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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     东晋北府一丘八txt下载     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抛妻弃母慕容怨

    拓跋的心中一动,抢前一步,急切地问道:“兰公主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是青龙吗?这个青龙也是跟慕容垂有勾结的,我说过。”

    刘裕摇了摇头:“绝对不是青龙,除非,除非你没有杀青龙。不过就算青龙没死,我想也不会在你对他下手之后,就去找阿兰。”

    拓跋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这个阴谋家,是在青龙死后,才去找的兰公主?什么时候的事?”

    刘裕笑道:“是我们离开独孤部,来贺兰部之后的事了,你不会是在贺兰部的时候才对这个青龙下手吧。”

    拓跋摇了摇头:“我就是在离开独孤部的最后一夜,对青龙下手的,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我们刚离开,独孤部就出了大火,整个山谷都烧成那样了呢?”

    刘裕的心中一动,讶道:“不是你们放的火?”

    拓跋正色道:“当然不是,我是想悄悄地离开,怎么会选择这种引人注意的方式呢。”

    刘裕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那个阴谋家,不想让你走,想让刘显提前对你下手,所以把事情闹大?”

    拓跋摇了摇头:“不必如此啊,我早就叫丘穆陵崇去暗中通知刘显,我跟贺兰敏的私情了,不管他用不用这种方式,我都会让刘显来追杀我的。这点,青龙知道,这个阴谋家也应该知道。”

    刘裕摆了摆手:“不一定,如果真的是象你说的那样,谢安也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员的话,那起码他和青龙是互相各行其事的,其他人也应该如此。你的事情如果只有青龙知道,那别人就未必知道,他如果同样跟青龙作对,那就可能要取你的性命,因为,他是算不到你居然会反杀青龙的。”

    拓跋神色凝重,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你这样分析,大概是最合适的解释了,不过这个阴谋家未必能阻止得了我,以前他杀不了我,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刘裕摇了摇头:“不可大意,虽然他未必象青龙一样多年经营草原,但是如果这次三部来袭,包括贺兰部也是他能驱使的话,他的能量并不在青龙之下,以前可能会对你有所低估,但经此一事之后,绝对会对你重视起来,甚至慕容垂那里,也可能在他的挑拨之下,成为你的劲敌了。”

    拓跋冷笑道:“慕容垂不是能轻易给别人挑拨的,而且在这事上,你能帮我忙,现在我需要见兰公主,跟她详细地了解一下这个阴谋家的一切情况,这样才好作应对。”

    慕容兰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拓跋大人,别的事好商量,这件事,就请你别打这个主意了,我是不会跟你进行这种情报交流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刘裕,我是不是对他也只字未提。”

    拓跋的心中一动,转而看向了慕容兰,寒风之中,只见她一身的劲装软甲,人皮面具之下,一双大眼之中,秋水如剪,一头的辫发,随风飘舞,而那九尺长鞭,束在她那微微鼓起的腰肢之上,一股英姿飒爽之气,不言自喻。

    刘裕微微一笑:“你不陪着贺兰姑娘,一个人出来做什么?”

    慕容兰摇了摇头,缓步走向了二人:“她想一个人静静,周围很安全,我派了暗影们守在小屋四周,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拓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有几分鄙夷,几分埋怨:“其实你这话应该问这位拓跋大人,为什么他一直在这里,而不是进小屋,这个时候,贺兰敏身边最应该存在的,是这个男人。”

    拓跋咬了咬牙:“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兰公主就不用多言了,日后我自然会好好补偿敏敏。现在先谈正事,那个阴谋家的事,你有隐瞒的必要吗?你说过你会放下燕国的事情,一心与刘阿干在一起,既然如此,你不应该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吗?”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我就是太了解我的丈夫了,才会隐瞒,这个阴谋太大,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存在了上百年的阴谋组织,有晋一代,都被这个组织所控制,连皇帝都能给他们随意废立,连晋人自己,甚至连皇帝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可见他有多可怕,刘裕虽然是世之英雄,但是无权无势,如何能与这样的可怕组织对抗?”

    拓跋冷笑道:“我的阿干可是无所畏惧的,敌人越强,他就战意越强,兰公主,你这是想让他当逃兵吗?”

    慕容兰柳眉倒竖,厉声道:“我的丈夫不是你,永远不会丢下自己的妻儿和兄弟,你要当你的霸主,可是刘裕并没有你的野心,他已经愿意跟我们归隐林泉,过安宁的生活,你却为了自己的私欲,要拉他重回乱世,拓跋,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还是刘裕的妻子,就不会让你的想法实现!”

    刘裕一看慕容兰的情绪激动,眉头一皱:“爱亲,别这样,我没说要征战天下,我对你的誓言…………”

    慕容兰转而看向了刘裕,双眼圆睁:“你们男人都一样,只有江山霸业,才是你们想要的,为此没有不可以牺牲的,刘裕,你和这个狠心的男人是一样的,他不要娘,不要爱人,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去跟他争那霸业吧,他用得着你,以后会给你封王拜将,甚至打下中原让你作王都不是不可以商量的,这样正好圆了你的梦,晋朝不能给你的,你的好阿干可以给你,去吧,忘了我!”

    她说到这里,浑身都在发抖,两行珠泪,顺着眼角流下,刘裕心中一阵慌张,忙伸手要去拉她,可是甫一接触她的素手,就给慕容兰狠狠地甩开,她一扭头,直接就跑了起来,很快,身形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拓跋叹了口气:“刘阿干,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要你…………”

    刘裕摆了摆手:“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城中到处是杀红了眼的乱兵,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就这样出去,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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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寄奴月下追慕容

    刘裕言罢,也紧跟着慕容兰离去的方向冲出,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

    拓跋的脸色渐渐地阴冷,黑暗之中的角落,安同的身影渐渐地闪现出来,走到了拓跋的身边:“看来刘裕终将不会为你所用啊。与其放虎归山,以后成为劲敌,不如…………”

    拓跋的嘴角勾了勾,摇了摇头:“不,我们毕竟结了阿干,这是我们这里人人皆知的事,以后随着我成为草原之主,也会是草原上人人皆知的事,我不能主动对阿干下手,不仅是天神震怒,也会失了草原人心的。”

    安同微微一笑:“而且留着这个阿干,以后在晋国也能牵制慕容垂,这恐怕才是主公真正希望的吧。”

    拓跋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还是你了解我啊。不过…………”

    说到这里,拓跋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兰公主真的可以放下她的大哥,放下她的族人,跟着刘裕与燕国反目为敌吗?我还是不信。尽管她口口声声说与祖国一刀两断,但若是刘裕舍不了晋国,她也一样。”

    安同微微一笑:“放心,晋燕两国已经正式成仇,现在虽然黄河两岸有个丁零翟辽,外加青州的张愿隔开了两国,但是五桥泽之战的深仇大恨,是不可能化解的,两国现在都忙于自己内部的事务,不想现在就开战,但一旦处理完毕,那必然会先后消灭掉这中间的割据势力,一旦他们再次接壤,那大战就会开始,到时候刘裕和慕容兰无论身处何处,都不可避免地要卷入这场纷争。”

    拓跋的眉头一皱:“刘牢之已经因为战败给剥夺了军职,戴罪之身回家,谢安死后,谢玄也是重病缠身,多次上表乞求回乡,联系到之前桓冲死的莫名其妙,甚至听说连桓石虔和桓石民也是卧床不起数月,命不久矣,看来我的那个老师虽死,但是他的同伙们,仍然是能量巨大,晋国的新一轮权力之争,是免不了的啦,如此争权夺利的晋国,真的会和燕国开战?即使一战,就能取胜?”

    安同笑道:“晋人不是一向如此么,外部无事则内部相争,但一旦外有强敌,还是可以短时间内团结对敌,再说了,如果刚才刘裕所言是事实,那新的晋国阴谋家的手,已经伸到草原上了,若是他真的跟慕容永联手对付咱们,那倒是不可忽视的劲敌。”

    拓跋的眼中冷芒一闪:“他如果聪明点,就不应该再跟我为敌了,青龙已死,而我也不会为青龙复仇,跟我当朋友,会比当敌人对他更有利,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若是以后继续跟我作对,那就休怪我日后的报复了。草原之上已经没有人能再阻止我,草原之外也不会有人,我想,这个神秘的阴谋家,快要出来跟我联系了吧。”

    安同微微一笑,以手按胸,行了个礼:“放心,与青龙的联系方式还一直留着,就等着这个人前来接头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来草原的真正目的,只怕还是在刘裕身上,也许,带回刘裕,为已所用,才是他所想的。”

    拓跋勾了勾嘴角,看向了刘裕离开的方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若是我的阿干真的要走,谁也留不住。不过,他真的有本事说服刘裕吗?”

    说到这里,拓跋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贺兰敏的小屋,说道:“传令,明天一早就集合人马,准备去牛川。”

    安同的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让大家离开刚刚遭受了苦难的家人,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牛川那里可以传令长孙肥,通知各部大人推迟个一两天再开大会,也不迟啊。”

    拓跋咬了咬牙:“中原人有句老话,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个时候一旦给家人拖住,那战意就会全失,去牛川不止是为了登位,同时我也会会盟各部,直接出兵讨伐独孤部,给刘显最后一击,不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所以我一天也不能等。我不能给慕容永再出手助刘显恢复元气的时间。再说了,若是我连这个大会都不能准时参加,那各部大人都会心生疑虑,所以,我只能给我的战士们这一晚上的时间,让他们去陪家人,天一亮,我们就要出发。”

    安同叹了口气:“我去传令,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你也去陪陪贺兰敏吧,毕竟这次,是你对不住她。”

    拓跋摇了摇头:“我怕我现在一见到她,自己就不会天明离开了,大丈夫不能纠结于儿女私情,我欠她的,只有以后再还了,但是,绝不能是今晚。”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安同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紧随而去,一边的小屋之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几多哀怨,尽在不言之中。

    刘裕在夜色之中四处奔跑,大宁城不过是一个仓城的规模,不象中原的城市里,有那么标准的街巷,城中处处帐落,尸体横七坚八地,倒处可见,女人的哀鸣之声与男人轻声的安慰之声,处处可闻,显然,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手刃了仇人们的拓跋部战士,这会儿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去安慰自己刚刚饱受苦难的妻儿们,这座刚刚经历了战火与杀戮的城市,一下子变得如此地温情。

    可是刘裕却顾不得这些,他四下张望,只为寻找那个刚刚离自己而去的伊人,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失去了身边的这个女人,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再存在,他把手放到了嘴边,准备放声大叫:“爱亲,你在哪里?”

