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步步逼近
5 步步逼近
在著名的游戏纪实文学《doom启示录》中，两位主角约翰，约翰卡马克是程序，约翰罗梅洛是策划，谁更重要？
大家讨论是不是该给公司的重要人员买一份“要员保险”，有人说是不是每个员工都该买一份？公司总经理认为，除了“约翰卡马克”之外，都没有人需要买。而id公司分裂的时候，虽然几个元老支持罗梅洛，但是他们更清楚，一旦“卡马克拍着皮球回家，我们也只能关了公司回家。”
在游戏行业，软件行业正是如此，初创公司，初创项目一个优秀的程序员就是“架海金梁擎天柱”，决定软件项目的成败。早期绝大多数网络游戏能成功是因为程序靠谱，而失败的主要原因则是程序不靠谱……
当曾启听说韦新华要带人走的消息后，那真的是对项目的重大打击，而且以他的威信影响力和可能开出的条件，会有很多人走，那该怎么办？
果然，电话里，韦新华问吴导：“你新作的粒子系统特效上传了没有，我这边显示不正常，要怎么配置一下！”（粒子系统是指程序用来表现光泽，闪光，以及部分特效的系统）
吴导说：“那要等一段时间，配合粒子系统，还需要一个3dmark的插件，我需要重新检查一遍代码，提高运行效率。”（这句话的意思是3dmark做好的效果要通过一个专用的插件才能转换到游戏里面）
韦新华有些不开心的说：“做完的东西要早些提交，我今天来公司更新程序，这些代码取不到，还要再来一次才行。”（在当时的网络条件和办公环境，远程编程还是有难度的）
放下电话，吴导也有些不高兴，对着曾启发牢骚：“也真是的，现在这么忙，他待在公司里，就算是什么也不做，鼓舞士气也好。天天说要升级游戏引擎代码，也没有见什么动静。”
说到这里，曲文豪说：“他应该是改3d引擎吧，我看了vss服务器记录，他没有取服务器的代码，每次来都是带走客户端的代码。”
程序员们没有说什么，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美术们继续自己的作图，而策划们填表，测试，时而沟通起来，有时候开开玩笑，有时候互相讽刺，稍后又恢复了工作。
会议室里，新招来的运营市场在开会，另一件临时会议室里，刚架起来两台电脑，客服主管和gm主管在体验游戏，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谁有知道里面的暗潮涌动。
曾启知道，这件事目前只能藏在自己心里，如果要和韦新华对峙，结局无非两个
a绝不承认
b当场翻脸
这两个选择都不是好的，不承认后，大家的关系一定会非常破裂，甚至无法共事；翻脸
就不用说了，韦新华当场离开公司，谁来收摊。
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无论怎样，把韦新华稳定在公司才是最正确的事情，问题是，怎么做？
首先，要继续通过程博闻和欣欣获取最新的动向，其次要去了解把韦新华还能留在公司的可能性。那么，是项目，是团队，还是什么没有达成的目的？总之，这个秘密要藏在心里，一边工作一边分析。
曾启也是拥有最高权限的公司项目管理者，他详细的去查了韦新华最近对工程的管理，这些在vss服务器上有详细的记录，首先在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他完整打包了所有的代码和工程，有客户端的，也有服务器的。（对于一个有经验的程序员，拿到这套东西，就可以搭建一套游戏玩起来，如果把服务器和客户端分别编写成可执行的程序，玩家也可以搭建私服，网上买的全套私服就是这样的产物）
在取了这次全套程序档案后一段时间后，也就是曾启去广州出差那次，韦新华取了全新的客户端代码，就是说，这些可以编辑出一个完整的脱机客户端。
那么这次为什么不要服务器的代码呢？
曾启不解，连忙查今天，也就是刚才，还是下的全部的客户端的代码，还是没有拿服务器，这是为什么呢？
一个网络游戏的主要组成部分无非是客户端和服务器，又不是做单机。
曾启百思不得其解，就四处看着大家的工作，等溜达到吴导旁边的时候，装作无意的说起来：“韦找你要的3dmark的插件是什么啊？还有那个粒子系统做好了吗？”
这下说到吴导的痒处，他在自己编译的客户端运行起来（一个多人开发的游戏，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做功能的客户端，比如吴导主要做3d效果，小狄主要做道具背包的界面等，大家各有所重，定期提交代码，然后韦新华负责整合成一个大型的客户端，前面说的vss就是多人写作的管理软件，现在比较流行svn）。
吴导给大家展示的是新版的例子系统，比如鬼气森森的大刀，就要在大刀上面渲染一层绿油油的蒸汽……比如雷电画戟，就要有闪电缠绕，不断的释放电火花。
各种金光闪闪的铠甲，增加了各种材质的光晕等等。
对于2d游戏，通过几张贴图的做法实现到了3d模式会穿帮。像一个燃烧的火球，用几个面的火星是很假的，要以火球为中心，向四周喷射火焰粒子。优秀的调整粒子发射则效果非常好。面对敌人射出一支箭，如果是火箭，则箭头应该燃烧，而且穿越空间飞行的时候，也要有四散的火星，这些势必要粒子做起来。
吴导就是这样展现弓箭手不断的释放火箭的，爆裂箭击中后还会发生爆炸，根据爆炸的设定播放爆炸效果。吴导又在编程面板里面调出一个面板，上面有几十种参数，密密麻麻的像飞机的仪表盘。
吴导回头对曾启和几个策划说：“你们知道怎么调出需要的效果吗？”
一群人摇摇头，这太为难了，等于拿几十种颜料合成五彩绚烂的黑白一样不靠谱……
吴导说：“我也不会。”
…………
吴导说：“你们有谁玩单反？”
曲文豪说：“我玩一点，这个很花钱的。”
吴导说：“我拿单反来比喻，你们完全没有摄影过的人拿单反拍一张照片，用什么光圈，对什么焦距，各种参数你们都不知道吧，但是假如有一个专业摄影师很懂行，他拍好一张照片，把各种参数告诉你们，你们是不是就可以照葫芦画瓢的拍了？
所以我的方法是在3dmax里面调出一个满意的效果，然后再用我自己写的一个插件输出成参数，用程序就能导入在游戏中展现……”
本来此处应有掌声，不过程序员通常是通过提问来表示赞赏。
小杜说：“我觉得只要调出几个效果，然后对应微调参数，这样会加速进程。”
小狄说：“这样这个3d的展现力就很好了，不过我有个问题，在游戏中效率如何，如果一群人都在场景中带着粒子跑来跑去，游戏会跑不动吗？”
吴导说：“我这个插件还没有写好，粒子系统也没有测试好，这些都需要优化。”他看看曾启说：“放心，这个月底一定搞定，绝不会影响下个月中旬最终版本的进程。”
曾启突然有了主意，对吴导说：“我知道了，原来韦新华问你要的粒子系统还有插件就是这个啊，你忙吧！”说罢就离开了程序区域，向美术那边走去，找美术总监于德海商量事情。
后面听到吴导给韦新华说：“我要写好了，没有bug了，才能上传啊，你别急，没有这些东西你也能升级引擎啊！”
韦新华的回答好像是：“最好早些给我，我一起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互通！”
曾启突然明白，应该是韦新华拿了全套的程序，但是并没有所有人写的功能的最新版，他会留在这里拿到东西再走的。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拿不到东西！
第六章 处处设防
6 处处设防
要防止人员脱逃，要留住他们，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事情。既要尽心筹划，又不可稍微夸张，和每一次做这些事情一样，曾启会问自己：“我本来只是想好好做一个游戏，为什么会经常做这些事情？”
现实就是如此，想纯粹的专心的做游戏是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这一年国内自产的单机游戏只有十数个，到了2004年起，每年都只有个位数，即使你想做单机游戏，你找不到想做的人。一个泱泱的国度，每年产单机游戏不足十个，主机游戏几乎为零，这就是现实。拿曾启经历的策划薪资来说，2001年是1200的，现在转做网游，都会加倍，如果能做出项目，很容易拿到5000，而彼时做单机还是在1500左右（大宇在仙三外传之后，招聘的新人策划转正后的待遇）……这就是历史造成的选择。（从某个角度说，国内在游戏设计的进步，从这一刻起完全停滞了）也许很多年后，做独立游戏是一种前途方法，但是，难道独立游戏的工作者就不吃饭了吗？
曾启想出来的方法，就是想法让所有客户端程序的工作都扩展一下，让短期内谁的工作都暂时不能收尾，这样韦新华就不能拿到所有的东西，这件事要做的隐蔽，因为不知道谁是已经和韦新华商量好了一起走的……不可打草惊蛇。
先找到美术的于德海，让他召集美术开会。
美术开会讨论当年游戏中效果需要改进的地方，照例，首先是曾启出场，大谈了项目未来的成就等等，接着这样说：“总之，我们游戏的设计上已经比较先进，程序技术上也算是前列，美术效果不错，我了解的情况是随着玩家计算机性能的提高，网络带宽的增长，我们角色模型的面数可以增多，贴图的精致程度也可以提高，总之，我们还有一个月时间上线，我希望大家多提一些美术效果提升的方案……”
于德海是老美术出身，之前做过不少广告，对游戏美术人员的心理也非常了解，他跟着曾启的话接着补充到：“因为是网络游戏，又要多人同屏幕，我把大家做人物的面数卡的很死，而且地图拼接上规范也特别严格，现在能够宽松一下，我们要好好利用。”
曾启接着说：“我们是网络游戏，是能够更新的，今天的机器不能支持的美术效果，在以后更新的时候，更精致的模型，更漂亮的贴图，同样现在不能支持无缝大地图，以后我们希望也能做到大世界的效果，也就是所谓的高清重制版本。”
在曾启和于德海的激励下，很快美术提出了大量意见，这包括：
1提高ui界面的精度，这样界面边界没有毛边和粗糙感，缺点是ui要实时载入内存，内存占据增高。
2提高模型精度，即原来用1500个面做小兵级别的怪物，用3000个面做角色，现在希望提高人物面数，这样会做的更精致，缺点是同屏幕处理的人物增多在，增加cpu能力。
3有个美术提出一个贴图技术，叫凹凸贴图。举个例子，人身上的盔甲在3d制作时会用模型做成3d的面，然后给这些面绘制贴图，最简单的做法的贴图，看起来有点轻飘飘的纸糊的感觉，使用凹凸贴图技术可以让金属盔甲，各种塑像的立体感更逼真。
曾启正是想听到这个想法，连忙说：“这个技术好，我们需要提高美术效果，这个技术要找程序来问。”于是打开会议室门把吴导喊了进来。
吴导听了美术的介绍后，认为这样能做。在美术人员给大家看了几张使用凹凸贴图的和普通贴图的对比图之后。一个优秀的程序员，一个优秀的美术，碰撞在一起是激情燃烧的。当吴导看到自己将做的技术有了用武之地后，整个热血也沸腾起来，一阵激动后，他想起来一件事，就问曾启：“我现在的工作安排是制作粒子系统，还要优化，是不是先做完了再搞这个凹凸贴图的应用？”
曾启马上说：“粒子系统又不是不能用，只是用起来比较慢而已，就算你做完了，对游戏画面有提升吗？有真的本质的变化吗？”
吴导回答道：“这倒是不能，只是为了以后的工作方便。”
曾启说：“那就是了，我们为什么不把精力投身在马上见效果的地方呢？”
吴导欣然答应，拉着那个美术一起讨论实现效果了。
接着，曾启又把小杜喊来，讨论从地图编辑器里开始做无缝地图编辑处理的预备。
最后，又把小狄叫过来，让做界面的美术先提高一批界面的精度，请小狄改善ui编辑器，从而支持高精度界面的情况下不要占据太多内存。
总之，因为一个月后要进行终极测试，游戏不会做特别大的功能的变化，主要是除bug和优化，安排这些工作无可厚非，而做的人也是更有兴趣（比之前日以继夜的赶功能要有更多的心意）。唯一的结果是，三天后，韦新华来公司更新代码的时候，发现不但他需要的部分没有完成，并且还多了一些新的未完成的模块，这样的客户端，是不完整的，除非，他能接受4月以后的所有项目都没有更新的很旧版本。
曾启假装赞美韦新华的17寸笔记本，并且有意无意的举起来试试重量，发现笔记本下方有个公司财产的标签，上面赫然写着上海成x网络科技。曾启知道，成大网络的核心人员是兄弟两，乔总和年总，都有很多家自己注册的公司，在泛陆家嘴地区大大小小的子公司，就是同一用“成+x”的公司名字。看到标签时，曾启表情并没有动，故意装作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你老婆单位的电脑吗？单位福利真好！”
韦新华也就忙不迭的把电脑接了过去，虽然他不能得到全部需要的代码，可是曾启的工作安排没有任何问题，他也不好贸然反对，他就问：“预计这些改进工作什么时候结束，我们6月15日是要封版本的！”
韦新华说的没错，假如六月底最终测试，最迟6月15日必须把版本准备好，要压制光盘，要在各大网站建立镜像。从六月开始一个月都是非常繁忙的事情，那么6月15日这个版本一定是运行稳定，万事俱备的客户端，公司的代码服务器上势必有完整的客户端代码，而具有最高权限的韦新华毫无疑问能够拿到手。
到了这一刻是无法阻止的！
曾启设想过，如果在完成版本后立即揭穿，公司会非常动荡，最坏的可能是变成鱼死网破怎么办？只有想个方法让所有程序代码完成后，韦新华也不会离开。
思来想去，没有万全的做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不，再找程博闻那边打听消息？说曹操曹操到，居然是欣欣打来电话。
欣欣电话里三言两语告诉了曾启她打听到的进展情况。
那个做韩语翻译的老公来成大网络不止一次
据说成大网络愿意给这个人成立一家子公司，做3d版本《奇传》，此人占有最大的技术股，比例不知。
成大网络招募团队的同一口号就是我司运营能力超群，你的产品在我司会得到巨大的推广资源，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传奇。
