匕首，一跃飞向香索，她中毒很浅，现在仍是巅峰。“你居然杀了玛丽，疯女人。”
香索踢了一下箱子，链锯作响后直奔那女仆的面门，它切断匕首可笑的防御，狠狠地镶入血肉之中。
切断皮囊，深入骨骼，好好的活人就这样成为两半落在地上再无生息。
七百七十四章 恶人是我（二）
不管是香索手里那把奇怪的武器还是香索本身的强大，都让斑之花的女仆颤栗。
香索从未想过有如此契合莉亚黛丝“漠视生命光环”的武器，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怨恨能让她自己如此强大。
当香索两个光环同时亮起的时候，斑之花女仆便彻底丧失了战斗的**，开始四散逃走。
香索拿着电锯，在一号仓库尽情挥舞，这群实力不错的女人根本没能力击破全副武装的香索。
她是一个屠夫！她是恶龙，她是苍狼，她闯入羊群。
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所有的三十六代女仆，你们这群废物，全都要死。”香索狂怒，她揪着一个三十六代女仆的脑袋，把转动的电锯插进她的心窝，然后向下用力一划拉。
内脏流了一地。
香索提着电锯走到一位大门的斑之花女仆，静静地看着她试图逃跑，只见她根本转不动门把手，在多次推拉无果，甚至用斗气也无法破坏墙壁分毫的时候，香索已经到了她的背后。
阿拜楼给她的装置，可以释放结界，只有香索才能关闭。这个结界的坚固程度不再让香索担心，她可以放心的在杀死所有人以后，把结界放在皇宫里了。
“放过我，我是第三十七代女仆。”那女仆哭泣着哀求，“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你原来是三十七代女仆啊，真抱歉哦。”香索笑的很温柔，她道歉后那女仆以为自己不会死了，刚刚放松一下，香索的电锯已经插进了她的脑袋里。“我能给你的，只有没有痛苦的死亡。”
“姐妹们，别跑了！再跑下去，香索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我们要团结起来，对抗这个疯子。”
有懂事的女仆意识到逃跑并不能换来一线生机，香索是有备而来的，进入这个“一号仓库”的人，再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要是等待死亡，不如反抗香索。
尽管她脚下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如此恐怖。
“面对我，杂碎，别像懦夫一样把后背对着我，我要让你们看看你们的死法，而你们也永远不明白，莉亚黛丝在死之前比你们痛苦无数倍，如果可以，我也想抽掉你们的骨头，看着你们痛苦啊。”香索愤怒的拉着电锯。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抓走莉亚黛丝，我们全都要死。”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你居然还在记恨整个三十六代女仆。”
香索静静听着她们的辩解，电锯的转速却越来越快。
她吸着血气，那些被她虐杀死的人流出来的生命力，让香索的力量变得更强。
斑之花女仆试图用身体束缚住疯狂的香索，在几秒钟过后，香索就用电锯划开了可笑的血肉围墙。
香索与她们战斗，被削弱后的斑之花女仆们更加难以阻止本就强大的香索。
很快，香索屠杀掉了最后一人。
她站在高高的尸山上穿着粗气，被她杀死的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尸体一层又一层，足有三米多高。
“负隅顽抗的蛆虫声音，真让我作呕啊，斑之花女仆早就应该结束了。”香索狠狠地跺踏脚下的尸体，丝毫不顾及那是往日同胞，“我要构筑的就是这样直达云霄的尸山，以后还会更多。”
她休息了几分钟，杀死这么多人还是让她感觉到体力不支。她拿起阿拜楼给她的药剂，一饮而尽以后感觉四肢的酸痛全部消失了，斗气魔法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
鲜血顺着女仆装滴在地上，很快这些血液就被女仆装自我清干了，只有香索本身的皮肤上还布满鲜血如同厉鬼。
她打算打开一号仓库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
“香索，别做……”
玛姬觉得她来晚了，她看着尸山上面的香索，将近六百名斑之花女仆，全都被她一个杀死了？
说实话，玛姬自认为她的心理素质很高，可是这一次她想吐。她从未见过会有这样惨烈的谋杀现场。
五百多人的内脏全在地上，整个一号仓库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香索冷冷的看了一眼玛姬。
电锯出现在玛姬的面前拉响，锯齿旋转的旋风吹动玛姬的刘海，抓着电锯的香索冷酷的说：“你不应该来的，玛姬。我说了不让你来是为了保护你。”
“你疯了，香索，你居然杀光了所有人。”玛姬呕吐。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玛姬。”香索点燃香烟，那是钻石雨果的特产，这让她的脑袋清醒了一点，也让玛姬免于她的误伤。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不可能一人挑战这么多人的。”玛姬难过的说：“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香索。”
“只要你加入钻石雨果，没准你也可以哦。”香索拍着玛姬的肩膀说：“只是这一次你最好别跟着我了，因为我要去皇宫了。”
玛姬已经不怀疑香索要对皇室动手的**了，她再一次看着香索背影，久久驻足而不敢行动。
一边是恐怖的尸山，一边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玛姬进退两难。
“我还能帮到香索吗？”玛姬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玛姬抬头便看到她站在一个箱子上。他带着面具，眼带笑意。
“她不是说了，只要你加入钻石雨果。”阿拜楼说。
“你是谁？”玛姬警惕的问。
“我？当然是钻石雨果的人。”阿拜楼把一个小箱子扔到玛姬脚下，“我也不希望香索受伤，所以给你这个，至于加不加入钻石雨果随你。”
玛姬拿起小箱子，阿拜楼已经不见了。她打开箱子看见里面的东西，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我也要保护香索。”
马上她跟着香索的背影追进了皇宫。
接下来就是更加肆无忌惮的杀戮了。
在皇宫的外围亮起一层不明显的结界，和之前的一样，里面的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香索下手比想象中的狠多了，她到底有多恨这群人。”混沌和阿拜楼看着香索做的事迹。
“她本身就是那样的人，莉亚黛丝不过是个催化剂，好巧不巧的是，她也是个忠诚的人。”阿拜楼说。
香索进入皇宫，恐怕在天亮以前，比森吉纳特就要陷入屠杀中了。
要知道比森吉纳特边线的钻石雨果军队已经蠢蠢欲动了，盐袋城肯定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然后把情况汇报给军队和皇宫。
可惜那个时候，皇宫早已经沦陷了，军队也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那个时候钻石雨果将肆意践踏这里。
盐袋城羞辱混沌的事情，阿拜楼可没有忘呢。
他不是善人，要是伤害了混沌，他自然要百倍奉还。
军队在等待阿拜楼一声令下。
…………
香索提着电锯，走进皇帝的寝宫。
那如猪猡的皇帝正搂着王妃睡的香甜，香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皇帝的床头。
皇帝总觉得面上温热，睡的正香的他没有在意，搂着王妃翻了一个身。面上的温热越来越多，最后粘稠而且烫人。
比森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却是王妃喷血的无头尸体。
“如果陛下你要找王妃的脑袋，那她在这里。”
王妃临死前惊恐的表情停留在最后的时刻，香索把王妃的脑袋放在比森王的面前。
“这就是你的王妃，她一如既往地美丽不是么。而不是像我这样污秽不堪，多漂亮的神的信徒啊。”
比森王看不见香索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的头发隐藏在衣柜的阴影下，像美杜莎的蛇发盘踞。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比森王咽着唾沫说：“你最好别做傻事，香索。”
