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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     东晋北府一丘八txt下载     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千七百一十四章 信仰之跃从天降

    正在张纲的身边,指挥着前方重装步兵战斗的段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转过头,看着张纲,自从刚才数千重甲长槊手上前之后,他就没怎么太管过张纲,在他看来,这三百多部木甲机关人,不过是个可以抵近前方发射弓弩的平台而已,顺带着还能开启护盾,掩护本方后排的弓箭手,充其量算是个加了挡板,可以自行发射弓箭的战车罢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真正要解决战斗,还得靠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士。

    大概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张纲也在这一个多时辰内一直保持着沉默,除了招呼着一些辅兵上去给木甲机关人提供补充的弓箭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操作和指挥。

    但是随着那三柱狼烟腾起,张纲一下子来了劲,大吼道:“信仰之跃。”这可着实把段晖给吓了一跳,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张尚书,你在搞什么?”

    张纲哈哈一笑:“段将军,你道我的孩子们只是会远远地射击,是个摆设吗?现在,国师有令,全线总攻,也该是我的孩子们大显神威,发挥真正威力的时候啦,天师与我们同在,人间天国乃我等信仰,机关人们,跃!”

    随着张纲充满杀气与能量的这句话,最前面一排的一百多部木甲机关人,身后的辅兵们,突然猛地抽开了这些机关人腿上的一道抽板,这些机关人顿时就腾空而起,就象给扭力抛石车掷出去的飞石一样,飞到了离地七八米高的地方,同时划出一道弧线,越过正在交战的两军阵列,如同一颗颗的流星陨石,从天而降,重重地砸进了北府军前锋,豫州军的方阵之中!

    段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跟他的嘴张得一样大,他的视线笔直地看着那些木甲机关人弹出去后留在原地的物件,那几乎是它们刚才自走的整条腿,而给辅兵们抽出的木板,正是从膝关节处拉出的,四根粗大的,绕成一圈一圈的精钢所铸的钢丝,正在这半条腿的底盘之上,摇摇晃晃呢,而随着这四圈钢丝的弹起,刚才不过一尺多长的木腿,已经给拔到了近三尺高,这四根粗钢丝的弹力,竟然恐怖如丝!

    段晖喃喃地自语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张纲咧嘴一笑:“此物名叫弹力机关,乃是用弯曲的钢丝,以重物压到极致,一旦释放,这些钢丝会迅速地向上弹起,把这百余斤重的木甲机关人,凌空抛到百步之外,此乃上古机关术所秘制,一般人我不告诉滴!”

    说到这里,张纲的眼中冷芒一闪,大吼道:“第二轮信仰之跃,给我准备!”

    晋军前锋,刘敬宣跟对面的段晖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张着嘴,口水都从嘴角流下,却是恍然不自觉,就这样看着前方,那百余部从天而降的木甲机关人,砸得晋军的第二列的弓箭手方阵一线,一片狼籍,几乎是遭遇了上百部投石机的齐射,又准又狠,而给这一轮砸死的晋军将士,至少有两百,给这冲击力震倒的军士,更是不计其数,整个第二线的二十个方阵,几乎全部给砸崩了,满地都是翻滚着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将近一半的木甲机关人,因为凌空而降的巨大冲击力,而摔得支离破碎,不少机关人的前胸给生生震得铁板飞出,而里面操作着机关人的那个侏儒小矮人,也是给震得口吐鲜血,有些是直接给固定卡住他们身体的那些个铁环,把骨头给勒断,以一个怪异的,变形的姿势,就在座舱里断了气。

    但还是有五十余部木甲机关人,靠着落地时砸在人身上的缓冲,保护住了自己,它们的那条断腿,插在地上新形成的小坑之中,下面压着几具到十几具不等的晋军将士的尸体,仍然倔强地挺立了起来,一边仍然用肩上和内臂的弓弩,向着四周的方向不停地射击,杀伤前后方的晋军士兵,一边把外臂上握着的大刀和利斧,拼命地向着四周抡,斩杀所有近它五尺之内的敌人!

    血光乍现,这木甲机关人手中握着的大刀和长槊,都是精钢打造的锋刃,刀刃槊尖皆为削铁如泥的宿铁,加上抡击时,以机械齿轮的力量,暴发出远远大于人力的能量,即使是身着甲胄,在二线位置搭弓放箭的弓箭手们,也难撄其锋,往往一挥之下,两到三名军士就会齐腰而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了。

    而一些反应过来,抽出腰刀想要格挡的军士,却是刚刚举起这单手腰刀,就撞上了对面势大力沉的大刀,本方的单刀就如小铁片一样,一挥而断,连同他们的脑袋或者是躯体,与身体分了家,刀光闪闪间,顿时就让这些木甲机关撞击地面时腾起的尘土,变成了粉红色。

    辟闾道秀看着前方血肉横飞的模样,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叫道:“这,这是什么怪物,还会飞?!”

    刘敬宣突然醒悟了过来,大吼道:“快,快散开,后撤,一线的将士原地顶住,队尾两排转向持槊攻击这些机关人。”

    他的话迅速地给作为军令,以旗语和鼓角的方式传了过去,而就在此时,又是一阵呼啸而来的风声,空中再次飞过了一百多个木甲机关人,如同陨石一般,在第一批信仰之跃的后方约二十步左右的位置,狠狠地砸进了第三阵刀斧手的阵列里。

    最近的一个木甲机关人,就砸在离刘敬宣的座骑前不到十五步的地方,几个在前方两排持盾防守的军士,给这一震之力,生生冲倒,但他们马上就挣扎着爬起身,摸起自己倒在地上的盾牌,仍然是连人带盾,如同一道血肉长墙一样,紧紧地挡在刘敬宣的身前。

    刘敬宣的座骑,一阵摇头晃脑的长嘶,也同样是不退一步,几个亲卫们大声道:“快保护将军。”他们一边说,一边纷纷上前,准备去攻击那个随时看起来可能从地上站起的木甲机关人!

    刘敬宣的虎吼声在空中回荡着:“全都退下,让我来!”

第二千七百一十五章 一击毙命破机关

    随着这一声虎吼声,前方的二十余名军士不自觉地向着两边闪开,可一个挡在正前方的小将,身高八尺有余,浑身上下肌肉发达,即使是重甲在身,也挡不住这紧致的肌肉,此人正是刘敬宣自幼收养的一个孤儿,名叫王猛子,收为亲兵义子,也是他贴身的卫士长了,一看自己的主公这时候想要上前,而前方几步处的那个从天而降的怪物,还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但它手中握着的大刀和长槊,却是仍然操控在左右的外臂之上,看起来随时可以伤人,这个情况,让他哪敢擅离职守,让自己的主公任性上前呢。

    刘敬宣哈哈一笑,从战马上一跃而下,沉声道:“猛子,让开,你难道以为,没有你的保护,我连这个区区的无腿木甲机关人,都对付不了吗?”

    王猛子紧紧地咬着牙,说道:“主公,此物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这怪物靠的是机关之力,非人力所能敌,您是前军主帅,万一有个…………”

    刘敬宣沉声道:“猛子,我在领养你之前,就跟这东西交过手,知道它的强弱,如果连它也对付不了,我这辈子也不用再上战场了。”

    王猛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让开:“主公,你毕竟是一军主帅,不可轻身犯险,我等护卫职责所在,理当…………”

    刘敬宣把那把大锤的锤柄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周围五步之内的人都感觉到大地在微微地颤抖着,而刘敬宣的低吼声更是震得他们耳膜鼓荡:“怎么了,是我提不动刀了还是收拾不了你小子了,不知道现在我的话都是军令吗?”

    王猛子叹了口气,让到了一边,仍然沉声道:“主公,千万要当心。”

    刘敬宣点了点头,大喇喇地走上前去,在离这个木甲机关人不到五步的地方,突然,这个机关人的右臂一动,那杆长槊,如毒蛇般地直刺了过来。

    所有人都暴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而刘敬宣却是气定神闲,站在原地不动,他手中的大锤,猛地向前一挥,如拳头状的锤头从杆顶飞出,就象一只铁拳,重重地砸中了木甲机关人的胸口位置。

    与此同时,刘敬宣的手如闪电般地伸出,紧紧地抓住了那刺向他的长槊槊尖之后一寸左右的地方,近一尺长的槊头,那闪着寒光的尖刺,离着他的右脑太阳穴,已经不到三寸的距离,看起来只要再稍稍往前递出一点,就可以刺穿刘敬宣的脑袋,可就是这点距离,却是再也无法更进一步,就这样给刘敬宣如同捏小鸡一样,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之中。

    人群中暴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冠军好身手啊,威武,威武!”

    刘敬宣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手中的锤杆一撤一拉,只见那铁拳之后,系着一根精钢粗链,如儿臂一般粗,正是靠了这条粗链,这个重达四十斤以上的大铁拳,才会如指臂使,指哪打哪。

    随着铁拳的撤回,那木甲机关人的胸腹部,一声“吱呀”的声音响过,一道小铁门无力地锤下,门拴已经显然给砸得变了形,而同样变形的,则是里面的一个身高不过三尺,状如孩童般的侏儒,若不是他戴着道帽,一副天师道中人的打扮,加上须眉浓密,谁都会误以为,这是一个小孩呢。

    辟闾道秀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侏儒,三寸丁吗?”

    在这个时代,侏儒仍然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对于很多一辈子行踪不超过百里的村夫乡民们,更是没见过这些残疾人。乍一看之下,先是惊讶,再是觉得有些害怕,毕竟这个木甲机关人中的侏儒,是给一铁拳打得脑袋变了形,裂开的头骨上,鲜血和脑浆流得满身都是,而一只眼珠子,给打得掉出了眼眶,只给一根筋在那里垂吊着,一如他伸出舱外,那歪斜着的脑袋。

    刘敬宣猛地用手一拉,那木甲机关人右外臂握着的长槊,给一把拉脱了下来,槊尖被刘敬宣那惊人的力量,生生从槊杆之上拧脱,抄在了刘敬宣的手中,他用力一掷,正中那侏儒尸体的胸口,把本来歪出舱门,半个身子探在外面的尸体,又重新给钉了回去,这下大家终于看得真切,这个侏儒的手脚之上,都绑着铁制的轴杆,显然,通过了各种机关术控制着这个木甲机关人的动作。

    刘敬宣指着这个内舱,大声道:“看到没有,这个怪物叫木甲机关人,里面是要有这么一个侏儒矮人操纵的,当年天师道就用过这东西与我们战斗,只要把这木甲机关胸口的内舱打烂,击杀在这中间的三寸丁,那这木甲机关就无人操纵,会变成一堆朽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说到这里,他一指那木甲机关人的左臂,已经跟人的手臂一样骨折的模样,变了形状,无力地垂在一边,而握着的大刀,也是落在了地上,动不了半分。刘敬宣冷笑道:“如果是大刀挥击,可能还有点麻烦,但要是槊刺,你们平时天天练的就是这个击槊闪刺之法,还怕躲不过去吗?刚才让你们准备好套索,如果真的这木甲机关人抡大刀行凶,就找机会套住它的左臂,这么大的东西,看起来动作凶猛,实际上非常不便,只要缠住它的左臂,就能废了他的刀砍,然后跟我这样冲上前去,直接砸烂它的中央,砍死这中间的矮子,就等于诛杀了此物!”

