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璇玑10
话说北宸皇室到现在还没有子嗣,是不是要提醒女王要抓紧这方面的事情了?可想想女王以往的种种铁血手段,众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先出头。
要不哪天去皇太后的耳边吹吹风?女王对皇太后说的话应该能够听得进去吧?
桑臣和桑渠都是杜梓书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姜蝉观察了他们十来天后,也放下了大半的心。只是在临行前,交代他们注意着庆朝安插进来的那些探子们,别让他们打探到什么重要的情报。
“小姐,既然知道对方是探子,干吗还要留着他们?不如一次性解决算了!”路上,博古梗着脖子,还有点不乐意。
博达瞟了他一眼:“你个莽夫,杀了他们容易,可若是对方再安插别的人手呢?不如像现在这样,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他做什么我们都看地清清楚楚。”
姜蝉:“不错,把人握在我们手里,别人知道的消息也都是我想让他们知道的,这样不是更好?”
杜梓书坐在马车上:“这样甚好,甚好!”
看着杜梓书苍白的面颊,博达抿抿唇:“小姐,要不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取火芝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姜蝉:“有什么不放心的?到时候你在外面接应我,我去去就回。”
看博达还想说什么,博古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你对小姐的身手也什么不放心的?小姐厉害着呢,寻常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博达撇嘴:“可小姐……”
姜蝉抬手:“博达,要不咱们比划比划?”
博达立马摇头:“不了,不了,我就在外面接应小姐好了。”
开玩笑呢,他和小姐切磋,那是让小姐按着他在地上摩擦吗?她和博达等人都是轻装简行,穿着打扮都很低调。
从北宸出发向南,每每经过城镇村落,看大家生活地都很惬意,百姓们不再面黄肌瘦,家家有余粮,户户有余钱,姜蝉是成就感爆棚。
越是往庆朝的边城走,这种感受就越是深刻。在边城里,有好多北宸的商户在这里开设店铺,变成热闹地不行。
牵着马匹走在边城的大街上,姜蝉眯眼:“上次来边城,还是七年前,如今边城可是大变样了。”
博达:“可不是?边城现在可富庶了,每年来往这里的商户不知道有多少。”
杜梓书:“开通互市的决策是再英明不过的。”
姜蝉颔首:“咱们也赶了一个月的路,先在这里歇歇脚吧,梓书这一路舟车劳顿,也着实要好好休息一番。”
博古:“梓书太瘦弱了,等以后调养好了,可要好生锻炼。”
杜梓书眯着眼扫了扫博古的大块头,算了,他和这么个莽夫有什么好说的?他知道博古没有坏心,只是博古说话向来耿直罢了。
这日清晨,姜蝉刚刚结束修炼,忽然窗口处传来几声笃笃声,姜蝉推开窗户,一只神俊的海东青飞了进来。
它在房间中盘旋了一圈后,最后落在姜蝉的肩膀上,金色的喙在姜蝉的长发里拱来拱去,和姜蝉亲密地不行。
姜蝉揉了揉海东青的脖子,“回来了?信可送到了?”
海东青发出一声清亮的长鸣声,语气里满是得意。姜蝉捏了捏它的嘴巴:“知道你最能干了,午饭我给你做烤鸡。”
博达咽了口口水:“小姐,我也想吃。”
博古冒了出来:“多刷点蜂蜜。”
杜梓书站在最后面,三人将姜蝉房间门口堵地严严实实。
姜蝉顶着海东青走过来:“起这么早?梓书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杜梓书摇头:“没有不舒服,听到敲窗户的声音,估摸着应该是白玉回来了。”
到了边城后,姜蝉就写信让白玉送回北宸,就是让那帮老臣子安心。她也知道这次她出来其实不太妥,毕竟她位高权重的,若是出个什么意外,对北宸那可是莫大的打击。
也许有一天她卸任了,她才能够自由自在地行走于天下吧?不过如今她连个继承人都没有,想要卸任是遥遥无期。
她辛辛苦苦创下来的基业,可不打算让别人给败掉了,总要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拆开绑在白玉腿上的小袋子,看这个小荷包,就知道这是她娘姬氏的手笔。里面无非就是老臣们的絮叨,主要就是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等等。
看到这些唠叨,姜蝉的嘴角牵上一丝笑意。虽然这些老臣子们心里都有各自的小算盘,可是大面上都是不错的,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另外桑臣还在信里说,庆朝的几个探子估计已经发现了女王不在北宸的事情,已经往庆朝传了好几波信,都被他们拦了下来。
杜梓书看了一眼:“估计现在庆朝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他们的领地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姜蝉手指微微一动,信件化成齑粉从她的指尖滑落:“我们按部就班,还是照样赶路,这个消息瞒不了多久的。”
博达:“那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还是趁早把火芝拿到手比较安心。”
博古:“我也同意,看梓书这个样子,确实挺痛苦。”
姜蝉:“再急也要吃过午饭再走,答应了白玉的烤鸡可不能忘了。”
博古性子急:“我们在路上烤一样的,咱们大漠儿女哪有那么娇气的?”
姜蝉也干脆:“行吧,那接下来我们抓紧时间吧,只是路上要委屈梓书了。”
杜梓书咳了一声:“委屈什么?我一路上都坐马车,要说辛苦也是你们辛苦。”
博古:“咱们身体都健健康康的,哪里像你是个病秧子?你就在马车上好好休息,这次去京城,我们肯定要把你治好。”
看杜梓书的嘴角抽了抽,姜蝉扯了一把博古:“收拾东西,博达,你去采办些药材,务必保证梓书的药材在路上不能断了。”
博达肃正了面色:“是,我这就去办。”
看博古和博达出去,杜梓书看着姜蝉:“让女王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璇玑11
姜蝉拨弄着白玉的爪子:“也算不上操心,我觉得你是个人才,不想你年纪轻轻地就英年早逝,我还想着你为北宸多多的发光发热。”
杜梓书:“这是我应该做的,当初您救了我,我就想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您的恩情,没想到您不顾及我是庆朝人,还给了我施展才能的机会。”
姜蝉:“少说这些客套的,咱们之间用得着这么生疏?我以为再怎们说我们也算得上知己了,为好友做点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杜梓书笑了出来:“是,我们是知己,若是我的身体真的好了,我还要在北宸大展宏图呢。”
姜蝉轻笑:“这才对,我当初救你可不是想你报答我,如此也违背我救你的初衷了。”
原本按照姜蝉等人的行程,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够到京城,可因为有杜梓书这个柔弱贵公子在,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地拖了两个月。
就这样还将杜梓书折腾地不行,这不刚刚到了京城他就病倒了。看杜梓书脸色青白,姜蝉就知道他的寒毒又犯了。
之前他身体内的寒毒都是姜蝉用深厚的内力压着,如今彻底爆发出来,杜梓书就遭罪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杜梓书,姜蝉面沉如水:“你们好好照顾梓书,晚上我去皇宫内看看,我需要尽快拿到火芝。”
跟着来的侍卫齐齐蹙眉:“小姐,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去吧?”
姜蝉:“你们去只会打草惊蛇,不如我去一击即中,省得后面再起波澜,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几个留在这里守着公子,我和博古博达一起去。”
杜梓书的牙齿咯咯作响:“要不你们过……过几天再去吧,我还能够撑……一段时间,现在你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姜蝉:“你的病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拖下去,就算取回了火芝,你的寿数也会大减,你是北宸的中流砥柱,我不可能看着你在我眼前出事的。”
博古点头:“你放心,就算是豁出去性命,我和博达也会护好小姐的!”
姜蝉:“我就是去取个药,又不是去送命,你们这么严肃做什么?”
是夜,姜蝉和博古博达一身夜行衣,悄摸摸地出了客栈。他们就像是幽灵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皇宫外围。
看着这巍峨的皇宫,博古哼了一声:“这庆丰帝还怪会享受的,这皇宫可比咱们北宸的皇宫气派多了!”
博达:“奢侈,咱们是大巧若工。”
姜蝉扯了扯面罩:“你们在这里守着,我一个人去,不引人注目。”
也不等两人答应,姜蝉就翻进了皇宫内。博古和博达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猫着,时不时地听着皇宫内的动静。
依照姜蝉如今的身手,也算得上是一流的水准了,这不她进入皇宫就像是出入无人之境一般,顺顺利利地就摸到了皇家私库。
这里不愧是皇帝的小金库,堆放着各种珍贵的宝石瓷器摆件布匹等等,姜蝉是目不斜视,一路向着药材存放处而去。
这里有各种珍贵的药材,天山雪莲。人参、灵芝、虫草等等,姜蝉要的火芝也赫然在列。将火芝揣到袖袋里,姜蝉又顺手摸了几样药材,正好可以给杜梓书补补身体,这才离开了皇家私库。
皇宫外,博古:“小姐都进去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博达:“再等一刻钟,若是小姐还没有出来,咱们就闯进去。”
博古:“听这个动静,他们是没有发现小姐。”
博达:“若是发现了,皇宫内早就闹腾起来了。”
姜蝉从城墙上探出头:“咱们走吧,大功告成!”
“是!”
博古和博达两人齐齐应下,三人很快就消失在厚重的暮色中。
到了客栈,杜梓书还没有睡着,一直撑着等他们回来。看姜蝉神色轻松,杜梓书的眼里浮起了一丝希冀,看这样子,像是成了?
将火芝从袖袋中取出来,姜蝉敲着桌子:“我估摸着皇宫失窃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我们明天就将这火芝给用了,客栈我们是不能住了,博达,明天你就去外面买个院子。”
杜梓书摸出来一张地契:“这是我以前置办的庄子,别人都不知道,明天我们就去这里吧。”
姜蝉扫了一眼,“行,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离开这里。”
博古大咧咧地:“有了它,你就会好了。”
杜梓书:“多谢……你们了……”
博达:“不客气,若是你身体好了,也不枉费小姐冒着危险走这一遭。”
姜蝉:“闲话少说,现在就收拾东西,没有多久天就要亮了,我先给你易容,免得让别人看出你的异样来。”
他们这一行人出现地太巧合了,若不做好遮掩,估计很快就要查到他们身上来,所以姜蝉要将扫尾工作做好。
早上,杜梓书走下楼梯,“掌柜的,退房。”
掌柜看了杜梓书一眼,除了面色苍白了一点儿,别的就和正常人一样。
姜蝉扶着杜梓书,一只手贴在他的后背上,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体内,勉强算是将这股寒毒压制住了,可若是她松手,杜梓书会立马支撑不住。
刚刚坐上马车,杜梓书就瘫到了座位上,浑身都是冷汗,面色忽青忽白。姜蝉脸色变了变:“走了!”