“我并没有做傻事，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香索拉动电锯，刺耳的电锯声响彻宫殿。
“你不怕莉亚黛丝被我杀死么？”比森王威胁说：“莉亚黛丝可是会被杀死的。”
“她已经死了，你应该知道。”香索弯下腰，恐怖的面具直直的对着比森王因为惊恐留下汗液的油腻的脸。
“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比森王不可置信的问，他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赶紧闭上了嘴巴。
“我会自己寻找真相，而不是对任何事情都不管不问。”香索把电锯在锯在国王的床边，它擦着比森王的脸，差点就让比森王白白嫩嫩的脸毁了容。木屑与王妃的碎肉一齐飞溅。
“我们来做个游戏吧。”香索笑着说：“谁都玩过的鬼捉人，躲猫猫。现在这个皇宫所有人都是人，而我是鬼，我会杀死所有我见过的人，如果你能够成为最后一个人，我就放过你。怎么样？听起来很有趣是不是，那是我在孤儿院经常玩的游戏。”
比森王哪里还有心情睡觉，所有的睡意都消失了，他只想逃跑，去找能给他庇护的人。
“我闭上眼睛数到一百，快点跑哦，跑的慢了，你就会和你所有的斑之花女仆一样，成为碎肉。”香索断了他求救的念头，所有的斑之花女仆都死了。
七百七十五章 恶人是我（三）
比森国王在逃，他的眼睛里遍布恐惧。
这一夜比森的月亮隐入乌云，香索十几年来受到的虐待，全都要在乌云散去前烟消云散。
香索数到一百的时候，屋内比森王已经不见了踪影。
“叮咚，我来找你了哦。”香索的声音像极了莉亚黛丝温柔的声音，只是这声音的语境根本不温柔。
等着吧，你是逃不掉的，我来了。
香索狂笑着，这个皇宫已经没有侍女了，所有的侍女和侍卫都是斑之花女仆。她们可怜的作为工具，已经被香索清理干净了，现在这个皇宫，只有入睡的皇室成员。
香索并不在意对方是男人或者女人，比森吉纳特的环境如此，在雪崩过后，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无辜。
她让比森王走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善心大发，而是香索打算通过寻找比森王的过程，彻底清洗这个皇室所有的人。
“你的脚步声，我可是听的清楚呢。”香索笑着侧室的门，她走进门内说：“你真的很不擅长藏啊。”
香索拉动电锯，狠狠地开赴进入身边的衣柜。
“我听到你的呼吸了。”香索说。
比森王的确在衣柜里，他自然的认为香索会觉得他会跑的更远。正像别人说的那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肯定没想到，香索本身也没打算只杀了他。
因为比森王来到了另一位皇室的卧室，这种屡见不鲜的例子也不是不多，泛大陆的皇室不比地球中世纪的欧洲好多少。也是**、篡位各种离奇的事件横飞的。
也有一些国家是禁止**的，那些国家都是明白**的危害的。很大程度都会产出低能的畸形的婚姻是危险而落后的。
可惜，比森皇室不在此列。
卧室里的是比森王的五女，她还以为比森王今夜开窍，准备进行什么“特别的乐趣”。她虽然有些慌张，却满心欢喜，不管是不是她的父亲，只要她的父亲还是个国王，发生什么事都是对她有益的。
比森王把她拉进衣橱，五女也没有抗拒。
“父亲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位五公主已经开始悄悄地解开衣带了。这也是为了防止国王的兴致被繁琐的服饰弄的不见。
“别说话，外面有个疯子。”比森王吓得脸都白了，这个白痴女儿到底在想什么，没看到他满身血迹吗？
五公主还真没看见，她的屋子一片漆黑，只知道她正准备就寝的时候被比森王一把抓紧衣橱。
“疯子？既然有疯子，父亲大人直接呼救斑之花女仆不就可以了？”五公主这话音刚落，香索的电锯声便在室内响起，比森的心还没来得及落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也想找斑之花，可是他已经用了所有的手段呼叫斑之花，他固然知道香索是没能力策反斑之花的，哪怕是莉亚黛丝也不可能，莉亚黛丝的叛乱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而已。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真的就如香索说的那样，她杀了所有的斑之花女仆。
就在香索“玩个小游戏”的时候，一号仓库刚好有人路过，这一切也都在香索和阿拜楼的预料中。
卫兵提着灯笼来到原本不会经过的一号仓库，他好奇原本没人的一号仓库如今为何灯火通明。
他拉开一号仓库的大门，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人间炼狱。
半个脑袋、切断的手臂与大腿、内脏各种各样奇怪的从未见过的死法，哪怕真正的战场也不会出现这么惨烈的情况。
那侍卫先是震惊，又是恐怖，脸色苍白，随后是撕心裂肺的呕吐。
恐怖的钟声奏响，唤醒了所有的比森皇宫的卫士与军人，包括教廷的盛典军。
“有敌人来袭了！所有的斑之花女仆都被杀死了！”
“斑之花女仆被杀死了？怎么可能？那可是比森皇室和我们教廷共同努力所做出来的完美的部队，怎么可能会有人会在谁也没注意的时候杀死她们？”
教廷的人自然不信，他们马上派出了牧师去了一号仓库，本想试着清点死者，谁知道这满地的碎尸哪怕是数人头都不可能数的出来。
“呕。”牧师也不例外，跟着一阵呕吐后这才擦干净嘴角的污渍，“没事，至少还能找一下死者的灵魂，肯定还能见到的。”
牧师撒了圣水，虔诚的跪在地上念念有词等待神术的生效，半分钟过后，牧师欣喜的说：“生效了。”
找到未散去的灵魂，便能知道刚才的敌人是谁，这满地的尸体，牧师都做好了面对几百个怨恨的灵魂的准备了。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发现眼前空空如也。
“牧师大人，还没好吗？”已经有军队去皇宫了，敌人如此大动干戈，没理由不对皇室动手。
侍卫有些着急，这事情已经不可挽回，说到底是他们这些守卫的错误。本来就应当是斑之花女仆与侍卫共同协作，现在斑之花女仆全数被杀，侍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是没好。”牧师脸色尴尬的说：“而是这里根本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你别骗我，我对灵魂不了解，不代表我不知道灵魂。如此规模惨烈的惨死，肯定有不少灵魂的。”
“我没骗你。”牧师摇头说：“要不是第一现场不是这里，那就说明杀死这群女仆的是一位强大的死灵法师。”
“该做什么？”
“封锁城市，清理尸体，准备对抗瘟疫。”牧师建议。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所做的阻止亡灵法师的行动，在日后成了让钻石雨果长驱直入的引子。
比森吉纳特过于相信教廷的判断，却把自己拉进了无底深渊。
外面的钟声紧急奏响十三下，香索满意的点头，这才是她要的结果。
“游戏就应该有时间限制。”香索满意的说：“要是没时间限制，就不叫游戏了，不是吗？”
她把电锯从衣柜上拿开，电锯上遍布着五公主的血液。
衣柜内的五公主怎么样香索并不在意，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不过是她顺带杀死的而已。
这女人也是死有余辜，她没少欺负斑之花女仆。
比森王惊慌失措连滚带爬从衣柜里钻出，继续在走廊里奔跑。
香索隔着房门，听着比森王恐惧的奔跑着，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走廊里咚咚的狂奔声。
电锯狂人却在畅饮恐惧。
她杀的人越多，便越对生命漠不关心。
她越是漠不关心生命的流逝，就越想要看着这些人，像她曾经那样，带着无比的恐惧与惊慌失措，流着眼泪逃跑。
因为，这个皇宫苏醒了。
七百七十六章 恶人是我（四）
比森王狂奔，他女儿的惨死并不能给他留下一个难过的回忆。他即将惨死的恐怖感才紧紧的压迫着他。
“为什么这么害怕呢？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啊。”
香索的影子在走廊中游荡。
比森皇室苏醒了，他们在梦里苏醒，然后疑惑的来到门前，看到提着奇怪却充满危险气息的物体。
“香索，晚上你在游荡什么？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一连串的质问没得到回答，香索的电锯镶入对方的锁骨，切断他的胸肌，心脏，腹肌，到脊柱。
