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掌门出行
最后沈文剑还是决定亲自前往九云城。
至少让吉云亲眼见见青炼，说不准就能成为友军，沈文剑自己也想借机探寻一下，看看青炼的背后有没有能人，能挖过来最好，不能挖过来起码也能近距离看看造神的产物。
这个时间掌门出行，先开长老会，通报三家代理商，再通知所有部门，掌门离山期间一切事务由长老们商量解决。
另一项准备工作，是运载机的燃油储备。运载机是喷气式飞艇，用的燃油有更为严格的品质需求，因此全程油料都需要自给。
掌门出行一次很麻烦，会趁此机会前往访问三家代理商，总航程超过两万四千千米，为了防止意外状况，大概要备三万千米航程的燃油，为了节省油料，从其他二代飞艇上拆下几个空间箱子，装油料、礼品、货物等。
最重要的，则是为吉云登机做专门的改造，除了把货仓的一半用木料做成适合休息的地方，还加了几块大尺寸的实验室级液晶显示器，连通翼尖显示让吉云能够看到窗外的样子。
吉云之外，同行的还有邓师叔祖和冯师叔祖，以及包含侯光师叔在内的六名返虚期斩情弟子，还带上了殷玲、红豆和余灵珊去见世面。
此外还有二十几个金丹期的弟子，有正常弟子也有斩情弟子，分两组人，一组负责出行期间的杂务如应付门子、提取货物等，一组负责随运载机执行后勤、防务。
这个阵容里真仙就有两个，返虚期的剑修有三个，可以说即使头上有核弹丢下来，只要没直接炸到都不一定能把沈文剑弄死。
“师父，姗姗也金丹后期了呢！”运载机还在准备过程中，余灵珊就跑来邀功。
“那不错啊，再过些年就可以保护我了。”沈文剑顺势夸奖。
“啊？师父那么厉害，肯定很快就返虚了嘛。”余灵珊不信她能保护师父。
沈文剑笑笑，跟她讲故事。
他成为掌门时早是金丹后期，其实要成就返虚，已经随时可以试试，不过掌门的担子压着，他不好随意拿自己做危险实验，只能走另一条路。
金丹至返虚期的天劫和成丹时的雷劫不一样，成丹时的雷劫是淬体变身的，返虚期的雷、火、风劫，本质就是要把修士杀死，修士能借用的力量最多是九牛一毛。
修行发展了无数年，也有人找到歪点子，拿命熬。
借助一种名为散劫丹的东西，可以不用渡劫修成返虚，但是没有天劫相助，这个门槛会变成需要常年堆积的水磨功夫，一、两百年能跨过去那都算天赋好的。
“有这种好事，为什么没大范围普及呢？”余灵珊半途提问。
“时间就是生命啊姗姗，不是每个人都有几百年时间的。”沈文剑解释。
话本中的理想状态，多是一渡劫，给寿元充值固定额度，真的修行起来根本不是如此，寿元是个很复杂的东西。
一般情况下，三十岁以下成丹的，活到五百岁左右完全没问题，而五十岁左右成丹的，大多活不到三百岁。再往返虚情况更复杂了，个体差异的跨度能超过七百年，最长的能活到一千两百来岁。
而返虚期到破虚，既往真仙的修行，没有七八百年的功夫想都不用想。
一旦用了散劫丹，九成九的概率不用去幻想真仙的境界，甚至大部分人用了散劫丹，时间也不够熬过返虚的坎，所以是拿命熬。
“当然，除了邓师叔祖那样天赋惊人的，一般凡夫俗子去想真仙境界完全是自找麻烦。”沈文剑总结。
余灵珊张着嘴，还没来得急回话，邓师叔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怎么听到有小子说我坏话呢？”
沈文剑回头抱拳：“不敢不敢，都是夸您呢。”
邓师叔祖看他一眼，走到前排坐下：“你倒是没辜负秦勇一片好意，如今这番光景也还有些念想。”
提起前任掌门，沈文剑也不好怎么回话，只能受下。
邓师叔祖上机，说明机上、地面的工作都已经接近尾声，沈文剑招呼一声，走楼梯到货仓看吉云。
“坐飞艇感觉怎么样？”
超大号的吉云本体转头瞪他：“这破显……显示器，图都是一张张的，根本看不下去。”
沈文剑拍额头，这倒是他忽略了。
液晶能获得比模拟画面更大面积的高清画面，却有个响应频率的问题，吉云的基础视觉反应速度可能与人类差距有点大，平时就跟开了法眼一样，所以看画面会有静止感。
“勉强用着吧，上天了就不觉得了。”
等上天之后，隔着两万米的高度，动态画面也无限接近静止画面了。
“哼！”它哼一声，嘱咐道，“到九云城之前别来烦妾身，你玩小的吧。”
它说完消失不见，沈文剑脚边冒出个小白狐狸。
抱起来搓两下，沈文剑想了想，拿出一把材料，施法划了条线，上面还有字。
“燃油易爆，闲人免入！”
抱着小白狐狸回到座位，又跟各位随意聊了会，接到地面信号，运载机检测完成，货物清点完毕，可以起飞。
运载机的飞行跟一般飞艇还不太一样，它会直挺挺的升高到八千米到一万米的区间，才启动发动机，这当然是为了避开那些该死的鸟。
说起鸟，去年的运载机故障，就是鸟毛引起的。
后期的检测动用了很多法术手段并调用了地面录像，查出起飞前几个小时，有一只鸟停在发动机口，被赶走后，有一粒很细的沙子也许是在阴影中躲过了检查，结果发动机启动后，沙子卡在增压扇叶和舱壁之间划了两圈，导致叶片尖端受损，随着长时间的恶劣工作环境催化，最终导致发动机起火。
有了这个教训，修复后飞行控制增加了一个项目，发动机点火前会以全磁模式逆转，清理升空和检测过程中意外沾上的东西，十秒之后才会点火启动。
第一站是香风崖，距离约六千千米。
为了配合代理商的职能，香风崖往北移动了一些，占着卫星探明的一处未开采的铜矿，隔着珍珠土产地不算太远。在这里便于更多门派接触，以期发展为修士贸易中心。
一年的时间里，香风崖多少尝到了些代理商的好处，不止是银钱和物资方面，别的门派上面找他们帮忙还能落下人情，修士们似乎对这个更看重些。
第一百一十六章 香风崖
香风崖的修士基础力量比海龙山略强，和玉剑山比差了些。
大概正是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使他们在追求改变的时候更积极一些，沈文剑也正是从他们成为首批做出技术改进并通报的门派，感觉到和他们合作会比专门找大门派更好些。
“恭迎沈掌门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下机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香风崖掌门……如果不是问题才大了。
香风崖掌门姓许名仙……在这个修行成风的世界，貌似是个挺大众的名字。
“让许掌门久等。”
两人一番客套，让小的们去玩，沈文剑只带着两位师叔祖去别人家掌门小筑里喝茶。
并不是每一位掌门都喜欢住大殿后面的院子的，沈文剑也不喜欢，不过至少也要等重建玉石峰的时候才顺便做了，不然长老们不好糊弄。
随意聊了聊两个门派的近况，和香风崖新落脚点周边的情况，在许掌门的陪同下，沈文剑对飞艇组装厂进行了考察。
香风崖对这个事情挺上心的，弄了块比玉剑山科研部飞石稍微小一圈的浮空平台，作为修士贸易市场和飞艇组装厂。
“有些人打算住在市场中，或许不打算走。”路过修士贸易市场旁边时，许掌门苦笑着介绍。
沈文剑笑笑：“人之常情，飞石上总比地面安全。依我所见，许掌门无需苦恼，只需他们出的起费用，说不定哪天还能帮贵门击退魔物呢。”
飞石另一头，就是组装厂，包含两个上百米长、十八米高，跨度超过六十米的巨大车间，和几个零件仓库。
玉剑山可没有卖钢材过来，能造的这么大，全靠炼器手段。
两个厂房里，同时在组装的有四台暴风飞艇，用的是很传统的办法，一组人负责一架飞艇的全部组装工作。
玉剑山有沈文剑这个掌门，批量制造短途运输飞艇时就改成了脉动式。
之前没有给代理商进行脉动生产培训，因为脉动生产线也不是生产个几架十几架飞艇就能体现出价值的，沈文剑没有特意去提，工程院的人可能以为属于技术秘密略过了。
沈文剑参观着厂子，拿出小平板拍照也没人阻止，偷偷调用了几家代理商前几个月的通报记录。
这块平板是自己做的，利用权限直接通过运载机的机载设备接入卫星系统，即使身在香风崖，也能够用于办公。
从记录看，香风崖最多的一个月出了三架暴风飞艇，少也有两架，这样看来他们很重视飞艇组装的生意啊，两个厂房里四、五十人貌似是长期做飞艇，并不是应付他来参观的。
“许掌门，我玉剑山有另一种生产方式，或许有值得一看之处，不如喊两位技术较好的来听听？”沈文剑说话还挺客气的，没有直说我多牛多牛。
许掌门听出意思了，这是要传授什么秘诀啊，直接叫停了一个班子来听课。
沈文剑也不怯场，拿出两把用惯的钛粉，一边变出各种模型一边解释：“这回跟大家讨论下脉动生产，所谓脉动，既每产出一件成品，整条生产线动一次，以飞艇生产为例，我们可以把生产线分为六个部分：龙骨整合、线路布设、动力安装、内饰安装、蒙皮贴合、外观处置……”
修士能飞，能搬运非常重的大部件，这都是优势，但优势只能节省设备，安装的精度要求摆在那，是否能转化成生产效率却是另一回事。
飞艇生产中，符文线路的添加是个很费时费工的东西，人多了还容易出错，也是组装厂技术含量最高的部分，分成龙骨浮力线路、基础线路和动力控制线路三个部分，分散到三个环节中，制造和检测工作都会更容易。
比如某环节只有两个人负责线路部分，每次都是左右分工，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效率就会明显高过做整体线路的。毕竟复杂度足够低，才越容易整个记下来，不用对着图纸看半天一顿操作五分钟，如果真能看几次就记下立体阵法线路，阵法师早该满地都是了。
脉动一动一停，思路还是跟普通流水线一样，既降低工作人员的作业复杂度，以提高工作效率，每一个点的效率都提高之后，整个大框架的速度就会飞起来。
与正常流水线相比，脉动式在生产大件时有更高的容错率，它可以把没做好的工作交给下个点或对整个脉动进行延迟，而流水线如果出错，比如机翼偏了五毫米，最后就会生产出废品来，后面的人没时间进行修正。
大伙听了一个多小时，觉得靠谱，不过真正实行起来还有很多细节要先安排，厂房显然也需要改建，那还需要许掌门点头。
从厂房里出来，许掌门热情的表示感谢：“沈掌门胸有四海，百闻不如一见。”
说不定心里当他是傻的呢。
沈文剑也顺着客套，只当他说真话呢。
香风崖的组装效率提升，受益的是很多门派。
零部件生产、原材料生产的门派可以在单位时间内换到更多物资，整个技术联盟也可以尽快普及安全高度以上的飞行器。
休息一晚，准备走人前双方交换礼物。
玉剑山拿出的是三套充能器，一套六种，配的是燃煤、烧木头两用轻型动力炉。其中的水元灵石充能器是升级版，充能率已经能达到六成，这是潜艇技术发展带来的全新液体增压技术的结果。
自用、销售灵石回收残晶或是换人情都随香风崖的意。沈文剑相信今天他在这里说一句“自制充能器可以在技术联盟三家代理市场销售”，下个月就会出现至少两三种灵石充能器的仿品。技术联盟的推动，必然会让充能器逐渐贬值，最终价格变成民用品级。
虽然会贬值，现在还没有哪家能拿出全套充能器来，外面有成群魔物，和不知道哪天就会扎堆出现的天魔，充能器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仍然是门派的立身之本。