博达压抑着担心,面色如常地赶着马车离开了客栈,几个侍卫齐刷刷地跟在后面,转眼就消失在街道上。
掌柜的摸摸下巴上的胡须,掩去眼里的一丝精光:“这来地快,去地也快,这波人,蹊跷地很哪。”
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一个客栈的掌柜,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老掌柜摇摇头,再度开始低头算账。
马车走了有一个时辰,才到了杜梓书的庄子。这个庄子比较偏僻,旁边还靠着山林,环境很是清幽。
此时姜蝉也顾不得看这些,招呼着侍卫们将杜梓书抬进庄子里,姜蝉要着手给杜梓书解毒。风景以后可以慢慢看,先把杜梓书的性命拉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璇玑12
博古和博达在庄子四周走了一圈:“这里就这一座庄子,庄子内的农户也少,没有异常。”
姜蝉擦擦汗:“你们去准备热水,我准备药材,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今天就将火芝用掉,梓书的身体拖不得了。”
皇宫私库失窃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不管外界怎么纷纷扬扬,庄子内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看着面色红润的杜梓书,博古大咧咧地拍了他一巴掌:“你这好不容易拔除了寒毒,怎么看着还弱不禁风的?”
博达:“他身体毕竟亏空了这么多年,哪里是一下子就好全的,我看他后面还要慢慢地养着。”
姜蝉:“不错,博古你少打扰梓书,你那巴掌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了,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皮糙肉厚的?”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杜梓书,博古歪了歪嘴巴,好吧,一对二,他肯定要落下风。
“让陛下费心了,这几天陛下都没有好好地休息。”祛除了寒毒,杜梓书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断断续续。
姜蝉:“我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熬这几天并没有什么,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幸好这火芝对症,否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咱们来庄子也已经有十天了吧?京城那边也应该有动静了吧?”博古摊在椅子上,没个正行。
“肯定的,能够潜入皇宫私库,还全身而退,估计庆丰帝现在正坐立不安。”博达眯着眼,脸上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相爷现在好地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进皇城了?总是在庄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博古看了一眼杜梓书,大咧咧地提议道。
他是个好热闹的,这成天地在庄子上闷着,他快要憋屈死了。
“明天出发吧,梓书的身体现在也就是要好好地养着。”姜蝉拍板:“还有两个月才是庆丰帝的生辰,咱们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在皇城内好好看看。”
杜梓书:“这里确实有很多东西值得北宸学习,譬如说文化,亦或者是艺术等等。”
博达:“这倒是,最好能够物色几个好苗子回去才好,这庆朝人鸡贼地不得了,好东西一样都舍不得拿出来。”
姜蝉:“大家各自立场不一样而已,咱们北宸的好东西不一样也没有流出来?这种事情就大哥不说二哥了。”
次日午饭过后,姜蝉杜梓书等人才离开了庄子,来时杜梓书病恹恹的,看着似乎快不行了。去的时候杜梓书已然是精神抖擞,虽说脚步还有点虚浮,终究是和之前大不一样。
悦来客栈,还是熟悉的人,还是熟悉的地方,老掌柜眯着眼看着姜蝉这一行人:“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博达递过去一张银票:“住店,你们这里最上面一层我们包下了,平时少来打扰。”
老掌柜的笑地胡须翘翘的:“好嘞,我一定好好约束伙计。”
大客户啊,话说那位文弱公子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看到老掌柜的眼神,姜蝉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子,挡住了老掌柜的视线。
老掌柜在看到站在姜蝉肩膀上的海东青的时候眼神波动了一番,转而又低头拨弄着算盘。能够豢养这么好品相的玉爪,怎么也不是普通人。
看他们的打扮,明显是关外来的,可到底是关外哪个部落?据说关外的各个部落已经统一,难不成他们是来自北宸?
越是打量,老掌柜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北宸哪个地方的?看样子他们似乎都是北宸的高层。
自打出了北宸,姜蝉一直都是作男子装扮,就连眉心的那朵火焰状的标志都被她仔细遮住了,她可不想一到庆朝就掉了马甲。
办好了入住手续,博达走过来:“少爷,都办理好了,我先订了一个月。”
姜蝉看了一眼老掌柜:“可以,先上去吧。”
顶层一共有十来间厢房,姜蝉以及几个护卫一人一间,还剩下一大半空着。将行李安置好,博达等人就聚集在姜蝉的房间里,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
博达:“那老掌柜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估计是对咱们的身份有了猜测。”
杜梓书:“很明显啊,只要不瞎,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咱们是来自关外的。”
姜蝉:“只是他们现在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罢了,我估摸着啊,没多久就会有人来拜访了。”
博古:“估计是想要知道北宸的情况吧,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姜蝉敲着桌面:“不错,对他们来说,北宸太神秘了,他们所知的毕竟有限,咱们这不是现成的送上门的人选吗?”
博古:“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一想到那些人说话弯弯绕地,我就觉得头疼,就不能直接一点吗?”
姜蝉:“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忘了,别人想知道北宸的消息,可我们也想知道皇城内的消息,现在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只是可惜了梓书,梓书身份特殊,轻易不要在人前露面。”
杜梓书:“我明白的,目前我的确不适宜出现在人前,我若是忽然出现了,保不齐会有意外事端发生。”
博古:“怕什么?你是咱们北宸的左相,还护不住你?咱们不惹事,可从不怕事。”
姜蝉点头:“不错,梓书,你的恩怨我们不会插手,可我们也不会看着你在我们眼前出事,既然你来到了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怎么也要护着你的。”
博达:“对的,就是在做什么事情之前,你要先想想,我们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回去,你对我们非常重要,别为了不重要的人搭上自己。”
杜梓书的心里暖洋洋的。就连博古也一下子变地顺眼了许多。
“我知道,我不会贸然行动的,我还有你们呢,辛辛苦苦挣来的命,我可不打算就留在这里。”
姜蝉拍拍杜梓书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博古博达,接下来我和梓书不打算外出交际,打探消息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璇玑13
“重点关注于府、二皇子府、三皇子府以及其余皇子府上的情况,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姜蝉冷声交代下去,话说她离开京城七八年,也不知道这些老相识们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是,我们一定将这些消息打探地清清楚楚。”博古和博达沉声道,姜蝉没有隐瞒他们于暖之前的生活,只是随口说了两句。
但是仅仅就这些,就能够让他们推测出不少东西来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如果不是家里过不下去,又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到边城?
虽说他们遇到姜蝉的时候,看着她似乎过地挺好,可实际上呢?如果不是姜蝉自己有能力,估计她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
“你们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姜蝉沉声道:“这段时间你们负责吃吃喝喝,我和梓书就在附近赏花玩水。”
杜梓书无奈:“我不是不方便出现于人前吗?”
博古:“这有什么?少爷的易容术独步天下,你想要什么样子她都有。”
姜蝉:“也不能改变太多,毕竟掌柜和小二基本都见过你了,不过我可以改一些小细节。”
杜梓书:“那已经可以了,只要不是成天地闷在客栈里就好。”
接下来的走向和姜蝉预料的一点都不差,在第三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毕竟博古和博达是异域长相,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博古和博达也开始了成天在外交际的日子,通常清晨就出门,晚上落灯时候才回来。姜蝉也不拘着他们,孰轻孰重他们自然有分寸。
至于她和杜梓书,则是将京城的各大热闹的场所走了个遍。于暖之前的十三年,基本都是困在于府那方寸之地,只有跟着大姐于思静出门的时候才能够透透气。
可这种机会也非常少,一年能够有一次就不错了。姜蝉过来的时候,初始因为急于逃出生天,对京城也不熟悉,塞外她倒是熟得很,闭着眼都能够走回去。
“京城景致和关外果真大有不同。”这日,两人在茶楼上歇脚,两个侍卫坐在姜蝉的下手,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非常地戒备。
姜蝉轻笑:“放轻松,天子脚下,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
巴图一板一眼:“出来之前,大人交代了,一定要确保少爷的安危。”
杜梓书:“你们少爷的身手你们不知道?你们放轻松,你们这么戒备,更容易引人注目。我们的目的就是低调,低调,有你们在,哪里还低调地起来?”
杜梓书这么一说,巴图和巴森的背脊稍稍放松了下,也有心思听说书先生说书了。
“呔,话说咱们庆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前年又开了互市,和邻国北宸通商……”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那叫一个慷慨陈词。
姜蝉挑眉,北宸?居然在这里听到了北宸的消息?
有好奇的茶客问了一句:“听说北宸是女王当政?”
说书先生口沫横飞:“不错,据说这位璇玑女王身高八尺有余,貌若无盐,虎背熊腰,手拿一对赤金流星锤……”
“咳咳咳……”姜蝉的一口茶水咽在嗓子里,咳地那叫一个昏天黑地,眼泪都要呛出来了。好不容易缓过来,就看到杜梓书和巴图巴森三人疯狂抽搐的嘴角。
杜梓书唰地展开扇子:“貌若无盐?虎背熊腰?”
巴图:“瞎了他们的狗眼!”
巴森按住巴图:“冷静,冷静!”
姜蝉顺了顺气,“算了,道听途说,不得当真。”
楼下还在继续:“话说这位璇玑女王那叫一个骁勇善战,她带领的铁骑军身经百战,敌人是闻风丧胆……”
听客们:“这得要是多凶猛的女人?难不成是夜叉?”
姜蝉叹了口气,好吧,在虎背熊腰之后,她又收获了一个夜叉的名头。话说这说书人的一张嘴,辟谣要跑断腿。
扔了一块碎银子在桌子上,姜蝉站起身:“走了,你们还有兴趣听下去?”
杜梓书站起身:“我也走了,道听途说之言,不可尽信,不可尽信。”
巴图和巴森刷地站起身,跟在姜蝉的身后。他们这几人一站起身,无疑是非常引人注目的。随着两国通商,京城中异域来客确实多了不少。
但是姜蝉和杜梓书都是气质出众之辈,换句话说,就是放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够让大家认出来的。
这不四人下楼的时候,许多听客就注意到了他们。姜蝉和杜梓书目不斜视,只是在出茶楼的时候,姜蝉忽然扭头看向了二楼的雅座处。
从他们刚刚落座,姜蝉就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着她,估摸着就是雅座的人了,只是是什么人呢?姜蝉淡淡地收回视线,轻巧地跨上了骏马。
“少爷,不就是几个异域来客吗?您怎么一直关注他们?”一小厮走上前,不明白少爷怎么会对这一行人这么关注。
“六安,你没注意那个少爷的反应吗?”连涛摇了摇折扇,“他听到对璇玑女王的描述的时候,他的反应非常大,你不觉得蹊跷吗?”