香索一路杀，一路狂笑。
没有任何一个比森皇室的人逃的出香索的追捕。漠视生命光环指引香索前进的路线，任何生命都不能逃过香索的鼻子。
她能闻到这股令人憎恶的气息。
这光环一打开也会影响香索的性格，她会对生命有疯狂的憎恨感，是典型的“光环影响性格案例”。
她必然要把对方逼入极大的痛苦中，哪怕是简单的一次杀死，香索也避免让对方毫无痛苦的死去。
她故意放缓速度，故意让对方感受被切开的恐惧，只有这样，他临死前的灵魂与生命交融而成的香味才如此甜美。
香索陶醉的闭上眼睛，死者的尸体飘出一阵烟雾，全部被吸入她的鼻腔。
“任何毒品都比不上我这一刻的快感。”香索满意的说。她从头追到尾，自然也从头杀到尾，比森王还没死，香索就一直杀，杀到尽兴。
每个房间都有尸体，每个走廊都有血迹。
窗台上悬挂着惨死的，门口趴着逃跑的。
皇宫的惊变已经有人看到了，钻石雨果的手段虽让里面的人进不去，外面的人出不来，却不能挡住流淌的血迹。
“这是血？”卫兵疑惑的摸了一下，闻到里面屎尿齐流的臭味和血腥味，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快点，撞开这个门！一个破门而已，为什么这么久还打不开。”
“不行，锁头打不开，这个也撞不开，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关在里面了。”
“那就找教廷，那些大人物来开，再继续下去里面的人都要被杀光了。”
侍卫话刚说完，几滴血落在他的脸上。他摸了摸温热的血滴，抬头看向窗台。
听见细微的“嗡嗡声”，两个人影在上面。他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手里拿着长方形的武器，还有一个逃跑的胖男人，在滋啦一声过后，整个窗户都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之后便再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了，侍卫已经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皇宫有四层，如果杀人者是从一楼杀到楼上的，那恐怕那三层的人都凶多吉少。
侍卫有些绝望，恐怕他们的陛下已经死了。
“这是最后一个了，还剩下一个比森王。”香索抬起头，看向那个阁楼的房间。
这里似乎是以前的斑之花女仆的宿舍，整个阁楼都是，香索也一直没进去过。
她敲了敲门。
“开门吧，我到你门前了哦。”香索说。
比森王怎么可能开门呢，他都快要吓死了。实际上他已经躲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床下面了。
比森王不开门，香索也不会强迫他，因为她有手，有脚。她为自己而动。
电锯敲在阁楼上的锁，啪嗒锯开了门锁。里面没有灰尘，不知道是谁打扫的。否则香索光是看灰尘就能知道比森王藏在哪里了。
“我进来了哦，我不必得到你的许可。”香索说。
她吸了一下鼻子，比森王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一个已经注定的游戏，香索还强求什么呢？
比森王藏在哪个角落，哪个床下，香索早就知道了。
这个斑之花女仆的宿舍很大，可能有二百号人左右的床位，说起来，这个房间比住在仓库里好多了，没想到斑之花女仆居然越过越差了。
算了，反正也没有多好。
“现在我进屋子里了。”香索故意大声的提醒，她知道比森王在哪里躲着，所以她刻意的在比森王藏着的床附近游荡。
比森王趴在床下，看着香索的靴子，连呼吸都感觉可怕。
“我能听到你急促的呼吸声，你真的很不擅长藏啊。”香索走到壁橱旁边，“你在壁橱里吗？”
“看来你不在这里，也对，毕竟没人会在一个地方藏两次。”香索点点头说。
“出来吧，比森王。”香索抬高音量说：“整个皇宫只有你了，所有人都被杀了。这个游戏你赢了。”
比森王不敢出声，他怎么知道香索是不是诓他。香索是比森吉纳特的最强者，这一点毋庸置疑，比森王虽有几分武力，却万万不是香索的对手。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去找你了。”香索的足迹就像是离开了。比森王的视线里见不到香索的靴子了，那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比森王松了一口气，以为香索已经走了。
咚。
香索出现，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下躲避的比森王。
“我们的眼睛锁定在一起，我能看到你的恐惧。你以为你赢了吗？实际上是我赢了。”
比森王向更里面爬过去，香索的手抓住比森王的脚踝。
“现在逃跑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香索把比森王从床底下抓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比森王心中恐惧，坐在地上尴尬的退后，靠在墙面，被恐惧浸湿的后背蹭到墙面，留下湿漉漉的背影。
“现在是我赢了，已经结束了。”香索戴上面具，表情冷酷，没有找到比森王的喜悦，语气里面的愤恨毫不掩饰，“这场在我人生里梦魇的十几年，会在你死以后结束。”
“你说过，只剩我一个人就放过我的。”比森王颤抖着说：“难道你刚才在骗我吗？”
香索的电锯停止。
“不，我没有骗你。”香索说。
“那你应该放了我！”比森王高兴的说：“我是最后一人，我赢了。”
“可最后一人就放过你是骗你的啊。”香索的电锯再次拉响。
“你居然食言！”比森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自己被欺骗而难以忍受这份屈辱。
“这份一模一样的不甘，和之前充满希望信任你的我如出一辙。”香索凑近比森王的前面，“莉亚黛丝的仇，我现在就要替她报了。”
她的电锯切断比森王的四肢。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受到毒与暗示的影响？”被削成人棍的比森王惊恐的说。
“你是说那可笑的毒气？还有那简单的心理暗示？”香索拉开面具，“那些东西早就被钻石雨果破解了。”
香索的的电锯一点一点切割着比森王的身体。
“莉亚黛丝，你说的没错。”香索重新戴上面具，“恶人是我，只能是我。”
七百七十七章 屠杀所有活人
毒气？这和钻石雨果的毒差的太远了。
暗示？亦或者是“催眠”？香索吐出舌头，一根针扎穿了她的舌尖。
感谢这比森吉纳特给予她的痛苦，这才让她拥有对抗这份催眠与恐惧的意志。
香索知道一切结束了。
“莉亚黛丝，我做的是对的么。”
“你自己已经清楚了。”
“可是我现在很空虚，我杀了这么多人，现在还剩什么？我的人生啊，我的目标啊，就这么结束了？可笑至极。”
香索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她的电锯落在地上，在杀死比森王之后彻底报废。满地的碎肉块，和她虐杀玛丽时如出一辙。
“没有结束，咱们有了新的可以服侍之人。如果我们没有人侍奉就无法活下去，那干脆就把有尊严的侍奉当做目标吧。”莉亚黛丝提议，“人的生命最多百年，咱们已经度过了痛苦的四分之一，这二十五年并非没有意义，也许我们可以用以前学到的东西，侍奉我们新的主人。”
“可是我们连他真正的底细都不知道。”香索苦笑说：“当时一时口快的承诺，如今成了真的，反倒不知道如何去做了。”
她打心底感谢阿拜楼，可是如何知道对方不会成为下一个比森吉纳特皇室。她实在有些害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真的害怕再进入另一个深渊。
“那就表现得足够重要，重要到成为他的身边后。让他不能随意抛弃我们，成为他的跗骨之蛆，成为他的忠犬，成为愿意赴汤蹈火的第一人。”莉亚黛丝疯狂的抓住香索的脸，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逐渐把香索姣好的容貌抓的扭曲，五官变形。
她出现在香索的嘴巴里，眼睛里，甚至耳朵里，她的怨恨还没结束。
“莉亚黛丝，你是一个诅咒。”香索叹气，“要是能让我继续看见你，那我愿意承担这份诅咒。这是我选择的。”
“你愿意了？”
“为何不愿意？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香索看了眼碎掉的面具，按照斑之花女仆的习惯从地板里找到一把劈柴用的斧头。
“再为别人而活，也没有想象中的让人难以接受。”香索掂量着斧头说：“我喜欢这份杀人的感觉，新的主人绝对不善良。他嘴上说的好听，却瞒不了我。”