香风崖的回礼也很有诚意，一打涅丹！
一颗涅丹玉剑山的内部消费价都要一万两，即使是长老级，还有多少年才能买一颗的限制。沈文剑做了掌门才知道，这种被两个徒弟啃掉三颗的破丹药，灾前平均成本都要三万多两银子，银子不多，问题是有钱都买不到材料，似乎主要是其中有两位材料无法人工培育，只能随缘。说实在的，玉剑山能倒贴六成的价格进行有限内部分配，真的是极为大方了。
而在各代理商开始联络各家门派，逐步推进交易之后，涅丹绝对是最吃香的丹药，所有的门派都希望借它多几个金丹弟子。
双方互送的东西都很有实用价值，互相感谢之后，玉剑山一行再次启程，下一站路程是名字很特别的门派，恶狱镇守。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恶狱镇守
“相公，我又买到好多话本！你看，这本特别好看，讲的是有人成了天魔，跟人族互杀。”运载机上，殷玲向沈文剑推荐新话本。
沈文剑一拍额头：“每天各处都发生着一样的事，你找卫星任务中心要图片自己开脑洞不一样的吗？”
殷玲嘟嘴：“他们又不是人。”
……那不到处都是人变的魔物吗？沈文剑没有继续争辩，拿出平板开始看公务文件。
突然感觉到什么，转过头看到红豆，红豆给了个笑容：“公子早安。”
“早安。”好像没事，继续看公务。
在飞艇上处理了两个小时的公务文件，对其中少部分做了注释，剩下的冷云会配合大家弄好。
运载机的飞行高度真的很安全，路上一次警报都没触动过，下午两点准时降落在恶狱镇守提供的降落点。
恶狱镇守来迎接的人不多，总共只有七个，掌门也在其中。
和香风崖的情况有所不同，恶狱镇守是个实力十分强大的门派，在技术联盟中登记的金丹以上的弟子接近两千人！而这个数量还没有把长老和太上长老等特殊人员算进去，说不定还有特别的部门没登记。
其实想一想，没有这样的实力，又如何能在应付魔物的同时镇守恶狱呢？
对恶狱镇守而言，组建一个交易平台，是觉得对天下修士有利，自己拿出百来号弟子就能做，就算扩大一些，占比连10%都到不了，不算什么负担。
掌门姓孟，名宽平，面相偏老年风，一头银发，眉尾稍长形成寿眉。
“有劳孟掌门久等。”对方不说话，沈文剑自己开口，也不讲究那些。
“请！”孟掌门用字很节省，肢体动作还是很守礼数。
来到恶狱镇守，当然要看看传说中的恶狱。
所谓恶狱，乃黄泉谷和地脉山之间的一道裂隙，最近的点距离恶狱镇守的浮空山不足十五千米，裂隙是斜着往山体下延伸的，卫星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当然孟掌门也不肯让沈文剑真的下去看，而是专门找来一名弟子，跟沈文剑讲解恶狱下的概况。
依据他们的说法，恶狱是万鬼之根，不知这地方是能长出鬼物来，又或者鬼物通过其他途径偷渡进去，恶狱中常年有百万恶鬼，还有鬼仙这样的存在。
鬼仙，就是鬼物中的真仙，恶狱中的鬼仙本质还是恶鬼，会干掉一切活物。
恶狱镇守就杵在恶狱门口，也不进去作死，里面的鬼物也别想出来。
人鬼殊途，特别是万魔吞天期间，鬼物总有想要兴风作浪的，因此恶狱镇守和鬼物之间也干过几次狠架，对恶狱的内部却也只能说略知一二。
至少有个落脚的平面算一层，他们最深接触过恶狱第三层。一、二层都是二、三十里方圆，再往下没探全过。
“恶狱三层之处再无一丝阳气，五行俱化而为阴，或许身具九阴脉之真仙才可下去一探。”负责介绍的弟子以此做为总结。
沈文剑先谢过，喝着茶想事情。
“如何？”孟掌门惜字如金，显得没头没脑。
沈文剑则见惯了各种怪人，知道是在问他对恶狱有什么想法没。
“身具九阴脉的真仙可遇不可求，若只是想看看这恶狱内部是个什么形状，或许可以用其他办法。”
余灵珊是九阴脉，但说实话以她进入轮回梦阶段都要嗑两颗涅丹的水平，要成就真仙只怕还要投几次胎。
孟掌门听了沈文剑的话，说：“飞鼠精却不行。”
“……”沈文剑楞了好一会儿，才把孟掌门的话脑补完整。
飞鼠精，其实就是蝙蝠精，民间也称鼠仙……跟狐仙相比，这个明显是属于更小范围的风俗。
所以孟掌门是知道蝙蝠能够声波探测的！
手持版声呐没用就没办法了吗？显然不是。
沈文剑回道：“可以试着用光线进行探测……”
“光线不可。”还没说完，就被孟掌门打断。
旁边陪着掌门的长老还帮忙解释了一句：“恶狱二层以下常年笼罩浓雾，光线却难透过。”
沈文剑点头，想了想，又有别的主意：“有一类技术我们玉剑山也才刚涉及不久，要发展出相应的探测能力，只怕需要数十年，我叫它放射探测学。”
它是核子技术的一个分支，在核反应堆技术成熟前都没有人力去做，时间上肯定要很久。
“不久，等得。”孟掌门言简意赅，根本不把数十年当回事。
这正是沈文剑觉得恶狱镇守可以合作的原因，孟掌门看起来很严肃，对恶狱之外的事情也漠不关心，实际却颇有大将之风，不去碰那些禁忌就很好说话。
禁忌是什么？比如要强闯恶狱之类的。
胡乱聊了一下午，晚上休息。
结果半夜里还敲钟，敲钟还用上了法力。
几人开门到小院里，余灵珊主动请缨，去询问门卫，得知是恶狱又有异动，这帮鬼物三天两头的总要闹出点事来。
沈文剑干脆在小院的石桌石椅子上摆一桌子干果、糕点，用法术点个亮，让余灵珊去把门卫请来讲故事。
门卫估计是得了通知，知道院子里有真仙，反正别人要走自己拦不住，也不矫情，进院子里坐下边吃边说。
恶狱镇守在恶狱那边布下了大阵，托玉剑山普及单符文定式的福，阵法师数量大增，前两年还改进过一回。
这大阵是个过滤阵法，实力太过稀松的鬼物会被直接吸干，一般般的会挡在里面，大致相当于金丹以上的，则不作任何阻挠，加个法术标记放出来打死。敲钟就是有恶鬼通过大阵时的反应。
今天的钟声来看，跑出来的恶鬼不超过百只，门卫讲故事的时候应该已经死绝了。
恶狱镇守有专门的对恶鬼反应部队，规模相当变态，听门卫介绍了下编制，推测里面返虚期的就有百多号，金丹以上级别的灵兽级机关兽有五百只以上！还没算金丹弟子！
对恶鬼反应部队是不管山门事务的，专门负责应付恶狱，甚至魔物来袭也是别的弟子去应对。
玉剑山的规模，灾前能排到前五十位，经过十年的折腾，现在只怕在二十名到三十名之间，但是跟恶狱镇守这样的一天到晚跟鬼物干架的门派比，还要加油才行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仙谷的心誓？
晚上对恶狱镇守的了解又多了些，第二天，交换礼物，准备启程。
到了恶狱镇守的规模，在阵法、炼器、炼丹、机关兽几个方面已经不会有明显的短板，不过他们最强的是机关兽，沈文剑推测他们可能有祖传的双符文乃至三符文定式，否则要做出那么多机关兽，成本还是太可怕了点。
在交换礼物时，孟掌门倒是没有给机关兽，而是提供了土特产，净魂珠。
净魂珠其实就是鬼物洗练成纯净魂体之后的封印物，大伙都用过，或开启器灵的灵识、或为机关兽强行增加神智、或当药材炼丹等等等等，均有不俗的功效，当然前提是鬼物得有年头才行。
恶狱镇守拿出来的土特产，七个净魂珠里封印的都是返虚级恶鬼的纯净灵体，外面即便偶尔有，也被人偷偷用掉了，根本流落不到市场上。说起来若不是有这种可再生的高价值资源，恶狱镇守想一直维持如此庞大的规模，还真不太容易。
玉剑山给的仍然是三套充能器，水元和木元灵石充能器，在双符文定式全面普及之前，即使想弄出仿品都太难，并不掉价，拿出去卖价格比返虚级恶鬼的净魂珠也只高不低。
“沈掌门不错。”看到礼物，孟掌门的评价，足以说明全套充能器的价值。
离开恶狱镇守，飞行六个小时，到达代理商访问的最后一站，金仙谷。
金仙谷，曾经的千年老二，更多时间里，包括现在，它都是天下第一门派。
对了，这事还是推进技术联盟的过程中，统计各家状况时金仙谷自己爆出来的。
玉剑山离开中原大陆之前，有发现圣月教疑似前代魔物的占领区正在向逍遥天宫移动，却把消息告知了金仙谷。随后他们有过接触，金仙谷判断逍遥天宫剩余弟子数量在一千以下。
既然金仙谷判断自己又回到天下第一门派的位置，瞒报实力这种事情就不好做的太明显了，他们在技术联盟登记的人员总数为两千九百人，其中只有两百多个没到金丹期。近三千人，比灾前的玉剑山还多，而这个数字是被降临日洗一遍，又熬了十年的数字，筑基及以下的弟子比例已经大幅度缩减了。
不知是为了彰显门派实力，又或者觉得玉剑山不错，金仙谷的欢迎仪式隆重的多，飞艇还没落地，就有百多号修士在飞艇两侧分列。
心理压力，或者别人有，沈文剑却很平静，只是几千人的头头，这才到哪？有敌意才该有压力。
金仙谷是个谷地，并不是浮空山，两侧为一些连续的峭壁陡峰，中间凹陷处有两三千米宽，十几千米长的平地，山的内侧和平地上都有建筑。
没人知道金仙谷的浮空山有多大，因为没有人看到过它飞起来。
根据记载，魔月历时，在稍微南边三百多里的地方，有一条名为兰龙的河，金仙谷原本在河道南岸，而灵月历的记载显示兰龙河有过两次改道，都是向北偏移了百多里。
……如此可证，金仙谷必然移动过，移动距离至少在五百里左右。
也许是超强的实力给了他们底气，地面的魔物也好天上的也罢，来了就干！不过由于峭壁的原因，地面魔物能进攻的路线也很有限。
和前两家不同，自持身份的金仙谷掌门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来接机的是长老。
对此沈文剑没什么不满，要借金仙谷的名声和信誉，总不能面子上还要求别人礼贤下士吧。
下午三点左右，金仙谷安排沈文剑和柳掌门进行了短暂的会晤，过程多是些客套话，不涉及技术和技术联盟贸易方面的事。
沈文剑对金仙谷这种庞然大物的掌门选拔机制比较感兴趣。
玉剑山的机制，是各山头各自为主，弟子们实际是服从各山头的调配而非掌门直接调动。能跟掌门有直接接触的人，除了长老之外，数量非常稀少。
玉石峰之外很多弟子根本搞不清掌门叫什么名字，沈文剑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还有人不知道掌门已经换了人了。
金仙谷现在的规模，是玉剑山加盟友常驻弟子剩余量的三倍多，他们又住在同一个区域里，各小团体的利益矛盾无法向外转移，怎么保证凝聚力和整体作风呢？
面对沈文剑的奇怪问题，柳掌门盯着他看了很久，摇头道：“沈掌门洞若观火，直戳我痛处，若非心誓所限定把你性命留下。”
……信息量有点大啊。
柳掌门如此回答，说明金仙谷的凝聚力、个体作风是有疑虑的，或许是通过心誓什么的秘法限制行为，才做到这样。
不好评价好坏，从个体上看的确有所牺牲，但金仙谷作为一个整体，也能有更好的名声，吸引更多、更远的人才壮大自己。
没什么参考价值，毕竟玉剑山只有心剑没有心誓，而心剑是专为渡过万魔吞天准备的，平时就算逐出师门也不会强行让人动斩情剑。
至于柳掌门说要把他性命留下的话，听听就好。
就没听说过谁家弟子在金仙谷无故失踪的，金仙谷是厉害，也不可能把人弄死了又去灭人满门来封口吧，要那样早就跟圣月教一样被轮过一轮又一轮了。
短暂的会晤过后就休息，有几个专人负责带大伙到各处逛，金仙谷夜间有全面照明，都是法术，真元不要钱一样。
