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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     东晋北府一丘八txt下载     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七章 塞外草原暗流涌

    刘裕微微一笑:“所以嘛,他们可以坐山看狗咬狗,然后以迎我大晋的北伐王师啦,那才是自己的队伍哦。”

    慕容兰的粉脸一沉,手不自觉地按上了刀柄:“你说什么,你想毁诺犯我们大燕?”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别紧张,开个玩笑罢了。我又不可能决定北伐之事,再说了,如果由我能决定,那我是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的。”

    慕容兰的神色稍缓,手也从刀柄上挪开:“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北方的汉人,多年以来经历了无数的战乱,早就养成了不轻举妄动的习惯,战乱时结堡自守,两不相帮,这么一说,还真的要看邺城之战的结果呢。哼,不过也没什么,他们不来帮我们,更不可能去帮到苻丕,小小一座孤城,难道还能撑个十年八年不成?”

    刘裕正色道:“长期围困未必对你们有利。现在你们声势看起来很大,是因为刚起兵时,鲜卑和丁零人大量加入,而秦国淝水惨败,一时人心不稳,汉人观望,氐人势力不足退保各重镇,所以大量乡村权力真空,但一旦你们久攻邺城不克,那内部必然生变。而且你们现在军队数量有二十多万,对粮食会有巨大的消耗,一旦乡村中的汉人不肯全力支持你们军粮,那不出半年,必然粮荒。”

    “邺城毕竟是秦国经营多年,以为关东根本的重镇,粮食起码可供一年之需。而且并非孤立无援。幽州与塞外的辽西平州,都心向秦国,更不用说塞外的代国旧部刘库仁,当年苻坚灭代国时,感念其忠义之心,让其作为塞外统领,看守拓跋氏故地。西朝永嘉之乱时,这些凶悍的草原游牧军队,多次援救西朝时的刘琨,我想这个刘库仁,也会作出同样的举动的。”

    慕容兰轻轻地“哦”了一声:“刘裕,你不是说我们胡人都是人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吗,中原强大时归附,弱小时就会反攻倒算,怎么说起这个刘库仁,却是说他是忠义之人?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吗?”

    刘裕笑了起来:“并不是这样的,刘库仁在代国拓跋氏的时候,就是他们的南部大人,统领漠南的部众,苻坚率军灭代时,他率部奋战,一时挡住了秦军,可是因为拓跋氏的家族内乱,拓跋宴君刺杀其父亲拓跋什翼健,导致代国灭亡,他也只能投降秦国,苻坚没有杀他,而是让他统领原来的代国部众,作为东部大人。”

    “而原来代国的死敌,匈奴铁弗部的首领刘卫辰,则作为右部大人,统领自己的部众,在河套一带安置。这个刘卫辰,才是真的毫无信义,多次在燕国和秦国之间叛服无常,但最后灭代时,是他作为向导引秦军入草原的,按理说,应该是首功之臣。”

    慕容兰讶道:“刘裕,你怎么对草原上的事情也这么清楚?”

    刘裕微微一笑:“如果以后要收复整个中原,免不了要跟这些隔绝了上百年的草原部落打交道,西朝的时候,拓跋氏可是大力援助过刘琨,只是因为后来族中内乱才断了联系,导致刘琨失败。所以,在我们大晋看来,这是一支可以用上的力量,是老朋友了,自然要知道他们的动向。现在拓跋氏的宗室全部被苻坚迁到了关内,而刘库仁,就成了草原上的首领,他的动向,至关重要。”

    慕容兰冷笑道:“可这刘库仁为什么要帮秦国?他当年也是给秦国灭了自己的国家,苻坚虽然不杀他,让他统领旧部,但这就跟我大哥一样,灭亡了人家的国家,再给点好处,难道这样就需要感恩戴德了?我大燕国存在的时候,对他代国可是不薄,那个拓跋什翼健后来的可敦,也就是草原上的首领夫人,相当于你们汉人的皇后,还是我们慕容氏的宗室女呢。”

    刘裕笑道:“可是刘库仁的死敌并不是关内的秦国或者燕国,而是那铁弗部的刘卫辰,这铁弗部和鲜卑部的仇杀,在草原上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不死不休,当年灭代的时候,刘卫辰曾经想尽屠各部鲜卑人,被苻坚阻止才没能得逞,苻坚怕刘卫辰趁秦军离开后再回去屠杀,才把他远远地赶到了河套之地,当那西部大人,而用刘库仁为东部大人,本就是想牵制刘卫辰。”

    “现在秦国崩溃,刘库仁又将面临刘卫辰的强大压力,燕国灭亡多年,未必靠的住,而这么多年秦国是一直保着自己,那帮着哪边,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如果凶悍善战的拓跋氏鲜卑骑兵加入战局,那你大哥,可就未必能胜了。”

    慕容兰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长叹一声:“让你猜对了,其实大哥真正担心的,就是这些塞外的拓跋氏鲜卑,他们战马极多,来去如风,一旦进入河北平原,那就是如虎添翼,我们慕容氏的铁骑正面打他们并不难,但这些人机动性很强,要是不跟我们的甲骑俱装正面交手,而是分道抄截我们的各地粮道,那可就麻烦大了。”

    刘裕哈哈一笑:“所以,你大哥的情况看起来没这么好,如果不能速速拿下邺城,整个河北,有得而复失的风险。慕容兰,形势已经分析过了,我劝你不要多想玉玺的事了,回去帮你大哥想办法对付刘库仁,才是上策。”

    慕容兰不翼地勾了勾嘴角,环视左右,明显地竖起耳朵倾听起来,刘裕神色一变,慕容兰显然是在探查周围有没有人潜伏偷听,良久,慕容兰才长舒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谢相公真的是正人君子,并没有派人偷听我们说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刘裕,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刘裕看着慕容兰那一脸严肃的神色:“你说吧,我不告诉别人就是。”

    慕容兰低声道:“我大哥早就预料到你想的这些事了,这次他出邺城,连儿子都没带,但有一个人却是带在身边,这个人,就是拓跋代国的皇长孙,拓跋硅。”

第六百八十八章 鲜卑慕容亦和亲

    刘裕这一下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话到嘴边,慕容兰的素手一下子掩向了他的嘴,他马上本能地向后一退,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当他放下手时,情绪已经平复,笑着摇了摇头:“慕容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刘裕说完后,自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但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微一皱眉:“这拓跋氏的皇孙,怎么会到了你们手上?还有,他们不应该是在长安吗?”

    慕容兰收回了手,撩着自己的秀发,微微一笑:“说来话长,拓跋氏的代国,当年拓跋什翼健作为嫡子,是在石赵当人质的,而他父亲暴毙,国中无主,族人推举了他的弟弟拓跋孤为国主,可这个拓跋孤却顾念兄弟之情,迎回了拓跋什翼健接位,所以拓跋什翼健曾当众立誓,让拓跋孤及其子孙永远可以统领漠北之地,等于是分了半个国家来感谢弟弟的恩情。”

    “可到了拓跋孤的儿子拓跋斤时,领地却给拓跋什翼健收回了,再也不提分国的事,所以他怀恨在心,拓跋什翼健有个庶长子拓跋宴君,为人贪婪昏暴,跟拓跋斤这个野心家自**好,后来拓跋什翼健娶了我们慕容家的女儿作续弦,这个拓跋斤就恐吓拓跋宴君,说是慕容氏生的儿子,以后会尽杀他们一支,本来拓跋宴君在抵抗秦军北征时就打了败仗,被父亲责骂,心中恐惧,干脆就弑父杀弟。这就是代国灭亡的故事。”

    刘裕点了点头:“此事我清楚,一个强大王国的灭亡,往往是始于内乱,本来代国虽然在漠南不敌秦军,但有大漠为阻,如果能暂避锋芒,未必不能卷土重来,但这出父子相残,让这个可能彻底断绝,拓跋宴君不得人心,很快被刘库仁所擒,献与秦主苻坚,后来拓跋宴君和拓跋斤这两个祸首在长安被处以车裂极刑,以震慑卖主求荣叛国之人,而拓跋氏的其他人的下场,我就不清楚了。这个拓跋,又是什么人?”

    慕容兰正色道:“这个拓跋,乃是拓跋什翼健的嫡孙,拓跋什翼健的生父拓跋,乃是拓跋什翼健的嫡子,下一任代国君主,可惜当年拓跋什翼健的部下叛乱,刺杀他,而拓跋君为救父亲,挺身挡刀,最后英年早逝,但拓跋什翼健却感念这个儿子的忠孝,后来当众宣布,以后立拓跋君的这个儿子,也就是拓跋为代国的继承人。”

    刘裕笑道:“听起来倒是和我的那个好朋友桓玄很象,小小年纪却给立为继承人,只可惜,未成年的时候祖父就国破家亡了,只怕他这个继承人,也没人肯认了吧,尤其是在你们那个强者为王,以力称雄的草原上。”

    慕容兰叹了口气:“草原之上,固然是弱肉强食,但是普通民众的心里,却会念着曾经带自己强大的部落的好。鲜卑拓跋氏,几百年来都雄起于大漠南北,其影响力不是这几年就能退散的,就象那匈奴铁弗部的刘卫辰,不也是打着匈奴刘渊的后人名声,自命匈奴单于后代,才能在草原上雄起的么?就象你刘裕,没有一个汉室宗亲后代的名头,也没这么大影响力吧。”

    刘裕哈哈一笑:“汉室宗亲后代?慕容兰,你这是在取笑我么?我都穷得要去赌场当裤子了,家徒四壁,就这还是汉室宗亲?你见过混的这么差的汉室宗亲吗,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兰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你的汉朝隔得太久了,你又不是汉高祖的直系子孙,不过,这个刘氏后代的传承还在。至于拓跋氏,你看,连刘库仁现在都承认拓跋是主君呢,更别说普通人了。难道刘库仁真的没有自立之心?只不过是他长期作为一个普通部落首领,大人,在代国一直是臣子,无法取代草原人心中的拓跋氏地位罢了。”

    刘裕的脸色一变:“可是拓跋只不过是个孩子,按你所说,他现在不会超过十四五岁,刘库仁为何要向他效忠?”

    慕容兰冷笑道:“就跟你们晋国一样啊,百世诸候强过一朝天子。草原之上,仇杀和征战是永远的主题,谁也不可能保证永远强大。作为草原雄主,也意味着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公敌,一旦败落,就会给别的部落攻击,吞并,报那数百年的血仇。”

    “刘库仁所部,不过原来是一个漠南的普通部落,这些年来因为依附了代国而得以壮大,但在别人眼里,仍然不是草原霸主。而且当年投降秦军的事情,是洗不掉的污点,给秦国授予东面单于之职代管漠南,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所以他如果维持对拓跋氏一族的忠义,对他来说,并无坏处。”

    刘裕的脸色一沉:“可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回到草原,又能有多大的作为?我就不信刘库仁会全力支持他。”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光拓跋一个人当然不行,但背后如果有一个强大的中原国家,那就不一样了。从拓跋什翼健本人开始,代国就一向依附于中原最强大的势力,从石赵到大燕,再到现在的氐秦。现在,轮到我们复兴的燕国,再次维系这个关系了。这也就是我大哥特地把拓跋从长安带走的原因。”

    刘裕冷笑道:“我现在是听明白了,弄了半天,你们是想通过现在施恩于拓跋,护送他回草原成为大漠之王,来得到一个强援啊。至少,不让代国旧部,那些凶悍的草原蛮子,站在秦国一边,与你们作对,是不是?”

