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忘仙录TXT下载忘仙录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忘仙录全文阅读

作者:冬眠忽觉晓     忘仙录txt下载     忘仙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六章 牵魂丝

    这一幕鱼生见过!

    在葬魂岭的时候,他曾见过一种花,其花丝绵长,缠在人身之上可将人的灵魂拉出,故曰牵魂花。

    只是此花尤怕影子,一旦遇到影子花苞便会如老鼠见了猫般的合上,当初若不是霍燕撑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他可能永远都留在了那片花海之中,灵魂成了牵魂花的养料。

    而在其离开之际,还顺手捞了一把牵魂花,不知为何,此花在芥子草中竟然没有枯萎。

    想到此处,鱼生顿生一计,看着不断落下的巨掌,以其覆盖的范围,这一击他根本避无可避,他索性拍了拍腰间的芥子草,不退反进,正面对上迎来的冤魂巨掌。

    “蠢货!你既找死,老夫就成全你!”无忧老祖讥诮一声,冤魂手掌猛然加速,和鱼生双掌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

    一条条烟雾般的丝线将鱼生缠绕,鱼生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只见其双掌之上,同样丝线飘飘,正是两朵牵魂花。

    牵魂花丝深入巨掌之中,不要命的吮吸着来自冤魂的养分,不多时那张巨掌竟然缩水了一圈,牵魂花丝的颜色也逐渐由白转红,又由红逐渐变成透明,不多时又长出至少一半的花丝。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无忧老祖难以置信的盯着鱼生手中的丝线,其震撼绝非出于表面,事实上他身处冤魂之中,自然能够感受到冤魂的变化,就在刚刚一瞬间,这巨大的冤魂便小了一圈,这是何等的吸收能力?!

    无忧老祖有些心急,急忙抬手想要挣脱牵魂花丝的束缚,这才发现自己的命令对冤魂毫无效果,更要命的是其人就在冤魂之中,和冤魂有着灵魂上的联系,此时冤魂被束缚,就等于他也被困其中。

    相比于无忧老祖焦急的内心,鱼生同样心中着急万分,牵魂花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可自己身上同样缠上了对方的丝线,他能明显感受到来自灵魂上的拉扯之力。

    无忧老祖只是一时的震惊,待其反应过来之后,嘴角狞笑一声,枯槁的手掌来回抬了几下,鱼生灵魂上的拉扯之力顿时增加不少,已经隐隐可以看到透明之物离体而出。

    这是一场来自灵魂的拉锯战!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

    鱼生鬓角留下两行冷汗,暗道自己托大冒险,牵魂花丝首先吸收的是那巨大的冤魂,而无忧老祖的丝线是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上,双方优势一眼便知。

    本来他有足够多手段牵扯,如今却弄的十分被动,只能和对方用这种纯粹的方式分个高低,鱼生估算了一下,不等牵魂花将冤魂吸收完,自己的灵魂变会被对方拉扯而出,到那时还不是任对方摆布?

    无忧老祖也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面容平静了许多,开口说道:“今日你必死无疑,不过老夫绝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去死,待将你灵魂抽出之后,必然让你尝尝炼魂的滋味,然后再将你炼成傀儡,一辈子为我当牛做马,让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些

    你在乎的人死在你的手中……”

    无忧老祖所说恶毒非常,本意是想扰乱鱼生的心神,他确实做到了。

    鱼生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无忧老祖可能已经死了上百次,他并不愤怒,只是单纯的想要对方死而已,而这种单纯反倒使其越发的冷静。

    鱼生目光往回收了一些,突然看见手中的牵魂花丝,冰冷的眼中露出一抹异色。

    突然!

    鱼生手中的牵魂花丝有一半调转了方向伸进他的掌心之中,原本被拉出体外的灵魂却又被牵魂花丝往回拉了一点。

    “嘶~”

    鱼生倒吸一口冷气,这种来自灵魂的撕裂之感若是换做旁人,恐怕直接会痛的脑海空白,然而对于习惯了痛苦的鱼生来说,这种来自灵魂上的疼痛,更能使他清醒,有时候苦痛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虽说牵魂花的吸收速度小了许多,可同样保证了鱼生灵魂的安全,倒是那无忧老祖的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十指狂飞,想要将鱼生的灵魂尽快拉出体外。

    可不多时的功夫,巨大冤魂的身子已经缩水的一半,牵魂花丝也开始变的越来越细,越来越透明,若是只往一根上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一根丝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冤魂的身子只剩下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鬼知道牵魂花吸收了多少灵魂,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已经绝望的无忧老祖见此,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开口张狂大笑道:“哈哈!鱼生,看来这牵魂花所能吸收的灵魂数量是有限的,它一次吸收了如此多的灵魂,你就不怕它吃饱了反噬吗?”

    无忧老祖话音刚落,鱼生双掌上的两朵牵魂花的花瓣开始缓缓凋落,旋即是嫩绿的叶片,最终只留下那几近透明的花丝,眨眼间的功夫,花丝一端扎进了鱼生的掌心之中,仿佛在鱼生双掌上生根发芽。

    不止是鱼生,就连无忧老祖也随之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连老天都助我,看来不需老夫出手,那牵魂花便会把你吃个干净!”

    对于牵魂花,向无忧老祖这种玩弄灵魂的人自然清楚,此花只长在葬魂岭的特定区域,离开即死,又毫无药用价值,对于修士来说并没实质性的用途,而鱼生竟能完整的将此花带出来,不得不说让他大吃一惊,对于鱼生身上的秘密,无忧老祖也更加的眼馋。

    “老天助你?”

    鱼生嘴角莫名的露出一抹笑意,无忧老祖见此心中一紧,那牵魂花丝突然如井喷一般从鱼生掌心喷涌而出,不多时便将仅剩的冤魂包裹成了一个粽子,眨眼睛的功夫将仅剩的冤魂吞噬殆尽。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无忧老祖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巨网离他越来越近,嘴唇颤抖着,最终被牵魂丝淹没殆尽。

    其手中丝线寸寸断裂,同样被鱼生的牵魂丝吸收,鱼生心中一动,无数牵魂丝激射而回没入其掌心之中,唯独右手食指上牵出一条,连接在无

    忧老祖的心脏之处。

    无忧老祖面如死灰,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说起来还要鱼某还要感谢你……”

    鱼生瞥了一眼对方,左手轻轻一招,手中多出一张地图,正是那张上古八阵的地图!

    “谢我?”无忧老祖总算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问道。

    鱼生将地图收进囊中,空出来的手掌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之上立马有几天丝线吞吐而出,在空中摇摆不定,无忧老祖见了嘴巴张了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呵呵,若非是你将我逼入绝境,我也不会发现这牵魂花的秘密……”

    鱼生嘴角弯出一个弧度。

    “秘密?什么秘密?!”无忧老祖惊叫道。

    鱼生放下手指,牵魂丝立马缩了回去:“我可不像你这般刻薄,可以让你做个明白鬼,这牵魂花本身就有寄生性,可这种寄生性只有在其吸收了一定量的灵魂之后才会触发,正如你眼前所见。”

    “寄生……寄生……怪不得……”

    无忧老祖喃喃自语一声,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鱼生沉着脸说道。

    无忧老祖闻言更是毫无形象的大笑道:“我笑你就算得此神通又如何?你和我都得困在这里!你空有一身本身,却也要在此孤独终老!”

    鱼生闻言面色大变,抬头看了看周围。

    无忧老祖奸笑道:“不用看了,这里本就是惊魂幡的内部空间,你应可能还不知道吧,就在这空间之外,那八阵之一的兑阵早已完成,任何在其中的东西,都休想出去……”

    鱼生半信半疑的看着对方,无忧老祖接着笑道:“老夫进来之后,就没想着活着出去,惊魂幡也好,冤魂也罢,这兑阵才是我最后的底牌!”

    “没想到你竟然恨我到了这种程度,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小命为代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生命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鱼生上前一步,异常认真的问道。

    无忧老祖颇为坦然的站直身子,嘲笑道:“恨你,只是老夫要杀你的一小部分原因,你既然让我做个明白鬼,这句话老夫如数奉还给你。”

    “嘿嘿,老夫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冥尊的大业,为了此业,就算牺牲再多的生命那又如何?只是些土鸡瓦狗而已,何足道哉!”

    鱼生微微眯着眼睛,目光如刀子般在对方身上刮来刮去,突然摇头道:“看来那冥尊的手段果然非同寻常,竟然能让你这种人甘心舍弃生命,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鱼某并不什么土鸡瓦狗,离开此地也并非毫无办法!”

    鱼生颇为自信的说着,手指轻轻一点,无忧老祖顿时瞪大的眼睛,双眼外凸,那根连在其心脏上的牵魂丝正一点一点的吮吸这他的灵魂,不出片刻,无忧老祖已然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次可不能让你做个明白鬼……”鱼生盯着面前的尸体喃喃自语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等

    一个月后。

    晚霞通红如火,万里沼泽,在晚霞的照耀下竟有些萧瑟的美感,一只乌鸦呱呱叫了两声,许是飞累了,蜻蜓点水般的落在沼泽之上,尖锐的爪子落在泥潭上的一瞬间,噗通两声没了踪影,就连那瞬间挣扎落下的羽毛,也成了这晚霞瞬间的陪衬。

    乌鸦不知,再往前飞千米,便是结结实实的地面,在沼泽之边,便有一棵歪脖子树,光溜溜的树干没有一点生气,就像树下的人,除了那双望穿秋水的眸子之外,身心早已枯槁。

    女子坐在青石板上,脸色有些苍白,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沼泽,仿佛丢了魂一般,夕阳余晖洒在她萧条的背影之上,甚是凄美。

    突然!女子眼神出现了些许神采,嫣红的嘴唇轻启,下意识的想要呼喊什么,远处的沼泽面上没来由的出现两团气泡,两道身影从中飞射而出,落到女子旁边。

    女子眼中刚燃其的希望之光再次破灭,有的只是失落和伤感,她本该流泪,可眼泪代表了她相信了一个事实。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年龄稍微长的长长叹了口气,心有不忍的说道:“青竹姑娘,我们在此已经找了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你说那人的影子,恐怕……”

    说话之人没有再说下去,青竹对他的话仿若未闻,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却被另外一名年轻男子拽住了胳膊。

    “放手!”青竹语气冰冷无比。

    年轻之人颇为尴尬的松开了手臂,面露惋惜之色,就在一个月前,正是面前绝美的女子将他们从死亡的深渊中拉了出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明白,自己一辈子都不能摆脱面前女子的“阴影”,从一定程度上他嫉妒此女等的那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嫉妒也越发的炽热,但他同样于心不忍,不忍对方这么漫无目的的等下去。

    这二人正是楼船上那两名田家之人,田武仁,田家家主之弟,修为只差一步可越元婴;田文举,田家家主独子,凤麟州百年不遇的修炼奇才,年纪轻轻便已到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

    田武仁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侄儿一眼,心中更是惆怅,以他的眼里怎么可能看不出田文举的心思,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青竹姑娘,这片沼泽乃大神通所化,以我们的修为也只能在其中待两个时辰,你一个时辰之前才从中出来,若再长此以往的透支法力,恐怕你还没等来那人,自己就先化成枯骨!”田武仁提醒道。

    青竹闻言目光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但她绝不是怕死,而是怕成了枯骨之后,再也见不到那人。

    田文举见此心中一喜,苦口婆心的说道:“姑娘便先随我们去田家养伤,我们在此给他留个信息,他若真能出来,必然会来田家找你!”

    青竹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索性坐回了青石板上,悠悠说道:“你们走吧!”

    “这……”田武仁略微有些犹豫,这正是他心中所想,虽说

    青竹救了他们的命,可惊州之事事关重大,即便他不离开,田家自然也会派人来寻找,事实上就在几天之前,他们已经收到了家族中的传音。

    “既然如此,那我和文举就先行离开,姑娘放心,救命之恩,田某没齿难忘,去田家之路,就在这枚玉简里!”田武仁说着将一枚玉简交到青竹手中。

    青竹只是收下了玉简,却没说话,田文举只能万分不舍的跟随田武仁离开,除了青竹的面孔之外,他不能忘怀的又多了一道背影。

    路上。

    “叔父,她真的会来我们田家?”田文举下意识的向后看了一眼,即便早已看不到那道背影。

    田武仁叹了口气,道:“此女用情至深是我平生仅见,我实在想不通,修真界中竟然真的有这种痴女子,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心中的念头。”

    “至于他会不会来我们田家……只要那人没死,她肯定会来!”田武仁无比果决的说道。

    一旁闻言的田文举暗中握紧了拳头,只在此刻二人想到了一块:“那个叫鱼生的小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日复一日。

    惊州之事早已传遍了凤麟州,鹧鸪天所作所为也传遍了整个游龙界,这个隐秘的庞然大物突然名声鹊起,有了其本该有的名声,自此这个庞然大物彻底浮出了水面,而游龙界也因为鹧鸪天大致分为了两派,一派以鹧鸪天为首,一派则以妖族“长老会”为主心骨,展开了明争暗斗。

    这其中魏家的贡献功不可没,不仅说服了长老会的大部分家族和鹧鸪天作对,还将亓官家族打压了一番,隐隐有了炎州第一大家族的势头,不得不说魏家的出面和姜氏兄妹脱不了干系。

    而就在鹧鸪天浮出水面不就,又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身为六尊之一的冥尊竟然判出了鹧鸪天,对于反对联盟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是冥尊判出鹧鸪天之后一直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的去向,这让联盟拉拢的心思一直搁浅。

    不过要说最初的导火索,自然是惊州,田家是凤麟州第一大家族,青竹所救之人少说也有上百,来自凤麟州各方,其中不乏那些被变为怪物的“试验品”,有此铁证,鹧鸪天大肆迫害修士一事才公布于众,若非如此,魏家也不可能去当这个出头鸟,有凤麟州一州呼应,才有了联盟现在的规模。

    可说到底,鹧鸪天其实是给冥尊背了锅,事到如今势已形成,就算鹧鸪天再怎么辩解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他们根本不会去辩解。

    魏家,某处。

    姜黎看着树上落下的梅花,微微有些发呆,不多时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呵呵,我可很少见到你笑……”姜宇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后,姜黎本能的收敛起笑容,见来人是姜宇之后又放心的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脸上却露出一抹苦涩来。

    姜宇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和对方并肩而立,悠悠说道:“我知道你在

    笑什么。”

    姜黎道:“那你说说。”

    姜宇颇为欣慰的说道:“他没有骗我们!”

    姜黎听到这个“他”,身子没来由的一震,良久才点头道:“我们确实在改变命运的路上,可他的命运……”

    姜黎没有再说下去,神色没落无比,姜宇突然说道:“凤麟州刚刚传来消息。”

    姜黎急忙问道:“如何?”

    姜宇苦涩的摇了摇头,二人皆沉默不语,就连凋落的梅花也尽显落寞。

    生州一座坊市的酒馆之中。

    两名身穿宽袍,将身子遮盖的严严实实的神秘人对桌而坐,一人面前摆着一壶酒,其中一人伸出一张白皙的手掌,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立马剧烈的咳嗽了几口,抱怨道:“这东西可真难喝,这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喝这种东西?”