沈文剑也偷偷拿小设备看了看，金仙谷的平均灵气密度比玉剑山的浮空山上要低一丁点，但是灵气构成很复杂，有5%左右是没有还原成粗灵气的五行灵气。
这天晚上，在专员的帮助下，竟然被殷玲找到金仙谷的话本同好会，拿着自己专门准备的副本换回一大波新话本。
凌晨时没有魔物攻击，因为金仙谷把周边两百里内的魔物都洗干净了，听说下个十年要把净土区扩展到半径五百里，不知道随着天魔们逐渐登场能不能阻止他们这种疯劲。
第二天流程一样。
金仙谷颇为豪气，返还的礼物是宝物，一盒子共计八十一片蛟龙麟。
蛟龙麟介于蛟麟和龙鳞之间，稀有度和龙鳞差不多，而用法是偏向于蛟麟的磨粉、制剂。对玉剑山而言这东西挺合适，刚好给青石峰培养新的妖族弟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城就打！
通过现场访问三个代理商，可以从侧面证实，正会门派在降临日之后存活率都可以达到三成左右。大家都是至少经历过一次万魔吞天的门派，多多少少都开发了专门应付状况的套路。
相比而言，逍遥天宫那种新冒出来依靠抢别人山头起家的，虽然也挤进百山大会正会中，底蕴还是差了些。他们没有弄到秘法，或许是没有考虑过万魔吞天对那种规模的门派同样致命，所以没有研究秘法，总之曾经的天下第一门派，现在的规模也就跟玉剑山差不多。
这么想起来，还是要抓紧点时间，否则其他更弱些的，随着天魔逐渐替换掉魔物可能十年二十年就完球了，需要在更短的时间里，为大家找一套求生的好路子。人造浮空石是最终解决方案，但也不一定是唯一的选择，这个事情回去再研究研究。
坐在飞行中的运载机上整理了下思路，接下来就要面临此行最大的变数，九云城和其中的青炼了。
从金仙谷飞到九云城接近八千千米，接近九云城上空的时候已经入夜。
为了避免被误会为夜袭，运载机并没有下降，反而升高了些，在两万六千米的高度上过夜。
“吉云，打个商量，明天我骑你一下怎么样？”沈文剑打商量。
“滚。”
吉云一个字就打发了。
不让骑也是意料之中，沈文剑只是下来看吉云顺口问一句，然后自言自语一样说明天的行程安排。
“知道了，你退下吧。”吉云的口气一如既往，应该没有因为临近家乡发生情绪波动。
回到机舱，沈文剑还借助卫星系统调阅了周边几个门派最新的调查情报。
技术联盟提前将暴风飞艇分配到最近的几个门派，他们与九云城接触的路上也更安全了点，于是有人胆子大起来。
比较有需求的红枫山派出十来名弟子冒充落难的散修，从城外的地面过去。
貌似没有飞艇也能这么做，可是那样风险会更大。九云城的警戒有范围，即便不能二十四小时神念探测，至少得落到八、九里路外才能避开外城守卫的耳目，若其中还有筑基弟子就要更远。路上打过两轮再落到城外一、二十里的距离，结果如何就很难说了。
可惜，想法不错却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从已经通报的信息看，装成散修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出入城门的收费便宜点。
城门费对常住在九云城里的人没有实际意义，外城灾前即便能容纳近九十万人，里面至少有九成是平民，剩下的那点富户家里十年下来能剩下什么很值得怀疑。
他们打听了半天，貌似只有活不下去的平民才会组队去外城做一波死，勉强弄些生活费，听说最近个把月连一样能卖灵石的东西都没人找到。
小打小闹果然还是不靠谱，沈文剑若不把吉云带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高层接触，那时候说不定有几家都凉了。
休息一夜，上午十点正，灵月错开太阳的时候，留下四名返虚斩情弟子和半数金丹弟子，剩下的吉云走头，一伙人直接从云层上飞下，什么禁令一概不论。
吉云娘娘相当自信，根本不屑于变出第九条尾巴，以灵气彩光披身。
隔着地面还有四里路的样子，一组修士飞上来。
“不知大仙来此有何贵干？”
吉云的体型太庞大，狐狸形状尾巴又多，别管哪来的，喊大仙准没错。
吉云看都没兴趣看几个人一眼，耳朵抖抖，几个人不知中了什么招，眼神方向都不对了。
沈文剑对吉云拱手凑热闹：“吉云娘娘果然威风。”
“哼！废话！”
吉云嘴上不积德，还是按着昨天说的，没有直接进宫城，在正门丽德门前落下。
这里是整个九云城最大的广场，常年四季有人在，而且正中间的图腾柱上就有吉云的浮雕还没换掉。
不用说，认出吉云的已经跪在地上，口称娘娘。
青炼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冒出来三五个有实力的，也都在城门楼子上窥探。
沈文剑和邓师叔祖几个分列吉云左右没动，吉云也不去喊门，围图腾柱转一圈，踏着空气飞到顶上：
“尔等凡人香火供奉妾身多年，当有谢礼，迟些便有左右分发粮草铜钱，另有数人可得妾身开悟之机。”
台词不太对，还好没喊“下仆”。
沈文剑翻白眼，让跟着的两位斩情剑修拿袋子出来。
袋子打开，先后飞出十几只凤凰机关兽，设定为摆看模式，摆城两列，两只在上面围着吉云转圈，金丹弟子在中间分两组，堆起一堆铜钱一堆谷物。
围观群众迟迟不敢动，可是信仰搞的好不如肚子里有货，粮食和铜钱对平民的吸引力可比灵石之于修士强的多，饥饿很快干掉对青炼的忠诚，先是一两人，然后是一堆。
二十斤谷物……没脱壳的那种，铜钱一斤。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算来一万人，也不过一百吨谷物五吨铜钱。
有点恶俗，但是有用就好。
来领取钱粮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修为差劲的散修混在里面，玉剑山一概不管，来了就发。
城门头站着的几个终于耐不住，飞到眼前。
……相当没礼貌啊。
沈文剑皱眉，他并不是很看重礼数，必要的时候仍然会把该有的礼节做到位。
眼前几个嘛……今天邓师叔祖都站地上，他们飞在半空，和吉云平齐。就算玉剑山的真实打酱油好了，这几个又有什么资格跟天仙站平了？
“九尾狐，在此装神弄鬼是何居心？”貌似为首的那人突然出声呵斥。
……也许弄错了，这几位好像根本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吉云的脾气比沈文剑差多了，他还没来得急想好怎么圆场，它已经开干了。
“放肆！”吉云扭头，直接一爪子撕过去。
它的爪子会穿透空间和法术，造成不可愈合的伤势，那人明显反应速度不如天魔，毫无反应的状态下，指着吉云的手就掉下来。
眼瞅着对面几个就要掏家伙开片，关键时刻还是邓师叔祖靠得住。
“哐当！”
邓师叔祖一跺脚一推手，伴随着貌似玻璃碎掉的声音和光线的扭曲，几个人被弹回城墙后面去了！
“我等不是来杀人的。”她撇了吉云一眼。
“哼，妾身自有分寸。”吉云嘴硬。
沈文剑挠头，它哪里有什么分寸，总共就两招，幻术和爪击，哦，还能变出很多有实体的npc。
青炼怎么还不出来，眼前这状况演不下去了啊。
第一百二十章 你来我往（上）
玉剑山来的吉云和邓师叔祖跟城头上下来的几个无礼之辈过了两招，近在咫尺等着发钱粮的普通人和散修却没有任何反应，沈文剑都不知道他们看到的画面跟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师叔祖，手。”沈文剑转脸看邓师叔祖，指了指地上刚刚被吉云抓断的手掌。
人打飞了，手却在地上。
邓师叔祖瞪他一眼，一挥手，地上的手掌也飞进城墙。
城墙后冒出一道法术产生的光影，不知那手掌是否还好着。
沈文剑在九云城不去左右吉云的行为，因为他很清楚，这里不会有第二个真仙，甚至青炼是不是真仙都还很难说。
理由很清晰，如果有两个真仙，灾前就不会那么低调，直接公开广邀天下散修不更方便后面办事吗？在有两个真仙的情况下，只要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比如屠城之类的，正常干啥都不会有人来管，降临日之后也无需刻意低调封锁消息。
这就是他的底气，玉剑山跟金仙谷、恶狱镇守之流的比起来挺弱，但跟散修比起来……也实在没什么好比的。
另一方面，吉云的嘴巴挺毒，但行事还是多少有些分寸的，要不是城头那几个动作和语言都颇为冒犯，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过了两手，没人来管，青炼也不现身，无奈，只好继续发钱粮。
今天不是青炼出行的日子，广场上人不多，一些人领着钱粮回家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而来。
吉云实现了它的承诺，陆陆续续的，从人群中挑出五人，给予赐福。
赐福的场面挺诡异。
虽说跟散修混居在一起，普通人也见多了天上飞的人，可是面对传说中的护国图腾，肩高就超过四米的巨兽，被选到的人一个个腿软的打不直，靠近和离开都是跪着移动。
同时也终于见到吉云另一种能力。
它口中吐出红雾，在被赐福的人锁骨窝留下个头像……没错，就是它的头像。
“做什么用的？”沈文剑问。
“多管闲事。”吉云不理。
沈文剑挠头。
吉云以灵气为食，还有专门的线路供应灵气，平时又没什么消耗，以灵石来计算，它的总灵气当量至少也是百吨级。踏空而行、穿墙、隐身、撕裂空间，在这样的灵气量面前都不是什么特别让人侧目的手段，沈文剑认为吉云最强的还是至幻和变出npc来的能力。
眼前这个赐福是送一个保命的npc？还是能提高灵气亲和度？
在沈文剑眼里，除了这两种，对得起天仙的身份，其他效果的都算忽悠。
天仙的信息毕竟太少，还是以后让乐园一号的人闲着没事的时候也烧烧香，过些年让吉云在那里赐福一下，就能够追踪调查了。
几人没有再出现，到傍晚，吉云发话：
“天色已晚，此番发放至此为止，明日妾身看心情，或再赏些东西。”
让吉云装完，沈文剑给弟子传音收摊，一起回飞艇上。
回到飞艇，邓师叔祖忍不住说：“一整天就如此被你浪费了。”
沈文剑摇头：“不是浪费，我要试试青炼，看看香火对她有多重要。”
刺探真正重要的信息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发物资真能发很多吗？消耗其实很小，今天总共才消耗二十吨谷物，铜钱不过四吨，本次出行飞艇上有专门的保险柜放着一堆装着各种物资的袋子，在这发一年的损耗也不会超过两万吨。
别说一年，三天，他要让半数以上的平民重新供奉吉云，青炼能受得了吗？
沈文剑自从陪刘香湘回乡时见过青炼，就一直很留意她的信息。
青炼以天庭御园值守的天仙身份进入民间视野后，以祈雨、祛病、驱邪、救灾为主。再联系到前面大伙搜集到的情报中，普通人在九云城的生活状态，沈文剑推测她和背后的团队，或许在散修中有声望和力量，但在物资上非常弱势。
推吉云去发物资，并不是单纯做好事或给它抬高身份，抢信徒才是重点。