“当然瞒不了你——”莉亚黛丝在香索后面狂笑，两个人的光环开始融合，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一个新的未知的光环，“怪物装的再像，也瞒不过他的同类。”
当然也有可能成为香索疯狂的根源。
阿拜楼和混沌关注着屋内的一切，直到香索无惊无险的杀死了比森王，混沌松了一口气。
“阿拜楼，你对香索做了手脚。”混沌笃定的说。
“一点小小的手段，我可不能无端的信任一个前身是冷酷无情者的人。”阿拜楼扔掉了手里的项链，“比森皇室试图学习心里暗示，并且略有小成，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催眠啊。”
项链落在窗台上，不断的抽搐摆动。
“我甚至搞不清香索看到的莉亚黛丝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混沌一头雾水的说：“那也是你的手段？可是我明明真的看到了莉亚黛丝，她的灵魂也是真的啊，可莉亚黛丝为何愿意帮你。”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阿拜楼说着地球上的谚语，让混沌的脑袋有些发热。
“傻瓜！我讨厌你。和你说话真累，你比诸神还会说模棱两可的傻话。”混沌气愤的跃下屋顶。她知道阿拜楼会接住她的。
香索感觉到腰间阿拜楼给的护身符在跳动。她拿出护身符，正好听到走廊里人群的脚步声。
“血脚印就在这里了，光环骑士大人。”
“是个女人的脚印，脚很小。”光环骑士低沉的声音像沉钟，“她真的杀了所有的人。”
“杀了这些忠诚的信徒，一定是不折不扣的异教徒，奸佞邪恶之人。”光环牧师冷冷的说：“直接撞开这道门，我倒要看看这邪恶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走廊里的人直接炸穿了阁楼的地板。
光环骑士手持巨大盾牌，手拿神圣的骑士大剑，两米高的身材让他的头碰到了屋顶。
“你们好，比森吉纳特教廷的闪银骑士，还有一个乐忠于打牌的牌友牧师。”香索坐在他们正对面的床上，手里提着比森王的头。
他的头还在滴血，死的干脆利索，鲜血还没流干净。
“第一女仆香索？别告诉我你是这场凶杀的凶手。”牌友牧师皱着眉头说：“你没有这个能力，把凶手交出来，或许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若是我说凶手还有一个莉亚黛丝呢？”香索说。
“莉亚黛丝已经死……”闪银骑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莉亚黛丝不可能陪你的。”
“我当然知道她已经死了。”香索戳了戳旁边莉亚黛丝的胸口，“这个女人现在就在这里。”
“你疯了？”牌友牧师眯起眼睛，他感觉不到灵魂的力量，况且莉亚黛丝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有灵魂呢。“你旁边什么都没有。”
香索没有说话，她的身上亮起两道光环。
“那是莉亚黛丝的漠视生命光环，还有你的光环？”闪银骑士惊讶的说：“这是什么原理。”
“原理就是莉亚黛丝在这里，她就在这里看着你们！杀人凶手！”香索指着身边的空气尖叫，愤怒的她踩碎皇帝的头颅。
“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杀死了所有人了，至于杀人凶手？我们只是奉命保守秘密而已。”牌友骑士说。
“守密者与加害者无异。”香索痛苦的说：“若是你们有一点点的良心，便能知道比森吉纳特的女仆是多么可悲的一种存在，而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符合你的骑士之道，符合你的牧师守则吗？你们当初在神像之下的立誓，都是欺骗神的么。”
“抱歉，香索。”闪银骑士沉声说：“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
“你有朋友会是姓奴吗？”香索冷酷的反问：“你们效忠的是神，行的是心中的正义之道，还是效忠的是教廷，行的是教廷口中的正义之道。”
“不要强词夺理了，香索。”牌友牧师打断香索说：“你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莉亚黛丝的尸体的，可是这件事与我和闪银骑士无关。现在乖乖束手就擒，我们还能念在你是朋友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
“两个光环我是打不过的，现在的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香索虚弱的看着两个人，伸出自己的双手，做出束手就擒的样子，“我的仇恨已报，过去的香索已经死了。”
闪银骑士和牌友牧师慢慢走到香索面前，为了防止她耍什么手段，小心的搜了一下她的身体。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牌友骑士拿出允诡石锁链，准备把香索拷住。
“曾经的香索已经死了，新的香索活了。”香索低声说：“我一个人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不代表我不会提前做好布置，这是斑之花女仆最擅长做的。永别了，我的朋友。”
香索话音刚落，牌友牧师和闪银骑士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让所有人撤离，甚至这句话还没喊出口。
香索手上的允诡石锁链爆炸，她的手臂露出白骨。
“我不甘任黑暗吞噬手中的火种。”香索闭着眼睛，她的影子逐渐融进黑暗中。
“这是钻石雨果皇室的手段！”牌友牧师大喊：“该死的香索，你投敌了？”
这句话香索没有听见。
她出现在城堡的外面，被教廷击碎了一个口的钻石雨果护罩还能看见。
她看着自己的森森白骨，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离开七步过后，香索扭身，看向城堡。
“嘭。”红唇轻启。
整个城堡炸成一片废墟，也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幸存者。不管是教廷还是比森吉纳特的士兵，在这一场爆炸里被肃清。
“禁咒级别的爆炸，你果真没有骗我。”香索看着火光冲天，烈焰风暴席卷的空城，“从最初的合作，到现在，你一句话没有骗我，但是，你肯定骗了我一件事，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毒贩子，你更不是一个绅士。”
“告诉我，你是谁！”香索快速的回头，阿拜楼和混沌就在他的身后。
阿拜楼摘下面具，莉莉的幻术复原他本来的相貌。
黑发黑瞳，略微黄色的皮肤。
邪恶自信的笑容，还有深不见底的实力。
“香索，愿意效忠阿拜楼陛下。”香索恭敬地跪在地上，“伟大的浮空之主。”
你是阿拜楼！香索的眼神里透露着没想到阿拜楼身份的不甘。
“记住你的承诺，从此以后你只属于我。”阿拜楼用手挑起香索的下巴。
“遵命……”
在阿拜楼的身后，无数战旗树立。钻石雨果的军队开赴白城。
“屠杀所有活人。”这是罗丽丝的第一个命令。
七百七十八章 伟大侍女
钻石雨果的旗帜像火焰在燃烧，从最初的香索和阿拜楼密谋行动的时候，罗丽丝就已经来到了战线的最前线。
做一场钻石雨果从未做过的事情。
那就是“屠杀”。屠杀整个比森吉纳特，让比森吉纳特血流成河。
就是香索开始屠杀的时候，盐袋城的天空仿佛有流星划过。然而这可不是流星这种美好的东西，就算是流星落入城中也绝对不会美好。
盐袋城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半个城市就陷入了火海。从盐袋城坠落的星光里，奔出了与星光绝不符合的东西。
“亡灵！该死的，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亡灵啊！”守城的士兵吓得要死。
正常人面对亡灵是绝对会恐惧的，不因为别的，亡灵身上携带的十几种瘟疫源就已经是正常人害怕的了。
既然称作瘟疫，那就是传染上以后就几乎可以等死的了。
盐袋城的人不懂，为什么明知道亡灵有瘟疫，还有人愿意与亡灵为伍。这种人不要命了吗？
让瘟疫散布大地的人是充满罪恶的，是人类的敌人，应当永远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钻石雨果艺高人胆大，他们有默不作声的亡灵法师。瘟疫不可控的原因，在于其身上的瘟疫看得见摸不到，即便是亡灵法师也没有控制亡灵身上的瘟疫不外散的能力。