“他的反应是有点奇怪,可少爷就凭借这一点就一直关注他们吗?”六安挠挠脑袋,觉得自己想不通少爷的想法。
连涛一折扇敲在小厮的脑袋上:“我怎么就带了你这么个蠢东西出来?你还想不清楚吗?这几个人,肯定是见过璇玑女王的,要不就……”
要不就是和璇玑女王关系匪浅,否则那个侍卫怎么会那么激动?只是这些话他不好说出来,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是真是假还要他自己去验证。
“说地也是啊,少爷,楼下说书说地差不多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宁远寺吧,我娘今天去宁远寺上香,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能够接她回来。”看看天色,连涛摇着折扇出了茶楼。
“少爷,京城我们该玩的都玩地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茶楼外,巴图也问了这句话。
姜蝉敲了敲马车车窗:“梓书,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璇玑14
杜梓书掀开车帘:“去宁远寺吧,我娘的排位供奉在宁远寺,我想去给她上柱香,没多久就是她的冥诞了。”
姜蝉估算了下时辰:“行,这个点儿过去还能够赶上宁远寺的素斋。”
杜梓书:“宁远寺的素斋可不便宜,得要是捐了大笔香油钱的人才有资格享受。”
姜蝉土大款:“怕什么?少爷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点小钱!吃一顿素斋的银子还是有的!”
巴图和巴森有点担心:“宁远寺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改天?等博达他们回来了大家一起去?”
姜蝉折扇敲上了巴图的手臂:“他们目标太大了,咱们这样分散开来更不容易引人注目,宁远寺清净,我们还可以在寺内多住上一段时间。”
被姜蝉这么一说,巴图和巴森就是有再大的意见也只能够按下去。两人一个驾着马车,一个骑马跟在马车后面,时刻注意着四周。
在行经一处树林子时,姜蝉忽然挑眉,故地重游,心情却是截然不同。当初她就是在这里逃出生天,如今再看树还是那些树,而人却早就不是当初那些人了。
杜梓书坐在车辕上,“风景不错,是个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姜蝉打了个响指:“不错,就算想要行不良之事,也可以打着山贼或是土匪的名头。”
众人说说笑笑,总算在午宴前赶到了宁远寺。
宁远寺不愧是京郊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就算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也有好多善男信女进寺上香礼佛,寺庙外马车密密麻麻。
姜蝉这一行人无非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姜蝉就不用了,虽然是异域长相,可是长身玉立,再有她执政这么多年来,身上自然带了一股威压。
就这么站在寺门口,就引来无数目光。再有一个文弱贵公子的杜梓书,就连两个侍卫巴图和巴森也都是孔武有力。
小沙弥很快过来将姜蝉手里的宝马牵到马厩去安置,玉雪打了个响鼻,在姜蝉的脖子边蹭了蹭,还是跟着小沙弥去了。
姜蝉率先踏上台阶,冲着杜梓书伸手:“梓书,走了,需要我扶着你吗?”
杜梓书轻轻一笑,“不用,你忘记了,我已经痊愈了,再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了。”
巴图嘀咕了一句:“公子还是很瘦弱。”
杜梓书的脸僵了僵,他发现姜蝉的身边总是有这种戳人心肺的大块头,博古是一个,巴图也是如此。
姜蝉微笑:“我们要快一些了,否则就赶不上午膳了。”
陪着杜梓书拜过了亡母的排位,姜蝉和杜梓书走到了寺庙的僻静处:“如果心里有怨愤,那就趁此机会好好地清算一番。”
杜梓书扬眉:“我以为你会劝我放下仇恨,想开一些。”
姜蝉倚靠在大树上:“我这个人最是睚眦必报,对我好的我肯定要百般回报,可若是谁得罪了我,我怎么也要报复回去。放下说起来简单,也谁都会说,可谁能够理解别人心里的痛苦?”
“相比较于委屈自己放下,我更倾向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快意恩仇的生活。凭什么我们受了委屈还要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而刽子手却依旧过地风风光光?这世道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姜蝉眯着眼看着树叶间的光影:“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杜梓书嗓子有点沙哑:“多谢少爷体恤。”
姜蝉:“我也是将心比心罢了,不管是什么人,凡是受了委屈,总是希望自己的冤屈难受能够被别人知道。如果世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我也会一直支持着你的。”
巴图:“我也会一直支持着公子的,公子是我除了少爷以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
巴森点头:“我也会支持公子的,咱们都会支持公子,公子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就算真出事了,还有少爷在前面顶着呢。”
在寺庙的僻静处走了一圈,姜蝉抽抽鼻子:“今天可要让巴图和巴森好好尝尝,宁远寺的素斋可是远近驰名,你们在北宸可没有这个口福。”
杜梓书:“一晃我也好多年没有来过宁远寺了。”
刚刚走出这个僻静的小角落,姜蝉就顿住了脚步。站在她面前的老和尚看着有点眼熟啊?回想了一番后,姜蝉合手:“了尘大师,经年不见,大师风采一如往昔。”
了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七年不见,没想到施主居然成了北宸的璇玑女王。”
听到璇玑女王这四个字,巴图和巴森的弯刀齐齐拔了出来。杜梓书也站直了身子,神色不明地盯着了尘,他们这一行人是秘密出行,这位了尘大师居然一个照面就说出了他们的身份?
姜蝉摆了摆手,巴图和巴森立马停止了动作,只是依然警惕地盯着了尘,似乎了尘不给个解释出来,今天这场面就别想善了。
“老衲没有恶意,只是七年之前老衲看施主还是身俱天子气,如今施主的命格却已经贵不可言,据老衲所知,只有北宸是女王当政,那么施主的身份老衲自然就清楚了。”
姜蝉打了个稽首:“我们轻装出行,大师称呼我摇光就好。”
了尘从善如流:“好的,摇光施主。您放心,我保证会对你们的来历守口如瓶。”
姜蝉轻笑:“如此就麻烦大师了,当初我曾经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再见大师,我定要请您喝茶才是,不知了尘大师可有闲暇?”
了尘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在施主请老衲喝茶之前,老衲还是请诸位用过寺内的便饭吧,咱们边吃边谈,请!”
姜蝉也不拘束,和了尘并排而行,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姜蝉对了尘的观感不错,总体来说,这是个有东西的人。
和他交谈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总体来说是宾主尽欢。只是看到他们这行人和了尘走在一起,大家都非常地惊讶。
姜蝉摇了摇扇子:“大师在宁远寺的身份地位想来非同一般。”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璇玑15
了尘双手合十:“名声地位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施主是身俱佛缘之人,自然清楚这一点。”
姜蝉:“我自然清楚,大师的这手望气术我着实眼馋。”
可以说这是姜蝉经历这么多世界以来,最让她吃惊的一位。明明这是一个低武世界,可偏偏还有了尘这样的人出现,说起来也着实妙地很。
自从了尘出现,杜梓书和巴图巴森就彻底地闭嘴了,三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着姜蝉和了尘谈论佛法。
杜梓书还好一些,他闲暇时候也看过佛经,自然听地进去,巴图和巴森就不行了,两人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坐不住了。
姜蝉瞥了他们一眼:“你们随意吧,我在这里和大师对弈一局。”
巴图和巴森立马站起身,他们也不走远,就在姜蝉和了尘下棋的大树周围十米处转悠。杜梓书则是坐在一边,时不时地给两人的茶盏里续上茶水。
正在姜蝉和了尘胶着的时候,巴图忽然上前一步:“来者何人?”
姜蝉和了尘齐齐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巴图和巴森两人联手将四个人挡在外面。正在斟茶的杜梓书看到连涛,忽然手顿了顿,下一刻又恢复了原样。
将黑子放到棋盘上,姜蝉抬首:“大师,您有客人到访,要不我们平局算了?”
想也知道这些人不是来找她的好吗?如此看来了尘在寺内的身份果然不低。只是原主以前见识少,也不知道了尘的名声。
了尘推开棋盘:“施主胸有丘壑,老衲自愧不如,麻烦施主让他们过来吧。”
姜蝉扬声:“巴图、巴森。”
巴图巴森齐齐让开一步:“请!”
连涛扶着他娘,带着小厮六安和他娘身边的一个女使走了过来。他眼神儿好,自然也看到了姜蝉和杜梓书。
话说可真够巧的,上午在茶楼他见过这几人,现在在宁远寺又见到了。这个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让了尘如此礼遇有加?
冲着了尘行礼,连涛才扶着连夫人在空闲的椅子上坐下。
“我娘今日上山礼佛,在回去之前,特意来找方丈大师求签,没想到方丈大师有贵客在此,如此是我们的不是了。”
了尘捋捋胡须,看着一派仙风道骨:“公子无需多礼,不知连夫人所求何事?”
连夫人隐晦地看了一眼姜蝉和杜梓书,犹豫该不该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事情。姜蝉见状站起身来:“大师,时辰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以后我还会来拜访的。”
了尘:“施主下次过来,老衲必定大开中门,扫榻相迎。”
姜蝉掀了掀唇角,目光扫过棋盘边的茶水:“那倒不必了,大师您那茶叶让我几罐就好。”
了尘心疼地吸了口气:“最多一罐,多了没有。”
姜蝉朗声大笑:“好,多谢大师!梓书,我们走吧。”
杜梓书默不作声地跟在姜蝉身后,冲着连涛微微颔首后,四人才离开了宁远寺。
看姜蝉等人的身影走远,连涛迫不及待地发问:“大师,不知这几位是?”
了尘:“萍水相逢,何必相识?不知夫人今日求签所为何事?”
连涛的问题被了尘二两拨千金地挡了回去,心里自然有点不得劲儿。可他也知道,若是这老方丈不愿意说,那他铁定是抠不出答案来的。
这几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了尘作陪?
宁远寺外,姜蝉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梓书,你认识这个连涛?”