这些消息得到后，之前的判断就是真的了，比如韦新华在现在的公司拿5%的股份，在成大给他成立的公司可以拿到至少15%，而且成大网络运营，听起来要比这边公司的运营游戏更赚钱了，这些就是他宁愿放弃当前的项目，开展新的项目呢？或者说，还有他老婆的推动，以及几个来自重庆的老成员吗？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可能是，谁来主导项目！
纵观《天空之城》的开发过程，一路磕磕碰碰，韦新华一直全力协助，也提出过自己的想法，其实所有研发人员都会有自己的想法，都会想做自己心中的游戏。而曾启作为制作人，一路上也是按照自己的设计去做，这其中必有矛盾。
换个角度说：如果某家大公司跑过去对曾启说：“给你成立一家公司，按你的想法做游戏，你是研发的最大股东，能拒绝吗？”
能拒绝吗？
第七章 北上答辩
7 北上答辩
给你足够的资源，做你自己想做的游戏？你愿意吗？
有疑虑？这是一家当时国内最强大的游戏公司，并运营着市面上最成功的游戏，你还会拒绝吗？
如果同样的问题问到曾启，当时的曾启恐怕很难拒绝。
最多能做到，等这个项目做完后，我有个交代就过来。
好比十几年后，鹅厂诚心请你做游戏，唯一婉拒的理由是，我不想去另一个城市……
韦新华应该就是这样的思想吧，在一年多的研发过程中，他有自己做游戏的想法和理念，他根据自己的目光挑选了认为志同道合的人员，他和这些人员早已畅谈了未来的目标和利益，那么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就会离开，追寻自己的梦想，这是无可避免的。
不止是韦新华，吴导和曲文豪也试探过自己，要不要重组一个团队，再去开发新一个项目。至于韦新华为什么不找自己来谈，原因很简单，一个团队里只能有一个核心，如果是韦，就不能是曾。
据欣欣的情报，韦新华的老婆已经入职了成大下面的某家子公司，成为该公司的行政主管，还找了一个小妹子做助理，开始筹划这家公司的方方面面。查工商登记，这家公司的法人果然是年总的一个亲戚名下，公司董事之一是也是成大的财务总监。
至于欣欣为什么可以打听这么清楚，这太容易了。成大网络是国内最早搞协同办公的游戏公司，早就开发了适合网络办公环境使用的成大圈圈即时办公系统，早于统速网络的rtx，也早于易网泡泡的办公协作。
稍微有级别的成大网络的主管都可以通过成大圈圈联系到每一个成大的成员包括子公司，传送文件的效率远远高过qq，以欣欣的关系，查韦新华老婆的上下级关系等等，易如反掌，这些消息也就是告知了曾启。顺便提一下，第二年，在qq的用户暴涨，社交属性反哺游戏的预警面前，成大网络迅速把成大圈圈做成了一个即时通讯软件，到互联网上和腾讯qq一较高低……有上亿注册账号的成大用户可以轻松的登录这个软件，更方便的进行游戏，听起来是一个可以和qq对抗的软件……
知道了再多的信息并不能改变一个月后的会发生的事情。曾启想到的最后处理方式是大家和平的收场，让韦新华离开之前能够做好交接。一般来说，技术人员对于这样的友善结束是愿意的，除此之外，还是忙碌自己的项目吧。
只是有一点，曾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韦新华只要客户端程序，而不要服务器的代码，照理说，全套的东西更有价值。并且，《天空之城》的服务器框架结构已经经历过几次小规模测试和两次大规模测试，修改了很多问题，现在无论承载人数还是容错机制，都有了显著的提高，为什么不要呢？
估计要到了最后的时刻，才能揭晓，那时候已经是分裂状态了，揭晓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想这些了，从这一天开始，表面上曾启还是精力旺盛的在公司出没，指挥研发，安排工作，也不外乎的开开玩笑，配合测试。只是曾启从内心知道，也就是不到一个月后的一天，这支团队大概率会解散。好比男人女人之间已经决定某一天分手，那么从现在到分手的那一天，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人一旦有了这种心情，曾启觉得自己丧失了之前狂热般的工作热情，甚至觉得自己每天在公司的行为是装假，是演戏。自己并没有错，所以一定要把这个产品做上线，做出成绩，既是自己的游戏从业的业绩，也会有收益，可观的收益或多或少会抵消这种情绪。
有时候，暂时离开也是一种方法，倒是有几次去广州出差的机会，不敢去是听说疫情还没有停息，不想去是因为管同网络的公款招待每次都要喝酒，而且那家酒店也是该公司的定点酒店，住在那里总有一些伤心无奈的事情想起。
终于来了一个机会，钟总通过关系的为公司争取来的一百五十万高科技文化产品基金到位了（到帐的是壹佰叁拾五万），作为之前申报的资料受理。北州有一个审核会，有关部门领导人莅临现场，听取游戏产品介绍，并询问。游戏出品方要答疑，虽然是过场，也要走一走，会议完成后，会有公示，某某游戏被评选为高科技文娱产品，或者国产精品软件等等。
照理，这个会议是熊总该前往，可是疫情还没有退去，主管部门通知到，各游戏公司仅需要一个人参加，并在会场上介绍游戏，接受询问。这样一来，考虑到还有有回答问题这一点上，就要有一个人很懂游戏的人前往了，曾启去不是众望所归，而是别无选择。
五月底的时候，还有两周就要最终封客户端，还有一个月要最终公测的时候，曾启又一次坐上了前去北州的飞机，自家公司，只能是经济舱，好在疫情还没有结束，乘客不多，暑假也没有开始，不至于小孩哭叫，大人喧嚣。
会议议程早上9：00签到，9：30的会，中午休息，包自助餐。下午14:00接着开，每个项目有半个小时时间，主办部门要求十五分钟介绍，十五分钟答疑。按议程，《天空之城》的介绍是下午15:00这一场，可是早上9:00必须签到，这种有关部门的活动，被邀请了不到才是最大的罪过。所以曾启是提前一天到的北州，为了公司节省开支，做机场大巴到市区，工作三年了，起先回北州，有时候会住在孟超家，习惯通知下朋友，关系远近的一起出来喝酒聊天，后来，有时候不通告，有时候发个信息说这次忙，下次有机会。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每次都要聚会。
聚到一起的时候喝酒，怀旧很开心，可是人生并不是每次都想聚到一起来怀念过去。
怀着这样的心情，曾启在预备举办会议的明珠宾馆不远的一个如家住了下来，在小房间里打开笔记本检查明天的ppt。而随着夜间的降临，从门缝里面会塞进去一些鲜艳的卡片，拿起来一看，极尽诱惑之能事，突然让曾启想起前一年在蛇口的小巷路口，遇到了发这种的卡片的曹宇航，曹宇航的漫画梦在深圳银虹漫画公司彻底破灭，丢失了所有的东西，以至于发卡片为生（参见第九卷特区圆梦之不堪回首），后来在深圳和北州游戏公司短暂工作后，又开始了新的漫画征程，这样的人是值得敬佩的。突然想给他发个短信问问情况，和大多数情况一样，打开手机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明天开完会，给孟超和曹宇航分别发个信息—‘来北州开会，当天就回上海了，我们下次再聚。’礼貌又不是尴尬的路过。
曾启住的这家宾馆楼下不远，有一条老运河堰塞后形成的沟渠，这样的季节，难免蛙声一片。河沟过去有一些旧建筑和仿古建筑形成的大院，被叫做潘家院，前几十年是著名的文物交易点，旧小说常常写到，就连著名网络小说《鬼吹灯》里，两位主角也实时出没在这里，至于一百年前，那就是鬼市了。曾启可没有淘换古物的念头，更没有去捡漏的想法，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地方住宿，开会，别有一种奇怪的氛围。
第二天一早，曾启早早的去明珠宾馆签到。北州地区有关部门的会议接待风格是与别处不同，别的会议接待统统是礼貌而专业的微笑，客气的欢迎语以及和蔼递过签字笔和会议纪念品。而北州的会议接待人员向来是面无表情的对你说：
证件！
签名！
到那边拿资料。
因为别处开会都是客人，而北州开会，都是北州的领导主持的，领导又不签到，你们这些跑来参加会议的小巴辣子有什么值得客气的。
曾启出示邀请函，身份证，签名之后，去另一张桌子拿资料，桌子北州的接待小姐说：“你的资料，拿来！”
曾启掏出一个u盘说：“我已经把ppt发到指定邮箱了，这个u盘还有一份。”
接待小姐理都不理的说：“新要求，要打印稿！”
第八章 灰色地带
8 灰色地带
面对冷冰冰的接待小姐。曾启还是忍不住辩解：“邀请函和参会文件上说邮寄或携带电子文件，需office97版本的ppt，我都准备好了。”
北州会场的接待小姐从来就不把这种意见放在在眼里，直接回答：“领导加评委十三名，你自己一份，留底一份，ppt打十五份，上会前提交。”
话说到此，曾启只能客客气气的问：“请问到哪里打印呢？”
接待小姐皓臂一弯，玉指一指，向下一点，说：“楼下酒店前台旁有数码服务房。”
曾启忙不迭的跑下去，那里早排成了长队。等排到面前，价目表吓了一跳，打印每页4元，上网每小时40元。曾启的ppt有20页，就是80元*15=1200元，打印一份资料要1200元，你别不高兴，大家排队等着交钱。就像报纸上说某股票审核会外面的某出版印刷公司，专业打印过会资料，一年营业额一个亿一样。
打印300页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等曾启悄悄进入会场的时候。一个项目已经开始接受询问。游戏叫做《沙城之战》，屏幕上放着清晰的ppt，台下的审核的领导和评委一人拿一份打印的文件在看。
游戏画面一看，简直和成大网络的《奇传》一模一样，而这个名字，玩过《奇传》都会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呢？更让曾启惊讶的是站在讲台前，等待询问的人认识，不仅认识，还很熟，就是以前《原始时代》的黄总经理的助手，齐健。齐健和程序员董康是黄总的左膀右臂，董康打交道多，是程序修改和改进的负责人，而齐健则是负责后勤工资等事情，实际交往不多。（参见4-6卷原始时代相关）印象最深的是代理游戏失败，黄老板跑路去了国外。是齐健收拾的烂摊子，拿剩余的资金尽可能的给大家发了工资，补偿了一些代理商的损失，还把服务器开到了最后，为了少数的玩家一个人兼职客服，gm，管理，商务，后阿里的事情曾启也不知道，总之，一起奋斗的企业，项目就在那一年的夏天散去。虽然齐健的手机号码，qq号码自己都有，一起工作时还联系挺多，到了散伙后就再无往来。前公司和前女友的最多区别是，一个不想联系，一个想联系。
齐健已经讲完了ppt，表情严肃的站在那里，虽然这不是出版许可的审核，面对领导的答话要简单而庄重，符合规矩。
一个评委问：“这个游戏开起来和成大网络代理的韩国游戏的《奇传》很相似，你们如何确定这是一款国产的精品软件？”
齐健回答：“《奇传》和《决战沙城》用的编程软件和平台不一样，而且，我们采用了更高的分辨率，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全中文的，不是翻译的。游戏角色介绍，技能任务都是全中文的，不存在交流障碍。”
从稍微专业的角度看，这个《决战沙城》很可能就是《奇传》的改版，或者说就是《奇传》改了一点点界面和图片，齐健的回答文不对题，有点担心评委会有意见。
果然另一个评委指出问题：“我看到你们创建人物的时候，男性角色穿着的平角短裤，上身赤***性穿的标准泳装，我觉得这是不对的。”
有一个评委发话：“如果未成年人看到会怎么样，会不会影响他们的认知，为什么角色一出生就要穿着短裤泳装，这不合理啊！”
曾启暗想：“要合理的话人出生可是**裸的，包上一件小衣服送到父母面前……”
齐健回答：“感谢评委的意见，我们回去马上整改，让男性出来从上到下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让女性出来从里到外都是朴素的穿着。”
有关部门的人员的点点头：“这就对了，最近出了个什么qq秀，男的女的默认都是衬衣短裤，还用这种形象聊天，我觉得很不好，要是游戏这么做，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大家纷纷点头，一节评审就结束了。
由于疫情时期，大家都是隔几个人做一个人，再加上一家公司只派一人，所以，会场上不易打招呼。曾启看着齐健走下来，下一个参会人员上台之际，悄悄喊了一声齐健。齐健发现是曾启，脸上流露出欣喜的表情，此时不宜多说，看来这个项目评审完之后午休时大家再聊！
而现在评审的项目居然是即将发售的单机游戏《仙剑三》，而上台的那位女士，自然是王姐，王姐最近半年《仙剑三》主策划的身份，在《大众软件》上刊登了系列文章《仙剑开发记录》，文采斐然，一时为天下（玩家周知），最后一期还曝光了一张照片。王姐是北州人，这会议自然她来参加，吐字清楚，介绍明晰。
照例，还是有评委提出问题，问题是：“这款游戏的中国特色是什么……”
问题一出，台上台下的有点专业的玩家不禁集体翻倒吐血。
王姐耐着性子，从仙剑一和中国传统神话讲起，讲到仙剑三人物名和植物中草药名字的来历，以及建筑，支线人物，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听得大家也觉得很有意思。
不料另一个评委问：“制作这个游戏的大宇公司和韩国的大宇公司有什么关系，这个游戏是不是韩国游戏的中文汉化版？”
这个问题只能说槽点太多，实在无力去逐一辩驳，好在王姐忍住没有大笑或者大骂，强行解释完成。这样上午的评审会就结束了。会议主持告知大家拿会议证到二楼餐厅吃自助午餐，下午两点继续开会。
于是，曾启和齐健一起来到了餐厅外，进餐厅的时候，服务员检查了会议证，安排他们去左边吃饭。曾启观察了下，原来今天这个大餐厅分成了两部分，一个是自己参加的“国产精品软件评审会”，一个是什么“青海兰州支援内地表彰会”，这边人少，菜多，鸡鸭鱼肉，生鲜海鲜齐全，小吃点心饮料应有尽有，如果要求，还有啤酒。那边，则是人多菜少，吃的以量大实在，油大盐大肉粗粮足为主。