    辟闾道秀哈哈一笑:“刘冠军真的是智勇双全啊,有你的这个打法,这些飞天怪物,又有何惧呢?!”

    刘敬宣冷笑道:“好了,小子们,你们都看到我是怎么对付这玩意了吧,给我现在就去前军各队,把对付这怪物的办法告诉大家,这些东西现在没腿,走不了,离远点收拾就是,重点是要稳住前线的阵列,不能给敌军趁机突破了,辟闾兄弟,麻烦你辛苦一趟,带着你的兄弟去收拾这些木甲机关人,前面的豫州战士,要尽量防敌军的趁机突阵,守住这一波,就是胜利!”

第二千七百一十六章 垣家兄弟援左翼

    晋军,左翼车阵外。

    贺兰卢的双眼通红,看着远处的那三道狼烟,仍然在遥远的右翼腾起,而在他面前两里左右的地方,箭矢飞天,他手下的步骑们正在纷纷上前,对着对面的晋军车阵,发出一阵阵的箭矢,同时承受着一**对方弓弩的反击,车阵之前三百步的距离,早已经是尸横遍野,肝脑涂地,连同上次火攻后被八石奔牛弩打崩的那些尸块,散得满地都是,天上一片片的乌鸦和秃鹰在盘旋着,这些满地的尸体,就是它们眼中的美味大餐,只等这可怕的战争一结束,它们就会从天而降,享用这顿丰盛的人肉盛宴。

    仆骨武站在贺兰卢的身边,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国师要我们全线总攻?贺兰大哥,这回可怎么办?”

    贺兰卢咬了咬牙:“我们此战已经尽力了,老猛战死,你的儿子也重伤昏迷,我们三部加起来一半以上的战士,都送了性命,若不是垣家老大带了三万步兵上来支援,只怕我们刚才就已经崩溃了。”

    仆骨武勾了勾嘴角,看着前方三百步处,一面“垣”字将旗之下,站着的一个身形块头颇为魁梧的汉人军将,正是南燕的尚书,大将垣遵。

    仆骨武不屑地说道:“姓垣的不会真的以为,这战靠他们的手下,能攻破这晋军该死的车阵吧。”

    正说话间,只见一道烟尘滚滚而来,有大批的部队正向这里迅速地移动,贺兰卢的脸色一变,只见烟尘之上,一面“垣”字大旗迅速地移动,而另一个全身白甲,年约四十的汉人大将,提着大刀而来,正是垣家兄弟中的老二,垣苗是也。

    贺兰卢的眉头一皱,只见垣苗迅速地奔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行礼道:“贺兰将军,我奉国师的将令,率两万幽州儿郎前来助战!”

    贺兰卢沉声道:“你这两万兵马,和悦寿将军带的三万乡勇,是我们的预备队,现在也要投入战斗了吗?”

    垣苗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国师的安排,总攻信号一起,那就要所有方向,同时全力出击,刚才在前锋那里,张纲的木甲机关人已经飞天而起,杀入敌阵了,晋军一片混乱,想必很快就能在前锋方向产生突破。”

    仆骨武哈哈一笑:“原来刚才那些飞起来的,是张纲的那些个怪物啊,我们在这里看不清楚,还以为是飞石攻击呢。”

    垣苗笑道:“我们出动前正好看到他的那些个宝贝飞过去,太壮观了,晋军阵中一片人仰马翻,段晖将军正在挥军急攻,想必很快就能突破了。国师有令,贺兰部在前面的火攻中损失较大,所以由我们兄弟带部下支援这个方面,至于右翼,有他亲自坐镇,不用担心。”

    贺兰卢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回真的是要一举全歼敌军了,四面攻击,敌军不知重点,不敢分兵,那只要一路突破,就可以彻底破了敌阵。现在后军那里的俱装甲骑也已经快攻到敌军中军帅台了,我们这里也是时候全力出击啦。”

    仆骨武的脸色一变:“可是,那些车阵,还有那些八牛…………”

    贺兰卢摆了摆手:“仆骨大人,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既然是总攻,那就是不计伤亡,不惜代价,垣家兄弟是汉人中有名的豪强勇士,而所部则是各地来援的义勇,现在都是生力军哪,晋军虽强,但这样打了大半天,就是铁人,也快垮了,只要再加一把力,冲他一次,我想这些车阵,一定不在话下的。”

    说到这里,他对垣苗说道:“我听说二位的祖上,是在关中略阳,在汉朝时就是良家子,关陇豪强,后来天下大乱,你们垣氏一族给石虎强迁到邺城,后来大燕建国,先帝对你们一族多有关照,所以你们从父辈开始就一直追随先帝,一路南下建国,可谓大燕的开国功臣,今天,大燕有难,我们贺兰部,仆骨部,宇文部都为国浴血拼杀,现在总攻敌阵,只差最后一步,这立功的机会,就交给你们了。”

    垣苗哈哈一笑:“贺兰大人言重了,我们这次来,就是干这事的,之前的战斗,贵部伤亡过重,这次就请暂作休整,且看我兄弟如何破阵啦。”

    他说着,行了个礼,奔向前方而去,而后面跟着的大片烟尘,也随着他的将旗,一路向前,一队队的汉人步兵开始在遍布尸体的战场前布阵,只待列阵完毕,就会发起总攻击。

    仆骨武的眉头一皱:“贺兰大哥,这些汉人没见过那些八牛弩的可怕威力,你这么让他们冲,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贺兰卢咬了咬牙:“又不是我叫他们冲的,是黑袍让他们冲的,这一切都是黑袍的计划,我们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

    仆骨武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故意让这些汉人步兵去送死,这样保存我们的实力?”

    贺兰卢点了点头:“我们的大国师用兵你还没看出来吗?那真的是把部下当成棋子,不管死活的,死再多的人,他眼皮也不眨一下,只要能胜利就行,我们之所以落得这般田地,不就是成了他的棋子么?现在他要总攻,肯定不会指望从这个方向突破,但打得越凶,突得越狠,死得越多,就能把晋军的兵力拖在这里,使之不能支援其他方向,最后突击中军的那一下,我看他都不会留给俱装甲骑,恐怕是要自己来的!”

    仆骨武叹了口气:“那垣氏兄弟又不是不会打仗,也看不出这玄机?”

    贺兰卢咬了咬牙:“他们汉人精着呢,前面看我们鲜卑各部主攻,损失惨重,以为现在捡战果的机会来了,我们大燕一向抑制汉人,不给他们好的装备,现在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只要攻上去,占住车阵,那这些地上的装备全是他们的,就算失败,事后论起功绩,他们最后打主攻,也会分不少装备给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亏的。”

第二千七百一十七章 拖尸清路有所赏

    仆骨武摇了摇头:“要是他们真的可以打破车阵,就让他们立这头功了?那我们之前死这么多人怎么算?”

    贺兰卢冷笑道:“真要让他们拿命破了阵,那我们就集中所有骑兵从缺口杀进去,这陷阵的第一功,只能是我们的,谁也别想偷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对仆骨武小声道:“仆骨兄弟,让还有一战之力的兄弟们全都上马,把前面的部队撤回来,静观垣氏兄弟冲阵,如果有机会,就率先杀入,入阵之后,不管别的,直取帅台。”

    仆骨武有些不信,摇着头:“是不是这样打太冒险了,刘裕的中军一定是守卫严密,哪有这么容易杀进去?!”

    贺兰卢冷笑道:“我们这些方向最多只是助攻,不是主攻,第一个杀到刘裕帅台的,不是甲骑俱装就会是黑袍本人,甚至陛下和公孙五楼也可能亲自出手,刘裕不会把大军用来防备我们的,只要我们冲到帅台,那功劳就跑不掉,至于有多少斩获,嘿嘿,管他呢?”

    仆骨武转而笑了起来:“我的满儿刚刚醒过来了,他还能打,我让他亲自带队冲锋。”

    贺兰卢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阿满这战辛苦,一切顺利的话,我给他记头功,到时候你们仆骨部的人冲在前面,我来为你挡住垣家兄弟的兵,不让他们超过你!”

    仆骨武激动地眼中都是热泪滚滚,紧紧地握着贺兰卢的手:“我这就去!”

    看着仆骨武兴冲冲跑掉的背影,贺兰卢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传令我们部落的兵马,跟在仆骨武后面,伺机而动,要是他进展顺利没有遇到埋伏或者有力抵抗,就跟着入阵,要是遇伏,迅速撤回,让后面的垣家部队上去抵挡。”

    副将摸着脑袋,疑惑地说道:“那,那仆骨大人的兵马…………”

    贺兰卢恨恨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可不想把部落族人都押上,去当那宇文猛第二。对了,把宇文部的兵剩下的跟我们的人混编,入阵之后,多让他们抢些战利品,实在不行就把前面死人的装备捡回来分他们点,这仗打完,我们得想想怎么兼并宇文部,甚至仆骨部的事了,先给点好处,不怕没了首领的战士不来!”

    “垣”字将旗之下,垣苗和垣遵终于碰到了一起,垣遵兴奋地拍着弟弟的肩膀:“兄弟,你可终于来了,有你的这三万生力军,我就可以冲击破阵了!”

    垣苗皱了皱眉头:“不是我要来的,是黑袍国师下令,我只能依计行事。哥,咱们可得悠着点,别真把这几万人马送了。”

    垣遵有些意外,眉头一皱:“我们手下的可是几乎整个大燕境内的汉人部队了,数量不比晋军全军少到哪里,这正是我们为汉军正名的一战,刚才我指挥部下打了这么久,感觉晋军的抵抗也不过如此,虽然弓弩厉害,但数量不足,也不知道这车阵之后还有多少兵马,现在俱装甲骑的部队已经打到中军帅台一线了,只怕这车阵后的部队也给调去应战了,我们这五万人一鼓作气,真的可以冲破他们的这个车阵呢。”

    垣苗摇了摇头:“大哥,你前面还没看到贺兰部是怎么给打垮的么。晋军开始就是示弱,然后突然用那些可怕的八石奔牛弩攒击,一个齐射就打死上千人,直接让攻击的贺兰部兵马崩溃了。而且这些弩机移动不便,一旦固定,这一战恐怕就拿不开了,就算刘裕抽了人回去救中军,这些弩机还在,我们如果密集上前,只会再次重演那悲剧啊。我们的兵马多是临时征召的汉人村夫,本就没有那些鲜卑人凶残好杀,给这么一打,怕是会全军溃逃啊。”

    垣遵沉默了一下,说道:“那照你说,该怎么办?黑袍的将令怎么能不遵从呢?公孙归的脑袋还挂在城头呢。”

    垣苗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开始在本方阵后和两翼集结的仆骨部骑兵,低声道:“看来贺兰卢和仆骨武也不死心,想在后面占便宜,这样也好,大哥,我们不妨虚张声势,多擂响战鼓,多射弓箭,然后让几千军士散开,不要列阵上前,这样就算给八牛弩攻击,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如果能打开几个口子,就齐声鼓噪,仆骨部的骑兵一定会抢先冲进去的,到时候里面还有什么杀招,布置,就用不到我们头上啦。”

    垣遵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还是你有办法,就这么办,噢,对了,让那些沂水过来的征召兵先上,叫他们不要想着冲过车阵,能把那些该死的大车搬开,就算立功。”

    垣苗点了点头:“可是前面那么多惨死的家伙,大哥你想过没,这些没上过战场的看到这种光景,就不会吓得跑回来吗?”