钻石雨果的战斗人员在精不在多，而精兵不可能总是打硬仗，在福克斯的影响下，钻石雨果凭借声名显赫的魔法底蕴招募了一大批世界各地黑暗角落的亡灵法师。
阿拜楼欢迎他们的加盟，也有他的要求。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做违反法律的事情，所有的亡灵法师必须遵守钻石雨果的制度。
而钻石雨果会给他们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
并不是所有的亡灵法师都性格孤僻，也不是所有的亡灵法师都像福克斯那样一把骨头架子。大部分亡灵法师只要不过度使用死灵术，就不会被死灵气腐蚀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很多亡灵法师除了脸色有些灰白，体温较低，其他地方与正常人没有不同。
“钻石雨果，你们真的是邪恶的吗？”守城卫兵知道钻石雨果的攻势不可抵抗，但是仍然试图用信念战胜恐惧。
亡灵法师控制着亡灵将盐袋城的秩序搅的一团糟。
“盐袋城的人听着！你们在一周前有一个卫兵欺辱了我们的公主和陛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会这样对待他们的客人，偏偏你们盐袋城干了！”
侮辱公主和陛下？盐袋城的人面面相窥，根本没印象盐袋城来过国王和公主面容的人。
“他们两个有一头黑发，一个该死的卫兵还把水浇在了我们公主的漂亮的头上。”法恩冷冷的说：“我希望你们盐袋城把这个人交出来。”
“还有那个饭店的老板。”莱昂提醒。
“哦，对，还有那个饭店老板。”法恩把饭店的名字说一遍，见到卫兵没有动静，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不动？”
“不是不动，而是那个饭店……”其中一个卫兵指着火星燃烧的废墟，“那家饭店和老板已经没了，就在刚才惨死在你们第一轮的碰撞中了。”
“哦。”法恩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些不重要，既然死了就死了，我再问一个，刚才那个白痴卫兵呢？就是在我们小公主的头上浇水的那个白痴。”
“交出他你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么？”卫兵问。
“说不定。”法恩说。
“咳咳。”有人咳嗽了一声，然后给混沌头上浇水的卫兵就被人推了出来。
那卫兵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更别提逃跑，于是干脆拔出自己的剑试图自刎。
法恩快速的拔出枪，轻车熟路的打掉了那卫兵的短剑，也打爆了他的手。那混蛋卫兵痛苦的举着手惨叫，他的手像炸开了一样。
“抱歉啊，最近有点上火，魔力也有些粗暴。”法恩嘴上说着，脸上毫无歉意，“拜托，别老是让老子的枪救人啊，老子的枪是用来的杀人的，你这白痴，让我做了一个最不愿意的事情。”
法恩举起枪，向天上连开十几枪，吓得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你以为侮辱了我们可爱的公主殿下可以一死了之吗？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法恩愤怒的抓着混蛋卫兵的衣领，“混蛋卫兵，你这家伙的名字我都不想知道，我现在要用钻石雨果的手段告诉你，死是这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
“不，不要。”那卫兵看着围着他的亡灵，凄厉的惨叫。
其他人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残忍的一幕。
“用这种手段对待该死的教廷信徒是最好的。”
法恩拿出魔板，对着魔板打了打招呼。
“混沌大小姐，咱这可是替你出气了，你还想看什么？整个盐袋城的活人绝对够你玩的。”法恩谄笑说：“实在不行就给你表演一场屠杀秀也可以。”
“我才不看啊，太恶心了，这是什么玩法，我都快长针眼了。”混沌别过头，“那些家伙留着也是浪费，就全部杀了吧，我会在这里好好看着的。”
“得嘞！”法恩眉开眼笑的说。
“你说过会放过我们的，你居然骗我们！”剩下的卫兵恐惧的说。
“我没说过，我甚至没答应过你们。”法恩摆了摆手说：“别闹了，放过你们的话，我的陛下可不会放过我，他说了，每个城市只允许有一成的人活下来，杀得越干净越好，你们的命，可是我仕途的业绩啊。所以就为了我做出一点点牺牲，好吗？”
法恩声音温柔的说，这时候的法恩看起来也是一个美男。
“你们一定是疯了。”卫兵拔出刀剑试图反抗，一阵枪响过后，拔出刀剑的士兵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他们到死也没有明白，为何一向以“温柔包容”为特点的钻石雨果，给予比森吉纳特的居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超级大屠杀。
不会再有比这场屠杀更厉害的战争了，比森吉纳特的千百万人，恐怕要在这场没有差别的屠杀下只剩下几万人。
法恩满意的拍了拍手，莱昂披着斗篷默不作声。他比较老实，内心还是抗拒屠杀手无寸铁的人的。
“所以我才让大哥你别跟来，这种脏活就让我和罗丽丝干好了，咱们雷电三就数大哥你宅心仁厚，更不应该做肮脏的屠杀。”法恩像个张扬的主持人，他拿着钻石雨果的扩音喇叭喊：“盐袋城的所有人听着，不管你是躲在屋子里面，准备逃跑的，躲在地下室里面的，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钻石雨果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人，我法恩也不会放过你们！上到老下到婴孩，男女老少，都准备好承受钻石雨果最猛烈的怒火吧。”
屠杀开始。
法恩下了令，在那之后惨叫声，求饶声，哭泣声还有连绵不绝的枪响都不会停止。
比森吉纳特是教廷的狂信国，其国民也不可归化，为了不影响阿拜楼的计划，这些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钻石雨果的国民。
当不了国民就当难民吧，当不了难民就当死人吧。
肯定会有士兵一时心软放过比森吉纳特的人的，但是阿拜楼不担心。他的亡灵部队不是摆着看的。
如果他有能力在屠杀过后活下来，又冲出亡灵天灾的包围，那就活着吧，这个人有那个资格。
……
“香索，你会掌控军队吗？”阿拜楼问身边一言不发的香索，她看着两军交战，呼吸有些急促，露出急不可耐的模样。
说是战斗，其实是一面倒的战争，比森吉纳特的皇室已经毁灭，他们的颓势不可逆转。那些负隅顽抗的士兵被清扫干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果你需要我会，那我现在就会。”香索自信的说。
“很好。”阿拜楼满意的点点头，“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可以把军队交给你么？”
“交给我？”香索疑惑的问。
“对，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我要让白城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阿拜楼笑着说：“要让白城变成红城、血城、死城，你做的到吗？”
香索沉吟了一下，她睁开思考后的眼睛，一边已经变成了莉亚黛丝的金黄色。
“如你所愿，我的陛下。”香索说。
“香索，我需要让世界记住你的名号，让你成为钻石雨果铁血的象征，成为与我相同的让人闻之色变的人。”阿拜楼满意的坐在广场上临时搭建的王座上，“你需要一个名号。”
“这样好吗？”混沌没有于心不忍，只是疑惑阿拜楼一直以来刻意强调的军纪突然被破坏了，他一直不让士兵随意屠杀平民的。
“我才是军队的掌权者，当我需要他们屠杀的时候，那他们就不能对无辜者心慈手软。”阿拜楼笑着说：“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解压方式么？在经历琉根要塞战役以后，我的士兵已经不可能再是普通的士兵了。”
七百七十九章 名为希望的光
“诸位，我是临时顶替罗丽丝指挥的香索。”她大声的说：“我知道你们仍然疑惑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谁，为何会代替罗丽丝，我简短的做个自我介绍，我是阿拜楼陛下的贴身侍女，这场战争的终结者。”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带领你们清洗白城，真正的做到一人不留。”