一个餐厅，同时招待两种需求的顾客，也是一大特色。
两人一坐下，曾启就问：“老齐，我看了你演示的游戏产品，是你们开发的吗？当然不是，明明就是《奇传》啊，最多改了一点界面，这样的游戏也能拿来评选吗？”
齐健笑道：“我这个申请指标是北边那个地区批准的，那边天寒地冻，很多管事的人啥都不懂，再说，我这个游戏给他们创造了多少利润，就今天这样的自助餐，他们可以顿顿不漏的当工作餐！”
曾启更想知道：“那么你这个游戏从哪里找来的，我记得当时代理到最后的时候，我们拿到了客户端和服务器，也做了一些调试，但是没有进行汉化，你今天演示的可是汉化版啊”
齐健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董康和我一起做这个项目，你相信吗？不过这个游戏可不是董康开发的版本，这事情说来话长，你还记得黄老板跑路前，董康去欧洲旅游吗？”
（参见第八卷第一章）
曾启隐隐约约记得：“好像董康把他的笔记本丢了……”
齐健说：“对的，董康的笔记本里有全套的《奇传》的服务器和客户端代码，还有详细的工程说明书，所以我一直怀疑《奇传》最早的泄露私服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哈哈哈，总之，去年，《奇传》的私服一下泛滥起来，成大网络还悬赏一百万打击，打击个屁，各地的私服雨后春笋般的开着，董康找到我商量，我们没有在北州，挑了更北面的城市，火了！
那些开私服的懂什么，搭起来收钱，董哥和我可是认真做了修改，现在北方那城市一半的网吧都装了我们的游戏，你猜一个月收入多少？”
齐健伸出来两个指头：“纯收入就两百万，周边的几个城市也都在玩我们的，所以你知道，做大了就要防止打击，最好的方法是获得当地有关部门的认可，这是要花很多钱和精力疏通的……”
齐健说的吐沫横飞，曾启只是看着餐盘里面的食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第九章 正邪之间
9 正邪之间
还记得吗？**十年代的港片曾经盛极一时，今天还有很多穿越文回到那个时代，和无数的编导，演员一起重写那个黄金年代。可是，那个时代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年，香港电影最著名的三部曲之一《无间道》最后一部《终极无间》上映，刘德华饰演的内鬼刘建明分裂人格级别的演技，最后查出自己是卧底。片子从头到尾是宿命，梁朝伟摆脱不了卧底的宿命，刘德华也无法成为一个好人，只因为最初就选择错了。
《无间道》的上映，都以为是港片新的辉煌的开始，或者中兴复兴的前兆，可最终成为了记忆中影视的回光返照。就像今天夏天的《仙剑三》一样，创造了无数记录，同样是国内单机游戏的最后一缕阳光。
很多年来，做私服起家的，做菠菜起家的，做棋牌半黑半白，后来有洗白的，也有去做游戏的，更多的都在这灰黑色地带中挣扎着。说不上坠入无间地狱那么凄惨，逃脱不了是真的。这也是一种原罪吧。
游戏行业的鄙视链：做研原创研发游戏的鄙视做山寨换皮的，而做山寨换皮则鄙视开私服的。齐健运营的这个就是私服，做了一点点修改，改头换皮居然也能拿来申请“国产精品软件”这样的资金扶植，就和难得一见的国产精品游戏《仙剑三》一样的待遇，这未免让曾启感觉到颇为不爽，那种又鄙视，又不屑，又无可奈何，还要应对的感受。
曾启只好用问一下董康如何来化解这种情绪，齐健就说等下午会开完了，一起去他们的新公司一趟。曾启想了想，本来这次出差就是想逃避几天上海的气氛的，去去又何妨？便答应了，齐健立即拨电话给董康，还让董康叫行政安排一下晚饭，口气很大。曾启注意了齐健用的手机是诺基亚今年的新款8910i，下滑盖，行货要7000多，看起来比以前更有钱了。
两人搭着话随便吃了些东西，往出走，刚走出餐厅的时候。曾启突然听见后面有个女子轻声呼自己，要不是自己不注意，几乎听不到。
“曾大哥，是你吗？”
曾启回头看，是一个打扮朴素，面色红晕的女孩，乍一看，就像是乡村教师进城，可不是陆亦珊吗？孟超的小学同学和同院，也是黄静怡的大学同级生，北州师范毕业后到内地支教，想来是回来了，大概就是参加旁边的那个支援内地优秀代表的表彰会吧。
曾启和她不熟，说起来城市里面的人这种关系很多，你的同学是我的朋友，我的高中同学是你的大学同学，如此而已，拉近关系还是不熟悉，只有借着熟悉的人展开话题。齐健看到曾启有人找，就打个招呼，约会议结束碰头，留下曾启和陆亦珊对话。
曾启客气的说：“你支援内地期满了啊，来开表彰会啊！”
陆亦珊也礼貌的回答：“是的，三年期满了，我要留到北州做老师了，能用三年时间，换到一个本地的工作，这收获很多的，曾大哥，你的游戏做出来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次见面在推广《原始时代》，自那以后，做了一个单机《不如归》，又做了一个网游，即现在的《天空之城》，可一个都没有上市，在从业人眼里，做游戏做两年做不产品很正常，在外行人眼里，两年都做不出游戏，可想而知失败的要被人怜悯了。曾启只能回答：“做出来了，今天来申报国产精品游戏呢。”
陆亦珊羡慕的眼光看着曾启，那表情就像刚才吃着普通的自助餐而羡慕精品的自助餐一样说：“你这样多好啊，做一段时间就有成绩出来，像孟超那样，过三年就是辅导了一届的学生，要么就像曹宇航，你记得吧，就是我上次格式化硬盘的你们宿舍的那个同学，去年我找孟超遇到过他，他出了一本漫画集呢？”
曾启听着陆亦珊扯着过去的事情，心中渐渐有一种隔阂，这个女生，一直心仪孟超作为未来的对象，两人还有过一个十六年之约（参见第二卷尾章），这种生活方式，一直活在自己的有限的世界，她去支援内地，去当教师，去谈老同学，老故事，而且津津有味，这就是生她生活的全部。可是自己并不那么想听下去了，或许这就是在社会拼杀过的人和学校的人的不同处了吧。
时间末了，陆亦珊对曾启说：“你在北州待几天啊，我们一起去找孟超好吗？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曾启摇摇头说：“会开完了我就会去，你见到孟超跟他说我太忙了，等下次有空啊！”
陆亦珊点点头说：“那就下次再会！”。眼神流露出失望。曾启突然明白，陆亦珊大概也很久没有见孟超了，这个腼腆的女生或许是接着自己去找孟超吧。等想起这个，只能看着陆亦珊纤瘦的背影走远，而自己又一次步入了稀松分布座位的会场。
下午的第一个项目是一款三国游戏，是深圳一家公司研发的，叫做《三国世纪》，是少见的那种类似于光荣版的三国志系列的网络版本，当然那时候不可能做成千上万的兵马，互相攻打国家，占领城市，然后花钱建筑造兵队列这种策略游戏。看起来有些意思，研发人员学着电视剧的强调说：
东汉末年，朝廷**……
天灾**，民不聊生……
黄巾起义，一时间攻城略地，席卷而来。各地征召募兵予以抗击，这一日，招兵檄文来到本地，玩家主角看到檄文后，振臂一呼：“要讨伐黄巾贼的，跟我来！”
“等一等!”一个评委打断了陈述：“你说什么，黄巾贼，你为什么用这个称呼？”
研发人员说：“书上，漫画上，还有三国志游戏里都是这样的说法啊？”
那个评委说：“书上是这样写的，我们要根据实际来分析，你前面说了朝廷官员**，这是一个封建王朝的朝代，那么黄巾起义是农民起义，是反对这个**苛政的朝代，代表着先进和正义，说他们是黄巾贼是那么附庸在统治阶级周围那些无耻文人的论调，是一种污蔑的称呼，我们怎么可以用这种称谓呢？”
那研发人员一下子口吃起来：“那……那那该怎么称呼，总不能是讨伐黄巾义士吧！”
一个评委笑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黄巾起义过不去，能不能说城市附近有山贼，土匪，玩家是招募起来去打这些敌人！”
全场笑，研发人员连连说好。就继续开始介绍项目，由于之前被莫名其妙的打断，他很紧张，一面看着投影，一面看着手里的稿子，生怕出错。
可是，当他介绍武将招募系统的时候，还是被暂停了。
他说：“我们的三国游戏中这样招募武将，在酒馆里请npc喝酒，就有概率招到好的武将，喝越好的酒也就更有机会……”
然后一个评委说：“在酒店喝酒招募武将有历史依据吗？”
研发人员说：“三国演义里这样说的——玄德甚喜，遂与（张飞）同入村店中饮酒。正饮间，见一大汉（关羽），推着一辆车子，到店门首歇了，入店坐下，便唤酒保：“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投军。——这就是原文啊，原文里面这样写的可以获得武将啊！”研发人员说的义正言辞，似乎立于不败之地。
评委说：“三国演义是小说，不是正史，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胡编，小说是明清小说，自然有村店酒坊之类。比如东汉末年，都知道遭了灾祸，粮食都不足，怎么能酿酒呢？酒在当时是一种奢侈的产物，不应该出现在普通的场合，更重要的是，这款游戏未成年人都能玩，这会给他们带来多不好的影响，要改，必须要改？你谈谈怎么改吧！”
台上的研发人员被说的瞠目结舌，嘴里不知所云。曾启突然想到，一会对我的项目会提出什么样子奇怪的问题呢？
第十章 文化之路
10 文化之路
这一番提问，让台上的研发人员哑口无言，根本无言以对。
本质上是一次走过场的评审会，完全没有必要弄到这么僵持的下不了台。
有位领导不想让台上的研发人员过于尴尬，就活跃气氛般的说：“有哪位同行愿意提个修改建议？”
不知怎么的，领导看到了曾启比较醒目。
指着这一片说：“那位穿红衬衣的先生，你来提个建议好不好？”
曾启这才发现会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原来上次测试前曾启提出要有个好兆头，建议大家都穿红色外衣，实在不行内衣也可以，还有员工说是本命年已经传了红内裤，像熊总这样穿西服就系一条红领带。所以曾启最近相当长时间都是穿红衬衣了。
曾启硬着头皮站起来说：“这个我认为呢，要从中国人的饮食习惯分析，要从健康的生活方式分析……”这绝对是胡扯一顿，给自己争取思考时间，也是个思路。
有了思绪就说：“世界四大饮料，咖啡，可乐，可可，中国则是茶，以茶会友是雅事，以茶代酒是好作风，我们可以改成在茶馆里，玩家招待武将喝茶，饮清茶得到普通武将，饮名茶得到著名武将！”
一个评委发声：“这个方法很好，用词到时候注意下，不是饮茶，是品茶，茗茶，这样才是中国古风！”
曾启连忙说是是是，心里想，总算给领导一个好印象，幸亏古代这些武将不抽烟，要不然是不是也应该在游戏里加一个吸烟有害健康呢？
等到曾启上台介绍游戏时，已经是最后几个项目了，后排的参会人员，前排的评委都疲劳不堪。曾启突然明白，那时候手机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打印一堆资料，就是给评委看的，评委看的百无聊赖，就会提出各种问题，至于这种会议，真的很有必要开吗？
当然有必要，填那么多表格，整理那么多资料，托那么多关系，不就是为了从有关部门拿到扶助资金吧。讲真，这钱又不用还，为什么不去拿呢？
“我介绍的游戏叫做《天空之城》，这是我们的技术人员多年努力的3d引擎制造的，请大家看游戏画面。”
曾启打开ppt，一张张放游戏的截图，毕竟是马上要公测，而且经过两次测试的游戏，画面的水平要高过很多游戏，而丰富的系统，玩法，也讲的游刃有余，作为有经验的从业者，曾启提交的ppt上，人物穿着是简介而朴素的，那么有暴露皮肤肢体，流血，死亡的镜头一个不取，这样总该顺利的通过了吧？
不发出问题那就不叫评委了，人家也是拿了专家费的，不讲出点东西也不好在同行面前出没。
一个评委提问：“你刚才说这是一款3d全视角游戏对吧，那就是说在你演示的地形是有高度的，比如一个人站在山顶，一个人站在山谷，山顶的人看到山谷的人的头，山谷的人看到山顶的人的脚，对吧？”
这一串说的像是绕口令，参会人员都笑了，曾启回答：“是这样的，符合地形的高低规则，符合视角的范围。”
评委说：“那么我有个问题，我看到你展示的人物有男的，也有女的，女的当战士没什么不对，女子能顶半边天，不爱红装爱武装么，可是，我看到女子形象有的是穿裙子，如果女子站在高处，从下往上不就看到人家的里面了吗？如果青少年看到这样，会有多么不好的影响……”
曾启心想，一谈到青少年，好像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在游戏上，三年前此时北州还有报纸痛斥电脑游戏是瞄准青少年的电子海洛因，而今天申请优秀国内软件的却一多半是游戏，电视台也屡屡报道电竞中国少年在韩国电子游戏世界大赛上夺冠，人皇sky之类的话题引发讨论。真是一个混淆而弥乱的时期啊。
曾启猜测对方希望自己回答，我们马上修改，让女性英雄都穿着更得体一些，如古代的战袍，战裙等，放置暴露。可自己想换一种回答方法。
他说：“我们是全3d的，但是即使女性穿的是裙子，从下面往上望去，也什么都看不到，因为里面是空的，就像木偶一样，里面是两条杆子支撑着，并没有实际的身体。”
（曾启是换了一种解释方法，让评委们能听懂，其实主要是当时的计算机性能限制，玩家看不到的3d面就不要作了，一方面节省资源，一方面防止穿帮）
可评委听了不乐意了，他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好，却被曾启直接打断了。便又抛出一个很容易把人套进去的问题：“你们这个游戏名字，好像是一个动画片的名字，你们游戏中的场景，角色，服装，人物还有怪物，都非常西方化，你们的游戏为什么不向东方文化发展呢？”
这个问题其实相当有陷阱，如果你回答你做的西方的如何如何好，算不算对国内文化的贬低，你说做的像外国某个游戏学习，算不算没有扎根国内，而在西化，这种错误，千万不要犯啊！
好在一个领导也不愿意在这个评审会搞出点影响自己的幺蛾子，就说：“这位同学，随便谈谈好了，讲讲你们做这个游戏就行了，游戏就是游戏，外国电影我们也看呢？像《泰坦尼克号》这样的，像《指环王》，《侏罗纪》这样的，也不是挺好的吗？”