刚刚杜梓书的反应虽然快,可那一瞬间的异样姜蝉还是看见了的。
杜梓书坐在车辕上:“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认识他,对方并不知道我,我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一次。”
姜蝉:“没那么简单吧?梓书你向来淡定,你今天的反应有点不太正常。”
杜梓书:“好吧,他是我大哥的同窗,以前会到家里走动,只是主母拘着,不让我们这些庶子庶女在正院走动,所以我认识他,但是他不知道我。”
“在他们这些嫡子嫡女的眼中,似乎我们这些庶子天生就低人一等,就算我有满腹的才华,总是没有出头之日,平日里要守拙慎行,不可行差一步。”
杜梓书嘲讽地勾起唇角,杜家只有一个庶子,也就是他,从小他就是嫡母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在遇到姜蝉之前,着实是受了不少苦。
姜蝉拍了拍杜梓书的肩膀:“谁说不是?我不是为庶子庶女开脱,我总是觉得,既然父母生育了子女,就要承担起为人父母的责任,若是管生不管养,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在这么一个礼教大过天的时代,似乎父母给了我的生命,我们就要为他们奉上一切,包括我们的婚姻前程乃至性命,可我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姜蝉执着马鞭,语气很平淡:“如果父母都不能够立身正行,那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子女?我们不能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我们能够选择的是我们以后的道路应该怎么走。”
杜梓书看着姜蝉:“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在你看似规矩的面孔下,其实隐藏的是一身傲骨,放纵恣意地很。”
姜蝉轻轻摸了摸玉雪脖子处的长鬃毛:“我看似循规蹈矩,那是因为那些东西我并不在乎,那些规矩遵守就遵守了,因为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最看重的是什么呢?”杜梓书问了一句,他来到北宸有六年了,可以说他基本就没有弄懂姜蝉的心思过。
“我最重要的?目前为止我没有什么最想要的,似乎我想要的都已经有了,唯一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将北宸打理好,让大家都安居乐业吧。”
姜蝉冲着杜梓书伸出右手:“作为我最得力的左相,梓书你会帮助我完成这一心愿吧?”
杜梓书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只要北宸需要我,我永远都是北宸的人,能够一展自己的才华抱负,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激动。”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璇玑16
姜蝉挑眉:“那就这么说定了,北宸可离不开你!”
巴图插了一句:“北宸更离不开少爷,少爷才是咱们北宸的定海神针。”
姜蝉:“这出来一次怪不方便的,你说我是不是要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
巴森:“少爷您要考虑选夫了?那些老臣子们估计要高兴坏了!”
姜蝉竖起手掌:“继承人不一定要从我这一脉出吧?我还真没有成家的打算,回去后我就物色人才,我就不信了,偌大的北宸连个好苗子都找不到?”
杜梓书:“老臣们估计不会同意吧?他们唯一服气的只有少爷您,少爷一直不成家,他们也是担心。”
姜蝉:“我都了解,也都明白,放心吧,我心里有成算。”
之前姜蝉和于暖交流过,于暖这个人是聪明有余,心狠不足,姜蝉也不放心将北宸就此交到她的手里。
一个英明的君主对一个国家是多么的重要?因此在和于暖商量后,姜蝉要在这里再待几年,起码要将下一任接班人培养出来。
至于于暖,到时候她就和姬氏作伴,成天地吃吃喝喝玩玩,当一个富贵闲人就好。
几人说说笑笑地进了皇城,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博古和博达在客栈前面是急地团团转,看到姜蝉骑着马过来,两人才放下心来。
博达上前给姜蝉牵马:“少爷,您今天去哪里了?可把我和博古担心坏了,这么晚都没有回来。”
姜蝉跳下玉雪:“遇到了故人,在宁远寺耽搁了一段时间,下次不会了。”
客栈隔壁的会客楼内,姜蝉端坐在主位,博古博达等人坐在她的下手。察觉到周遭没有旁人,姜蝉手指敲打着桌子:“你们出去了这么多天,有探查到什么消息吗?”
安插探子这件事都是杜梓书来的,姜蝉忙于建设北宸,对庆朝的情况很少关注。但是打听这些消息,就启用探子的话,有点大材小用了。
博达清清嗓子:“于府一共有两个少爷,四位小姐。大少爷于思兴目前在礼部任职。二小姐于思静于六年前被指婚为二皇子妃。三小姐于心六年前嫁给了张府的二公子,四小姐于寒五年前被抬入了四皇子府上,五小姐于暖……”
说到这里,博达迅速地看了一眼姜蝉,随后垂下眼睫:“五小姐于暖在七年前去宁远寺礼佛归途中被山贼劫持,香消玉殒。”
姜蝉倒了杯茶:“于寒成了四皇子侧妃?于思静居然成了二皇子妃?这倒是有意思了。”
随着她的出逃,事情居然拐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和于暖记忆中的情况完全不同了。是不是就是人们说的蝴蝶效应?
“三皇子呢?”
“三皇子对外的名声倒是不错,说他谦谦君子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等等。”
“谦谦君子?礼贤下士,呵!”姜蝉冷笑一声,就尹辰这个人渣居然还谦谦君子?这表面功夫做地也太到位了吧?
“我觉得他这个人假地很,前几天我有远远地见过他一面,反正我的感觉不太好,他的笑容基本都是浮在脸上,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一直专心吃菜的博古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顺便再看了一眼杜梓书:“梓书也经常这么假笑,但是三皇子的笑更多的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有点阴沉沉的。”
杜梓书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这个博古嘴巴里有没有一句好话?什么叫做他也经常假笑?
“行了,还有别的消息吗?”制止了杜梓书和博古的暗潮汹涌,姜蝉看向博达。
“太子挺得民心的,只是这么多年皇帝一直都不退位,这个太子也着实当地没啥意思。”博达摇头晃脑,想想都觉得太子挺可怜的。
“我阿娘有说她什么时候来吗?”
“那边来信了,夫人已经出发了,和咱们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估摸着还有一个月就要到京城了。”
博达说着缩缩脖子,没想到姬氏没有听姜蝉的话,提前就从北宸出发了。
姜蝉捏捏眉心,“头疼,难怪我最近总觉得心里惴惴的。”
没想到姬氏不声不响地给她来了这么一出,她还能够怎么办?鞭长莫及的。还是等姬氏人到了再说吧。
“算了,来就来吧,左右老皇帝还有两个月就要过生辰了,阿娘来这里玩一个月就要回去,细细算来玩地时间也不多。”
算算日子,姜蝉也就明了,其实她们更多的都是将时间花到了赶路上。这个时候就分外地怀念后世的高铁飞机等交通工具了。
哪里像现在这样,赶路全靠马,通讯全靠信件的?一点都不方便。
“少爷,接下来还是由我和博古出面吗?您不露面?很多人都对您非常好奇。”
“我就算了,我这人生地不熟的,突然暴露身份,万一老皇帝将我作为质子怎么办?”姜蝉耸肩,“我还是等阿娘她们过来吧。”
“夫人出发的时候铁骑军送到了边城,少爷您一日不回北宸,铁骑军是绝对不会离开边城的。夫人这次来也带了许多侍卫,咱们肯定要全须全尾地回到北宸。”
“我不担心这些,老皇帝想要困住我,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姜蝉敲着桌子:“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知道我是最怕麻烦的。”
“那我和博古就将这些人全都挡在外面了,绝对不扰了少爷您的清净。”
“最近皇城不是抓盗贼吗?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这个倒是没有,只是我们前天去参加路府三公子举办的宴会的时候,杜府大公子的脸色不太好,尤其是在谈到火芝失窃的消息以后。”
博古瞅了一眼杜梓书:“那位杜博浩的眉眼和梓书很像,梓书比他还要秀气一些。”
姜蝉停顿了下:“你的寒毒和这位杜大公子有关?”
杜梓书喝了口茶水:“准确地说,我之前那个样子是和他们母子有关,当年他母亲给我下毒的时候,杜博浩就站在旁边看着。”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璇玑17
“你猜他们会不会猜到是你回来了?”博达滋溜喝了一口小酒:“火芝哪,既然给你下了这样的毒,肯定知道相对的解药是什么。”
杜梓书捏着杯子:“我并不关注他们的想法,欠了我的终究是要还的。”
“不错,欠了别人的终究是要还的。”姜蝉冷笑:“你说杜家会不会联想到你的身上?”
杜梓书垂眸:“谁知道呢?一日没见到我的尸首,他们一日也不会安心吧?也好,就让他们这样惴惴不安下去吧。”
杜博浩和杜夫人陈氏如今确实惴惴不安,或者说,打从听说皇宫内的火芝失窃了之后,他们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母亲,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是不是那小贱种回来了?”
“冷静下来,我要好好想想,不一定是那小贱种回来了,那小贱种想来身子骨就不好,哪里能够撑这么久?说不定就是个巧合。”
陈氏揉着手里的帕子,面上是强作的镇定。
“不行,我们要打探消息去,要真的是那小贱种回来了,皇宫私库失窃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咱们杜家……”
陈氏也想到了这一茬:“我已经安排人去四处打探消息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杜博浩:“最近城里来了一拨关外人,你说是不是他们做的?他们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
陈氏柳眉倒竖:“慎言,这样的话能够随便说出来吗?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悦来客栈的老掌柜嘴巴太严实,根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杜博浩:“那就更值得警惕了,藏头露尾的。”
陈氏:“我会一直注意那边的,要真的是那小贱种回来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小贱种当年逃出去的时候,还将那毒药偷走了……”想到这里,陈氏就更加恼火。
就是一个不慎,居然让那小贱种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临走时还当了一回小贼。
想到这里,陈氏就气地牙关咯咯作响。当年她那么磋磨那小贱种,如果他真的身子好了回来寻仇的话?他会做些什么?
悦来客栈顶楼,姜蝉几人团团围坐,姜蝉喝了口茶水:“杜府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杜梓书敲着桌子:“我当年受过的苦楚,总要陈氏和杜博浩都要体验过。我是运气好遇到了少爷,你说若是陈氏和杜博浩也中了这种毒……”
姜蝉了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梓书你手里握着的那毒药总算起了作用。”
杜梓书轻笑:“那是,我日日夜夜就盼着有这一天,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等到了。”
姜蝉:“总要做地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接闯入杜府有点太过于莽撞。”
杜梓书:“我那个嫡母啊,表面上最是慈眉善目,其实内里黑心黑肺。她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宁远寺上香,也许是为了借助这佛光洗去她身上的罪孽吧?”
博古:“你们中原人坏起来,那叫大大地坏!”
姜蝉:“那我们做了和他们同样的事情,博古你觉得我和梓书坏吗?”
博古摇头:“不会,受了伤害就要还手,我们这叫……叫……”
博达看不过去:“叫做正当防卫,或者也叫找回场子。”
姜蝉打了个响指:“后日就是十五了,也正好方便我们动手。话说那小树林当真是好啊,杀人放火的好去处。”
“你的事情解决了,我也要着手处理我的事情了,有些人不应该任由她这么高枕无忧不是?”