    “他?”对桌之人语气颇有调侃。

    “额……没什么,姐姐不要想多了!”之前说话之人急忙说了一句。

    “呵呵,据我所知,这种时候你还能想到喝酒的人,也就只有一人……”对桌说话的女子语气调侃之意更浓,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的长枪,二人皆沉默不语。

    茫茫山林,一望无际,各种兽吼之声此起彼伏,两道遁光自天边飞遁而来,最终停在一片密林之上。

    来人一男一女,女的生的花容月貌,眉目传情,男的也是清朗俊才,美中不足的是其双眼之上缠着一条黑色的纱布。

    “渠儿,我们这到哪儿了?”男子突然开口问道。

    女子看了周围一眼,轻轻说道:“该是凤麟州的地界了!”

    女子说完欲言又止,男子嘴角微微一翘,女子顿时惊讶的问道:“你听到那个消息,竟然还笑得出来?”

    男子笑意更浓:“他可没那么容易死!不用为他担心!”说完也不许女子引路,自行向前飞去。

    “你若不担心,又何必来这危险的地方?”女子喃喃自语的抱怨一番,看着远行之人,又突然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鱼生可能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牵挂着他,离他最近的,自然是独坐在青石板上的那人,青竹已经在此独坐了一年,自从那田家二人走后,她从未挪过地方,更没有再去寻找鱼生。

    期间田文举来过两次,又无可奈何的离开,青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没死,即便就这么守着爱人的尸骨,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幸福。

    那棵歪脖子树已经长出了新芽,青竹托腮盯着面前的沼泽,突然傻傻的笑了起来,这一年的时间比她任何时候都笑的多,她时长对着空无一人的泥面说话,就像一位温柔的妻子,轻吐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

    像无数个朝阳一样,火红的朝阳将沼泽照的绚烂无比,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之下,一种不安分正在酝酿,一年的时间着实不多,但对于等待的人,已经够久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年

    这一天,沼泽之上发生了这一年都曾未有过的变化,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青竹岂能不知?

    青竹并没有表现的太激动,她泰然自若的看着远处沼泽高高的隆起,仿佛在她心中,这本就是应该发生的事。

    沼泽面上逐渐出现一道方圆百丈的巨大漩涡,从上而下的看得话,就像一条通往冥府的通道,通道之中陡然亮起一点青光,青光本是极小,一眨眼的功夫却已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沼泽严丝合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终于出来了……”鱼生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内心怅然无比,眼角轻轻瞥过远处的黑点却是一愣,一个闪身出现在青竹身边。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会是这名女子,亦或者换种说法,他没想到此女会在这等了他一年的时间,鱼生非常肯定,自从自己被困沼泽之后,青竹一步都没离开过此地!

    他没有这方面预知的感觉,但当他看到青竹的眼神之时,就已经知道。

    “回来啦……”

    青竹温柔的笑了笑,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没有喜极而泣,有的只是平淡,仿佛一名妻子迎接晚作的丈夫回家,准备了一桌子的丈夫喜欢的饭菜,她竟有些抱怨,抱怨丈夫回来的晚了。

    “你……”鱼生不知该说些什么,神色颇为复杂,青竹突然上前一步,一根葱葱玉指堵住了鱼生的嘴,笑道:“你什么也不必说,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鱼生心中突然有些疑惑,青竹拉着他的手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游龙界发生了许多大事……”

    青竹把鱼生拉到青石板上坐下,鱼生眼角却发现,这石板的有一处十分的光滑,他坐下之时,还有余温。

    鱼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接下来的时间里,青竹将这一年中游龙界发生的大事都与鱼生讲了一遍,就在一个月之前,田文举才离开过此地,虽说青竹没有看对方一眼,可对方的话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鱼生摸了摸下吧,形势比他预料中发展的快的多,他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可这本该是件好事,可他心中总有一个感觉,仿佛事情发展的越快,灾难便来的越快。

    “你怎么了?”青竹坐到鱼生身边,自然而然的挽住了手臂,鱼生没有躲闪,盯着对方看了几眼问道:

    “你身上的印记……”

    青竹笑道:“自从上次被你救了之后,我身上的印记就没了,否则你可不能在这见着我。”

    鱼生确实早已发现对方脖颈后的印记消失了,对此他倒没有过多的惊讶,毕竟自己连寿命都可以分享给对方,这种事远比一个印记要令人惊奇的多。

    “既然形式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局面,那你的族人……”鱼生皱了皱眉头,青竹同样沉默下来,良久她才突然笑道:

    “你放心,我的族人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毕竟鹧鸪天还需要他们的力量,就算不需要,也是他们手中的筹码……”

    鱼生闻言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可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若是放到以前,青竹不可能会在此等候一年,而不顾族人的死活,她本是可以为了族人放弃生命的人。

    想到此处,鱼生突然愣了愣,他愣愣的盯着青竹,心脏像是被一双手拧了一下。

    “她本该不是这样的人……”鱼生心中不是滋味,青竹的做法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以前她是可以为了族人放弃生命的人,而现在……她竟然可以为了自己放弃族人的生命!

    鱼生并不高兴,反而很难过,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青竹。

    “青……”

    “嗯,怎么了?”

    “没什么,你之前说你救了田家的人,那田家身为凤麟州第一大家族,族中是否有传送阵?”

    鱼生最终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便他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只会让对方更加的矛盾。

    “传送阵……糟了!我没问……”青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巴巴的低下了脑袋。

    鱼生不由苦笑一番,这惊州本有一处传送阵,可惜被埋在了沼泽之底,早已面目全非,之前那丹疯子正是通过传送阵离开的惊州。

    说起来还要对亏了对方留下的那张上古八阵的地图,他才能侥幸逃出这片沼泽,当然,也同样对亏了丹疯子临走前的“提醒”,他才知道那些地图之中隐藏了上古八阵的秘密。

    但凡鱼生悟性低那么一点,他都不可能离开这片沼泽,一年时间,他也只是悟了八阵中“兑”阵的冰山一角,正是由于这一角,他打开了通往外界的一个缺口,至于他以得到的两阵,他也只是看出了些许的门道而已,并没有着实修炼。

    值得一提的是无忧老祖身上的收获,除了魂器镇魂幡之外,其储物袋中的兽精是他最在意的,足足有二十多块,若能再找出十块相同品质的兽精,他便可以再突破一次。

    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自然进入了芥子草的肚子里,鱼生发现芥子草的“食量”明显有所增加,胃口也开了许多,其吞噬的不仅仅是灵药那么简单,对于丹药也是来者不拒,若非鱼生千叮咛万嘱咐,那些对他有用的辟谷丹也绝不会剩下一粒。

    趁此机会,鱼生也是将百草鼎炼制成功,本可以着手炼制“淬骨丹”这种三品丹药,奈何他准备的淬骨丹的药材早已被芥子草偷摸的吞噬一空,这种多事之秋,只能再找机会炼制了。

    至于那面惊魂幡,鱼生也研究了不少时间,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除了惊魂幡本身的材料之外,此幡已经毫无价值,那片空间也在其中冤魂消失之后再也无法打开,看来此幡的价值更多的是在于其中的冤魂,从一件二品灵器突然掉到无用的地步,鱼生心中着实有些不甘。

    可换个思维再想

    ,这惊魂幡若真的是件有用二品灵器,冥尊岂会如此轻易交给无忧老祖当做魂器?看来想要恢复此幡往日神采,必须要填补其中的灵魂空缺才行,其中的灵魂越多,其威力就越大。

    以上都是鱼生常规的收获,最令人意外的当属牵魂花,牵魂花自从寄生在其双手之后,鱼生一直很担心,在无数次的试验之后,鱼生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最起码现在是多余的,那些几近透明的丝线用起来犹如臂使,其效果也相当的出其不意,最令他兴奋的是牵魂丝可配合其妖化后的纹路来使用,两者效果叠加,绝对令人意想不到!

    短暂的沉默。

    青竹享受这短暂的沉默,鱼生却出言打断了这份享受,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应该尽快赶往你族所在,虽说鹧鸪天可能不会对你的族人大开杀戒,但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鱼生话很委婉,青竹却笑的很开心,她开心的不是族人所遭受的磨难,而是鱼生能为他着想,哪怕是虚伪,她也心满意足了。

    “唉~”鱼生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要去你族中,还得去田家一趟,但愿他们家族会有传送阵……”

    青竹乖巧的点了点头,一男一女,两道遁光冲天而起。

    数日之后,田家。

    田文举正心神不宁的盯着某个方向,双手负背而立,目中皆是毫不掩饰的思念之色。

    “表哥……”一道诺诺的声音从其背后响起,身穿鹅黄裙子的清秀女子小步来到其身后。

    田文举对此置若罔闻,清秀女子想了想,本想转身离开,田文举突然说道:“庆生,你可曾感受过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我……我……”女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田文举自嘲般的笑了笑:“你怎么可能会清楚……”

    “表哥……伯父叫你过去一趟……”女子脸色微红,终于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田文举转身盯着女子看了一眼,没再多说,与对方擦身而过。

    庆家,凤麟州仅次于田家的存在,两家常有姻亲往来,这也是两家屹立不倒的最根本原因,相互扶持,总比相互打压来的利益更大,而半个月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两家少有的事,庆家的现任家主庆丰竟然亲自来到田家,并且亲自要求举家族之力加入田家,不仅仅是联姻,是举家族之力加入田家,这在整个游龙界也是少有的事。

    田家现任家主田怵亲自接待,甚至连田家唯一的一位元婴长老也出面做了迎接。

    田家身为凤麟州第一大世家,族中却只有一位元婴长老,有此可见凤麟州和其他大州的差别,而身为炎州三大家族之一的魏家,元婴长老就有五位之多。

    田家大殿之上,有两名中年男子正客套的说些什么,坐在主位之上的自然是田家家主田怵,其左手边身穿皂色大氅的则是庆家家主庆丰,田武仁坐于右侧,不时端茶敬酒。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下马威

    “父亲!”

    田文举来到大厅,先是面向田怵,随后又恭敬的向两旁行了个晚辈之礼。

    田怵笑着点了点头,眼角挤出几道皱纹,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极为喜爱,田文举“天才”的名头绝不是白叫的,在田怵看来,他的这个儿子不仅在凤麟州可称为天才,放眼整个游龙界也是少有的存在,自其修炼以来才区区百年的功夫,便已经到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乃田家下一代最有希望突破元婴之人。

    “哈哈,文举果然是青年俊才!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自然不如……”庆丰这是第二次见田文举,第一次是半个月之前来田家的时候,当时他看到田文举的第一眼心中就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此时,怯懦的庆生从门口走了进来,见到如此场面下意识的想要回头离开,庆丰急忙叫道:“生儿,你过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再不必如此拘谨!”

    田文举突然皱了皱眉头:“一家人?”

    田怵突然笑道:“不错!以后庆家将并入我田家,为了巩固两家关系,我准备将庆生丫头许配给你!”

    田怵说的毫不忌讳,事实上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这场婚事是作为庆家的“回礼”,田文举更应该清楚,他若一口拒绝,必然会惹怒庆丰,到时候便是双方都下不来台的局面。

    庆生满脸通红,田文举略微愣了愣,急忙说道:“父亲……”

    田怵摆手打断道:“青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们刚刚就在讨论此事,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待你娶了庆生丫头,叫那青竹做小便是,此事你庆叔叔也没有意见!”

    “哈哈……不错!世俗如此,我辈修士也免不了男欢女爱之心,想当年你庆叔叔我也有数十位双修道侣,这点可以理解!”庆丰说着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须,看起来十分看得开,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受冷落,事实上只要有了这层关系,他庆家并入田家之后,才会得到更多的利益,因为田文举必是下一任田家之主,要是他在田怵和田武仁之前突破元婴,那自然是更好,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元婴修士,就算再怎么吃苦,也不是别人能惹得起的,他这个父亲也可以跟着沾光。

    田文举闻言却是脸色一变,他岂能答应这种荒唐之事?退一万步说,就算青竹对他有意思,他也绝不会再娶其他女子,然而青竹连正眼都没看过他一眼。

    田武仁自然看出了田文举的心思,突然传音道:“举儿,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女人的心死的快,燃的也快,相信青竹姑娘死心之后,以你的能力,自然可以征服她!”

    田文举正要开口,听到田武仁这么一说,心里突然没来由的燃起一丝希望之火,希望那个叫鱼生的人死在沼泽之下,虽然每个人都认定鱼生死了,可他一直认为对方不会那么轻易的死。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飞来一道遁光,一名身穿田家服饰之人急忙拱手道:“家主

    ,山门外有一名为青竹的女子求见!”

    田文举听到“青竹”这个名字,心中狂跳一番,田怵则眉梢一挑,笑道:“可还有其他人?”

    来人立马回道:“还有一名样貌普通的凡人!”

    “凡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的心思沉到了谷底,就连那个想把女儿嫁给田文举的庆丰,都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请他们进来!”田怵眯了眯眼睛,发话道。

    不多时,鱼生和青竹来到大殿之上,他略微拱了拱手,青竹却什么都不做的站在他身旁,俨然一副为鱼生马首是瞻的样子,可在田文举眼中,这一幕却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因为青竹的眼中除了鱼生之外,再无旁人,看起来就是个和丈夫出远门的小媳妇,很是甜蜜。

    青竹何曾露出过这种姿态?

    田文举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目光转向鱼生,一个貌不惊人的凡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女神的青睐?!

    其他三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当看到青竹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愣了愣,已经明白为何田文举会对对方念念不忘了……

    鱼生瞥了一眼田文举握紧的拳头,面向主坐上的田怵拱了拱手道:“晚辈鱼生,拜见各位前辈!”

    虽说他口中说的是“各位”,可目光始终没去看两旁的二人一眼,因为他知道,真正能做主的只有那主坐的男人。

    “放肆!”庆丰一拍桌角,桌角立马化作一滩齑粉,他生气并非是出于鱼生的傲慢,而是因为对方坏了他的好事。

    田怵和田武仁都没有动静,庆丰做了他们不便做的事,他们需要给面前这名男子一个下马威。

    鱼生转向庆丰,古井无波的说道:“这位前辈,不知晚辈哪里得罪了您?”

    看着鱼生一脸无辜的神色,庆丰心中冷笑一声:“原来是个孬种……”旋即义正言辞的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就应该知道修真界的礼数,像你这种凡人,应该跪下来参拜!”

    鱼生突然笑了笑,说道:“说到礼数,前辈却没资格教训我的。”

    庆丰闻言脸色陡然一变,若不是田怵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定然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出去。

    鱼生却不管对方什么脸色,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一个要拿自己女儿做交易的父亲,一个巴结自己未来女婿,甚至帮他找女人的岳父,拿什么谈礼仪道德?!”

    此言一出,不仅是庆丰,在场之人除了青竹之外,无不色变,这鱼生竟然未卜先知一般的知道了他们的谈话?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要知道这大殿周围早就布下了禁制,不仅能够隔绝神识,只要有人以神识探查,田怵也会第一时间发现,因此田怵是最为震惊之人。

    谁也不会在意大殿两旁那两株葱翠的植物,因为它们本就是用来观赏的东西,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就在此时,庆丰一掌拍出,用了十分的力道,动

    静不大,可这一掌下去,即便是金丹三阶的修士,不死也会重伤。

    鱼生面色平静,一根手指轻轻向外一点,空气中立马一圈波纹荡漾而出,庆丰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动作便的迟钝异常,最终一掌拍到那圈波纹之上,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绵柔之力从中传来,不是向后,而是向前,像是一个漩涡将其手臂缓缓吞噬,浑身法力顿时凝固无所作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走向鱼生。

    “够了!”