    慕容兰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大燕的复国,不想得罪周围的势力,无论是南边的大晋,还是北边的草原蛮子,都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刘裕,其实我这次来,也有我个人的原因,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刘裕奇道:“什么忙?”

    慕容兰的粉脸一红,轻启朱唇:“帮我拿回玉玺,送给你们晋国,这样我就不用给嫁到草原上的匈奴人那里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匈奴恶臭飘万里

    刘裕微微一愣,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顿时就处于蒙圈的状态,不知道如何开口,隔了一会儿,他想到一直以来,一向给这姑娘玩弄玩股掌之间,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当了,念及于此,刘裕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慕容兰:“哈哈哈哈,慕容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慕容兰紧紧地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刘裕的笑容渐渐地退散,他发现慕容兰的眼中,竟然隐约闪着泪光,这下刘裕有些反应了过来,也许这一次,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子,真的没有再骗自己了。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移向了别处:“刘裕,也许你希望我嫁到草原上去吧,这样一来,我这个一直缠着你,坏你的事,一次次背叛你的胡女,就永远不会再来惹到你了,对不对?”

    刘裕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你没在跟我开玩笑?”

    慕容兰摇了摇头:“我毕竟是个女儿家,哪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刘裕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你可是慕容垂最信任的杀手,怎么会用来和亲呢?再说了,就算和亲,也应该把你嫁到代国,比如嫁给那个拓跋才是,怎么会嫁给匈奴人呢?对了,你比拓跋大了那么多,恐怕也不太适合嫁给个毛孩子吧。”

    慕容兰气得飞起一脚,踢向了刘裕,刘裕早有准备,一下子就跳开了,笑道:“还有,你这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脾气,只怕没人敢娶你,那小孩子从小没了爹,是不是你得去好好管教他一辈子啊。”

    慕容兰恨恨地一跺脚:“你这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倒是象极了你那祖宗汉高祖刘邦。还真的是这无赖的血脉流传几百年不变啊。刘裕,你不肯帮忙就拉倒,大不了我回去和亲嫁去草原。”

    她说着,一咬牙,转身就要走。

    刘裕一个箭步闪到了慕容兰的前方,扮了个鬼脸:“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罢了,从来都是你耍我,也难得让我演一回戏嘛。慕容兰,你说你要嫁到草原上和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兰看着刘裕,恨恨地说道:“你那个脑子不是有时候转的挺快的吗,怎么这种事还要问我,就不会自己想想?我说的是匈奴人,匈奴人!”

    刘裕的脸色一变,突然脑子里迸出一个想法:“你的意思是,要你去和亲刘卫辰?”

    慕容兰咬了咬牙:“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是了,这才是慕容垂能做出来的事,一个高明的统帅,绝不会让自己的一侧出现一个强大难制的势力,只有让草原上的刘卫辰和刘库仁,或者是那个拓跋的实力相当,而且两边不得罪,才能维持一个不败之地。拓跋已经被带出了长安,以后若是护送回草原,那就是救命之恩,但与此同时,跟代国世代血仇的刘卫辰,就成了敌人,所以,你们想要和亲刘卫辰,以平衡草原的势力,无论谁胜谁负,都不会把你们作为死敌。”

    慕容兰叹了口气:“不错,就是这样。匈奴铁弗部,是草原上最凶悍,野蛮,残忍的部落,当年刘卫辰的祖先,在汉末大乱的时候,曾经攻入过长安,掠走几万汉人士民为奴隶,就连著名的才女蔡邕,也被掳掠而去,嫁人生子。现在刘卫辰所居的河套草原那里,水源缺乏,大片荒漠,那些匈奴人,长年累月不洗澡,身上的味道比牲口都要臭。我要是嫁过去,只怕要活活给他们臭死。”

    刘裕哈哈一笑:“想不到堂堂的慕容公主,居然也怕臭?我说,你跟我们这些臭男人不是在一起同吃同睡了几年么,什么臭味没闻过?以前我十几天不洗脚,连铁牛都受不了,也没见你说什么嘛,我觉得你的耐臭能力还是挺强的。”

    慕容兰气得一跺脚:“死刘裕,啥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我开这种玩笑?你们再臭,起码也没几年不洗澡不洗脚吧,忍忍还能行,要是我成天把你扔猪圈羊圈,那味儿你能受得了吗?”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那好像确实受不了,不过匈奴人也没这么臭吧,君川之战时,咱也不是没打过匈奴人,没到那种顺风臭十里的地步吧。”

    慕容兰咬了咬牙:“进了中原的胡人,有了水自然会洗澡,就算是牛羊,你天天给它洗涮,也没那么重的味儿。可是草原之上,水源缺乏,河套地区又是大片荒漠,水比黄金都要珍贵,不洗澡才是常态,你是没见过那种浑身上下飞着苍蝇,满身跳着跳蚤的可怕场面啊,要是让我过这种日子,我,我宁可死了!”

    刘裕摇了摇头:“听起来是满吓人的,不过慕容兰,我不太相信你会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只是因为嫌臭就不去和亲了。再说,刘卫辰远在河套,要说他南下进攻苻坚还可能,但怎么着也影响不了你们燕国吧。”

    慕容兰叹了口气:“刘卫辰有数万,乃至十数万铁骑,南下可入关中,西出可掠岭北,东向可击漠南,天下大乱时,是绝对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若是不早点跟他联合,让他被那姚苌,或者是慕容冲,慕容泓他们拉拢了去,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刘裕点了点头:“只是把你嫁过去,就能让刘卫辰听话了?姚苌也好,慕容冲也罢,找个宗室女子,公主啥的,并不是问题吧。”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把我嫁过去,也未必真能帮到大燕,刘卫辰想要的,是攻取关中或者是漠南。而且铁弗匈奴素无信义,绝不可以轻信,非是我不想牺牲个人幸福,实在是我认为此事无益于我大燕复国之事。刘裕,只要你能帮我夺取玉玺,转交大晋以结盟好,我大哥就能放弃逼我和亲之事,现在我所有事都跟你坦白了,成或不成,你给个痛快话吧。”

    刘裕看着慕容兰,一字一顿地说道:“看在朋友的份上,帮你这回了,因为,我也讨厌臭哄哄的匈奴人!”

第六百九十章 晋燕合作各背盟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转瞬即没,转过了头:“这么说来,你是答应帮我去长安偷玉玺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骗你,一定会让你带玉玺回大晋。”

    刘裕勾了勾嘴角:“可是,你这回是逃婚出来的,还是你大哥派出来的?要是这回只是你的个人行为,那不就是在耍我们么,这可是军国大事,甚至可能决定天下的归属,不能不靠谱啊。”

    慕容兰微微一笑:“这当然是国家的决定。如果只是我个人逃婚,那我跑的远远的就是,反正这个乱世,也没人会管得到我。等大哥稳定下来后,我再回去也不迟。是大哥逼我和亲,我坚决不从,所以他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取回玉玺交给晋国,稳定南方,要么让我和亲刘卫辰,以稳定北方,他不可能两边同时受敌。我想来想去,还是来南边的好,毕竟跟你也是老熟人了,你这家伙虽然也不爱洗澡,但总比匈奴人的味道要轻得多。而且,我以前毕竟亏欠过你,这次算是还啦。”

    刘裕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的事,刚才那一刀就已经还了,我也不会再提,不过慕容兰,这回我不止是要帮你,而是要帮大晋,你的举动能助我大晋北伐,这是我肯跟你去长安的唯一原因,我得警告你,这回你要是再耍滑头,我绝对饶不了你!”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放心好了,我们这回是真正的盟友了,这件事也是对你大晋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怎么可能害你呢。就算退一万步,玉玺给我得了,送给我大哥,你们大晋也没损失啊,本就不在你们手里。再说了,我要是自己想拿,何必来大晋找你呢?你打仗是一把好手,但也没到取个玉玺也非你不可的程度吧。”

    刘裕点了点头:“好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不过在我跟你走之前,我要跟谢相公大人说明此事,毕竟我是大晋的军官,具体执行的任务,只能由相公大人和玄帅来安排。”

    慕容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还有,妙音她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你知道的,她,她一直不太待见我,我怕她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刘裕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要由相公大人来安排,我说了没用。你先退下吧,有了消息后我会联系你。”

    慕容兰点了点头,一转身,满头的小辫子带起一阵幽兰的香气:“等你的好消息,我就在林子对面。”

    当慕容兰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时,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谢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十步左右的地方缓缓响起:“小裕,看来你答应慕容兰的请求了吧。”

    刘裕早就知道谢安刚才就回到了身后,他转过身,恭敬地行了个礼:“从我这里,没什么好反对的,如果相公大人觉得可行,那卑职就只有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只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的地方,希望相公大人可以释疑。”

    谢安微微一笑:“但说无妨。”

    刘裕正色道:“那个苻坚的玉玺,只是他后来伪造的,并非传国玉玺,当年谢家迎回传国玉玺时,天下皆知我大晋再也不是白板天子,这假的真不了,不会因为苻坚宣称是真的就变成真的,为什么我们还要冒险去取呢?”

    谢安摇了摇头:“平民百姓谁也没见过真的玉玺,燕国多年雄居关东,秦国更是一统北方,所以他们先后得到和宣称是真的传国玉玺,在多数北方人心里,就是传国玉玺,一旦有哪方势力攻克了长安,取得玉玺,就会得到秦国的合法传承,这才是我们所要防范的地方。”

    刘裕的眉头一皱:“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们就是取回了玉玺也没用啊。到时候谁攻克了长安,自己再用块玉石刻个新的玺,说是传国玉玺不就行了么?”

    谢安微微一笑:“所以这回你去长安,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带着玺回来,你要留到最后,带着一个秦国的宗室,最好是太子回来。如果是这个秦国宗室带着玉玺,那就是再正宗不过的传国玉玺了,自永嘉以来陷入胡虏之手多年的我大晋传国神器,也就没有任何可质疑的啦。”

    刘裕一下子眉头舒展了开来:“这样也行吗?相公大人见解果然高人一筹啊。只是,只是这秦国一定会亡吗?我看不见得吧。那个秦国宗室也好,太子也罢,凭什么会跟我们这个死敌走?”