    垣遵笑着抚掌道:“去年沂水那里遭遇了瘟疫,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死人,这就是我要沂水兵先上的原因,告诉他们,如果拖回尸体,有赏!就算破不了阵,能把攻击的道路给清出来,也算立功啦。事后把这些贺兰部仆骨部的死人拿去找贺兰卢和仆骨武收钱。”

    临朐,城头。

    公孙五楼一脸的兴奋,猛地一拍手:“好,太好了,总攻发动啦,陛下,现在俱装甲骑已经成功地攻到了敌阵的核心,快要打到刘裕的帅台那里了,而前锋的木甲机关人也飞进了敌阵,段将军正在挥军急攻,左翼的垣家兄弟也正在向敌军的车阵一线冲击,右翼那里有国师亲自坐镇,想必也会很快突破,陛下,形势一片大好啊,不是小好,是大好!”

    慕容超满意地点着头:“打了快一天了,终于总攻了。五楼啊,你说,朕要不要亲率现在手头的一万百战甲骑,破阵而入呢?”

    公孙五楼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不可轻动,这冲锋陷阵的事,就交给我等好了,再说,您的大旗飘扬在这临朐城头,就是对将士们最好的鼓舞,若是皇旗前出,可能有些人还会有所误会呢。”

第二千七百一十八章 孔明飞灯袭高台

    慕容超看着城下那安静肃立,不动如山,连马儿也都套着嚼头,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的一万铁骑,叹了口气:“现在几乎所有的部队都派出去了,只有这一万铁骑在这里守着,这城中的军士,不到两千,还有几百人要看守着那些反贼,若是这一万铁骑真的全派出去,那这城中几乎是空城一座,朕想出击,也是觉得在铁骑中更加安全啊,不完全是为了亲征。”

    公孙五楼微微一笑:“陛下的圣意,五楼自然清楚,不过,您在皇旗在城头飘扬,才能让前方的十几万将士看得到,若是皇旗不在,只怕不少人会以为陛下出事,军心会崩溃呢,稍后等五楼完成了手上的任务,会亲自率领这百战铁骑出击,陛下不用担心。”

    慕容超勾了勾嘴角:“这里也没有外人,朕就跟从前一样,跟你有话直说。你带百战铁骑出击,不是不行,但是这城中可是有几百兰花暗卫啊,他们可是对慕容兰死心踏地,刚才你也说了,这些人死硬得很,不肯归顺,我不知道国师把他们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但现在只有他们全都给斩杀,朕才会放心,不然万一他们用那些死士的手段解除束缚,在城中突然发难,那朕可就危险了。”

    说到这里,慕容超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远在几十步外或者是在城下值守的禁军士兵们,说道:“这些人多是我大燕的大臣将军的子侄,宿卫宫中,不排除有些人心怀叵测,因为说好听点他们是禁军,说难听点是人质,他们的父辈手握兵马,掌握权力,要是害了朕,说不定自己可以自立。当年先帝在时,就曾经遭遇过禁军的背叛,后来虽然加强了筛选,但也不能面面俱到,而且他们没真正打过仗,要是刘裕真的强攻,只怕晋军还没攻城,他们就会一哄而散,把朕置于这些人中间,朕实在是有点不安哪。”

    公孙五楼自信满满地说道:“陛下勿虑,国师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带这慕容兰的手下来这里,不是让他们临阵投敌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这些人,愿意为陛下效力。”

    慕容超的脸色一变:“他们真的肯为朕效力?不可能吧。”

    公孙五楼笑道:“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慕容兰就是他们的一切,我们以慕容兰的性命要挟,不怕他们不乖乖听话,陛下且看,现在就是他们为陛下尽忠的时候啦!”他说着,举手指向了天空。

    慕容超顺着公孙五楼的所指看了过去,脸色顿时就变了,只见两百多个膨胀的,气球一样的东西,升到了半空之中,高过城头两丈左右,气球的下面,放着一个四尺见方的吊篮,两个人站在吊篮之中,正顺着刚刚刮起的北方,这些气球缓缓地向着战场的方向飘去,在经过城头时,那些吊篮之上的人,齐齐地以鲜卑军礼,以手按胸,向着慕容超行礼致意呢。

    慕容超这下吃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彩色的气球,就从他头顶三丈多高的地方飞过,一个全副戎装的美貌女子,在向他行了个礼后,高声道:“愿陛下善待兰公主,我等虽死无憾!”

    慕容超一下子回过了神,指着这个女人,对公孙五楼说道:“此女不是那个兰花暗卫的队长,叫无双的吗,她怎么也…………,呃,这些个会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鬼?!”

    公孙五楼得意地说道:“此物名叫孔明灯,乃是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根据古代的机关术所发明,陛下请看,那气球之中,是用一些古法道术,灌进了仙气,可以让这气囊打开,直升而上,只要在仙气下面继续生火,以三味真火催动仙气鼓动,就能把整个气囊撑开,飞到空中,并顺着风势去自己想要的方向。”

    “国师早就算好今天这时候会有北风,所以一切的布置,就是为了这个的,只要这两百个气球里的五百暗卫,能飞到晋军的帅台上空,然后凌空一击,就算是狡猾如刘裕,也绝想不到这种神兵天降的打法,必然大乱,晋军只要中军一乱,帅旗落地,那必然四面崩溃,举营倾覆,到了那时候,就是臣率这最后的一万铁骑出击,打着陛下的旗号,亲手取下刘裕首级的时候啦!”

    慕容超乐不可支地握住了公孙五楼的手:“好,太好了,五楼,你的想法跟朕的所想,完全一样,到时候,你穿上朕在一边的备用铠甲,就以朕的名义,号令节制攻进晋营的诸军,这一战的首功,朕一定记在你的头上!”

    公孙五楼感激得两眼泪水汪汪,抽泣着说道:“五楼,还有五楼死去的兄长,一并在这里感谢陛下的大恩大德,陛下您就是五楼的再生父母,五楼一定…………”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疑道:“可是,陛下不是已经授权给国师,让他统帅全军了吗,这回又要让五楼…………,呃,是不是不太好?”

    慕容超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看着那一大团已经飘离了城头,渐渐远去的孔明气囊,沉声道:“这是朕的国家,军队,不是他国师的,这一战,打到最后,朕要让所有将士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统帅,明白了吗?”

    公孙五楼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磕头道:“五楼明白,五楼知道该怎么做了。”

    慕容超上前的扶起了公孙五楼,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去吧,不要让朕失望,飞马旗和朕的大燕皇旗飘扬在晋军帅台的那一刻,朕保证,你今天所有的付出,都会有所回报!”

    说到这里,慕容超转头对着几十步外的宿卫沉声道:“来人,给我把公孙归将军的首级取下。”

    公孙五楼的脸色一变,正要开口,慕容超摆了摆手:“好了,五楼,带着你大哥一起冲锋吧,朕给你这个亲手为他洗清屈辱的机会,到时候你用刘裕和那些晋将的首级,好好祭奠你大哥!”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转身就走:“不破晋军,再不见陛下!”

第二千七百一十九章 帅台之上庾公惧

    晋军,中央,帅台。

    庾悦紧紧地咬着牙关,在这个方向,整个大阵之外,都是烟尘四起,前锋那里,为了掩护进攻,燕军点起了多个柴堆,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配合着燕军冲锋时的烟尘,甚至把那些坐着孔明气球飞过来的死士,都隐身其中,左右两翼也是,除了五百步外,后军那里还在隔着刀车混战的情况仍然清晰可见外,其他方向,多是只听到震天的杀声,看到腾空的烟尘,其战况如何,甚至只能通过看到两边旗帜的进退和杀声的远近,才能判断了。

    庾悦不停地喝着水,只有这样,他才能掩饰内心的不安,一边的刘穆之看着他喝光了手中的第三个水囊,摇了摇头:“我说庾公啊,你喝这么多,一会儿去哪儿方便呢?”

    庾悦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没带了夜壶来吗,还问这种傻问题!”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着王神爱拱手道:“皇后殿下,请恕臣无礼,臣一定会离得远远的,绝不至于…………”

    王镇恶微微一笑:“庾公,我看不必了吧,你都出这么多汗了,这衣服湿得跟水里捞出来一样,还有尿吗?作为军人,我提醒你一下,最好早点换身衣服,不然容易生病的。”

    庾悦本能地脸色一变,就要发作,但话到嘴边,还是叹了口气:“这一仗下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生不生病这种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帅台之上陷入了一阵沉寂,庾悦的话说中了众人最担心的一点,就连王神爱也是秀眉深蹙,说道:“庾公言重了,这一仗,我军肯定能胜利的,燕军的攻击只是强弩之末的最后一击罢了,顶过了这一波,我们一定可以取胜的。”

    庾悦心烦意乱,这时候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沉声道:“都给人打到帅台边上了,四周又同时面临敌军的全线进攻,左翼防住了敌军一**的进攻,但他们的攻势还是有增无减,现在连那些给胡虏效力的汉奸都上来了,还打得这么卖力,哼,这一仗下来,这些附逆的汉奸,通通应该夷他三族,让他们再这样背叛祖先!”

    刘穆之摇了摇头:“庚公,慎言,这些汉人也是给慕容超强征而来的,他们的家人都给留作人质,不得不出战,你要真的想这么干,只怕这青州之地,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还不一定能平定呢。”

    庾悦咽了一泡口水:“我也只是一时气话罢了,这道理我明白,但是,就算为胡虏所征发,这时候需要这样往死里卖力吗?就不能做做样子?难道南燕这战赢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可是来解救他们的王师啊,不要求他们临阵倒戈,难道虚张声势也不会?”

    刘裕缓缓地开了口:“庾参军,你说得轻巧,这些汉军的后面,都有鲜卑骑兵督战,如果有畏战不前的,恐怕会临阵处置,再说,黑袍在战前斩了公孙归,就是给这些人以威慑。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军不出力上,这一战,只要是敌人,管他是汉是胡,都得消灭,如果是溃逃或者归降的,那就可以放过一命。”

    庾悦咬了咬牙:“大帅所言极是,但是现在我们这样只守不攻,光是挨打,是不是有点太被动了。兵法有云,只守不攻,会助长敌军攻击的气焰,非取胜之道啊。如果我们能主动反击,打退或者是击溃敌军一路,也可以抽出兵力,去支援别的方向啊。”

    刘裕微微一笑:“那庾公所见,应该出击去打哪路呢?”