    就在他把手放到嘴边,胸中之气刚要聚集的那一刻,离他右边二十余步,城墙角落里的阴影之中,慕容兰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带着几多哀怨,却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不似拓跋那个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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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情之所至需尽欢

    刘裕心中一动,循声看去,只见阴影之中,慕容兰款款走出,仍然是刚才的那身装束,月光如水,配合着城中星星点点的火光,照耀着她的脸,这会儿的她,已经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那绝美的容颜,秀眉微蹙,面如桃花,眼中透着难言的忧伤之色,而曼妙的身形,配合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一种难言的美,刘裕不仅愣在了原地,今天的慕容兰,与平时的那个英姿勃发的女中强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是那么地柔弱,无助,让自己恨不得马上拥之入怀。

    慕容兰走到刘裕的身前不到三步的地方,一双眼睛中光波闪闪,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就是想看,你会不会跟来,所以,所以我隐藏了所有的气息,藏在了这里,刘裕,你知道吗,我好激动,好高兴,你不是嘴上说说愿意为了我放下一切,而是真的这样做到了。在拓跋跟你再次议论天下大事,议论那些阴谋,权力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光芒,你心动了,你想要再跟强敌一较高下,你想向那些仇人讨还血债。”

    刘裕摇了摇头:“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有那么一点心动,我第一次知道了那个神秘的组织,知道了那个害我的人叫青龙,还知道了他有别的同伙,即使这个青龙死了,这些同伙还在。也许以前我错怪了谢家,我以为谢相公大人跟他们也是一样的人,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谢家是真心北伐,我的悲剧就是他们的悲剧,只怕谢相公大人,就是给他们害死的。”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你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就想着回晋国,为谢家报仇,为自己报仇,对吗?”

    刘裕咬了咬牙:“我还没有想好,以前我不知道谁是仇家,谁是敌人,就象要跟一个影子作战,可是现在,我渐渐地有了点头绪。但是刚才你离开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这些恩怨,情仇,爱恨,都比不上你重要,如果失去了你,失去了我的爱妻,那就算我大仇得报,就算我权倾天下,又有何意义?”

    慕容兰突然向前一探身,整个人钻进了刘裕的怀中,温热的娇躯撞进了刘裕那宽阔的胸膛,而束着发带的秀发,在刘裕的鼻尖摩挲着,一股少女的幽香,盈满刘裕的头脑,而她那激烈的心跳,隔着软甲,隔着那高耸的峰峦,在刘裕的胸口清楚可闻,一双玉臂,紧紧地缠在了刘裕的腰间,而她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喘息:“狼哥哥,抱紧我,抱紧我,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

    刘裕的心中一阵心跳加速,血气上涌,慕容兰的身体,是如此地充满了诱惑力,自她告诉自己怀孕以来,这几个月来,二人都未再同房过,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急促,嘴唇发干,他甚至能感觉到,慕容兰的手,开始在解自己背上的钮扣,可是刘裕的神志之中,尚存了几分清醒,他低声道:“爱亲,不是,不是你现在有孕在身,我们不可以…………”

    慕容兰的声音变得越发地急促,她抬起头,秀面之上,已经满是红色的春潮,而眼神之中,一片迷离,透出强烈的**,她的红唇如血,明显已经动情。

    刘裕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也是阵阵躁热,真龙开始不安份地崛起,隔着衣甲,顶上了那温润的柔软之处,他的双手也开始在慕容兰的身上背上摸索,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正在解开慕容兰衣甲上那银扣的动作为之一停:“这里,这里不太合适,我们去寻个,去寻个帐蓬吧。”

    慕容兰嘤咛一声,娇躯一震,素手猛地一分,刘裕身上的这层精钢铁甲,直接滑落,露出了内里的单衣,风儿吹过,胸襟洞开,那毛茸茸的,坚硬如钢板,发达似山峦的胸肌,一下子展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与此同时,慕容兰身上的那件软银锁甲,也是顺滑而下,一身莹白如玉的**,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如同玉雕一般,美到了极致,刘裕与慕容兰虽然夫妻已久,但多是吹了灯后滚床单,这身娇躯,还真的是没怎么见过,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爱妻,有这样美丽的身段。

    慕容兰的双眼之中,光芒闪闪,她的声音,近似呢喃,幽幽不知远近:“就在这里,就在此时,今天,让我好好地服侍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人世间的极乐。”

    她说着,轻轻地矮下了身,刘裕刚想说“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压迫腹部,快起来”,话到嘴边,还未出口,却只觉得龙根一紧,真龙顿时钻入水洞,而一条柔软而灵活的水蛇,紧紧地缠住龙身,那瞬间的刺激,让他全身的血脉如同被引燃,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慕容兰的声音,含混不清地从下面响起:“狼哥哥,我会,我会让你永远忘不了,忘不了这一次。”

    大宁城头,城楼之下,一个黑色的影子,全身夜行装束,黑布蒙面,一双星光闪闪的眸子,如透过黑夜的闪电,紧紧地盯着那角落之中的二人,刘裕那因为极度的欢愉而无法抑制的低吼之声,如同夜间的苍狼嚎叫,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随风听到,而慕容兰的婉转娇啼,伴随着一下一下**的撞击时的声音,构成了这夜间一曲无比美妙的协奏,与那些闪着灯火的帐落之中的声音一样,又透出了种种特别。

    黑影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泪光,一转身,跃下城头,随风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城角之中,一块毡毯,裹着刘裕与慕容兰的娇躯,经历了刚才的激情燃烧与狂风暴雨,爱情的港湾,终于变得一片平静,从一开始,刘裕就意识到慕容兰好像是早有准备,即使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大宁城角落里,也放了一条上好的波斯毯子,不至于真正地露天席地野战,而自己的两把兵刃,正好支成一个架子,撑上二人的衣甲,居然也能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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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安知枕边是何人

    慕容兰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紧紧地贴在刘裕的八块腹肌之上,随着她的呼吸,似乎阵阵悸动,刘裕的大手,轻轻地揉在这小腹之上,柔声道:“该不会,该不会惊到我们的孩子了吧。”

    慕容兰嫣然一笑,玉指轻竖,捂住了刘裕的嘴:“放心,没有的事,他知道他的爹永远不会扔下他的娘,就安份老实了,一直在睡着呢,倒是我刚跑的时候,他一直动个不停呢。”

    刘裕笑了起来,轻轻地抚着慕容兰额边的秀发,满眼尽是怜爱之情:“今天情况特殊,我知道,经历了大宁城这样可怕的夜晚,作为一个女人,无比地渴望丈夫的温存和保护,不过,毕竟现在你有身孕,在孩子出世之前,我们最好还是有所克制才行。”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一切都听你的,你说如何便是如何。”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道日光从云层之中洒向了大帝,太白金星在这拂晓的夜空之中清晰可见,而远处的城楼之上,则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号角,紧接着,是一阵紧密的鼓声。

    刘裕的脸色一变,坐直了身,看向了城头,喃喃道:“擂鼓集合?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兰仍然静静地躺在毡毯之上,平静地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拓跋要去牛川,能给部下一夜的时间与家人相聚,对他来说,已经是开恩了。”

    刘裕的眉头紧锁:“若是平时行军作战,倒也罢了,可是昨天一战,是靠了这些女人的牺牲和遭遇,才消灭了敌军,这时候,她们最缺的就是丈夫的温存与保护,起码,起码多留一天,才是人之常情。”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虽然看不惯拓跋的冷酷无情,但是自古慈不将兵,一天之间,发生的变数太多,刘显和慕容永有重整旗鼓的可能,牛川的贺兰部也可能欺骗各部大人说拓跋部已经被消灭,整个草原的未来,就在这一两天的时间,既然这些女人已经被牺牲过一次,那更不可能因为照顾她们的感受而影响了大事,这才是草原的法则,刘裕,我知道这点对你很难接受,但是你在草原这么久了,这些事,应该慢慢地理解才是。”

    刘裕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那是草原的生存法则,不是我的,我不是拓跋的部下,不用遵守这个军令,现在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至于牛川,就让拓跋自己去夺他的汗位好了,没有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昨天夜里,其实已经奠定了他霸主的根基。”

    慕容兰叹道:“草原上也许无人是他的敌手,可是草原外呢?那个神秘组织的阴谋家呢?三部虽然已败,但慕容永尚在,贺兰部也没受到任何损失,还有虎视眈眈的我大哥,一切都还有变数。”

    刘裕咬了咬牙:“这些是他拓跋为了争霸需要面对的,与我无关,现在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别的什么也不想。”

    慕容兰正色道:“如果那个阴谋家真的存在,那他现在害不到拓跋,却可以害得到你我,你上次就说过,要保护我和我的孩子,只有在拓跋的部落里,才能护我们周全,而且,如果这个阴谋家会和拓跋接触,讲和,也许会让你更深刻地了解到他的底细。”

    刘裕的心中一动:“这个阴谋家会找拓跋合作?他们不是敌人吗?”

    慕容兰叹了口气:“以我对于那个神秘组织不多的了解,他们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即使是自己人也会斗得你死我活,即使是昨天还要置之死地的敌人,也许今天就可以握手言和,如果不能消灭的敌人,也许转而合作会更好。不仅对拓跋,对你也是如此。”

    刘裕冷笑道:“我是永远也不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的,永不!”

    慕容兰摇了摇头:“刘裕,要成大事,就不能太执着于一些刻板的原则,你来草原之前,也不相信会跟拓跋成了朋友,但现在不也成了吗?如果要打败你的敌人,你就得了解你的敌人,接近他们,才会找到他们的破绽,要不然,你永远是在明处,而他们在暗处,你有太多的牵绊,顾忌,而他们却可以利用你的一切破绽,你没有赢的可能。”

    刘裕咬了咬牙,站起身,开始穿起衣甲:“此事以后再说,如果现在的这个神秘组织的掌权者,是象谢相公那样的人,肯为国出力,而不是象那个青龙一样,阴谋祸国,也许我会跟他有限度的合作,至少,我得先保护你和我的母亲与弟弟的安全。”

    慕容兰微微一笑:“这就对了,你跟着拓跋先去牛川,现在这个阴谋家的注意力一定在那里,我这里有很周密的布置,他害不到我,而且这个时候,贺兰敏需要我的陪伴,不管怎么说,我跟她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拓跋既然抛弃了她,那只有我来安慰她了。”

    刘裕点了点头,开始往身上套精钢铠甲的躯干部分:“这里就辛苦你了,牛川的事情一旦结束,我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等我。”

    慕容兰微微一笑,素手伸出,为刘裕系上了背上的绳扣:“去吧,不要以我为念,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何时,都会有个女人,在想你,在等你。”

    刘裕哈哈一笑,城头再次响起了第二通鼓声,传令兵们声嘶力竭地叫道:“二通鼓,上马!”