    谢安淡然道:“三个月前的秦国,是一统北方,窃居神器,带甲百万的超级大国,是想灭我大晋的头号死敌。可现在的秦国,却是已经叛乱四起,狼烟万里,行将灭亡的国家。所以,小裕,你一定要清楚,我们以后的敌人,不再是氐秦苻氏,而是慕容燕国,姚苌羌人这些。他们,才会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

    刘裕的脸色一变:“跟燕国,仍然是要为敌吗?”

    谢安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慕容垂是旷世奇才,以前多年命运不顺,没有基业,所以难逞英雄之志,这也是我以前跟慕容氏合作时最担心的一点,其实有件事你不知道,我和王猛,一直暗中有联系,慕容垂跟我们合作的事情,我有意地透露给了王猛,就是希望借王猛之手除掉此人,毕竟有苻坚的秦国还可以对付,但一旦让燕国复兴,就再难制约了!”

    刘裕这一下惊得张大了嘴:“什么!居然,居然是您出卖的慕容垂?”

    谢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寒意:“这种军国之事,哪有什么绝对的忠诚与背叛,慕容垂一样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之前我们有苻坚这个共同的敌人,因为秦国太过强大,必须要联手对付,我需要他提供秦国的情报,并引苻坚南征,这样我们才能在南方利用主场之利击败秦国。可现在,秦弱燕兴,我们就得联秦抗燕了。这次北伐,不管桓家怎么打,我们谢家的主力,绝对不会指向苻坚的关中,而是直接渡过黄河,长驱向邺,绝不能让慕容垂,在河北站住了脚!”

第六百九十一章 胡人传承异汉俗

    刘裕有些迟疑,他没有想到谢安那神仙也似的风采之下,居然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他勾了勾嘴角,说道:“相公大人,这样,这样真的好吗?我们毕竟是天国上朝,不能象蛮夷那样不讲信义。再说了,放着长安不去收复,而是出兵河北,与慕容氏相争,这胜算能有多少?如果错失了收复关中的机会,让姚苌的羌人站稳了脚跟,那长安这座故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大晋手中啊。”

    谢安摆了摆手:“羌贼不足为虑,姚苌耍耍阴谋诡计还可以,打仗是不行的,再说关中汉羌杂居已经多年,就算收复,也要花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精力巩固,不能急于一时。但是慕容氏的燕国,尤其是慕容垂,那会是最可怕的敌人,片刻也拖不得。一旦让他在关东,河北站稳脚跟,又跟北方的草原游牧搞好关系,那就不是能不能站稳关中的问题了,就算是中原,齐鲁之地,只怕也要得而复失。”

    刘裕奇道:“慕容垂有这本事?河北之地虽然民风豪放,但并没有大片的牧场,他慕容垂想重建以前天下无敌的俱装甲骑,怕是没这么容易吧。再说了,苻丕也不是软柿子,他也会争取草原上刘库仁的支持,尽管慕容垂手上有个拓跋,但是我始终不相信,靠一个小孩子,就能让草原上凶悍的蛮子,站在自己一边。”

    谢安叹了口气:“其实慕容兰应该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让刘库仁倒向慕容垂的根本原因,还是刘卫辰的威胁,铁弗匈奴部落,是草原上最野蛮残忍的异族胡虏,当年代国拓跋氏与之争战多年,也只是互有胜负,靠刘库仁自己,威望不足,象贺兰部,独孤部,拔拔部这些大部落,都并不服他,真要是刘卫辰来袭,只靠刘库仁的本部人马,不是对手。所以,必须要拉上慕容燕国作为强援,如果慕容垂真的放回拓跋,那这个孩子可以以代国皇孙的名义,召集漠南草原各部,共同对付刘卫辰,这才是刘库仁肯听话的根本原因。”

    刘裕摇了摇头:“刘库仁当了多年的漠南之主,东面单于,难道就肯这么轻易地让位吗?”

    谢安微微一笑:“那你说,当年拓跋什翼健在赵国当人质时,他的庶弟拓跋斤为什么就肯让位迎接他回归呢?难道是这个弟弟人品特别好吗?”

    刘裕一时语塞,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刚才听到时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也不好向慕容兰多问,但现在,在谢安面前,却是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还请相公大人赐教,我也对此奇怪。”

    谢安看着刘裕,笑道:“其实草原上的蛮子,跟我们汉人一样,也讲一个名份,草原之上,虽然以力称雄,强者为王,但谁都知道,力量总有衰弱之时,即使是强如匈奴,也总有灰飞烟灭的那天,所以,要想在弱时不给人彻底灭亡,就需要名份和传统。”

    刘裕奇道:“名份和传统?难道蛮子也讲仁义和嫡长子这些?”

    谢安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草原胡虏,是不讲嫡长子的,因为孩子年幼,往往威望不足,他们往往讲的是兄终弟及。在草原上,一个首领会生下多个儿子,这些儿子成年之后,就必须分家,离开父母的部落,带着一部分的帐落和牛羊,迁到别处去,这种分出去的部落,就是近亲部落,比如拓跋氏,在上一代分出去了拔拔部,叔孙部等多个部落,分别统领四处,以为屏藩。”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不就象汉朝和晋朝时的宗室亲王吗?但这些人有了实力,也有了名份,只怕会象七国之乱,八王之乱那样,发生内战吧。”

    谢安笑道:“没这个必要,因为我们汉人,讲的是父死子继,这些分出去的王爷,再没有当皇帝的可能了,一旦手中有权有兵,那自然会起不臣之心。但是草原蛮子不一样,他们是兄终弟及,上一代的首领如果死了,那他分封在各地的兄弟们,就会有继承汗位的资格,所以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这样的宗室内战,只会削弱本族的实力,让别姓部落有机可乘。”

    刘裕讶道:“那如果是兄终弟及,首领自己的儿子怎么办?那个拓跋什翼健自己也是以儿子的身份登位的吧。”

    谢安点了点头:“那是特殊情况,拓跋鲜卑,以前因为兄弟间的传位,引发过内乱,就是刘琨守晋阳的时期,最后不仅害得刘琨兵败身亡,他们自己也是多年一蹶不振,还得让儿子去中原的石赵当人质称臣,后来痛定思痛,才学了中原这套嫡长子继承的方式,如果儿子成年,并且有力,那就可以在继承人大会上,公推为新任首领,也就是说,最后还得是兄弟子侄们在一起共议,如果儿子弱了,那肯定不行,但若是儿子已经成年,又有一定的威望,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

    刘裕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这么说来,拓跋斤作为庶子,威望不足,如果不抬出拓跋什翼健,那这代国国主之位,就会给他的叔叔伯伯们得了去,是吗?”

    谢安微微一笑:“是的,拓跋斤当时也未成年,因此没有分家出去,而是留守拓跋氏主部落,兵力是最强的,但也比其他几个叔伯的部落强的有限。那些叔伯们相持不下,所以干脆都拥立他,想着以后再找机会袭取汗庭,取而代之,拓跋斤知道了这些人的心思,干脆就把拓跋什翼健这个哥哥给迎了回来,这样既摆脱了危险,又赢得了名声,对他自然是最有利的。”

    刘裕长叹一声:“想不到在草原上,就连这些嗜杀成性的蛮子,为了权力,仍然是这样勾心斗角,一点也不比我们中原汉人的王朝内斗要来的少。那话说回来,这个刘库仁,跟拓跋氏本部又是什么关系?他也是分出去的近亲或者远亲部落吗?”

第六百九十二章 华夷之辩何可分

    谢安笑着摇了摇头:“刘库仁,是独孤部,他的母亲,是拓跋什翼健的母亲,而他的妻子,则是拓跋一族中的女子,算是亲上加亲的外甥,虽然不是拓跋氏直接分出去的近亲部落,但也是通过几代联姻而巩固的核心部落,自然是死死地站在拓跋氏这一边。”

    刘裕讶道:“原来是这样啊,还真的是亲上加亲。咦,等等,相公大人,他不是姓刘么,怎么又是独孤部?”

    谢安笑道:“看来你的史书读的还不够多啊,这个独孤,可是有来历的,当年后汉时的开国皇帝刘秀,他的六世孙刘进伯,官至度辽将军,率兵讨伐匈奴,战败被俘,匈奴人把他安置于独孤山,后来以山为姓,而他的后代所居的部落,就称之为独孤部。“

    刘裕睁大了眼睛:“这也行吗?我们汉人就这么成了匈奴人?“

    谢安点了点头:“汉人胡人,本无天然区分,匈奴的单于部落挛题氏,本身就是夏桀的幼子淳维之后,夏亡后出奔草原,是为匈奴祖先,而鲜卑的始祖拓跋,也是黄帝之子昌意的一个儿子,远封极北苦寒之地,以皇天为拓,后为跋,是为拓跋,又有一说,鲜卑部落民众,多为秦时修长城时的役夫,不堪暴政逃亡草原,成为胡虏。真要是深究下去,只怕草原蛮子,十有**,都是中原人士跑出去后的子孙后代呢。“

    刘裕长叹一声:“那既然这样说来,还有什么汉胡之分,夷夏之别啊。”

    谢安摇了摇头:“这倒也不尽然,所谓桔生淮南以为桔,生淮北以为枳,同样是人,因为生活习惯和生产方式的不同,自然也会有不同的价值观和道德理念。草原之上,弱肉强食,水源都非常少,所以牧场都是需要拿命去拼,没有水源,草场,也就没有牛羊,这和我们汉人为了浇溉农田,村与村之间经常要械斗是一个道理,但我们汉人打了几千年,知道光靠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凡事要商量着来,要讲仁义,实在不行,就只有找官府来出面裁决了,不可能说为了抢个水,就把邻村整个杀光,一个不留。”

    “但是草原上不讲这些,他们没有君长,没有国家,所有事情就是用刀剑说话,暴力解决,中原这里,因为是农耕,是定居,做了坏事跑不了,而且世代为邻,乡里乡亲,也下不了死手,所以在我们中原,讲的是以和为贵,而不是光靠强力,用杀戮来解决。”

    “胡人如果入了中原,接受了我们中原的这套仁义为核心的礼义,那行为方式也会渐渐地跟我们汉人一样,反之,汉人如果跑到草原之上,无礼法约束,那时间久了也会变得跟那些蛮子一样,形同野兽。”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孔子说的那个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华夏入夷狄则夷狄之吗?”

    谢安笑道:“小裕看来最近多读了不少书啊,不错,孔圣人是这样说的,因为他自己本就是商朝遗民,对他来说,周朝就是入侵的蛮夷,但是这些蛮夷来了中原之后,根据中原的这套习俗制订了周礼,渐渐地成为我华夏一族的道德准则和行为标准,对民要讲仁义,对君王父母要讲忠孝,既然如此,还如何能用血缘来划分呢?夏朝的子孙入了草原成了嗜杀成性的野兽,而周朝却成了华夏的正统,所以只好用这种出夷入夏来区分了。”

    刘裕咬了咬牙:“那按这说法,秦王苻坚,岂不是也是华夏,不是蛮夷了?”