其实星火军并不在意谁来带领他们，罗丽丝也好，香索也好，无非就是锦上添花，这场战争的走向在陛下的掌控下已经成型了。
任何人来了也不可能改变——况且他们也不会来任何援军了。
从琉根要塞回来的星火军根本不介意对普通无辜者施以屠刀。他们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在琉根要塞发生了变化，在杀死生命的时候，星火军们感到相当麻木。
这也是阿拜楼想知道的，那就是星火军对这件事情有多少抵触。现在看来他们对于杀一个平民，杀一百个，或者杀一个城市的平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只要是命令，那就杀，不需要杀便不杀。即是好事也是坏事，阿拜楼必须知道他的军队能做到什么，这才有利于他掌控军队。
星火军一边屠杀城里的平民，一边攻克教堂里负隅顽抗的教廷。军队开始收缩，教堂里的平民和教廷齐聚。
每个教堂都有一点保护措施，比森吉纳特教堂的保护措施尤为强悍，这一点阿拜楼并不意外。
要打破一个坚硬的鸡蛋壳只是时间问题，再坚硬也只是鸡蛋壳而已。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虔诚的学者说。
“妈妈，我害怕。”小女孩哭闹。
“外面那个怪物是谁？”被迫收缩在某个教堂里的守军疑惑的问。她的出现瞬间清理了十几支游击队，那些擅长使用弓箭的小伙子，还没来得及撤退就被星火军无情杀死了。
“这不正常，为何钻石雨果不肯放过比森吉纳特的人。”
“因为这里面都是信徒的原因吧。”
“阿拜楼不需要信徒来当他的子民，比森吉纳特只是开端，阿拜楼的屠刀还会伸向更多人。”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肯定还有机会。”睿智之人总能成为别人的主心骨，作为白城赫赫有名的战略家，他不是没想过成为有朝一日白城会被钻石雨果攻陷。
比森吉纳特没有坚固的城墙，也没有有效的防御手段，更没有像伯利克里那般坚韧不屈的战士。
他想过是不是有一天钻石雨果会闪电作战，长驱直入。当蓝宝石被钻石雨果侵略后，他就更想过这件事。
只是来的太快了，根本没有准备好。
还有一点，他也没有猜到叛乱来自于内部。
钻石雨果那教堂的神术没辙，一时半会儿应该攻不破这里。他应该还有点机会和时间——至少还有水银军可以期待下。
从大海来的救兵，肯定会很快到来的。
当他还在思考的时候，神殿的护盾破了。
香索的两个护盾缠绕，产生爆炸的力量，瞬间将教堂高规格的护盾生出了一个小口，足够她一个人通过。
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爆炸声，一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提着一把奇怪而危险的武器，产生巨大的噪音。
即便那武器噪声巨大，也盖不住那女人清丽的声音。她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似乎有过滤空气的能力，那面具更让她的恐怖感上升。
她迈进来，然后护盾重新愈合。
教堂里面的人绝对不弱，星火军的士兵劝说过不让香索冒险，但是这个女人也只是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独自一人攻破这里的决心没有任何动摇。
“你们可以不用等了，因为你们不可能活下来的。”香索冷漠麻木的说：“我代表阿拜楼陛下的意思，前来清洗你们这些顽固的污垢。”
香索一步步向前，根本不在意她面前的敌人是她的多少倍。哪怕是光环强者，也不能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坚持下来的。
战略家咬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有这种信心，越是这样，他才越觉得深不可测。
钻石雨果给他们看到的太少了，除了直接进攻的星火军，根本没有任何再外露的实力了。
“不用害怕，那女人只有一人，教堂里的我们足够抵抗他。”战略家大吼：“为了身后的平民百姓，是时候拿出士兵的气概了，记住你们出身哪里，也许你所奋勇抵抗的时候，正好也保护了你的家人！钻石雨果屠杀的目的毫不掩饰，我们不能继续后退半步了，到了那个时候，再无地方可以逃跑了。”
“勇气可嘉的演讲，可是你们真的办得到吗？”香索一步一步走进人群，“我隔着面具，都能闻到你们颤抖的恐惧。”
“打败这个女人！”战略家说。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香索在里面肆无忌惮的狂笑，她的笑容穿过教廷的护盾，传到外面星火军的耳朵里。
“那女人，是个疯子啊。”罗丽丝苦笑说：“陛下，她是我见过的最享受杀人的女人，你让这样的女人当侍女，是不是有些不好。”
一方面是不成体统，一方面是香索在身边会不会有些不安全？罗丽丝担心的是这个。阿拜楼总是会临时起意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作为负责阿拜楼安全的人，罗丽丝自然也有义务提醒。
当然这个职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因为是否听从她的建议，全都看阿拜楼的心情。
“你是白城人，你的口音也是白城的口音，你为何要帮助外乡人针对自己的同胞？”战略家瘫坐在地上不解的问。现在的香索对白城人的态度，完全是仇恨，不管是否与她有关，她是否见过，她就是想要白城人的命！
“重申一遍，我是钻石雨果的人，比森王室派出刺客意图扰乱钻石雨果的秩序，这是钻石雨果不能容忍的，所有试图帮助比森吉纳特的人，都是钻石雨果的敌人。这样说，你满意了么？”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变成血人的香索从里面走出来，甩掉了满身的血迹。她摘掉面具，留下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服从你是对的，我的主人。”香索把电锯还给一边的星火军让他们保养，这种魔法道具香索还没学会怎么保养它。“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激和满足夹在一起的心情，我有能力侍奉你，也有信心成为你攻无不克的矛——希望陛下能多让我参加几次这样的活动，我太喜欢了。”
“也许你应该休息一下。”混沌提议说：“你现在看起来太疯狂了。”
“对，我真的应该休息一下，莉亚黛丝也累了。”香索揉着脑袋说：“我都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了。”她琢磨着心里的数字，突然伸出手指说：“一万两千二百四十八，是个吉利的双数。”
“一万两千二百四十八……那是什么？”罗丽丝问。
“是刚才教堂里面的人。”香索打了个哈欠，长时间的战斗一旦放松下来就让她有些乏了，“我只睡十分钟就够，马上就带着星火军清洗残存的白城人。”
香索走过罗丽丝的身侧，一股血腥味冲击着罗丽丝的鼻子，她侧过头看着香索窈窕的背影，那紧致的身段和端庄的行为方式，还有不卑不亢的处事态度，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做肮脏事”的女仆。
阿拜楼带着混沌和罗丽丝走进教堂，不出他预料的，无一人存活。混沌绕着教堂走了一圈，确认确实没有活人以后，表情慎重的拉开了最后一道门。
象征神权的神像的脑袋被敲碎落了一地，香索把一个人的脑袋放在神像上。在神像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隐藏房间。
罗丽丝走进去，那里面的惨状与之前的一号仓库如出一辙。
“呕。”罗丽丝捂住嘴巴，那是血肉涂墙，即便是她也有些反胃。
“阿拜楼，你可能找了一个了不得怪物。”混沌皱着眉头说：“对生命没有任何尊重之意，神也不能如此冷酷无情，人类虽为蝼蚁，尚且也是有灵有智的群体，而香索，只把他们当灰尘。”
“若是你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也一定会像香索这样。”阿拜楼表示理解香索，他不认为香索会失控，她只有屠杀的时候才会失控发狂。
若是要让她忍耐，香索也不会急躁不堪。
“无所谓了，你心里有数就好。”混沌说。她有和阿拜楼平起平坐的资格，罗丽丝没有在意混沌语气里的细节，而是捂着鼻子，命令外面待命的士兵把这里烧点，别留一点东西。
真是够恶心的，罗丽丝难受的想，她可能半年都不想吃肉了——阿拜楼做的除外。
当教堂被淋上火油用魔法燃烧以后，香索已经醒了，睡了十分钟以后，香索的精神变得很好。