    庾悦一指五百步外的激战战场,大声道:“这些敌军的俱装甲骑,离我们最近,威胁最大,应该抽调所有兵力压上去,直接把他们打垮,只要俱装甲骑的这些军旗一退,敌军就知道他们攻击中军的行动失败了,其他各路的攻击,也会不战自退。”

    刘裕笑着一指帅台四周,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林立的旌旗:“连皇后殿下的宿卫军都上阵了,这帅台四周,除了千余民夫和两千退下来的弓箭手还在休整外,就剩我们台上这几个了,庾公是指望用谁出战,打退敌军战力最强的这些俱装甲骑呢?”

    庾悦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四周,摇头道:“现在我们中央真的没兵了,要不然继续从两翼抽调部队回来吧,之前不也是把檀韶和朱龄石给撤回来了嘛。”

    王镇恶摇了摇头,一指左右两翼,车阵一线,那潮水般向上冲击,又在箭雨打击下一**地退下,很快再次卷土重来的燕军步兵海,说道:“敌军在两翼又加了几万生力军攻击,我们哪有兵力再撤回来抵抗?”

    庾悦整个人都呆立原地,久久,才叹了口气:“要是我们反冲击的那几千骑兵还在,该多好啊。”

    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半点对大帅的指挥不满的意思,没有骑兵的反冲击,我们也不可能挡住敌军俱装甲骑的突击那波,只是,只是…………”

    他越说越急,已经进入了语无伦次的阶段。

    刘裕摆了摆手:“好了,庾公的意思,我很清楚,仗打到这样,一向是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们兵力从一开始就只有敌军的三分之一,只能通过这样的严防死守来尽可能地消耗,不过,现在我军的情况,远远不是庾公说的那样被动,这一次,是敌军的总攻击,他们会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出来,无论是甲骑的突击,还是木甲机关人的飞行冲阵,又或者是两翼的敌军步骑的全线进攻,都是总攻的手段,但是,以我对黑袍的了解,他的真正杀招,还没有使出来呢!”

    这下连刘穆之都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他还有杀招?!”

    刘裕看向了右翼,那三股两黑一红的冲天烟柱,仍然在那里经久不息,他的嘴角勾了勾:“那三股狼烟,才是燕军总攻的信号,放狼烟的,必是黑袍本人所在,也就是说,他现在就在我军的右翼方向,我想,等他的杀招出手后,他本人一定会亲率手下,直接突入的!”

    胡藩的声音突然响起:“前锋方向有东西飞过来了!”

第二千七百二十章 高空轰炸箭雨防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黑色的硝烟之中,隐约飘来了数百个气球,每个气球之下,吊篮之上还燃烧着火焰,时明时暗,如同鬼火,吊篮之内的两个人,不停地把一些燃烧着的火罐扔下,砸进了全都伸长了脖子,仰天观望,吃惊地嘴都合不拢的晋军将士,不少人直到看到这些火罐从天而降,才醒悟了过来,向着四周躲闪。

    刘敬宣的吼声似乎都能传到这帅台之上:“快,快放箭,这些是敌军的飞行机关人,射它们下来!”

    而随着刘敬宣的这些命令,所有在他身边的弓箭手们,也顾不得再去射击前方的燕军士兵,或者是去掩护本方的军士攻击那些木甲机关人了,成千上百的弓箭,纷纷向着空中飞去,对着这些离地七八丈高的飞行怪物,就是阵阵攒射。

    “噗”地一声,一箭狠狠地扎在了一个气球的身上,由帐蓬帆布所缝制的气囊,顿时就给刺穿了一个孔,大量的,肉眼可见的气体,从这个孔里蜂涌而出。

    而这个气球,也开始随着漏气,无法保持其高度,迅速地下落,在下落的过程中,那硕大的气囊身上,又给起码十余枝箭射中,这加速了气体的喷涌。

    很快,整个气球就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地面上所有的军士们,在这速降的过程中都飞快地跑开,这可比飞天而来的石头好闪避多了。四周的将士们,则围在了落着点附近十余步的距离,端着弩箭的射手们纷纷上前,直指气球下的吊篮。

    而就在这个气球落地的一瞬间,勉强可以看到两个吊篮内的人,想要跳出来,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给一阵强弓劲弩射击,因为在这些缺乏现代科学常识的晋军将士看来,是无法理解常人是如何能飞到天空中的,也许是用妖法邪术,或者是剑仙之流,总之不太可能是正常人类,那远远地将之射毙,就是最可行的选择了。

    这两个想要跳出吊篮的兰花暗卫,顿时就给射成了刺猬,一个人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正在燃烧着的火罐,那是准备在空中掷出的,可还没等到扔出,就给击坠于地,这一下火罐落在了吊篮之中,顿时引起了篮子里其他剩下的火罐的殉燃,一团大火冲天而起,而滚滚的热浪,混合着硫黄的味道,扑面而来,转瞬即之间,就把那两具尸体,连同整个落地的气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就地燃烧。

    刘裕的神色严肃,耳边传来庾悦的惊呼声:“这些,这些是什么怪物,怎么能在空中飞,还能,还能往我军阵列里扔那些着火的罐子,呀,有人着火了!”

    只见前锋那里,已经有百余名军士,给这些从天而降的火罐击中,罐子中的火油淋得他们满身都是,给火一烧,顿时就成了熊熊燃烧的火人,皮焦肉烂的味道,伴随着那死前恐怖的嚎叫之声,即使隔了几百步远,也是顺风而来,清晰可闻,身边的同伴们拼命地上前,用地上的沙土往他们的身上洒,因为谁都知道,这时候要是再往火油之上浇水,那只会烧得更厉害,更是有些奋不顾身的军士,上前拿着佩刀去割断这些着火军士们甲胄的纽带,试着以最快的速度,把人从这些燃烧的盔甲中解救出来。

    地面的箭雨,也是一刻不停地射向了空中,一个又一个的,离地七八丈高的气球给射了下来,当知道这些吊篮里的不是什么神仙鬼怪,而是跟自己一样的活人之后,目睹了战友们惨死的北府军士们,一个个怒不可遏,甚至也不去用弓弩射杀这些落地的护卫了,冲上前去,刀戟齐下,把这些篮子里想要挣扎爬出的家伙,大卸八块,剁成肉泥,如此方解心头之恨。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三十余个气球落地,一半以上腾起了熊熊烈火,加上上千个火罐扔到地上时起的火焰,整个晋军的前锋,都陷入一片硝烟弥漫的火海之中,黑烟滚滚,渐渐地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了。

    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此物不是什么怪物神仙,而是叫孔明灯,昔日蜀汉丞相诸葛亮,曾经找到一种轻气,以火在下面燃之,就可以升空而起,想不到,黑袍居然也学会了这个东西,更是能做出这么大的孔明灯,载着人对地面投掷引火之物。”

    刘裕点了点头,沉声道:“阿寿的应对非常好,不愧是百战宿将,这孔明灯虽然可以从空中攻击我们,但是飞得不会太高,我们的弓箭仍然可以对其形成威胁,只要射中了这些大气囊,那所谓的轻气就会泄露而出,这个东西,也就会落到地上了,以这七八丈高的高度,一旦落下,那篮子里的人,几无生理。”

    庾悦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这东西不是怪物,还是人哪,只不过用了什么机关巧术,诸葛技法之类的,是不是?”

    刘裕微微一笑:“庾公说得很对,只要是人,就能杀死,就能消灭。”

    说到这里,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在警惕这黑袍用这种来自空中的攻击方式,想当年在戏马台上,青龙郗超的那个什么大力金刚的怪物,就是给几十个机关鸟带着零件,从天而降的,前面我看到了张纲用那些木甲机关人作战,甚至可以腾空飞跃,还以为会再次碰到这种会飞的机关人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孔明灯上带活人,对着地面扔火罐的打法啊。”

    王妙音的秀眉一蹙:“可是,黑袍为什么要用活人呢?以这样的高度,只要落下来,就必无生理,可谓有去无回,这样的死士,就为了扔些火罐子就牺牲掉,是不是太可惜了点?”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在黑袍的眼中,从来没有人命可贵的说法,而且,我看这些孔明灯可不是只为了从空中攻击我们前锋部队的,你看,它们冲这里来了!”

第二千七百二十一章 抹泥神箭迎空袭

    所有帅台上的人都脸色一变,看向了那些气球,只见这些气球开始拉高,从离地面七八丈高,升到了二十丈以上,这个距离上,向天射击的弓箭,纷纷从吊篮的下方飞过,有些是绵软无力地击中吊篮的底部,可是这吊篮的底层,加了一层铁皮,用以防箭,在这个距离之上,即使是强弓硬弩,也无法再对这些飞天气球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一百五六十个气球,就这样高高在上,缓缓地飘过了前军,向着中军帅台的方向而来。

    庾悦恨恨地一跺脚:“这东西怎么还能改变高度的啊,我们的弓箭都射不到了!”

    刘穆之脸上的肥肉跳了跳,沉声道:“那孔明灯就是这样,改变燃烧的火力,可以调节高低上下,但是,离得太高,就没办法准确地砸向地面了。二十丈的距离,想要砸中我们的这个帅台,也不容易啊。”

    刘裕沉声道:“这些孔明气球就是冲着我们帅台来的,一旦靠近,就肯定会降低高度,到六丈左右的距离,向这里投掷的。王参军,把准备好的河泥拿出来,迅速地抹在帅台之上,要快!”

    王镇恶沉声道:“遵令。”他行了个军礼,就迅速地跑到台下,很快,几百个背着沙袋的民夫就开始如蚂蚁一样忙碌了,而之前左翼车阵那股子臭不可闻,伴随着死鱼烂虾的味道,就钻进了众人的口鼻之中。

    庾悦这回没有吐,甚至还面带笑容,拍着手道:“好,有了这些,就不怕敌军的火攻了。”

    刘裕微微一笑:“庾参军,恐怕这样还不行,你身上也得抹这些淤泥,不然的话,万一火罐子砸中了你,中人即燃,恐怕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啊。”

    庾悦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变成了哭丧的表情:“这,这真的要抹吗?”

    刘裕摇了摇头:“庾参军,没人想抹这个东西,只是水火无情,敌军既然要火攻,那我们只有用这个办法来防,如果你不想抹这些淤泥,那你可以保护王皇后,和刘长史一起退到台下,贼人的目标是我们,是帅台,只要不在帅台上,应该就是安全的。”

    王神爱的声音响起,透出一股坚定与执着:“刘车骑,这一战我既然来了,就会和之前说的那样,与你,与全军将士共同战斗到最后,我在这里不是代表我一个人,是代表陛下,代表大晋,要是我这时候临阵先逃了,又如何为将士们作表率呢?”

    说到这里,她站起身,一指前锋那里的一片硝烟火海,大声道:“在前方的将士们,哪个没有危险,哪个没在战斗?我的命是命,难道他们就不是了吗?”

    刘裕咬了咬牙:“皇后,不一样,这里会是敌军集中攻击的地方,也是我在这里要跟黑袍决战的所在,你不是临阵脱逃,只是暂时去别处鼓舞将士,这一战,你已经足够优秀了,刘长史,庾参军们也足够英勇,任谁也说不出他们是临阵脱逃的。”

    刘穆之摇了摇头:“寄奴,你是怕我们留在这里帮不上你的忙,会让你分心吗?”