    谢安点了点头:“如果他能一统天下,然后确保他的子孙后代都象他这样,确实可以这样算。说白了,这是一个生产方式的问题,夷狄只要入了中原,自然不可能再象以前在草原上那样游牧行事,只要农耕,那早晚必然会接受中原的这套行事原则。小裕,这话也许你现在听来大逆不道,不可理解,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时,你自然会理解。”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谢安的这番话,是他以前做梦也没想过的,他摇着头,说道:“不,不是这样的,胡人凶残好杀,不施恩义,他们,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华夏,变成汉人的。汉胡不两立,这点,这点不会有错。”

    谢安叹了口气:“小裕,慕容兰也是胡人,你对她怎么看?”

    刘裕一下子楞住了,这个问题他也曾经多次问过自己,虽然一再地提醒自己,汉胡不两立,这个女人毕竟是个胡女,而且还多次骗过自己,但是不知为什么,对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子,他总是恨不起来。

    刘裕咬了咬嘴唇:“她,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身不由已,我挺同情她,但她不能代表普遍的胡人吧。”

    谢安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在你赌钱输了的那次,刁家兄弟想害你,可是慕容兰却挺身而出,说是想为你还钱,当时你对她并无利用价值,她肯出手帮你,只是基于起码的善恶是非,你说,作为汉人的刁家兄弟,和作为胡人的慕容兰,你更喜欢谁?”

    刘裕低下了头,叹了口气:“自然是慕容兰比他们更象是好人了。相公大人,我明白你意思了,胡人中也不是没有好人,但是,我还是认为,他们的性格就是贪婪凶残,嗜血好杀,一旦生存出问题,那就会化身野兽的。”

    谢安的眼中冷芒一闪:“汉人如果生存出了问题,一样也会化身野兽,小裕,这次我希望你能到北方去走走,去看看,看看那个即将开启的乱世是何等的黑暗,何等的残酷,也许你这次回来后,想法就会大不一样了。”

    刘裕奇道:“不就是去长安拿个玉玺回来吗?会看到什么乱世?苻坚在关中应该还是稳定的吧。”

    谢安摇了摇头:“不,小裕,关中的和平已经给打破了。慕容泓大败秦军,姚苌也逃到岭北起兵自立,秦国的江山,危矣!”

第六百九十三章 腹黑老羌起岭北

    谢安看着惊得无话可说,愣在原地的刘裕,缓缓说道:“这也是老夫刚刚接到的消息,苻坚的爱子,雍州牧,巨鹿公苻睿,率精兵五万,以姚苌为长史,窦冲为司马,兵分两路,苻睿和姚苌率兵讨伐在陕郡一带起兵的慕容泓,这个苻睿轻敌冒进,有勇无谋,被慕容泓设伏斩杀,全军覆没。”

    “本来畏惧秦国兵威,准备向关东逃跑投奔慕容垂的慕容泓,经此大胜之后,转而出兵进入关中,兵锋所向,直指长安!”

    刘裕这回听明白了,长叹一声:“有姚苌在身边,这仗还能赢?苻坚真的是眼瞎,出了一个慕容垂还不够,还要再来个姚苌坏事,就没人跟他提议这人不可信吗?他自己难道忘了当年是谁跟他建议要出兵南征的?”

    谢安微微一笑:“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现在的苻坚,最信任的人,就是尚书左仆射权翼了,此人确实是智囊,也是秦国现在唯一能帮上苻坚谋划的人。但是这个人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当年姚襄的头号谋士。”

    刘裕讶道:“这么说来,这个权翼是姚苌的人?”

    谢安冷笑道:“权翼当年不过是陇右的一个小吏,乱世之中,四处漂泊,连命都保不住了,是姚氏部落收留了他,还委以重任,这个知遇之恩,不是苻坚后来给的荣华富贵所能回报的。所以多年来,他一直秘密地在为姚苌所效力,想为姚襄报仇。上次建议杀了慕容垂,不是因为他有多忠心,而是因为姚苌也同样想除掉慕容垂这个将来可争夺天下的对手,这不过是互相算计而已。所以这回姚苌出任苻睿的长史,就是权翼的建议,苻坚一时乱了方寸,居然也同意了。”

    刘裕皱了皱眉头:“那既然是姚苌害死了苻睿,权翼能脱得了干系?”

    谢安笑道:“小裕啊,你还太年轻,太低估了姚苌这个老羌的狡猾。他当然不会主动去黑了那苻睿,这样太明显,而且他的手下也没有本族的兵马,害不了拥兵数万的苻睿,所以,他用了别的办法,就是故意激将!”

    刘裕讶道:“故意激将?怎么说?”

    谢安叹了口气,正色道:“苻睿是苻坚的几个儿子里,最刚猛善战的一个,作战时往往一马当先,所向无前,但是性格也是急躁,目中无人,又不善于体恤士卒,所以隐患很大,你是带兵之人,应该知道这些。”

    刘裕的眉头一皱:“可是慕容泓是在潼关外的弘农起兵,他不敢在关中起兵,本身就是对关中的秦军实力有所畏惧,从兵法上说,未打就先输了一招,如果关中秦军去陇右或者岭北讨伐叛乱的乞伏部等,他们有可能趁虚而入,但如果秦军在关中实力强大,他们就会向北渡河,与河东平阳的慕容冲联合,割据并州,并联刘库仁,实在不行的话就继续向东越过太行山,与慕容垂会合,方为上策。苻睿既然率领了关中精兵来,按说其势不可轻缨,再说洛阳一带的秦军苻晖所部也随时可以来援,兵法上说,是死地,应该走为上策。”

    谢安微笑地抚着自己的长须,看着刘裕:“不错,慕容泓确实见秦军来势凶猛,心生恐惧,准备撤了,那作为苻睿来说,应该怎么办?”

    刘裕笑道:“穷寇勿追,但也不要轻纵,慕容泓所部多鲜卑,丁零人,起兵之时响应者多,但也不敢和秦军正面交战,若是追得紧急,那人人皆知秦国不会放过自己,散则死,聚则生,一定会团结一起,拼力死战。这时候,并非攻击的时机,甚至防守方会在短期内暴发出更强的战斗力。”

    “但若是秦军只是远远地加以跟踪和监视,不是那么着急进攻,然后再宣布大赦令,只诛慕容泓等元凶首恶,胁从不问,那只怕这些叛军不用走到蒲坂渡口,就会散去大半了,这时候趁敌军临河背水之际,再行突击,慕容泓必可擒也!”

    谢安哈哈一笑,满意地点着头:“很好,小裕啊,你果然深通兵法,如果让你去指挥秦军,一定可以取胜。这一点,姚苌也想到了,他也是这样让苻睿去做的。”

    刘裕先是听到了谢安的夸奖,满心欢喜,面带微笑,准备客气地谦辞几句,但听到后面一句,脸色一变,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姚苌这样建议苻睿的?怎么可能呢,他难道想让苻睿取胜?以消灭慕容家的势力?”

    谢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他这是欲擒故纵,姚苌是老将,名将,军中威望不浅,而苻睿只是因为是苻坚的儿子才出征,资历不足,镇不住军队,他又急于建功立业,所以姚苌即使说了正确的建议,但苻睿也会因为骄傲和逆反的心理而不采纳,他就是要证明,自己离了姚苌也能独当一面,也能打胜仗。”

    刘裕叹了口气:“姚苌果然能掌握人心啊,如此一来,这个苻睿就偏偏去追击这穷寇了,慕容泓如果懂点兵法,就会在撤退之初以精兵断后设伏,苻睿如果轻兵冒进,必然中伏,那失败的结果,也是注定了。”

    谢安笑道:“正是如此,苻睿带了两万兵马先行,扔下姚苌,一日夜狂奔二百余里,被慕容泓以逸待劳地加以伏击,全军覆没,苻睿被当场斩杀,部众多降。姚苌所部知道这个消息后,不战自溃,姚苌不敢回长安,遣使向苻坚请罪,却被苻坚一怒之下斩杀,这样一来,又中姚苌下怀,他正好就逃往了岭北安定一带,当地的羌人,匈奴人纷纷来归附,几天之间,有部众近十万户,他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树立了一个忠于苻坚,却又被其冤枉,误解的形象,就算扯旗造反,看起来也是受害者一样,所以说这慕容垂和姚苌,一东一西,都是盖世枭雄,苻坚没了王猛,不是这二人对手啊。”

    刘裕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那河东的慕容冲呢?他是去投靠了慕容垂还是与慕容泓联合?”

第六百九十四章 寄奴即将上征途

    谢安正色道:“进攻讨伐慕容冲的,是秦国的左将军窦冲,此人也是征战多年的沙场宿将了,老成持重,稳扎稳打,慕容冲大败,部下多溃散,只剩八千余骑,本来想东奔慕容垂的,但听到慕容泓战胜的消息后,马上率余部前去归附,两军联合,打破潼关,攻入关中。窦冲虽胜,但河东的胜利不足以解决关中的燃眉之急,只得率军撤回关中。”

    刘裕笑道:“这么说来,关中的胜负关键,就在于慕容氏的鲜卑兵马,能不能攻打长安了?我要是姚苌,这时候就会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而以苻坚的军力,想要打败鲜卑慕容氏的军队,怕是很困难了。”

    谢安笑道:“可是姚苌却没有完全地按兵不动,他在岭北起兵后,有了数万兵马,不知出于什么意图,也是兵向长安,也许是私下和慕容泓有联系,想要两边夹击长安,提前夺取玉玺吧。”

    刘裕点了点头:“看来只有这个解释了,这个玉玺能得关中人心,如果他认定苻坚要败亡,那肯定是要抢在慕容泓之前夺取此物。只是苻坚再弱,也毕竟在关中经营多年,人心也向着他,要想一口气吃掉他,可并不容易。”

    谢安看着刘裕,正色道:“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本来我想安排你回家一趟,见见多年没有碰到的家人,顺便也买一些奴仆,在家安排劳作,以免后顾之忧,可现在看来,不能给你这个时间了,还需要你马上动身,跟慕容兰去取那玉玺才是。”

    刘裕压低了声音,说道:“慕容兰真的信得过吗?刚才她跟我聊的时候,一会儿说是为了执行盟约,一会儿说是为了不让姚苌得到,一会儿又说是为了避免给嫁到草原上和亲,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真的听不出来啊。”

    谢安微微一笑,看着刘裕:“小裕,你的担心我当然理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慕容兰如果要骗我们,她有什么好处?她就非你不可取这个玉玺吗?你是知道秦宫的地形,还是精通各种机关消息?”

    刘裕挠了挠头:“好像也不是啊,我一个人过去也打不了仗,倒是反而完全要依靠他们在当地的势力,这么说来,他们慕容氏是真想跟我们大晋合作?”