虽然还是那副麻木冰冷的表情，也不会露齿而笑，但是阿拜楼能看到她眼睛里那个名为“希望”的光。
七百八十章 定局
看着这样的香索，混沌小声的嘀咕“也许阿拜楼做的也不是坏事”。他总能拯救一些人，混沌又怎么敢定言发生在比森吉纳特的大屠杀不是阿拜楼准备给予别人的希望。
比森吉纳特并不美好。混沌也是深有体会的，它们的存在对一些可怜人并非好事。
要是扫平压迫与歧视，仅仅是把教廷的人杀光，是不是太简单了。混沌不太理解，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偷偷侧头看向火光里的阿拜楼，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烈火燃烧的地方，这个人类内心深邃的让混沌看不透的他的想法。
混沌能看透很多人，唯独看不透阿拜楼。
要说城府，混沌的确觉得阿拜楼是第一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他们的城府要么流于表面，要么就干脆没有城府。
果然，人间界才是这世界的精华。没有人间，任何位面都没有其单独存在的意义，没有人的至高天堂，也没有划分出神的意义。
阿拜楼感觉到混沌在看他，扭过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伸出大手揉着混沌的头。
混沌小小的脑袋任凭阿拜楼揉着。这只大手可以杀人，也保护人，还能做出美味的食物。最重要的是，他能给混沌安全感。
一个凡人给神安全感是非常离谱的事情。
混沌接触了这么多人，除了阿拜楼，从未有一人能给混沌“我很安全”的感觉。
他似乎真的无所不能。
“阿拜楼啊……”黎明已经到了，混沌呼吸空气里的烟火味，“你真是个罪孽深重之人，我也许搞懂了那些神选你的原因了。”
但是他们想过没有，这样的人岂是愿意趋于人下的，既然他们选择阿拜楼，把阿拜楼带到这里，就说明阿拜楼有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能力。
香索睡醒后又开始带着军队四处围剿城内的幸存者了，她真的就打算按照阿拜楼说的那样，把白城变成空无一人的“死城”。
阿拜楼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些年轻人接受能力真是可怕，两年前还是连只家畜都不敢杀的新兵，如今也是一群群铁手无情的屠夫了。
战争是最无趣的，现在一面倒的屠杀看久了就觉得审美疲劳。阿拜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
“罗丽丝，等比森吉纳特变成无人的国土的时候，就在这里建一个港口。比森吉纳特有建造一个港城的钱。”阿拜楼吩咐说。
“我有个事情想问，教廷的援军不会来这里吗？”罗丽丝看了看时间，“若是水银军走水路，很快就能从海上的岛屿派出十几支舰队，从海面上给予咱们地面打击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教廷肯定已经反应过来了。”
“水银军有什么理由来呢？”比森吉纳特和钻石雨果的战争关教廷什么事情，它只能看着比森吉纳特被吞噬殆尽，等到钻石雨果屠杀了这片土地的所有信徒以后，教廷更是失去了与钻石雨果重新夺回比森吉纳特的理由。
况且这海面也没那么风平浪静，恐怕最近的海上风暴彻底止住了水银军的前进，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岛上获得物资都是难题了。
还有那个横跨近海的乱流带，阿拜楼早就派出军舰拦在那里了。钻石雨果的海上实力自称第二，教廷也不敢称第一。
“还要对外宣布我们进攻比森吉纳特的理由，不能让那些吓没了半条命的国家蠢蠢欲动。”阿拜楼最喜欢温水煮青蛙，要是因为突然用雷霆手段袭击比森吉纳特让其他国家做出动作回应，就是钻石雨果的难以应对的。
现在的钻石雨果攻有余守不足。好在其他国家还没有人真正一眼看穿钻石雨果的致命弊端，也没有那个魄力。
“总之就说是比森吉纳特派出了刺客队伍斑之花袭击钻石雨果就行了吧。”罗丽丝立马就知道了阿拜楼的意思，她开窍很快。“我这就去给国内传消息，黑冰团的人会负责这项工作。”
罗丽丝正准备离开这里，有一队士兵押着一位女性。看她披头散发的模样，应该吃了一些苦，还好没有受太大的伤。
她也习惯了这种伤，没有表现出太难受的模样。
“我们按照伟大侍女阁下的方向搜索到了这个女人，她声称她是钻石雨果人，面对我们的攻击也仅仅是逃避，所以我们把她带来特地询问陛下。”士兵说。万一这里面真的有几个是陛下的棋子，被误伤了友军就不好了。
“阿拜楼陛下……”玛姬试图解释。
“玛姬。”阿拜楼说。
“你怎么认识我？”玛姬疑惑的问。她不记得自己和钻石雨果的皇帝有交集。
阿拜楼把面具拿出来说：“这样你就记得了吧。”
“啊！你是那位神秘的大人！多亏了你的帮助，我和香索全都安全了。”玛姬感激的说：“我希望自己加入钻石雨果。”
阿拜楼给她的道具让她避开了很多教廷士兵的追捕，还借此给香索清理了隐藏在比森吉纳特皇宫的教廷暗杀者。
可以说香索能够舒服的进行这场游戏，有三成是玛姬的功劳。阿拜楼能感觉到她很仰慕香索，对香索百依百顺。
“你不是钻石雨果人！”士兵气愤自己被骗了，赶紧端起枪支，他余光看着阿拜楼，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他就开枪。
“别吓到玛姬，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阿拜楼说。
“遵命。”士兵放下枪支。
“你们三十五代斑之花女仆还剩多少人。”阿拜楼问。
“香索、我、玛索、米波四个人。”玛姬如实的说：“其中玛索和米波被派到钻石雨果执行暗杀计划了。”
玛姬希冀的抬起头看着阿拜楼的眼睛，那表情和阿拜楼见过的眼神如出一辙，是希望三十五代女仆其他人平安无事的眼神。
“你说的玛索和米波的确在我的钻石雨果。”阿拜楼回头看向罗丽丝。
“你们放心，她们两个平安无事。”罗丽丝给玛姬打了一针定心剂。毕竟米波和玛索都是识相的斑之花女仆。
“太好了，这样她们就能活着见到父母了。”玛姬松了口气。
阿拜楼眼睛眯起，事情恐怕没那么顺利——香索已经去找比森皇室所隐藏的重斑之花女仆亲属或者重要之地的地方了。
如果白城找不到他们，那就凶多吉少了。只是事情尚未定夺，阿拜楼没打算言之过早。
“说回加入钻石雨果，你有什么本事么？”阿拜楼笑着问，眼里满是调侃。
“本事——”玛姬被问住了。
她的本事是什么？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留在钻石雨果的资格。
武力？她没有，她只拥有看破的能力，可以设置一些机关。那一点点魔法能力和香索比更是天上地下，要说成为斑之花女仆后被培养的技巧，她也是平平无奇的。
“我擅长……做女仆……”玛姬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知道她好像真的没什么用，要说加入钻石雨果也没什么意思。
普通女仆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的更好，可是她的那些小本领，说实话见不得光。
“这样挺好啊。”阿拜楼满意的说：“你们就跟着香索都来做国王的侍女怎么样？钻石雨果的女仆装应该挺好看的吧。”
“你不会强迫我们做以前的事情吧？”玛姬问。
“咳咳。”罗丽丝假装咳嗽，让玛姬注意她的言辞。
“整个泛大陆像比森皇室这么让人恶心的做法也是少见的。”阿拜楼不齿比森吉纳特皇室的行为，“我会给你们工资的，也有休假和自己的生活，你们心里的创伤我也不会继续提起。”
“玛姬谢谢陛下！”玛姬跪在地上感谢，痛哭流涕。
“玛姬，你在这里！”香索快步走来，抱住跪在地上的玛姬，用哀求的目光恳切的对阿拜楼说：“玛姬是我情同手足的妹妹，若是有冒犯之处请陛下原谅，这是香索一生的请求。”
“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知道玛姬是你情同手足的姐妹。”阿拜楼翘着二郎腿翻着白眼。他又不是杀人狂，看香索那个表情，估计快要吓死了。
“陛下让我、玛索和米波都当他的女仆队的人，你还是带领我们的人。”玛姬安心的说：“我们被保护了对吧。”
“没错，我们被保护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香索抱着玛姬有些营养不良的身体，发自内心的感谢阿拜楼的手下留情。
“你要去做的事情做完了？”阿拜楼问。
“说真的，并没有找到。”香索指的是寻找斑之花女仆的亲属，“我们可能又被欺骗了。”
她银牙紧咬。
“什么？那他们……”玛姬听闻香索去找了她的亲人，忍不住问。
“恐怕已经死了……抱歉。”香索低沉的说：“我会把最近的事情告诉你的。”