    刘裕深吸一口气,回头在慕容兰的额上吻了一口,转身提起插在地上的两把刀,一刀收于右袖之中,一刀扛在肩头,大步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等我!”

    当刘裕的身影混在从城中的各个帐蓬中,匆匆而出的众多拓跋部军人之中,汇成一股股的洪流,涌向军营校场方向,消失不见之后,慕容兰也穿上了一身银甲,她没有把自己的头发编成一个个小辫,而是就这样披散了下来,朝阳的光晖映在了她的脸上,却不再是慕容兰的那张绝世容颜,这张脸,仍然是美得不可方物,让人见后无法呼吸,却赫然正是贺兰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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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草原秘术天地奇

    不知何时,慕容兰站在了贺兰敏的身边,紧紧地咬着嘴唇,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贺兰敏转过了身,走向了自己的小屋:“随我来,刘裕的龙阳在我体内的时间不会太多,想知道你们的未来,只有半个时辰。”

    慕容兰咬了咬牙,秀目之中,闪过一道难以形状的颜色,紧随其后。

    小半个时辰之后,大宁城,神木小屋。

    夜间留下的那些尸体,已经被搬走一空,屋内地上,墙上的血迹,碎肉与内脏残片,也已经消失不见,皂角配合着中草药的味道,还有那各种巫术所用的道具所散发出的神秘,诡异的气味,盈满全屋,血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而脸上涂着重重的油彩,赤着双足,穿着一身各色羽毛编织在一起的大麾的贺兰敏,左手持着一个骷髅头,右手拿着骨铃,在疯狂地舞蹈着,谁也听不懂的神秘咒语,在站立门口处的慕容兰的耳边反复地回荡着,以一种低频而沉闷的方式,震得她两耳发麻,心中也是变得无比地烦躁。

    突然,在烟雾之中狂舞的贺兰敏停止了动作,一阵红烟大作,一只百足蛊虫的身形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而贺兰敏的声音从刚才的高亢与癫狂,变得突然无比地漪妮,甚至传出了阵阵不堪入耳的吟声,听得守在门口的慕容兰,一阵阵地脸红。

    渐渐地,红色的烟雾散去,贺兰敏浑身上下,香汗淋漓,如同水洗,羽毛大麾已经散得满地都是,只剩下几处黄金与翡翠混合的织片,遮着她那几处关键位置,不至于走光,而她那绝色的容颜之上,油彩也被脸上的汗水,冲得一道一道的,虽然成了个花脸,但仍然难掩天生的丽质,她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而眼中却是透出了一丝笑意,看着走到她身边,盘膝坐地的慕容兰,突然笑了起来:“恭喜你,我的姐姐。”

    慕容兰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转而变得平静:“你看到什么了,有何恭喜可言?”

    贺兰敏微微一笑,拉住了慕容兰的素手:“我看到,在中原的一座城池,你的刘裕,带着千军万马,在两军阵前把你拥入怀中,万千将士,都为你们流下了幸福的泪水,那一刻,你会永远地得到这个男人的心,而他,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你了。”

    慕容兰激动地抓住了贺兰敏的手,心中的激动无法抑制,素手都在颤抖着:“你说的,可是当真,没有骗我?”

    贺兰敏娇喘微微,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潮,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我要为骗你,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扮成你的模样,取那刘裕的龙阳呢?我知道姐姐你嘴上不说,但心中还是计较此事,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对你的刘裕没有任何别的想法,这次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帮你预知你们的未来,若如此,非这样不可。”

    慕容兰叹了口气:“你这样帮我,我又,我又怎么可能怪你呢,只是,只是这次…………”

    贺兰敏笑着坐起了身:“是不是你想说,我昨晚太过主动,怕是刘裕以后念念不能忘?”

    慕容兰粉脸通红,轻轻地点了点头:“你,你的这些本事,到底,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天哪,真的是,真的是…………”

    贺兰敏微微一笑:“是天神,是它教会了我这一些,加上,加上以前在贺兰部我学过的草原十八式,就有了今天的这些,慕容姐姐,我知道你大哥把你当间谍培养时,是不会教你这些取悦男人的媚术,不过,你现在也有刘裕了,还是应该学点。”

    慕容兰轻轻地说道:“这些事,这些事以后再说,刘裕,刘裕他也不是沉迷于此道之人,其实,其实我担心的是…………”

    贺兰敏笑道:“你担心刘裕这样尝过了女人的好处之后,以后会对你不够专一了吗?还是你担心以后那些个阴谋家也会送他这些会媚术的女人,来与你争宠?”

    慕容兰叹了口气:“你别说,我以前不担心这些,但是昨天夜里,我,我看到刘裕在你这里,好像,好像有过以前从没有过的欢乐,甚至,甚至今天早晨他不想离开,究竟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这一夜的缠绵,我,我真的…………”

    贺兰敏握住了慕容兰的手,她能感觉得到,掌心已经沁出了汗珠:“我的好姐姐,我倒是觉得,即使是昨天夜里这样,他仍然一刻不停地呼唤着你的名字,相信我,刘裕不是因为**的快感而不舍,而是因为跟你灵肉交融,无论是何种精于此道的女子,都不可能夺取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果昨天夜里的事,他最后知道是我而不是你,也绝不可能此生再碰我一次的,这点,我非常确定。”

    慕容兰的眉头轻轻地舒展了开来,松了口气:“刘裕这一生心中只有家国天下,没有真正地尝过男女之情,而我,而我又不知如何,如何去取悦男人,我真的有点担心一旦他真正地得到了此中欢乐,以后我无法再满足她,会成为,会成为他心中的憾事。好妹妹,你帮了我很多,我本不应该再跟你提什么,只是,只是…………”

    她说到这里,粉脸通红,却是无法再开口。

    贺兰敏笑着在慕容兰的脸上来回扫视着:“姐姐可是要我把这些媚术,草原十八式都教给你?”

    慕容兰的脸上欲发滚烫,扭过了头,却是无话可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兰敏笑着长身而走,红唇在慕容兰的耳边轻轻地呢喃着:“这些又有何难,我会象当年天神教我一样,把这些都教给你的,我的好姐姐,你练武多年,力量,韧性,这些是我可遇不可求的,我相信,等你学到这些本事,刘裕只怕永远都走不下你的温柔榻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慕容兰的耳垂,慕容兰如触电一样地弹了起来,回头看着地上的贺兰敏,嗔道:“你,你这是作什么。”

    贺兰敏笑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丁香一闪而没:“我们先从这个学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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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一路西行向牛川

    一条长龙般的骑队,在茫茫的草原之上,向西疾行,马的骑士们一人三马,两匹副马驮着沉甸甸的辎重与装备,紧跟在主马的后面,四五千名骑士,端坐主马背上,这万余骑的庞大队伍,前后绵延近十里,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草原上,如同一条迅速游动的苍龙,而这条苍龙在地上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即使隔了百里之远,也能看到那天空中的尘嚣,以其移动的速度和规模,足以震惊每个草原上的部落。

    安同神色平静,端坐在马身之上,而周围的叔孙建,贺兰悦,拓跋仪,王建等人,个个面带愠色,王建在小声的嘟囔着:“主公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出了那样的事,也不让咱们多陪老婆孩子一会儿,一大早就吹号集结,我现在人都还没醒过来呢。”

    叔孙建叹了口气:“好了,一切都是为了牛川大会,虽然昨夜一战,我们尽灭敌军主力,但是几个首领却是逃了,这也是怕夜长梦多,这些人再去牛川惹事,早点登上汗位,这草原之局,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拓跋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不想离开家人,我可是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牛川,主公说了,等他正式登了汗位,就会召集各部人马,共同讨伐独孤部,哼,这回咱们可是有独孤部引那慕容永西燕兵马的铁证,咱们草原汉子最恨的就是这些个引狼入室的叛徒,昨天夜里让刘显这狗贼逃了,这回绝不能再错过!”

    贺兰悦点了点头:“有贺兰部的支持,再加上昨天我们一夜尽灭上万敌军精锐,现在有了自己的铁骑部队,草原之上,无人敢不从的。只不过…………”

    他说到这里,目光落到了在前方百余步处,骑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那并驾齐驱的两骑,收住了接下来的话。

    王建叹了口气:“贺兰兄弟说的不错,主公这是怎么了,自从那个汉人来了之后,成天跟他形影不离的,倒是跟咱们这些兄弟隔了点什么了。”

    安同回头看了王建一眼,沉声道:“王大人,这话少说为妙,那个汉人的本事,大家都见识过,昨天夜里也是他先斩了韩延,他的身份不一般,主公跟他结为阿干,自然关系非我等可比。”

    拓跋仪气鼓鼓地说道:“他能斩贼,我就不行了吗?就昨天夜里的那个韩延,我一只手都能把他那机巴给拧下来!”

    安同笑着摇了摇头:“大家别多心了,那苍狼就是再厉害,也是汉人,不会永远扎根在草原上的,能多留一天是一天,所以在他还在草原的时候,主公会尽量地礼遇他,最好让他留下来,但毕竟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主公真正的兄弟,还是我们哪。”

    众人听到此话后,神色稍缓,重新开始有说有笑起来,而安同转过头来,看着前面的二人,眼中闪过了一道复杂的神色。

    刘裕端坐在马背之上,满面春风,风儿正好把后面众人的议论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微微一笑:“拓跋阿干,看来你的兄弟们今天并不想这么早出来啊,而且,对于你亲近我,疏远他们,有点意见。”

    拓跋笑道:“谁叫你这一路上跟他们都不一样,他们一个个家人遭了难,老婆给人睡了,自然是苦大仇深,咬牙切齿,只有你这一路春风满面的,他们嘴上说你跟我的关系,实际还是不满为什么只有你没有倒霉。”

    刘裕摇了摇头:“慕容兰是战士,不是家属,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拓跋叹了口气:“知道归知道,但心里总是过不了这个坎,算了,不说这个了,灭了独孤部之后,我会多赏赐他们一些女奴,让他们出了这口气的。”

    刘裕正色道:“你这么急着去牛川,就是为了共灭独孤部?可是这回来会盟的各部大人并不会带上军队,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吧。”

    拓跋笑道:“我不需要别人的力量,只要贺兰部与我一起出兵就足够了,昨天我们缴获了五千甲骑的装备,现在可以说是这草原上无敌的力量,让各部大人们看着,我们拓跋氏不仅复了国,还有比以前更强的军力,即使是独孤部这样的大部,也难挡我们雷霆一击,这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杀鸡儆猴,草原上有几千个部落,我不能一个个地征讨,但只要让他们看到,我可以消灭所有我想消灭的部落,这就足够了。”

    刘裕的神色平静:“贺兰部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出兵吗?你可别忘了,这次三部来袭,很可能贺兰部也暗中参与,若是他们转而与刘显,慕容永联手,你的情况会转而很危险。”

    拓跋自信地摆了摆手:“识时务者为俊杰,贺兰讷即使两边下注,但只要不公开参与,就是留有余地,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大胜的消息,更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这次我邀请或者是命令他们与我共击独孤部,只有表现得卖力,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获得我的信任,也让所有的草原部落看到,拓跋部和贺兰部牢不可破的联盟。”

    刘裕微微一笑:“你说过,灭了独孤部之后,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贺兰部,真要是贺兰部为你出力,你有何理由下手呢?”