    谢安冷笑道:“他们自然不会安什么好心,苻坚的败亡是注定的事了,迟早而已,拿到玉玺,可以让慕容泓他们跟姚苌在关中恶斗,两边都没有这个能传承秦国正统的玉玺,那就都是反贼,需要狗咬狗一阵,这对慕容垂在关东建立自己的势力,能争取时间。而且,慕容家早晚也会再次内斗,更不能让慕容纬这一系有夺回玉玺,洗涮亡国责任的机会了。”

    刘裕咬了咬牙:“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慕容氏,您如果决定要北伐河北,攻取邺城,就是要跟慕容垂为敌了,那我这里跟慕容兰如何相处?”

    谢安正色道:“此女武艺高强,精通骑兵战法,而且在我看来,也有些侠义心肠,未必不能归顺我们大晋,这一路上,你跟她想办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的大哥可以把她送到草原上,从小又把她当成杀手来训练,这慕容氏对她,并没有什么恩情,如果你能让她来归顺我大晋,自然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因为她的原因,我们也可以对慕容氏一族网开一面,只要不在中原与大晋为敌,裂土封疆,世袭镇守,未尝不可啊。”

    刘裕叹了口气:“只怕很难啊,渡过黄河进攻燕国,其实是我们背盟了,到时候我只怕无法面对慕容兰的责难。”

    谢安的脸色一沉,冷笑道:“小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慕容兰连续两次背叛你,你可曾这样跟她不依不饶?好,不说你们两个的关系,只说国事,这慕容氏是我大晋多年的藩属,从一个辽东的小部落,被我们扶成了雄霸辽东的一方豪强,永嘉之乱,神州陆沉,他们慕容氏不出兵相救,反而是隔岸观火,多年之后更是趁着北方战乱,举族南侵,僭位称帝。只这一条,就够尽诛他慕容氏一族,男女无遗了。出于大局考虑,我们暂时不计较他们慕容氏以前一次次的背叛,跟他们合作,可结果呢?仍然是一次次地想利用我们,实现他们复国的野心,他们复国后就会对大晋恭顺友好?就会以黄河为界永为盟邦?你信吗?”

    刘裕给问得无话可说,半晌,才叹了口气:“相公大人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由已及人了。不过,慕容兰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她和慕容垂还是不同的。”

    谢安冷冷地说道:“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杀手,一个棋子,决定不了军国大事,她甚至连自己的命运也决定不了。慕容垂才是主导燕国的人。河北之地,长城以内,向来是大晋的领地,而这些土地上的子民,也多是汉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把这些地方给逆胡戎虏建国。加上我刚才说过,慕容垂雄才大略,一旦让他在当地站稳脚跟,我们再想去收复,就难于上青天了。关中之地反正会长期战乱,苻坚挺得越久越好,我们可以先缓一缓,可是这河北之地,必须要先取才是!”

    刘裕点了点头,正色道:“明白了,我会跟慕容兰尽快取得玉玺,尽快回归的,到时候,希望能赶上北伐的大业。”

    谢安的神色稍缓,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将来早晚也是要拿下关中的,毕竟是秦汉以来的故都,而且关中之地,老秦人是王者之名,又是形胜之地,得之可得天下,你这回入关中,一定要观察那里的山川形势,险关要塞,以后,有用得着的那一天。”

    刘裕微微一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出发,不过,既然我不能回京口,也希望能跟友人说一声,让他带个口信,就说我去执行任务,暂时不能回家,以免让家人担心。还有…………”说到这里,刘裕的脸微微一红,他本想说跟王妙音道个别,却又话到嘴别,不好意思开口了。

    谢安微微一笑:“妙音那里,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她回家禁足三个月,不会干扰到你的,你安心上路吧,这次回来,老夫会亲自主持你们的婚事!”

第六百九十五章 佳人心中孰重轻

    当谢安的身影消失在林子的深处时,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刚才跟慕容兰说话时,几乎她的每个词,每个表情都要仔细地揣摩,没办法,以前给这姑娘骗得太多太狠了,而面对谢安时,自己的脑子里稍微蹦出个念头,马上就会给这个当朝宰相预判到,更是有种处处受制于人的感觉,这个感觉非常地不好,他决定,要找个有脑子的家伙商量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鸡笼山中的一处小林中,刘裕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刘穆之,没好气地说道:“死胖子,你倒是可以回家跟老婆团聚了,我却连回乡都不可能,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笑话我!?”

    刘穆之“嘿嘿”一笑,啃了一口手里的一块桂花糕:“到了长安的时候可要多吃羊肉泡馍啊,我一想到那道菜,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刘裕气得踢了刘穆之一脚:“都啥时候了还忘不了吃,吃吃吃,吃死你个猪头。你若是不好好帮我合计一下,今天的那个盐水鸭我也不请你啦。”

    刘穆之脸色一变:“这可不行,你可是答应了我的请我去吃水西门的盐水鸭,寄奴,这做人得讲诚信啊,你以后可是要当大将的人,无信怎么统兵呢?”

    刘裕勾了勾嘴角:“那你先说,我这回去北方到底怎么办,本来偷玉玺这种事是绝对的机密,不能告诉别人的,但这回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相公大人说的,那就得背叛慕容兰,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帮我想想。”

    刘穆之微微一笑,看着刘裕:“我说,寄奴,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刘裕先是一愣,转而怒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有妙音,怎么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更不用说,这个慕容兰害了我多少次啊。”

    刘穆之轻轻地“哦”了一声:“真的对她没有动心?那为什么一听说她要和亲嫁到草原上,你马上就答应了跟她去偷玉玺。”

    刘裕本能地想要反驳,但突然之间,他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对这句话作出任何回应,他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情绪,好象还真的是一听说慕容兰就要嫁给那些臭哄哄的匈奴铁弗蛮子,就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难道,这真的就是刘穆之说的动心了吗?

    刘穆之看着沉默不言的刘裕,叹了口气:“好了,寄奴,我问这话也不是有别的意思,而是要看看你对慕容兰的感觉,是不是到了可以为她不顾一切,甚至妨碍这次行动的地步。我知道,你喜欢妙音,但是这慕容兰也确实是人间绝色,而且跟你相处这么多年,人非草木,不可能没有任何想法的。所以,我得知道,你对她真实的感觉,到了哪一步。”

    刘裕咬了咬牙:“怎么说呢,我一闭上眼,只会是妙音的影子,这点我很确定,但是当我看到慕容兰,又会觉得很高兴,不想她离开,虽然她害过我,骗过我,但对这个女人,我真的恨不起来。我不会主动去找她,但也不希望她有什么不幸,就是这样。”

    刘穆之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件奇妙的事,以我对女人的了解来看,你还没到爱上慕容兰的地步,但是已经对她有点好感了。只不过,这个好感还不至于让你昏了头,误了大事。寄奴,你得记住一点,慕容兰再好,她也是燕国公主,慕容垂的妹妹,以后很可能就是我们的头号敌人,需要你死我活地拼斗。所以,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任何的非份之想,甚至有的时候,该绝情的就得绝情一点。”

    刘裕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如果在战场之上,我会做到不留情,可平时跟她在一起,是友非敌,如何对她下手?”

    刘穆之摇了摇头:“我没叫你对她下手害她,这回跟她去偷玉玺,也许是晋燕双方最后的一次合作了。慕容垂的真实目的,不是她说的那些五花八门的理由,而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慕容冲得到玉玺。”

    刘裕点了点头:“这点我也想到了,就这么简单吗?”

    刘穆之微微一笑:“就这么简单,姚苌也好,刘卫辰也罢,他们要这个玉玺,用处不大,因为慕容垂最大的敌人,不是秦国,不是姚苌,也不是我们大晋,而是他的那些个同宗好侄子,慕容泓,慕容冲,慕容纬!”

    刘裕的眉头一皱:“就算平时再有矛盾,可现在是为了复国,再这样内斗,真的好吗?这个道理,慕容垂不会不明白吧。”

    刘穆之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分享,只有两样东西不行,一个是权力,一个是女人。对于慕容家来说,更是如此。慕容纬他们当年把慕容垂逼得有国难投,家破人亡,而慕容垂的才能超过慕容纬这几个兄弟,所以两边是水火不容,都是姓慕容的,那打下天下,至尊谁属?这就是他们慕容家为什么多年来总是不断地重复内斗这一悲剧的根本原因,族中成员,一个个都是太有本事,太有能力了,而皇帝,或者说首领的位置,只有一个!”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慕容垂就不去参与关中的战事,一心只在关东复国。以我的判断,他攻下邺城也不容易,关中的鲜卑多是慕容氏的核心,近亲部落,战斗力强,忠诚度高,但关东的那些就多是以前慕容氏的仆从小部落了,甚至是丁零翟氏这样的外族胡虏,跟他不可能一条心。邺城若是一时难克,那河北中原之地只会反过来倒向秦国,这点,就是我跟慕容兰所不同的判断。”

    刘穆之微微一笑:“战守之事你不用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对于军事上的判断,你应该对自己有充分地自信。不过,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慕容泓现在如果进攻长安,多久他能攻下来?和慕容垂攻下邺城相比,哪个更快?”

第六百九十六章 杨广闪亮登战场

    刘裕的眼中光芒炯炯,他开始思考起整个北方的战事,喃喃地说道:“胖子,洛阳那里,现在怎么样了。桓氏的荆州兵马,进展如何了?”

    刘穆之收起了笑容,压低了声音:“刚才你在这里跟相公大人谈事的时候,我也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听说荆州刺史桓冲,重病在身,已经无法继续主持北伐,回江陵了!”

    刘裕这一下给惊得直接从大石之上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桓冲不是信心满满地想要收复中原,建立不世功勋吗?前天不是刚刚攻下了襄阳,正是进军中原,收复洛阳,形势大好啊。”

    刘穆之叹了口气:“那就是他命不好了,听说这次桓冲,是羞愧成病,在淝水大战前,他曾经派桓玄率军驰援建康,结果给相公大人退回了,然后他说谢相公有宰相之量,但不习军事,前线的小儿辈又是清谈论玄有余,临机决胜不足,只怕这一回,大家都要跟胡人一样左衽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作为一方主帅,战前这样败自己的威风,太不合适了。”

    刘穆之笑道:“是啊,战前他大话说得太满,但玄帅用漂亮的大胜让他无地自容。桓冲可是一直跟谢相公较了一辈子的劲了,结果在决战中彻底分出了高下,他这样的心高气傲,自然心中怨气难平,加上近日以来军旅辛苦,就开始生病了。”

    刘裕长叹一声:“时也,命也。只是以一人之病,就废了几万将士的苦战,实在是太让人遗憾了。本来荆州军攻克襄阳,继续向北,攻克洛阳是指日可待的事,现在却是主帅病退,唉。”

    刘穆之微微一笑:“桓冲退了,可是他的两个儿子,桓石民和桓石虔可没退,他们仍然率军向北,准备夺取洛阳呢。”

    刘裕的脸色一变:“什么,他们的父亲都退了,这两个儿子还不退?”