    刘裕摇了摇头:“胖子,时间紧急,就不要说这些了,我在帅台之上,之所以前面的轮换要把神箭突击营的将士都调回来,就是为了防这招的。你看…………”

    他用手一指台下,只见朱龄石,毛德祖,徐赤特和他们手下的近两千箭手,已经在身上,脸上,涂抹起这些河底的淤泥,而另一边的沈田子,沈林子,沈庆之等吴地轻兵,也干脆脱了身上的甲胄,在身上抹起河泥,顿时,台下就多出了三千多个“黑人”,只有白白的眼睛和手中利刃那锋利的寒光,才证明着他们的身份。

    刘裕站起身,对着一边的胡蕃说道:“胡子,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们在我身边了吧,最关键的时候,用最强的部下,这才是为将之道。”

    胡蕃微微一笑,从背上解下了那杆一直背在身上的六石大弓,轻轻一拉,四股兽筋绞成的弓弦,在微微地震动着,仿佛龙吟虎啸,熊罴吼叫,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杀意:“感谢大帅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准备好了!”

    刘裕点了点头:“记住,瓶子以前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准的射手,他在走之前一再地拜托我,说这世上只有你胡子,才能接替他,成为我的射手,今天,我希望你和瓶子能一起战斗,就象我…………”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了在一边的座位之上,端坐不动,身上插满了箭枝的孟龙符,眼中泛着泪光:“我和猛龙也一起并肩杀敌,不死不休。”

    胡蕃郑重地行了个军礼:“我这就去安排布置箭阵,今天这一战,管教这些飞贼有来无回!”

    刘裕微微一笑:“需要抹泥在身么?”

    胡蕃哈哈一笑,自信地说道:“大帅,我们可是弓箭手,可以不要重甲,放弃防御,只为了身手灵活,要是真的给从天而降的这些火罐砸中,那也差不多是废了。抹了泥只会影响我的灵活,本来不会给砸中的,也许就差那一下闪躲,就会给击中啦。”

    刘裕点了点头:“行,你按自己的方式行事就行,千万要当心。”

    胡蕃跳跃着冲下了帅台,他的声音顺风而来:“大帅,这一战,是我和檀将军联手杀贼,你就看好吧。”

    送走了胡蕃,刘裕平静地看向了王神爱等人,说道:“皇后殿下,我让将士们都下台去杀贼了,而这里是我的帅位,作为主帅,我不可以轻移,现在,我以全军主将的名义,命令你,刘长史和庾参军都去随胡将军和沈将军他们的部下行动。这不是临阵脱逃,这是听我的将令!”

    庾悦张了张嘴,也拿着自己手上的那张三石四斗的弓箭,说道:“皇后殿下,既然大帅已经下了令,我们理当遵从才是,不如…………”

    王神爱突然平静地说道:“刘裕,如果这时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慕容兰,你会让她离开吗?”

第二千七百二十二章 同生共死真爱情

    刘穆之的脸色微微一变,一边的庾悦也疑惑地说道:“皇后殿下,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万金之躯,怎么要跟一个胡…………”

    刘穆之突然笑道:“庾公,我想,皇后殿下恐怕是自认为她巾帼不让须眉,大晋的皇后,怎么也不至于在勇气上不如一个胡虏的公主吧,军情紧急,我们还是先去跟将士们在一起,布置防守吧,皇后殿下如果说服了大帅,自当与我们会合。”

    庾悦也明白了过来,连忙点头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做准备。大帅,我等告退!”

    他说着,和刘穆之一起向台下奔去,这回一团肥肉的刘穆之气喘吁吁地落在了后面,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庾,庾公,你,你等等我啊。”

    台上的战旗猎猎,却只剩下了刘裕和王神爱两人,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妙音,这时候可不是儿戏的时候,我是为了你的安危…………”

    王神爱淡然道:“你觉得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最大的危险,我一个人躲在下面,心里会怎么样怎么看?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觉得我是累赘,不能象慕容兰那样在战场上对你有用,是不是?”

    刘裕咬了咬牙:“妙音,你是世家贵女,而慕容兰从小就是经历了最严格的谍者训练,你们不是一路…………”

    王神爱摇了摇头,突然玉腕一抖,一把青光闪闪的利剑,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转瞬而没,这速度之快,就连刘裕也一时没有看清,再看到她的素手时,已经是空空如也,而王妙音的声音仍然如银铃一样:“我也是谢家从小就千挑万选训练出来的谍者,我的奔走,耐力,轻功,上次跟你一起从密道回皇宫时你就应该知道,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的武艺,今天我也不必隐瞒什么了,慕容兰的功夫,并不比我高强,我跟她无数次切磋过甚至是有过性命相搏,结果也是不相上下,如果她能在战场上帮你的忙,那我也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刘裕喃喃道:“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这几十年来,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王神爱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少女之时就爱上了你,想着能跟你一起,纵横沙场,建功立业,只可惜造化弄人,本该我跟你拥有的一切,却给慕容兰夺去了,我不怪谁,只怪我自己的命如此,但是今天,我这样苦心布置,为的是和你一起出征,我不想只当个傀儡在这里跟你做做样子,而是想跟你真正地可以生死与共,联手杀敌,就算这次战死沙场,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刘裕叹了口气:“妙音,你是大晋的皇后,是全军的将士的军心士气所在,你的生死,不是你自己的,是整个大晋的,这个时候,不要任性,就算是慕容兰在这里,如果也是你这样的身份,我也不会让她留下的。”

    王神爱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是什么大晋的皇后,只是你刘裕的女人,在这种生死关头,你要一个妻子离开自己的丈夫,离开自己的爱人,只顾自已的性命吗?你说我在这里有危险,一旦出事,会动摇全军的士气,那你作为全军主帅,岂不是更危险?现在全军的将士,对你的依赖远远超过对我的,我如果死了,他们会伤心难过,但不会崩溃,会继续战斗,而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这几万将士,就会心理上垮了,顿时就会大败。”

    刘裕咬了咬牙:“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黑袍一定会趁着最后的这次突袭,亲自冲过来的,我知道你的身手过人,不比慕容兰差,但是面对这个老鬼,无论是你还是她,还是有所不足,我只有集中全部的精力,才能对付他。容不得半点分心。妙音,你对我的深情爱意,我刘裕今生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但是这一次,凶险超过了任何以往,我真的…………”

    王神爱突然伸出玉指,轻轻地竖在了刘裕的嘴上,这个动作惊得刘裕一下子收住了嘴,倒退一步:“妙音,你…………”

    王神爱轻轻地说道:“如果不是现在在这里,我刚才早就吻你了,我不想听你这些话,裕哥哥,你在跟慕容兰一起面对那可怕的大力金刚,那个看起来无敌的钢铁怪物,还有操纵它的郗超时,难道你就有胜算?我们所有旁观的人,包括郗超自己,都觉得你必死无疑,可只有慕容兰,只有她,在万众瞩目下,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她跟你一起迎战这不可能战胜的强敌,直面那几乎是必然降临的死亡,裕哥哥,我在那次,害怕了,犹豫了,我没有她的勇气,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我在自己能真正掌握命运的时候,没有抓住,我怕死,我怕人言可畏,我没有她的决绝,从那一次开始,我是真正地输给了她,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刘裕长叹一声:“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个,可是,可是情况不一样,当时的慕容兰已经和我结为夫妻,连孩子都有了,我们…………”

    王神爱坚定地摇了摇头:“难道现在的我们就不是夫妻了吗?我曾经失去的,我就要亲手找回来,这才是我王妙音的性格,裕哥哥,你放心,我绝不会拖累你的,无论是这些飞过来的怪物,还是黑袍这个大魔头,你只管放心去面对,不需要顾及我。万一我真的落到他们的手中,你就连我带贼人一起击杀,只有这样,我才会满意的。”

    刘裕咬了咬牙:“这一战跟在我的身边,凶险只会比当年我跟慕容兰联手对付郗超时更可怕,妙音,我最后一次请你慎重考虑,人的命只有一次,没了就没了,我向来是亡命之徒,不畏生死,可是你…………”

    王神爱微微一笑:“爱上亡命之徒的我,也早已不是那种惜命怕死的世家千金,裕哥哥,这是我此生的宿命,我王妙音,不爱公子,只爱英雄,不图权势,惟顺本心!”

    刘裕哈哈一笑,转过身,看向了越飘越近,离着帅台不到二百步的那些气球,大声道:“那我们就联手御敌,同生共死!”

第二千七百二十三章 黑袍仍有杀手锏

    晋军,车阵,右翼外侧,小丘。

    慕容镇看着那空中黑压压一片,缓慢而坚定地飘向晋军中军帅账的那些个孔明气球,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这些气球所过的地方,一片火海黑烟,时不时地也有些气球坠落,或是被箭枝射中,或是在空中就突然因为那些火罐的原因自燃,很快地变成了一个个在空中的火球,落了下去,再化为地上的熊熊烈火。就在这样来回的拉扯中,还有一百三十余个气球,一边在慢慢地降低高度,从二十多丈的离地距离,渐渐地降到十五丈,十二丈,当离着晋军中央的帅台不到二百步距离时,大多数的气球,已经降到十丈之内了。

    慕容镇长叹一声:“汉人有句成语,叫匪夷所思,如果现在要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的心情,没有比这个正合适的了,正好,在这些中原汉人眼里,我们鲜卑人都是外夷,只是就连我这个他们口中的夷人,胡虏,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战法啊。国师,我这辈子只服过成武皇帝和先帝(慕容垂和慕容德),而你今天带给我的震撼,还在他们之上。论打仗,你当是天下第一,我承认!”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这些不过是用了一些古法和前人的技术而已,谈不上我有多厉害。但是,这一战我的思路始终是明确的,我真正要攻击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刘裕本人,还有他的中军帅台。无论我们杀再多的晋军晋将,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取刘裕的性命而已。”

    慕容镇勾了勾嘴角:“看起来晋军中军那里也在调动,现在各处我军的攻击都已经尽了全力,而晋军也是在拼命抵挡,只要这批来自空中的攻击能打垮刘裕的帅旗,甚至击杀他的本人,那各处晋军,必然全面崩溃了。”

    黑袍微微一笑:“刘裕之所以要在中央建立帅台,登高立旗,就是为了让所有晋军能看到他,他是这些晋军的主心骨,顶梁柱,如果帅旗倒了,那刘裕不败的神话也就完了,就算他能夹着尾巴逃得一命,这些多年来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精锐,也会尽数葬送于此,对他来说,这个结果和死了也没啥区别。”

    慕容镇笑了起来:“还是国师你看得透彻啊,晋军兵力不足,想要跟我军野战,又要防骑兵突击,就只能守外虚内,把兵力集中在两翼,而中军的防守,非常地薄弱,甚至可能刘裕连民夫都没几个,刚才甲骑突到接近帅台的位置,刘裕是用飞石进行反击,现在看来,国师你是要用这次攻击,试出刘裕在帅台这里的埋伏吗?”

