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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帝二字,老娘都说倦了全文阅读

作者:凤翎燃天     称帝二字,老娘都说倦了txt下载     称帝二字,老娘都说倦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2章 想法真妙

    仙仙是修士,有元婴修为。

    那日,武云昭在雪山之巅只料理了她的肉身,因为能力不足,不能斩杀她的元婴,不算真正将她杀死。武云昭早预料到这一点,并不多放精神,只想着,若是碰上了,就再杀一遍,若是碰不上,就算了。

    她已经问过系统,修士的元婴在这个缺少灵气的世界里飘荡,只要时间一长,自己就会散了,不足为惧。

    仙仙的元婴逃逸后,辗转入海,阴错阳差,附着在这头鲸鱼上,赶巧,碰到了扬帆出海的武云昭和顾潜山。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对武云昭恨极,连带的,对顾潜山也是恨死了。

    仙仙借着躯体之便,将武云昭和顾潜山连人带船一并吞入肚中,打算借胃液将二人腐蚀殆尽,尸骨无存。地图会不会被一并腐蚀掉,她顾不得了。

    她料想,武云昭在此界多耽搁了一年,就算修为再强,消磨至今,也不可能有能力使用法术。再加上鲸鱼胃里窒闷,他俩就算不被海水、胃液淹死,也会被闷死,自以为思量妥当,必能成功。

    她万万料想不到,武云昭和顾潜山所依仗的力量跟她截然不同。

    她听这二人临死还在谈笑风生,出言侮辱,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气急败坏,是以,出声威胁顾潜山。

    顾潜山虽然业绩不佳,但也是评估员,对各界的基本常识都有了解。

    他知道,仙仙的元婴撑不起这么大的躯体

    ,如果换条小鱼,或许能多活些时日。

    仙仙的元婴离体已经一年有余,能没散已经是万幸。此时的她定在强弩之末,全靠鲸鱼的血肉滋养,残喘罢了。

    说来好笑,修士们自诩逆天,高高在上,可他们没了灵气,断了修炼,修为、肉身早晚都会崩坏,最后的最后,不如一个普通凡人力量强大。

    凡人死透了,魂存。修士死透了,魂散。到底谁是蝼蚁,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顾潜山出言讥刺,乃是故意,他要仙仙情绪激动,自己气死自己。但言语交锋不是他所擅长,再要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暗中要武云昭对付她。论口齿伶俐,武云昭是佼佼者。

    武云昭道:“何必来这些虚招子。准备好了,看你家老大如何闹他个天翻地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把抓起顾潜山,一圈圈缠在身上,然后换了一件防腐蚀的衣服,从头到脚包裹严实,抽出当日雪山决斗的玄铁剑,一脚踹开了船舱,走到甲板上。

    顾潜山暗道:“老大,你要干嘛?从内部一层、一层开口子吗?”

    武云昭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看了看周围污秽、褶皱的胃壁,暗道:“那多麻烦,浪费时间,划几道口子,倒上化尸水,看我不给她开个大洞。”

    顾潜山暗自抽口凉气,赞道:“老大,你的想法真妙。”背后生寒。

    武云昭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给你看刺激的。要不是你睡这么长时间,我早出去了。”

    顾潜山会意,说道:“等着演给我看的?”心里突觉甜丝丝的,觉得自家老大真是太贴心,一点儿都不狠毒。

    武云昭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独乐乐,不如同乐乐。”

    此时,船底已经被腐蚀掉一层了,滋滋冒着细碎的白沫。

    武云昭挑好了方位,从舱里抽出船桨,划到胃壁旁,躲开入口和出口。

    仙仙感觉到了胃液的波动。

    正如武、顾二人所料,她的魂快撑不住了,无法内视,猜想二人陷入绝境,多半被胃液包围了才会将胃液翻滚,心下大喜,对二人好一阵子冷嘲热讽。

    武、顾二人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武云昭将船用船桨固定,比对好距离,提醒顾潜山千万别乱动扰乱自己的心神,从船头退到船尾,凝视斜上方,猛地助跑,狠踏甲板跃起,双手握紧剑柄,大喝一声,长剑竖劈,扎入胃壁,借着坠落的劲道,一寸、一寸割裂胃壁,血肉,留下一道二尺有余的伤口。

    长剑停止,嵌在了肉里。

    武云昭单手握柄,另一只手拿出化尸水,冷冷一笑,手指灵活地拨掉瓶塞,将整个瓶子塞进了血流喷涌的伤口里。

    玄铁剑可算神兵利器,砍金断玉不在话下,削铁犹如削泥,锐不可当,切割血肉只在一瞬,武云昭思量清楚,步骤分明,眼疾手快,塞化尸水也只眨眼功夫。

    这两下极快的手段完成后,仙仙才感痛处,翻腾起来。

第483章 仅此而已

    仙仙的魂和鲸鱼的魂融合了。鲸鱼的痛便是她的痛。

    一道普通伤口也就罢了,可化尸水层层腐蚀,比胃液更甚,钻心裂肺的疼叫她如何能忍?