这个世界大概只有沈文剑能靠近吉云足够近而不被开瓢，而他的嗅觉恰好足以闻到吉云身上很淡的香火味，有理由相信香火对天仙种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么一个假的天仙，能无需香火就装成天仙吗？
吉云从没提过香火的事，这不是沈文剑胡思乱想吗？
不，他专门分析过吉云和青炼的区别。
吉云……吉云娘娘是天青国立国前，还不是皇家的家族就在供奉的图腾，立国之后受百姓供奉六百余年……
“公子，等一等，九云城只有四百年。”沈文剑在给大伙说为什么这样做时，红豆忍不住纠正。
沈文剑还没答，殷玲抢答：“我知道我知道！天青国原本只有巨浪江南北两片，立国百年之后拓土才迁都的！相公怎么样？读话本有用吧！”
……居然强行拿话本跟史书对比。
沈文剑没计较这事，点头继续解释。
天青国最盛时，有两千三百万户，一户约四到五口。即使其中只有一成供奉吉云，数百年的香火之力也非常可观。这一成也不是胡诌，九云城加上两三百里内的城市、乡镇凑起来，就能凑够天青国几乎两成人口，皇家信仰在这部分的传播力度会比其他地区大很多。
相对的，青炼出现之后行事高调，大幅度推高民望，最后一两年时还成功使皇家让位，把天青国变成了神权国。她受供奉时就有实体，相比虚幻之物，信徒扩散速度、波及范围都更大，可终究时间太短了些，算一算截至降临日，可能勉强才能有十年？
吉云是正经天仙，本就是香火、民心所聚，从虚幻转为真实的过程已经完成，香火已经不是必需品，就如同传闻中几个门派的真仙一样，往后没有任何人供奉也会继续存在下去。
吉云是天青国香火所汇，只晚几年出现的青炼必然是个西贝货，受供奉的时间太短了些，无论什么秘法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获得别家天仙数百上千年的积累，说不定香火一断就要现出原形来。
“香火对青炼一定有用吗？”红豆似乎对青炼的事颇感兴趣。
沈文剑点头：“一定的，九云城有如此数量的普通人，很难相信这些人会好心特意救下来，而他们放任平民自生自灭，说明对普通人的劳动力与生育力没有需求，除了香火，我想不出他们还能从普通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来我往（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九云城是灾前超级城市，情况复杂无比，要在降临日自身遭到重创的同时在迅速扩大的魔物群中救下那么多人，必然是有详细计划的行动，既然有计划就一定有好处。
普通人有什么用？
普通人有远远超出金丹修士的繁衍能力，它能带来长期的弟子来源。普通人的劳动力，对于稳定物价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沈文剑意识到并且为之准备很久，所以他给普通人提供安稳的生活环境，把几乎全部的高危工作都交给修士承担，以此获得最大限度的劳动力和繁衍速度。
九云城的平民被放着自生自灭，吃饱上顿没下顿，别说扩大族群保持稳定上升的弟子来源，就是维持族群基数都很成问题。这种状态下提供劳动力？别给人过劳死了。
所以两项都不是青炼和背后的团队需要的。
剩下的理由里，比较靠谱的也只有获取信仰了，总不会为了享乐大动干戈吧，专门救一些指定的妹子或男宠不行吗？
“若三天后青炼仍不出现呢？”邓师叔祖还是觉得不太靠谱，毕竟都是推论。
“那就证明她根本不是天仙，要么是真仙，或者连真仙都不是。”沈文剑说着也皱眉，“如果不是天仙，那几个门派入驻九云城的事还得重新考虑。”
周边几个门派入驻九云城，需要天仙居中调解，真仙只怕难以服众。
谁来做仲裁，是有讲究的，并非任何角色都能担当。
天仙不是人类，它们的追求也和人类完全不同，不偏袒某一方是很容易的，而如果是人族真仙，很难说会不会被利益什么的带偏。
更为严重的，在于如果青炼不是天仙，那几个门派很可能会生出其他想法。
天才这种存在，跟门派的规模没有直接关系，只能说大门派引入的人员多，更容易保证家里一直有真仙。这些门派规模不大，毕竟在降临日之后，又在地面对抗中活过十年，很难说家里有没有真仙。
于是问题来了，一个真仙，或者连真仙都不是的存在，怎么才能保持威望。
总之，先通过大放送的方式触动一下香火，试探青炼的反应是很有必要的，将决定她之后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被灵月遮着，九云城飞了一串人上来。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敢飞到两万米以上来叫阵.这里基本没有灵气，仅仅是飞着不动真元都会减少，强弱的差距更难被手段、外物改变。
估摸着是想通过蹲运载机，让他们投鼠忌器？
沈文剑觉得好像也挺靠谱的。
两个真仙，一个留在运载机上，那以他们在降临日能包住上万平民的实力，围杀一个真仙，成功率好像还挺大！
沈文剑会给这个机会吗？
“我们下去之后继续上升，停在三万米的高度，对方靠近到三百米内允许动用武器，如果能空出手来，尽量别让他们摔死。”
掌门出行，家里的修士单兵发射器怎么会不带。
包括已经改版过，专门对付难缠天魔的大五行神兽发射器，大封印术发射器等一应俱全。它们本来是对付天魔的，偶尔对付人问题也不大，
在这个高度被大封印术打中会掉下去，无法动用真元想活都难。用一次消耗五千克灵石，只能对付单体，在灵石按两算的年代是不可想象的，以后大家会开始习惯。
此外沈文剑让留守人员放一些凤凰机关兽开启警戒模式。玉剑山没有几百上千只灵兽级机关兽，但三、五十只还是有的，地面有两个真仙，最多需要几只撑场面，剩下的都留在运载机上进行威慑。
太阳出来，一伙人又陪着吉云下去，之前飞上来的三十人果然没来拦，还往边上让了让。
老地方，沈文剑、吉云一行落到地上时，广场上的人已经很多，落下来的时候随便估算了下，能有四千左右，若后面还有人来，能超过一半。
吉云脚不落地绕着图腾柱漫步，回到正面时以心声开口：“汝等天未亮便来候着，孝心可嘉，今日便赐每人两匹布罢了。”
包括余灵珊、殷玲、红豆等金丹弟子们上前又分作两堆，开始发东西。
这次发的是粗布，而不是绢、绸之类的，丝绢等布料贵是贵了，对平民而言不太经用。
粗布用的是玉剑山标准，一米宽，十五米长，两匹布省着点够用些年的。
成本……非常底，因为是全自动织布机织出来的，人力成本在电费面前几乎被忽略掉，价钱还不如昨天的铜钱。
沈文剑躲在后面打电话到运载机。
上面对骂了几句，却没有打起来，他们似乎在等玉剑山先动手，可能带着留影道具。几个人强行想要靠近运载机，被凤凰机关兽挤开了。
凤凰机关兽并不是依赖气动力飞行的，它的飞行原理跟修士一样，用的是专门的飞行法术。想在没有灵气的环境下不动武器、法术挤过凤凰机关兽，只需要真元比它的灵石能量高，给它耗干就行。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做到，凤凰机关兽的灵石总储量有十六千克，即使充能不太满换算灵能也有14000以上，至少得返虚期混过十几二十年才挤的赢。
沈文剑打电话得知情况，让他们就这么耗着，别让人靠运载机太近，以免伤了机体。
在他眼里，跟凤凰机关兽相比，还是运载机重要些，这东西的零件规模太大，造起来难度特别高。
天上地下僵持到下午，终究还是九云城的人退了一步，从空中撤回来……不撤不行，金丹期没有真元再生的状态下，真元总量可并没有太多，能在天上挺五、六个小时都为难他们了。
他们从宫城侧面撤回去，不到一小时，里面有人从半开的正门走入广场。
为首的人面如玉冠，肤质细白，身形如衣架一般，一副小白脸模样。身后跟着五男五女，有老有少。
“贵客为民散财，蒋某替全城子民谢过各位。”小白脸拱手为礼，倒是没有第一时间被吉云开瓢。
……真是让人不爽的态度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态度
吉云出场两天了，要见谁目的还不够明确吗？对方还来个小白脸，青炼从头至尾没照过面。
小白脸就算了，可这货话中有话……说起来昨天少了个手掌的家伙，也不以天仙称吉云，莫非这帮家伙还能把吉云倒打成妖邪？
小白脸说完话，吉云眼睛眯了眯，没什么反应。
沈文剑皱眉，给旁人传音。
红豆上前一步替他说话：“若要感谢，还请神女青炼现身，除她之外，这全城子民怕是不答应别人来代表。”
红豆当年专门跟戏班练的声，说起长句抑扬顿挫，一通话夹枪带棒，话音刚落，那边领粗布的竟然有人叫好鼓掌。
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哪都一样，叫好声一起，小白脸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可惜没有魔化。
小白脸抿了抿唇，故作客气道：“青炼娘娘……”
“住口！”吉云突然就火了，毛发随着灵气冲起又大了一圈，“妾身在此，西贝货安敢称娘娘，莫非欺辱妾身未杀过人？”
冷场……
沈文剑分明看到那边又气又怕的小白脸冷汗都冒出来了。
看来昨天的事，还是让他们知道吉云脾气够大，不然只动嘴可没现在的效果。
嘴唇抖动几下，这货终于还是把话改口说出来：“青炼大人平日于天庭吸取天地精华，受不得叨扰，唯初一、十五才降临本城为万民祈福。”
“哪里有万民。”殷玲在人群里偷偷吐槽。
广场上有普通人人群形成的背景音，她小声说话修士们明明能听见也装作不知。
沈文剑看了一眼吉云，眉头还皱着，仍然传音让红豆帮忙发言。
“既如此，吉云娘娘已经知晓，你们退下吧。”
红豆用吉云的口气说话，吉云貌似心情好了不少，眯着眼移动半步，仍然面对发放布匹的那边。
这种口吻初次听到的人肯定有些受不了，小白脸一行也是如此，被噎住坑不得声。
大概觉得吉云暴起伤人的概率太大，真打起来貌似也打不赢，犹豫一阵，小白脸还是抱拳为礼，带着人走了。
继续发布匹，沈文剑在后面瞎琢磨。
对方的态度实在很值得探讨。
昨天不幸失去手掌的家伙，也许是真的认为他们在装神弄鬼，一天的时间下来，在天上运载机周边也进行了一些“友好”交流，对沈文剑一行的目的应该很清楚了才对。
即使头目的脑子不好使，总有旁人帮衬吧，还有平民对吉云的反应等等。
来的是吉云娘娘，来这里肯定要见一面青炼，这段信息应该很明确了，刚才让他们退下，同样是强调青炼必须出面。
他们若打的赢邓师叔祖和吉云，早晨就该在天上解决问题。从小白脸进退失据的模样分析，这些家伙知道不是对手，可是为何还这么不配合呢？
问题在青炼身上？那是什么问题呢？
修为不足，所以只能初一、十五出现？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一旦证实就可以带人回家了，谁还理会他们？
青炼觉得打不赢吉云或者不想撕，所以躲着？躲着不能解决问题，见面也不一定会打起来啊。
等等，他们一直回避对吉云使用尊称，莫非问题在吉云这边？
可是吉云从小就跟着沈文剑啊。
跟着他之前呢？