姜蝉掩去眸中的冷光,将茶水一饮而尽。
“少爷您想做什么,我们就是豁出去性命也一定为您办到。”博古和博达异口同声。
姜蝉失笑:“我要你们的性命做什么?那些是跳梁小丑,而你们是北宸的股肱之臣,他们哪里值得你们去冒险?”
“当你有了绝对的实力以后,就算对手再强大,收拾起来也一样轻飘飘的。”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姜蝉站起身:“梓书,你之前安插的探子有没有消息送过来?”
杜梓书:“快了,就这一两天吧。”
“很好。”姜蝉勾唇,“庆朝安逸太久,也该动一动了。”
博古和博达缩缩脖子,转而又开心起来,他们就喜欢看少爷算计人的样子!
六月十五,这日天气晴好,姜蝉等人是早早就出了悦来客栈。他们成天往外跑,老掌柜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毕竟今天是十五,正是去烧香的日子。
杜梓书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一角:“你说这么多人去烧香拜佛,他们所求到底是何事?”
博古:“男的无非是升官发财,高官厚禄。女的无非就是家庭美满,郎君或者子女出人头地吧。”
杜梓书挑眉:“看来你还是有文化的嘛,居然一口气说了三个成语。”
博古挺胸:“老子那是腹有乾坤,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罢了。”
博达这时候倒是沉默了,姜蝉忽然挑眉:“话说你们也都近而立之年了,怎么一直都没有成家?这可不行啊,回去后就要为你们张罗起来。”
博达勉强扯开一抹笑:“少爷,您是知道我的心病的,当初东胡战败,我和博古的妻子都被西胡杀了,这之后遇上了少爷,就算报仇了,每次想到这里都难受地不行。”
博古也道:“这些年一直跟着少爷东奔西走,成家这件事确实顾不上,我们是担心万一哪天又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我们估计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姜蝉颔首:“我懂你们的顾虑,可如今大局已定,百姓也安居乐业,你们是时候考虑这件事了。看你们这样孤零零的,我看着还挺难过的。”
博达:“少爷您别说我们,相比较于我和博古,少爷您才更应该考虑成家的事情吧?那些老臣子们成天地跟我和博古叨叨,还不是看少爷您器重我们?他们可不敢在少爷面前说这些话。”
姜蝉摆手:“我心里有成算,你们还是顾好你们自己吧,将军夫人的位置到现在都空闲着,我可听说好多人都盯着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璇玑18
博古:“她们看上的是将军夫人这个位置,而不是看上我这个人,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够娶回家来?我对她们的家世没有要求,可起码对我要是纯粹的。”
博达:“不错,掺杂了利益关系的婚姻,我打心眼里就接受不了。”
姜蝉叹气:“你们的想法很美好,可你们想过你们如今的位置吗?在你们这个位置上,难免会掺杂着利益往来,这是避免不了的。”
“我不逼你们,你们就算不成家,自己收养几个好苗子养在膝下,一样可以将你们的所学传扬下去。”姜蝉挑眉,这堪称离经叛道的话听地杜梓书的眼神都暗沉了许多。
也是,如果她不是这般的人,如今她也做不出这样的基业来。
博古和博达朗声大笑:“就知道少爷您不像别人那般迂腐,还以为大家都信奉子嗣传承这一套呢。”
杜梓书轻笑:“有的时候血缘关系反而是最不可靠的。”
姜蝉:“没错,梓书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杜梓书瞟了一眼姜蝉:“少爷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蝉反唇相讥:“我总是比你幸运的,起码我之前不是个病秧子。”
“说到这个,”姜蝉忽然蹙眉:“梓书,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你的身体调养好了,日后在子嗣上……”
杜梓书沉默了一瞬:“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就像少爷你说的,我以后会物色几个好苗子,我这一身所学可不能浪费了。”
博古捏了捏拳头:“等会儿非好好收拾杜府那帮王八蛋!”
博达:“桑臣和桑渠可是公子你一手带出来的,以后还愁他们不敬着公子?”
姜蝉:“梓书都后继有人了,我这膝下犹空的,不行,我回去后也要行动起来了。”
“少爷您这一开口,保证有源源不断的画像往您的案头送。”博达笑着打趣姜蝉,他们跟着姜蝉的时间最长,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拘束。
“画像什么的就免了,等回去后再说。”姜蝉摆手,眯着眼看着四周。
“这杜家可真能够耽搁的,眼看都过了晌午了,都已经有人回城了,他们还在宁远寺呢?”博达懒洋洋地坐在马匹上,看着没个正形儿。
杜梓书:“也许是在求神拜佛,求佛祖让我早日死在外面呢?”
姜蝉:“他们就算是求这些,佛祖也不会庇佑他们的。”
他们在这树林子里已经呆了有三个时辰了,之前也看到杜家的马车过去了,这个点儿估计他们已经用过午膳了,想来用不了多久杜家的马车就要回程了。
一直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杜家的马车才晃晃悠悠地进了树林子。一个小厮坐在车辕上驾车,估计车里就是杜梓书的嫡母陈氏。
杜博浩则是骑马走在马车旁边,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似乎心情不错。
他们这批算是回来地比较晚的,也没有和杜家一起回来的。姜蝉眯眯眼,人少更好行事啊。虽说杜家还带了家丁,可这些人一看就脚步虚浮,真动起手来,能够起什么用?
马车渐渐地驶入这片最茂密的树林,杜博浩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大家注意警惕,加快速度,快点离开这里。”
一时间家丁们的脚步全都加快了,博古嗤笑一句:“是不是该动手了?”
姜蝉扔给博达一个小纸包,博达顿时笑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啊。
静悄悄地潜伏到上风口,博达将小纸包地粉末撒了出去。姜蝉和博古早就闭着气,唯独杜梓书中招了。
“你们无差别攻击啊?怎们不和我说一声?”勉强扶着窗沿,杜梓书勉力不让自己扑倒在马车里,他不要面子的吗?
姜蝉毫不内疚:“忘了,忘了你没见过这东西,这个给你吧。”
扔过去一个小瓷瓶,杜梓书抖着手拔开瓷瓶上的小木塞,忽然就是一个大大的喷嚏:“什么味道?你成心的吧?”
姜蝉瞪眼:“你现在说话中气不是挺足的吗?还给我。”
杜梓书都中招了,杜家的那群人能好地了?不到几息的时间,林子里倒了一片,杜博浩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至于陈氏等人,早就软绵绵地躺在车厢里了。
姜蝉等人走出树林子的时候,杜博浩的眼睛都瞪大了,他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他就是个傻子了。
“我们杜家和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暗中偷袭?躲躲藏藏的未免也太不君子了!”
姜蝉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小子,你和我们是无仇无怨,可谁让你们造孽在前呢?博古,将陈氏带出来。”
“是,少爷!”博古上去,一掀车帘,直接将软绵绵的陈氏扯出来扔在地上,可怜陈氏向来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磨?
杜博浩:“你们要做什么就冲着我来,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够知道什么?”
“果真是母子情深哪。”杜梓书的声音传了过来,博达一手扶着他,脸上满是笑意。话说左相大人这身子也未免太虚了吧?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看到杜梓书,杜博浩和陈氏脸色大变。
杜博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原来是二弟回来了,二弟你离家这么多年,母亲可思念你了,还派人到处去找你。”
杜梓书勉强站直身体:“我看她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姜蝉不耐烦:“反派死于话多,赶紧动手了才是正理,免得夜长梦多。”
陈氏尖叫:“你们想做什么?我可是他的嫡母!他这是忤逆犯上!”
姜蝉鼓了鼓掌:“真是让人讨厌的嘴脸啊,你有胆你就去说。我们左右是不怕的。梓书,赶紧动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杜梓书翻了个白眼:“我这样都是拜谁所赐?怎么你比我还着急?”
在杜博浩的身边蹲下,杜梓书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看到那个眼熟的小瓶子,陈氏顿时惊慌失措:“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好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你大哥他没有对你做什么。”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璇玑19
杜梓书毫不手软:“他是没对我做什么,他只是亲眼看着你给我灌下了毒药罢了,这些年来我受过的苦楚总要让你们也体验一番才是。”
杜博浩拼命地挣扎着,还是被杜梓书灌下去了半瓶药粉,他的心顿时就凉了。陈氏已然快要癫狂:“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小贱种是来克我的,当初我就应该打死你!”
博古一巴掌甩了过去:“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公子,赶紧动手吧!”
姜蝉:“马上有人要来了,赶紧的!”
给陈氏灌下了毒药,杜梓书转身要走,姜蝉看着陈氏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忽然摸了摸下巴。
她在陈氏的身边蹲下,摸向了陈氏的胸前,陈氏瞪大眼:“男女授受不亲,我要喊非礼了!”
姜蝉挑眉:“你果然有猫腻,这个时候还想着男女授受不亲。”
在陈氏的身上摸了个遍,姜蝉摸出来几个小药包。打开药包闻了闻,姜蝉才颔首:“我说你这么看上去假的很,原来是因为你随身带着解药。这里面有火芝的成分,想来应该能够出三颗解毒丹,如今这里只有两颗,你果然是好算计。”
姜蝉手指动了动,被她捏在手里的药包顿时全都化成了齑粉。
陈氏这下是彻底地慌了:“你不得好死!你做下这样的罪孽,我可是你的嫡母,杜梓书,当初我就应该打死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杀了个回马枪!”
姜蝉拍了拍她的面颊:“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不如想想你应该怎么度过这一劫吧,皇宫可没有第二株火芝了。”
杜博浩苍白着脸:“火芝是你们偷的?”
姜蝉站起身:“走了,回城!好好享受你们接下来的日子吧!”
跨上玉雪,姜蝉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氏一行人:“只剩下一颗解药了,可你们这里两个人中了寒毒,这解药可怎么分配才好?”
杜梓书忽然笑出来:“这才锥心呢,少爷,我们走吧。”
“走喽,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一扬马鞭,姜蝉等人没入到了树林中,徒留下陈氏和杜博浩目呲欲裂。
“解气了?”回去的时候,杜梓书就坐在车辕上,姜蝉策马走在他的身边问了这么一句。
“确实很解气。”杜梓书点头,“你怎么知道陈氏还有两手准备?”