    只听凄厉如同鬼哭的刺耳女声骤然响起,震得武顾二人耳膜几欲炸裂。

    武云昭一不做、二不休,发了狠,空手成爪,生生撕下一块肉来,让创口更大,让血流得更快,让化尸水的效果更佳。

    剑已经挂不住了,想来,内里已经被腐蚀到了。

    武云昭换上一副钢爪,一爪、一爪在胃壁上攀爬,所过之处,伤口淋漓。

    仙仙吃痛翻滚、挣扎,以至于下方的胃液如同波涛一样,汹涌澎湃,拍打着伤痕累累的胃壁,让她的伤势更剧。

    剧烈摇晃中,顾潜山急道:“老大,船,船。”

    武云昭厉声道:“闭嘴,叫你别打扰我。”

    顾潜山霎时闭口,心头凛凛,全身僵硬,不敢动弹分毫。

    他察觉到,今日拼杀的武云昭与以往不同。

    武云昭在今日以前不管是杀敌还是杀兽,狠、准、快却不绝情,总能让人看到几丝留下性命的希望。她素来不是滥杀的,只要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多半会放人一条生路。或许,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心地善良而是出于身为强者的自傲。

    总之,她不喜欢做到赶尽杀绝这个地步。

    但,此时此刻,顾潜山明确感觉到,武云昭想要体验赶尽杀绝的感受。她所求是毁灭。

    武云昭身为狠下杀手的刽子手,她的体会更加直观。

    此时,她能感觉到,在她的心中,杀意在泛

    滥,洪水一样,决堤倾泻。

    她对血腥产生了非同一般的理解和追求。

    原来,经过两年多的积累,武云昭的兽性达到了突破的零界,终于张扬起来,压倒了人性的桎梏。婉儿曾经告诉过她,她与此地其他的雌性不一样,她与普通兽人雄性一样,是有兽形的。只不过,当她的人性色彩太过浓重的时候,兽性被压制,兽形也跟着沉眠,无法转换。

    今日,身在鲸腹之中,武云昭意识到,她的兽形在觉醒中。

    突然,海水冲了进来。

    武云昭死命将双手嵌入血肉中才没被水流冲落。这水流自然是仙仙张口吞入肚腹,想要将他们冲出去。

    而这样的行为在武云昭的眼中,只有一个性质,挑衅。

    强大的兽受到了挑衅必会加倍反击。

    武云昭的信念只有一个:不服?一个字,干。

    她生气了,神情愈加凶狠,脸色更加狰狞,出手也更加狠辣,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没有半分容情。

    此时的她受到的是自然和野性的支配。

    她要让仙仙死,仅此而已。

    致人死地的念头在叫嚣。

    武云昭的心变得更冷、更硬。

    她不想等了。

    仙仙不过是个手下败将而已,何须浪费她如此多的时间!

    放弃用化尸水慢慢折磨仙仙的决定,武云昭决定采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这一场奇妙的经历。在她的认知里,此番被吞入鲸腹根本不是一次磨难而是一场游戏。

    只见武云昭将双爪插入一道伤口中,扒开门板一样,左右

    手同时向外拉扯。

    血流登时喷涌,洒满她的头脸。

    武云昭不在乎,将双爪再深入一层,同样施为,用自己奇强的劲力撕扯,要将这鲸鱼的厚实皮肉从内到外,撕开一道口子。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容易。

    只听“扑哧”“扑哧”声响,武云昭已经如吸血的水蛭一样,钻入了血肉之中,只剩下小腿露在外面。

    她不停动作,双爪配合,如同绞肉机一样,将拦路的血肉经脉破坏。

    仙仙更觉得疼了,不住地咒骂,可除了咒骂外,她无法对武云昭做出任何应对。

    武云昭如钉子一样嵌在她的肉里,不论她如何翻滚、挣扎,都无法让她从中脱出,只能徒费力气。

    海面上,明亮的月光下,巨大的鲸鱼嘶吼连连,摇头摆尾,掀起层层浪花,很明显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然而,在这茫茫海面上,它孤立无援。

    不知过去了多久,鲸鱼的动作迟缓了,再也掀不起浪涛。

    它低低呻吟着,声调哀凉、凄苦。

    天上的明月不为所动,释放清冷的光,倾洒在海面和鲸鱼的身上。

    鲸鱼的背部光滑,将月光反射,一闪、一闪的。

    突然,只见那光滑的深色表皮凸起了一块儿,起伏不定。

    下一刻,五根钢爪从表皮中齐齐刺出,生长出来一样,银光闪闪。

    紧接着,表皮被撕裂开来。

    破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成了可以容人出入的大小。

    过不多时,浑身浴血的武云昭从中钻了出来。

第484章 凤鸣嘹亮

    武云昭站在鲸鱼的背上,深呼一口气,抬头望月,发出一声长啸。

    声威凛凛,海鸟惊飞,游鱼潜逃。

    鲸鱼没动静了,死了。

    仙仙也随之彻底消亡了。

    气息断绝的巨大躯体无法继续在海上漂浮,在慢慢下沉中。海水随之波动着。

    顾潜山试探道:“老大,咱们怎么办?”