    田怵冷哼一声,袖袍轻轻一挥,一阵清风拂过,没有掀起波澜,反而将波纹给拂平了,田丰这才急忙抽身而回,一脸惊骇的看着鱼生。

    鱼生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大有深意的盯着田怵,刚刚那一击是小用了“兑”阵,对方竟然能一袖子拂平,可见其手段高明。

    “小友一来就给我等一个下马威,果然如传言说的那般……”田怵阴沉着脸,他本来就没把鱼生当做普通的“凡人”来看待,毕竟鱼生在游龙界卷起的“腥风血雨”他早就有所耳闻,甚至这次游龙界的变革,也和对方有着直接关系,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个凡人?

    鱼生面色不改的说道:“不知传言都说了些什么?”

    田怵冷哼一声道:“传言说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鱼生笑道:“想要鱼某命的人确实很多,来取鱼某命的人也很多,只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田怵眯着眼睛,眼神像刀子一般上下打量着鱼生,又时不时的望向鱼生身边冷冰冰的青竹,后背向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说道:“不知你这次来我们田家有何贵干?”

    鱼生这才正色道:“我们这次来贵家想借助传送阵一用,希望田家主能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为私人感情而坏了整个局面!”

    “你在威胁我?”田怵坐起身来,没人明白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为何总是喜欢反反复复。

    鱼生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田家身为联盟一方,又占据着整个凤麟州,若是反水的话,后果自然很严重。

    鱼生毫不畏惧的对上对方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对方,场面一度紧张异常。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身边的女子必须留下!”田怵最终说道。

    “父亲!”田文举觉得此举不妥,却被田怵打断道:“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此事事关我田家颜面,要是这件事传了出去,我田家还怎么在游龙界中立足?”

    鱼生突然大笑起来,他很少这样笑,除非觉得真得好笑。

    “你笑什么?!”问话的是田文举。

    鱼生淡淡的看了一眼对方,道:“你们这些世家,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你们真得以为保住了面子就能保住小命?以你们田家的实力,也只能在这凤麟州称王称霸,放眼整个游龙界,也只是个二流家族而已!”

    “放肆!”

第三百二十章 让道

    鱼生根本没有理会说话之人,继续说道:“像你们这样的家族,竟然能独占凤麟州,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鱼生轻飘飘的一句话,众人却是沉默了,田武仁皱着眉头说道:“凤麟州乃属荒野,其中灵脉乃十州三岛最少,灵气也是游龙界最稀薄的地方,我田家能在此立足不足为奇!”

    “呵呵,田武仁,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凤麟州虽然灵脉稀少,可妖兽众多,虽说危险,却同样有着其它几州无可比拟的兽精资源,你们田家算是占了块福地,若是之前你们不明白也就罢了,可惊州之事发生之后,你们也该明白,你们田家之所以能够高枕无忧,必然有鹧鸪天的功劳,或者说是那冥尊的功劳,此时你们公然和鹧鸪天作对,他们第一个想要灭掉的自然就是你们田家!”

    “这……”田武仁不得不承认鱼生所说乃是事实,事实上之前他早就和田怵以及族中的元婴长老谈论过此事,最终选择站到鹧鸪天的对立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方面迫于凤麟州其它家族的压力,毕竟鹧鸪天暗中迫害了不少家族修士,尤其是那场上百家讨伐惊州的大战,所有修士有去无回,其中有一半是来自凤麟州的家族。

    再者谁也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人左右,选择和鹧鸪天站在一起,无疑是把家族的未来交到了别人的手上,如今鹧鸪天的目的已经非常清楚,找到上古八阵,前往“天界”,谁也不知道天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即便到时候进攻天界,他们这些家族也是炮灰,这才是他们毅然决然的加入联盟的最主要原因。

    鱼生一语中的,谁也没想到面前貌不惊人的“凡人”,能够想到这个层面,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鱼生所说乃是事实,尽管凤麟州依然平静,可谁又能否认这是否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鱼生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突然笑道:“所以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阵线上,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会成为整个局面的转折点。”

    田怵听着鱼生模棱两可的话,内心有些动摇,脸面也开始变的不那么重要,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他们自己把脸伸过去给别人打,此时说到底也是他们无理取闹。

    田文举突然意识到鱼生的可怕,并不是对方深不可测的神通手段,更多的是对方那滴水不漏的心思,可他始终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日思月想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

    “鱼生,我承认你有些本事,但也只是有些,可天下间的美物,都是有能者得之,女人也不列外!你有何能力保护青竹姑娘?你若有本事,你我就战一场,输的一方主动退出!”田文举突然转身说道。

    青竹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鱼生却不漏痕迹的挡在她身前道:“田公子所言差矣,人可不是物品,怎能强取豪夺据为己有?我承认弱肉强食,可强扭的瓜必定不甜……”

    “呵呵,说到底还是你太怂,我真不明白,青竹姑娘怎么会痴情于你这样的人?”田文举冷嘲热

    讽的说道。

    “谁敢说鱼兄弟是个怂人?”

    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鱼生听到这个声音先是有些意外,旋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只见两道遁光突然闯入大殿之中,一男一女,原来是魏羁和魏渠儿。

    “你是何人?!”田武仁的气势陡然爆发而出,众人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可除了庆生之外,其他几人都如入定的老僧泰然自若,没人被这一招吓唬住。

    “魏家长子,魏羁!”魏羁笑道。

    直到此时,门外才跌跌撞撞的闯进一群田家子弟,见此场景惊恐道:“家主,他……”

    “我都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田怵摆了摆手,看向魏羁,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不是魏家,魏公子如此做法是否有些太过无礼了?”

    魏羁打着哈哈笑道:“确实是晚辈唐突了,只是事出有因,晚辈这才不得不闯进来。”

    “哦?什么因?”田怵皱着眉头问道。

    魏羁眼上裹着一层纱布,却把脸转向鱼生笑道:“这位鱼公子,乃是晚辈的至交,他的事我自然不可能不管。”

    “这是我田家的私事,用不着外人插手!”田怵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田武仁却接着说道:“只是同辈的一场比试而已,魏公子多心了……”

    魏羁眉梢一挑,面向田文举说道:“既然想和鱼兄弟比试,那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魏羁说着竟然拉开了架势,鱼生无奈笑道:“你还怕我输了不成?”

    魏羁却摇头笑道:“我是怕你出手太重,伤了人家!”

    田文举太阳穴狂跳不止,自打他出生至今,还没人如此轻视过他,当即怒从心中来,掐指间一方大印已经出现在魏羁头顶,连同鱼生一同笼罩其中,竟想一人挑战二人。

    魏羁先鱼生一步,抬手向上一点,一道青光自其指尖闪出,那本呼啸而来的大印竟变的迟钝无比,大有摇摇欲坠之感。

    “嘿嘿……”魏羁轻笑两声,安安稳稳的退出了大印的范围,动作之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身影。

    鱼生有样学样的退后一步,大为惊讶的盯着魏羁,他还从未见过魏羁真正的手段,刚刚那一手,他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这是什么法术?!”庆丰“蹭”的一声站起身来,众人之中,他的修为最低,也最是吃惊,不管是那道青光还是魏羁令人看不清的身法,已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在他看来,金丹修士绝不可能轻轻飘飘的逃出三山印,那可是件地级的法宝啊!

    田怵双眼早已眯成了一条缝隙,田武仁则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倒是鱼生最是平静,就在刚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毫不顾忌的恭喜道:“多日不见,魏兄着实长进了许多!”

    魏羁撇了撇嘴道:“我的手段可不止这一点,你可别怪我抢了你的风头……”

    田文举算是看出来了,这半路杀出的魏羁,原来是突破后拿自己练手来了,二人从始至终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田文举手中正要再次掐诀,一只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臂。

    田怵目光骇然的盯着鱼生和魏羁,一字一句的说道:“犬子已经领略了两位的手段,接下来换老夫陪两位过过招!”

    魏羁伸手再次打出一道青光,田怵歪了歪脑袋轻松躲过,令众人惊讶的是,田怵是闭着眼睛躲过对方的一击,看起来异常轻松,可谁能知道其中的凶险?

    鱼生皱了皱眉头,同样拦下魏羁,奇怪的是魏羁并没有任何不快,反而痛痛快快的让开身形,众人都不是傻子,尤其是田武仁,这一瞬间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田家主身为前辈,就不怕别人说你以大欺小吗?”魏羁便让开道路口中一边说着讽刺之言。

    田怵睁开眼睛,不怒反笑道:“我可没把你们当晚辈看待,小心了!”

    话毕,田怵突然从虚空中拉出一把古怪的剑出来,此剑前后皆有刃,只有中间一段握把,其上偶尔有火光闪过。

    田武仁见此神色微微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来真的,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和他同样的还有庆丰。

    “这里地方太窄,我们去外面切磋!”田怵不容置疑的说道。

    鱼生点了点头笑道:“正有此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消失在原地,只是一声呼啸,一声雷声。

    青竹看着门外,面色有些担忧,同样身为女儿身的魏渠儿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在担心鱼公子?”

    青竹从未被另外一个女人如此热情的拉着手,可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甩开对方的手掌,反而觉得这双手很温暖。

    “嗯……”青竹点了一下脑袋,魏羁则是一副愕然的神色,青竹之前是怎样的女子他再清楚不过,其在鹧鸪天中素有“青毒”之称,为人狠辣果决,善于利用任何人的弱点,是任何人都不想面对的敌人。

    魏羁虽然失去了双眼,可正是因此灵觉变的异常的敏锐,更何况还有神识可用,要说在场之人,他是最能感受到青竹心情之人,昔日那狠辣的毒女子,怎么会变成现在的小女儿姿态,鱼生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魏羁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叹道:“鱼兄弟真乃奇人啊!”

    青竹看了眼魏羁,冷冰冰的说道:“你倒是会借着台阶下,那个田怵明显看出了你的神通手法,你立马就将此战让给了鱼生,有你这样的知己,算是鱼生倒霉!”

    魏羁一阵愕然,本想调侃对方还没过门就如此护夫,要是过门了那还得了?可当他看到青竹冰冷的眼神之时,到嘴的话却变成了:“你也看出了我的手段?”

    青竹盯着对方足足三秒,开口道:“你那道术确实古怪,想必这也是你不想治好这双眼睛的原因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神秘来人

    田武仁之前并不确定,听青竹这么一说,立马插嘴道:“魏公子的道法,应该可以减缓法力流动,甚至可以通过视觉影响他人的思维迟缓吧?”

    “我们刚刚都看到了那道青光,可却只在意了那到青光……我刚刚还纳闷,以你的修为如何能有如此速度,现在看来并不是你的速度过快,而是我们看到那道青光的时候思维变慢了!”

    “呵呵,前辈果然慧眼如炬!”魏羁竟毫不犹豫的承认下来。

    轰轰轰!

    与此同时,众人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之声,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人皆遁出大殿之外,他们没想到,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鱼生和田怵就弄出如此大的动静,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田家练武场占据一整个山头,地面皆以凤麟州特有的硬石打造,又有牢不可破的禁制包裹,即便是金丹五阶的修士,也不可能在其中留下什么痕迹。

    然而当众人来到练武场之时,眼前之景却令人瞠目结舌,尤其是田武仁,他经常与田怵来此切磋,在其全力施展之下,整个练武场也只是千创百孔,事后自然有弟子前来修复。

    而此刻田武仁看到练武场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这片练武场已经不能再修复了,不仅地面上的硬石悉数变为了齑粉,就连那老祖宗留下的禁制,也已残破到了崩溃的地步。

    硬石可源源不断的供给,禁制也可以自己慢慢的修复,可如今的禁制已经和荡然无存没有什么差别,想要修复,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田武仁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阻止田怵和鱼生比试,只因这练武场本就是他们田家最珍贵的财产之一,或者说那能够自动修复的禁制是他们田家最珍贵的财产之一,也是他们田家比较出名的象征。

    同时田武仁心中又有些害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鱼生会有如此手段,即便是半只脚迈入元婴期的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站在田怵面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这位大哥的可怕……

    田怵静立在空中,双手负于后辈,一身衣袍被寒风吹得咧咧作响,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颗颤动的内心,他并不害怕,而是兴奋,因为他知道,人一旦有了怯意,那他已经输了!

    “前辈法力之深,晚辈佩服!”鱼生隔空拱了拱手,他是真的佩服,事实上刚刚一击,对方没有用处任何法术,只是凭借单纯的法力与他打了个平手。

    同时他终于明白,为何田家能在凤麟州称霸,即便没有那元婴长老,单凭田怵一人,便可以横扫凤麟州所有家族!并非说对方的法力比元婴修士深厚,而是质上的变化,如果说别人的法力像是一盆沙子,其法力就像一面铁板,霸道异常!

    鱼生从未碰见过如此之人,他不得不再次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他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在其眼中不过如此的“法力”其实和他的“势”一样,同样有着境界上的区分,田怵是他遇

    到的第一人,但绝不是最后一人。

    “哈哈……你小子也不赖!能接下老夫全力一击,有和老夫过招的资格!”田怵狂笑一番,眼神陡然一凌,整个人的气势猛然攀登到一个顶点,浑身被一层金黄色的氤氲之气包裹其中,显得霸道无比。

    鱼生不敢托大,一只手早已伸直,旋即以不可见的速度翻转了一下,口中低声喝道:“山势!”

    众人突然有种错觉,就在刚刚,他们面前的地面仿佛矮了一截,也不知是否是鱼生故意为之,田文举站在众人最前端,而山势的范围刚好到其脚后跟戛然而止。

    田文举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顿时矮了一截,整个人呈“大”字形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噗嗤~”青竹没忍住笑出声来,魏渠儿也立马将脸别到一边,明显在掩嘴偷笑,唯有庆生此女大惊失色,慌忙想把“表哥”扶起,却被一旁的庆丰拉住了胳膊。

    田文举一张冷脸立马涨成了猪肝色,在他心中,鱼生肯定是故意为之,好让自己在青竹面前出糗,可面对这种“侮辱”,尤其是背后青竹毫无掩饰的笑声,更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力量!”田文举心中痛苦扭曲的咆哮着,他可能做梦都想不到,鱼生并非有意而为之,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偏偏要站在“队伍”的最前头。

    田文举的丑态只是二人“切磋”的一个小插曲,事实上对方在趴下的瞬间便已经翻身回到了山势之外,在此期间,不管是鱼生还是田怵都么有看他一眼,高手过招,一瞬间的分神足以致命!

    田怵身上金黄色的氤氲摇曳不定,其身在山势的巨大压力之下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招鱼生刚刚才使用过,这满地的齑粉便是此招的杰作。

    田怵之前确实吓了一跳,那毫无征兆的压力打乱了他的出招,若非如此,他不认为会和对方打个平手,高手过招不能分心,同样的招式也不能用第二遍!

    田怵嘴角逐渐露出一抹笑意,左手变拳为掌,右手变掌为爪,脚步拉开足有三尺,看起来像极了世俗练家子摆出的架势,在场之人却无一人嘲笑这一招,包括鱼生在内,都听到一声低沉的虎啸之声。

    “看来要动真格的了……”魏羁表情凝重看向天空。

    庆丰面色颇为复杂,喃喃自语道:“这就是“百兽拳”?”