    拓跋的眼中冷芒一闪:“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周全,希望你能到时候帮我。只是兰公主她…………”说到这里,拓跋收住了话,沉吟不语。

    刘裕叹了口气:“此事我和慕容兰已经商量过,那个阴谋家已经现身草原,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她现在有孕在身,我若现在带她离开,会很危险,在你的部落里,留下产子,应该是最稳妥的,所以,昨天夜里,我们决定了,会留在拓跋部,当然,我不会白占你的便宜,在她产子之前的这段时间,我会帮你,无论是打仗还是保护你,只要不有损我们汉人的利益,我都义无反顾。”

    拓跋笑着拍了拍刘裕的肩膀:“这才是好阿干嘛,放心,我这里永远欢迎你,你们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更希望你能真正喜欢上草原,永远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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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牛川大会各部集

    牛川,晴。

    一条玉带般的河流,静静地穿过这片大草原,天上的云儿朵朵,仿佛那草原上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毡包和成群的绵羊,日正当空,劲风猎猎,吹得草原中央,大河边上的一座方圆数十丈的高台边,几百面图案不同,代表了各个部落的图腾的旗帜凌风飘舞,而最大,也是最正中的一面,屹立于高台之上,赫然正是拓跋氏的马牛旗。

    拓跋一身的金色盔甲,头戴一顶金冠,一根冲天的羽翎,插于金冠之上,独立于高台上,高台之下,几百名身着各自部落传统服装的各部头人,自贺兰部的首领贺兰讷以下,全都跪拜在地,以手举天,再伏身于地,山呼海啸般地高呼:“天佑草原,复我代国,拓跋少主,我等共戴!”

    刘裕站在台下一个偏远的角落里,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三天前他跟拓跋赶到这里时,不少部落头人都吵着要散伙回家,而那纥突邻部的头人,更是说拓跋部已经被独孤部击破,拓跋再也不可能来与会了,尽管贺兰讷当面训斥,但刘裕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贺兰部和纥突邻部在合演双簧而已,所以,当拓跋带着五千铁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贺兰讷脸上的表情,如同真的看到了昆仑神一样,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慕容兰一身盔甲,面当套在脸上,站在刘裕的身边,她的腰那里围了三层皮甲,以遮住那隆起的形状,她是昨天夜里,跟着大宁城的后续部队来的这里,贺兰敏也随之而至,作为护卫的人选,她当然是不二人选,不过这也让刘裕好生心疼,责备了好一阵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仍然鞍马劳顿,万一动了胎气,可怎生是好,二人一直到现在,还有些不痛快呢。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狼哥哥,我知道你是在心疼我,但是这回我真的是不得不来,除了你的事外,我还要在这里向大哥汇报,这决定了我们下一步的动向。”

    刘裕冷冷地说道:“这些事情可以我来办,我才是你大哥派在这里的负责人,而不是你。留你在大宁城,就是想你远离纷争,可是你却不肯安份,甚至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担心你吗?”

    慕容兰微微一笑:“难道我在大宁城就安全了?你可是说过,永远不扔下我的,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安全。再说了,这回是拓跋亲自要贺兰敏过来,我只是护卫的,要怪,你还是怪你的这个阿干吧。”

    刘裕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来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你在这里不要抛头露面,蒯恩兄弟已经伤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到他那里,让他媳妇照顾你,先把孩子生下来,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慕容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确认了周围没有人正看向自己这里后,才悄悄地说道:“你说在这个时候,拓跋要贺兰敏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她继续当巫女,借天神的名义说他是什么草原霸主,天选之子之类的?哼,前面对人家不管不顾,任人欺负她,这才没几天就来这手,我看不起这个男人。”

    刘裕的眉头一皱,低声道:“别这样说,给人听到不好。”

    慕容兰恨恨地说道:“敢做还不敢认啊。我只是替贺兰敏不值罢了。”

    刘裕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猜想,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这些天来,大宁城当夜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这里,各部的首领们都知道了拓跋那天是如何取胜的,我听这里的人说,他们都相信只有身为处子之身,才有这预言能力,既然贺兰敏已经给玷污了,那就不可能再代表天神,拓跋应该没这么傻。”

    慕容兰睁大了眼睛:“那他要贺兰敏来做什么?贺兰敏这回把所有做法事的家伙都带上了,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看向了在台上的拓跋:“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正说话间,台上的拓跋缓缓地抬了抬手,示意正在拜伏自己的各部首领们起身,几百个头人站直了身子,很多人一脸兴奋地看着台上的拓跋,但也有不少人,脸上闪过一丝丝的不屑之色,毕竟,一个刚刚给人轮流欺负了全部落女人的霸主,即使作为胜利者站在这里,也不是能让每个人都服众的。

    拓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大声道:“尊敬的各部大人,草原四处的首领们,今天,你们肯来这牛川,肯拥戴我拓跋重掌代国,这份恩情,这份信任,我拓跋铭记于心,你们,就是我代国的开国元勋,你们,就是我代国的从龙之臣!”

    一群部落大人们左顾右盼,有人小声地嘀咕道:“龙不是中原人信奉的神物吗,我们草原人可不信,我们只认狼神的,这位少主这是想改我们的传统吗?”

    贺兰讷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拓跋少主,你是我们的主公,是昆仑神派来指引我们的天选之子,草原各部,都真心拥戴你,永远臣服你,请你下令吧,要我们做什么,怎么做,今天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听你命令的。”

    拓跋满意地点了点头:“贺兰族长说得好,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拥护我拓跋,拥护代国,而昆仑神,还有我们代国的祖先,都不会亏待你们的,现在,就请各部首领上台听封,我将根据代国的传统,给予你们应有的荣誉!”

    说到这里,拓跋看向了台下,目光从贺兰讷那一脸兴奋的脸上移过,最后看向了在他身边的拔拔嵩,大声道:“拔拔部落首领,拔拔嵩,上台听封。”

    台下响起了一阵悄然的议论之声:“怎么回事,为什么第一个受封的不是贺兰大人?”

    “拔拔嵩刚从独孤部脱离,才千余帐的实力,怎么会是他第一个上台?”

    “是啊,这次大会,召集人都是贺兰大人,连拓跋部现在的居地都是贺兰大人所让的,为什么不是他第一个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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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裂土分疆赏王候

    贺兰讷的面色阴沉,听着这些话一句句地随寒风钻进耳中,一言不发。

    拔拔嵩走上了台,在拓跋面前以手按胸,单膝跪下:“主公,拔拔部全体上下,遵从您的号令,愿昆仑神,永远保佑您,保佑代国,保佑草原!”

    拓跋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一边的小案之上拿起一枚金印,递给了拔拔嵩:“以昆仑神之名,吾作为代国之主,封拔拔嵩为南部大人,长城以北,汗廷之南,所有的部落,听你号令,归你管辖!拔拔大人,不要让我失望!”

    这一下,台下更是如同沸水之中扔进一块巨石,顿时哗然起来,大部分的部落首领都吃惊地看向了贺兰讷,一边的纥突邻部落的首领,纥突邻屋地健,一个五十多岁,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大声道:“代王殿下,您这样的安排,请恕我等不能心服。”

    拓跋的眼皮微微地跳了一下,收回了正递向拔拔嵩的金印,对着屋地健沉声道:“屋地健大人,请问我的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对,让你不能心服呢?”

    屋地健一手拉住了贺兰讷的右手,高高地举起,说道:“草原上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次代国复国,出力最多,功劳最大的,是贺兰部,贺兰讷大人,不仅把部落的驻节之地让给了拓跋部,还亲自四处派人联络,召开了这次的大会,难道这样的功劳,不应该第一个受封吗?再说了,南部大人一向是草原上最重要的官职,拔拔嵩何德何能,能超过贺兰大人,坐这个位置?我屋地健第一个不服!”

    不少部落首领也跟着嚷道:“对,我等也不服!”

    “南部大人应该是贺兰大人的,拔拔嵩不配!”

    “大王,你就算接任了代国之主,也要讲处事公平,不能任意妄为啊,拔拔部跟你们是近亲部落,但也不能平白就当此重任!”

    拓跋冷冷地看着台下,置疑的声浪渐渐地平息,几千双眼睛,都盯着他,而跪在地下的拔拔嵩低声道:“主公,您这样做确实欠妥,不管怎么说,贺兰大人他…………”

    拓跋突然朗声道:“你们听清楚了,我拓跋处事,最讲公平,这次的复国大业,每个出过力,尽过责的人,他的功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无偏颇,有三个理由决定了,第一个上台接任南部大人的,必须是拔拔嵩。”

    屋地健冷笑道:“那就请我们的大王,在这里向所有人说明,这三个理由是什么吧,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一直全副武装,站在台上的安同挎刀出列,对着屋地健怒目而视:“屋地健大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是跟草原之主,代国大王说话,作为他的臣子,有这样的语气吗?”

    拓跋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没关系,有理不在声高,屋地健大人的纥突邻部是草原大部,当年也曾经庇护,帮助过我们拓跋氏的先人,他有疑问,当然可以提,各位大人,你们听好了,我让拔拔嵩出任这南部大人,还是第一个受封,有这三个原因,第一,拔拔家历代都是南部大人,在独孤部接任南部大人之前,他们部落任这个职务,已经有上百年,大家说是不是?”

    所有人部落首领都对视一眼,点头道:“不错,确实如此,拔拔家当南部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屋地健不甘心地摇头道:“可是现在的拔拔嵩,部下只有千帐左右,三十年前开始,南部大人就变成了刘库仁,后来归了刘眷,再传到刘显,一直不出独孤部,就因为拔拔嵩离开了独孤部,你就让他当南部大人?”