姜蝉轻笑,“陈氏虽然面上装地很慌张,可她的眼神却很镇定,这着实不像一个中毒的人的表现。当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她通常想到的都会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不是顾虑名节的问题。”
“所以你就出手试探了?”杜梓书挑眉,就说这位女王陛下在揣摩人心这方面,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当然,结果也没有让我失望。谁说后宅女子的目光就仅仅限于那一亩三分地?有的时候会让防不胜防,就算是你,不也险些栽在她的手里吗?”
杜梓书承认:“是,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陈氏这人,当真是非同小可。”
姜蝉:“我特别好奇她这毒药是从哪里弄来的,太阴毒了。”
博古:“少爷,你怎么知道她手里还有解药的?”
博达甩了甩脑袋:“蠢!少爷的医术那么高明,这点小事还估算不出来?少爷,陈氏手头真的还有解药?”
姜蝉朗声大笑:“陈氏手里的解药确实用到了火芝,可那株火芝的年份不够,因此入药的话药效也会大打折扣,我猜当初制作这个解药的大夫如果医术高明的话,应该出了三枚解药。”
博古好奇:“那要是医术不到家呢?”
“那就只有那两枚解药了。”姜蝉耸耸肩,说地漫不经心。
博达:“接下来有好戏看了,估计这会儿陈氏要恨死少爷你了。”
姜蝉满不在乎:“恨我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还在意多她一个?就算她想找我报仇,也要她有这个能耐才是。”
“不过我估计,她会更恨梓书一些。”姜蝉看了一眼杜梓书,眼中满是笑意。
杜梓书靠在车厢上:“她恨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在乎她多恨我一些,就算少爷你说的,她就算是想寻仇,也要有那个法子,如今她已经自顾不暇,报仇又谈何容易?”
姜蝉:“博达,你回去后时刻关注着杜府的动向,我估摸着若是陈氏手里没有解药的话,他们迟早会找到悦来客栈来的。”
杜梓书:“他们既然知道火芝是您拿走的,那么您的手里肯定是有解药的,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们哪里能够放过?”
姜蝉:“想要解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看着像是那种滥好心的人?”
博古挤挤眼睛:“我们都知道,少爷最是心软不过。”
博达:“少爷的心软对的是自己人,对待外人可就不是这样了。”
姜蝉:“那是,回城了,接下来就看杜家怎么做了。”
杜梓书:“如果陈氏手里没有解药,我估摸着她会有两种选择。要么就是她和杜博浩两人这么硬生生地受着,直到他们毒发身亡。”
博古:“这是第一种选择,第二种呢?”
姜蝉接口:“要么就是她和杜博浩过来求解药,不过我看她不像是那种骨头硬的人,所以她上门求解药那是肯定的。”
博达:“不过这解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求地,如今他们知道皇宫私库的火芝是我们拿走的,你觉得他们会想和我们扯上关系?”
巴图:“就是,这种时候只要一沾上就是死路一条,你觉得杜家会看着他们这么做?杜家是不敢将这件事捅出去的,因为一旦捅出去,杜家第一个就会被问罪。”
姜蝉:“所以啊,如今的他们才是两难,咱们就稳坐钓鱼台,看看杜家会如何做。”
杜梓书:“这是陈氏手里没有解药,若是真像少爷说的陈氏手里还有一颗解药的话,我估计这颗解药最后也就是落在杜博浩的手里。”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璇玑20
博古嘀咕了一句:“便宜这小子了。”
姜蝉挑眉:“你担心什么?若是真的有解药,她那个解药的药效不够,就算是解了毒,杜博浩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梓书日后还能够慢慢地养回来,杜博浩?哼!杜家有那么财大气粗吗?”
杜梓书轻笑:“如此也算是解了我的一腔怨愤,我没想要杜博浩的命,可若是能够让杜博浩感受我的苦楚,我是再乐意不过。”
博古和博达齐齐大笑:“就应该如此,这要是在咱们北宸,若是谁敢对相爷这么做,大家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够喷死他。”
姜蝉等人已经走远,陈氏杜博浩等人躺在林间的空地上,内心是一片冰凉。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杜博浩扶着陈氏上了马车。
也许是毒药开始起作用,杜博浩只感觉身体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凉意,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地剧痛。陈氏也是如此,蜷缩着身体躺在马车里。
很多人就是这样,不亲身体验一番这样的苦楚,是永远感受不到别人的疼痛。感受着身体里的剧痛,陈氏更是恨毒了杜梓书以及姜蝉。
话说杜梓书真是好样的啊,都已经被磋磨成那样了,还能够遇到这样厉害的人。
“回府,回府。”杜博浩强撑着和小厮交代了一句,自己则是倚靠在马车的车厢上。他现在悔地肠子都青了,当初母亲给杜梓书灌下毒药,他干吗要眼睁睁地看着?
如今他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从本心上来说,他对杜梓书的存在也是耿耿于怀的,因此当初陈氏对杜梓书下手,他是乐见其成。
“母亲,您手里还有解药吗?”闭着眼思忖了一会儿,杜博浩才问了一句。他毕竟是男人,平时也经常锻炼,身子骨还是不错的,这个时候还能够撑得住。
可怜陈氏一个深宅妇人,长年养尊处优,可以说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早就扛不住这股子痛楚,哪里还听得进杜博浩在说些什么?
看陈氏没有回应自己的话,杜博浩睁眼,才发现陈氏已经痛地快要神智迷糊。他敲了敲车窗:“快点,着两个人去城里请最好的大夫到府上。”
陈氏抓着杜博浩的手:“不能……请大夫,若是被大夫……知……知道了,日后咱们若……若是好了,追究起……解药来,咱们该如何解释?”
“可您的身体……”杜博浩如今也是两难,这中毒了还不能去看大夫,这可怎么办?
“先回府,我手里还有一枚解药,回去先给你服下,剩下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陈氏勉强坐起身,脑子渐渐地开始运转。
“可母亲您的身子骨不好,还是您服用吧。”听陈氏这么说,杜博浩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嘴上还要假模假样地推辞一番。
他知道陈氏就他一个儿子,郎君又靠不住,日后只有靠他。
“你是大男人,是要传宗接代的,我的身体不重要。”陈氏喘了口气,双臂抱住自己,似乎这样就能够驱赶走身体内的寒意。
看杜梓书还要推拒,陈氏道:“你若是好了,你就可以帮我去寻找解药,既然火芝是被他们拿走的,他们手里肯定是有解药的,如今你只需要找到他们就是。”
陈氏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杜博浩也就答应下来。
这厢,姜蝉几人到了悦来客栈。和老掌柜打了声招呼,姜蝉才和杜梓书等人慢悠悠地去了客栈顶楼。
“这火芝制成的寒毒的解毒丹,我一共得了十颗。”姜蝉摸出来一个小瓷瓶,“梓书你用了两颗,我自己留三颗,剩下的就送到皇宫私库内吧,毕竟梁上君子也不是个好名声。”
杜梓书顿时就明白了姜蝉的意思,他嘴角抽了抽:“你这招可真够损的,若是陈氏想要解药,就让杜家去向庆丰帝求旨吧。”
姜蝉竖起手指头:“不不不,我可不是损,你中了寒毒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早晚会有人知道,不如我们先把事情做周全了,这样后面说起来也不会落人话柄。”
“你觉得庆丰帝舍得将这样的解毒丹赐给杜家?”杜梓书挑眉,他可不觉得庆丰帝会舍得。
“谁说呢?这解毒丹可是我独门手法制作的,你觉得像庆丰帝这么惜命的人,舍得将这样的东西给陈氏?”
姜蝉笑地不怀好意,她这招叫做釜底抽薪,就看杜家会如何应对。她并不担心庆丰帝会秋后算账,这火芝放在皇宫私库内本身就是一个摆设。
还不如给她,她在用这株火芝的时候里面还加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足够抵这株火芝了。
“晚上我去皇宫走一遭,这些事宜早不宜迟。咱们是来给庆丰帝贺寿的,可不是来给自己树敌的。”姜蝉捏了捏拳头。
本质上来说,她和庆丰帝无冤无仇的,拿了别人的东西,之所以去偷火芝,这是事急从权。谁让那时候杜梓书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当然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她理亏在先。
姜蝉从来都不想欠别人的,若是这些东西不还回去,她这心里也不踏实。所以姜蝉想了想,又拿出来一瓶益气丸。
博古看着咽了咽口水:“少爷,我也想要益气丸。”
姜蝉扫了他一眼:“你壮地跟头牛似的,要这东西有什么用?白瞎了我的丹药。”
“嘿嘿,想当初我也就是刚刚跟着少爷的时候,才得了一些益气丸,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博古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姜蝉:“那时候你们受了磋磨,身子亏空,我特意做了给你们调养身体的,如今你们身体都好全了,这些对你们也没什么作用了。”
“说地也是,我这不是馋吗?”博古嘿嘿傻笑,博达看不过去,踹了他屁股一脚。
午夜时分,姜蝉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皇宫。也许是因为之前火芝失窃,如今皇宫私库的侍卫加了许多,戒备更加地森严。
姜蝉转了转眼睛,算了,不去私库了,她就是再胆大,也双拳难敌四手。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璇玑21
如此在皇宫内转悠了一圈,姜蝉最后来到了老皇帝的御书房。姜蝉揭开片瓦,御书房内的场景她是尽收眼底。
御书房内是灯火通明,庆丰帝坐在大桌子前面,正在聚精会神地批改奏折。大太监候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地给他摇摇扇子。
姜蝉眼睛转了转,从怀里摸出来那瓶解毒丹和益气丸,瞄准了庆丰帝的书桌,手腕稍稍用力,两个小瓷瓶就端端正正地落到了庆丰帝的御案上。
“谁?什么人?”
庆丰帝的笔尖顿了顿,下意识地仰头,上方却什么都看不到。原本坐在庆丰帝脚边打扇的老太监倒是一个激灵坐起身,张口就要喊有刺客,却被庆丰帝制止了。
他眯着眼看着这两个瓷瓶,老太监抖着手:“陛下,还是让奴才来吧,万一这上面有毒呢?”
看庆丰帝没有动作,老太监就知道这是他默认的意思了。颤颤巍巍地拔开瓷瓶上的木塞,倒出来几粒药丸。
庆丰帝看着这两个瓷瓶不由出神了,这么厉害的人,冒险闯入了皇宫,就为了给他送两瓶药丸子?