    田武仁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对于田怵,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包括对方自己!

    “小子!你若就此认输,老夫可……”

    田怵大话刚说一半,却见鱼生摆出一个俯身都的姿势,到最的话立马又咽了回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鱼生的举动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个架势,众人却看得心惊肉跳,如果说田怵的百兽拳

    是在模仿猛虎,那鱼生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只真正的猛虎,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野性,即便是真正的猛虎也做不到吧……

    田武仁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对局,就在几个呼吸之前,他还认为自己的大哥必胜无疑,而现在……

    “虎势獠牙!”

    “百兽猛虎!”

    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爆吼一声,鱼生在众人眼中突然变成一只吊睛獠牙的猛虎,身上布满了神秘的黑色花纹,呼啸山河,地动山摇!

    田怵身上金色的氤氲之气同样化作一只金虎,脚踏天地,仿佛张口可吞噬万物。

    金虎要比鱼生所化的猛虎大的多,最起码一张嘴便可将鱼生吞进去,可突然之间,鱼生所化猛虎突然消失了,甚至连残影都没留下。

    与此同时,金虎同样张开大嘴,咆哮之声足矣将众人耳膜震裂,一圈实质性的音质波纹自空中扩散而开,鱼生的身影刚好顶在波纹的正中间,身上仍有之前神秘之虎的虚影。

    两者僵持不下,可是苦了众人。

    “不好!”田武仁惊呼一声,拉着田文举向后飞遁,而早在他们之前,魏羁和魏渠儿已经先一步后撤,遁光之快丝毫没有停止的样子。

    修为最最低的庆生似乎没有察觉危险的来临,其父却没有丝毫犹豫的随着众人后撤,神情着急无比。

    轰隆隆……

    若是站在几十里之外的空中,必然能够看到天地间一圈横向的气流波纹扩散而开,波纹重开了云雾,失去云雾笼罩的田家练武场暴露在灼灼的阳光之下。

    山下有个村庄,村庄中有一人,面如刀削,神如火铸,一双似星辰的眸子中透露着与其表面不相符的沧桑。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面如刀削的男子喃喃自语一声,在身旁的桌子上留下一枚银锭,他起身向着山头走去,身后空空的海碗中还残留这一些食物的残渣,似是对方吃剩下的面条。

    咔嚓!

    海碗突然碎裂,男子在这声碎裂之后突然失去了身影,修士身上不带银子,更不会在一座小山村中吃面,但总有些例外,一些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总要付出些代价……

    “你没事吧?”

    庆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闭上眼睛,而是睁大眼睛看着远处的一道背影,这转身的瞬间足矣要了她的命。

    “你是……”庆丰转身,有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面前陌生的背影,这道背影看起来如此平凡,却又无比的高大。

    从背影就可以看出对方是个年轻人,是个朴素的人,一身麻衣,腰间还有一柄木剑,就像当初的鱼生,仿佛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可初出茅庐的少年,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毫发无损?最令人费解的是他是怎么出现在的这里?

    此人就像凭空出现,就连鱼生和田怵都没有丝毫察觉。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说剑

    青竹的感触最深,在众人后撤之时,唯有她没有退后一步,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这面男子,现在站在庆生面前的应该是她,她离对方只有数十米的距离,却被这神秘男子抢先一步。

    “瞬移……”青竹的心思沉到了谷底。

    “阁下是何人?”田怵没有受伤,当鱼生的目光率先转移到来人身上的那一刻,他也转过头来,而匆匆而去的众人又匆匆而来,皆面色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朴实”的男子。

    如果此人在田间劳作,没人会误会他是一名使剑的人,和他的人比起来,那把腰间普普通通的木剑要更为抢眼。

    “过客!”

    来人似乎在回答田怵的话,可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鱼生身上片刻,那双暗淡的眸子逐渐变的明亮无比,仿若天上星辰灿烂无比。

    “你认得我?”鱼生下意识的把手放到腰间雷剑之上。

    “不认识!”男子回答的异常干脆。

    鱼生笑了笑:“那我认得你?”

    男子答道:“也不认得。”

    鱼生突然对此人来了兴趣,而这份兴趣的背后,皆因对方腰间那把木剑,只有他明白,那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而且是“活的”。

    “我们有仇?”鱼生脸突然沉了下来,只因对方眼中突然出现了杀气,一种只针对他的杀气。

    男子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没仇。”

    鱼生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为何想杀我?”

    男子总算是笑了,笑着说道:“没仇就不能杀你?”

    鱼生也笑了:“杀人总需要理由。”

    男子低头想了想,又慢慢的抬起头来:“我杀人从不需要理由。”

    气愤开始变的凝重,鱼生和男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废话,最起码在别人耳中听到的是废话,一旁的田怵突然变的不耐烦起来,他和鱼生争斗正在紧要关头却突然被打断,本就心中不快,又见来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眼中只有那个鱼生,在田家的地盘上,身为田家家主的他自然要有些态度。

    田怵看似深思熟虑的想了想,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一字一句的说道:“这里是我田家,阁下不请自来,未免有些有失礼数吧?”

    同样的话,他和鱼生也说过,就在不久之前。

    男子突然把头转向田怵,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你若有能力,可把我赶出去。”

    “你……!”

    “好,好,好!”田怵一连三个好字,眉心扭曲出三道皱纹,只见其张口突出一把金黄色的小剑,小剑立马化作一道金光毒蛇盘旋在其周围,口中“嘶嘶”之声不断,却也只是沙哑的嘶嘶声,因为那蛇头已经被削去了一半,一把木剑正架在田怵的脖颈之上。

    “太慢了!”男子不知何时来到田怵的身后,语气古井无波,田怵早已惊出一阵冷汗,整个身子僵硬无比。

    “父亲!”田文举被田武仁拦了下来,没人看清那人是怎样来到田怵的身后,更没人看清他是怎样

    拔剑的,现在众人总算明白,来的是一位元婴修士。

    “我杀人不需要理由,却也不滥杀无辜。”男子把剑收了回来,在众人目光之下,一步步走到鱼生对面。

    “你也使剑?”男子突然问道。

    鱼生握了握雷剑的剑柄,只有他知道,对方刚刚那一招并非瞬移,而是纯粹的速度。

    “使剑!”鱼生一丝不苟的说道。

    男子突然笑道:“你既使用剑,我便让你死在剑下。”

    鱼生也笑了,他见过真正的剑客,那种高傲,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他明白,单以实力的比拼,自己绝不是男子的对手,可那一句“让你死在我的剑下”,却给了他希望。

    男子同样明白,若用剑杀不了鱼生,那他便不会杀了鱼生,鱼生必须死在剑下!

    “好快!”

    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抽剑,收剑,众人面前只是一瞬间的眼花缭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二人仍旧站在原先的位置,仍旧保持着之前的表情。

    这是一场纯粹的比拼,鱼生没有用势,男子亦没有使用法力,只有他他们手中的剑,却不止他们手中的剑。

    四目相对,他们的眼神是剑,剑招拆招,他们的人也是剑!

    “你果然会使剑!”

    男子颇为畅快的笑着,腰间木剑再次出鞘,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就那么直直的朝着鱼生的眉心,他的动作不快,反而有些慢,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任何一个凡人都能轻松躲过此剑。

    可鱼生没有躲,或者说他根本躲不了,这看似普通的一剑之下,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凶险,其剑取命,其剑逼心!

    鱼生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剑已经到达了“剑意”的境界,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施加在那把剑上向死无生的意志,普通的剑修,以剑气取胜,可精通精通剑意的却寥寥无几,将自身的意志施加在剑之上,此中玄妙之法,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不是单纯的影响心神那么简单,剑意亦可伤人!伤人于无形之间!

    鱼生并不是剑修,更不是剑客,可他身上总有一把剑,太多的时候,他能听到自身剑的低语,因此他明白即便是一根枯木,如果把它当成一把剑,它也会真得成为一把剑,一把杀人的剑。

    不仅仅是人意志,剑亦有它自己的意志,有的单纯的是为了杀戮,有的则是为了别的,这个道理,在男子出剑的时候他才明白。

    眼见男子的剑离鱼生还有三尺的距离,鱼生却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剑,那种目光不像是一把剑,更像是看着多年的老友。

    青竹咬了咬嘴唇,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要那把剑再往前进一尺,他就会用自己的身躯把它挡下来。

    魏羁突然拉住青竹的胳膊,神情严肃道:“你信不信他?”

    青竹闻言有些迷茫,魏羁笑道:“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创造奇迹,那此人肯定是鱼生!”

    众人不傻,也不蠢,任谁都能看出男子那一剑的不凡,虽不如鱼生

    感触至深,但这一点点的感触,足矣使他们望而却步。

    青竹最终没有出手,田家以及庆家之人就更不可能,直到木剑离鱼生还有一尺之时,鱼生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鱼生竟然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手中雷光般的剑却轻轻一抬,二人擦身而过,同时把剑放回腰间。

    滴答……

    一滴殷红的鲜血从男子用剑的手臂上滴落,一缕青丝同样顺着鱼生鬓角滑落,二人都没有留手,因为留手的一方早就应该死了。

    “发生了什么……”

    庆生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可有些人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眼力,这种丧气的话,本就该有弱者来说,因此自然没人回答庆生的话。

    众人明明看清了二人的剑招,明明看清了二人的每一个动作,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这种疑问,或许是因为那一滴鲜血,又或许是因为一缕青丝,他们确实不知他们是何时落的下来。

    “你不如我!”男子背对着鱼生,表情凝重。

    鱼生用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剑,笑道:“可我还是胜了你!”

    男子表情更加凝重,问道:“为什么?”

    鱼生转过身来,打量着对方腰间的木剑:“因为它!”

    男子背对着鱼生,缓缓转身,目光凌冽道:“它只是一把剑!”

    鱼生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你输了……”

    话音未落,鱼生的眼神突然变的有些哀伤,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腰间的木剑,悠悠说道:“你可知,你的剑已经呜咽了数甲子!”

    男子神情变得有些迷茫,喃喃自语道:“剑也会说话……?”

    鱼生点头道:“不止是剑,这世间的万物都有自己的感情,它们一直在说,只是没人倾听而已……”

    男子眼睛出现些许神采,鱼生继续说道:“你已修出了剑意,我不如你,可你是你,你的剑是你的剑,你只是把自己的剑意强加在你手中的剑上,却从未聆听过这把剑自身的意志,你只用他杀人,却从未聆听它是否想杀人,说到底,它还只是一把工具而已!”

    男子的眼睛更亮了,呼吸急促的问道:“那你呢?”

    鱼生笑而不语,拍了拍腰间的长剑,良久才温和的说道:“刚刚打败你的不是我,而是它,我只是顺着它的意,你却只顺着自己的意。”

    男子闻言沉默,继续问道:“你可知我的剑为何会哭?”

    鱼生摇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它,或者你本身就知道答案。”

    男子的表情不再迷茫,盯着腰间的剑良久良久,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鱼生一眼,表情认真道:“我不如你!”

    鱼生正要说话,男子侧过身子说道:“你对我有恩,我本该饶你一命,可我有着不得不杀你的理由。”

    “可你之前说你杀人从不需要理由。”鱼生神色古怪的说道。

    “我说谎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空间石

    男子的笑比哭还难看,可他总是尽量的把嘴张大,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或许在他心目中,这就是畅快的大笑。

    噗嗤!

    庆生没忍住笑出声来,惊的一旁庆丰急忙捂住他的嘴,

    鱼生也在笑,并不是嘲笑,若没来到游龙界,他可能会成为对方那种人,不知为何,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怎么的人。

    “你应该学会怎么去笑。”鱼生笑得很自然,给人的感觉也很自然。

    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说完,男子在众人的目光下化作一道惊鸿冲天而起,没人知道他的去处,没人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只有鱼生知道,对方一定会再来找他。

    此人一走,青竹立马一个闪身来到鱼生身旁,眼神充满了关切,魏羁和魏渠儿也围了上来。

    男人遇到想不通的问题,总会就着酒咽下去,女人不像男人,一旦有什么疑问,就非要弄清楚不可。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一会说要杀你,转身就跑了……”魏渠儿不明所以的说道。

    “渠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魏羁一脸不快的数落道,魏渠儿立马意识到自己话中欠妥,魏羁却开怀笑道:“要说奇怪,鱼兄岂不是更奇怪?面对奇怪的事情,他却一点都不奇怪!”

    鱼生面对二人的调侃,苦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平静的望着天空,悠悠说道:“他是要杀我……不过要用那把剑杀我……”

    青竹有些紧张的说道:“你是说当他认为能用那把剑杀你的时候,他会再来找你?”

    鱼生点头沉默不语,众人也都沉默不言,其他几人也都凑上前来,田怵忍不住问道:“此人到底是谁?十州的元婴修士都有名号,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剑修?”

    田怵说话的同时大有深意的盯了一眼鱼生,他同样没有想到,鱼生对剑的理解竟然能让那么一个人佩服。

    鱼生心中一动,说道:“或许他不是十州之人。”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包括魏羁在内,游龙界分为十州三岛,若不是十州之人,那只能是……

    没人把这话接下去,因为他们没法接,知道的,也不敢去接,对于绝大部分来说,游龙界只有十州,那三岛仿佛已经成了禁忌。

    以鱼生的“嗅觉”,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问关于三岛之事,而是将目光转向田怵,拱手道:“之前和前辈切磋被打扰,前辈可要继续?”

    令众人吃惊的是,田怵竟然摇了摇头,这一瞬间对方似乎苍老了几岁。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你未必是老夫的对手,但将来,老夫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田怵少有的服软,让熟知他的田武仁和田文举都觉得不可思议,至于前面那一句,则被众人选择性的忽略了。

    鱼生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可否借田家的传送阵一用

    ?”

    田怵苦笑道:“若我田家有传送阵,自然可以借你们一用。”

    鱼生闻言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田武仁站出来解释道:“传送阵也有大小之分,我田家的传送阵只能在本州传送而已,鱼公子应该知道,若想传送到固定的地点,两边需都有传送阵的设定,就像你之前所说,我们田家在凤麟州是一霸,可放到整个游龙界也只是个二流家族而已,故而我们田家没有向其他州的大家族一样之间建立起联系。”

    鱼生算是听明白了,这田家传送阵有是有,却不能远距离的传送,尤其是跨州的传送,即便他们家族有大型的传送阵,也需和其它州的其它家族建立联系才行,否则盲目的传送,就像上次在白家一样,本是去往生州,结果却来到了惊州。

    魏羁听到此处,突然笑道:“我此次前来,除了想见老朋友一面外,正是为此事而来!”