    黑袍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如此,刘裕用兵,虚实难测,我本以为他会把骑兵留在中军,作为机动防御,但是我军甲骑的轮番突击,还是突破了他后军的防线,为了重整阵形,他只能提前出动骑兵反击,只是晋军的骑兵,无论是数量还是装备,都无法与我军的甲骑抗衡,靠着出奇不意打了个突袭,想要来回驰突冲击我军,却不料阵外还有我军的后续部队,最后被夹击的成了他们,只能给逐出战场,落荒而逃。老实说,看到这一幕后,我对今天的这一战,终于有底了。”

    慕容镇正色道:“刘裕如果连骑兵都用上了,那手头就不会剩下什么后援啦,我军的兵力是他的三倍以上,就算拿人堆,也能把他各个方向兵力牵制住,这一战我军固然已经战死五万以上,但是晋军的损失也超过万人,接近两万,他们的后备力量已经枯竭,可我军的可战之兵仍然有十万左右,陛下那里的百战铁骑还没有用上,而我们这里…………”

    黑袍微微一笑:“我们这里的两千多虎斑突骑,也还没有出动呢,别急,现在刘裕可能还留了点最后的力量来对付我军的空袭部队,等到他真的把这最后的力量也用上,才是我们全面突击的时候!”

    说到这里,黑袍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而且,我这次的空袭,可远远不止扔些火罐这么简单,我会给刘裕一个到下辈子也难忘的惊喜,让他做了鬼都永远记得!”

    晋军,中央帅台。

    刘裕自己在挥舞着几面大旗,对着四周的将士传递着信号,王妙音轻轻地蹙着眉,这会儿的她,一身银甲,英姿勃发,手里拿着一部连弩,向着已经近到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当先气球瞄准,而她的口中,却是急促地说着话:“裕哥哥,你真的不要前锋来回救吗?”

    刘裕摇了摇头:“第一轮的空袭加上那些木甲机关人的飞跃攻击,已经让前锋的豫州兵马损失过半了,也多亏了是希乐兄弟练出来的精兵强将,换了别的部队,早就崩溃了。而阿寿在前面就连那些南燕来投的辟闾氏民都派上前去,他的手中,也早已经无兵可用,这时候要是再抽调人过来,前线必然崩溃。等我解决了这些飞天的孔明气球,还要派兵去支援他呢。”

    王妙音咬了咬牙:“那左翼的孙处将军,还有右翼的诸葛长民,是不是可以调回个一两千人,至少,有车阵在,两翼应该暂时无忧。”

    刘裕叹了口气:“妙音啊,你看看左翼,敌军起码增加了四五万人在轮番攻击,我军靠了车阵才能挡住,如果这时候一分兵回来,只怕车阵不保。还有右翼,虽然看起来压力没这么大,但是刚才的三股狼烟就是在右翼腾起的,这说明什么?”

    王妙音的秀眉轻蹙:“说明黑袍就在右翼,更说明可能右翼方向还会有致命的突袭!”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现在给诸葛长民下令,让他不许回援,牢牢守住阵地,不管敌军如何攻击或者是败退,都不许后撤,也不许追击,他这里安全,全军才真正安全。”

第二千七百二十四章 火箭防空破天袭

    王妙音微微一笑,干脆把手中的这把弩给放了下来,轻轻地一撩额前的秀发,风情万种:“裕哥哥,你就没想过,也许黑袍就是跟你打这种心理战,他的身边没什么兵马,只是故意让你以为他在右翼,身边有重兵,所以留着兵力去在右翼呢?”

    刘裕勾了勾嘴角:“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对付别的将帅,从军事的角度考虑,他确实可能这样做,甚至就算对上我,只是为了这场战斗本身,他也有可能这样虚张声势,但是有一件事,就决定了他一定想要亲手杀了我,妙音,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王妙音的妙目中,水波流转,轻声呢喃道:“是因为你让慕容兰背叛了他,对不对?”

    刘裕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个黑袍一直在用各种黑暗的手段,引诱别人背叛,为其所用,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无法忍受自己手下的背叛,尤其是阿兰,那是他最好的徒弟。他本来是想用阿兰来引诱我,把我拉入黑暗之中,成为他的奴仆,但反倒是我让阿兰投奔了光明,与他决裂,就象我夺走了他的亲生女儿一样,他怎么可能不恨我入骨呢?”

    “现在我才知道,此人在北方多年布局,本是可以成为北方的霸主,但就是因为要向我复仇,而暴露了他的全部力量,连在北魏的布置也全毁了。现在他处心积虑地布置了这场决战,又用了这么多招数,目的就是一个,要取我性命,以报我的夺徒之仇,而这个报仇的机会,他不会让给任何人,只会自己来。”

    王妙音叹了口气:“作为一个谍者,我不能再同意你的这个判断了,不错,越是这种枭雄,想要掌控一切的人,越是不能容忍最优秀手下的背叛,要知道,训练出一个慕容兰这样优秀的谍者,那得倾注多少的心血,付出多少的感情,这种感情,比寻常人的父子,母女之情还要深。而你,夺走了他最优秀的弟子,徒儿,也难怪黑袍会失去理智,不惜暴露在北方的一切,也要取你性命。”

    说到这里,王妙音顿了顿:“这么说来,这些孔明气球,还不是黑袍最后的杀招,而且他也不是虚张声势,一定会亲自从右翼突袭吗?”

    刘裕正色道:“不错,但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因为仍然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右翼放狼烟的,只是他的手下,他的本人,有可能就在这些气球之上!”

    说话间,前方传来一阵大吼,那是测距兵的咆哮:“敌军孔明灯,距我百步!”

    王妙音的脸色一变:“黑袍真的敢就这样躲在气球上吗?他真的为了杀你,连命也要不了?!”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那就要看这些气球之上,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了!”

    说到这里,刘裕突然把手中的一面红旗,狠狠地往下一挥,大声道:“弓箭手,大风!”

    早已经隐身台下,浑身上下涂满了污泥,几乎从高空看来,只是一片烂泥沼泽而已,可是随着刘裕的一这声令下,两千多名弓箭手几乎同时一跃而起,而与他们跃起的同时,是一道火光乍现,顿时就在他们这些弓箭手的面前,燃烧起了三到四条长约百米的火沟。

    胡蕃的一身皮甲上没有抹泥,这让他在这一众弓箭手中,格外地显眼,那刚才地沟之中的火就是他所点燃,他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火把,从身边立在地上的箭袋之中,抽出了一根长约一尺半的加长杆狼牙箭,箭头上涂抹着硫黄与火油,只一划过那道火沟,这枚羽箭的箭头,就腾起了一团火焰,一如周围的两千名箭手手中的弓箭一样,顿时就形成了一大片火场,让即使升空在六丈左右高度的这些气球上的兰花暗卫们,也感觉到了来自地面的滚滚热浪。

    气球之上响起了一个声嘶力竭的吼叫声,来自于一个女子之口:“快,快上升,快上升!”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变,喃喃道:“这,这难道是?!”

    他循声看去,只见前方左侧第三个的气球上,一个扎着满头索辫的女子,正在拼命地挥着手,向周围的同伴们示意,刘裕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而王妙音则幽幽地说道:“那不是无双么,慕容兰的好姐妹,想不到,坐着这孔明灯来袭击你的,居然是她!”

    刘裕咬了咬牙,紧紧地握着红旗的手,把这面红旗死死地攥在了半空中,却是微微地发抖,竟然无法再挥下去,因为,这时候只要他的红旗下落,那两千多枚火箭,就会变成满天的火鸟,把这些气球全部吞噬。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裕哥哥,战场上没有情份,只有敌我,无双他们,恐怕是因为慕容兰受制于黑袍,才会…………”

    刘裕闭上了眼睛,一道清泪从他的眼角落下,他喃喃道:“阿兰,原谅我。”而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红旗,终于重重地落下。

    随着刘裕的下令,两千多枚火箭,如同奔向天阳的金乌,腾空而起,以这些神箭突击营的神射手们的箭术和力量,即使是十丈高度的孔明灯,也会给毫无悬念地击中那上方巨大的球身,而在这个距离上,只要火箭沾上那些气球身上的帆布,顿时就能靠着箭头的引燃之物,让整个气球,在眨眼间变成一团团巨大的火球,随着这些大火球的燃烧,整个气球,会急剧地下落,几乎是笔直地落到这些帅台前的淤泥之中。

    两千多箭手,几乎是按组为单位,十人瞄准一个气球击发,也就一瞬间的功夫,空中漂来的一百三十多个气球,就纷纷坠地,因为落下的速度太快,太急,所有的吊篮,几乎都是硬着陆,或者说,就是凌空落下,靠着风力的惯性,越过地面上的两千多箭手的防线,飘过那三道燃烧着的火沟,纷纷砸在了那帅台前的空地之上。

第二千七百二十五章 天降妖邪长生人

    而载着无双的那个气球,更是径直地落到了帅台之上,就在离刘裕不到二十步的地方,重重地砸出了一个大洞,连人带篮子,就那样落了下去,甚至,连无双在落入黑洞前,眼中那闪闪的泪光,都尽入刘裕的眼帘,她的声音似乎从地底传来:“姑爷,对不起!”

    刘裕默默地看着地上的那个黑洞,眼中泪光闪闪,一言不发。一边的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双不会恨你的,这些应该都是慕容兰的手下,给这样逼着自杀式地从空中袭击,是为了救她们的主人。有这样忠诚的部下,是多么幸福和让人羡慕的事啊。”

    刘裕轻轻地摇了摇头,当他转过头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再不见任何的眼泪,他沉声道:“在战场之上,不念旧情,只有敌我,别说是无双,就算是阿兰本人如果现在与我们为敌,那也只有用手中的刀箭来解决,也许,这样刀兵相见,就是我和她避不开的宿命。”

    说到这里,他突然对着台下一些准备上前去刺戮那些暗卫尸体,或者是抽出腰刀准备割取首级的军士们说道:“不要辱及对方的尸体,他们都是忠义之士,给他们个全尸,打完仗后好好埋葬。”

    手里提着一把刀,正准备去割取一个尸体探出吊篮之外的兰花暗卫首级者,正是神箭手徐赤特,他转过身,对着刘裕高声道:“大帅,这些空中而来的贼人着实可恶,把大军之内弄得一片火海,伤了我们多少兄弟,连首级也不取,兄弟们难以心服啊!”

    刘裕咬了咬牙:“这是我的命令,赤特你执行便是,后面还会有苦战,你们…………”

    突然,他的脸色一变,大叫道:“赤特小心!”