    刘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闪:“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退,若是全面撤回荆州,那恐怕桓冲一系的权力,也将不保。桓玄可是盯着桓冲身后的位置呢。”

    刘裕不信地摇着头:“桓冲怎么可能这回就没命?我不信。他最多也就是一时生个病吧。”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说道:“世事无常,虽然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但是以我的直觉,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如果还能挺得住,哪怕是强撑着坐轮椅,也不会回江陵的。毕竟这收复洛阳的大功,怎么能这样放弃?所以桓冲恐怕是不行了,他留下两个儿子,不太可能真的强攻洛阳,而是等着苻晖自己退回关中,如此,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洛阳,有了这样的功劳,他们兄弟的地位才有保证。”

    刘裕的眉头一皱:“如果桓冲真的病危,那桓玄恐怕就会很快回荆州夺权了吧。这次他买下了那个鲁宗之,很显然就是想以此人来招关中的豪杰,以建立自己的力量,桓石虔和桓石民虽然年纪比他长,资历比他深,但毕竟他才是桓家世子,连桓冲都多次说过,以后会把荆州刺史之位归还给桓玄。现在若是桓冲真的命不久矣,只怕荆州就会落到这个腹黑世家公子的手中了。”

    刘穆之微微一笑:“桓玄的心思,你我都知道,皇帝和建康的世家们更是清楚,谢相公若在,不会这么轻易地让这个野心家掌控荆州的,桓石虔兄弟们之所以冒着不能见老爹最后一面的风险,坚决不退,就是一定要有个可以接任荆州刺史的功劳,我想,没有什么比攻取洛阳更合适的了。”

    刘裕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桓家对洛阳是志在必得了,攻下洛阳之后,也一定会撤兵回江陵,西路的北伐,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可能进图关中,对吗?”

    刘穆之点了点头:“就算桓冲不出事,我想他也不会轻易地进攻关中的,桓温当年关中兵败,桓冲当时也在军中,应该对凶悍的关中老秦人的战斗力深有体会,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不是攻取关中的好机会。哦,对了,桓家这次北伐,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战果,就是另派了一支偏师,去攻取梁州方向。”

    刘裕奇道:“梁州方向?就是汉中那里吗?这里倒是关中的南边门户,蜀汉当年能多次北伐关中,就是控制了汉中才可以。而且这里多羌,氐部落,一旦能站住脚跟,南可夺取巴蜀,北可攻入关中,是兵家必争之地啊。当年蜀汉昭烈帝刘备,曾经亲自在这里与曹操大战才夺取梁州之地,怎么桓家一支偏师,就能成功呢?”

    刘穆之微微一笑:“因为陇右地区的乞伏氏部落反叛,几个月的时间,就有十余万帐落和羌人,氐人响应,秦国驻守梁州的部队,大量被抽调去讨伐乞伏氏的西秦,守卫空虚,而桓冲又选对了伐梁州的大将,所以一战成功!”

    刘裕笑道:“伐梁的大将是谁?能以偏师而定,定不是泛泛之辈啊。”

    刘穆之的脸上肥肉抖了抖,眼睛渐渐地给挤成两条缝:“其实也算是老熟人了,乃是前大晋梁州刺史杨亮,而为他打先锋的,则是他的两个以凶悍善战而闻名的儿子,杨广和杨期。”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弘农杨氏,我听说过。以前在铁匠幢跟毛球和冯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论起巴蜀之地的人物,他们说杨亮父子,虽然是著名的经学世家,弘农杨氏之后,祖上有东汉太尉杨震,大儒杨雄,但是近世以来,多出猛将,杨广和杨期兄弟,即使是在西部,也是以凶悍过人,强暴好战而著称,而那个杨期,更是深通兵法,有将帅之才。这样的人,怎么会到了桓冲的荆州,为其所用呢?”

    刘穆之笑道:“以前秦国势大时,南下攻取了大晋的巴蜀地区,而在进攻巴蜀之前,梁州就首当其冲,时任梁州刺史的杨亮父子,兵少粮缺,无法抵挡,只能退入荆州地区,托庇于桓氏,而这回秦军淝水大败,他们终于迎来了一雪前耻的机会,也算是时也,命也!”

第六百九十七章 杨家将与全毛班

    刘裕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杨家不是在北方的一流世家吗,连我都知道他们的祖上很厉害,为什么到了大晋,却混成了这般光景?只能当一个小州刺史,跟那刁氏兄弟比,都有所不如啊。”

    刘穆之摇了摇头:“因为杨家以前一直留在北方,还在逆胡朝廷里当过官。比如卢循,他们范阳卢氏是北方大族,但因为过江太晚,一直只能是三流世家,比咱们家都没高到哪里去,所以卢循才会一咬牙入了天师道。至于那个杨亮,原来在石赵的时候就是当官了,后来石赵大乱,他才归顺的大晋,这种情况,给他个刺史当就不错了,而且是放在离胡人最近的地方,让他自生自灭。别说建康城中的世家了,就是荆州的士人,看杨氏一门,都认为是寒门,连士族都算不上呢。”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也太过分了吧,毕竟是东汉太尉之后,天下一等一的世家啊。”

    刘穆之冷笑道:“寄奴啊,这天下的世家,早不是看那种冢中枯骨,死了几百年的老祖宗了,而是看你家这三五代人内,是不是能有高官厚爵,进可掌握朝政,在中央为官,退也要封疆裂土,镇守一方,比祖宗是没意义的,要看,看的也就是这几十年的事。杨家就是吃了这个亏,所以才给看成寒人。而杨家父子,兄弟所担任的,也都是武职,寄奴,你应该知道,在大晋,兵家子是个什么地位。”

    刘裕点了点头:“确实,即使是在这个乱世,军人仍然会给世家子弟们所轻视,咱们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兵了,即使立下如此大功,刚才的拍卖会上,不仍然不入那些公子哥的眼么。有时候桓玄说的话还真没错,士庶高寒,文武分道,真的是天然的隔阂啊。”

    刘穆之微微一笑:“所以杨氏一门,就是咬牙屏气,想要恢复祖上的荣光。他们久居梁州,与关中很接近,而祖上又是在弘农一带,是关中门户,所以当秦国崩溃,关中大乱时,他们是能近水楼台,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的。桓玄买下那个鲁宗之,是想争夺关中的流民,而最强的对手,就是这一门杨家将了。”

    刘裕笑道:“那杨家将们会不会趁机打进关中,取得大功呢?”

    刘穆之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几乎不可能,梁州地区地广人稀,进关中的祁山之道又是险阻难行,无论是出箕谷,斜谷,或者是走子午谷,都是很冒险的行为。当年以诸葛亮之能,尚不能成事,更不用说杨亮父子了。有大晋一代,也只有司马勋配合桓温入关中的那次,曾经以梁州偏师入过关中,但也后来兵败撤退,这并不是一个稳健的选择,向南吞并巴蜀,才是靠谱的。”

    刘裕笑着点了点头:“这点我听毛球说了,他们毛家一门,这回在淝水之战中也立了大功,皇帝和谢相公都同意他们带领原来宿卫建康的两万兵马,西上去取巴蜀,本来还担心桓家阻挠他们,但现在看来,桓冲病危,只怕也不可能再挡住毛家的西进了。”

    刘穆之哈哈一笑:“寄奴,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说你跟毛球搞好了关系,以后有的是发展的机会,巴蜀可是独立王国,地广物丰,据之可成王霸之业,这一点,也许会对你终身受用。”

    刘裕摆了摆手:“这些我没去多想,我汉家江山,一寸也不能少,无论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丢失的地盘,都要夺回来,但愿这回毛家兄弟能步杨家将的后尘,克竟全功。好了,北方的情况,基本上也就这样了,苻晖若是离开洛阳,退保长安,那秦国关中的实力就会得到加强,慕容冲就未必能攻下长安了吧。”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关中有几十万鲜卑人,而氐人数量很少,不过十余万,这是当年苻坚自己种下的因,现在结出恶果了,他把本就数量不足的氐人迁到关东,分镇各大核心重镇,现在天下大乱,非但关东的洛阳,邺难保,就是在关中,氐人数量也是远远处于下风,不如羌人和鲜卑,苻坚若想撑下去,靠这几万洛阳兵马是不够的,得争取关中汉人的支持才行。”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毕竟汉人才是关中最多的一个族,几乎和其他各族加起来人口相当。只是汉人多善于农耕,并不怎么编入军队作战,这汉人的支持,只怕并没你说的这么有用吧。”

    刘穆之笑道:“战争岂止是打仗这么简单。姚苌这个老羌有岭北的大片草原作为根本,慕容泓,慕容冲兄弟有数量众多,战斗力凶悍的鲜卑人以为后盾,而苻坚再不济,也有坚城长安可以防守,这三方势力,一时半会儿谁也吃不掉谁,羌贼和慕容氏也是貌合神离,互相防备,不太可能联手对付苻坚。所以,这场关中争夺战,会持续很久,而战事一拖延,比的就不是战场上的胜负,而是谁更能挺,说白了,就是看存粮的数量了。”

    刘裕猛地一拍手:“对啊,这样就是比谁更得汉人人心了,看起来,这是苻坚的优势啊。难道说,秦国最后能顶住?”

    刘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闪:“未必,太平时期,仁义得人心,但是乱世之中,有时候野兽一样的杀戮才能威慑百姓。苻坚的问题在于他很可能战场上赢不了,尤其是野战打不过鲜卑慕容,一旦野战失利,那外面乡村的大量汉人就无法保护,这些人在刀剑死亡的威胁之下,还会跟随苻坚吗?”

    刘裕的脑海中闪过了淮北乡村那种千里无人烟的惨象,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真是作孽,这些逆胡戎虏,为了争权夺利,打打杀杀,征战不休,却让我们汉人受这罪,真应该把他们全部消灭,一个也不留在中原!”