领导这么一说，曾启倒是有了思路，他回答到：“其实我们做这样一款游戏，思考的正是文化，像西方的龙与地下城，我们大多数玩家不能理解，同样，我们中国古代的任侠风气，他们也不能理解。近水楼台的日本的动漫在我们国内播出，我们扶植了国产的卡通动画，而隔了不远的韩国，也拿网络游戏侵夺我们的市场……
正如领导所说，游戏是游戏，也不仅是游戏，更是一种文化产业。像日本动漫，韩国网游，美国电影的引入，也是对我们文化市场的觊觎，我们不能仅仅等待，我们有着五千年的文化传统，有着勤劳善良聪明的人名，我们应该把文化输出，网络游戏也是载体
比如《天空之城》，英文名是“ the sky”，在法国文豪雨果的《悲惨世界》的音乐剧中有一段童声是：“ a cloud”，这样的翻译是相同的，我们的设定走一些欧美的奇幻风格，在部分人物技能学习西方龙与地下城的技能和职业系统，在任务上又走了中式的武侠设计，这种录像类似于李安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奖的《卧虎藏龙》一样，能把东方的故事说给西方听，这也是我们希望做的，文化输出！”
一篇长篇大论下来，如果你好好分析，其实就是一句话，我已经这样做了，游戏就是游戏啊，我们的游戏的也可以吸引外国人来玩啊！
这也是领导想听的，领导说：“这个说的对，大家都知道今年市场的游戏《奇传》，《mu》，《传说》，《ro》都是韩国的，我们国内的游戏开发者有这样的精神状态很好，希望你们继续努力！”
领导定了基调，后面的评委就自然顺着领导的话语增加一点补充，曾启就在台上连连点头赞同，这个项目的评审会就结束了。
全场大会结束的时候，大家热烈欢迎领导出席会议并率先离开，齐健找到曾启，正准备离开，一个会务小姐过来说：“会议的协办方邀请领导出席宴会，两位要不要来一下？”
曾启知道跟领导吃饭菜好饭好，就是吃不好，要竖起耳朵听，要随时接话，于是诚恳的说：“我们还要赶回去有工作呢？”会务小姐就不再勉强，据说后来领导宴席上没找到曾启，颇有些生气，好在评审时过关了。
出来酒店，曾启发现齐健开的居然还是当年黄老板那辆七座商务车，只是，车后面堆了很多笔记本，又大又黑，显见都是ibm的型号，就像旧货一样一台压一台，虽然是二手，这也太不珍惜了。
齐健说：“这是ibm的a系列，屏幕大，发给工作人员拿回去用。”
（ibm笔记本前几年提出atrx系列，t专业商务本，x轻薄商务本，r通用家庭本，a工程师版本。还有少见的g和i系列，后一年被收购后联想有l、e和w甚至p系列，但都不如之前的系列有名，a到了p4芯片后就不再推出，因为屏幕大可改装一直是爱好者的喜爱）
齐健又笑着说：“我们做这一行需要，你前面说我们做这种私服是违法的，你现在坐上了去犯罪窝点的车，你不害怕吗？”
十一章 灰色地带
11 灰色地带
曾启先吓了一跳，发现车是向着市中心cbd开过去，而不是向什么荒郊野岭的行驶，就放下心来，笑着说：“怎么可能呢，你们的产品都获得推荐了，成为优秀国产精品软件，那一定是一个正规的公司”。
这话说的没错，但凡能上今天会议的，谁背景里没有大企业的背景，各种有关部门的支持呢？能通过一堆评审和资料反复过会的企业，又怎么能是非法企业。
齐健一边开车一边说：“记得《原始时代》到最后，我这边还有些服务器，卖掉不值几个钱，当时宽带租赁到期还有半年（谁能想到从游戏大推到倒闭也就是半年），宽带又不退钱。有个熟悉的网吧老板就说，可以搭暗黑2的服务器赚点钱，我就找到了董康，这个很容易，玩家一个月30元，充钱我们就送两套精华绿套装，赚点小钱，后来网吧里很多人玩《奇传》，有几个网吧租赁我们的服务器开了一个私服（当时一些分散的网吧为了提供多人随时可匹配如cs之类的游戏，采用的是多个网吧使用同一个服务器），这个私服不要钱，就是网吧老板出钱，他们的顾客办上网卡就能畅玩，这个服务器不稳定，老板请董康改一下……”
曾启说：“这个改起来不难吧？”
齐健笑了：“董康一看，我kao，不就是之前要代理的《奇传》吗？虽然在欧洲把电脑丢了，自己还有全套资料，客户端，服务器，源码，汉化接口统统的有，与其改他们的，不过自己开一个，然后几个老板给我们了一笔钱，我们就搭了一个内部版的《奇传》，差不多和公测的版本一样，掉落调高了，凡是新建的角色，都给道具和装备，然后传出去了不小的名声，很快又有不少的人找上门来……”
曾启说：“那你们就继续一个个网吧开私服了？”
齐健没有回答，慢慢把车停在一个高档写字楼的地下车库，和曾启下车，指着旁边的一辆路虎说：“那就是董康的车，旁边那辆宝马3系是跟我们当年推广的一个小弟小胡，还记得不，我劝他买宝马5系，他说不要太招摇……”
曾启隐约记得这个小弟，也就是当时网吧推广的小伙计，一个大学玩游戏的退学生，回不去家乡，在网吧干杂活和免费上网，骨瘦如柴，大家叫他小柴，其实他姓胡，就又被叫做柴胡。如今也开得起宝马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曾启问：“我记得小柴，就是柴胡不懂程序，也不懂美术，怎么帮你们呢？”
齐健说：“他在网吧干过，会装电脑，折腾各种系统，虚拟机，这种事情，找个网管可以做，但是用自己的人放心，走一起抬上去。”
曾启和齐健一人抱起来三四台笔记本，坐电梯上楼，这笔记本真够重，上了电梯两人就放在地上，齐健说：“早知道打个电话让他们下来取了，难为你帮忙拿。”
电梯门一开，曾启突然发现这个写字楼很熟悉，来过。迎着电梯门大开的立式玻璃门，这应该就是之前“新构网”的办公室。（参见第二卷）
齐健看着曾启的惊讶，得意的说：“没想到我们租这么好的办公室吧？这里原来是一家著名互联网公司的总部，现在的外装潢都是他们流下来的！”
这曾启怎能不记得呢？那光洁的地板，奢华的装修，似乎还能闻见当时新鲜水果的清香和烤肉的美味，这样公司在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后倒闭，拖欠费用的人群抢光了办公室的的一切，甚至包括垃圾筐和洗手液，就连曾启和宿舍小伙伴创业导航网站收购都没有给款，那可是100多万，到曾启手里还应该有二十多万呢……
前一年，曾启还在商务舱里遇见了何总harris，他当时是西南一家著名控股公司成立的战略基金的投资总监，还有他身边的助理danna……
正想着，门里面有人喊：“齐哥，你回来了？我来拿电脑。”
说话的是柴胡，虽然还是瘦，比当年可是丰润了不少，起码看起来是个青年人而不是骷髅一样的扮相。
柴胡跑过来拿电脑，看到曾启，非常高兴，大喊大叫：“曾哥，曾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大宇做仙剑奇侠传3了吗？”嗓门之大，引的里面的员工都往这边看。
曾启回忆了下，自己去年在北州最后的一段时间，除了做推广游戏《精灵》和《天使》就是准备去上海大宇履职，包括领走之前，请所有的推广人员吃了一顿饭，后来又去了一家网吧，发生了冲突，后来这家网吧夜里着火……种种往事回想起来，所以在柴胡记忆里，自己是去做仙剑3的……
曾启环顾这家公司一圈，很多的不可思议，比如，超大的超宽的电脑桌上摆满了显示器，一个人怕有四五台至多，而每个人的工位在一般的公司足可以放五六个人……本来这是一家互联网公司，布线很讲究，可是现在的场面则是各种网线在地上如蜘蛛网一样密布，各种电源线也是横竖乱摆，不过颇有些黑客工场的感觉。
总之，就是乱，那时写字楼里不禁吸烟，所以也是烟雾缭绕的，一群年轻人敲着键盘，噼里啪啦，醒目的是靠墙有一张巨大的中国北方部分地图的贴板，上面都是些大中小城市的名字，每个城市都有若干个led的显示面板，显示0-99的数字，数值偶然变动一下，绿茵茵的，就像是一张北方战争的形势图。
柴胡和几个同伴把笔记本搬过来，齐健说：“你把这些电脑按照我们的规矩装一下，然后发给昨天说的几个人，他们在别处也可监控状态，记得收拾好给我说一声。”
柴胡苦笑着说：“八台啊，我要装个通宵呢，现在搭环境挺麻烦的，克隆的不好使唤，可以找人帮我一起做吗？”
齐健也是无所谓的说：“那你就装个通宵吧，反正明天要弄好，还有加密狗的组件，不然，我给你后面塞两个胖妞虐你！”
说完拉着曾启往大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听见柴胡哼着小调开始装系统。
齐健对曾启说：“这些电脑的系统，除了开发环境外，还有监控和秘钥，我们的业务很赚钱，也不能让别人从中间黑，所以务必要自己亲信来完成。”
曾启很惊讶的说：“刚才我问，你们是给网吧卖私服吗？到底是不是啊！”
齐健说：“是也不是，见了董康我们一起聊。”
轻轻敲了下大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说：“请进！”推开门。
这个办公室，曾启来过两次，第一次是2000年的4月26日，也就是cih病毒大爆发那天，另一次就是送网站资料，在当时，这间办公室装饰的像皇宫一样，里面大的实木座椅像宝座，有冥思的毯子，还有大长桌放了一片当年很贵的显示器。
现在，董康坐在一张超长桌子上，桌子上还是一片依然很贵的显示器，办公室重新装修过，有了独立的洗手间。董康左边是一台巨大的东芝等离子电视，下面堆了影碟机，ps2，电视对面的沙发上，和拐角沙发上，坐了两个女人，都是三十多岁，一个洋气贵气，打扮时髦；一个面有风霜，穿着简单。
让曾启惊讶不已的是，这两个女人，自己统统认识！
一个是当年新构网的大助理danna，一个是当时深圳千智源的财务郁晶……
问题是无论齐健还是董康，都不知道曾启认识这两个人，一个是出身名校，在著名互联网公司老大身边做助理，精通多国语言，长袖善舞，公关出色的知性美女。
一个是出身底层，打工做民营小企业的小财务，赚一点钱给弟弟交学费，平庸在社会上勉强立足的女子。
而这两个身份，出身，教育，经历完全不一样的人怎么会在此刻同时出现在一间办公室？
这就是宿命的安排吗？
十二章 旧人熟识
12 旧人熟识
这场面和人物，让曾启愣住了。
且看当前屋子里四个人，曾启认识董康且很熟悉，danna打过几次交道，郁晶则是共事过几个月这三个人之间也彼此认识，但他们应该不知道，他们每个人也认识曾启。
社会上生活过的人知道一个习惯，有时候，遇到熟悉的人要装不认识，而不认识也可以装作很熟悉，很亲热。
董康看到曾启自然非常高兴：“老曾啊，我其实早就想找你了，听说你的项目叫什么《天空之城》快上线了，我是想等你这个游戏做完再找你！”
董康，曾启两人在推广《原始时代》的时候合租过一套宿舍，宿舍是当时大家聚会的地方，从蒙古过来的小尹也住过，大家相处的很好，一年多没见也是非常开心。
曾启只是有点诧异，自己在上海做项目很多人都知道，具体到项目名字是《天空之城》知道的少，而马上就要上线了知道的人更少了，他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董康说指着danna和郁晶说：“先介绍一下，以后我们可能会打不少交道。danna是我们投资公司委派的监事，不经常来，今天正好遇见。”
曾启点点头说：“danna是精英美女，我们以前有过联系，没想到有机会在这里见面。”
danna不失礼貌和尊重的点点头。
董康又说：“这是我们行政和人事郁晶，很有经验的，员工福利也由她负责，她很耐心细致温柔的，我们刚毕业的小年轻都把她当妈妈的感觉，当然我知道你不是的……”说着还向郁晶挤了一下眼睛，嘴角一种诡谲的笑意。
郁晶一下脸上略过红晕，低头说：“董老板开玩笑的。”
曾启也连忙点点头说：“你好！”
凭直觉也知道这时候装作认识。
董康对两位女性说：“老曾我们一起工作过，一起住过，是老兄弟，见面叙旧，你们先忙？”两位女子自然也就一前一后的出去了，曾启注意到郁晶打扮依然朴素，拎着的手包已经是品牌的，看来收入显著提高，不再贫困。
刚看到两人出去，董康立即打开茶几旁边的小冰箱，摸出来几款冰可乐，说：“老曾，喝阔落。”曾启接过来忍不住第一个问题：“danna怎么在这里，我大学时就知道她，是著名网站，几年前就是这个办公室里的新构网的ceo特别助理，她是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成为你们的公司监事呢？按说她这样优秀的，怎么会和……”
董康嘿嘿笑道：“参与我们这种土了又土的公司，你说的太对了，人家是牛人，名校高学历，通几国外语，在国内外知名的公司有过辉煌的简历，这又如何，本质上，她是资本的代言人，她做的事情就是给资本找一个出口。资本是什么，苍蝇，我既然有血有肉，苍蝇自然会来，我这边开始提供游戏服务时，缺现金，拉投资，遇到了游戏产业投资的harris，他很感兴趣，说实在，第一批投资帮我们了很多忙！
资本这个东西吗，就是寻求增值，刚才齐健有跟你说一个月收入多少吗？是不是说200万？200万那是去年年底的收入，到今天，如扣除一切成本，每个月的近利润都有300万！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你信不行？”
曾启有点不相信：“仅仅靠你们给网吧老板做服务器，就能收入这么多，我算算，即使一个用户一个月给你们提供10元的净利润，你需要30万用户，官方能有多少用户，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用户呢？”
董康打开一罐可乐，一身脆响后，涌出一些泡沫。他没有直接回答曾启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记得当年我们合租的小尹吗？尹良平！”
曾启当然记得，这是一个专心想做游戏的好程序员，在内蒙古的一个小镇上，当年接到邀请后，足足花了一周时间，坐马车赶到镇上，坐隔天一班的长途车到包头，坐火车到北州，刚到北州的时候，是第一次用抽水马桶（当然从影视中看过会用，就是没有用过）。在《原始时代》推广的时候出了大力，写代码，修bug，反外挂。无奈当时公司并不做游戏，而小尹只想做游戏，就去了南方，几个月后，曾启到了千智源才发现小尹在这里做程序员，当然，对曾启而言印象更深的事情是小尹在公司和当时郁晶的一段感情身体纠葛。