    徐赤特也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混合着一股可怕的杀意袭来,弓箭手超过常人的敏捷和反应,让他猛地向前一跃,只觉得背上一凉,胸前的甲胄在飞身前扑的过程中,瞬间滑落,那是因为背上系着的节扣,给这道阴风扫断,而他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后心的衣衫,给划出了数道口子,肌肤一下子暴露在外,瞬间就变得火辣辣地疼,显然,这一下阴风拂扫,乃是给极锋利可怕的兵器,擦过了后背,只要晚那么零点几秒,这会儿他的小命就不在了。

    徐赤特在地上扭过了身子,正待反击,却一下子愣在了当地,只见刚才他想去斩首级的那具尸体,乃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满脸的络腮胡子,汉人商贩的打扮,这会儿直挺挺地从吊篮里跳了出来,眼中已经没有半点瞳孔,一片惨白,而身上则泛着紫黑色的暗芒,那是一块又一块又黑又紫的斑疮所发出,甚至皮肤上,已经长出了一丛丛绿油油的毛,指甲又黑又长,足有半尺以上,形同匕首,根根嵌在他的手指尖端,而几块碎布片,正挂在这些黑指甲的尖端呢。

    徐赤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这一跃而起的过程中,他原来手中的腰刀已经插在了地上,而一把大弓,瞬间抄在了手中,开弓,搭箭,上弦,整个动作几乎是一瞬间完成,而在拉满弓弦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就松开了箭弦,一杆长箭,直奔这个摇摇晃晃,正向自己走来的家伙的胸口,而徐赤特的怒吼声也在四周回荡:“摔不死你,那吃小爷这一箭!”

    “噗”地一声,这一箭当胸而入,一如徐赤特无数次地击杀对手那样,徐赤特能听到这人肋骨折断的声音,更能听到那箭矢透体,穿越内脏,最后破背而出时的声音,这些箭毙对手时的声音,对徐赤特来说不吝于最美妙的天籁,他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笑意,放下了手中的大弓,看着这个偷袭者给自己五步之外的这一箭,射得飞腾而起,落到了三四步之外,又重重地砸到了那吊篮之上,最后腾起一片烟尘,沉寂不动。

    周围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几个亲兵们一边鼓掌,一边笑道:“赤特哥神箭,这小子还不如刚才摔死的好!”

    “就是,一箭穿心断骨,这家伙的五脏,已经烂透了吧。”

    “赤特哥,上去取了此獠的首级,这回他是给你一箭毙命,就是你的战功啊。”

    徐赤特笑着掷弓于地,准备去抽身边的那把刀,但是,所有人的笑声突然间全部消失了,徐赤特看着那个刚才叫自己去收首级的军士,这个军士如同给人施了定身法一样,就那样站在原地,张大了嘴,手指着前方,一动不动,仿佛是看到了鬼怪一样,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徐赤特不满地说道:“你小子,是活见了鬼…………”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这个军士手指的方向,一瞬间,如同给雷击一般,他也是给雷得石化当地,下巴都要惊掉到地上了,因为他看到,刚才明明给自己一箭穿心的那个络腮胡子,这会儿又已经站了起来,胸前插着那杆长箭,却仿佛没有射在他身上一样,就这样继续向前伸着双手,直指徐赤特,嘴角边流着紫黑色的血液,隔了十步都能闻到这股腥臭之味,一步一步,就向徐赤特走来,而在他的身后,吊篮里的另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也跟他一样,状若厉鬼,毫无生气,浑身上下长着绿毛,黑色的指甲尖厉如刃,抬着手,就这样往前移动着。

    徐赤特猛地抄起了大弓,对着这个已经离自己不到七步的络腮胡子,就是一箭,“噗”地一下,这一箭再次射中了这个“人”的腹部,一条大口子在他的腹部闪现,腥臭的紫黑色血,连同他已经变黑的肠子,从这道口子哗啦啦地往外流,可是这家伙就跟没事人一样,仍然继续地向前行走,前伸的如匕首一样的黑色指甲刀,已经离徐赤特的脸不到三步之遥,仿佛只要一发力,就能够到。

第二千七百二十六章 熊熊烈火焚残躯

    徐赤特的心底里腾起一股极至的恐惧,仿佛是一股寒冰,把他定在了当地,他身经百战,杀人无数,但这种白日见鬼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这让他几乎无法行动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散布着腥气的指甲,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那腥臭的味道,直钻徐赤特的鼻子里,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仿佛这股子腐烂的,来自地狱的,充满了死亡的味道有什么魔力,把徐赤特都生生定在了原地,明明是利刃在手,却是根本无法挥动一下,两脚也粘在了地上似的,不能前进分毫。

    徐赤特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失去了抵抗,甚至是逃跑的勇气,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件事,早点解脱吧,不要再面对这可怕的怪物!

    一阵劲风从徐赤特的耳边闪过,伴随着一股大力,击在了他的胸口,他只感觉到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向了后方,他在空中睁开了眼睛,只见刘裕那魁梧的身形,从自己的身边闪过,而斩龙刀的锋刃,如同雪亮的闪电,迅速地划过了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的脖颈,他的脖子上喷出了一股黑血,如同那中药的药汁一样,腥臭难闻,洒得这方圆十步之内,到处都是,而那个了无生气的脑袋,被这黑血所喷顶,直上半空,再重重地落到了地上,两只白花花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自己,甚至嘴角勾了勾,露出了诡异一笑。

    可是这具尸身,即使是头断了,身子仍然没有停下,本来向前伸直的,那指甲如黑色匕首般的手,突然迅速地向右一扫,指风划过,虎虎生风,仿佛是五把利刃横扫,这一下,徐赤特终于想象得到,刚才自己背上挨的那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刘裕猛地一个旋身,闪在了一边,那五指黑爪,从他的右肋之下不到五寸的地方划过,甚至可以看到有几片精钢甲叶,被这爪风横扫之力,给震了下来,没有击中刘裕的这具无头尸身,就这样在原地漠无目的地左右乱抓,甚至左手如电般地伸出,直接插进了在后面慢慢靠近的那具行走妇人的肚子里。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这两具如僵尸一般的怪物,就这样对着对方的残躯,你一爪我一掌地互相攻击起来,黑色的,腥臭的汁液从它们的身上体内不断地流出,染得这地上都一片黑色,甚至超过了那些抹于地上的淤泥之恶臭,几只蚯蚓吃力地从河泥里钻出,刚一露头,就给这些黑色的汁液所淋到,顿时就肉烂皮翻,化为一滩血水。

    刘裕的眉头紧锁,看着这两个怪物在这样互掐,终于,当两具残躯都给撕得不成形状,内脏与腐肉流得满地都是之后,两具躯体终于无力地倒下,而手还在对方的胸腔和腹腔里又抓又抠。

    刘裕摇了摇头,捡起了地上落下的一个火把,那是刚才点起这道地垄沟所用的,几个军士终于反应了过来,摸出身边放着的几罐火油和硫黄包,泼向了地上的残躯,刘裕把火把扔了上去,只见一团火焰冲天而起,这两具腐烂的身体,还在火焰中翻滚,挣扎,甚至还吃力地想要站起来,终归是因为受损太重,还是趴了下去,最后一动不动。

    四周已经在各处站起了数百个这样的怪物,庾悦的惨叫声和惊呼声传进了刘裕的耳中,伴随着他一路奔来,惊魂未定的表情:“大,大帅,不好了,这些,这些妖物是什么?!”

    刘裕沉声道:“大家不要慌乱,这些是妖贼用药物制造出来的长生人,又叫鬼兵,他们已经是死人了,但受了邪药的控制,可以起来继续杀人,它们的血有毒,身躯如同钢铁,非利刃不得入,如果没有宿铁刀或者是精钢槊尖,不要去攻击它们!”

    庾悦哭丧着脸,指着周围那些如同僵尸般行走的长生人,说道:“那,那难道拿这些怪物没有办法了吗?”

    刘裕一咬牙,向前两步,拿过一个军士手中,那槊尖银光闪闪的长槊,正是精钢槊尖,他看准了左边十余步外,一个正在张牙舞爪的长生人,用力一掷,这一槊穿背透心,把这怪物整个钉在了地上,它的两只魔爪在拼命地挥舞着,想要去够身上的那把槊,却是怎么也够不到。

    一边的军士们发出一阵欢呼,如法泡制,往这长生人的身上扔起引火之物,然后,十余根火箭就射向了它的身躯,很快,在腾起的火光中,这具躯体就慢慢地停止了扭动。

    刘裕大声道:“看到没有,跟这怪物保持十步以上的距离,想办法把它钉在地上,或者上去砍掉脑袋,这样可以阻止怪物,再加以焚烧,就可消灭,不要给他们的毒血或者是黑爪抓到,那些都有剧毒,只要中了,小命不保。”

    而在远处,沈田子正指挥着几十名吴地轻兵,去围攻三个行走的长生人,十余名剑士轮番上前,或跳跃攻击,或滚地削砍这些怪物的下盘,但是之前已经战斗过很久,锋刃多卷的刀剑,却是难以刺入这些怪物那坚硬,如同钢铁般的残躯,甚至砍其双腿的三把长剑,有两把都从中间崩了刃,生生折断。

    一个剑士直冲上前,一剑刺出,直接刺进了当面一个黄发长生人的前胸,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正要欢呼,却只见对面的这个怪物毫不为意,似乎这一剑根本就不是刺在他身上一样,一手抓住了这个剑士握剑的左手,而它的左爪闪电般地探出,五爪直伸,不偏不倚,一下子插进了这个剑士的胸膛。

    杀人不眨眼的吴地剑士们,个个给这一变故吓得魂不附体,他们虽然很多都参加了孙恩之乱,但长生人这种可怕的东西,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只见这个黄发的长生人眼中突然泛起一道黑手,黑爪一搅一撕,右手也是猛地一发力,这个剑士持剑的右腕,就跟一段枯枝一样,给生生拧下,断腕带着长剑,还插在这长生怪物的胸口。

第二千七百二十七章 鬼兵突击王妙音

    这个倒霉剑士的胸口也给开了膛,七八根断掉的肋骨,直接倒刺出胸腔,而五脏六腑,纷纷滑出他的体内,只这一瞬间,就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黑色,而那黑爪之上抓着的心脏,还在微微地跳动。

    即使是凶悍狂暴如沈田子,也给这长生人怪物那可怕的杀戮方式吓得魂不附体,连拿着大锤的手,都在微微地发抖,那个长生怪物把手中握着的心脏,狠狠地握爪一捏,“叭”地一声,黑血四溅,微微跳动的心脏,顿时就变成了一堆紫黑色的碎肉,散得到处都是,而那剑士被开了膛的尸体,也无力地落下,瘫倒在地上。

    沈田子身边的两个亲卫,声音都在发抖:“三,三哥,这,这回怎么办?”

    沈田子同样是上下牙关都在打架,仿佛置身于零下二十度的冰窟之中:“我,我,我,我不知道!”