    拓跋点了点头:“不错,屋地健大人,拔拔嵩不仅离开了独孤部,还是整个草原上,第一个来投奔我的部落首领,不仅是他自己,还带着整个部落来主动投奔我。我的二十一位元从勇士,是举家来投,而贺兰部对我是收留而不是主动来投靠,这点与拔拔大人是不一样的,我把本属于拔拔部的南部大人,从叛我代国的刘显的独孤部手中,归还给拔拔部,有何不可?”

    拓跋的声音中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掷地有声,震得屋地健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兰讷轻轻以咳了一声,说道:“大王所言极是,这两条理由,也确实成立,只不过大王还应该考虑我们草原的传统,历来要当一方大人,都得是兵强马壮,起码在所统治的区域里,能震慑各部才行。拔拔大人虽然忠心可嘉,但以现在的拔拔部,只怕是没有能力取代独孤部,当这个南部大人的。”

    贺兰讷的声音缓缓道来,引得众多部落首领们连连点头,屋地健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笑道:“还是贺兰大人说话水平高,有见识啊。大伙儿说,对不对?”

    现场响起一片附和之声,拓跋面带微笑,说道:“贺兰大人说的当然有道理,不过我们草原之上,也并非完全的以力为尊,如果说力量不足就不能当一方镇守,那请问我孤身从南边回来,身边莫说一千帐,连一帐都没有,那按这个说法,是不是我这个代王,也不应该当了呢?”

    贺兰讷的脸色一变,也张大了嘴,说不出话了。刚刚还议论纷纷的台下,顿时又变得一片安静。

    拓跋扶起了拔拔嵩,正色道:“各位首领,各位大人,我们草原之上,多年来一直是强者为王,以力称雄,这确实是我们的传统,也造就了我们的悲剧,我们的草原勇士,都是天之骄子,可为什么从匈奴汗国以来,几百年,上千年的时间,都给南边的那些汉人压制?是他们比我们强壮?是他们比我们勇猛?是他们比我们马匹多,弓箭快?都不是!是因为他们团结,有秩序,能让全国上下的百姓,贵族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而我们的力量,永远就是在内耗中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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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移风易俗公然离

    拓跋的双目炯炯有神,言语铿锵有力:“而我们草原,各部都事实独立,为了争夺草场,水源,征战不休,连大汗的命令,也可以视而不见,所以我们永远是一盘散沙,只要强敌一来,我们就会给打败,征服,奴役!”

    “这种情况,在我的治下,绝对不能再允许发生,拔拔部能统治漠南,不是因为他的部落人数最多,军力最强,而是因为是我让他统治南部,如果他拔拔嵩没有这个能力,不能让漠南各部心服,只要你们联名上告,我自然会公平处理,另选贤能。:

    “但若是我今天作为大王,下的第一条命令都不被遵守,那不从我令的人,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回到你们的部落,你不用认我为大王,我也不会视你为子民,究竟谁听谁的,就用弓箭,斧头和刀来说话!”

    拓跋说到最后,双眼直视台下并肩而立的贺兰讷与纥突邻屋地健,眼中杀机一现。

    贺兰讷勾了勾嘴角,转而满脸笑容,大声道:“大王说得太好了!我们草原这么多年一直是一盘散沙中,部落纷争,就是因为没有您这样的雄主,让大家团结,我相信,在大王的领导之下,草原各部一定会象一家人一样聚在一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再也没有战乱与流血。”

    屋地健大人冷笑道:“昆仑神生养我们各部,而不是变成一个名字,就是让我们物竞天择,去争夺自己的领地,人口。如果人人都守着旧有的疆界,永远不变,那跟中原那些软弱的汉人又有何区别?或者说,大王想要改变我们草原上几千年的传统,让我们这些狼变成狗,只会守着自己的地界,再也不去开拓自己的天下吗?”

    说到这里,屋地健转身对着各部首领大声道:“难道你们都想放弃我们祖先的生活方式,放弃对外的征伐与掠夺,放弃迁移与转场,跟中原农民那样守着自己的祖居不变吗?”

    不少人跟着大声道:“不,我们不会改变的,即使是大单于和大王,也不能剥夺我们的自由!”

    拓跋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之色:“自由不是混乱的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我要建立的,是一个冒顿单于,檀石隗大人,还有我拓跋氏的祖先们都没有建立过的强大国家,不仅要一统草原,还终将拥有天下,到时候,你们每个部落都会有用不完的牧场,放不完的牛羊,穿不尽的皮袍丝绸,又何必为了抢一条小河,一块草场,去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家破族亡呢?”

    不少人也跟着窃窃私语,连连点头。

    慕容兰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的好阿干,他的野心终于暴露了,他要的不止是整个草原,更是想要中原的花花世界,狼哥哥,也许你犯了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一个如此有能力,更有野心的人,扶上了这个位置。”

    刘裕摇了摇头:“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逆天而行,别说是我,就是屋地健这些传统的草原汉子,也不会赞同他的理念的,我看,今天这个牛川大会,怕是会有不少人离开,他如果弹压不住,也许以后也没人听他的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贺兰讷,眼中冷芒一闪:“贺兰讷果然精明,自己不出头,甚至还假装维护拓跋,可是挑衅的事和恶人全让纥突邻部的屋地健大人做了,还真的是杀人于无形,不知道我的阿干,会如何破解此局?”

    慕容兰微微一笑:“如果是我,现在就把所有公开反对的人拿下,那个带头的屋地健杀了,别人囚禁以作人质,以换取别的部落的屈服。”

    刘裕摇了摇头:“不可如此,今天众首领前来拥戴他即位,只是因为跟他理念不同,甚至是因为他抛弃草原上几千年的传统在先,就要杀人囚人,这种行陉,如何服众?如果是我,会把这些公开反对自己的人放了,然后光明正大地派兵讨伐,不听我话的,用草原的老规矩以力压服,听我话的,按我的规矩安守本份,这才是一个霸主所为。”

    刘裕的话音未落,只听到拓跋正色道:“我知道,我今天所说的,与草原上千年来的传统不符合,但那又如何呢?当年冒顿单于所作所为,也与传统不符,可他就是这样建立了强大的汗国,能与中原汉朝相对抗,留下千古美名,现在这上千年的历史已经证明了,我们如果继续一盘散沙,内耗胜过团结对外,那就只会任人宰割,永远会给中原的王朝所奴役,想要反过来自立,自强,只有我们自己先团结。”

    “如果不同意我的这个理念的,我也不勉强,你们可以现在就离开这个大会,我会用事实向你们证明,是老一套的传统强大,还是我的新办法强大,今天现在走的人,我不会马上视为敌人,你们可以不接受我的号令,但是,如果你们继续侵扰,祸害忠于我的其他部落,侵占他们的领地,杀害他们的子民,抢夺他们的牛羊,那就等着面对我拓跋,面对我们整个代国,面对昆仑神的愤怒吧,对于这一点,我指天为誓,如果做不到,当如此箭!”

    他说着,飞快地抽出一杆长杆狼牙箭,猛地折断,重重地掷于地下,而一股凛然的气势,让他不怒自威,直视着屋地健的眼睛里,透出无比镇定的光芒。

    屋地健气虎虎地说道:“很好,那我就等着看,大王是如何用新规矩,让我草原各部发扬光大吧。我们纥突邻部,就在阴山北边的驻牧之地,现在跟贺兰部,纥奚部一起,不愁吃穿,我们不会去攻击别部,但我就想看看,您是不是有办法让所有草原部落吃饱穿暖,不用去抢去夺!”

    他说着,转身就走,纥奚部的首领叱奴根,叱干部的首领叱干他斗伏也紧随其后,一百四十多个部落首领也跟着离开,原本还人头攒动的会场之上,一下子清静了许多,不少还在犹豫的人,这会儿都看向了贺兰讷,似乎他的举动,就会决定剩下一多半人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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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阴山汗帐拱手让

    贺兰讷的脸上阴晴不定,他也没有料到,今天的大会,会弄成现在的样子,本来只想着安排纥突邻屋地健等人闹事起哄,然后自己出面弹压,由此被拓跋尊为第一大臣,安排最重要的南部大人一职,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没料到,拓跋不仅打仗厉害,更是有其他人做梦都没想到的远大谋划,也许这个年轻人,还真的能有冒顿单于,檀石隗大人这些草原霸主的心胸和气度呢。

    他的身后,贺兰染干低声道:“大哥,屋地健大人他们都走了,我们要是还留在这里,以后只怕跟他们两部都难再相处,再说了,今天这事本就是我们指使屋地健做的,现在他出头离开,我们却不动,他会怎么想?”

    贺兰卢也低声道:“虽然拓跋侥幸靠卖女人赢了一仗,但现在依附他的部落不多,很多部落还是看了我们的面子才来的,如果这时候我们离开,只怕拓跋非但成不了草原大汗,连刘显和慕容永也能反攻他,现在他自我膨胀,想更改我们草原几千年的规矩,正好有走的理由,也没人会怪我们。”

    贺兰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行,现在拓跋羽翼已成,不是独孤部他们能消灭得了的,我们毕竟是公开召集了牛川大会,别人可以走,我们不行。不然他们会说我们忘恩负义,临阵倒戈,会给草原上的各部看不起,现在嘴上答应拓跋,等回到自己的地盘后,再说部落子民都不愿意违背老传统,到时候暗中再挑拨一些部落为了争夺草场与水源相攻。拓跋就算浑身是嘴,也变不出容纳所有草原部落的牛羊,草场和水源,这些部落能听他一时,听不了他一世,到最后,只会自己无法收场,最后乖乖地改回老规矩,再次被我们控制。”

    贺兰染干与贺兰卢对视一眼,笑了起来:“还是大哥的办法高明。”

    贺兰讷主意已定,面带笑容,看着拓跋,说道:“无论大王作何决断,我贺兰部既然已经宣誓效忠了大王,自当遵从,至于屋地健大人和叱奴根大人他们,请原谅他们一时的失态,我会事后亲自去找他们解释,让他们回来的。”

    拓跋微微一笑:“我对每个人,每个部落都会公平起见,绝不会厚此薄彼,贺兰大人今天如此支持我,我一定会给你应有的回报的。不过现在,大会继续,请问还有人,对拔拔嵩大人出任南部大人,还有意见的?”

    这回没有人再开口反对了。拓跋拿出了刚才没入袖口的那方金印,递给了拔拔嵩,沉声道:“拔拔大人,漠南草原,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不辜负我的希望。”

    拔拔嵩的眼中泪光闪闪:“大王,我拔拔嵩必率整个部落,生死相随!”