后来小尹离职回了家乡，父母反对他和比自己岁数大近10岁的郁晶谈恋爱，就把他锁在家里……后来就不知道了。
董康说：“我开这家公司，需要程序员帮忙，找到小尹，给了他父母一笔钱当押金，保证他最远处只在北州工作，就把他弄来了，当时百业待兴啊，就我们几个，想找个做后勤，管账的人都不容易，小尹推荐的郁晶，就是你刚才见得另一个女的，说她做事利索，懂行政，还会做账，就请来了，我觉得郁晶挺好的……”
曾启想说什么，又觉得不该说。他明白小尹回到董康这边工作为什么不提及自己，因为自己知道他和郁晶的私密关系，所以自己也就装傻一会。
真想着，门推开了，进来的是齐健和小尹。齐健说：“老曾，这还有个熟人，还记得不？”
曾启看着小尹，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小尹则是突然梗住了，几颗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三人不知道怎么了，赶紧关上门，让小尹坐下来。
小尹一边哭一边对董康说：“董哥，我没有说实话，郁晶是我女朋友，我父母反对才把我关在家里，你把我带来出来，还出钱把郁晶接过来，找活干，我太感谢了，可是我不敢说实话，我怕你们笑话我和一个岁数大我9岁的女人……”
董康直接大声说：“谁笑话你，谁敢笑话你，什么公司不许谈恋爱，我们公司没有这规矩，爱谁谁，身为一个程序员，能谈恋爱，我就发大红包！”
曾启也说：“我能理解，这就是真爱，像你这样能有自己真爱的人，真爱的工作，我们羡慕都来不及呢！”
齐健则是说：“好了，好了，老曾来了，我们的事业会再上一层规模的，不哭了，笑一笑？”
小尹点点头，突然问曾启说：“那个《不如归》游戏，最后卖的怎么样？”
这话问出了曾启的无限感慨：“其实还是卖了七八万套，零售市场基本见不到，都是和厂商预装的，林老板勉强收回来本钱，所以我现在是做网络游戏的，单机游戏活不下去啊。小尹，我记得你当时说还是想做单机游戏对吧！”
小尹说：“那是我年轻的梦想，如果不是跟着董哥，我租不起房子，更养不起女人，甚至连饭都吃不上，我难道还要在家乡的蒙古包里看着真爱远去而无能为力吗？”
齐健说：“小尹是我们的技术核心骨干，主要是客户端防盗版和加密，目前一个月的工资是2500元？”
曾启愣了一下，齐健补充：“分成奖金是25000，还有公司股份，年底还有分红。”
董康说：“跟我们一起干吧，你拿到的会比这更多！”
如果拿到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当时国内大游戏公司的主程序是1万左右，外企的一些游戏公司中国高管能拿到一万二，华为给应届本科生是4500，硕士生6000，这是一个让人无法不心动的高收入。问题是，要做什么？
一向呐于言语的小尹补充了一句：“如果能上市，实际收入回报超过100倍以上！”
曾启笑着说：“做这个能上市？”
董康说：“全聚德都能上市，卖烤鸭能上市，我们做游戏的为什么不能？”
（2003年，全聚德，首旅集团还有燕莎股份重组，据说要上市，当年传的很厉害）
曾启说：“全聚德每年卖几百万鸭子，又是金字招牌，难道就靠提供一个服务器能赚这么多吗？”
这才是曾启最大的问题，仅仅给网吧提供私服，能赚多少？真的有董康所说的300万以上月收入吗？
第十三章 烤鸡烤鸭
13 烤鸡烤鸭
曾启问了关于收入的问题，也自然的问了一句：“那么你们找我来是要做什么吗，和游戏有关系吗？”
董康笑着说：“找你来做什么不急着回答，本来就是意外。这件事稍微复杂，不过一讲就清楚了。
就像前面说的，我们最初扩大规模的时候拿到harris的一笔天使投资，生意做起来了，随着规模的扩大，这样的灰色地带总担心会有问题，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研发部门，做游戏，谁会做游戏呢？当然是你啊！做过好几款游戏的！”
曾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确实我是做游戏的，可是我没有做过什么成功的游戏！或者说名气很响亦或是很赚钱的游戏……”
齐健大笑：“我相信你到我们这里做游戏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很赚钱的，还是让董哥来讲吧！”
董哥说：“我们利用《奇传》开服务器，这本质上是私服，我们可以升级搞花样，还是基于原有的版本发展。harris认为，如果我们想做的更大，想被他们公司（就是那个西南的著名电器公司的数码部门）收购并且上市的话，就需要有可预期的稳定业绩。像现在的玩法赚钱一年可以，能赚两三年吗？收购我们后三年内业绩达标才可以！”
曾启有些不解：“harris只是投了一笔天使，他的话一定要认可吗？”
董康说：“harris又代表公司出了一笔很大的金额，所以主力danna成了公司监事，只要我们研发游戏，研发游戏要人，前不久，我正准备找你联系，可巧遇到一个人，就是在第八城镇做运营推广的你的同学，那个胖胖的程博闻，之前和我们一起工作，还陪你去代理游戏的，这次他来北州出差，在网吧搞《mu》的运营调查活动，你在上海和他常来往吧……
就是他告诉我，你的近况，我听说你做的游戏这个月底要上线了，上线之后到我们这边来吧，最好能带几个人来，我相信你认识了不少做游戏的人才，相信我这边的资金不成问题，而且我这边很大方，分钱也很爽快！”
这些话，不由的曾启心中不起波澜，说实话，这一年在上海这个项目，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用足力气，自己是股东，算起来现金和技术入股一共7.5%，已经是很高的了，公司大大小小有二十个股东（包含几个后面纯技术入股的0.5%）也算，公司到了这个规模，人多口杂，虽然熊总，钟总还有岗总再加上自己几个人的心一致，还是免不了每次吵得昏天黑地，每次搞得剑拨弩张，吹胡子瞪眼睛……
或者，就从收益的角度，韦新华为什么想离开自己组建公司，因为成大网络许给了很高的股权比例，比这边高三倍以上，而且资源多，钱多。作为一个研发人员，谁愿意每天被人管，被人追问，被人骚扰，而最后的收入还没有人家高呢？
就好像曾启在大学看到的那篇老文章联想争论“技工贸还是贸工技”，扯出了倪光南院士和柳传志大佬的对于联想集团的陈年争论。倪光南说做一块联想主板才赚几块钱，可是公司到香港上市，协助上市的人每人分到几个亿，这让技术人员如何满意？长久以来，这种争论都是存在的，做技术的都想成为比尔盖茨或者中国的丁磊那样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到底有几个？
董康看出曾启的沉默，就说：“我先介绍一下我们这边怎么赚钱如何？”
曾启点点头说：“好的，我还是不太相信你们怎么可以每个月拿到几百万的。”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敲响，董康喊进来，进来的是柴胡，郁晶和另一个以前认识的推广，好像姓安，由于站在地上的时候，习惯双手插到裤子口袋里把腿岔开，大家都叫他小a。
小a也熟悉算是老领导的曾启，认真的叫了一声：“曾哥。”
柴胡说：“董哥，有两台服务器收拾好了，如果等烤机完成要夜里，说好的明天要送给……”（使用的服务器都是组装的，当时买了台式机安装系统后，要考虑各个组建的兼容性，最好的方法是运行游戏一整天，同样，自己组装的服务器完成后，）
柴胡眼睛扫一眼董康和曾启，董康明白意思，就说：“我知道送到哪里的机房，你们完成了就送过去，无论几点。”
柴胡说：“是的，太迟，我刚学会开车，所以我找小a来开车，去了我维护系统这样稳妥一点……”
郁晶说：“他们去要申请一笔公费……要从我这里走账，话没有说下去……”
董康说：“曾启是自己人，我就明说，今天这两台服务器要送出省外，在一个外地的机房，要给他们一笔经费送给中间管理的人滋润一下，多多照顾我们服务器。”
柴胡点点头，走到董康面前，递过来一个u盘。
曾启瞥了一眼，上面的贴纸上写着郎县（2/2），董康拿到手里，对郁晶说：“额外给他们3000元，邮费，餐费和路上开支，拿发票来抵消。”
郁晶说：“老大，晚饭定好了，最正宗的本地烤鸭，包厢，6点半前到，报我的名字。”
董康笑着说：“报你的名字，就不带你去了，我们几个老伙计好好叙旧！”
曾启看着郁晶和兴高采烈的柴胡小a一起走出去，就说：“到郎县七十公里不到，今夜去，明天回来，需要给3000吗？我看1000也够了。”
董康笑了：“小孩子们，一个人出趟夜差可以赚1000元，赶得上小地方的头牌了！”
齐健说：“你这什么比喻啊，做服务器，烤鸡，就是做ji啊？”
董康说：“可不是吗？夜里出没，神神秘秘，追求即插即用，让大家上，这不就是ji吗？”
大家一片哄然大笑！没想到两年不见，董康开车也这么顺溜。
董康说：“你看到的没错，刚才柴胡给我的是两个服务器的秘钥，两台服务器今晚送到朗县的机房，给一个小城市提供服务……什么城市呢？让我查一查”
董康用遥控器打开对面的巨屏幕背投电视，又在电脑上切换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国北方的大地图，和外面的背景板一致，放大画面后看的清楚。电视画面上多了一个清泉市。距离北州大概近300公里，显示为间歇性的黄灯。
董康说：“这两台服务器在朗县安装好之后，清泉市就是长亮的绿灯，你猜清泉市运营的什么游戏？”
曾启说：“那还用猜啊，就是《奇传》的私服啊！”
董康说：“对也不对，严格的说，叫做《清泉传奇》，是吧，传奇比奇传听起来顺耳多了吗？我们在不同的县和小城市运营的游戏本身都一样，但是封面和极少数内容都修改了，比如我们汤山县，就叫《汤山传奇》，如果是兰越市，可以叫《兰越传奇》，当然我们默认申请的名字是《沙城传奇》，如果有一天我能占领北州网吧的话，就叫做《北州传奇》！
在最初给几个网吧做私服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几个网吧有时候竟然有一半的人在玩，他们玩的已经不仅仅是游戏，有时候a网吧是个公会，b网吧也是公会，他们定期国战，打的很开心，双方在网吧里都有国王，大臣，都有一套管理机制，有钱的国王还会给下面努力的小弟发烟，充上网卡。因此我们尝试了下，去相对小的城市做这个业务。
小的城市，宽带更少，网吧利用率更高，玩家的社交更密集，一个小城，几乎做到人人认识，靠的是熟人关系，当这些人形成一个群落后，他们未必需要和全国联网。
（比如当今在一些三线或以下城市，滴滴打车，饿了么，美团，还有生鲜连锁都打入不了，这是因为特有的地域环境和社交范围限制，可以想到十几年前是什么样子）
而这样的网吧，即使买电子卡，再把点券卖给上网的玩家，也是很麻烦的。
现在我们大概有了80多个城市的管理，也就是说我们为80多个城市提供了特色的游戏服务器，当然，仅仅靠提供服务器是赚不了多少钱的。
第十四章 灰色帝国
14 灰色帝国
关于这个庞大的私服体系的事情，后来董康在饭桌上讲给曾启听，一些细节由齐健来补充。小尹说还有一些程序的事情在忙，就没有过来。
这是中国最著名的烤鸭店的号称最正宗的一家门店，装潢古香古色而典雅考究，洁白的台布铺在实木的方桌上，上面有一只金色的鸭子模型和烤鸭店的名字，温润的碟子，几道小菜，绿的红的黄的都很艳丽，就看到一辆推车过来，取出一只油脂娇娇欲滴的肥鸭，师傅的刀光挥舞，顷刻间成了皮肉分离，落在盘子里金黄色的连皮薄肉片，端到了三人面前，而桌子上，薄饼，甜酱和葱丝早已准备妥当。
等到火热的饼卷鸭肉塞几卷到肚子里的时候，再到熬的乳白色的鸭架汤送上来，大家舀了几勺到碗里慢慢品，就听董康讲个详细。
董康介绍到，在一组服务器里装一个针对当地的服务器，按照需要配置好，当地所有网吧装好对应的客户端。根据设置，比如郎县的客户端只能在朗县的服务器运行，相当于为每个地方单独开了一个游戏。在当地所有玩这些游戏的人都在一个服务器，大家形成一个社会非常开心。
我们最初的做法是每月收网吧老板的点卡分成，这太低了。比如一个小城市一个月能卖1000自己的点卡吗？就算是1000张30000元能有几个钱分成？
我们按照当地的要求定制，只有本地的网吧本地的客户端才能玩本地的服务器的游戏。玩家只有在网吧老板的店里办上网月卡+10元就享受畅玩待遇，这10元我们一分不要。玩家可以畅玩，充50元或100元，直接升级到21级或27级，并获得职业装备一套。
是不是很多玩家毫不犹豫的就充值了呢？我们调高了游戏的爆率，然后把游戏中的一些常见道具，如瞬间补血的，强化保底符，祝福宝石都拿来出售，出售的金额，我们拿80%，20%给网吧老板。这样一个小城市，一天的充值在2-3千，一个月的收入是6-8万，你算算一个月很容易700万收入到手。
一个网吧老板一个月开网吧能赚多少，一万两万。靠推广我们游戏还能赚一两万，你说他为什么不拉顾客玩这个游戏，小城市网吧老板黑白两道都有人才能开的下去，混社会的人，帮我们拉玩家手到擒来，而且，既然有分成，他就是游戏中地方工会的组织者。以前面说的清泉县为例，四个游戏帮派中的老大，有两个是网吧老板，平时交给网管，前台挂机，国战的时候自己上，应对国战等，我们还做了特别服装，特别头衔等奖励，比如国战胜利的国王可以顶着这个头衔在服务器里走来走去……
诸如此类，当地有些玩家提出了各种要求，比如外观盔甲，特殊武器等等，我们都可以满足。只是，我们遵守了一个规则，给玩家卖便利，不给玩家卖权力！想要+10的装备，可以去打出装备胚子，用祝福宝石去砸，这些材料可以买，但是限量……或者最简单的方法，每月办一张50元的荣誉卡，每天都有材料领取。
这是我们之前根据原始时代后面卖道具学来的经验，一旦玩家的属性可以通过花钱来急速成长，短期内能赚到很多钱，然后整个服务器的生态就会损坏，一旦一个玩家无敌，会让其他玩家失去游戏的乐趣。同样这个玩家无敌之后，他也会失去乐趣，等到他离开，该地区也就没有运营的价值了。