当年遇到吉云时，背后有一只妖狼，回忆一下……貌似多年前就有人知道草原上会有九尾降生，青炼旁边这波人跟那个算计吉云的会不会是同一拨人？
咦……如此貌似可以解释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和行为方式。
问题有点难办啊，还是按原计划，先发三天物资抢些香火，看看能不能把青炼逼出来。
更为直接的手段也有，那就是强闯宫城，摆明的说让青炼出来。不过他们对宫城的阵法设置不够理解，会有风险，而且毕竟为了合作而来，强闯进去杀一番结果就很难说了。到时候没有地头蛇配合，玉剑山可没有足够的人往几千公里外的九云城里填。
之后宫城里没有人冒出来，发完东西大伙再次撤回运载机。
第三天，发放锅子、剪刀、燃香、香炉。
铁锅、剪刀在灾前都不值很多钱，不过却不是一次购买受用终生的，它们是耐用消耗品，没有专门的产业链维持着，十年过去能用的不会有太多。
铁锅还有产业链？
铁锅损耗最大的是锈蚀，断炊之后短时间内就会生出很顽固的锈迹，锈蚀的铁锅不能用于造饭，吃了会掉头发，严重的会死。生铁上的锈迹很难用刷子等民用品去除，即使边烧开水边除锈也不行，而其他稍微暴力些的除锈手段又很容易把生铁弄裂。
正因为九云城没有优先保障普通人的生活水平，经常断炊，铁锅生锈的问题会十分严重，这时候就需要铁匠上场。
铁匠补锅需要材料，铁矿石、铁锭或者铝，以及把锅子加热到足够高温的煤炭，这些材料在九云城内不是无限的。
铁还能找废墟里的民用品顶着，大城市里煤炭的储备可不够大家耗十年，城中树木有限，造饭、取暖都有消耗。
尤其是取暖，降临日之后除了赤道线周边温度勉强能维持，大部分地区气温明显下降，冬季长了四十到五十天，每一天都需要燃料来维持，维持不住的估计死了不少。
有善心的修士或者会到城外帮忙弄些荒草、木材回来，甚至耗费法力催生木材，但煤这东西已经介绍，九云城周边几十千米内能挖的东西早都挖干净了，没有煤想要能把铁烧到至少炽红状态，就要修士法力相助。
周边几个门派调查时已经有人发现，城里有专门的修士修铁锅，以灵石计费的费用却让饱一顿饿一顿的平民望而却步。
玉剑山代替吉云发放的锅子，是不锈钢锅，不能用于炒菜，蒸煮还是不错的，重要的是相比生铁，这东西在经常断炊的情况下不容易坏，随随便便可以用十几年。
剪刀比铁锅更容易坏，这回来领的也发两把，一把低碳钢的一把不锈钢的。
让普通人重新用上金属锅，换掉平民手中做替代品的陶器炊具，还有个一般人意识不到的好处，节省燃料，至少让平民在燃料方面少发愁些。
三天时间，米、铜钱、布匹、锅、剪刀，每一样都在改善普通人的生活，最后的香炉和香，不用解释也知道该烧给谁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见青炼
青炼，或许是小白脸他们挺能忍，第三天竟然没出来。
“莫非哪里出了问题？”冯师叔祖有疑问。
沈文剑皱眉：“再给他们一天时间，如果青炼再不出现，以后把她当一般返虚修士处理。”
假如评估成一般返虚修士，沈文剑回去就会召集至少十个以上门派入驻九云城，直接逆转门派和散修在九云城中的实力对比，有必要的话可以用运载机从更远的地方帮忙修士们搬家，相信即使是技术联盟的成员，没有浮空山想要搬家的也足够凑出那么多。
如果到那一步，这些散修还能不能修炼都得打个问号，不过谁让他们的代表不作为呢。
当天凌晨三点，接到来自刘香湘从玉剑山打来的电话。
“师父，九云城有麻烦了，我们侦测到你们的东南方向，有一批魔物正在靠近，按现在的移动速度，太阳升起被灵月挡住时会到。”
“灵月挡住太阳是什么时间段？”
“七点至十一点半，计算的是你们那的时长，家里今天遮蔽只有一小时。”刘香湘特别强调了针对位置，免得多问几句。
通过电话，接下来就交给运载机上的人员。
依据传输过来的卫星地图情报，运载机摸黑放出十几个小蜜蜂向魔物来的方向移动。
最终在凌晨五点多，于一百千米外找到魔物群。
通过热成像观测这红彤彤一片时，发现魔物们貌似是被驱赶过来的。
情况如同赶羊，某些魔物并不直线移动，到侧面时就会被赶回来，有的甚至直接死在路上被后来的吃掉。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判断有的魔物能够保持一定的自主性，可如此大规模的赶羊行为，还是超出了预期，这意味着魔物有可能堆积到十几万甚至更多，才发动一次总攻。
魔物群被赶羊，移动速度有些发挥不出来，倒是给了更多的时间。
不过还是先通知城里做好准备吧。
没让弟子或吉云去通知，用的是凤凰机关兽。
机关兽的守卫模式需要它们能够发声，音量还不小，因此可以代劳移动广播的工作。
机关兽飞进城时，被几个金丹散修在天上拦住，顺便就转化为守卫模式开始广播。
虽然是散修，接下来的反应还是不错的，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城内各处陆续有金丹期的散修飞去内城墙东南角。宫城内的反应速度更慢一些，不过魔物距离还远，也没必要瞬间集合大量人马在城墙上。
六点一刻，有一小队人往高空飞来，沈文剑请冯师叔祖带着几名弟子跟他们接触。
对方是来询问魔物距离的。
沈文剑干脆让冯师叔祖带人下去，通过电话进行联系，好通报实时情况。
七点距离七十千米，天边的光很快被灵月吞掉，魔物群停下来不知是避光还是休息，徘徊了十数分钟，又开始移动。
通报距离为五十千米时，外城墙城门的人被撤走，整个外城全空了。
二十千米的距离，又徘徊十来分钟，那里似乎已经能够勉强看到九云城外城墙，那些驱赶魔物的疑似天魔的家伙们不再限制魔物行动，魔物们撒丫子往九云城移动。
没了制约，魔物们距离越来越近，却更为分散。
青炼还未出现，莫非真的是个样子货？
想来想去，九云城的城墙、宫城都做过改造，即使不为里面的平民，城仍然是有用的，插一手吧，青炼之事之后再说。
其他人不动，沈文剑只带着吉云、邓师叔祖、余灵珊下去跟冯师叔祖汇合。
担忧？没有。
吉云的幻境能对付天魔，仅仅是魔物，不去掩护其他人的话想要靠近都难。
现场没看到小白脸和青炼，不知哪个为头，站了小半个小时，也没见到正经的组织构架。说不定就是直接通知到户，要求某某加入城防，其他的就不管了？
他们似乎没有想要往外城去，内城墙上还故意挂了照明法术，似乎是想要利用外城的复杂地形，把魔物们分个先后。
数数人头，魔物们接近外城墙时，总共只有八百来号人，这样在外城面对三万多魔物几公里的冲击面，似乎的确不太合适。
十点十二分，第一只魔物登上外城墙，从上面跳进外城。
这时，伴随着几声抵呼声，青炼终于现身了！
隔着吉云约有三百米的样子。
沈文剑的目光从热成像上移开，问吉云：“你能看到她吗？”
吉云没有以“废话”相回，点了点大脑袋。
“怎么样？是不是天仙？”
“妾身未见过天仙，如何知晓？”
吉云一句反问，把沈文剑问愣住了，这么说好像没错，它总不能用自己做参照物吧。
又问：“真仙呢？”
吉云这回犹豫一小会，点头又摇头：“好像是，又有点怪。”
沈文剑稍作沉吟，对着热成像又看了眼：“吉云，你今天别杀魔物，就用幻境控制魔物的移动方向，把魔物对内城墙的冲击面尽量缩小，一次冲到城墙前的不要太多。”
“妾身自然知晓。”它嘴硬。
沈文剑安排好吉云，转头问：“邓师叔祖，您怎么看？”
邓师叔祖似乎早等着问呢：“同吉云相比，青炼身上灵气不够凝实，若我判断不错，她体内灵气最多不过吉云一半。”
吉云常年四季趴在专门供应灵气的阵法线路上，即使不是随时随意无限制抽取，总量也相当夸张，如果用灵能单位计算能够上亿，它的一半已经很恐怖了好吗，沈文剑连一万都没有呢。
沈文剑正在心算青炼的灵能级别，没想到邓师叔祖换了角度继续分析：
“一半之数，需她与吉云同为天仙才有，依我所见，她这真身只怕也不够真。”
“咦？”沈文剑听了，忍不住看过去，青炼似乎也正在看斜眼看他们。
她似乎又长大了。
沈文剑想着，自己的天河实验室里貌似留下过青炼的雕塑。
在大伙面前跟神经病一样对着空气一阵乱摸，确认过信息，再看过去，真的长大了！
当年见到的青炼，身高在三米到三点二米之间，现在的青炼，通过对比周边的人，身高应该在四米上下。
还是吉云大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青炼居然也会长大。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炼的物理攻击
青炼个头更大了些，让沈文剑觉得她说不定真的在向天仙进化。
法术变出来的外形，调整大小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她在变大说明这应该是个真身，并且仍在成熟中，用法眼也看不出破绽。
那邓师叔祖所说真身不够真是什么意思呢？
沈文剑的修为还是太烂，如果是返虚后期，大概能够摸得着边。
先应付魔物吧。
城头上说了几句话，一些用飞的魔物已经临近内城墙不足五百米，吉云撇了青炼一眼，口吐彩光，在内城到外城墙的区域里，留下个半透明的七彩罩子，魔物在里面就跟没头苍蝇一样，每次出来的数量都在一百左右，现场平均六、七个人分到一只。
魔物不是天魔，在一对一的状态下跟人族修士比是全面劣势，即使是筑基修士，只需不碰上会道法的魔物，单挑起来至少也能干掉大多数一般类型的。
沈文剑不理会这些战斗，只盯着移动面板上疑似天魔的群体。
因为灵月遮蔽的关系，暂时只能使用热成像，在热成像中天魔和常规体型的魔物没有具体差别，不过通过移动速度、智力水平等还是较为容易分辨的。
它们把魔物驱赶到外城墙前就离开了魔物群，魔物冲入外城墙不久之后，也跟在旁边登上了外城墙，但是没有进入外城区域。
虽然是吊在魔物群的尾巴上，沈文剑还是发现其中有几只每秒平均速度超过了五十米，这是正常地面小体型魔物很难达到的速度。
等魔物们逐渐进入城区，外城墙上就只剩下这一批，总数大约有一百只。
和实验室里培养的天魔不太一样，它们的特征相当接近，似乎都是普通陆行天魔，并没有其他五类。
但陆行天魔仍然很危险，尤其对那些从未接触过天魔的金丹修士而言，飞在几十米高的空中也不会增加任何安全性。
“邓师叔祖，外城墙上还有百来只好像是陆行天魔的东西。”沈文剑拿平板给邓师叔祖看。
她摇头：“此时不宜轻举妄动，我若离开，吉云应付魔物，只怕有人对你不利。”
沈文剑听了，没继续请邓师叔祖动手。
转头看看，青炼也没动手，与魔物交锋的都是散修。
不到二十分钟，吉云不耐烦了：“太慢，妾身使魔物自相残杀算了。”
等了一会没察觉到半透明的彩光罩子里发生什么，沈文剑转脸看它的时候，才发现它也在看他。
沈文剑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啊？你在等我同意？”
“哼！妾身要做甚岂需你答应。”它脑袋转开，不一会，彩光罩子中传出越来越多的吼叫声。
看了眼面板，外围疑似天魔的队伍仍然没动。又看看青炼，不知是不是错觉，貌似距离近了点。