    一阵强烈的破空之声响起,扑面而来的热浪,让这些吴地剑士们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只见几十根燃烧着的火箭,射在了这些长生人的身上,可是,这个长生怪物身上那到处流淌着的腥臭的脓血,如皮屑般边走边落的腐烂肉块,却是把多数的火箭直接浇灭,并没有象一般军士中了火箭后,整个人的衣物都会燃烧起来,变成一个人形火把的模样。

    沈田子正一皱眉头,却只见三四个火油罐子,狠狠地砸到了这个黄发长生人,还有身后的两个长生怪物的身上,顿时,这三个行走的怪物,就变成了三个人形火堆,从头到尾,全身上下,都包裹在熊熊的火焰之中,但是他们还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周围的剑士们,本能地向着四处散开,离他们至少十步以上,终于,在走出了二十多步后,这三个长生人,一头栽到到了地上,烈焰之中,还能看到他们吃力地向前想要爬行,可不出三步之后,就彻底不动了,全身的护甲,衣服,连同他们的皮肉,都化为灰烬,只剩下了一个焦黑的骨架。

    刘裕站到了沈田子的身边,刚才就是他带着朱龄石等三十余名箭手,以火箭击杀了这三个长生人怪物,朱龄石的面色凝重,喃喃道:“想不到,洛阳之战十几年后,这可怕的长生人怪物,再次出现了。”

    刘裕点了点头,看着惊魂未定的沈田子,说道:“此物就是以前天师道谋反之时,用药物给人服下,让人变成刀箭难入,不人不鬼的怪物,名叫长生人,你可能也听说过。”

    沈田子咬了咬牙:“以前那天师道是逼着新入伙的成员,生吃那些给他们俘虏的官员和军士,然后让人喝符水,贴咒条,说是信天师,得长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弄出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

    沈云子的声音也在后方响起:“听说,是因为当年这种让人变成长生怪物的药丸太过难得,数量有限,因此无法大量使用,而前会稽太守王凝之,也喜欢用这邪术,一次性地让会稽城中上万百姓服下了此物,名为鬼兵,想要对付孙恩的军队,却因为给人偷换了一味药物,上万鬼兵当场死亡。这些世家和邪教徒,为了自己的一已之私,丧尽天良,不惜牺牲无数人的性命,变成这样的怪物,如果抓到炼制这些怪物药丸的家伙,不管把他们碎尸几万段,都是罪有应得!”

    刘裕沉声道:“兄弟们,将士们,我们这一战,不单是为了驱逐胡虏,也不止是为了建功立业,我们要消灭黑袍这样的人间至恶,让这些把人变得不人不鬼的邪术,再也不出现人间。这些长生怪物,非精钢武器不能刺入,寻常刀剑就不要上去攻击了,分散开来不要给他们碰到,几人一组配合杀灭,最好是用精钢长槊刺击,将之固定于地,然后引火焚烧,如此方可消灭。田子,象你这样上去肉搏的打法,是不行的,保持距离,找机会火焚,才是王道!”

    沈田子咬了咬牙:“明白了,大帅,我这就去把这个打法告诉其他部队。”

    刘裕的耳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那是四周里的其他各部在跟这些怪物混战时,不得其法,不断有有军士惨死在这些怪物的利爪与钢牙之下,刘裕沉声道:“如果没有足够的火油,就想办法把这些怪物引到一起,让他们自相攻击,这该死的药丸一般效力只持续一个多时辰,时间一到,自会脱力而亡,把这些飞进阵中的长生怪物全部消灭。”

    正说话间,只听到高台之上,传来一阵恐怖的磨牙之声,而剑风猎猎的声音,配合着王神爱的声声娇叱,也传了过来,刘裕的脸色大变,转身就向着帅台上奔去,斩龙刀倒提在他的手上,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前行,就算当年在淝水之战时,冒着秦军的飞石与弓箭,从那唯一一道浮桥上飞驰而过时的速度,也不及现在,因为,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件事:“妙音有危险!”

    刘裕的身后,将士们的惊呼声和他们的脚步声也同时响起:“不好,保护皇后殿下,她有危险!”

    可刘裕仍然是冲在最前面,冲得最快的一个,他顾不得一级一级地走这帅台下的斜梯,几乎是用了纵跃的办法,几级一跳,最后冲天而起,左手的扎心老铁已经抄在了手中,伴随着他的断喝声:“妙音快退!”

    就在刘裕准备出刀的一瞬间,他却惊奇地发现,这帅台之上的格斗,似乎已经结束了,王神爱静静地站在帅台的一角,手中握着一把精光闪闪的古剑,看着地上一具已经给大卸几块的躯体,可不正是无双?

    无双的脑袋落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王神爱,漆黑的牙齿,在不停地咬着,仿佛是想要去啃食王妙音,而两只齐肘而断的断臂,在她倒地的躯干边上,还在五爪不停地抓挠着,时不时地往前动上两下。黑色的污血染得这个台子上到处都是,一股死亡与腐烂的气息,中人欲呕,但是刘裕现在无比地确定:妙音,安全了!

第二千七百二十八章 忘情相拥万军中

    刘裕飞身上前,直接挡在了王妙音的身前,她整个人就象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地楞在了原地,手中的古剑之上,黑色的腐液顺着血槽,滴滴下落,而她握剑的手,也在微微地发着抖,即使是如此一个镇定而沉着的女中诸葛,谍报王者,也在第一次面对如此可怕的长生怪物时,心灵上受到了上万点暴击,也难怪,即使是沈田子这种武夫悍将都给吓得几乎不能动弹,王神爱,她毕竟是个女子啊。

    无双的脑袋上,牙齿狠狠地咬了几口,终于合上了,而那充满了仇恨与愤怒的眼睛,也缓缓地合上,刘裕咬了咬牙,抬手一扔,一个油罐子,就在这散乱一地的几具躯体残片上打碎开了花,硫黄和硝石,混在火油之中,染得这具残躯到处都是,而刘裕的手中飞快地用斩龙刀划过了一块火石,几点火星迸出,落到了这堆火油之中,顿时,就腾起了冲天的火焰,烧得那些残躯碎肉,如同架在火堆之上的牛羊肉串,发出了焦糊的怪味。

    刘裕紧紧地扶着王妙音的肩头,看着她失神的眼睛,大声道:“妙音,你醒醒,你看着我,我是刘裕啊。”

    王妙音突然大哭了起来,一下子钻进了刘裕的怀里,如梨花带雨一般,这一刻,她不再是大晋的皇后,也不再是那智计百出的谢家贵女,而只是一个给吓坏了的,无助的小女子,终于可以钻进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怀里,再不顾及这里是何时何地,有何后果。

    刘裕本能地想要推开王妙音,但耳朵里却是钻进了她的声音:“你去哪儿了?我的裕哥哥,你又把我扔下来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怕得要死,那个,那个无双,不,那个怪物,她,她就这样从那个洞里钻了出来,就象,就象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死人,她,她浑身上下都在躺着脓血,就这样,就这样向我逼过来,我,我不想杀她,可是,可是她突然跳了过来…………”

    庾悦的声音从台下响起,这个世家公子哥儿,居然是跑的最快的一个,得益于他身上没有沉重的盔甲,又刚才一直躲在帅台底部,找机会对着那些长生怪物放箭,因此,他第一个跑上了台,嘴里却还嚷着:“皇后殿下,我来救驾了,我来保护…………”

    而他那张给汗水冲得一道道印子,抹满了白色粉末的脸上,顿时就僵住了笑容,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刘裕与王妙音就这样拥在一起,刘裕的目光里充满了怜爱,轻轻地说道:“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妙音,我在这里,我说过,我永远会保护你的…………”

    而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庾悦摆了摆手,嘴角微微勾了勾,庾悦马上反应了过来,转身就向着台下跑去,他的额头上汗出如浆,还在消化着刚才自己所看到的场景,回头一看,几十上百名将士,正在奋力地冲上高台,庾悦连忙伸开了双臂,挡在了众人的面前,说道:“没事了,刘大帅已经消灭了那个,那个怪物,这会儿,这会儿正在向皇后殿下汇报军情呢,他要我,他要我等都回去坚守岗位,尽早地,尽快地消灭这些怪物!”

    朱龄石咬着嘴唇:“我等职责所在,这时候要护卫大帅,护驾皇后,庾参军,请你让开,我们要亲自见到大帅。”

    沈田子也沉声道:“就是,我们要当面听大帅的军令。”

    刘穆之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龄石,田子,你们暂且先退下,这里有我。”

    朱龄石和沈田子等人连忙向着刘穆之行礼,在这个地方,他是军中地位资历最高的人了,刘穆之的脸上肥肉跳了跳,看着庾悦,说道:“你确定大帅和皇后在上面,安全无事吗?”

    庾悦连忙点头道:“我非常确定,他们没事,有个怪物想要爬出来偷袭皇后,已经给大帅解决了,而现在…………”

    刘穆之摆了摆手:“很好,大帅现在正在向皇后汇报战局,请示下一步的安排,我等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各回各位吧。”

    王镇恶突然拨开人群,挤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道:“现在,现在前锋那里也有上百这样的怪物出现,有传令兵来报,刘冠军被一个怪物抓伤了,前方几乎陷入了大乱,刘冠军请求大帅马上亲临援救,要是再迟点,就来不及啦!”

    刘穆之的脸色一变:“什么?阿寿受伤了?这怎么可能呢?他应该知道对付长生怪物的打法啊。”

    王镇恶急得一跺脚:“我说胖长史,别耽误时间啦,此事必须要马上禀报给大帅,只有他…………”

    刘裕的声音,在帅台上响起,带着镇定和威严:“镇恶,不要急,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裕那高大威猛的身形,出现在了帅台的边上,面带微笑,却又有一股不言自明的威严,所有人都喜形于色,齐齐地行礼道:“参见大帅。”

    刘裕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了庾悦的身上,他有点不敢抬头,躲闪着刘裕的目光,只听到刘裕笑道:“庾参军,你这回第一个来救驾,辛苦了,皇后殿下刚才特地颁下懿旨,说感谢你来保护她呢。”

    庾悦咽了一泡口水:“为皇后和大帅,为大晋效力,我庾悦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刘裕点了点头:“刚才你也看到了,有怪物突然爬出来袭击王皇后,幸亏我没有来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皇后殿下毕竟受了点惊吓,需要缓缓,现在她不便见过诸位,请我传话,让大家各自回去值守岗位,尽早消灭这些怪物,稳定内部。”

    所有人齐声应诺,刘裕看向了王镇恶:“镇恶,你说前锋的刘冠军派传令兵来求援,此人何在?”

    王镇恶微微一愣,转而回头看起身后,讶道:“方才,方才情况紧急,我见他背插鸿翎,前军亲兵的打扮,仓促间也没有看他的腰牌,只听了他的口述,就来汇报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事情不对,若是此人真的是传令兵,应该会主动跟你而来汇报,甚至,这等重要军情,不见我面,也不该向他人汇报啊,有问题!”

    一个女子放肆的笑声从身后的帅台传来:“是有问题,不过,你知道得太晚啦,刘裕,看看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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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820/ 第一时间欣赏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 作者:指云笑天所写的《东晋北府一丘八》为转载作品,东晋北府一丘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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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介绍:
历史的车轮滚过波澜壮阔的三国时代,中原大地迎来了百年未遇的和平,人们都以为盛世即将来临,可谁都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汉人永远也不愿面对的千年恶梦。永嘉丧乱,五胡乱华,中原大地,虎狼横行,异族蛮王,率兽食人!北方的汉人,被不停地杀戮,华夏的儿女,在血泊中哀号。不甘为奴的汉人举族南下,在江东之地重建东晋,自祖逖起,百年来汉家军队六出江南,九伐中原,可惜功亏一篑,多少志士,徒望两京兴叹,巍巍青山,何处不埋忠骨?所幸天不亡汉族,还有刘寄奴,他会用一腔的热血,吼出这个时代的最强音:汉胡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欢迎随本书走进那段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年代。作者书友群219263410东晋北府一丘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晋北府一丘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