“传张太医。”
“奴才这就去。”
东西送到了,姜蝉立刻就离开了皇宫,至于会给庆丰帝引来多大的波澜她并不在意。事实上,东西一送到,她自觉自己已经不欠庆丰帝什么了。
至于这些益气丸或者是解毒丸,庆丰帝要怎么用,这可不关姜蝉的事情。
就像是姜蝉猜测的那样,杜梓书的存在肯定是瞒不了别人的。
姜蝉和博古等人动手的时候没有隐瞒自己的面容,再说了,博古和博达在皇城内这么高调,杜博浩自然也认出来他们。
这不在杜博浩解毒后的第二天晌午,他就带人找到了悦来客栈。
彼时的姜蝉正在和杜梓书下棋,出来了几个月,这是她最清闲的一段时间,等她回了北宸,估计就是堆积如山的奏折了。
“啪!”白子与棋盘接触,发出如金玉般的声响。听着巴图的汇报,姜蝉抬眼看着杜梓书:“人家找上门来了。”
“急什么?晾晾他们。”杜梓书不以为意,还在苦思冥想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姜蝉托腮,正好也让她看看戏,话说这平淡的生活过久了,她难免就想找点乐子。这京城内好玩的事情确实不多,如今总算有了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的了。
杜梓书一抬头就看到姜蝉戏谑的神情,他耸了耸肩膀,好吧,这位的恶趣味也在于此。别看她表面上看着严谨端方,其实内里最是恶趣味,也最爱给别人挖坑,稍有不慎就会踩雷。
这是杜梓书血泪般的教训,所以看到姜蝉这个表情,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瞧见杜梓书暗暗警惕的小模样,姜蝉叹了口气,将白子扔到棋盘上:“梓书是越来越不好玩了,我是看杜博浩的戏,你瞎担心什么?”
博达腹诽,还不是之前被您坑怕了?
“早见晚见都是一样的见,巴图,请杜博浩进来吧。”尽管杜博浩是杜梓书血缘上的大哥,姜蝉可从来没有提过这一茬身份,这不是在杜梓书的伤口上撒盐吗?
杜博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蝉和杜梓书相对而坐,两人中间还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是密密麻麻的黑白子。
看到自己进来,杜梓书对面的年轻男子扭头看着自己,打量了一番才道:“博古说你们的眉眼之间有相似之处,这话倒是不假。”
杜博浩做了一个揖,为难地看向姜蝉:“这位兄台能不能暂时回避下?我和梓书有点家务事要商量,不好让外人听到。”
姜蝉托着下巴:“梓书,你需要我回避吗?听到没有?家务事呢!”
杜梓书给姜蝉的茶杯里续了点茶水:“不用,我和他又不是一家人。再说了,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做事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姜蝉挑眉,满足地吸溜着茶水,耳朵却是高高竖起,视线时不时地扫过杜梓书和杜博浩。
杜梓书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杜博浩的养气功夫却没有杜梓书这么好。他只当杜梓书是在故意给他下马威,只是如今有求于人,他只能够压下心里的怒气,勉强挤出一抹笑。
“梓书,母亲中了七绝散,只有火芝入药才能够解毒,你身上的七绝散既然解了,想必手里有多余的解药,你看能不能……”
杜梓书干脆利落:“不能,看你这样子,想来陈氏的那颗解药是给你了?她倒是慈母心肠。”
“别说我没有,就是我有,我也不会给你。”杜梓书端起他手边的茶盏,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水,他这话也没有说错,解药确实不在他手里,在姜蝉那里收着。
杜博浩咬了咬牙:“她毕竟是你的嫡母,你这个做法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日后你想要入仕就难了,还如何立足?”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就算是被皇帝知道了,我也是行得正做得端的。你别忘了我母亲当初是怎么死的,我身中七绝散这么多年,我受过的苦楚总要让她体验一下才好。”
杜梓书依然表情淡淡的,“我是运气好,遇到了贵人,你想要你的母亲平安无事,那就祈祷你母亲也能够遇上贵人吧。只是这么多年她双手沾满血腥,就算是有福气也都被她这些年的恶行给糟蹋没了。”
杜博浩也不是个蠢的,看姜蝉一直坐在旁边看戏,他忽然转向姜蝉:“公子昨日一口说出我娘手中还有解药,想必梓书身上的七绝散就是公子治好的,能不能劳烦公子去杜府一趟,若是治好了我娘,我们一定奉上厚礼深表谢意。”
姜蝉手里摩挲着白子:“杜大公子,我看上去就这么滥好心?”
杜博浩:“您是行医之人,为人医者不是最讲究行医治病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吗?”
姜蝉抬手:“杜梓书的毒确实是我给他解的,可我不是大夫,你怕是求错人了。”
杜博浩:“怎么会?您不是有那么高深的医术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璇玑22
姜蝉耸肩:“会医术并不代表我就是一名大夫,你所说的大夫的救死扶伤等等,这些对我并不起作用。陈氏对梓书做出那样的恶行,早就应该去下地狱,拖到现在算是便宜了她。”
“不管是谁,伤害了别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姜蝉将茶盏放到小桌子上:“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你若是有能耐,不妨去求求你们的庆丰帝,他手里可有这七绝散的解药。”
“想要我出手,那是万万不可能,我这个人最是护短,梓书与我是莫逆之交,我没有暗中下手已然菩萨心肠,若是你再不识趣,我就让陈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巴图腹诽,您还菩萨心肠?当着别人的面硬生生地毁掉了生存的希望,这叫菩萨心肠?当然了,在他们心里,姜蝉确实是一个非常仁慈的君王。
“这里是庆朝,你敢在庆朝的土地上这样大放厥词,就不怕我秉明庆丰帝吗?”杜博浩的面颊抽动了几下,声音大了许多。
姜蝉懒懒地抬手:“请便?就算是真的追究下来,我也不惧怕什么。不过我估计在追究我们的责任之前,你们还是想想如何保全你们杜家吧?毒害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的罪名,至于你父亲礼部侍郎的位置还能不能坐下去,这可说不准了。”
“对了,我倒是忘了,”姜蝉忽然抬眼:“我记得你是有个妹妹的,还没有说亲?你说杜家若是出了事,她还能够找到什么好人家?”
看杜博浩呆若木鸡,姜蝉轻笑:“小伙子,下次想要拿捏别人,也先查查别人的底细、巴图,送杜大公子出去吧。”
杜梓书借着茶盏挡着嘴角的笑意:“杜公子,我和你母亲的仇怨一笔勾销,她当初怎么对我,如今我就怎么对她,谁让她先做了初一?”
“日后你也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我们少爷已经说地很清楚了,想要解药?去找你们的皇帝去。”
杜梓书抬抬手,巴图和巴森两人就做出一副送客的姿势,杜博浩没辙,只能离开悦来客栈。
“看戏看地挺惬意?”杜博浩走了?杜梓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姜蝉。这位的手边现在只差瓜子了?茶水都备地好好的。
“是不错,可惜他还是太嫩了。”姜蝉撑着下巴?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棋子。
“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了。”杜梓书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地捡回到棋盒内?“若是异位而处?我不会这么大剌剌地找上门,既然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还想着拿礼节这一套来压制人?”
“对头!”姜蝉轻轻一拍棋盘?棋子纷纷落到了杜梓书手边的棋盒内:“名节这东西啊,说白了,你在乎它了?它就非常有用,可若是不在乎?那就什么作用都没有。”
“所以我说这位杜大公子?和你比起来?那是拍马都赶不上你。”
姜蝉托着下巴:“当初把你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我果真是赚大了,看看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回报率?”
杜梓书微笑:“是,少爷最英明不过,从来没有做过赔本的买卖。”
正说着话呢,巴图和巴森进来了,巴图的手里拿着一封信件。杜梓书挑眉:“东西送来了?”
巴图将信递给姜蝉:“是。”
姜蝉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后随手递给了杜梓书:“你也看看吧,话说人真的是有两幅面孔,人前是君子,背后指不定就是什么龌龊小人、”
看看这信上写的,结党营私、残害幼女、横征暴敛等等,不管是哪个罪名,都够尹辰喝一壶的。
杜梓书看了之后也只是将信件放到一边:“少爷您准备怎么办?”
姜蝉:“好办,你说我要是把这东西给庆丰帝送过去,他会不会感激我?”
杜梓书:“我估计他会吓死,任谁能够这么自由地出入皇宫,他都会心惊胆战的吧?少爷你昨晚才去送了解毒丸,这东西我们可以送到太子府上,或者是别的皇子手中。”
“说地也是,你觉得送给谁比较好?这四皇子肯定不能考虑……”
“就送给太子吧,虽然这么多年没有继承大统,可这么多年他稳坐东宫,也不是一般人。底下的皇子们个个蠢蠢欲动,还不是被太子压了下来?”
“说地也是,这件事你去办吧,玩不死尹辰也要他脱一层皮下来。”姜蝉磨了磨牙,她不能对尹辰直接出手,可并不代表她就拿尹辰没辙了。
“是,保证办地稳妥。没几天夫人就到京城了,她一来,咱们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姜蝉一点不在意:“瞒不住就瞒不住,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当你有了绝对的实力,我不觉得外力能够改变什么。”
杜梓书犹豫了一下:“夫人一来,于府那边若是认出来……”
姜蝉冷笑:“放心吧,为了保全自己,于府无论如何都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因为一旦说出去,于振飞的仕途就到头了,这辈子他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不仅仅是于振飞,就连他的儿子于思兴、于思远等等,这辈子都没有踏上仕途的机会。更不用说他的女儿于思静了。二皇子妃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住已经是一个大问题。”
“我是无所谓,左右如今我们是北宸人,可于府不一样,庆朝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他们不敢也不能离开这里。况且,北宸那边有我在,他们更不敢去,留在庆朝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蝉早就将这些人的心思都琢磨地透透的,“他们不仅不敢声张,甚至还要扫尾,势必要将我和我阿娘以前存在的痕迹全都抹去。”
杜梓书:“确实如此,如今他们怕是避嫌都来不及,又怎么敢主动和您扯上关系?”
姜蝉冷笑:“他们不敢主动找我,我却是有事情要找他们清算的,欠了别人的终究是要还的,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不管她们如今是什么身份。”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璇玑23
杜梓书顿了顿,默默地为于府上了一炷香。被这位记挂着,能够有什么好果子吃?看看他的嫡母陈氏,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
这还不是直接得罪她,想到以往姜蝉收拾过的那些人,坟头草都不知道长了多高了。
“你准备怎么做?”杜梓书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句。
姜蝉勾唇:“不着急,等我阿娘到了之后再说。”
杜梓书明白了,这是要彻底地在人前行走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于府的反应是什么样了。
庆朝皇宫内。
庆丰帝批阅着奏折,随口问了一句:“查出是谁送来的吗?”