七百八十一章 结束
当香索把她遇到的事情一点一点告诉玛姬，也知道这件事是个残忍的事情。香索却仍然毫不留意的描述着细节。
玛姬听的嚎啕大哭，阿拜楼也没办法，人死不能复生，比森吉纳特皇室做的事情的确让人不齿。他吩咐钻石雨果的士兵们留意所有不正常的设施场所，要是真的有人被囚禁之类的，就仔细讯问原因。
可惜整个白城的人都要失望了，就如香索说的那样，真的没有人留在白城。
“我受不了别人哭。”阿拜楼挠了挠头不爽的说：“这会让我感觉到有些许挫败。”
他终归是人，不可能让任何人都感觉到满意。在白城屠杀之后，星火军将继续向四周蔓延，以屠杀和劫掠为主。
阿拜楼强调过他们是“复仇者”，报的是比森吉纳特派出刺客意图刺杀官员的仇。这一点让星火军不再犹豫的踏破比森吉纳特的河山了。
“这是个无趣的国家。”阿拜楼带着混沌走到港口，里拉根特港的船快教廷一步。“我们要去找你妹妹了。”
混沌的妹妹自然就是近海潮汐之主，阿拜楼真心需要她的帮助。
阿拜楼要抢在教廷的计划实施前，先完成自己的目的。这样才能让他后续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一切都太急了，阿拜楼是在和时间赛跑。
否则他也不会冒着风险和斑之花的香索接触。看破人心固然容易，操控人行自然也是简单，然而“人”这种事物，却也是善变难以捉摸的。
稍有差池就会把阿拜楼也坠入险地，哪怕是地下通道的过程，实际上也是凶险万分的。
“你不担心你离开战场后计划会出问题吗？”混沌担心阿拜楼一离开比森吉纳特，教廷的野狗豺狼就会从周围闻风而来。
“只要我们不动，其他国家也不敢动。”那些人已经知道了钻石雨果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国家了，更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触及其阿拜楼的眉头。或许他们巴不得看见其他国家倒大霉。
至于混沌说的担心教廷伺机而动，阿拜楼倒是真的无所谓。
等他把比森吉纳特人全杀光，教廷来到这里也只是面对无人之境——他做什么？以什么理由介入这场战争？他还能把别的国家的人移居过来？
大家都知道战争就是战争，钻石雨果说的漂亮话也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偏偏谁也没办法反驳，钻石雨果对于他们战争的理由称得上“胡搅蛮缠”。
教廷对别的国家有能力也有资本指手画脚，唯独对本就关系恶劣的钻石雨果，教廷的话是最没资格的。
“罗丽丝，我马上要离开这里。”阿拜楼盘算时间，他离开的时候正好是约定的第八天，这对近海潮汐之主来说就像是眨了眨眼睛的功夫。“我会让香索配合你，要是人实在杀不干净，就把他们逼出比森吉纳特，若是他们想回来，就用铁手镇压。”
“你太急了，陛下。”罗丽丝有些担忧的说：“咱们还有很多时间。”
“钻石雨果的时间很多，我的时间却不多。”阿拜楼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总会出现几丝阴霾。罗丽丝不懂阿拜楼急什么，她也不会问。
一个国王要想的事情比她更多，她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法恩已经摧毁盐袋城了，按照你说的那样，劫掠以后再夷为平地。”罗丽丝说。
“他做的不错，相当干脆利索。既然他做的差不多了，那就让他继续向北侵略，一直侵略到无人的山脉中。”阿拜楼嘱咐罗丽丝说：“你则继续向南，比森吉纳特是个很容易掌控的国家，我相信你们能做得好。”
阿拜楼看着向信使传令的罗丽丝，带着一点笑意。
“我脸上有东西吗？陛下。”下完命令的罗丽丝疑惑的回头问。
“我只是感慨时间过得快，人也变得快——两年前你们还是一群自暴自弃的弃卒呢，现在已经是让我刮目相看的人了。”阿拜楼笑着说。
雷电三的进步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而阿拜楼却看的真切。
无论是最初拥有光环的罗丽丝，还是先后觉醒光环的莱昂和法恩，都成为了将军。他们都是钻石雨果的中流砥柱，更何况罗丽丝的进步更是让阿拜楼足以对她施以重任。
“陛下，只有老头子才会感慨时光过得快，钻石雨果人应该感慨时间不够用才行。”罗丽丝笑着调侃。
“有时候阿拜楼真的像个老头子。”混沌说。
“其实混沌大人偶尔也像个老奶奶。”罗丽丝苦笑说。
“真的假的？”混沌僵住了。
“还很能吃。”罗丽丝说。
“为了不让我看起来像个老太太，还是让我多吃点东西叭。”混沌哀嚎。被人觉得是老太太也没办法，混沌毕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她的存在可能比泰坦更早了。
月色降下，皎白的月光意味着今天时光的逝去。也许真要像罗丽丝说的那样，感慨时间不够用才行了。
正是时间不够用，才显得这一天过得快如山河奔腾。香索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得知阿拜楼和混沌要在午夜过后离开这里，急急忙忙的擦干净手上的血液。
她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依然显得精神奕奕，看不出是个几天没睡觉的人。现在白城再掘地三尺、掀开地皮也不可能再找出一个活人了，星火军已经开始整理战利品，收拾行囊了。
能在短短两天内攻克一个国都，杀死里面的所有人，这全都得益于香索恐怖的感知能力。
最重要的是，作为富裕的进贡中转站，比森吉纳特的财富比两三个国家加起来还要多，这些财富远超战争的成本了，阿拜楼看着战利品清单折算出来的价格，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香索赶过来不为别的，她也想跟着阿拜楼离开这里。她作为侍女应该跟着阿拜楼，哪儿有一个皇帝出行不带佣人的。
如果可以，香索就想召集她的四个姐妹照顾阿拜楼。
她的想法没错，问题是阿拜楼似乎和她印象里连穿衣服擦屁股都要别人服侍的国王不同——他是一个满世界乱窜的窜天猴。根本不需要有人服侍，别人服侍的这会儿功夫，阿拜楼早就在全世界横冲直撞了。
最重要的一点，要是阿拜楼不在，她会觉得“不够安心”。她效忠的是阿拜楼，不是钻石雨果的王室。
若是阿拜楼离开，她也就是个钻石雨果的外人，她甚至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应该用什么方式面对其他的钻石雨果人。
“你陪罗丽丝继续清扫比森吉纳特境内的活人，是活的就杀。其他的要求你应该知道吧？”
香索点点头，不杀的人她在白天的时候就记住了。
“有能力的人，不是教廷的人，不是狂信徒，存在存疑者，身份成迷者，还有……魔女。”香索重复了一遍。
“看起来你知道一点东西。”阿拜楼说。
“我真的知道，因为比森吉纳特还真的有一个魔女之家。”香索解释说：“我和她们接触过，但是没有上报给教廷和皇室。”
没有这个义务，比森吉纳特皇室不命令得事情，香索从来不会去主动做的。况且香索也觉得魔女是一个很可怜的群体，与斑之花女仆同病相怜。
“那个魔女之家在哪里？”阿拜楼问。
“应该在银子岩附近的森林里，那里有一座和盐袋城规模差不多的要塞。”香索回答。
上一次遇到那里的魔女还是两年前，说真的，魔女要在比森吉纳特混真的不容易，这里没有任何魔女生存的土壤，连黑暗的灰街都有属于他们的“政治正确”。
要是不过自给自足的野外生活，恐怕魔女们马上就会被捕杀了。而且比森吉纳特的消息很闭塞，她们应该不知道钻石雨果正在大张旗鼓救援魔女的事情。
我杀人、我犯法、我卖毒，却不代表我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种可笑的说法在比森吉纳特还是挺多的。
“我给你一支军队，不管银子岩那里的要塞有没有人抵抗，都算是你的功劳，这样我也好给你一个加入钻石雨果的好名声。”阿拜楼说。也正好让香索和罗丽丝各带一支军队。
他没让黑格洛克来也是有原因的，要让那种“不向弱小者挥下屠刀”的将军来带领这场战争比登天还难。尽管罗丽丝可以指挥军队，但是面对教廷这种强敌恐怕会犯下错误。
香索低头道谢，她没理由拒绝阿拜楼的好意。
其实阿拜楼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一个小举动，成就了一个被世人称之为“伟大侍女”的香索。
“是侍奉伟大者的侍女。”香索强调后，仍然有人称她为“侍奉伟大者的伟大侍女。”
有了目标的香索便不再要求留在阿拜楼身边了，灭亡比森皇室需要的时间不多，但是彻底摧毁比森吉纳特还需要一段时日。
“见到教廷就撤退，留下死亡和焦土。”阿拜楼嘱咐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