    拓跋微微一笑,继续看向了台下:“叔孙普洛大人,请你上台。”

    一个六十多岁,身材高大的老者走上了台,正是叔孙建的父亲,同样出自于拓跋氏近亲部落的叔孙部落首领,叔孙普洛,叔孙部长年游走于漠南漠北,逐水草而居,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靠了以前跟拓跋氏的关系,也算是一个大部落,这些年来面对柔然的崛起,叔孙部在漠北越来越不好过,而代国的复建,给了他们新的靠山,这也是叔孙普洛这回几乎是唯一一个漠北诸部前来参会的首领的原因。

    叔孙普洛走上了台,拓跋微笑着拿了另一方金印,递向了他:“叔孙大人,请你就任这北部大人之职,大漠之北,北海之南,你的话就是我拓跋的命令,若有不从者,我将亲自率军与大人共讨之!”

    叔孙普洛哈哈一笑,接过了金印:“有大王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柔然与铁勒各部凶悍不驯,这次大会都不来参加,大王,咱们是不是趁着这次大会,发大军去…………”

    拓跋摆了摆手:“这些征伐之事,稍后再议。”

    叔孙普洛讨了个没趣,行礼而退。

    拓跋又拿起了一方金印,那是东部大人的大印,不少道羡慕与贪婪的目光,都盯上了这里,谁都知道,有这方大印的人,就会辽西之主,东部草原的主宰者,贺兰氏以此而兴,拓跋氏也现居此地,虽然说有着南方后燕帝国的威胁,但对于草原各部来说,仍然是梦中所求的宝地。

    拓跋看向了王建,正色道:“王建大人,我的祖母出自你的部落,你的同罗部,本出自辽西草原,后来辗转到了漠南,百余年来世居于此,现在我把我拓跋部现居之地,大宁城,宇文部,贺兰部的故地给你,让你成为东部大人。”

    王建又惊又喜,一路小跑地冲上了台,从拓跋的手中接过了这方大印,哈哈一笑:“大王,你真的是对我们同罗部太好了,你放心,刀山火海,只要你一身令下,我们部落永远为你冲锋在前。”

    当王建乐不可支地下台之后,拓跋的目光最后落到了贺兰讷的身上,笑了起来:“贺兰大人,你劳苦功高,是我代国复兴的第一功臣,代国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个职位,就交给你了,还有劳你代为掌管。”

    贺兰讷的心中一动,转而笑道:“我等拥立大王,非为官职好处,而只是为了忠义而已,代国于我们贺兰部多年大恩,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代国后人流落草原。大王不必客气。”

    拓跋微微一笑:“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身为大王,自然要这样赏罚分明,这次代国复国,贺兰部居功至伟,怎么能不有所奖励呢?我宣布,包括汗帐所在的整个阴山南北,草原之上最珍贵的这一大块,从此划为中部,而贺兰讷,则世袭中部大人,子孙罔替!”

    贺兰讷吃惊地张大了嘴:“这,这可使不得啊,汗庭所在,可是历代大王,单于的驻节之地,这里若是给了我们,那大王何以自处?”

    拓跋哈哈一笑:“我会带着拓跋部,举族西迁,去那漠南与河套交接之处,去亲自面对凶残的铁弗匈奴,这就叫,狼主守国门,大汗死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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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群情激愤灭独孤

    这一回,所有的台下的部落首领们,个个热泪盈眶,齐齐地下跪,山呼道:“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刘裕冷冷地看着在台上,春风满面的拓跋,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我所料不错,让出中部的汗庭,却可以征伐四方,在草原上,实力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养出来的,贺兰部还以为能占便宜,其实,他们哭的日子还在后面。”

    慕容兰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拓跋真的会在这时候就跟刘卫辰开战吗?铁弗匈奴凶狠强悍,即使是在草原上也让人望而生畏,现在独孤部还在,慕容永也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漠北的柔然,铁勒各部这回都没来参会,近乎公开反叛,更不用说半途而退的纥突邻这些部落了,拓跋这时候不积累力量,而是想跟强敌血战,真有这个把握吗?”

    刘裕微微一笑:“你到现在还怀疑我这个好阿干的智谋吗?他嘴上说要防刘卫辰,但绝不会第一个就打他。”

    慕容兰的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只听到台上的拓跋突然朗声道:“各位大人,我们的世代仇敌,虽然是铁弗匈奴刘卫辰部,但是现在,他们毕竟远在河套,还不是我们最强大的敌人,在对抗外敌之前,先整顿内部,清除我们草原上的引外敌来袭的内奸,才是当务之急。贺兰大人,你说,这个内奸,是谁?”

    贺兰讷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哈哈一笑,大声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就在前几天,还企图谋害拓跋大王在先,阴谋败露之后,又勾结西燕兵马,想要消灭拓跋部的独孤部,刘显!”

    台下的众多部落头人面面相觑,对于他们来说,消息可没这么灵光,很多人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怎么世世代代忠心服侍拓跋部的独孤部,一下子就成了反贼呢?

    人群之中有人大声道:“大王,非是我等不信你的话,只是独孤部侍奉拓跋王室多年,连您的母后都在独孤部多年受供养,怎么就,怎么就一下子闹成这样了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我等在漠南多年,亲眼见到独孤部在代国蒙难之时出手庇护了拓跋氏一族,如果刘显真的谋反,那也应该通知漠南各部,以为声援,但是我们没接到这个消息啊,是不是从中有人挑拨?”

    拓跋冷笑道:“各位,你们是被那刘显的虚伪面目所蒙蔽了,他和他的父亲刘库仁,以前所做的,不过是假仁假义,收买人心之举,因为我们拓跋氏所有的男丁都被前秦带去了中原,草原上只留下寡妇与女儿,对他不构成威胁,所以他就假作忠义,等我从中原回来之后,刘显表面上恭顺,可是暗地里却一直想要除掉我,因为,他怕我夺了他的草原实主的位置。我本来从中原回来,并没有存复国之心,只想此生与母亲长相厮守,但就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下毒手,即使我逃到贺兰部躲避,也要斩草除根,我这才忍无可忍,起兵报仇的!”

    说到这里,拓跋大声道:“这一点,大家如果有不信的,请听此人一言!”

    他说着,一抬手,身后的侍卫之中,站出了一人,此人的身形娇小,刚才被一群五大三粗,虎狼也似的壮汉们挡在身后,也没人注意,这会儿走到前面,脱下了头盔,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披下,衬托起她那绝色的容颜,可不正是草原巫女贺兰敏?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之声:“是贺兰巫女!”

    “对,就是她,昆仑天神的使者。”

    “是天神又要给我们什么指示了吗?只是穿着兵士的衣服,不太好吧,这算是对天神的不敬吗?”

    贺兰敏的目光平静,扫过台下,正色道:“众位大人,请听我一言,今天,我贺兰敏不是以草原巫女的身份,来传达天神的旨意,而是要用一个经历了拓跋回草原后的所有事情的见证者的身份,来告诉大家,这是怎么一回事!”

    场中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只有大风吹拂着军旗的声音,猎猎作响,而贺兰敏那清脆宛转的声音,将这几个月以来的事情,娓娓道来,当然,一切都是站在拓跋的角度,刘显在她的口中,完全成了一个权欲膨胀,嫉贤妒能之人,听到天神将会庇护独孤部之后,就坚定了反心,想要杀害少主,嫁祸贺兰部,甚至不惜散布各种拓跋与贺兰敏的无耻谣言,以败坏他的名誉。

    最后,当贺兰敏说到刘显,慕容永,拓跋窟咄三部联军,夜袭大宁城时,她想到了自己那晚的悲惨遭遇,更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而场下的所有人都被这情绪所感染,个个眼含热泪,双拳紧握,如同一座座沉默的火山,那能量一旦爆发,足以将这方圆几百里的草原全部点燃。

    拓跋也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他突然高高地举起了一样物事,众人看去,乃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被盐腌了,还不至于腐烂,不少人看得真切,叫了起来:“这不是西燕军的左将军韩延吗?我认识他,他的脑袋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大声道:“问得好,这个西燕大将的脑袋,为何会在我的手里?就是因为这帮狗贼本来想要消灭我,却怕贺兰部的支援,怕后燕慕容垂的介入,他们不敢堂堂正正地和我们草原勇士交锋,却选择了最卑鄙最下流的做法,趁我前来牛川开会,带走大部精锐的机会,偷袭大宁城,想要掳掠我们拓跋部的家属为人质,贺兰巫女,还有几千将士的家属,就这样被他们所欺侮,若不是我的探子回报后方军情,我连夜率部反击,只怕我们拓跋部,就不复存在了!”

    人群中有人大吼道:“为大王报仇,消灭内奸刘显!”

    群情激愤,如火山爆发一样,几百个部落首领,连同他们带来的护卫,兵士,整个草原上,一两万个嗓子都在大吼:“消灭刘显,消灭刘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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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狼主即位可敦虚

    拓跋的眼中神光一闪,猛地一把把贺兰敏揽入了怀中,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个举动所惊讶,刚才还山呼海啸的草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就连贺兰敏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拓跋,张大了嘴,说不出话,甚至忘了挣脱。

    拓跋大声道:“从现在开始,贺兰敏不再是我们草原上的巫女,而会是我拓跋的可敦,我要正式娶她,拓跋部也要与贺兰部正式结亲,维系我们两大部落之间的关系。”

    贺兰讷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人,他咽了一泡口水,以手按胸,对着拓跋行了个礼:“大王,感谢您对我们贺兰部的厚爱,只是,只是贺兰敏她,她毕竟是天神的巫女,按草原上的规矩,她是不可以…………”

    拓跋沉声道:“现在的贺兰敏,已经不再是天神的巫女,只有纯洁无瑕的圣女,才能为天神传话,可是这一切的美好,已经被刘显这个狗贼所玷污了,现在的贺兰敏,是你贺兰讷大人的妹妹,是贺兰部的女儿,她之所以遭遇了这样的苦难,是因为她不愿意与刘显这个叛徒为伍,来贺兰部投奔我,投奔你这个哥哥,所以,我必须为她负责,今天她为了给我作证,勇敢地出现在了这里,把一个女人最伤心,最难过的往事大声说出,难道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喜爱吗?”

    一边的安同也走了上来,行礼道:“大王,贺兰姑娘确实可敬,可是,可是她毕竟遭遇了可怕的往事,我们草原儿女虽然豪放,不拘小节,可是毕竟身为可敦,相当于中原的皇后,万这一皇室的血统受到污染,那可是贻祸无穷啊。”

    拓跋咬了咬牙,沉声道:“这事不是问题,我相信以我们的智慧,有的是可以解决这子嗣继承的办法,但是贺兰敏为助我遭遇大难,我必须对其负责到底,作为大王,言出如山,不然何以服众?”