总之，我们通过这样的管理，在一个地区的服务器里，有好几个大佬，带一帮小弟，定期打打杀杀，我们等于卖军火材料，大家玩的很好，有很多大佬说，这样玩，又开心又便宜……
乘着董康说的间隙，齐健又补充到：“80多组服务器，每组每个月有6-8万的收入，我们给网吧老板分成，架设服务器费用之后，一个月很轻松几百万到手。”
曾启完全没有想到，私服背后有个庞大的帝国。据董康说，他们做的比较安全，简单的说就是注意三个要点。
1到小地方去
2让小弟做
3做小服务器
小地方，是指去三线城市以下，这样的地方管理比较松，而且较为封闭，上网的玩家（后世称之为小镇青年）集中在网吧，地域特性和小范围的社交，适合推广，这样的小镇上，玩家时间多，钱不多。
让小弟做，这个小弟包括管理服务器，和当地老板沟通谈生意，也包括带领玩家玩，卖道具点卡等，这些事情要做的很细，还要因地制宜的分别处理，这些需要熟悉用户的，口齿（打字）流利的小弟去做，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如果被查了，是小弟们的搞得一台一组服务器，不是大事。
做小服务器也是两重概念，为一个小城镇单独命名服务器，并根据他们的需求来做一些调整，这会使当地的玩家具备亲和力。同样，服务器小，服务的人少，大公司不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打击（打击的成果远远比不上消耗的费用，何况远隔千山万水）
他们做的不小了，相对更激进大胆的私服们，还不如，有的直接开设了通行全国，私服都能做到三万在线（比很多官方运营的游戏还厉害），有的敢于在私服里搞vip服务，要什么神兵利器，都可以改，只要有钱，一人霸一服不是梦想……
这喧嚣的私服的灰色帝国，仅以《奇传》来说，可查到的私服用户数量要远远超过官服的玩家，据说总收入私服也是官服的一倍以上，可以想象，中国用户最多的网络游戏是既有近百万的正规在线用户，同样还有上百万的私服用户。
曾启被这个庞大的灰色帝国的阴影笼罩了，勉强喝了几口鸭架汤，平静了一下心情说：“我知道了，因为手里有《奇传》的全部代码和资料，然后按需制作服务器，带来了很多收入，听起来不错，但是，我相信大家知道，虽然使用了很多方法来规避检查，这条路是不对的，据我知道的成大网络的法务部门是很厉害的，你们不怕他们来打击？”
齐健笑了：“我们当然知道，这就是之前做的三小的意思，你看屏幕上，我们做的这些城市，都是三线以下的，我估计大公司大地方的人都不知道这里，假设外地的成大网络要来打击，他能自己来吗？自己从北州坐长途车或者慢火车去？是不是要联络当地的有关人员，小地方都互相认识，早就知道了。而且，服务器和服务器对应的城市不在一起，他要打击清泉市网吧的游戏，同时还要去检查郎县的机房，这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董康说：“老曾啊，以前推广游戏，你总是喜欢算成本，说我们花多少钱来一个用户，这个用户在游戏中会消耗多少人民币，分析值得不？你想成大网络要联合郎县，清泉市两地一起打击私服，就为了打击月收入6-7万的私服？值得大动干戈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打击了，无非是一两个小弟的问题，工商罚款，罚款好了，过后还可以继续开！如果说一定有所担忧的事情，那些大胆的在全国开私服的倒是要小心，还有一些专门给私服做广告的网站，看起来赚的脑满肠肥，真要打击谁也逃不掉。当然，真正的大佬是抓不住的。”
曾启点点头，这种灰色产业的背后大佬总是很难被抓到。便问了另一个问题：“成大网络现在还在《奇传》的纠纷中，应该没有时间管这些事，只是，据我所知，下一代《奇传3g》要上市了，你们现在的版本可是2代的，3代上市，玩家能接受一直玩2代吗？”
董康哈哈哈笑了起来，齐健也笑了，让曾启不知所措。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齐健说：“其实《奇传3g》的私服早就有了，而且我手里也有一份，只是现在还不值得拿出来而已！”
第十五章 远大前程
15 远大前程
当前的现况，很多事情成了一个环环相套的事情。
《天空之城》项目是否会成功？有三个必备条件。
公测前后公司团队一定要稳定，但是程序总监韦新华已经做了离开的准备，只能走
一步算一步，维持一个阶段算一个阶段了。
合作方管同网络运营愿意付出的人力和物力。（管同网络获得虽然是华南地区的总代
理，又因为出资较多，且提供服务器，本质上已经是大的控股方）
三、玩家对《天空之城》游戏的认可，这个就几次测试来看，玩家评价是相当高的，理论上公测的时候，玩家也会喜欢。
这些所有的不确定在一起，如三体运动不可知，细想头皮就会发炸，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即使还有最后一口气，也要坚持到上线！
加入和谐的团队，认真做一个项目，获得玩家的认可，所有的游戏制作者单纯的目标都是如此，可是这太难了。很多年后，亮剑的李团长李幼斌谈《亮剑》说：“多好的演员，多好剧本，多好的剧组，要多少年才能遇到一起，才能出这样一部作品！”而众所周知的是，这部片子拍好后，是没有获得上电视播放机会的，而是压成vcd片，从租赁市场上意外走红又返回到电视屏幕的……这就是机缘。
我们且把做游戏当做一笔投资的话，研发人员的投资是自己的时间，心血，至于最后成绩和收益，肯定远远不如投资者，管理者。
所谓
坐而论道者，受上等赏。
起而行之者，分一点奖。
几乎所有做游戏的企业团队都遇到这种情况“不患寡而患不均”：
项目不成功，团队散了；
项目成功，团队也散了。
这种宿命让曾启面对即将的公测除了胜利的渴望，反而要规划自己的未来。
董康提出的方案难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天空之城》成功，自己能分到收益，或者公司被收购，把自己的股份变卖出去，也有不少钱，然后自然是开始新的项目。董康这里，都是熟人，资金也充足，那么问题来了？做什么游戏呢？把这个问题再具体化，那就是做什么成功的项目，怎么在成功的项目里收益最多？
曾启问董康：“我知道《奇传3g》还没有公测，市面上特别是你们运营的偏远小城，主要还是玩的2代，我猜如果3代流行了，你也会搞的，总之，是追求效益最大化。”
董康笑着说：“也对，也不对，你可能对小镇的文化氛围不理解，在国内，一个二十年前唱过一首有名歌曲，三十年前某个电视剧的一个演员，只要还有个名字，到小镇都能走穴赚钱，这里的娱乐相对固化，如果玩家已经熟悉的某种游戏后，把他们移动到另一个游戏很难的。”
齐健补充道：“这就和各地方的棋牌一样，各有各的玩法，所以小镇从来不缺棋牌馆，外地人也很难进得去。”
曾启点点头，看着晚宴已近尾声，就说：“大家见面真的很开心，你们的好意我明白了，我确实要回去把这个项目完成上线，争取成功。然后我们来谈，所以我还有个问题，既然我们准备做游戏，预备做一个什么样子的游戏？”
董康说：“正如你之前忧虑的，我画给你看……”
董康抓过来餐厅的顾客意见簿，画了一张公司之间的结构图。
结构图简单，一看就懂，里面的门道很深，比如，基本上核心人员入职的是一家科技公司，研发软件，提供网络技术服务。另一家公司是专门的硬件销售公司，经营范围是计算机配件及组装电脑，网络交换机和网卡，网络存储业务，这下面挂的都是销售和业务人员。
在机房架设游戏服务器的是一家公司。
而做私服的管理的是另一家公司。
这样，两家公司各走一边，都走在灰色地带的边缘，很难一次性查处。你查到服务器，它只是个卖硬件的，同样，你查到软件公司，他是提供服务的……
董康说：“我找你来做的游戏很简单，你知道一个城市一组服务器，安全利润有保证，另一个问题也产生了，管理起来太麻烦，比如我们做一个升级版本，要针对近50个服务器（给80个城市服务，有些是一样的）进行不同的更新，并修改部分客户端。
还有一点如你所说，这的确是灰色地带，我们要去做自己的游戏。
一方面，我们做的游戏会比拿别人的游戏做更成功。
另一方面……”
齐健抢着说：“就是为了洗白！”
曾启明白了，从本质上讲，成大网络在有可能失去《奇传》代理权的时候，搞了一个《奇传世界》，这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留住用户。
董康和齐健说让自己做的游戏，并不是去原创什么新颖的好玩的，而是拿着他们手里《奇传》的源代码，做一个“新游戏”，这个新游戏非常符合现在他们运营的私服用户的胃口，但是是让所有网吧一起玩的正规游戏，这个游戏就是今天申报国产精品软件的《沙城传奇》……
董康说：“服务器客户端代码是现成的，这一年运营中我们做了不少调整，也更有经验，根据这个思路做一个游戏，我们也可以全国运营，说不定我们会比成大网络还成功，按照harris的观点，成大可以拿到4000万美元的风投，我们也是从千万美元起步，成大网络要到纳斯达克上市，我们依托在他们那家大公司背景下，能上市，能上a股，到时候，人人都是亿万富翁！”
董康顺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摩托罗拉的388c，这也是当时有钱人才用的两款手机之一，另一款是齐健的诺基亚8910i。董康给曾启看的是移动当时给388c这类高档手机内置的股票行情软件（当时手机可以看行情，然后用电话买卖）。
这支股票是彩虹控股，因为投资了某家网络游戏运营公司而连续多日红盘，几度涨停，一根尖锐的深色箭头似乎要刺破天际！
董康说：“harris告诉我们，等这支股票稍微跌的时候，可以考虑买一点。”
曾启说：“涨的这么高了，还敢买啊，再说我还没有开股票账户。”
董康说：“据说这家公司还会收购一家国内最大的网络棋牌公司，还会运营一款划时代的网络游戏，这些会陆续推动股价上涨的，网络游戏是现在最火的概念，我们只要赶上这班车，也会成为划时代的公司，至于成大网络，也就是红了这么三年，我看最多也就红这么三年！”
吃完饭，齐健继续开那台商务七座，也就是当年黄老板留下的资产，送曾启回宾馆，董康在后座和曾启谈着未来的光明前程，似乎十几亿的财富就在眼前，而积累这财富的，却是一片灰色地带的人员。
董康问了曾启明天的航班，说送一下，曾启说不用了，打车去机场，北州这么堵，来回废时间，也就不勉强了。临别的时候，曾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董康：
“老董，我去你们公司看了，那么多人忙忙碌碌，应该就是一个人负责管理几组服务器吧？这样需要认真和重要的工作，你怎么管理呢？”
董康说：“这个，我是跟一个火锅连锁店老板学的，他的火锅店叫“水底捞”开了好几家了，生意很好，我问他怎么管理，他说把员工当家人，让员工自己当主人，所以，我等于把那几十组服务器承包给了十几个人，他们有很好的权限，可以最好的服务玩家，当然，进入帐的管理在我这边。我给的提成足够他们买车买房，全心全力的做下去，一句话，把钱发下去，把奖励发下去！”
这两句话，一直在曾启的脑子里回响，即使坐上了飞回北州的飞机，总觉得从中能学到什么，直到懒洋洋的背着背包下了飞机，记得有一趟机场到静安寺的班车，大可以坐到那里再回公司，公司肯定有不少事要处理，慢一点去也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走出国内旅客通道时，迎面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孩举着一张硬纸，硬纸上写着几个字
“欢迎风云互动，曾启先生！”
这显然是迎接自己的，可是，谁会来呢？
第十五章 远大前程
15 远大前程
当前的现况，很多事情成了一个环环相套的事情。
《天空之城》项目是否会成功？有三个必备条件。
公测前后公司团队一定要稳定，但是程序总监韦新华已经做了离开的准备，只能走
一步算一步，维持一个阶段算一个阶段了。
合作方管同网络运营愿意付出的人力和物力。（管同网络获得虽然是华南地区的总代
理，又因为出资较多，且提供服务器，本质上已经是大的控股方）
三、玩家对《天空之城》游戏的认可，这个就几次测试来看，玩家评价是相当高的，理论上公测的时候，玩家也会喜欢。
这些所有的不确定在一起，如三体运动不可知，细想头皮就会发炸，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即使还有最后一口气，也要坚持到上线！
加入和谐的团队，认真做一个项目，获得玩家的认可，所有的游戏制作者单纯的目标都是如此，可是这太难了。很多年后，亮剑的李团长李幼斌谈《亮剑》说：“多好的演员，多好剧本，多好的剧组，要多少年才能遇到一起，才能出这样一部作品！”而众所周知的是，这部片子拍好后，是没有获得上电视播放机会的，而是压成vcd片，从租赁市场上意外走红又返回到电视屏幕的……这就是机缘。
我们且把做游戏当做一笔投资的话，研发人员的投资是自己的时间，心血，至于最后成绩和收益，肯定远远不如投资者，管理者。
所谓
坐而论道者，受上等赏。
起而行之者，分一点奖。
几乎所有做游戏的企业团队都遇到这种情况“不患寡而患不均”：
项目不成功，团队散了；
项目成功，团队也散了。
这种宿命让曾启面对即将的公测除了胜利的渴望，反而要规划自己的未来。
董康提出的方案难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天空之城》成功，自己能分到收益，或者公司被收购，把自己的股份变卖出去，也有不少钱，然后自然是开始新的项目。董康这里，都是熟人，资金也充足，那么问题来了？做什么游戏呢？把这个问题再具体化，那就是做什么成功的项目，怎么在成功的项目里收益最多？
曾启问董康：“我知道《奇传3g》还没有公测，市面上特别是你们运营的偏远小城，主要还是玩的2代，我猜如果3代流行了，你也会搞的，总之，是追求效益最大化。”