老太监腰弯地更低:“目前还没有查出来,实在是对方的身手太好了,没有一点点蛛丝马迹。”
庆丰帝的笔尖顿了顿,老太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庆丰帝笑:“朕早知道你们查不出什么来,解毒丸我就收下了,至于这个益气丸……”
庆丰帝停顿了下:“晚膳的时候给我备上,朕也想知道这个到底像不像他说的这么神乎其神。”
老太监迟疑:“陛下,您三思,这毕竟来路不明……”
庆丰帝搁下朱笔:“你们查不到这个人的来历,朕却是能够看出他的一些品性来。火芝他拿走就拿走了,你们的人什么都没有查到。”
“一个身手这么好的人来偷火芝,对方拿了东西之后大可以一走了之,从此再也不来京城,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将解毒丸送了回来,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想必是不愿意欠着别人的?”老太监踌躇了下,还是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不错,再加上这益气丸,算起来应该是对方的补偿。”庆丰帝后仰在椅子上:“我猜这个人当初来偷火芝想必是迫不得已,如今解了燃眉之急,估计对方也不愿意这么欠着别人的。”
“朕还真想和这个人结识一番,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可在风波过后却又能够做出相应的补偿,这样的人才,朕都想收为己用。”
老太监大着胆子:“可那益气丸终究不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做出来的……”
庆丰帝:“张太医不是说这益气丸是好东西吗?朕在位这么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一会儿你去知会一声,火芝失窃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老太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御书房内只留下一片寂静。庆丰帝再度低头,专心批阅奏折。这人老了,精力难免就跟不上,话说他是不是应该退了?
他今年都六十了,别人这个年纪基本都已经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再想想他膝下的几个儿子,庆丰帝第一次考虑起了继位人选。
姜蝉可不知道她的皇宫两日游还给庆丰帝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这些天她成天往宁远寺跑,和了尘这个老和尚也算是莫逆之交了。
这日上午,姜蝉正在和了尘对弈?一只神俊的海东青忽然从天空中俯冲之下?在姜蝉的头顶盘旋了两圈之后轻巧地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仅仅是看到海东青腿上的锦袋,姜蝉就知道了。
她将白子扔回棋盘上:“大师?看来今天的手谈只能够到此为止了。我阿娘到了,我得要回城了。”
了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送送施主。”
姜蝉:“不必了?我们回北宸之前?还会过来的?届时大师不要嫌弃我们打扰才是。”
话说姬氏的速度也真够快的,原本姜蝉估计她应该会在十来天之后到的?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到了京城?估计这一路上也是不停赶路。
杜梓书:“夫人一到,少爷您的马甲就爆了,估计您到了客栈庆丰帝的人手已经在那里守着了。”
姜蝉扬了扬马鞭:“废什么话?赶紧回去!”
悦来客栈前的大路上,侍卫是密密麻麻,姬氏端坐在马车里?“璇玑怎么还不回来?我都等了许久了。”
为首的一个将军行了个礼:“北宸皇太后娘娘,陛下知道您一路舟车劳顿,特意交代末将送您去行宫休息,还请太后娘娘跟着末将出发。”
姬氏本身中原话就说地不太好,在北宸待了几年后,该忘的都忘地差不多了。当然这个将军的意思她还是听懂了,想让她跟着她走?门都没有!
不等到姜蝉回来,姬氏敢和别人离开?
姬氏身边的一个侍女跳下马车,侍女的中原话说地倒是很利索:“将军,在璇玑女王陛下没有回来之前,我们不会去任何地方。”
将军眉心一皱:“贵国璇玑女王来了京城吗?末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侍女不卑不亢:“我们已经给女王陛下送去了消息,将军请候上一候。”
将军拱了拱手:“那我们就在这里恭候了。”
随后他招过手边的一个侍卫,让他火速将璇玑女王进入京城的消息禀告皇帝陛下。
不管是哪个世界,总是有看热闹的人,这不悦来客栈周遭的酒楼或者茶楼的窗口边,全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姬氏端坐在马车内,好奇地看着四周。京城留给她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也不熟悉京城,毕竟之前的十几年就困在于府的后院。
唯一的印象似乎就是当初在教坊,偶尔和玩得好的小姐妹偷溜出去吃一碗小馄饨。只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想起来京城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茶楼上:“看到这位皇太后的长相了吗?这马车的周边围了一层薄纱,看着模模糊糊的。”
“没看清楚啊,看着很窈窕。”
“话说璇玑女王真的来了?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谁知道呢,这瞒地也太好了吧?”
连涛站在包厢内,他这里的视野最好,正对着悦来客栈。看到北宸这一行人,一来就直奔悦来客栈,再想到之前见到的姜蝉一行人。
连涛不由地大胆假设了下,难不成那些人也是从北宸来的?再想想之前在茶楼听书得时候,姜蝉以及那两个侍卫的反应,连涛感觉自己手里的折扇都要拿不稳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璇玑24
不管别人怎么看,北宸的侍卫们是该干吗干吗,将姬氏的马车围地严严实实。双方就这么胶着了,空气无形中就紧张了几分。
姜蝉毕竟尚在宁远寺,玉雪的速度再快,距离摆在这里,她也没辙。很快,太子来了,悦来客栈的门口顿时更加寂静可闻。
客栈的客人早就被清空了,老掌柜也不扒拉算盘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和小伙计们站在一边。早说姜蝉这几人看着贵气,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正当风雨欲来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来人显然非常迅速,为首的是一名少年公子,年纪大约在二十上下,眉眼之间看着很是俊秀。
她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马蹄急落如风,似乎只是一转眼就到了众人面前。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六匹骏马,无一不是万中选一的神俊宝马。
看到这行人过来,庆朝的侍卫们齐齐拔剑,似乎转眼就要动手一般。北宸这不也不甘示弱,就连站在姬氏马车旁边的侍女也将弯刀横在胸前。
在距离众人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少年就放慢了速度,玉雪动了动马蹄,乖顺地站在原地。姜蝉还没有从马背上跳下来,北宸的侍卫们齐齐施礼。
“见过陛下。”
这句话直接点明了姜蝉的身份,姜蝉微微抬手:“无需多礼,大家一路奔波劳累,辛苦了。”
看到姜蝉的出现,看热闹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就是女王?太年轻了吧?”
“女王真有这么厉害?”
“还带兵打仗?”
许多人都会以貌取人,这不姜蝉梁明身份,就算她是北宸的璇玑女王,大家的第一个反应也是不相信。谁让她看着就脸嫩?
这里面就属姬氏最高兴,姜蝉一出现,她立马就在马车里动了动,恨不得下一刻就跳下马车。
太子尹旭晃了下神,很好地掩饰了他的惊讶,“原来是北宸的女王陛下,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姜蝉一看他的穿着,再结合他的年龄,顿时就明白这位是谁了。
“太子殿下过奖了,这里人这么多,大家都散了吧。”博达牵着马,准备带去客栈的后院,尹旭上前一步。
“女王既已来到了京城,又怎么能够住在这里?父皇早就给陛下备好了行宫,陛下和娘娘都可以住到那里。”
姜蝉挑眉:“那倒是多谢了。”
看着倚在博古身上,唇色泛白的杜梓书,姜蝉有点担忧:“梓书,你这身体没事吧?”
杜梓书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就是颠得慌?缓缓就好。”
博古大咧咧地:“相爷是个文臣?一时不习惯这么急促的赶路。”
相爷?尹旭的眼里划过一抹深思,早就听说北宸有位相爷,手段不同寻常?到底是谁却打探不出来?没想到如今却见到本人了。
只是这个相爷看着是庆朝人?这个女王的心也真够宽的?庆朝的人都敢任用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朕的东西都在客栈顶楼,格桑,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就随太子殿下去行宫安置。”姜蝉抬起手,最先和将军交涉的那名侍女就带人走进了客栈。
至于姜蝉?则是和尹旭站在一起?两人随意地聊着,从关外的风景一直聊到庆朝的风土人情等等,重要的话是一句都没说。
再有一个缓过来的杜梓书加入?这位也是一个打太极的好手,一时间三人说地格外热闹。
看杜梓书在姜蝉面前一点都不拘束,说话非常随意?而周围人都见怪不怪,尹旭就明了,这位相爷在这位女王面前很有牌面儿。
就是朝中的那些臣子们,在父皇面前也都格外拘谨,每次都战战兢兢。哪里像女王和臣子这样?看着和煦地不得了。
尹旭看了一眼杜梓书:“相爷气质出众,像是大家公子出身。”
杜梓书嘴角抽了抽,他还大家公子?
博古朗声大笑,一巴掌拍在杜梓书的肩膀上,过来的博达急忙扶住杜梓书:“博古,你那手劲,相爷能够受得了吗?”
姜蝉抬手:“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出发吧。”
对于杜梓书的来历她却是一个字都不提,这些人哪,浑身都长满了心眼,不会轻易相信他们说的,而更加相信他们查探到的消息。
看着骑马缓缓走在姜蝉身边的杜梓书,尹旭掩下眼神里的深思,姓杜?听口音原先似乎是京城人士?
给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顿时会意,看来这位北宸相爷的身份要详查一番了。若是能够和女王搭上关系,太子的呼吸忽然急促了那么一瞬。
走了大约有一刻钟,才到了庆丰帝的行宫。行宫建造地很是巍峨,姜蝉打量了一眼:“劳你们费心了。”
尹旭笑地如沐春风:“女王您远道而来,我们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女王不要挂怀。”
和尹旭又打了几句太极,尹旭等人才离开。姜蝉叹了口气:“阿娘,你们这来地太快了,我以为你还要再过几日。”
姬氏抱着姜蝉的手臂:“哪里快了?我这是想你了,你可很少和我分开这么长时间,我这是念女心切。”
姜蝉比姬氏要高半头,当即揉了揉姬氏的脑袋:“是,我也想你了,来的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姬氏摇头:“不累,就是看这里有这么多好玩的,特别想出去看看走走。”
姜蝉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这里是庆朝,不是北宸,在北宸我从来都不拘着你,可这里不行。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太过放肆。”
姬氏有点恹恹的:“好吧,那就让格桑她们几个多出去看看,回来说给我听罢。”
姜蝉:“阿娘,你这装可怜的招数太老了,你若是真的想出去开开眼,我和尹旭提一声,让他多办办那些宴会,也让你见见京城的女眷?”
姬氏垂下脑袋:“那些宴会无非就是赏花,没什么意思。”
格桑捧着姜蝉的衣物上前:“陛下,您该沐浴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