沈文剑招来陪同冯师叔祖一道下来的斩情弟子，让其过去通传，请青炼战后稍作停留，双方碰个面。
没有说让青炼过来见吉云，而是把双方暂时摆在平等的位置上，在沈文剑看来，应该很能显示好意了。
只是通传消息，没得到回复，沈文剑也没有在意，起码已经传递了足够直白的消息了。
将目光放回外城。
吉云开始影响魔物们在幻境中的敌我辨识能力，不过十分钟不到，幻境的规模缩小了两圈。
“吉云，大概剩下两千只魔物的时候把魔物们聚拢到城墙前两百米左右解除幻境，我们看看青炼的手段。”
两千，与现场修士的比例约为二点五比一，有可能会对修为参差不齐的修士造成死伤，青炼应该会动手吧，不然跑出来一趟看吉云出风头吗？
没料到吉云问了一句：“两千是多少？”
沈文剑两眼一黑，差点脑溢血。
“二十个一百，多点少点无所谓，不用太精确。”因为有邓师叔祖在身边，沈文剑相信即使吉云处理的不太妥当，自己这伙人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他显然多虑了，吉云的幻境强大之处在于可以随心变化，无法破除幻境时里面的生物随它玩弄。
它数出一群就将其隔离开来，等数完二十群，只干等着剩下的死到少于一群。
时间上长了些，过去十几分钟，彩光突然如气泡般碎掉。
这一下让魔物和修士都有些措手不及，突然冷场了几秒，修士们缩回城墙上等待魔物冲击。
九云城的城墙做过特别处置，是无法徒手攀爬的，即使魔物有爪子也不行。
但是内城墙不如外城墙高大，高度只有十二米。
魔物会蹦，而且多数陆行魔物还能进行十几米甚至更远距离的喷吐攻击，那些酸液毒液沾上了一样会死人。吉云似乎也进行过挑选，剩下来的两千出头，地面和飞行魔物各有一半，单纯的龟缩只能稍微减轻压力。
一直关注着面板上外城墙的天魔和同在城墙上两百多米外的青炼，又感觉到被瞪了一眼。
倍瞪一眼的感觉很怪，好像被看穿一样，那貌似是青炼眉心第三只眼的能力。
第三只眼叫法不少，如果要具体分类，吉云这种眉心一条红线，明显有特殊能力（会跟着眼珠变色，吸收恶念）却没有眼睛形状的，称作心眼，青炼那样实际有眼睛的叫天眼。
人族修士也能修出心眼来，邓师叔祖左眼的疤痕说不定就是心眼，但是没见什么杂记提过修出天眼的。
他被青炼瞪也不慌，就是来谈合作的，怕她看穿吗？
吉云？那也是吉云选的他，他接受的理直气壮，又不是偷的别家成果。
转念间，青炼已经从城头消失，使出她的能力。
随着一个个光影在空中和地面各处出现，每一次都伴随着两三只魔物被分尸，平均一秒就有二十几只魔物去世。
“竟然是物理专精的！”沈文剑大为惊奇。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亲自来一趟是有收获的。
沈文剑在古籍中所知的天仙都是法术专精，吉云也是，而青炼之前所表现出来且被传播开的，也是祈雨、疗伤之类的法术手段，没想到她的战斗手段竟然是物理专精。
这种无视空间的连续闪现型攻击，看似把自己置身在很危险的境地，其实在超脱了对加速度的本能认知之后，敌人很难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眼看着空中魔物跟下雨一样落下，沈文剑不再关注场上，看向邓师叔祖。
邓师叔祖也在聚精会神的看青炼的表演，意识到沈文剑投来询问的目光，她点头：“是真仙。”
没什么破绽啊，成就真仙的天仙，跟往年还要装神弄鬼处处都是疑点相比，差别有点大。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的人在哪？
青炼入场不到一分钟，天上的魔物已经死干净，地上的也死了三分之一，外城墙的那群也在这时爆发出极快的速度撤离。
她的身形又出现在城墙上，修士们自觉的应付还要面对城墙的八百来号陆行魔物。
沈文剑抬手：“一起过去一趟吧，免得有人说咱们吉云娘娘仗势欺人。”
吉云瞪他，却没说话，先一步踏空而去。
一行人里修为最差的余灵珊是九阴脉，少说都是金丹后期混过些年，飞起来挺整齐。
不过刚刚开始移动，青炼竟然消失了。
沈文剑脸色不好，还是继续靠近剩下的那几个。
落到城墙上之前，沈文剑注意到之前见过的小白脸不是首位，为首那人扎着方巾，蓄有两寸长短的胡子，比山羊胡稍宽。
上前的还是小白脸：
“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沈文剑叹口气：“捉迷藏没有意思，让青炼出来吧，我们谈谈。”
接下来小白脸没有直接回话，看向那扎着方巾之人，果然那人才是首领。
“青炼不会见你们的，何苦一直纠缠？”扎方巾的开口了。
纠缠？莫非这帮伙计以为吉云来向青炼问罪的？
沈文剑皱眉，还是决定速战速决把话讲清楚：“接下来会有很多修士入驻九云城，青炼是不是天仙，将关系到你们今后能否在九云城立足。”
“你们有两位真仙，莫非就敢血洗九云城，让我等无立锥之地？”对方貌似以为他是来给自家门派打前哨的，“不用再说，我不会让青炼见你们。”
玛德，对牛弹琴。
这帮家伙是不是在九云城折腾青炼的事太久，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
“哦？”沈文剑眉头一挑，摸了摸旁边吉云的毛，“你能给青炼做主？”
“如何不能！？”这伙计明显有些上火。
沈文剑耸肩：“我以为青炼是真仙呢，原来是条狗，打扰了。吉云咱们走吧。”
他说完，也不再跟主家打招呼，真的起身飞走，吉云瞪对面一眼，也跟着飞起。
然后，青炼出现了，半空中，在沈文剑等人正面十多米处。
真是的，为什么非要用到激将法这种低级招数才肯现身。
距离足够近，放出照明法术后，发现青炼的身形好像真的不如吉云凝实，好像蒙了一层毫米级的雾一样。
“你的嘴可真臭。”青炼开口，目光却很快跟吉云对上，空气中好像在放电。
持续了几秒，吉云转头，用周围几个人都能听到的心音说话：“她不是天仙。”
“我是！”她竟然也能用心音说话。
沈文剑清楚的记得，当年见到青炼时，她是用法术加持传音的方式，模拟不开口发出宏大声音，现在和吉云说话的方式也没什么区别了。
吉云摇头：“你的人呢？”
“？？？”青炼满脑袋问号。
“？？？”沈文剑也听的莫名其妙，她的人不在城墙上有一堆吗？
吉云做了更出人意料的举动，它抬起大爪子，用爪尖指高度不够的沈文剑：“这是妾身之人，你的人呢？”
……沈文剑用拳头拍了下额头，原来是在说这个。
天仙的命中之人。
命运的红线也行，被选中之人也好，天仙都有人作伴，另一边死去时，天仙就不再自称天仙，有必要时会以真仙自称，原因没人知道，或许是天仙传承中的秘密？
吉云明明没有见过其他天仙，但是现在却明确的讲青炼不是天仙，又问到命中之人的问题，莫非这个距离它能够看到或感应到传说中的红线？
沈文剑觉得吉云有点瞎，青炼是人造天仙，应该不能把命中之人也模拟了吧，而且他们造出天仙来应该是为了应付万魔吞天的，多此一举去弄红线干啥，这东西如果从技术手段解决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啊。
“有，就是刚才与你的人说话那人。”青炼如此回答。
吉云再次摇头：“你瞒不住妾身，你也瞒不住自己的心。”
话题突然变得言情起来，没想到青炼的身形真的震了一下，凝实度竟然又低了半分！
好神奇！
不愧是香火之力与信念汇聚之物，凝实度居然和心情有直接联系。沈文剑开始相信青炼即使不是天仙，距离真正的天仙也非常接近了。
沈文剑抬头按了按吉云从没实际碰到过地面的肉垫，它的腿缩回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请我们去宫城里坐坐吗？那里你更有安全感吧。”
之前不去宫城是为了不引发正面大规模冲突，在他说青炼是狗之后，都没有直接打起来，她再参与战斗的可能已经无限低，她不动手，即使宫城里有些什么布置，也不可能拦下两个真仙。
青炼又看他，眉心的天眼似乎睁开了一丁点，沈文剑再次感受到被她瞪的诡异感。
“你倒是心大，难怪它会选你。”青炼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侧过头面对城墙上扎方巾的和小白脸几个，似在传音。
……顶多就拳头那么大，还能长出脑袋那么大个心来？沈文剑翻白眼，没直接顶回去。
他也转身安排，让冯师叔祖带着和几名弟子先回运载机，余灵珊留下。
为什么把余灵珊留下？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万一别人端茶不端到门口来，余灵珊可以帮忙化解尴尬吧，最多就是要他提醒一声。而且能跟好几个真仙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一般修士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一次。
冯师叔祖带人飞走没几秒，青炼也终于点头，邀他们进宫城商谈。
青炼几乎有四米高，吉云更高，而且还很长，商谈的地点只能是大朝会用的青云殿。
首座无人，一边在左一边在右，青炼一方真仙少一个，人也少一个，小白脸对余灵珊，没有更多的人凑热闹，不过柱子后面还有三五个躲着的，修为应该也有返虚，这种环境下，金丹跑进来真没啥意思。
换了个环境，沈文剑仔细说了说来这里的原因：
“红枫山、天虎山等门派想要入驻九云城，又有所顾忌，受他们委托，我玉剑山过来与贵方接触。首先要了解的问题，是青炼距离天仙还有多远？”
“青炼就是天仙。”方头巾小胡子如此回答。
太不配合了。
沈文剑稍作沉默，直接问：“当年提前十数年就知道草原上有九尾降生的，是不是你们？”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会晤（上）
沈文剑问的太直白，明显听到方头巾的喘了声粗气。
“是，又如何？”他还挺硬气。
沈文剑摸摸吉云，说道：“你们当年没有给它造成实际困扰，我们并不会追究此事。其次，你们应该明白，天仙的事终究讲个缘分，即使我当年没在草原出现，吉云也不一定会选中你们的人，此时仍为此事抱有怨念有些不太合适。”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人筹划多年被他占个便宜，心里的疙瘩要放下哪那么容易。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对面再摆脸色，就显得气度太小，谈判嘛，气势一弱，讲价的底气都不够。
方头巾很长时间没动静，然后对小白脸传音说了些什么，小白脸出门，或许是去打发无关人等。
“本人姓司，单名一个历字，不知对面如何称呼。”方头巾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沈文剑，玉剑山掌门。”
玉剑山掌门跑到九云城来让司历有些意外，很快平静下来，大概以为他是靠着吉云当上掌门的吧。
司历再次沉默了一会，向青炼点头。