董康笑着说：“也对，也不对，你可能对小镇的文化氛围不理解，在国内，一个二十年前唱过一首有名歌曲，三十年前某个电视剧的一个演员，只要还有个名字，到小镇都能走穴赚钱，这里的娱乐相对固化，如果玩家已经熟悉的某种游戏后，把他们移动到另一个游戏很难的。”
齐健补充道：“这就和各地方的棋牌一样，各有各的玩法，所以小镇从来不缺棋牌馆，外地人也很难进得去。”
曾启点点头，看着晚宴已近尾声，就说：“大家见面真的很开心，你们的好意我明白了，我确实要回去把这个项目完成上线，争取成功。然后我们来谈，所以我还有个问题，既然我们准备做游戏，预备做一个什么样子的游戏？”
董康说：“正如你之前忧虑的，我画给你看……”
董康抓过来餐厅的顾客意见簿，画了一张公司之间的结构图。
结构图简单，一看就懂，里面的门道很深，比如，基本上核心人员入职的是一家科技公司，研发软件，提供网络技术服务。另一家公司是专门的硬件销售公司，经营范围是计算机配件及组装电脑，网络交换机和网卡，网络存储业务，这下面挂的都是销售和业务人员。
在机房架设游戏服务器的是一家公司。
而做私服的管理的是另一家公司。
这样，两家公司各走一边，都走在灰色地带的边缘，很难一次性查处。你查到服务器，它只是个卖硬件的，同样，你查到软件公司，他是提供服务的……
董康说：“我找你来做的游戏很简单，你知道一个城市一组服务器，安全利润有保证，另一个问题也产生了，管理起来太麻烦，比如我们做一个升级版本，要针对近50个服务器（给80个城市服务，有些是一样的）进行不同的更新，并修改部分客户端。
还有一点如你所说，这的确是灰色地带，我们要去做自己的游戏。
一方面，我们做的游戏会比拿别人的游戏做更成功。
另一方面……”
齐健抢着说：“就是为了洗白！”
曾启明白了，从本质上讲，成大网络在有可能失去《奇传》代理权的时候，搞了一个《奇传世界》，这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留住用户。
董康和齐健说让自己做的游戏，并不是去原创什么新颖的好玩的，而是拿着他们手里《奇传》的源代码，做一个“新游戏”，这个新游戏非常符合现在他们运营的私服用户的胃口，但是是让所有网吧一起玩的正规游戏，这个游戏就是今天申报国产精品软件的《沙城传奇》……
董康说：“服务器客户端代码是现成的，这一年运营中我们做了不少调整，也更有经验，根据这个思路做一个游戏，我们也可以全国运营，说不定我们会比成大网络还成功，按照harris的观点，成大可以拿到4000万美元的风投，我们也是从千万美元起步，成大网络要到纳斯达克上市，我们依托在他们那家大公司背景下，能上市，能上a股，到时候，人人都是亿万富翁！”
董康顺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摩托罗拉的388c，这也是当时有钱人才用的两款手机之一，另一款是齐健的诺基亚8910i。董康给曾启看的是移动当时给388c这类高档手机内置的股票行情软件（当时手机可以看行情，然后用电话买卖）。
这支股票是彩虹控股，因为投资了某家网络游戏运营公司而连续多日红盘，几度涨停，一根尖锐的深色箭头似乎要刺破天际！
董康说：“harris告诉我们，等这支股票稍微跌的时候，可以考虑买一点。”
曾启说：“涨的这么高了，还敢买啊，再说我还没有开股票账户。”
董康说：“据说这家公司还会收购一家国内最大的网络棋牌公司，还会运营一款划时代的网络游戏，这些会陆续推动股价上涨的，网络游戏是现在最火的概念，我们只要赶上这班车，也会成为划时代的公司，至于成大网络，也就是红了这么三年，我看最多也就红这么三年！”
吃完饭，齐健继续开那台商务七座，也就是当年黄老板留下的资产，送曾启回宾馆，董康在后座和曾启谈着未来的光明前程，似乎十几亿的财富就在眼前，而积累这财富的，却是一片灰色地带的人员。
董康问了曾启明天的航班，说送一下，曾启说不用了，打车去机场，北州这么堵，来回废时间，也就不勉强了。临别的时候，曾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董康：
“老董，我去你们公司看了，那么多人忙忙碌碌，应该就是一个人负责管理几组服务器吧？这样需要认真和重要的工作，你怎么管理呢？”
董康说：“这个，我是跟一个火锅连锁店老板学的，他的火锅店叫“水底捞”开了好几家了，生意很好，我问他怎么管理，他说把员工当家人，让员工自己当主人，所以，我等于把那几十组服务器承包给了十几个人，他们有很好的权限，可以最好的服务玩家，当然，进入帐的管理在我这边。我给的提成足够他们买车买房，全心全力的做下去，一句话，把钱发下去，把奖励发下去！”
这两句话，一直在曾启的脑子里回响，即使坐上了飞回北州的飞机，总觉得从中能学到什么，直到懒洋洋的背着背包下了飞机，记得有一趟机场到静安寺的班车，大可以坐到那里再回公司，公司肯定有不少事要处理，慢一点去也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走出国内旅客通道时，迎面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孩举着一张硬纸，硬纸上写着几个字
“欢迎风云互动，曾启先生！”
这显然是迎接自己的，可是，谁会来呢？
第十六章 接机服务
16 接机服务
这是曾启首次在机场遇到有人人接自己，俨然有一种成为打人物的感觉，同样觉得很诧异，便上前凑过去：“我就是曾启，你找我？你来接我？”
高挑接待女孩说：“正是，你跟我走。”
因为有点犹豫，曾启问：“谁派你来接我的。”
突然听见旁边有人问：“请问您是第八城镇的庞总吗？”
曾启扭头看，一位穿着西服的男子，圆圆的脸，偏分头，戴着银丝金属框圆眼镜，眼睛又大又亮。笔直的身姿一看就知道常年运动。（后来知道这位老总特别喜欢打羽毛球）。
被询问则是第八城镇网络祝总手下的庞总，认识的人习惯叫胖胖，如今是高级副总裁，手下有一名干将自然就是曾启的同学程博闻，几年来还是打过几次交道的，世界就这么大，曾启掐指一算，每一年都会遇到胖胖，就好像热播美剧《老友记》里面的詹妮斯，每一季都会出现来一句：“ohgod!”
胖胖说：“oh，您应该就是慕飚软件的章总了，幸会幸会！”
他也看到了曾启，边居然对章总介绍起曾启来：“这位是曾先生，同行，目前在做网游《天空之城》的项目。”
曾启听到对方的名字，简直如雷贯耳，慕飚软件很早就做游戏，第一款游戏就打入海外，接着下一款都卖的很好叫做《钢甲风暴》，都是即时战略主题，而前一年的《傲视七国》不但打入了外国的榜单，在e3上展出，还被《帝国时代》的制作人观摩，算是中国单机游戏在盗版灰暗时代少有的亮光吧！
曾启连忙伸手去握：“章总公司的游戏真是国产游戏之光，去年的《齐殇》很火，看新闻最近要做《齐殇》的网络版吧！”
章总笑道：“是新浪游戏制作论坛的zq007吧，你前两年写的骂国产游戏的帖子特别多啊，我们的游戏幸免于难，网游是大趋势啊，我们做的网游，也需要大公司合作来运营啊！”
胖胖看两人要深谈，连忙说：“小曾啊，我和章总要急着要开会，以后再聊。”说完就引着章总走了。曾启这才对旁边一脸微笑的高挑美女接待员说：“我跟你走？去哪里？”
美女接待员职业性的带着曾启穿过客运通道，到达vip停车场，那边有一辆s级奔驰车在那里等待，接待员招待曾启上车，便依然微笑的站在那里，看着奔驰开走。
正值中午，车开的很快，居然有些向边远郊区开去的迹象，路过了不少工地和城乡结合部的景色，曾启有些紧张，连忙问：“这是去哪里？”
司机客气的回答，去法华镇路的银星皇冠假日大酒店，有位先生定的私人接机服务，他会在酒店里等你，说罢继续平稳而高速的开着车，直到开到酒店门口，训练有素的侍应生把曾启接到前台，并殷勤的询问需要什么服务。
曾启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这是一家豪华的酒店，酒店的大厅边上的沙发那边坐了几位，有男有女，因为不知道是谁约自己见面。曾启边向人多的地方走去，边张望，忽然有位服务员伸手拦住自己：“不好意思，那边都是贵客，请不要过去！”
曾启看了那边，是有几个服务员还有保安站在周围，坐在沙发上的贵客们，有戴墨镜有戴帽子，居然这天气还有人戴口罩（疫情尚未完全解除），就算是明星也看不出是谁，有一个矮胖子没有戴墨镜，一个鸭舌帽，倒是认出来，原因是自己最近看了《无间道》，那位显然是曾志伟。既然说了是贵客，想来都是些明星吧，远远再看看还有谁认识，问题是谁约自己来的呢？
曾启往酒店门口走，忽然有个女子从自己身边擦过去，还轻声用粤语说了句：“不好意思！”因为对方没有戴墨镜，只是拎了一只小巧的坤包，所以曾启一瞬间喊出了对方的名字：“祖贤，王祖贤，你是王祖贤啊！”
王祖贤莞尔一笑，就和一个助理紧步向电梯间走去，曾启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息影了很多年吗？”
也就在此时，一张胖乎乎的脸出现在面前。
“我叫的机场接客服务，很意外吧。”
说话的正是程博闻，胖乎乎的脸上得意的微笑。
曾启说：“犯得着吗？你有事发短信，打电话给我，或者约着见面，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租车来接我吗，这要花不少钱吧？”
程博闻说：“没办法，有些话，我要找你当面说，电话里不方便，本来我是准备到机场接你的。”
曾启刚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号？”
程博闻就说：“这里人多，说法不方便，我们得到外面去。”
从酒店出来，面对着番禺路，左手是法华镇路，由于这条街按摩店很多，曾被称为马杀鸡一条街。向左则是新华路，在旧社会是法租界的分界点，路上很多老式洋房，透露出旧上海的风情，两人从番禺路拐向新华路。
曾启带着激动对程博闻说：“我看到了曾志伟，还有，你喊我之前，王祖贤刚从旁边经过，真是女神啊，要是能和她合影该多好。”
程博闻没有马上回答，指着番禺路和新华路交接处说：“今天是上海电影节闭幕式，大概这些明星是来参加的。”果然门口有红地毯，估计晚上会走闭幕式，两人也凑过去看看关于电影节的一些信息。原来王祖贤虽然退出影坛多年，但是专门跑到上海来拍了一部《美丽上海》，而且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武康路拍摄的，男主角本来选定张国荣，由于当时张国荣精神状态不太好，换成了冯远征……总之这部片子成了王祖贤真正的息影之作，空留下美丽的倩影在枫叶之国。
曾启问再次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号，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当面要找我问？”
程博闻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你去了北州，但是航班号是我找董康问的，最近他找过我好几次，至于机场吗？我本来是计划等你的，结果发现我们的庞总胖胖要去接同一航班的章总，就是慕飚软件，之前做过《傲视七国》，《齐殇》的那家公司的老板。”
曾启插话道：“我在机场遇到了胖胖，也遇到章总……”
程博闻用手空打了一下路边的梧桐树说：“对啊，如果让我的领导胖胖看见我和你私下见面，他会怎么想，我们是竞争公司啊，看起来都是游戏行业，其实一家是中统，一家是军统，肯定要互相暗算的，所以我灵机一动，打电话给这家酒店，定了一个接机服务。”
曾启说：“有你的，只是你为什么要定在这家酒店呢？”
程博闻说：“这是一个道理，我找你的事情，不能在公司电话说，也不能在欣欣面前说，我把你接到这里，是防着欣欣检查，她问我问什么定接机服务，我可以说是公司客户，为什么订到这家酒店，因为这家酒店最近电影节接待了不少明星，我们游戏也可能找明星代言，业务很多……这样查不出来细节。”
曾启暗暗感叹，看来欣欣对程博闻的控制欲太强了，一点点都不允许他有别的行为，这样的女子偏偏让程博闻神魂颠倒，可见情是无法控制的。
程博闻说：“我先告诉你点信息吧，首先你看到的是真的，我们公司除了《mu》，在争取代理《魔兽世界》，还要代理慕飚软件的网络游戏，你关心的成大网络挖你们公司人的事情，我也打听清楚了。成大网络因为私服打击禁止不绝，决定收购的团队只要客户端，服务器由成大网络自己出，而且所有的游戏都要连入成大网络自身的管理系统，这个消息很有用吧？”
曾启点点头，心想，这下明白为什么韦新华一直关心客户端程序的进展，而不再以服务器了。就问程博闻：“你需要管同网络代理《魔兽世界》的事情，我没有新的消息……”
程博闻摇头：“我不是问这件事情，我问的是你去了董康那里，你看了他们的做法，他们靠谱吗，赚钱吗？”
第十七章 犹豫不决
17 犹豫不决
程博闻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短短的新华路暂到了一个路口，斜对面有个老洋房，三层结构，看来气度非凡，在民国，住宅的主人非富即贵。到当今，这样的房子也是天价，非常人可以问津。
如果是两年前，曾启会把去北州，在董康那里见识到的灰色帝国原原本本讲给程博闻听，可是经过两人前一年的矛盾后，说话要非常注意。终归，是同行，有各种各样的竞争关系。谁知道背后又是什么？
曾启说：“他们公司我去了，做的什么业务你清楚吗？看起来很赚钱，具体赚多少没有详细问，一起吃了一顿饭，太多的细节不过我没有深入了解。”
程博闻笑着说：“你何必呢？董康让我有机会再劝你过去做项目，他做的什么业务我很清楚，这也是我要找你确定的，因为他也要我过去帮忙。”
曾启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说：“似乎你要在上海安家落户了，你买了车，之前还说要马上买房子……不方便去吧。”