    安同叹了口气:“大王,若要对得起贺兰姑娘,可以先收为夫人,现在您霸业初立,如果仓促立可敦,可能会引发各部的不服,不如先以夫人之位,摄可敦之事,等到您霸业有成,再册封为可敦,那时候,自然水到渠成,还请大王三思啊。”

    安同的身后,一众将士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而台下的各部首领也跟着跪下,大声道:“请大王三思!”

    台下的角落里,慕容兰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帮人是怎么了?就算贺兰敏给玷污过,但也是为了拓跋受的罪,连拓跋都不介意,他们激动个啥?”

    刘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毕竟是正宫之位,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在这里,以这些草原人的迷信和大男子主义,怕是连拓跋的权威都要受影响。再说了,这个位置往往要留着跟强大的部落或者是中原王朝联姻所用,就象以前代国的拓跋什翼健,就娶了你们慕容家的女人,安同的想法,比一般人要远一点。”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而且,恐怕他们这些元从兄弟,也不希望贺兰部借着这次的联姻,一下子爬这么高吧。毕竟,拓跋想要消灭贺兰部的计划,未必向他们这些人透露过。”

    慕容兰叹了口气:“可怜我们这些女人,嫁人,不嫁人,以何名份嫁人,都是男人的这些权谋算计,狼哥哥,我们的爱情,也会到这一步吗?”

    刘裕微微一笑,一手揽住了慕容兰的腰肢,柔声道:“你放心,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变心的。”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伤之色,摇了摇头:“只可惜,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有太多的牵扯,狼哥哥,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

    刘裕的心中一动,连忙扶住了慕容兰的玉臂:“怎么了?不会真的生病了吧,要不要我陪你去看个大夫?”

    慕容兰的嘴角边挤出了一丝笑容:“好了,这草原上能有什么大夫,除了跳大神,再喂你点树叶子,小虫子,还能做什么?我没事的,大概就是这回长途过来,有些疲惫罢了,这牛川大会我看也就这样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兴趣看,先回去了。”

    刘裕摇了摇头:“不行,我扶你回去吧,这里也没有我什么事。”

    慕容兰叹道:“不,你不一样,拓跋会后很可能会商议军机之事了,你既然要把我托在这里,为他出力,就不能缺席这重要的会议,我真的没事的,回去休息一下就好,再说了,我有暗影护卫保护,没人能伤得了我的。”

    刘裕咬了咬牙:“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让大壮兄弟带你走。”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另一侧,几十步外,蒯恩一直穿着一身军士的衣服,手持马槊,站在那里,看到刘裕投来的目光,他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而慕容兰也戴上了头盔与面当,低头跟在他的身后,很快,二人就一先一后,没入了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刘裕转头看向了台上,只见拓跋咬了咬牙,沉声道:“既然大家都有此意,那我也不坚持了,就依你们所言,先立贺兰敏为夫人,代行可敦之职能。”

    这下包括贺兰敏在内,所有的人都面露喜色,齐齐地下跪,对着拓跋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膜拜,台上台下,数以万计的人头,不停地在跟地面作着亲密的接触,而这些呼声,直上云霄,震天动地,就连一边的牛川河水,也似乎为之停留不动。

    刘裕的心中感慨,看着站在台上的拓跋,那被万千民众,贵族所膜拜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这个本来在自己心中一直如同小兄弟的人,位置在逐渐地升高,他喃喃地自语道:“是啊,他是草原霸主,我是什么?”

    一个沉稳镇定的声音,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在他的身后响起:“你是刘裕,刘邦的刘,富裕的裕,北府军军主,晋国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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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似曾相识故人来

    刘裕的脸色大变,这个声音很熟悉,而且,是一个沉稳,平和,又透着无比的镇定的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他转过了头,只见自己的身后十几步处,站着三个牧民打扮的人,左边的是一个胖子,手里拿着一个烤羊腿,吃得满嘴流油,可不正是刘穆之?

    而右边是一个人熊也似的九尺巨汉,扛着一杆镔铁巨锤,咧嘴冲着自己笑,乃是刘敬宣,而中间一人,虽然一身草原牧民打扮,却是雍容华贵,姿容秀丽,透出一股高贵典雅的范儿,可不正是名震天下的谢家才女,谢玄之姐,王妙音的母亲,琅王凝之的夫人,谢道韫吗?

    刘裕这一下吃惊得非同小可,甚至呆立原地,说不出话来,刘穆之笑眯眯地在他的脸上上下打量:“你的易容术又有进步了嘛,连我也看不出来,要不是你身形没变,我真的是不敢认你呢。”

    刘裕这下回过了神,他的脑子迅速地转了一下,环视四周,方圆几十步内,都没有别人,而几十步外,有三十多个牧民打扮的人站住,可是他们却是背对着这里,显然,这些都是谢家的护卫,即使在这里,也要保护谢道韫等人的安全呢。

    而此时,人群们都涌向了拓跋那里,这里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刘裕再次确认了现在的场地,自己的谈话会很安全,至少,若无把握,以谢道韫的精明与镇定,是不会在此现身的。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真面目,看着谢道韫,淡然一揖:“夫人,好久不见。”

    刘敬宣猛地一跺脚,把肩头的大锤猛地向地上一扔,整个人直接一个熊扑飞了过来,浓烈的汗味混合着马奶酒的味道,一下子充满了刘裕的鼻腔,他上来狠狠地往刘裕的胸口擂了一拳,然后马上就一把抱住了刘裕,眼泪都流下来了:“寄奴哥,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你怎么舍得把我们兄弟都扔下,不管不顾了呢?”

    他说着说着,到了动情之处,这个九尺高的巨汉,突然哭得就跟个孩子一样,刘裕给他这样紧紧地抱着,几乎都透不过气来了。

    刘穆之在一边笑嘻嘻地一边吃着羊腿,一边说道:“寄奴啊,你可倒是逍遥自在,这么久也不回去,大家原来听说你遭遇了不幸,都跟疯了一样想要为你报仇呢,甚至阿寿都私下去串联了老兄弟们,约好了要去邺城刺杀慕容垂,为你报仇,几乎酿成全军哗变呢。”

    刘裕的心中一暖,还是这些北府军的兄弟,那血与火的生死之情才是真的,他拉住了刘敬宣的手,看着这张遍是泪水的,孩子气般的脸,说道:“为了我,不值得,你们在军中都有大好的前途,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这样做?”

    刘敬宣猛地一甩手:“前途前途,前个鸟途!我只知道,没有寄奴哥你的救命,我们早在五桥泽就成了一群孤魂野鬼了,你为了掩护我们逃命,一个人留下,当时若不是你把我打晕了,我死都不会离开你的,慕容垂这老贼背信弃义,要是害了你,我们大家伙儿就是命也不要了,也得给你复仇!”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你看,我不是现在好好的,没死吗?”

    谢道韫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我这回来草原,就是想亲眼看看,你是不是死了。刘裕,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

    刘裕的心中一动,谢道韫的声音虽然平静,但隐约中透出一丝不满,甚至以她的这种涵养来说,可以说是在压抑着愤怒,他松开了刘敬宣,对着谢道韫正色道:“我来草原,有我的苦衷,没有向晋国通报,也有我的道理,夫人,您这样说,请恕刘裕不知如何回答。”

    谢道韫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北府军的军官,是大晋的军人,子民,就算被敌军俘虏,也应该让人回家报信,国家会想办法营救,赎回你,但你一言不发,流言四起,说你早已经死了,你可知道,这给大晋,给谢家,给北府军,带来多大的痛苦,多大的损失?你不想想,你的家人会怎么想,还有,还有你的未婚妻子,你怎么想?!”

    刘裕冷冷地说道:“难道夫人不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吗?”

    谢道韫微微一愣,转而嗔道:“你难道想说你是受伤被俘,不得自由吗?刘裕,我们都知道你的本事,你现在也没有给戴上枷锁和铁链,没有给挑断手脚大筋,你的行动自由,就算逃不出这拓跋部,贺兰部,难道你连找人报信都不可以吗?”

    刘裕叹了口气:“这点阿寿可以作证,五桥泽之战,不是简单的我军轻兵冒进,中了敌军埋伏,而是晋国内部有奸贼与慕容垂勾结,提前通风报信。当时这个内奸还在我面前跟我谈判,想要我们投降。这一点,阿寿,还有当时在场的几百名将士,都可以为我作证。”

    刘敬宣连忙说道:“是的,我可以为寄奴哥作证,夫人,这点我早就跟您说过了。”

    谢道韫的眼中冷芒一闪:“不错,你是说过有内奸,但是你没说这个内奸是谁。刘裕,当时在战场上你说此人地位非同小可,不能公开,不然敬宣他们性命难保,在这里,你可以对我说吗?”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看着谢道韫:“夫人,在我说此事之前,能不能先请教你一个问题?你们既然以为我都已经死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这次的草原之行,只有慕容垂等少数几人知道,为什么你们能一路寻来?”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看着谢道韫的眼睛,这个疑惑,从他见到谢道韫的第一眼起,就在他的心中生成了,他相信,哪怕这个名动天下的贵妇有半句假话,也逃不过他的眼睛,甚至,这一刻的他,已经作好了战斗的准备,尽管他的内心深处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这个他一向尊敬如亲娘的女人,会是那个阴谋家,但是既然连王妙音都会背叛自己,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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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两记耳光恩怨清

    谢道韫平静地看着刘裕,说道:“小裕,你是不是开始怀疑我了,怀疑我跟所谓的那些害你的人,害你的势力,有什么勾结?”

    刘敬宣的脸色一变,说道:“寄奴,你可别胡思乱想啊,谢家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对你可是天高地厚的大恩,我们北府军都是他一手所组建的,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他们啊。”

    刘裕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要听夫人亲自对我说,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草原的消息,又是如何一路来此的。”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说道:“寄奴,上次邺城之战后,你下落不明,而全军都退回了广陵,朝廷追究北伐战败的责任,刘鹰扬被剥夺军职,解甲归田,而大多数的兵士,也是解散回家,只有少数军官,才留在军中,刚才我说的阿寿他们串联老弟兄,想去刺杀慕容垂,为你报仇,就是在北府军中当队正以上的老弟兄们啊。”

    刘裕点了点头:“然后,正当你们前途黯淡,心中郁闷之时,夫人就找到了你们,说我没死,可能还在草原,所以你们马上就激动起来,愿意跟随她,一起来草原,对吗?”

    刘穆之叹了口气:“差不多就是如此吧,不仅是夫人来找我,而且,你的老母,弟弟都托我来打探你的情况,若不是他们现在脱不开身,你的两个弟弟也想跟来。”

    刘裕的目光转向了谢道韫:“这么说来,他们是跟着夫人前来的,知道我行踪的,还是夫人,对吧。那请夫人见告,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谢道韫淡然道:“小裕,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谢相公大人,是玄帅,你会对他们这样质问吗?”