    鱼生听到此处突然眼睛一亮,问道:“有件事我之前就想问你。”

    “呵呵,鱼兄但说无妨。”魏羁畅快的笑道。

    鱼生道:“十州之间都有空间裂缝的阻隔,你们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魏羁似乎早料到鱼生会有此一问,毫不犹豫的摊出一只手掌,众人目光齐齐聚集于其手掌之上。

    魏羁笑了笑,张嘴对着掌心轻轻一吹,一团白光从其口中吐出,落在其掌心之上。

    “这是……”鱼生睁大眼睛,他分明看到白光之中,有一枚棱角分明黑色的石头在其中滴溜溜的打转

    “空间石!”田怵惊呼一声,一眼便认出了石头的来历。

    魏羁点头道:“正是有这东西,我和渠儿才能穿过各州间的空间裂缝,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空间石,而是我魏家传送阵的坐标石。”

    见鱼生疑惑不解,魏羁又解释道:“坐标石就是传送阵与传送阵之间的联系,空间石乃是建造传送阵的根本,但在建造传送阵的过程中,通常会选择一些空间石作为坐标,只要取下一块放到别处的传送阵上,便可传送到指定的位置。”

    鱼生似懂非懂的说道:“你是说只要把这东西放入田家的传送阵中,便能从魏家传送到此地。”

    魏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理论上是如此,不过田家主也说了,田家的传送阵是小型传送阵,无法做远距离的传送,故而还得看田家主的意思。”

    众人纷纷转向田怵,田怵笑道:“这点魏公子大可放心,我田家早就想和联盟中的各族取得联系,魏公子带来的东西,正是我们想要的,不过……”

    “不过如何?”问话的却是鱼生。

    田怵叹了口气道:“想要扩大传送阵,非元婴修士出手不可,我田家的老祖宗自然可以办到,不过这扩大传送阵的空间石……”

    魏羁皱了皱眉头,感慨道:“这确实是一件难事,空间石极其稀有,大多出自祖州,现在又是非常时期,联盟和鹧鸪天的走狗们对于空间石的

    争夺更是越演越烈,就算是我白家,也有没多余……”

    魏羁颇为为难的看了看鱼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青竹说道:“就算是有了足够的空间石,我们也得把田家的坐标石送到白家,如此才能从田家传送到白家,在从白家传送到生州……”

    魏羁闻言突然叹了口气,魏渠儿则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的说道:“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渠儿!”魏羁叫了一声,这一声叫的是魏渠儿,青竹心中却突然“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姐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青竹挡在魏渠儿面前,神色颇为紧张的说道。

    魏渠儿暗中看了魏羁一眼,最终咬牙说道:“实不相瞒,即便能从此处传送到魏家,魏家也无法传送回生州……现在的生州就如凤麟州一般,已经与世隔绝了……”

    “怎么会这样?”青竹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什么,脸色苍白如纸。

    “此事必然与鹧鸪天有关!据说生州的两大家族同时投靠了鹧鸪天,现在的生州,恐怕整个都在鹧鸪天的控制之下……”魏羁摇头说道。

    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鱼生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突然说道:“如果说凤麟州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鹧鸪天的人又如何对此州下手呢?惊州的传送阵已经没了作用,单凭空间石的话,又能来几个人?当然,不排除元婴修士亲自来此的可能。”

    魏羁眼睛一亮,急忙说道:“鹧鸪天要真有那么多的元婴修士,也不会如此保守了!事实上现在十州上的元婴修士皆有名在册,各大家族加起来共有四十一人,而这次联盟之中,我方的元婴修士就有二十七人,在顶端的实力方面,我占据着很大的优势,唯一的变数就是那六尊,当然,现在是五尊。”

    “也就是说即便鹧鸪天想打凤麟州的主意,也不会派元婴修士来,亦或者说只派一人来牵制田家的元婴前辈,而且还得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鱼生认真分析道。

    田文举憋了许久,颇为嗤之以鼻的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田家会有危险,可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我看你们也只是嘴上那么说说,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鹧鸪天根本无暇顾及我田家!”

    鱼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你们田家的灭顶之灾!”

    “你……!”

    “举儿!”

    田怵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看向鱼生二人说道:“那依两位所见,我田家应该作何准备?”

    鱼生上前一步说道:“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守株待兔?”众人面面相觑,鱼生解释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在惊州的时候我曾遇到一位虫家之人……”

    “虫家!”魏羁疑惑的看向鱼生,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鱼生脑海中却想起了刚刚与他比剑的那名男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守株待兔

    “虫家是怎样的家族,诸位应该心里清楚吧?”鱼生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田文举嗤笑道:“那是自然,虫家之人分布在十州各地,虽人数众多,分开来却不值一提,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那鹧鸪天还想靠区区虫家把我田家灭了不成?”

    鱼生没有理会对方的尖酸语气,面相其他人说道:“我在惊州的时候,曾经遇到一名虫家的人。”

    青竹接着说道:“不错,当时那人鬼鬼祟祟,往惊州的外围送人。”

    “哦?竟有这种事?!我们田家之前虽然和惊州做生意,却也只是兽精和兽血方面的往来,难怪我凤麟州时常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看来都是这虫家搞的鬼!”田武仁一边给田家摘清关系,一边恨恨的说道。

    田怵皱着眉头道:“就算如此,凤麟州的虫家应该是给冥尊卖命的才对,如今冥尊已经脱离了鹧鸪天且去向不明,各地的虫家已经纷纷倒戈向鹧鸪天,此事颇有蹊跷……”

    鱼生点头道:“此时确实有蹊跷,如果说各地的虫家是分散而治,又岂会如事先说好了一般悉数投靠鹧鸪天?所以说各地的虫家极有可能是表面上分散,其实背地里一直都有联系,甚至他们分散而开可能都是人为的安排……”

    “诸位想想,当初数百家族讨伐惊州,其中有一半的家族来自凤麟州,那另一半的家族又是从何而来?总不能人手一块空间石吧?”鱼生大有深意的说道。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鱼生的一番话确实很有道理。

    “你是说凤麟州的虫家藏着能够联系各州的传送阵?!”田武仁惊叫道,众人闻言皆色变。

    鱼生点了点头道:“极有这种可能,毕竟当初百家讨伐惊州之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他们到底是怎样来到的凤麟州也没人知道,这些人就像凭空出现一般,说是百家讨伐,可当时其它九州之人又有哪些家族的人消失了?”

    鱼生说话的同时望着魏羁,魏羁抹了抹下巴沉思道:“你这么一说,确实疑点重重,百家讨伐惊州一事我确有耳闻,这是很早之前的事,事后确实没有一家站出来说有族人参与了此事,不过……”

    “不过如何?”鱼生急忙问道。

    魏羁思索片刻回道:“我在族中的一些记事典籍中发现一件颇为蹊跷的事,当初十州曾有许多散修莫名其妙的消失,从时间上来推算的话,刚好和百家讨伐惊州的时间相吻合,这两者会不会有联系?”

    鱼生眯着眼睛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有可能当初那些从其他九州而来的人,或许就是那些消失的散修,并不是各大家族的人,而凤麟州参与此事的修士才是真正的家族人士!”

    “这就奇怪了,惊州的事情当初闹的那么大,就算不是家族的之人,那些家族人士也不会做事不管的,可事实上是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导致惊州今日的局面。”魏羁喃喃自语的说道,仿佛抓住了什么。

    鱼生沉默片刻

    ,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有什么庞大的势力将此事压下,这个势力不可能是冥尊,更不可能是鹧鸪天,就是不知这虫家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第三股庞大的势力?!不可能!老夫修炼如此多年,对于各个势力了如指掌,即便是鹧鸪天这种隐秘的存在,我也早有耳闻,若还有如此庞大的势力,我不可能不知道!”田怵极为果断的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就连青竹也是如此,鱼生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突然大有深意的笑道:“或许你们本来就知道这股势力,只是选择性的忽略了呢?”

    鱼生一席话仿若醍醐灌顶,浇醒了众人,尤其是青竹,面色复杂至极,悠悠说道:“这就更不可能,他们怎么会管十州之事……”

    “呵呵,看来我是猜对了,之前的都是猜测,至于答案嘛,我想就在虫家!”鱼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田怵突然冲着一旁的田武仁道:“武仁,你速去族中选几个好手,由你带队前去虫家,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且慢!”

    “哦?鱼公子有何计策?”田怵颇有耐心的问道。

    鱼生笑道:“若虫家真隐藏传送阵,此时前再去也已经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可不是分散力量的时候。”

    “不错!大哥,鱼公子所言甚是,现在敌暗我明,绝不是主动出击的最好时机!”田武仁竟鬼使神差的站到了鱼生一边,田怵虽心有不快,可仔细想想二人说的在理,也没说什么便甩手离开,其他田庆两家的人也纷纷散去。

    “武仁,你觉得那小子的推断有几分可信?”路上,田怵突然转身望向田武仁。

    田文举突然插嘴道:“我看他只是胡说八道,若虫家真有问题,为何不让我们前去探查?更何况虫家已经投靠了鹧鸪天,以我们现在的立场,本就应该将其肃清,他如此阻拦,说不定其本身就是这个天之人,父亲可别忘了,那个青竹原本就是鹧鸪天的人……”

    田怵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田文举笑道:“一个女人而已,孩儿已经想明白了,与我田家相比,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田怵闻言颇为欣慰,田武仁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道:“尽管那鱼生看起来年轻,心思却极为缜密,不得不说他的推断滴水不漏,事关我田家存亡,我们不得不小心啊……”

    田怵点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看就再等一段时间,若没有动静,我们下一步就对虫家下手!”

    …………

    另一边,魏羁拉着鱼生去喝酒,留下了两个女人,幸亏是两个女人,女人之间总有许多的话说,尤其是两个身边都有男人的女人。

    “啊~”魏羁喝了口酒,不由赞叹一番,躺在山上的一块平石之上,嘴角总带着一副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鱼生的角度,却觉得对方在看天上的风景,不由调侃道:“你这个没有眼睛的人,倒比

    我这个有眼的人看的多。”

    “哈哈!我可从没听过你这样骂自己!”魏羁开怀大笑道。

    “骂自己?”

    “你不是在说自己有眼无珠吗?”魏羁撇了撇嘴笑道。

    鱼生顿时一阵无语,本是调侃对方,没想到被对方反将了一军,当即扯开话题说道:“你的眼……我或许能够治好。”

    魏羁收敛了笑意,又苦笑道:“只有你能看出来,我的眼睛治不好……”

    不管是青竹还是田武仁都说错了,他并非是因为道术的原因故意不治好眼睛,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找到治好眼睛的方法。

    鱼生闻言却皱了皱眉,疑惑道:“你不愿意?”

    魏羁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微笑道:“我有眼睛。”

    鱼生愣了愣,恍然道:“我倒是忘了,你身边还跟着一双一眼,可她总不能永远跟着你……”

    “呵呵,谁知道呢,这是你的想法,在你眼中,总没有“永远”这两个字。”魏羁把头转向鱼生,继续说道:“说说吧!”

    “说什么?”鱼生怔在当场。

    魏羁拍了他一下,正色道:“当然是说青竹的事情,你是怎么把那个恶毒女给征服的?”

    鱼生笑容逐渐消失,拿起酒壶轻轻抿了一口,目视前方道:“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选择,她并非什么恶毒的女子,只是身不由己而已,可我没想到的是,她那样的人也有不堪回首的过往,这世间到底有多少逼不得已的苦衷?是否连那六尊也是如此?人族,妖族,甚至是所谓的天族,是否也都是如此?”

    鱼生说着,又朝着口中灌了大口的酒,魏羁沉默半晌,笑道:“你想多了,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更何况你说的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即便你都弄清楚了,又能改变些什么?”

    “是啊……我只是个凡人而已……”鱼生向后躺在石板上,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仿佛回到了种剑山的日子,不得不说,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好了,别打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魏羁率先打破沉默。

    鱼生头也不转的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不相信“永远”这两个字。”

    “你这是答非所问。”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魏羁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你这人还真是捉摸不透,你若真没有放不下的人,又何必非要去那天界?”

    “呵呵,你又知道些什么?”鱼生自嘲的笑了笑。

    魏羁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从你第一次给我喝那种酒的时候,我就知道。”

    鱼生沉默,沉默了良久:“你说的不错,我从不否认自己的感情,月章也好,云儿也罢,甚至是青竹,可有些事情和感情一样重要。”

    魏羁听出了鱼生的意思,他说的是“同样”,没有说“更”,嘴上微笑的同时,嘴里却问道:“那是什么?”

    “真相!”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交心

    “真相?什么真相?”魏羁大有兴致的问道。

    鱼生拽过一根草含在嘴里,突然怔住了,当初他刚刚得到“草木之声”的时候,嘴里时长会叼着这么一根狗尾巴草。

    鱼生把狗尾巴草放在阳光下,出神的看着,这一株被他夺去了自由的小东西,仍旧翠绿无比,每一根绒毛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粒种子都那么的深入身心。

    他甚至还能听到对方的窃窃私语,即使它不再生长,即使与根断了联系,它仍旧顽强的活着,仍旧满载希望的与他对话,鱼生不明白,明明只生在方寸之间的生命,这些任人摆布的生命,哪来的希望?他们存在的价值又在哪?

    微风吹过,狗尾巴草在摇曳,鱼生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容貌,感受每一粒饱满的种子,悠悠说道:

    “真相就是它……是我所不了解的每一件事……”

    魏羁不明白,他当然不明白。

    “我不明白!”魏羁总算承认了这份不明白,人与人之间,总有一个要比另一个糊涂,即使他是假装糊涂。

    鱼生起身,魏羁也跟着起身,他没有眼睛,可神识却要比眼睛看得清楚的多,因为神识是接近事实的感受。

    鱼生将手中的狗尾巴草埋进土里,一把一把的掩上黄土,最终堆成了坟墓,如此还不算完,他又一把土一把土的建了另两座坟墓,又恭恭敬敬的朝它们拜了拜。

    魏羁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言打扰,此时已是黄昏,鱼生看着天边,这种临近消失的美景,他总是看不厌,和流云儿在一块的时候是如此,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如此,两时的心情却又很大的不同。

    “你真应该看看……”鱼生出神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魏羁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岔开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要为一株草建个坟?”

    鱼生笑道:“因为它不会自己动手。”

    魏羁一时哑语,却不想在言语上落下风,颇为认真的说道:“或许这株草并不想让你把它埋了,或许它还向往自由。”

    鱼生惊讶的看了看魏羁:“你又不是草,你怎么知道?”

    魏羁哈哈大笑,似乎就在等鱼生这句话:“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鱼生却没有笑出来,愣愣的盯着那座坟墓:“如果他喜欢自由,你认为他还会是一株草吗?”

    “这……”魏羁再次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比起感悟来,他要比鱼生差的多。

    “那剩下的两座坟墓又有什么说法?”魏羁还不死心。

    鱼生指着其中一座道:“这是以前跟随我的那把木剑……”他又把手指转向另一座:“这是另外一把叫易骨,我亲手把它毁了。”

    “这倒不稀奇!”魏羁没有再问什么,有些爱剑的剑修,确实会给自己的爱剑建造坟墓,尤其是当他听了鱼生和那神秘男子的对话之后,更加能够理解鱼生的做法。

    鱼生悠悠说道:“这是我第二次建坟墓

    。”

    “哦?那第一次又是何时?”魏羁以为能问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鱼生却笑着说道:

    “第一次是为唐师弟,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更是个身不由己的人,像他那样的人,向往的才是自由。”

    确实,当初若不是唐师弟最后的醒悟,替他挡了昆尘魔将的一击,当时死的可能是他。

    鱼生继续说道:“你死的时候,我也会为你建座墓。”

    魏羁哭笑不得道:“那我可得谢谢你,不知我是你的仇人还是恩人?又或者是其它人?”

    鱼生看着对方道:“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如果非要我说的话,应该是朋友。”

    魏羁愣了愣,一股暖流流至心间,表面上却不屑一顾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先死?你放心,你若死在我前面,我也会给你建个墓。”

    “哦?不知墓碑上你要写些什么?”鱼生大感兴趣的问道。

    “就写……”

    “就写……”魏羁颇为头疼的挠了挠脑袋,笑道:“要不你自己给想一句?”