程博闻说叹口气说：“哪有那么容易，哪有那么多钱，两套啊，内环，我们公司有计划上市，庞总说我有期权，等上市之后再等解禁，到那时还要看期权值得不值得行使（比如笔者一个朋友在上海某家网络游戏公司拿到的是50美元的期权，这家公司代理了超级大作后又连续签了多款游戏，一时气势如虹，大家都等着兑现，结果被网易抢走了代理权，股价一泄千丈，股价变成15美元，难道你要行权，倒贴35美元，这期权就是废纸一张），这期权就是金手铐，我很需要赚很多钱，董康提的建议有些让我心动。”
曾启问：“也是叫你去做游戏？”
程博闻摇头说：“当然不是，所以这个电话我不能在任何人面前大，我只能当面和你或者董康说，董康叫我去不是做游戏，而是把游戏给他，直接的说，董康他们做了《奇传》的私服之后，长远的考虑扩大规模做自己的游戏，中期的计划就是做《mu》的改版，你知道我在第八城镇也算老人，早期推广出了很多力，还在外地协助架设过服务器，我有机会给他们拿出来全套《mu》的代码和资源。
也就是说，他们拿去改一改，很多小城市的网吧里面就会有《沙城奇迹》这样的游戏！而董康给我开的条件，还是相当丰厚的。他要求我拿出全套后，就离职，任他们公司这个项目的推广负责人，每月可以拿到1%的收入，我听说他们的《奇传》总收入一个月到600-700万了，我可以分到6万到7万，还有据说那个harris，以前新构网坑过我们钱的，现在代表基金投入一大笔，据说做得好的话，两年内就能上市，我拿的，还有你去，我们拿的，那可是干股啊，干股！”
曾启一听就说：“这样是犯法的，你这属于监守自盗，你要是把你们公司的东西拿出来卖了，你考虑过后果吗？再说《mu》在第八城镇赚钱，就是你们公司赚钱，你不也分钱奖金吗？”
程博闻说：“那能比吗？比如《mu》在我们公司每个月收入5000万，姑且这么一说，我工资多少，正常5000，绩效再来5000，加起来就是1万一个月，折合5000分之一，如果到了董康那里，收入下降为500万，我拿1%，那就是5万，公司赚的再多，都是给别人打工，自己做才是真的。”
曾启猜想程博闻一定是因为太想买房子娶欣欣才这么想赚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大概说明了一种情况。董康他们做《奇传》私服的时候，私服已经很流行了，全国各地都形成了规模化。而董康他们则是按照自己的能力，根据环境，制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推理方法。
至于你的《mu》市面上还没有私服，一旦开始涌向出来，还是独家的私服，你说你现在公司会不会追查，你真的不担心追查到你身上？那可是要坐牢的！你总不希望欣欣到牢房里给你送饭吧？
提起欣欣，提起法律，程博闻低沉了许多，他说真因为知道这件事不合法，所以单独找曾启来面谈。曾启便提醒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两人说完这些，一下子无语。
曾启则是说：“无路如何，拿公司的东西去卖，是不对的，至少不是高尚的行为吧！”
程博闻指着对面的洋楼说：“你知道这座房子住过多少达官贵人吗？最有名的莫过于近代曾经成为军统之王戴笠和影星胡蝶的居所，前一段时间，我看了本小说改的剧本叫《潜伏》，以后可能会改编城电视剧，剧本前面提到这段情节，说戴笠不惜牺牲同盟军的利益只为了从日军手里换取自己和胡蝶被扣押的财务。”
曾启：“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程博闻掏出两张簇新的100元说：“你看这两张100元，一张是做《奇传》私服赚的，一张是做《mu》私服赚的，你说哪一张是高尚的，哪一张是龌龊的？
这就是我看《潜伏》这个剧本学到的格言……
或者说你去拿《奇传》改私服赚钱，我拿《mu》做私服赚钱，你有什么要说我的必要？”
这话一出，曾启突然下了决定，他回答到：“我不会去董康那里做游戏的，你信不信！”
这个想了一天的问题终于有结论了，去董康那里做游戏，短期有钱，长期也许更有钱，可是，那并不是做游戏，只是把《奇传》的代码改一下，功能发展一下，针对用户优化一下，说白了就是高等级的私服，变着花样的换皮。说不定之后，还会拿《mu》继续换皮，这不是做游戏，这是一种不断翻滚的工程，不算龌龊，但是绝不高档。
最重要的是，自认为自己是清白之身，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灰色地带，大家都说没有事，很安全，如果真有一天被打击了，锒铛入狱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说了如此斩钉截铁的话之后，程博闻也愣住了。
这样一来，曾启就知道没法说下去了，就准备告别。突然心头一念：“你怎么突然起来剧本，这和游戏有什么关系？”
程博闻倒是坦诚说：“我们祝总说未来做游戏，最好和影视结合便于宣传，我就四处翻剧本，你以后做游戏也可以试着这个思路。”
曾启突然感兴趣了：“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程博闻说：“明年有张艺谋的《十面埋伏》，如果你做城市题材的电影有一个《向左走向右走》，哦，古装战斗，有一个《墨攻》，刘德华演的，不过我觉得电影不太好，放的周期太短了，最好是连续剧，总之，最近我看了不少剧本，今天我们见面有没有点像特工交易？”
程博闻难得开了玩笑，两人明知道再也不会像当年同学那样团结合作了，还是笑出来声音。曾启就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你拿去卖，最好等市面上有私服了，这样你卖，别人就不知道是你干的了！”
程博闻返回酒店，估计是有接待代理游戏明星的工作。
曾启则又走到上海影城大厅门口，想张望一下，希望再遇到几个明星，这时候，两边已经搭好了摄像机，估计是为了晚上彩排做准备。
曾启正在大量，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开始了，突然间，各种年龄段的男子，女子纷纷从身边涌过来，裹挟着曾启一直走过了红地毯镜头，然后这些大叔大妈们拿起各种签字笔在板子上的红布一阵乱写，原来是彩排，让这些大叔大妈们也过了一把心瘾。曾启也不干落后的大大写了《天空之城》四个字，估计到时候这张影迷签名簿上的四个字会让组织者糊涂起来。
曾启发现不远处有一辆双层公车，可以开回到普安路，也就是“风云互动”公司外面，便坐在上层，沿着这条旧社会被称为霞飞路的淮海路返回，不知道公司里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第十八章 风云不惊
18 风云不惊
一个人在一个游戏项目中到底有多大作用？
用《亮剑》里面赵政委的说法：“没有李团长，独立团在晋西北各种势力下就不能生存几天。”含义就是李云龙是灵魂人物，当然我们知道李云龙在潘塘之战中被楚云飞打成重伤后，部队还是一直南征打到海边。所以说在晋西北创业阶段的艰辛，和三大战争之后顺势的平推，灵魂人物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一个游戏项目而言，所谓灵魂人物究竟有多大作用呢？在前期立项，确定方向；在中期把控进度，维护核心，都是不可或缺的。如果这时候曾启离开一天，回去后一定有处理不完的问题，和不停的选择。到了尾声，由于项目已经成型，正在准备测试的时候，制作人就显得可有可无了，这时候经常要处理的是同运营和市场的沟通。
当曾启回到研发团队时，两天的离开是那么的无声无息……《围城》上说，每个人死去，都希望自己被记得，而不是像蜡烛死了都是臭味。对个人而言，回到群体里面也往被一群人招呼，这样才觉得没有失去社会性。那么今天回来的时候，只有几个策划来汇报了下进度，整个研发团队陷入了彻底的安静中……
总结一下，最优秀的团队是越到测试的时候，全体人员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等冲锋；普通的团队则是项目无论什么阶段，都是一样的平静。而今天《天空之城》的研发团队，则是处乱不惊，各行其是，原因很简单。从去年成立公司以来，历经各种动乱，争斗，研发方面尽力做了足够的功能，反复的测试，都在等结局了，结局会如何？
有经验的研发人员知道，如果上线数据不好，产品失败，有的人会走，有的人会被赶走。而上线成功的话，像风云互动这样这么多大小股东的公司一定会发生腥风血雨的内斗，至于研发人员，奖金有没有，有多少，全靠运气。一旦努力拿不到回报，最有实力和价值的研发人员就会出走，凭借在成功项目组的经验和资历，去换一份更高报酬，更有希望（至少看上去）的项目，周而复始，游戏行业就是如此。仅仅靠着项目能财富自由的研发人员少之又少，倒是赚的脑满肠肥的商务，运营，领导遍地都是。
曾启回到自己电脑前，首先内部的通讯工具上大量的无效信息，然后是各种抄送的邮件，这些邮件，主要是和管同网络服务器调配方面的问题，很多还涉及到内部走账。看到这种邮件就头痛，反复的纠缠细节，这也是那些在类似国企员工的一种方式，显得自己很忙，显得自己每天都有事情做……
说实话，管同的服务器是不要现钱的，这些钱都要折算在未来收入的分成中。因为管同网络向“风云互动”注资了1200万，这笔钱支撑着公司研发没有掉队，还组建了自己的运营人员，可是这笔钱中200万作为了服务器使用费用，还有200万成为了中间消耗（1200万拿200万送给相关业务的大老板小老板和办公人员做疏通费用，这个比例已经很良心了）。饶是如此，服务器的购买和使用价格还是非常高，可以这样说吧，把组装机卖出了原装服务器的价格，中间人势必还有好处，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规则，否则，为什么最后一次去广州，人家还送了一个新品的摩托罗拉cdma手机，说cdma刚开通，辐射小，里面还充了2400元话费（包两年）。理由是方便大家通过电话联络，拿着这台和弦铃声的手机还是很拉风的，更不用说在手机盒子里还有8张500元的联华购物卡。后来曾启把这些卡全部买了联华超市的可乐和方便面，巧克力之类，算是加班点心。
如果只是服务器贵也就罢了，关键是配置，部署总是不到位，让管服务器的曲文豪大为光火，这种事情，推动起来特别慢，改动一下，对方要常常等一天，曾启回来的时候，曲文豪正在和对面机房的人打电话，声音很大。
“拜托，你们用的是志强xeon的组服务器，能不能配上ecc的校验内存，还有硬盘至少要scsi的吧，光处理器快不够，硬盘内存也要跟上，否则大量玩家快速切换的时候会阻塞，阻塞懂吗？”
对面回答到：“要求的3000人一组服务器，测试已经通过了，就不用调整了吧！”
“不行，之前的三千人是一般的玩家行为，如果这3000人走动起来，1000人打怪，1000人交易，还有1000人pk，马上负荷会上升几倍！”
“好了，知道了，我改好了联系你！”
曲文豪放下电话，一脸无奈的说：“你看看，对方这样的做事效率，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曾启只好说：“没办法，人家是国企出来的，能配合就不错了，再说，他们服务器多，大不了多来几组！”
话音未落，后面有人说：“多几组，就要多算几组的钱，这样我们赚到的钱分出的就更多了，太不划算了！”
大家一看，居然是好久没有来过的韦新华。曾启看看日期，也确实到了客户端全部截止的时候，估计他今天来是取代码的。想到这个，曾启不知道怎么来面对这位主程序，他拿到代码后，会不会马上宣布要离开这里呢？
应该不会，首先，他会把所有人的代码收回去，自己编译检测一番，保证正常运行，这需要至少两天，此外他会不会看看上线的情况呢？据自己的情报和分析，一个资深的程序员的操守，不会通过突然走掉，而特别把项目毁掉，换而言之，只有和平的分手，才会少很多麻烦。（下家准备录用一个离职的人，发现离职的人可以把上家搞垮了，这就是一种背叛的行径，下家会担心自己某天会不会变成上家……）
曾启强做高兴地说：“这次去北州，我们的游戏应该能评选上国产软件精品，这样下次宣传的时候可以用到！”
突然角落一个程序一本正经的问：“国产精品软件算不算国家进步奖？我参与这个项目，可不可以评选上高级职称！”
周围一片笑声，在这样的企业突然谈到职称，感觉很诡异。
吴导接了一句：“评上高级职称有什么奖励，荣誉证书吗？我还巴不得要些奖金呢！”
于是，一群程序对着打开笔记本，接上网线更新代码的韦新华问起来：
上线有奖金吗？
有多少奖金？
什么时候发？
老大什么时候请客？
曾哥什么时候请客！
曾启摸出一张联华卡：“要不，楼下超市，你们任选，500元，随便买零食！”就看到一群年轻人快快乐乐下去了。
出于一种特别的目的，曾启问韦新华：“韦大哥，你重构的那部分代码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拿来升级引擎啊？”
正如所有的程序员一样，韦新华不太会说话，也不太会说假话，他支吾着说：“我回去还要花两三天调整一下，然后这个版本应该来不及……我老婆事情太多了，太烦了”
曾启心知肚明韦新华的老婆在成大投资的新公司里忙碌，还是笑着说：“期待你的新版本，估计游戏会更好。”
吴导突然说：“老韦，你之前说过给程序部申请上线版本后放假期和奖金，有结论吗？”
韦新华有点不好意思，对吴导说：“太忙了，我忘了，曾启在这里，我们一会商量下？”
吴导点点头，继续投入编程中。
韦新华告诉曾启：“加班太多，大家连一个完整的周末（周六+周天）都没有过，上线后稳定之后可以考虑轮班制度（通常游戏稳定后，短期内没有大的问题，是不需要所有研发人员继续非常辛劳的，除非有大问题，所以放一点项目假也是会有的措施），给大家放假，当然，最好能给点奖金……让大家开心”
这句话，让曾启突然想出一个方法，可以暂缓项目组的分裂！可以再留一段时间的韦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