青炼轻声叹息，吐露实言：“若有十万信众，只需十数年，吾便能塑成真身，不再受香火所困。”
果然还是需要香火的嘛，前几天还装的那么冷静。
沈文剑继续问：“既然需要信众，为何放任平民自生自灭，依我所见，九云城的平民只怕比十年前降临日之后少了不少吧。”
司历又有些怨念：“说的倒容易，若非你们大门派把持消息不肯泄露，灾时怎可能损失如此之大。我等人少，剩下万多平民，便倾尽全力，不过勉强不致其饿死，抵挡魔物却是再无精力。”
说白了就是大伙都遇到过的问题，降临日一到，内部伤亡就会导致原本的运转机制崩盘，同时还要救人和面临新的魔物骚扰，没有浮空山避开地面的魔物，必须有所舍弃。
一般人有这样的怨念，沈文剑不会理会，青炼和司历以后要合作，这种怨念还是有必要化解的。
他解释起来：“司兄只怕有些误会，正会门派没公开的只是以往万魔吞天的典籍，若今后有机会，你会知道这东西也就勉强参考参考，万万做不得依据。降临日的大限，早在灵月历三千年前后就已经转告各路道友。”
从当年沈文剑借阅飞石门藏书可知，大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对万魔吞天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了解，能公开降临日的大限已经是极限了，那些遍地几无活人、通篇都是死亡的典籍流传出去，只会平增恐惧，魔化的更多。
听了他的话，司历不知有没有信，露出苦笑：“谁能猜到大限如此之大。”
如果没有传承，降临日的恐怖仅仅凭借想象是很难想到的，毕竟人类传承了下来且人口无算，几千年过去，大家心底压根就不信万魔吞天真的会是灭世之灾。
“多想无益，本次前来九云城的目的在城墙时已经提过。青炼距离天仙仅有半步之遥，我的意思是请青炼在之后的九云城做为公正的仲裁出现，不知你们以为如何？”
司历皱眉：“某似乎未曾答应他人入驻。”
沈文剑笑了笑，解释起来：“这些门派没有浮空山，他们急需一个能够提供修养环境的驻地，否则随时有灭门之虞，并非外人能左右。我以玉剑山的名义来此，其实也只是来谈大家日后如何相处，望司兄以天下公心为先。”
他说的是大实话，那些门派已经动了心思，只是希望凭借技术联盟的背景先谈一谈，哪怕沈文剑和三家代理商都不派人来，他们迟早也会进入九云城，到时候要整顿个秩序出来更麻烦。
“天下公心？”司历重复这个词，看向青炼。
青炼点头，他又转回来盯沈文剑。
搞得沈文剑莫名其妙。
“请沈掌门直言，答应与不答应之间，有何区别。”司历提问。
沈文剑稍微整理思路，阐述道：“答应下来是合则两利之事，只需青炼秉持公正二字，九云城面临魔物时可有更多修士调动，金丹以上的修士至少能多出四百人，此外，也会有余力帮平民种些粮食什么的，把人口稳定下来以期增长。
若不答应，这几日我准备了两种方案。其一，青炼若非天仙，便找他十几二十个门派来九云城，彻底改变九云城的局面。以后九云城以门派、散修按人数选代表成为代表会来指导九云城修士的行动方向。其二，我们另择一城进行改造，让几个门派入驻，慢慢从九云城把平民迁走。”
沈文剑说的光明正大，招数却十分阴损。
一旦拒绝，要么来一堆门派修士夺权，要么就会慢慢把普通人弄走。
阻止？太难。
修士方面，九云城说起来有几千散修，练气期的水货有多少且不提，能有多齐心就很值得怀疑，被降临日筛了一道少了不少搅屎棍之后，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响应的人会更少。
而且如果是几个门派上千修士，几百金丹以上的，一旦起冲突后果不堪设想，怎么看都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普通人流失，那就更难了。
司历自觉九云城现在各方面的问题很多，最严重的是缺乏各方面的人。散修们平时就管着自己，最多还有个把弟子，降临日之后死的也差不多了，司历、青炼这一批搞搞占卜、宗教是把好手，可要操起民政，实在是除了种田不知从何下手。
此外，因为防御压力比较大，即使想弄些还凑合的瓷土发些坛坛罐罐的，都很难凑出保证安全的队伍来。
如此一来，很难让普通人对未来有多好的期待。于是只要别人能保证路上安全，随便怂恿一下肯定会跑掉不少，现在还活着的门派，灾前只怕各个都是上千人规模，他们治理民众肯定比散修们好很多，等这些人过几年稍好的日子，回头再一怂恿，九云城怕是留不住几个平民。
司历考虑得失用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太阳避开了灵月，大殿外的阳光隔着绢布窗子洒入殿内。
“这仲裁……如何行事？”他终于开口。
沈文剑笑了，虽然中途有不少误会，总算没白跑一趟。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会晤（下）
沈文剑开始说明仲裁的规则：“门派入驻之后，门派与门派、门派与散修的纠纷，皆由青炼主持调解委员会进行调解，担负起类似于衙门的职责，尽量将达成和解，必要时可以对犯事之人略施惩戒。司兄与你身后团队，以门派或散修自居都可以，不过青炼要保持绝对中立，不可偏袒任何一方。”
“调解委员会是何物？如何选人？”司历很快抓住重点。
沈文剑自然早有准备：“调解委员会是进行实际工作的人，事件的取证、还原，对涉事双方提出和解建议，都有他们来做。青炼只负责召集调解委员会，并在和解不成时依据证据进行适合的判罚，这样占用的精力较少，也更容易保持绝对中立的形象。调解委员会成员由散修和门派之间推举名声好的人进入，人数在五到十人之间。”
沈文剑说完，趁着对面考虑的时候，发现吉云眯着眼似乎快睡着，稍微飘起来摸它的下巴：“你趴着吧，不会打起来了。”
“妾身只是乏了。”它还辩解了一句，结果还是趴着，尾巴护着他背后。
青炼闭着眼，仿佛看不到，如果天眼也闭上可信度会更高点。
过了好一会，司历提问：“若青炼之判罚，那些门派不执行，如之奈何？”
“判罚方面，动辄砍人手脚要人性命，太容易积怨。希望你们尽量收缩到财物方面，或是罚劳役之类，在这两方面若是不听，我们技术联盟自有办法让他们吃排头。”沈文剑粗略的说了下方向，顺带提了下技术联盟，“技术联盟是金仙谷、恶狱镇守等门派构成的联盟，旨在为各地幸存者提供安全的人员与物资流通，去年才开始组建，影响力会很快扩展到各地。”
大环境还是万魔吞天的天灾，尽量减轻内部冲突造成的恶果与人员损失，正是沈文剑的来意。
至于拒不执行金钱罚款之类的，九云城即便缺乏强制执行力，不是还有技术联盟么？
技术联盟内的门派，可以以名誉损失的名义，收取罚款或增加技术授权费；技术联盟外的门派，在中立区拒不执行当地处罚且证据确凿的，借鉴一下惩罚税务嘛，只要技术联盟拥有整个世界最好的设备和材料，不怕收不上税。
“金仙谷、恶狱镇守……”司历听到这两个名字，没想到几个门派入驻九云城，居然能扯到这两个庞然大物。
司历点头：“如此，倒也可以考虑，只是还需更稳妥的章程。”
沈文剑也不急着去抓细节，说到底还是他们、散修与那几个门派之间的事：“如何更稳妥，届时你们再同散修代表和几个门派商议即可，我过来只是搭桥而已。”
“此事先到此处，等那几个门派的人自己来，我等自去会会他们。”这就算敲定意向了，他接着问，“沈掌门远道而来，莫非专为他人之事前来？”
沈文剑摇头：“当然不全是别人的事，我一直对青炼的存在很好奇，借此机会，也让吉云见见这位接替了它的神女。此外，我想要你们把青炼培养到现在这个状态的实验数据……就是秘方，你开价吧。”
司历皱眉：“既然知道是秘方，为何要卖？”
这就是典型的小农思想。
沈文剑：“为何不卖？我会了你们又有何损失？难道不留原件吗？”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天仙又不是普通产品，所需香火乃以亿计，万魔吞天不知何时结束，等再有机会凑出上亿香火，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何不趁着有人要换些好处？
司历纠结许久，还是摇头：“只能把古籍卖与你，便是让吉云降世的那本。”
古籍？前人就已经会了的东西……也行吧，谁让玉剑山在玄学中的某些类型太弱呢。
“可以，开价吧。”
司历看向青炼，似乎在用传音说话，从他屡次跟青炼秘密交流来看，青炼的地位还是有的，大概不太管俗事？
几分钟之后报价：“十万两粗灵石，不二价。”
十万两，不到五吨。
“可以，马上就可以交易。”沈文剑当机立断，实验数据的宝贵，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尤其是固定能成功的实验思路，能用钱买的那都不叫事！
“……”司历有点懵比，下意识就要反悔，“等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莫不是才眨个眼就要反悔吧。”沈文剑用话逼人。
别看琴仙岛攻击过热气旋一次就是几吨几吨灵石丢下去，至少还有灵石残晶回收，实际损耗的只是燃料，几吨灵石的交易，即使从外面换取便宜残晶也需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真的算不得白菜价。
司历终究还是要面子的人，从前面的接触已经看出来，被话一逼，虽是郁闷，还是答应以十万两粗灵石完成交易。
会晤之后，双方也没有把酒言欢，立刻就喊运载机上的人带灵石下来把交易完成。
离开前，吉云竟然还对青炼警告一句：“善待子民，否则妾身定不饶你。”
“哼，不需你来教。”青炼如此回应。
回到运载机上，没有立刻启程，吩咐余灵珊跟红豆、殷玲说说过程，让红豆殷玲两个给几个门派通报消息。
吉云和邓师叔祖是万万不会去办通报消息的事，余灵珊是个不爱读书的，殷玲却专门喜欢读话本，语言组织能力多少强点，红豆则担任语音录制的角色，刚好。
沈文剑自己则跑去货仓，一边看刚刚得来的古籍副本，一边跟吉云解说。
这副本是刚刚当着面用法术和空书页复刻出来的，还留着很浓的墨香。
依着古籍上所言，天仙降临过程中信众多寡的重要度只排在第二，第一却是明确的天仙形象与故事。
考虑到农业社会里底层信众基本都不识字，单纯口口相传得来的形象往往与原版相去甚远，吉云降世之前，这帮家伙很可能专门对天青国流传在外的吉云娘娘像进行过修缮，以达到形象统一的目的。
“如此说来，莫非妾身还要感谢那些家伙不成？”吉云瞪他。
沈文剑耸肩：“只是根据古籍猜测一下他们的行动嘛，激动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九云城的粮食问题
绕了一圈，等周边门派和九云城的青炼、司历等人接触达成初步成果，再回到玉剑山时，已经是六月。
路上比较空闲，思路清晰不少，一回到玉剑山，开始着手飞艇的升级事宜。
二代飞艇各方面都好，唯一不太适应万魔吞天期间的，是飞行高度。