    鱼生严肃的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若说了,岂不是承认我比你先死?”

    “哈哈……”魏羁大笑一番,突然正色道:“你若死了,墓志铭这东西还真不好写,毕竟你的一生,你的为人,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与你相处时间也不算短,我以为已经把你看透了,可每次相见,你又会给我捉摸不透的惊喜,看来在修炼的这条路上,我已经被你渐渐甩在了后头。”

    对于这种评价,鱼生没有沾沾自喜,反问道:“你觉得修炼的目的是什么?”

    “长生!”魏羁毫不犹豫的说道。

    鱼生又问道:“那长生的目的又是什么?”

    “长生的目的……”魏羁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答案,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那你觉得长生的目的是什么?”

    鱼生笑道:“我已经说过了……”

    “说过了?”魏羁皱起了眉头,鱼生解释道:“修炼是个过程,亦是结果,每个人修炼的方式不同,这结果自然也不同,每个阶段也不相同,在我修炼之初,目的只是活着,和“长生”二字相去甚远,当我能安安稳稳活着的时候,目的就变成了长生……”

    “或许因为我曾经为了两个月的时间而提心吊胆,更加了解时间的珍贵,我发现那些对于时间有恃无恐的修士,反而会被漫长的寿命所影响,有的情愿去死,大多数则变的贪婪,本是目的的“长生”,反而变成了他们的枷锁,被这个目的牵着鼻子走,而那些明知得不到长生的修士,就变得更加的可怕,变本加厉的想要弥补其已经认定的死亡,可死亡又岂是任何事物能弥补得了的?它本身就是人的一部分,你若想弥补,身上岂不是多了个累赘?”

    魏羁呆呆的看着鱼生,有些失神的问道:“那你是怎么做的?”

    鱼生笑道:“这要说道后来,当初我在种剑山,遇到了我

    一生的挚爱,也是在那里,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星空,那时候我就在想,凡人也好,修士也罢,与这片星空相比,岂不都是恒河之沙?我们的这些努力,对比它们岂不是笑话?所以我把长生当成了一种工具,一种不断探索未知的工具,并从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那后来呢?”魏羁听得有些入神。

    鱼生坦言道:“后来我又找到了另外一种“乐趣”,那就是感情,不管其中的酸甜苦辣,都是乐趣,对于我来说,感情是甩不掉的,不光是人,世间万物皆有其情感,风也好,云也罢,即便是刚刚那株狗尾巴草,都有其真实的情感,它们才是我认识这个世界的基础,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欣然接受,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多么的正确,从中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悲伤,一切都令我兴奋,一切都令我向往……”

    “那你说的真相……”魏羁欲言又止,鱼生则变得有些迷茫:“你就不想弄清真相?花为什么会开?种子为什么会发芽?人为什么要活着?那些星星为什么存在?……”

    魏羁面容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要是你这种想法,你可能永远也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鱼生哈哈大笑道:“你不是说了,在我的思想了,没有“永远”这两个字?”

    魏羁哑口无言,和鱼生讲这些大道理,他永远占不了上风,他说的,对方都懂,对方说的,他总是是懂非懂。

    然而鱼生却是知道,魏羁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永远也达不到目的,可若是他真达到了目的,岂不是会少了许多乐趣?

    他追求真相,却不强求,求而不得自是烦恼。

    魏羁仔细回味了一番和鱼生的对话,越想越觉得其中暗含妙理,最终感叹道:“你所说的真相,确实很重要!真不知你还要祸害多少女人……”

    鱼生定定的看着对方,问道:“魏兄似乎话里有话。”

    魏羁不在遮掩,叹了口气说道:“自从你悔婚离开魏家之后,竹喧那丫头就出来寻你,至今还下落不明……”

    鱼生皱了皱眉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除了月章,他遇到的所有女子。包括流云儿,他都没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女人,或许是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缘故,但他并不否认他有感情,他早就已经承认了感情,自然不肯其中一人受到伤害。

    “看来你并不是无情,也绝不是个和尚!”魏羁欣慰道,从鱼生的表情他就能看出来,对方十分的担心。

    “我从没说过我是个和尚。”鱼生严肃道,魏羁疑惑问道:“那当初你为何不顺水推舟?”

    鱼生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我只是觉得太多的感情是个累赘,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过我情愿有几个累赘在身边,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好嘛!原来你也是个花心大萝卜~”

    “本性而已!你不也用了“也”?我若说不喜欢,岂不成了伪君子?”

第三百二十六章 噩耗

    “哈哈,你可不是什么君子!”

    “确实不是……”

    二人相谈甚欢,饮酒谈心一直到深夜,终于等到了一面星空。

    鱼生望着天空出神,魏羁晃了晃葫中的酒,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一直想去天界,我本以为你想去见那个叫月章的女子……”

    鱼生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他就是一个真相,或者说一个真相的一部分……”

    鱼生没有明说,但自从来到游龙界,了解到妖腐水的真正来源,了解到天族的存在,他越来越觉得惊鸿小界的事情不简单,去见月章,不仅是兑现自己心中的承诺,也是为了弄清事实。

    想到此处,鱼生突然站起身来,一阵微风吹过,魏羁将脸转向一棵树的方向,那里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青衣女子,正是青竹。

    “你们……”魏羁又把脸转了回来,面对着鱼生,青竹已经款款走到了鱼生的身边。

    鱼生看了最后一眼星空,转头说道:“不让田家的人去虫家,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所以你们两个准备现在去虫家?”魏羁苦笑道,见鱼生默不作声,又皱着眉头说道:“要是都被你言中了,那只有你们两个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鱼生立马回道:“恰恰相反,之前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如今我们悄然前往,则变成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危险岂不是小了许多?”

    魏羁闻言,苦笑不得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得了……我这个不如你的人,还替你瞎操什么心?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鱼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知我者,魏兄也,我确实有件事想请魏兄帮忙……”

    “行了行了!你我之间就不必客气了,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做,你尽管开口便是!”魏羁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鱼生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去虫家这件事,你得想个法子隐瞒过去,能托多久是多久!”

    “为何?”魏羁狐疑的问道。

    鱼生沉默片刻,认真道:“我怀疑田家又内鬼……”

    “内鬼?”魏羁颇为惊讶,鱼生继续说道:“我前脚刚刚来到田家,后脚就来了个要取我性命的神秘之人,魏兄难道不觉得此事蹊跷?”

    魏羁低头思索片刻,点头道:“确实有些蹊跷……”

    鱼生眯了眯眼睛,看着前方说道:“而且今天与我交手的那名那字,也姓“虫”,他虽然没报姓名,可他的那把剑绝不会说谎!”

    魏羁对鱼生的天赋倒是了解一些,即便他不了解,也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鱼生,如今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你会怀疑到虫家……”

    “若虫家真有内鬼,你们此次前去岂不是更加危险?!”魏羁紧锁着眉头,一副担心的神色。

    鱼生无所谓的说道:“所以我们有多少的危险,就全靠魏兄你的演技了,你大可趁此机会将那内鬼试探出来,至于该如何

    处置,还得问问田家。”

    魏羁突然一愣,大有深意的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鱼生和青竹对视一眼,同时说道:“田文举!”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田文举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他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只是他是田家家主的独子,若真是他,这件事你和渠儿姑娘万不可逞你大家之威!”鱼生再三叮嘱道。

    魏羁欣然点头道:“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渠儿的安危……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你们应该知道,这件事瞒不住。”

    鱼生笑着不再多言,青竹伸出一只手掌,一枚玉简出现在掌心之中。

    “这是去虫家的地图,我之前看了一下,以我们的速度,不出三天便可到达。”青竹说道。

    鱼生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青竹立马白眼道:“我若不做些准备,以你这个路痴,怎么可能找到虫家?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鱼生疑惑道。

    青竹道:“可惜我们要是能够借助田家的传送阵,传送到离虫家最近的一处坊市,可缩短一天的路程。”

    “哦?这么说来,那虫家所在偏僻,而且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鱼生胸有成竹的说道。

    青竹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虫家所在正是凤麟州最贫瘠的地区蜈蚣山,听说那里乃烟瘴毒虫汇集之所,方圆百里即便是妖兽也无法生活。”

    鱼生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田家在凤麟州不知经营了多久,身为最大的世家,自然要保证最大的利益,其势力肯定遍布各地,田家离蜈蚣山最近距离的坊市都得两日的路程,那地方自然没什么价值了。”

    说是两日,那是按照鱼生和青竹的遁速来说,尤其是鱼生,其雷遁之法直追元婴修士的瞬移,若是换做普通金丹修士,恐怕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达。

    “不过比起这些,我倒很好奇,你是从哪得到的这张地图?”鱼生把手中的玉简晃了晃。

    青竹毫不掩饰的说道:“你可还记得庆家的那个女儿?”

    “是她给的你地图?”鱼生略微惊讶道。

    青竹不无得意的说道:“有时候女人之间做事情,要比你们男人可靠的多,你不用担心,她不会说出去。”

    “哦?你就这么肯定?”魏羁突然插嘴道,鱼生也盯着青竹。

    青竹低头沉默片刻,目光坚毅的说道:“她是个好姑娘,我相信她!”

    魏羁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古怪,此话若是从别的女人口中说出,他肯定不会觉得奇怪,可偏偏是这么一个毒蛇般的女子,当然,这是他以前的认知。

    想到此处,魏羁更加古怪的看了一眼鱼生,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一点意外之色,心中不由嘀咕一番,不再多言。

    鱼生和青竹走后,魏羁又在山头吹了回冷风,学着鱼生看了看星空,直到天亮时方才离开。

    “魏公子!”庆生

    碰到魏羁的时候表情有些慌张,魏羁则极为自然的点了点头,二人错身之时,他突然转身问道:“庆姑娘,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否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庆生背对着魏羁的身子陡然一顿,急忙走开。

    魏羁眯着眼睛,本想施法跟上去,却被不知从哪冒出的魏渠儿揪住了耳朵……

    田家大殿之上。

    “什么?!鱼道友和青竹姑娘竟然走了?!”田怵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鱼生和青竹留在田家,那是两个不小的助力,尤其是跟他交过手的鱼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二人突然离开,身为一家之主的田怵自然有些慌乱。

    可在魏羁看来,对方的表现却是有些过了,难道田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不错!鱼兄和青竹姑娘已经连夜出发前往生州,扩建传送阵不知需要多久,所以他们准备先到相邻一州借用其它传送阵,刚好,魏某身上的空间石还多余了两块,便赠给了他们!”

    魏羁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一旁田文举竖着眉头,怒道:“父亲,我早说那姓鱼的小子靠不住!早知今日,我们当初还不如主动投靠鹧鸪天!”

    魏羁闻言神情一凌,直觉告诉他,就在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

    “恕晚辈直言,田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魏羁问道,这才发现庆丰和田武仁都不在场。

    田怵犹豫再三,叹了口气道:“就在昨晚,我家族的元婴老祖宗遭到神秘人的偷袭,至今昏迷不醒,还真被鱼道友给说中了,看来这一难,我田家是在劫难逃了……”

    田怵说完,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神情何止苍老了十岁?

    魏羁心惊道:“可知是何人偷袭?”

    田怵咬牙说道:“正是昨日用木剑的那个神秘男子!”

    魏羁听完反而平静了下来,内心也有震惊变成了疑惑,能够偷袭元婴修士还的手,那个神秘男子确实能够做到,可他总觉得此事还有蹊跷,从那人昨日的表现来看,绝不是那种会做出偷袭这种事情的人,而且鱼生跟他说过,那人只是为了他而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剑客。

    与其说魏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如说他更相信鱼生的判断,想到此处,魏羁突然问道:“既然田前辈昏迷不醒,您又是如何知道的偷袭之人?”

    “你还怀疑我们不成?”田文举突然怒道,田怵摆了摆手道:“此事是庆兄亲眼所见,那人只是随手一掌,就把他打成了重伤,他现在还在养伤!”

    “庆丰!” 魏羁身子猛然一寒,想到早上庆生的慌张之色,瞬间联想到了什么……

    “不知田前辈何在?是中了怎样的法术?!”魏羁急忙问道。

    田怵仔细想了想,一五一十的说道:“那人手法着实高明,家老身上看不到任何伤痕,就只是昏迷不醒,还好生命并无大碍,你问这些做什么?”

    田怵当了这么多年家主,心思何其缜密,魏羁能够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兄弟相残

    “不知庆家族现在何处养伤?”魏羁表情阴沉的问道。

    如果真是昨日那神秘男子下的毒手,那庆丰怎么可能活着离开?

    田怵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起身要走,就在此时,大殿之外突然飞来一道遁光,一神色慌张的田家子弟跪地说道:

    “家主,庆家主失踪了……”

    “失踪了?!”田怵勃然大怒:“你们如此多人,竟然看不住他一人?!”

    来人噤若寒蝉,魏羁也听出来了,这田怵原来早就有所怀疑,早已暗中安插了眼线。

    “还不快去追?!”田怵怒不可遏,那来报之人却如蒙大赦,唯唯诺诺的退出了殿外。

    魏羁想了想说道:“庆丰明显有备而来,现在派人去追恐怕已经晚了……”

    田怵何尝不知这一点,一屁股坐回座位上,恨恨的拍了扶手一掌,木制的扶手顿时化为齑粉。

    “我早该想……那庆丰怎么可能把整个家族并入我田家?现在看来他早已投靠了鹧鸪天!我们都被他给耍了!”

    正在二人焦急之时,魏羁颇为冷静的说道:“好在形势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哦?魏公子此话何解?”田怵急忙问道。

    魏羁说道:“庆丰大费周章的演了这么一出,无非是为了对付贵家的元婴前辈,虽然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时田前辈昏迷不醒,可我们同样可以确定一点,对方定然没有元婴修士,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浪费这些时间!”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田前辈昏迷的原因!”魏羁又补充道。

    田怵思索一番,道:“你跟我来!”

    魏羁和田文举跟着田怵来到一所隐秘的密室,首先看到的是在石床钱打坐的田武仁,石床之上躺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起来祥和无比,就像睡着了一般。

    “大哥!”田武仁见田怵到来,急忙起身迎接,旋即看到魏羁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田怵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石床上的老者,此人正是田家唯一的元婴修士田三弦,据说其千年之前便已经进阶到了元婴,田家正是托了他的福才成为凤麟州第一大家族。

    “老祖宗的情况如何?”田怵极为担忧的问道。

    田武仁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道:“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也没有中毒的痕迹,也不知那贼人施了什么法……”

    魏羁上前拱了拱手,道:“可否让在下查看一下田前辈的伤势?”

    “这……”

    田武仁本想阻止,却被田怵拉到一旁说起话来,魏羁走到石床旁边,一根手指搭在田三弦的手腕之上。

    良久,魏渠儿突然问道:“如何?”