第六百九十八章 天师道爷暗中窥

    刘穆之笑道:“你要做到这点,就得好好跟慕容兰合作,偷出玉玺,一旦此物落于我大晋之手,则可号令关中,到时候只要有一支劲旅进入关中,配合这传国玉玺,必会给视为王师,再也不会象上次那样,桓温的大军先胜后败,得而复失了。”

    刘裕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意思了,放心,这回我一定会夺取玉玺,以早点解除关中汉人的苦难,慕容兰不管有什么心思,我都不会改变这一点,胖子,帮我回家向我娘和道怜,道规这两个弟弟说一声,就说我去征伐梁州了,让他们务以为我念,来年春暖花开之时,我一定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说完,刘裕干脆地一转身,就向着林外走去,刘穆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笑容慢慢地消散,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愿你明年春暖花开时能回来,我的寄奴。”

    鸡笼山的另一侧山峰之上,一处密林中,几条黑影一闪而没,其中为首的一人,双目炯炯,死死地盯着从对面的山道,与慕容兰并肩而行的刘裕。

    他身后一个魁梧的大汉冷笑道:“这刘裕真的是不知死活,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跟鲜卑女人混在一起,大师兄,咱们要是这时候去举报他,肯定够他喝一壶的。怎么样?”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摇了摇头:“不,此事得让师尊作主,二位师弟,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向师尊复命。”

    那魁梧大汉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布,徐道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露了出来,他不满地摇了摇头:“可是这能抓个现行啊,难得看到刘裕跟这女人在一起,上次就是这个女人在我们的赌场反水,害得我们的计划破产,要不是师父明言,我都不敢相信那个吉力万就是慕容兰呢。”

    右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另一个中等个子的黑衣人,缓缓地拉下了面巾,卢循那张清秀的脸出现在了视线之中,他平静地摇了摇头:“刚才谢家的护卫警戒四周,这个慕容兰显然是来跟谢安谢玄见面的,刘裕不过是个执行者,我们就算抓住他们也没用。大师兄说得对,此事必须向师尊汇报,由他定夺下一步的事情。”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也拉下了面巾,可不正是天师道的大师兄孙恩?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卢循:“二师弟,这里就交给你了,监视刘裕和慕容兰的动向,但不要轻举妄动。我去去就来。”

    说完,孙恩猛地向林中发力飞奔,动作快如脱兔,三两下跃奔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徐道覆叹了口气:“二师兄,你觉得我们跟会稽王他们的合作,值得吗?忙来忙去,折损了数百精英,最后却几乎一无所得,我看,这些当官的都靠不住,神教应该自己来才是。”

    卢循摇了摇头:“道覆,慎言。与高门世家的合作是师父定下的策略,不是我等可以妄议的,再说,这回我们也不是一无所得。听师尊的意思,神教还是得到了可以在广州,江州和三吴一带自由传教的许可,以后的事情,大有可为呢。”

    徐道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能让我们自由传教了吗?太好了。只要这口子一开,不出三年,我们神教的队伍,就能壮大十倍!”

    卢循眉头一挑,一丝冷厉之色闪过:“外敌一去,内斗必起,属于神教的天下,就快要来了,刘裕,你最好还是跟鲜卑女人去北方,离得越远越好。”

    孙恩的身影闪过了几片树林,最后钻进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土地祠,孙泰一身道袍高冠,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听到脚步声,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一句:“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孙恩行了个礼,恭声道:“都处理完了,那十几个在建康说书的人,全都给了钱,让他们回乡,哼,这些家伙还以为自己可以发财了,却不曾想,我们的杀手早就在半道上等着他们,正好今天这拍卖大会吸引了朝廷的注意力,是不会有人察觉到十几个说书人的消失。”

    孙泰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全都没有漏掉吗?那个谢家的老兵怎么样了?”

    孙恩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只有这个人没有找到,他跟别人不一样,本身就不是收了钱去宣扬刘毅的,只不过是看别人夸刘毅,他也跟着夸而已,我们去晚了一步,他已经不在了。”

    孙泰不满地一拂袖:“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以后让为师怎么放心给你们重任?”

    孙恩连忙跪了下来:“弟子无能,请师尊处罚。”

    孙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记住,任何一点小事,细节都不要错过。幸好这个老兵不知道我们花钱宣传刘毅的事,对了,给那些说书人钱的那十几个弟子,也全都处理掉。”

    孙恩吃惊地从地上站起,他睁大了眼睛:“师尊?那可是自己人啊,也要处理掉?”

    孙泰厉声道:“混帐,你竟然敢质疑为师的决定?这些人都跟那些说书的打过照面,这么多说书人突然间都没了,要是有人追查起来,难免不去寻到那些最近与他们接触过的人,我们这些弟子,本就是特意找来的北方人,用一次也就够了。这事你亲自去办!”

    孙恩咬了咬牙:“可否,可否饶他们一命?他们都是我亲自招募的,我可以把他们打发得远远的,绝不留在大晋。”

    孙泰的眼中冷芒一闪:“不必了,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孙恩,你如果不能做这事,那我就让别人去做。”

    孙恩叹了口气,郑重地行了个礼:“弟子遵命,这就去办。”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着孙泰:“还有一件事,在我等回来的时候,看到刘裕跟那个叫慕容兰的鲜卑女人在一起,好像在计划着什么事,他们向北走了。”

    孙泰点了点头:“此事我早已经知晓,你们不用管了,去做自己的事。”

    孙恩微微一愣,想要开口说什么,孙泰的眼神如冰刀一样,投向了他,吓得他把到嘴边的话赶紧吞了回去,行礼而退。

第六百九十九章 毒杀亲叔腹黑玄

    当孙恩的身影消失在庙门外时,孙泰脸上的神色,变得渐渐地阴冷起来,庙外透进的若隐若暗的光线洒在了他的脸上,透出一股阴晴不定的诡异之色,让人望而生畏,而他眼中闪闪发光的目光,显示他的内心,陷入了深思之中。

    桓玄的声音从这小庙内的佛像之后响起:“孙教主,看来你的这位侄儿,现在也开始没那么听你话了啊。”

    伴随着一阵不怀好意的冷笑,桓玄那瘦削的身影从佛像之后的阴影中渐渐地踱出,而他的手里,仍然摇着那柄金丝折扇,上面画着的,赫然是一位宫妆美人,眉目神色,竟然有几分类似王妙音。

    孙泰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冰冷而沉静:“桓世子,这话你应该对令叔父去说,好像作为一个侄儿,你比孙恩走的更远,至少,孙恩不会给我服食什么天玄地动散。”

    桓玄的神色一变,身形也突然停了下来,转而冷笑一声:“那是他该死,贪恋权力,不尊先父的遗命,谁都知道我才是荆州世子,又不是碌碌无为不求上进的人,他已风烛残年,却是想把江山传给自己的儿子,只冲这一点,他就应该早点去九泉之下,向先父大人解释去。”

    孙泰叹了口气:“你们桓家人是够狠的,这点本主深为叹服,不过,这些都是你们的家事,本主并不关心,之所以肯帮你,是因为你承诺,以后让神教在荆州传播,对于这点,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不然的话,我想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神教的手段和厉害,你应该清楚。”

    桓玄微微一笑:“孙教主,这种狠话就不要放了,对我桓玄没用。该守的诺,我一定会守,我不是桓冲,你们在荆州传教,也有助于让那些山中的荆蛮能早点归顺我们,对咱们是有好处的,而且,用你们天师道在北方的影响力,吸纳北方流民,尤其是关中流民南下,也是我所需要的,这回见过了北府军中檀凭之,魏咏之这些人的战斗力,我更确信这点了。”

    说到这里,桓玄突然话风一变:“只不过,这得等我执掌荆州,说话算话后才行,桓冲就算现在命不久矣,这荆州刺史的大权,也落不到我手里,他的那两个宝贝儿子,我的那两个厉害堂兄,正当壮年,也有威信,只怕他们还能执掌很长的时间。”

    孙泰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想耍赖?”

    桓玄摆了摆手:“不是我想耍赖啊,只是这荆州大权一日不到我手,我就一日无法兑现承诺啊。刚才我都说了,你们在荆州的活动,对我很有利,也很重要,我总不可能为了毁诺,放着先父大人留下的基业不要吧。”

    孙泰咬了咬牙:“桓玄,你说你要不留痕迹地弄死桓冲,为此,我们特地配出了那种不留痕迹的天玄地动散给你,这三四年来一日未曾间断过,现在桓冲已经快死了,你却说你当不了刺史,不准备履约了,那你到底要如何才肯作数?”

    桓玄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厉之色:“此事急不得,我这两年游历整个大晋,这才知道为什么桓冲当年要退让,为什么先父大人没有一意孤行地强行废立。建康城中的世家的底蕴,并不是表面上显示的那样不堪,只凭荆州一地,外有强胡,内有世家掣肘,如果对外没有绝世的武功,比如先父大人三次北伐那种,想要行改天换地之事,真的不容易。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一个区区的荆州刺史之位,又有什么值得拼了命去争取的呢?”

    孙泰冷笑道:“刚才还说要争取荆州刺史的基业,现在又说当不了皇帝就不要当这个刺史了,桓玄,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

    桓玄笑着看向了孙泰:“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世上的人情如水,人心多变,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裸的利益,我们能成为朋友,就是因为利益,而不是因为我们多互相喜欢,或者说多信任对方,孙大教主,是吧。”

    孙泰咬了咬牙:“别七拐八绕的了,你想要什么,想要我们做什么,直说吧,如果有共同的利益,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本主自然会考虑。”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闪:“我不打算在近期接掌荆州刺史,一来桓冲刚死,若是让我的两个堂兄很快就跟着去,那太明显了,谁都会怀疑是我干的,建康城中不少世家早就看我们桓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正想找借口除了我们,若是家族内斗,只会让外人趁虚而入,所以,行散之事,到此为止,以后我不想继续用在自家人身上。”

    孙泰的眉头一挑:“既然如此,你要对桓冲下手做什么?”

    桓玄笑道:“他必须死,一来他一直不肯放权,如果他有意交还荆州大权给我,就不会去向朝廷给我求一个义兴太守的职务,把我打发离开荆州了,也是从那一刻起,我们开始成为朋友,对吧。”

    孙泰点了点头:“不错,四年前的六月十八,你离开江陵的那一天,小雨,江陵城外的湘女祠,我们开始合作。”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闪:“桓冲为人谨慎,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而他的两个儿子桓石民和桓石虔,一个保守,另一个激进,都不是足以撑起荆州,光大我桓氏的帅才,如果他们的能力真的强过我,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但能力不足的人,要利用手中的权力,使各种手段,拉上与我桓氏有大仇的建康世家来打击,排挤我,那就别怪我不讲同门之义了。我不能再让桓冲有时间安排两个儿子接班,掌军掌权的事,所以必须要提前行动,桓冲在建康和京口的时候,跟那帮世家高门学的喜欢清谈,行散服石,所以这个弱点,给我抓住了,当然,这得感谢你们的帮忙。”

    孙泰脸上闪过一丝得色:“五石散是一门学问,也是神教安身立命之道,桓世子,你找对了人。不过,桓冲死后,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

第七百章 桓与天师共天下

    桓玄微微一笑:“下一步的计划?自然是先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再慢慢地因时而动,时机成熟时,荆州自然是囊中之物。”

    孙泰冷笑道:“自己的势力?就靠在义兴当个郡守?还是靠你这五千随时可能被收回的兵马?桓世子,有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过了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又或者说,你想靠今天这个三百万买下的奴隶,成就一番大事?鲁宗之确实强悍,但他还不是刘裕。即使是刘裕,没有后面的谢家扶持,也不会有现在的顺利。”

    桓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神色:“鲁宗之自然有他的用处,我说的建立自己的势力,就非他不可,桓冲死后,荆州必然震动,就算桓石虔和桓石民能接任刺史一职,也要先稳定内部,到时候,我会把鲁宗之放回荆州,让他驻守南阳一代,吸引关中流民来投,当年桓冲能成势,靠的就是在京口执掌过一阵北府,而我要走的,无非是他的旧路,只不过,南阳一带,是荆州北方的门户,在这里如果有一支忠于我的力量存在,那夺取江陵,就是早晚的事。”

    孙泰的眉头一挑:“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谋划,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能想到的,难道你的两个堂兄不会想到吗?你就不怕他们有应对之策?”