    刘裕沉声道:“即使是先相公大人在此,我也一样要问个明白,我刘裕对谢家,从来没有怀疑过,若非如此,怎么会在五桥泽之战中,连命也不要,都要保全北府军的兄弟?为何本应在黎阳仓城的我,会违令驰援数百里,直奔前线?我也同样给人提醒,邺城是为北府军设下的陷阱,所以才会这样,我相信,提醒我的人,就跟提醒夫人的人一样,是整个事件的设计者,阴谋家!”

    谢道韫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久久,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刘穆之:“刘参军,你和小将军一起,暂且回避一下,我跟小裕有话要说。”

    刘穆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刘裕,沉声道:“寄奴,我希望你们之前所有的误会,都能解释清楚,也不枉我们来此一趟。”

    他说着,拉起了刘敬宣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很快,这里只剩下了刘裕和谢道韫二人,相对而立。

    谢道韫叹了口气:“我本来见你之前,还有很多疑问,我恼你,气你为何不回晋国,甚至不来报一声信,甚至,甚至把妙音害成这样,可是现在听你的话,我渐渐地明白了,你不用说,我大约也会知道,所谓的来通风报信给你的人,是不是桓玄?”

    刘裕冷笑道:“这个桓玄,也是告诉你,我在草原上的人吧。不过我很奇怪,他居然没来杀我,而是让你来找我,怎么,难道他还想要我回去向他低头吗?”

    谢道韫摇了摇头:“这回你猜错了,通知我来草原的,不是桓玄,他毕竟只是一个小辈,又是我们谢家的敌人,如果是他的话,我怎么可能相信?”

    刘裕哈哈一笑:“敌人?敌人不过是以前的事了,对于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立场相对是为敌人,一旦需要联手合作,那不仅不是敌人,还是亲人。现在的桓公子,可是你们谢家的东床快婿,怎么是敌人呢?”

    谢道韫的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桓玄什么时候成我们谢家的女婿了?是谁告诉你的?”

    刘裕想到了那夜在漳水边上,看到桓玄与王妙音在一起,联手对自己射来致命一箭的样子,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甚至远远比黑火焚身来的更要痛苦,甚至让他现在梦中想到,仍然会成为比五桥泽之战,更无法忘却的苦痛。

    而随着刘裕的心中那痛苦回忆再次翻出,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地狰狞与可怕,双拳紧握,骨骼给捏得格格作响,根根刚髯,几乎直立而走,若非怒到极点,安会如此?

    刘裕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过,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就是因为,那夜在漳水边上,我亲眼见到,王妙音和桓玄就在一起,王妙音亲手点火,桓玄发箭,把被王妙音引入陷阱的我,燃烧于黑火之中,若不是我落入漳水之中,这会儿早就尸骨无存了,难道,这些还会是假的吗?”

    谢道韫双眼圆睁,上前一步,大声道:“你说什么,你说妙音和桓玄在一起联手害你?这怎么可能呢?她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

    刘裕哈哈大笑,声音中充满了悲怆:“她对我的心?她对我能有什么心?她来找我,不过是因为谢家需要用她来拉拢我,五桥泽一战,北府军完了,谢家失势,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这时候,转投桓玄,才是唯一保全家族之法吧,王夫人,在你们眼里,我从来不会跟桓玄能相提并论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谢道韫突然素手一抬,“啪”地一声,掴在了自己的脸上:“这一巴掌,给我自己,给我们谢家,怪我们有眼无珠,竟然会看中你这样的人!”

    这一下,她那美丽的,保养得如同少女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红通通的掌印,而她的这半张脸,顿时就高高肿起了。

    刘裕这一下真的惊到了,讶道:“夫人你这是…………”

    他的话音未落,谢道韫突然出手如电,在刘裕的脸上也重重地一巴掌,刘裕一下失神,竟然没有避过这一下,只觉得半个耳朵都似是锣鼓在喧嚣,脸上火辣辣地疼,而另半个耳朵却传来谢道韫如暴风雨般的吼声:“这一巴掌,是为王妙音打的,怪她一片痴心,却所托非人,甚至为你付出性命,不在人世,还要被你如此诬蔑,中伤,刘裕,你会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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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天下第一负心人

    刘裕咬了咬牙,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被除了老娘的女人这样打过,他一手捂着脸,一边沉声道:“我亲眼所见的事情,怎么会有假?之前引我去陷阱的,就是王妙音无疑!”

    谢道韫恨声道:“你亲眼所见的,未必是事实,也许只是你的对手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你可以易容,别人也可以,你凭什么说那就是我家妙音?”

    刘裕把捂着脸的手放下,冷冷地说道:“我跟王妙音定情之后,有过一些相处,她的身形,声音,体态,不是易个容就可以装出来的,最后她给我致命一击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与犹豫,那是一种背叛之后的无比内疚,装不出来的,如果真是一个易容的西贝货,用得着这样吗?”

    谢道韫冷笑道:“如果我是桓玄,要你上这个当,肯定要找个对妙音非常熟悉的人来扮作她,妙音是世家小姐,身边的闺中蜜友众多,别的不说,就是那桓玄的老婆刘婷云,就能完全模仿她的模样,这些高门贵女,害人杀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肯定会又吓又怕,挤出几滴眼泪又有什么稀奇的?可笑你刘裕,自命英雄,却连是谁害的你都不知道。实话告诉你吧,王妙音在整个北伐之战中,都跟我在一起,如假包换,你若真的看到了她,除非是见了鬼!”

    刘裕如同五雷轰顶,给震得外焦里嫩的,这会儿不是耳边响起了一个重锣声,而是整个脑子里都是在回响了,他几乎站立不住,踉呛着稍退两步,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她,就是她,怎么会…………”

    谢道韫双眼圆睁,厉声道:“可怜我那痴情的女儿,放不下你的安危,几次离家逃跑,想要去河北偷偷地找你,都给我们拦下,最后我没办法,只好亲自守着她,看着她每天茶饭不思,消瘦得不象样子,最后等来的,却是你战死的消息,妙音疯了一样,非要哭着说去河北找你的尸首,她说她有直觉,你没死,直到那桓玄拿回了你的那续命缕,说你死于战火之中,她才信了!”

    她说着,探手入怀,拿出一个香囊,打开囊口,几缕烧焦的残丝,正在其中,刘裕看着这几缕残丝,仿佛那夜黑火焚身的味道再次袭来,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伸向这几缕残丝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一如他的声音:“这,这真的是我的,我的续命缕残丝!”

    谢道韫咬了咬牙:“还记得你跟妙音的盟誓吗?你们约定此生定情,不离不弃,为了证明,还互相给对方系上了这续命缕。我告诉你,妙音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把续命缕戴在臂上,这是她对你的承诺,对你们之间爱情的承诺,刘裕,我家妙音至生命的最后,也没有负你,可是你呢?!”

    刘裕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在剧烈地翻动着,开口想要吐,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胃,一边沉声道:“你,你说的,说的可是事实?你说,你说王妙音一直跟你在一起,那后来,后来她如何了?”

    谢道韫哈哈一笑:“如何了?我说过,我家妙音信守自己的誓言,对你此生不负。你既然不在,她岂能独活?你以为我家的妙音没人要吗?错了!连当今皇帝,都想趁机迎娶她。我谢家若是真的贪慕富贵,真的要保家族权力,让妙音当皇后,不比跟了桓玄强上万倍?不比跟了你这个有眼无珠,狼心狗肺的臭男人强上千万倍?!”

    刘裕再也忍不住了,这个打击对他太大,他的双膝一软,颓然倒下,喉头一甜,口鼻之间尽是血腥之味,甚至感觉有咸咸,湿热的东西,顺着鼻孔和嘴角流下。

    谢道韫双眼圆睁,怒视刘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来这草原吗?你是在逃避,一方面逃避所谓的晋国害你之人,一方面跟那慕容兰私奔,你不仅背叛了大晋,更是在感情上背叛了妙音,你口口声声说要驱逐胡虏,复兴大汉,可是到头来却娶了一个胡人女子,在这蛮夷之地定居,刘裕,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还象是自己吗?你的魂,是不是给那个慕容兰使了什么邪法妖术给勾走了?!”

    刘裕闭上了眼睛,泪水在他的脸上流淌,双拳不停地捶地:“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跟慕容兰在一起,不是因为我背叛了妙音,我,我是真的以为,真的以为她跟桓玄在一起,一起害我!慕容兰救了我,为了救我,她,她不惜献出了身子,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她!”

    谢道韫的神色稍缓:“刘裕,你涉世不深,被人欺骗,也是情理之中,相公大人在世时,就说过,对你什么也不担心,就怕你一颗赤子之心,被奸人所利用,最后弃国弃家。这次我也跟你明说了吧,我不是自己来找你的,如果是依了我的性子,你如此对我家妙音,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哪会来寻你?!”

    “是我的弟弟,你嘴里的玄帅,在病重卧榻之时,仍然放不下你,他说,你刘裕才是北府的未来,也是我们谢家未来的希望,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也要把你找回去,慕容垂托了以前的关系找到了他,告诉他你现在身在草原,和慕容兰在一起,要我们接你回去,他说,你现在在这里很危险!刘裕,你现在知道,是谁指引我们来此了吗?”

    刘裕无力地抬起了头,眼中尽是迷茫:“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慕容垂?”

    谢道韫的眼中冷芒一闪:“因为他同样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妹妹,不想她也跟王妙音一样,最后在你身上送了命。刘裕,连胡虏都知道,自己的女人跟了你,绝不会有好结果,甚至要找我们帮忙,你还以为自己是至情之人吗?慕容垂说,慕容兰跟了你绝不会有好下场,他一定知道些别的事情,你害了妙音,还想再害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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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介绍:
历史的车轮滚过波澜壮阔的三国时代,中原大地迎来了百年未遇的和平,人们都以为盛世即将来临,可谁都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汉人永远也不愿面对的千年恶梦。永嘉丧乱,五胡乱华,中原大地,虎狼横行,异族蛮王,率兽食人!北方的汉人,被不停地杀戮,华夏的儿女,在血泊中哀号。不甘为奴的汉人举族南下,在江东之地重建东晋,自祖逖起,百年来汉家军队六出江南,九伐中原,可惜功亏一篑,多少志士,徒望两京兴叹,巍巍青山,何处不埋忠骨?所幸天不亡汉族,还有刘寄奴,他会用一腔的热血,吼出这个时代的最强音:汉胡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欢迎随本书走进那段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年代。作者书友群219263410东晋北府一丘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晋北府一丘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