    魏羁收回手指,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元婴修士昏迷不醒?”魏渠儿皱着眉头,喃

    喃自语道。

    魏羁摇头叹了口气,事实上能够对元婴修士产生的威胁的毒屈指可数,他倒是知道一些,可无论哪一种都和田三弦现在的状况不符,即便对方真是中了某种奇毒,这种程度的毒他们也无药可解。

    “什么?!是庆丰搞的鬼?!”田武仁惊叫一声,田怵刚刚把情况和对方说了一遍。

    田怵则忧心忡忡的点着头,田文举突然急道:“父亲,武叔,事到如今应该早做决断才是!那庆丰明显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鹧鸪天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老祖宗现在生死未卜,就凭我们这些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见田怵犹豫不决,田文举目光凌然的盯着魏羁二人说道:“孩儿倒有一计!”

    “哦?快说!”田怵颇有病急乱投医的作态。

    田文举目光狠辣的说道:“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投靠了鹧鸪天,再把这两名魏家之人交给鹧鸪天,以此显示我们的诚意!”

    魏羁和魏渠儿闻言心中一惊,纷纷摆开架势,尤其是魏羁,联想到鱼生临走前跟他说的那翻话,田文举是“内鬼”一事在他心中算是坐实了……

    “田家主,您可要想清楚,就算把我们交给鹧鸪天,他们也未必会放过田家,他们既然能对田前辈下毒手,谁能保证不对整个田家下手?”魏羁看似冷静的说道。

    田怵阴沉着脸,一旁的田武仁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同意魏公子的说法,大哥,鹧鸪天做事一向不讲情面,即便他们能够接受我们田家,到时候我们也只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而已!”

    双方僵持片刻,空中突然一道金光划过,落到田怵的掌心之中,原来是一枚传音玉符。

    魏羁神识见到传音玉符,眉头一皱,其上分明有一片血迹!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田怵,田怵突然捏碎玉符,目光凌冽的一一扫过众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来了!”

    “这么快?!”田武仁脸色难看至极,田怵握紧拳头说道:“举儿,你留在此地照顾老祖宗,两位,请随我兄弟二人去会一会鹧鸪天的人!”

    魏羁眉头拧成个疙瘩,他没想到那些人来的会如此之快,而田怵的心思,他也能猜到一二。

    作为一家之主,田怵肯定会为整个家族考虑,将他们二人一起带去,等于说多了个保障,也多了层选择,可偏偏他们还不能拒绝,一旦在此和田家发生冲突,那鹧鸪天的人等于是坐收渔翁之利。

    魏羁握紧魏渠儿的手掌,田怵见此,率先化作一道遁光,三人紧随其后。

    此刻田家,法术的光华随处可见,一座座建筑如沙堆一般倒塌,不绝于耳的轰鸣声、惨叫声、兽吼声刺激着田怵的每一根神经,他随手摄来一名浑身鲜血的家族子弟,目眦欲裂的吼道:“守山大阵呢?!为什么不打开?!”

    被摄来之人已是强弩之末,张口吐出一滩血水,他本是田家为数不多的天才子弟,年纪轻轻便已进阶旋照期

    ,有着大好的前途,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会以如此简单的方式消失,一腔的悲愤,最终只能化作不甘。

    “帮……我报仇!”

    紧握着田怵的手掌逐渐变的冰冷,死亡,在命如草芥的修真界中本就是稀疏平常的小事,田怵早就见惯了死亡,对方临死前的那句话,要比死亡本身有分量的多!

    田怵双目通红无比,眼见周围火光四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像是一手哀乐,更像一首唤醒雄狮的号角。

    吼~~~

    一声震慑天地的悲愤吼声,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震,拼杀之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最起码在这一瞬间,没有生命的流逝。

    田怵这一吼,竟是震碎了袭来的数十名黑衣之人,紧随其后的魏羁微微咋舌,这田怵不愧为半只脚踏入元婴之人,紧一吼之力,就能震碎金丹修士的金丹,好在对方不是无差别的攻击,否则他还得费一番手脚抵挡一番。

    一边倒的战场因为田怵几人的加入出现了逆转,田怵已经杀红了眼,旦其所见,绝无活口,魏羁再次见识到了对方强悍的实力,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和对方发生冲突。

    四人所向睥睨,直到迎面遇到五名同样杀红眼的人,为首的正是庆丰。

    “庆丰!”田怵眼睛快要滴出血来,浑身金色的法力宛若燃烧的金色火焰,陡然化作一条凶猛的异兽将五人笼罩其中。

    庆丰面色一变,五人之中,一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男子突然张开披风,其身体之下,竟是空洞洞的一片,金色异兽体型虽大,可那人身上的空洞像是个无底洞,将异兽吸入其中。

    “早就听闻凤麟州的“百兽田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阴森森的声音自黑袍男子口中发出。

    田怵闻言反而冷静下来,恶狠狠的问道:“你是何人?”

    黑袍男子没有回答,浑身上下仅露出的双眼反而看向一旁的魏羁,目中逐渐燃起戏谑仇恨的火焰。

    此时庆丰走上前来,哈哈笑道:“田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都是鹧鸪天派来的精英,你若俯首称臣,我可以保证田家不被灭门……”

    “我呸!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田某当初是瞎了眼引狼入室,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啊啊啊!”

    田怵本就是霸道的性格,被对方这么一说,自然激起了浑身的血性,身上金色氤氲再起,庆丰面色一变,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黑袍男子的身后,面容扭曲的吼道:“庆丰,你可要想好了!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连累了全族人的性命!”

    “谁说田家只有一人?!”田武仁走上前来,站在田怵身侧,目光凌然的说道。

    田怵甚是欣慰的看了一眼田武仁,再次转头之时,欣慰的表情瞬时凝固在了脸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的田武仁,却看到一张冷漠到极致的脸。

    “你……?!”田怵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一把诡异的黑色匕正首插在其腰间。

第三百二十八章 无声

    眨眼的功夫田武仁已经到了对面,和庆丰站到了一起,即便魏羁有所反应,也为时已晚。

    “为什么?!”

    田怵悲愤不已,伤口处的黑色匕首已经化作一滩黑水进入其体内,田怵惨白的面孔立马变成了黑色,神态萎靡至极。

    “哈哈哈……”

    庆丰张狂的笑了一番,讥讽道:“田怵,我给过你机会,谁让你不识抬举?”

    田武仁神情淡然的说道:“不顾家族存活,你不配当这个家主!”

    田怵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背叛自己的人会是自己的兄弟,奈何那把诡异的匕首宛若跗骨之蛆,任他怎样动用法力抵抗,都无法将其逼出体外,只能堪堪抵挡一二,他自己都自顾不暇,自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其它事。

    “没用的,这把跗骨之匕是专门为你打造的特殊法器,你越是挣扎,它便越是根深蒂固,田怵,我太了解你了……”田武仁阴沉的笑了两声。

    面对这样的结果,魏羁深有感触,他也经历过手足相残,原来所谓的亲情,在利益面前是那么的一文不值,血缘就像一张纸,看似完整无暇,实则一捅就破。

    “田前辈昏迷不醒,也是你做的吧?”魏羁上前一步,面对着田武仁说道。

    田武仁没有否认,魏羁总算是明白了,鹧鸪天确实没有派元婴修士前来,而是用了更高明的手法,从内部瓦解田家。

    庆丰身为外人,修为比在场的任何人都低,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让一位元婴修士陷入沉睡?甚至连接触到田三弦的机会都没有。

    而田武仁则不同,他是田家核心中的核心,在毫无防备的田三弦面前,确实有可能得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田家的“内鬼”不是田文举,而是这个田武仁。

    田怵闻言怒不可遏,突然放弃了抵抗,浑身光芒万丈,金色氤氲化作一条蛟龙咆哮而出。

    就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魏羁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已初具雏形的金色蛟龙陡然放慢了速度,旋即溃散而开,一道青光顺着魏羁的掌心打入田怵的体内。

    “你……!”

    魏羁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站到田怵身前,悠悠说道:“我以道术在暂缓了你体内的伤势,你趁此机会将匕首逼出体外,不想死的话就照做!”

    田怵闻言一愣,果然发现身体内的黑色匕首变迟钝了许多,当即心中一喜叫道:“多谢!”

    没有过多犹豫,田怵立马盘膝而坐开始安心对付体内的匕首。

    田武仁眯着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锋利:“我倒是忘了,你的道术有“迟缓”的效果……”

    “嘿嘿,田兄,还跟他废话什么?此人就是个傻子,他若在第一时间一个人跑路,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啧啧,杀了魏家的唯一继承人,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庆丰阴阳怪气的说道。

    “嘿嘿,不需你们动手,他就交给我了!”之前那名黑衣男子嘿嘿笑了两声,主动走到了魏羁的对面,一双眸子尽是仇恨的怒火。

    魏羁皱了皱眉头,说道:“之前我就觉得认识你,现在看来我们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黑袍男子阴森森的笑了两声:“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谁?”

    “无声!”魏羁脱口而出,魏渠儿惊讶的捂住嘴巴,神色无比的担忧。

    黑袍男子眼神一凌,旋即便恢复如常,随手扯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黝黑无比的面孔,正是无声。

    无声是无忧的嫡系后人,却因无忧老祖的虐待性格变得邪异无比,当初无忧老祖去魏家蹲守鱼生等人,无声并没有跟随,无忧老祖“死”后,他也随着销声匿迹,没想到他会加入鹧鸪天。

    无声本身就与魏羁有不小的过节,当然,这都是他一厢情愿,当时魏羁的道术拥有“斩断”之力,恰是无声道术的克星,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果然是你!”魏羁面无表情的说道。

    “嘿嘿……看来你还不瞎嘛!”无声嘲讽道,却没有急着出手,继续说道:“我此次前来本是为了杀了鱼生,却没想到遇到你这个“意外之喜”,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啊!”

    “呵呵,老天是待你不薄,让你急着来送死!”魏羁反唇相讥道。

    无声闻言,眸中顿时充满了阴霾,冷哼道:“魏羁,你真以为现在还是我的对手?”

    “我只记得你从未赢过我……你可知无忧老祖已经被鱼生给杀了?”魏羁边说暗中边掐了个指决。

    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无声的眼睛,他只是嘿嘿一笑,手中同样捏了个指决,嘲讽道:“那个老东西早就该入土了,若不是冥尊以秘法强行提高其修为,你以为他能进阶元婴期?”

    此言一出,不光是魏羁,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盯着无声,一些大修确实可以凭借自身的实力强行提高他人的修为,但也仅限于金丹之前,强行提升一人的修为到元婴期,这种骇人听闻的说法他们想都没想过,或者说在他们的认知之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冥尊真有那么可怕?”这是所有人此刻内心的想法。

    无声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嗤笑道:“那老东西本就在金丹大圆满呆了千年之久,冥尊强行为其结婴,也只不过是“假婴”而已,他对外宣称的元婴五阶修为,也只能唬一唬那些没脑子的人,就算是勉强进入了假婴期,那老东西也是付出了一半寿命的代价,这种没用的货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假婴?!”众人深吸一口气,心里平衡了不少,金丹修士一旦选择进阶假婴,那他的修炼生涯也算是到头了,修为将永远不会再有寸进,假婴期处于颇为尴尬的一个地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有那些自知无法结婴之人,才

    会想法子进阶假婴,当然,进阶假婴也需要一定的机缘,并没有无声说的那么简单。

    高手过招,陨落的一方大多是死于话多,这一点魏羁和无声都非常的清楚,二人之所以隐忍不发,相互嘲讽,目的是为了讨论对手的心态,因为二人现在谁也没有把握胜过对方。

    魏羁从对方身上明显能够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这足矣说明无声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进步了许多,最起码他没有把握像之前一样轻松取胜。

    无声和魏羁的想法不谋而合,若是在一炷香之前,他还是认为现在的他能够轻松至对方于死地,可田武仁口中所说令人迟缓的道术,他从未见魏羁使用过,不得不防。

    二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却无一人受到对方言语的干扰,就在此时,无声手中的术法率先而发,在其指决松开的那一刻,地面上大片的阴影将魏羁包裹其中,二人同时来到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

    这一招当初无声在对付鱼生的时候也用过,当时若不是魏羁及时出现,鱼生可能就着了道了。

    “你应该知道,这招对我不起作用!”

    魏羁冷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一把背直的长刀,手起刀落,只听“刺啦”一声,空间似乎被划开了一般,一缕阳光洒下,可仅仅瞬间的功夫,再次被黑暗所淹没。

    “嘿嘿,我早说过,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无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神识在其中根本起不了作用,不光如此,魏羁正感觉自己的五感在逐渐的消失。

    突然!

    一声破空声从魏羁的背后传来,魏羁根本就听不到破空声,也感受不到破空之物所带起的波动。

    一枚扎把长的漆黑钉子借着漆黑悄然而至,它隐藏的极好,速度却极快,眼看那钉子就要正中魏羁的后脑,魏羁突然看似不经意的歪了歪脑袋,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出于运气,可数十次的失败之后,无声不得不承认,即便夺了对方的五识,魏羁仍有方法辨认出攻击袭来的方向,想到此处,黑钉滴溜溜的回到了无声的手中。

    就在此时,魏羁突然动了,手中长刀化作一道惊鸿直射无声所在,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无声大惊失色,尽管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把刀仍是划过他的脖子,划破了黑暗,阳光彻底的照了下来,一滴鲜血顺无声脖子上的血线低落下来。

    “哎~”魏羁叹了口气,他知道刚刚那一击虽然中了,却没有要了对方的命,下次想要对方的命,那就难了!

    无声心有余悸,伸手擦了擦脖子上的鲜血,伤口只有半寸深,可那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却刺激着他敏锐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伤我?!”无声心中咆哮不止,喉咙里发出一股子野兽般的嘶吼之声,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汇聚于其脑海之中,最终唤醒的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第三百二十九章 老相识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无声舔了舔嘴角,一副疯狂的神色,作势扑上前来,却被一名灰衣人挡住了去路。

    此人脸上带着一面红色的鬼脸面具,事实上不光是他,其他几人除了庆丰和无声之外,也都带着各式各样的恐怖面具。

    “你敢坏我好事?!”无声更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若不是还有点理智,说不定已经冲上去把同伴撕成了碎片。

    灰衣人闻言这才让出一个身位,阴阳怪气的说道:“无兄,就算你能杀了他,你以为他会怕死?”

    愤怒中的无声明显一愣,面具男子继续说道:“他既然不怕死,那你杀了他还有什么意义?”

    “你到底想说什么?”无声稍微平静了一些。

    魏羁皱着眉头,虽然他没有眼睛,虽然那人将面孔隐藏在面具之下,他却知道对方在笑,一种残忍的笑。

    “嘿嘿,死亡只是最直接的痛苦施加方式,却不是最令人痛苦的方式,想要让一个人痛苦,有很多的方法,要因人而异……”

    面具男子话音刚落,魏渠儿突然痛苦的哼出声来,口中一抹艳丽的嫣红喷出。

    魏羁大惊失色,急忙俯身查看魏渠儿的伤势,其神识明显看到一根不可见的细丝从面具男子的指尖连接在魏渠儿的心脏之处。

    “我劝你不要动,我这血傀丝一旦断了,其中的血毒会瞬间流遍她的全身,不出片刻她就会化成一堆白骨!”面具男子阴森森的提醒道。

    “你!卑鄙!快放了他!”魏羁明显有些慌乱,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和无声争斗之际,此人会对魏渠儿下手。

    无声见此彻底冷静下来,尤其是看到魏羁慌乱的神色之时,嘴角露出一副嗜血般的笑意,竟是没忍住狂笑起来。

    “魏羁,不要管我,今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早死和晚死又有什么区别?”魏渠儿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却坚毅无比的说道。

    “可是!”