    桓玄笑着摆了摆手:“荆州的情况,我可比你清楚,本地的豪强士人确实依附我桓氏,这些年来,也唯桓冲马首是瞻,但这些人都是本土豪强,并没有在关中的影响力,关中的那些强悍的流民,不会南下投奔,所以,只有鲁宗之这样的关中本地人,为我所用,才可能多吸引关中流人南下,这也是我要花大钱买下他的根本原因。”

    孙泰叹了口气:“桓世子,你真的有跟年龄不相称的智慧和谋略,本主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合作。这么说来,你准备在义兴出任郡守,暗中操纵鲁宗之为你在南阳一带募集关中流民,以为自己的势力,对吗?”

    桓玄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在义兴不会有什么作为,父为九州伯,儿为五湖长,能有什么出息?我有意辞去这一职务,留在建康城,多多联系世家门阀,有机会的话,参与北伐之事,为自己争取声名。”

    孙泰笑着摇了摇头:“世家门阀跟你桓氏可是死敌啊,不会向着你的。当年你爹在世时,差点把他们给整死,相比北方的胡人,他们更防范的,是你们荆州桓氏。这点我天天跟会稽王,王国宝他们接触,最清楚不过。”

    桓玄冷笑道:“如果是谢安独大,世家门阀以其马首是瞻时,确实如此,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这段已经联系到了王旬兄弟,公然与谢氏为敌,而今天的拍卖会上,谢家自己也有内部分裂的痕迹,谢琰与谢玄的矛盾公开化,只怕谢安也会头皮发麻。任何家族的衰落,都是从内部分裂开始的,谢家如果镇不住自己的儿子,那外部世家必然起别的心思,跟着王国宝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孙大教主的机会就来了。”

    孙泰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所以,我们更需要联合,一旦荆州的势力可以加入支持某一边,那一边就会有胜算了,桓世子,如果你想引见给会稽王,我可以帮你引见。”

    桓玄冷冷地说道:“免了,以前我不是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想要跟他司马道子联合,结果此人竟然公然说先父大人想要谋反,意欲何为,只这一件事,就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合作。孙教主,我知道你暂时依陵于这个黑人王爷,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要发展壮大你的神教的力量,只可惜,你的计划多半不会实现。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把自己跟司马道子和王国宝绑得太紧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孙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信:“桓玄,你不用挑拨,现在会稽王对本主可是言听计从,就连王国宝都生出了妒嫉之心呢。他这样说你,不过是令尊大人当年把他司马氏皇室逼得太紧太狠了,人家现在有了权,发几句牢骚怎么了?你要是这样的气量,只怕成不了大事。”

    桓玄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我的教主大人,你现在还没看清楚问题的实质啊,这事坏就坏在你让王国宝生了妒嫉之心上了,会稽王那里,同样存在着争宠的问题,向着你就会冷落了王国宝。你现在对司马道子能用上的,无非就是那些个小药丸,再加上可以献一两条计策,帮他跳跳大神,行点法事而已。但你能象王国宝那样,为司马道子联系世家,在朝廷里兴风作浪,去分谢家之权,夺回失去已久的皇家权力吗?”

    孙泰的额头开始冒汗,眼中光芒闪闪,桓玄的话,显然说中了他心中的痛处,让他无言以对。

    桓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看着孙泰的眼睛,正色道:“孙教主,你应该清楚,那些个目光短浅,只知道自己享乐,却无进取之心的家伙,无论是司马道子,还是王国宝,都只是恋权之辈,又没有那能力。他们不配拥有这个天下,因为他们撑不起大晋的江山,也造福不了天下的子民。这种事情,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能完成,我若君临天下,必让你担任国师,绕开那些只会吸食民血民脂的贪焚之辈,施恩布道于天下,当年晋元帝司马睿可以王与马共天下,我也可以桓与天师道共天下,没有问题!”

    孙泰的眼睛一亮:“当真如此?”

    桓玄哈哈一笑,举手指天:“皇天在上,神明为证,我桓玄若有违今日之诺,他日必死于大江之上,乱刀之下!教我肢体分裂,悬首大航,魂魄不得归故乡!”桓玄说的极为认真,表情也是无比地虔诚,就连一边的孙泰也看得不免动容,他点了点头,正色道:“既然桓世子这样说了,那本主也没什么可怀疑的了,以后咱们就是一辆战车上的盟友了,同生共死!”

    桓玄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如何来夺取咱们的天下吧。”

第七百零一章 乌衣巷中神秘客

    建康城,乌衣巷。

    与人来人往,门庭若市,各种豪车在门前排起了长队的的王家,谢家等几处高门大院相比,一处看起来毫不起眼,门庭也是非常朴素的别院,隐没在这处喧嚣之地的另一端,大门虚掩,两个驼背老仆,青衣小帽,有气无力地在门口扫着落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长长的巷子里,还有这么一个独立小世界的存在,也难怪,作为隐藏在乌衣巷最深处的这里,几十年来就没出过什么显贵人家,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处别院的主人是谁。

    一道被斗蓬所包裹的身影,迅速地从门缝之中闪过,那两个扫地的老仆,仿佛视而不见,也没有任何人上来盘问此人,就象一道清风,拂进了这个小院,不带走一丝的痕迹。

    斗蓬客迅速地钻进了小院之中,小院之内,空空落落,两三间厢房散布四周,一棵松树植于庭院之中,一口枯井座落一边,那个斗蓬客站定在枯井边上,环视四周一眼,突然一起身,整个身形腾空而起,一下子就落入了那座枯井之中。

    松树之上,一只乌鸦被这个斗蓬客的这一下动作所惊,扑腾着翅膀,猛地想要冲天而起,突然,一道肉眼难辨的白光闪过,乌鸦的脑袋顿时就跟它的身子分了家,而两道翅膀,也直接从空中掉落,即使是如此小的一只飞鸟,也在空中顿时就分成了四截,一蓬血液,自天洒落。

    一块破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地面之上,鸟血洒满了布面,一根羽毛都没有落出去,四截鸟尸,轻飘飘地落在布上,而那只乌鸦的眼睛,仍然睁着,即使是作为一只鸟儿,它仍然是死不瞑目。

    刚才在门口一直扫地的一个驼背老仆,鬼魂一样地出现在了这块布的边上,他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冷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向着这块破布之上的乌鸦残块倒了下去,几滴如凝脂般,略微发黄的液体落下,浇到了鸟块之上,顿时腾起了几道青烟,而这鸟儿的尸体,在这几滴浓液之中,迅速地沸腾,翻滚,腥臭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渐渐地,只听到“滋滋”的声音,而布上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了,而那个驼背老仆仿佛泥雕木塑一样,站在一边,纹丝不动。

    等到烟雾散尽之时,也就是须臾的功夫,破布之上,再无一根鸟儿的羽毛,这只乌鸦,就如同从这个世界中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地痕迹,除了残留在破布之上的几滴看起来焦黑,泛黄的残液,再无任何的证据表明,这里曾经有过一只鸟儿了。

    驼背老仆淡然地弯了弯腰,拾起了地上的这方破布,手腕一抖,那几滴残液,顿时就没入了一边墙角中的草丛之中,没入尘土,连一道烟雾也没有腾起,就这样消失不见。

    驼背老仆仔细地叠起了这块破布,放进了自己的袖中,拿起了倚在墙边的那条扫把,出门前向着枯井那里略一欠身,行了个礼,然后倒退着出了院门,带上了门,这一刻的他,重新变得迟钝而缓慢,颤颤巍巍,全无在院中的那股迅捷与干练,与外面这条巷子另一端的热闹与喧嚣相比,恍如隔世。

    枯井之内响起了一阵缓慢而沉重的响动之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熟悉机关消息的人听到后一定会为之色变,因为就在这一阵响动中,起码有十余处相连的消息发动,就算不用亲自下井,都可以推测到,下面一定是个无比凶险,处处机关的长道,到底会是什么人,才会在这里设下如此的布置呢?

    地底深处,一处宽大的暗室之中,四处的墙壁之处,牛油巨烛燃烧着巨大的火光,把这处密室照耀得如同白昼,三个一身黑色斗蓬打扮,戴着形状不同的青铜面具的人,围绕着一张巨大的圆桌,分四周而坐,如同金刚木人一般,看不出任何的动静,若不是三双眼睛中若隐若现,偶一闪耀的精光,让人甚至会怀疑,这三个乃是假人,而南边的一张座椅还是空空如也,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就位。

    “喀喇喇”地一阵响动,南边的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刚才进入小院的那个斗蓬客,缓步而入,他的走动几乎没有任何的声息,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此人是凌空飘过来的错觉,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他坐上了那个南面空着的座位,抬起头,火光照耀之下,一张戴了青铜朱雀面具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西面,一个戴着白马面具的人,看向了这个后来者,一阵刺耳难闻,似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难听到让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朱雀,你来迟了。如此重要之事,岂能迟到?!”

    那个名为朱雀的人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如火山爆发一般,几乎每个音符都是炸裂开来,听起来刺耳之极,同样是不辨男女老幼:“拍卖会上出了不少事,我能抽身赶来,已属不易,白马,你我本应同时在那里的,结果你没来,这件事,你不应怪我。”

    东面一个青龙面具的人摆了摆手,他戴着手套,完全看不出一丝肌肤,一如他的整个人,都隐藏在这斗蓬的深处,透出一丝诡异,他的声音如浪涛击石,一股海天相交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了,一寸光阴一寸金,我等宜早入正题,朱雀,谢琰和谢玄,当真在拍卖场上直接冲突了?”

    朱雀的声音透出一股不屑:“三位耳目通天,似此一个多时辰前发生的事,三位又岂会不知?何必多此一举再问我?”

    北方的那人抬起了头,一个乌龟的面具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的声音如冰霜一般的寒冷,不带任何感情气息,让人听了后血液几乎都要结冰:“世家间的冲突一触即发,我等当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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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介绍:
历史的车轮滚过波澜壮阔的三国时代,中原大地迎来了百年未遇的和平,人们都以为盛世即将来临,可谁都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汉人永远也不愿面对的千年恶梦。永嘉丧乱,五胡乱华,中原大地,虎狼横行,异族蛮王,率兽食人!北方的汉人,被不停地杀戮,华夏的儿女,在血泊中哀号。不甘为奴的汉人举族南下,在江东之地重建东晋,自祖逖起,百年来汉家军队六出江南,九伐中原,可惜功亏一篑,多少志士,徒望两京兴叹,巍巍青山,何处不埋忠骨?所幸天不亡汉族,还有刘寄奴,他会用一腔的热血,吼出这个时代的最强音:汉胡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欢迎随本书走进那段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年代。作者书友群219263410东晋北府一丘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晋北府一丘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