外销的二代飞艇飞行高度都在七千至八千米之间，自用的也只能飞到九千米左右，虽说现在的魔物和普通飞行天魔还追不上，可总不能指望着魔物们不进化。
在九云城的城防战中，已经看到能够使用战术手段的天魔，九千米这个本就不太安全的高度，风险还是会随着天魔们的智能提高越来越高。
本次升级项目，旨在全面提高二代飞艇、暴风飞艇的飞行高度，直接将其提高至一万五千米到一万八千米。
二代飞艇是全磁螺旋桨动力，燃烧室在主机舱中，要大幅度提高进气量，整个机身要重新吹风洞进行大改，满载速度也要推高至每小时七百千米以上，不然往返于各代理商、零部件供应商还是太慢。
暴风飞艇则是涡浆发动机，需要改的只有发动机一项，由于现有的飞行高度就能达到一万一千米，改进的优先度自然往后放。
提出改进要求，剩下的自有刘香湘、吴长生几个院长带着做，沈文剑窝在家里开始做大产业规划。
九云城的人口比超生了多年的乐园一号还多一倍，散修中那些还在练气阶段混的，八成也只能做些普通人工作混一辈子，挤出五千劳动力完全没有问题的嘛。
沈文剑并不是九云城的管理者，甚至还远在天边，但是技术联盟的几个规模不大的门派不是要入驻了吗，完全可以让他们承担更多的工作。
在这之前，要先把比较困难的粮食问题处理一下。
九云城的纬度比灾前的玉剑山小盆地高出四度，沈文剑五月初到那里时，才刚刚融雪没半个月。
平均气温下降，阳光受灵月影响勉强保持不到六成的照射量。结果是粮食歉收率达到四成，一年一季，亩产只有一石三斗左右。
修士入驻之后，为了拉拢民心，会用法术提供一些帮助改善产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等人口多起来，修士数量跟不上了，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
乐园一号用的办法是补光，太阳本该在天上却被灵月遮蔽时，利用大功率光源进行补光。
补光设备在改进了几次后，从原来的每平方米每小时0.5灵能降低到0.2，效果还不错。
但应用到九云城，就要考虑很多问题。
产生能源的燃料从何而来，成本多少，补光时长过高时，谁来给农户补贴。
把细目都列出来之后，沈文剑愕然发现最后会卡在社会结构方面。
即使玉剑山提出建议，也很难想象九云城出现一个类似行政中心的机构，每年对工人、农户进行大规模的补贴。
九云城势力过于复杂，进行补贴时各方扯皮一下可能种植期就过去了，民众识字率也跟不上，进行改制障碍重重。
强扭的瓜不甜，沈文剑考虑后认为补光不靠谱，还是推行自动化最方便。
通过牛用耕具、播种、收割设备，大幅度扩展种植面积，只要农业人口比例高一些，产生出一点富余粮食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牛用自动设备的钱谁来出呢？
让九云城的修士们凑个钱庄经营？
说起来，原天青国的官方貌似就有放贷机构，好像还是县级官府的主要收入之一，是多少来着？
沈文剑问殷玲。
没想到话本读的多的殷玲还真知道！
“抵押田产，每月两分利钱当月收，收不上就扣田产，扣光田产还还不上本钱，就要拿人抵。”殷玲答上来，很得意，“我厉害吧！”
“厉害。”沈文剑给了个大拇指。
这是高利贷啊，借一百两银子，每月要还二两，最后还要还本钱，商人用于短期周转还行，农户借了就准备卖身。
习惯了这种模式，有没有可能让九云城那伙人接手无抵押的无息或低息贷款呢？
现在地多人少，地是不值钱的，农户要借钱最大的可能是压卖身契！
还是换个花样，先跟司历联系下。
“我，沈文剑，要不要建个农垦局？”
司历懵了，不知道对面这人脑回路怎么回事，半晌才重复：“农垦局？”
“我回来看了看，要维持九云城平民的粮食出产，必须扩大人均耕种面积。之后会委托红枫山和天虎山生产一批牛用农耕机，但是机器花费不小，农户只怕凑不出钱来。所以最好由你们出面购买，每年租用给农户。”沈文剑一口气说完。
司历想了想说：“沈掌门心系民众，司某颇为感激，只是这事有些难办。”
“哪里难办？”
“田产不足，内城里虽辟了些田，终究不是良田，外城之田东一块西一块，用牛耕路上就要大半天。况且内城里如何养的许多牛？”
九云城的耕种分作内城区和外城区两个部分，内城区是去年遭遇魔物攻击变频繁之后才进行开辟的，即使有修士帮忙，想变成良田也需要些年月。
外城区的耕地，因为人数不多，外城鬼物又一直没清理干净，都是直接用别人庄园内的花圃药铺种地，所以零零碎碎的。
司历一番解释，沈文剑也知道都是实际困难。
这些困难本该逐渐解决的，奈何九云城的散修中打酱油的太多，在“改变地貌”这个层面上根本帮不上忙，面对防务压力，一直拖而未决。
对沈文剑而言，没什么好考虑的，平民的粮食必须保障。再说九云城银子都没用了，拿灵石这种消耗品做等价物，就是生产与消费脱节的实证。
“你们跟那几个门派商量商量，划块地出来改成农田，改出一万亩连在一起的，明年能种晚稻就行。报酬迟些由玉剑山支付。”沈文剑说玉剑山支付，已经想好了送充能器了，这东西九云城肯定要有全套，而且不止一套，否则只怕撑不住几年。
司历刚听完还觉得有点意思，转念一想不对啊，你玉剑山远在天边，这边垦田也是九云城的人种，怎么是玉剑山出报酬。
“哼！城内之事，我自会与红枫山几个商议，不劳您玉剑山操心。”说完挂断电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魔的安置（？）
被挂了电话，毫不在意，充能器还是要给的，不止充能器，别的也需要，不然这帮二货把人口玩死了找谁哭去，人啊，稀有动物来的。
这么多门派，交给谁保管？或者干脆一家分一套？
一家分一套肯定不妥，几个门派和司历一方有了，散修呢？所以最好是成为公用设施。
三套，名义上直接给青炼，集中放到个便于大家监管的大院里，然后大伙自己出燃料和灵石残晶，排队充能，燃料怎么限制他们自己商量去。
燃料方面木头是最方便获取的，不过燃木动力炉一直都不太好用，木头不能像煤一般做成蜂窝结构助燃，其摆放方式限制了燃烧室中单位体积产生的热量，充能器花费更多时间等待储能模块蓄能和更换燃料。
为了能在单位时间里让充能器发挥更大的作用，九云城的人还需要其他燃料的获取途径。
木材制取轻油是无奈之举，九云城有足够的劳动力，完全可以上马人工煤气，这东西用在充能器上比木材和蜂窝煤好太多，甚至可以像玉剑山一样做个大炉子布设线路，充能器什么的就不用专门配动力炉了。
暴风飞艇能够充当获取资源的角色，它在一千千米距离往返的最大运载量为五十吨，带上一大堆芥子袋之后运力还是可以的。
具体怎么弄是他们自己的事，玉剑山要做的，是为他们提供情报足够全面的矿产分布图。
恰好应付了六月底七月初的两个过热气旋之后，玉剑山发射了本年度第二拨近地卫星，把二代近地卫星的总数推上十四颗。
一代卫星暂时留在赤道线关注自家周边、结界涡流和冷却带的情况，二代近地卫星一半用于技术联盟各门派周边的常规地图更新，一半以九云城为中心，开始排查天魔、魔物据点，未开发矿藏分布以及已开发矿产地区的安全评估。
搭载邪能遥感模式的二代近地卫星，让天魔们不再那么容易混在魔物群中，不过分析工作量仍然不小，情报显示距离九云城最近的天魔据点，就是东南方向被轰炸过一波的地方。
联想到那些天魔的行为，推测该地区已经实现天魔的自我增殖。
把九云城搬走？
那当然是不行的，从对活肉的研究可知，最终曾经有魔物的地区都会变成类似的状况，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还不如利用九云城本身的优势，逐步建成对抗天魔的要塞型城市。
这条消息被单独通报，接下来由转入九云城的几个门派接手，用小蜜蜂和中继系统进行细致观察，并试着自行解决问题。
初代天魔只要明确情报，金丹修士保持足够的高度还是能够保证安全的，最多是距离远了无法彻底弄死天魔，其中的飞行类也是各个种类中最弱的，相信增加了三、四百金丹以上修士的九云城能够应付的来。
至于天基打击，在九云城和天魔直接接触之前，暂时不会动用。怎么说也是本届万魔吞天期间，人族集团首次应付野生天魔群，还是能搜集到很多有效信息的，远比玉剑山的实验室数据更有说服力。
还有个理由，已经覆盖打过一次，仍然有这么多天魔，说明这武器对掩体下的天魔效果还是较为有限，与其浪费人力物力进行天基打击，不如对九云城提供一些防卫武器的技术支持。
提到天基打击，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工作，第二代天基平台各分支已经完成论证与地面实验，即将在剩下的几颗二代近地卫星之后，进入总装阶段。
经过在轨弹药补给、对接、回收，搜集到很多可靠的数据，工程师们大胆的在二代天基平台启用组装型模块。
依据初步设计稿，二代天基平台由十六个十到二十吨的模块组成，最终的平台总吨位为两百二十吨，其磁能投掷模式能够让三吨重的弹药，以七千米每秒的速度进入大气层。
三吨有多大？
现役的天基平台投下的超等离子体气态压制武器，一枚只有七十千克……既完全不对武器进行改进，单纯的放大使用，就能将当量提升四十二倍。
这还只是两百多吨的平台，如果有一天把天基武器平台做到几千上万的吨位，常规武器丢下去跟核弹的差别也不会太大。
做到上万吨当然也只是想想，当量并非越大越好，大到一定程度之后使用的机会就趋近于零了。
模拟数据中，三吨的超等离子体气态压制武器，投下去之后气化区半径能达到六百米，一千度以上及高能冲击波地带接近两千米，三百度以上加中等冲击波（魔物脏器破损）半径三千米，在五千米范围内仍然可能造成魔物致死（窒息、低频共振等）。
这已经是轻量级核弹的破坏力，如果把它提高到三百吨，波及范围到不至于增加到十倍，但是核心区会产生持续的气态岩浆，最终可能把上千米厚度的岩层加热到过高温度，在薄弱地区会引发地震、熔岩泄露等对防守方都有害的情况。
除了已经比较成熟的磁轨投掷武器，二代天基平台新增了两种武器和一项全新扩展。
武器分别是导弹和法术激光，扩展则是专为即将启动的核能工程准备的热力接口。
导弹比较“正常”，多少借鉴了乐园一号军队一直装备的各种火箭弹，加入陀螺稳定、卫星辅助以及轨道计算及控制系统，能够免去从地面到外层空间的阶段，直接从上往下砸。
和浮空城用的火箭弹区别很大，卫星用导弹都是短胖型，几种设计出来即将测试的导弹，长度与弹径比都在三比一以下，推进部的占比几乎可以忽略，只是为调整方向而存在。
法术激光追溯的就比较久远了，最早是连红宝石激光器都没有的时候，为玉剑山小盆地领民们制作身份手镯时采用，后来在测试机上做了些测试被淘汰了。
二代天基平台体量之大，已经拥有非常庞大的能量储备体系，于是高能耗低效率的法术激光武器又被捡起来，将用于精确定点击杀实验，如果命中率还行，会转为常规装备。
回到九云城方面，天魔的高速高隐蔽性，始终还是有些风险，内城墙还需要做些改造，以达到准确报警或迟滞天魔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