    “别说了,我都知道……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能死在你怀里,是我最好的归宿……我一直很害怕,害怕你走在我前头,我不敢承受这份痛苦,却让你来承受这份痛苦,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魏渠儿躺在魏羁怀中,两行泪珠滑落从侧脸划过,她的生命正一点点的流失,手脚也开始变的冰冷。

    魏羁浑身颤抖,眼纱之下,同样流下两行热泪,紧握的手似乎要攥出血来,都说红颜祸水,岂知飞蛾扑火?生命的脆弱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皆因感情,感情使人变的脆弱,凡人如此,修士更是如此。

    “对!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状态!”把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快乐,就像水涨船高,无声的“快乐”已然到了极致。

    就在魏渠儿生命即将消失之际,她听到一声巨响,似是春雷,将其即将消失的生命拉回了现实,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不该死的人没死,那该死之人自然没有什么

    好下场,对立之间,总有一个生命要消失。

    面具男子定定的站在原地,眼神逐渐变的模糊,涣散的瞳孔已然没了焦距,一道人影忽远忽近,他看不清突然而至的面孔,只记得那声惊雷,似是阎王呼喝,他果真见了阎王。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具男子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连那粒亮莹莹的金丹,也被劈成了两半。

    事实上在那声惊雷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众人这才发现,场上多了一个人,一个青衣男子,貌不惊人,平静如水。

    鱼生静静的看着面前之人,回头道:“稍微来迟了一些。”

    话音刚落,远处又是一道惊鸿,青竹姗姗而来,站到鱼生身边,见气息微弱的魏渠儿,冷冰冰的看向对面的众人。

    “鱼生!”无声阴沉的说了一句,面色难看的看了被劈成两半的面具男子一眼。

    “他交给我!”魏羁见魏渠儿并无大碍,将其安顿在一旁,站到鱼生身边说道,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个了结,感情使人脆弱,亦使人坚强!

    鱼生毫无意外的点了点头,青竹看了其中一人一眼,说道:“那他就交给我了!”

    鱼生一只手放在后背,笑道:“不用,你只管照顾好渠儿姑娘便是,这些人……都交给我了!”

    “哼!就凭你?!”其中一人上前说道。

    鱼生嘴角撇了撇,目中精芒一闪而过:“都是老相识,又何必藏着掖着?你们一起上便是!”

    “老相识?”青竹一脸狐疑的盯着鱼生。

    对方原本六人,除去已经被劈成两半的面具男子,现在还有五人,魏羁对上一位,其他还有四人,这四人之中除去田武仁和庆丰,也就是说剩下的两人中有鱼生的老相识。

    青竹如此盘算着,对面两个带面具的却同时取下了面具,鱼生见了倒没有多少惊讶,魏羁却难免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是你们?!”魏羁下意识的说道。

    原来这两人不仅都是鱼生的“老相识”,也是魏家的老相识,记得鱼生初来游龙界便在苏家当的客卿,其后又有苏家家主苏远带头前往无忧谷给无忧老祖祝寿,面前的两人其中之一正是苏远,而另外一人竟是在葬魂岭逃脱的胡全。

    就在此时,被劈开的面具男子的尸骨突然化作一滩黑水,鼓动之下竟重新组成个人来。

    鱼生双目顿时一眯,他分明看到有几根丝线牵扯在面具男子的背后,而丝线的源头在胡全的身上。

    对此鱼生仅是惊讶片刻便释然,毕竟当初这胡全也是以“胡氏兄弟”的面目出现的,其中一位只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

    “嘿嘿,鱼生,胡某日思夜想都想再见你一面,葬魂岭时,你加在胡某身上的痛苦,我必要百倍偿还!”胡全阴森森的笑道。

    “哦?这么说来,你们是组团报仇来了?”鱼生轻描淡写的说道。

    苏远看起来是几人中最冷静的一位,也是最令

    鱼生好奇的一位,鱼生一直以为他死在了无忧谷,没想到今天又出现在这里,而且修为已然到了金丹七阶大圆满的境界。

    苏远本就资质平平,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接连突破,成为金丹大圆满的修士,这其中要是没方发生些什么,打死他都不信。

    不仅如此,鱼生本能的发现那些之前与他有过节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做了极大的突破,胡全也是如此,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操控这一切,故意和他作对。

    庆丰早已趁此机会脱离了战场,在远处观望,也就是说鱼生现在对上的是苏远胡全和田武仁三人。

    大战一触即发之际,苏远突然皱着眉头问道:“我不明白,你明明已经去了虫家,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地?”

    此言一出,就连魏羁也转头望向鱼生,昨日的情景他可不是逢场作戏,鱼生出现在此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早已意识到他走后田家会出问题。

    对于苏远的问话,鱼生可以置若罔闻,但面对魏羁的疑惑,他还是要说清楚的,不过现在并不是解惑的时候,面对三人,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魏兄,这件事此战之后再说!”鱼生冷不丁的说道,魏羁自然同意,苏远则皱起了眉头,瞬间三人呈三角之势将鱼生包裹其中,魏羁和无声颇为默契的战到了别处。

    “哼!你以为你还有以后?”田武仁率先发难,说话的同时早已抡起了一条铁棍劈头盖脸的砸下,途中却被一张金灿灿的大手拦了下来。

    田怵不知何时进入的场中,目光如火的盯着田武仁,阴沉道:“你的对手是我!”

    田武仁面色阴沉,眼角发现田怵腰间仍有血迹,顿时笑道:“我早就想领教大哥的手段了!”

    “呸!不要叫我大哥!”仇人再见分外眼红,田怵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偌大的拳头雨点般的倾泻而下,一个瞬间双方交手不下数百回合。

    鱼生看着剩下的两人,突然笑了笑,手掌向下一摊,漫天落雷滚滚而下,形成一道圆形的屏障,将包括他自己的三人笼罩其中,青竹和魏渠儿自然被排出在外。

    胡全见鱼生只手间便弄出如此大的声势,心中没有来由一突,他本就修炼的鬼道功夫,对于雷有着本能的害怕心理,可以说这场比试他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这也正是鱼生想要见到的。

    “不要慌!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如此大规模的落雷,不就不信他能坚持多久?”苏远声音沉稳的说道。

    胡全闻言果然定了心神,双手一抖,控制这傀儡接近鱼生。

    鱼生嘴角突然翘了翘,神秘莫测的说道:“谁说我要坚持了?雷狱!”

    鱼生单手一捏,圆形落泪突然收缩为一点,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团雷球将二人困在其中。

    苏远终于露出一副慌张之色,张口突出一道匹链击打在雷球之上,又被弹回,匹链露出真实样貌,原来是一条九节铁链围绕不定。

第三百三十章 以一敌二

    雷球不时有电弧射出,那九节铁鞭就像张眼睛了一样,但凡电弧所过之处,皆有其身影,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却变的一片交给,眼看就要失去了灵性。

    胡全则更加不济,不仅控制的傀儡再次被轰的千疮百孔,其自身多处也是一片焦黑,痛的龇牙咧嘴。

    “这电弧竟然如此生猛?!”苏远心中吃惊不小,那九节铁鞭虽然不是他的杀招,却也有法宝的水准,没想到在电弧之下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想到此处,苏远再不藏拙,口中喃喃念了几句,一面古朴的铜镜自其袖口中飞出,苏远同时叫道:“胡兄,对方之困不攻,必然在施展更厉害的术法,速速助我破开此地,休要再藏拙!”

    胡全闻言,本来慌张的表情陡然一变,嘴角阴沉的笑了笑,十指齐齐一抖,原本破烂不堪的傀儡瞬间恢复如初,口中一粒仿佛金丹的东西突然爆裂而开。

    与此同时,苏远结出数个古怪的法印,漂浮在其面前的铜镜突然射出一道如太阳般的光华,两者齐下,雷球顿时被撕开一个缺口,二人这才脱困而出,定睛看去,同时一愣,面前拿还有鱼生半个身影?

    二人极为自然的背靠背站着,看来并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联手,神识悄然放出。

    “这是什么?!”胡全大惊失色,只见其神识探查之下,周围早有无数细丝将二人团团围住,再细看之下,细丝之上还有神秘莫测的黑色花纹闪现。

    胡全本就是以法力化成的丝线控制傀儡,第一反应是这些丝线也是控制傀儡的丝线。

    “不对!那小子根本就没有法力!”胡全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鱼生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侧上方的头顶,双掌对着二人,那些丝线正是由其手掌中发出。

    “快!快把这些线都给烧了!”胡全大惊失色。

    苏远虽然不知道这些丝线是什么,却本能的通体一寒,作为修士,他自然相信自己的直觉,事实上在胡全开口之前,他就已经控制铜镜喷出一柱火焰。

    “现在才察觉,晚了!”鱼生嘴角微微扯动,手指轻轻在其中一根丝线上点了一下,如茧般的丝线瞬间收拢,将二人以及那傀儡都捆成了粽子。

    二人脸上身上开始爬上一道道神秘莫测的黑色花纹,转眼间就遍布全身,二人突然感觉身上的法力仿佛被封锁了一般,不仅用不出任何法术,就连张嘴说话的能力就没有,他们就像是施了定身术,除了思维,其它任何的一切都已凝固。

    鱼生脸色有些发白,毫不犹豫的握掌成拳,同一时间,二人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着他们的身心,可他们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灵魂,二人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身上的丝线一点点的吸走,这种痛苦的煎熬,即便是一瞬间对他们来说也仿佛永恒。

    鱼生的战场结束的很快,他几乎是一

    气呵成,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计算好了时间,从用“雷狱”困住二人,再到布下天罗地网的牵魂丝,牵魂丝将二人的灵魂吸干,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连远处观望的青竹也在心里忍不住的称赞。

    鱼生看着两个早已从内部“死亡”的尸体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陡然间一股令人战栗的感觉自其内心散发出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只见胡全和苏远的“尸体”仍然飘在空中,而牵魂丝早已被鱼生收回,这诡异的一幕就算是鱼生也无法做出判断,而且刚刚那一瞬间的战栗之感……

    二人的“尸体”终于有了变化,两团黑气从二人体内升腾而起,二人同时抬头盯着鱼生,两双眼眶中皆是空洞洞的一片。

    “这是?!”

    鱼生紧蹙着没有,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二人身上的黑气他太熟悉了,虽然只接触过两次,可那种邪恶的感觉即便没有草木之声的提醒,他仍然记忆犹新,那是魔气!

    鱼生片刻的恍然,胡全和苏远双双消失在了原地,以鱼生的眼力竟然只是看到两道虚影。

    “好快!”鱼生惊讶无比,四只手掌却已经一前一后的将他撕成了碎片,其真身出现在百米之外,心有余悸的盯着二人。

    “看来他们确实都已经死了,控制他们的只是魔气而已,好在魔气对我不起作用……”

    鱼生想到此当机立断,以獠牙之势近身,一瞬间便与二人交手了不下上百回合,这才发现二人在魔气的包裹之下,不仅速度变的奇快无比,就连身体的强度也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呵!”

    鱼生轻喝一声,浑身顿时布满了黑色花纹,借助妖化之力,又和二人缠斗在了一起,这次虽占了上风,可人怎么能再死一次?胡全和苏远早已是个空壳,若不能将其肉身彻底粉碎,他们的身体就会在魔力的灌输下顷刻复原,以他现在能力,根本无法将其中一人轰杀至渣。

    鱼生边打边想,体力却在急速下降,以他现在高强度的战斗根本支持不了不长时间,若不尽快相处办法,定然会被二人拖死!

    远处观望的青竹见到这一幕担心不已,她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魏渠儿,最终没有出手,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相信鱼生。

    “魔气,真魔……”

    鱼生眼神陡然一亮,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真魔时的情景,那丑和尚之所以能唤起真魔,皆音那一枚獠牙,被其称为“真魔信物”,但据鱼生了解,这所谓的真魔信物其实就是真魔身上的一部分。

    胡全和苏远的状态和当时有些相像,二人身上应该也有“真魔信物”,又会藏在哪里呢?

    鱼生总不至于把二人扒光了寻找,其强大的神识瞬间便将二人浑身搜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只能姑且一试了!”

    鱼生趁着攻击的间隙接过芥子

    草突出的獠牙,就在这一瞬间,远在不知处的深渊之中,一声咆哮震颤天地,滚滚岩浆喷洒而出,方圆百里一片末日景象。

    苏远和胡全突然停止了动作,鱼生神情迷茫之后,突然大笑一声和二人拉开了距离,獠牙也被芥子草重新吞进了腹中。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从二人身上感受到了什么东西,他终于知道所谓的“真魔信物”藏在了哪里……

    “血势!”鱼生一边掐着指绝一边高喝一声,迎面攻来的二人突然停下了动作,浑身颤抖不止,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其身体里出来。

    不多时,两滴漆黑无比的鲜血纷纷从二人眉间跳出,胡全和苏远则彻底成为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从空中直直落下。

    “想跑?”

    鱼生眉梢一挑,两滴鲜血突然在空中划出两道轨迹,最终平稳的落到了鱼生早已准备好的小瓶之中。

    鱼生顺势盖上瓶盖,一套指决打在小瓶上之后,这才放心的接到手里,透着小瓶,两滴鲜血融为一体,一番挣扎之后,总算平静下来。

    “没想到仅仅是两滴鲜血,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要是其真身……”鱼生眉头紧锁,没有再想下去,顺手将小瓶扔给了芥子草。

    此战说来侥幸,血势虽然可以控制他人身上的鲜血,但和高手过招的时候却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修士完全可以凭借深厚的法力重新夺回控制权,顶多只能起到干扰的作用。

    好在胡全和苏远已经死了,否则他还真对这两滴鲜血没有办法。

    鱼生总算明白了一个真相,怪不得资质平平的苏远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原来都是“真魔”搞的鬼,还有那白家的那个白敛,就是不知那昆尘和鹧鸪天有什么联系,难道他也是鹧鸪天你的一员?

    “不可能!”鱼生刚想到此处,就被自己给推翻了,以他两次和昆尘打交道来看,这所谓的真魔绝非视人命如草芥,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在他眼中只是蝼蚁,就像一个人在面对蚂蚁的时候,即便这只蚂蚁能够咬伤你,你又岂会听蚂蚁发号施令?

    鱼生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仅仅是昆尘一魔便有如此神通,而真魔一族不可能只有他一个,若是让他们出现在任何一片有修士的大陆……

    “但愿不会如我想的那般。”鱼生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又岂是他能管得到的?不过鱼生总觉得那昆尘在有目的的针对自己,他在明,对方的暗,以后不得不防。

    一瞬间,鱼生思绪万千,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当初良介禅师曾与他说过,真魔分有形和无形,就像人一样有躯壳和灵魂,所谓无形,就是心魔。

    “糟了!魏羁……”

    鱼生心中一突,如果无声和胡全二人是一起的,那他身上必然也有真魔之血,魏羁没见过真魔,自然不知道破解之法,而且魔气对修士的法力还有天生的克制作用!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663/ 第一时间欣赏忘仙录最新章节! 作者:冬眠忽觉晓所写的《忘仙录》为转载作品,忘仙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忘仙录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忘仙录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忘仙录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忘仙录介绍:
我叫鱼生,每过七天就会失去记忆,忘记修为……忘仙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忘仙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忘仙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