    船尚在鲸鱼的胃里,肯定不能要了。

    然而,圣地所在还见不到影子。大海无边无际,游泳渡海肯定的是不可能的,该如何前去呢?

    武云昭道:“不用急,我带你去。”

    顾潜山心说:“这答非所问啊。”但今日武云昭的表现让他骇然,捉摸不定,他怕说错了话,触了武云昭的眉头,自找麻烦,不敢多问,只好道:“嗯。我跟你走。”

    海水快要逼近脚面了。如果再不行动,武云昭和顾潜山都将落入水中。

    武云昭心念转动,收了钢爪,换掉血污的外表,重新干净、爽利,明艳了起来。只听她对顾潜山道:“缠在我腿上,不论发生什么,千万别松劲儿。否则,我可不救你。”

    顾潜山点点头,游动蛇身,一圈一圈,盘绕在武云昭的双腿上,自觉固定好了,抬头道:“老大,我好了,绝对掉不下去,死都跟你分不开了。”

    武云昭低头,面色深沉如海水,沉声道:“是啊,真是死都分不开呢,你怎么不干脆把我的双手一起缠了。”

    顾潜山听武云昭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问道:“怎么?没缠对?”

    武云昭骂道:“恁蠢,单腿,你都给我缠上

    了,我怎么动?投海自尽吗?”

    顾潜山卖乖失败,忙道:“抱歉,抱歉。”按照指示,重新缠好,这一次只点点头,不说话了。

    武云昭活动活动肩膀,双臂张开,上下摆动,作鸟翔状,反复几次之后,喝道:“走啦。”化作一只赤色凤凰,腾空而起,直冲天际。

    顾潜山眼睁睁看着自己缠绕的人腿突然变成生有羽毛的粗壮禽鸟之腿,惊呆了。

    良久、良久之后,顾潜山问道:“老大,你?”

    武云昭道:“新形象,帅不帅?”

    顾潜山不知要怎么表达,是祝贺呢,还是一言不发,低头,隔着云雾看了一眼下方的海面,说道:“帅。”

    武云昭滑翔,扭头看自己华丽的凤身,满意道:“老娘就该有这个待遇,这才是主角啊。哈哈。”凤鸣嘹亮,划破夜空,穿云而去。

    一夜一日,夜幕再次降临之时,武云昭才过足了翱翔天穹的瘾,意犹未尽地带着顾潜山在一片礁石上休息。

    顾潜山绕着武云昭不住打量,惊叹:“妙啊,妙啊。”又绕一圈,接着惊叹:“了不得,了不得。”

    武云昭维持神鸟模样,昂首挺胸,凤目睥睨,炯炯生光,双翅大展,尾羽大张,威风凛凛,毫不吝啬地供顾潜山欣赏,赞叹。

    顾潜山说尽了能说的好话,口干舌燥,问道:“老大,你不累吗?变回来吧。”

    武云昭摇头,冠羽飘动,华美至极。

    顾潜山叹气,心知武云昭的新鲜感还没过去,还得端着好一段时间,不再劝了,休息一会儿,问道:“老大,圣地在哪儿?几天能飞到?”

    武云昭默默推算,说道:“向东,七八天吧。”

    顾潜山道:“还行,总算是要到了。”趁机吹捧:“老大,你飞得真快!”

    武云昭骄傲,高抬头颈。

    接下来的行程异常顺利。

    觉醒了兽形的武云昭带着顾潜山飞飞、停停,终于在第七日上登上了圣地所在。

    武云昭看着残破的宫殿,嫌弃道:“豆腐渣工程啊,一看就是随便弄的。”略感失望。

    顾潜山道:“里头的东西不假就好啦,何必管用什么装,老大,咱们快点儿拿了息壤,赶紧离开这儿吧。”

    武云昭抬步要行。

    顾潜山赶紧横身拦下。

    武云昭道:“怎么?有机关?”

    顾潜山道:“老大,你还是变回来吧,你看啊,你一身的羽毛多漂亮,碰掉了多可惜,是吧。”

    武云昭一想不错,点点头,化成人样,一手捞起蟒蛇,抗在肩头,进入宫殿。

    宫殿里没有稀奇古怪的障碍,一路通畅。

    武云昭很快到达中心,看到了一团悬浮的泥团。

    武云昭撅嘴道:“真丑,是吗?”

    顾潜山道:“泥都这样。”

    武云昭随手将息壤收入空间,拍拍手,说道:“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跟捡了一块泥巴没分别。”

    顾潜山道:“老大,你别急啊,这块儿是神土,想要的人没有万,也有千,只要你保得住,成就感大大的。”

    武云昭叹道:“也是,麻烦日子在后头呢,嘿,嘿,得,任务完成,下一个世界走起。”

第485章 淑芬雪娥

    常言道,春雨贵如油。

    绿柳村的乡亲们盼了又盼,等了又等,终于等来了一场好雨,欢欢喜喜下田耕种。

    快到中午了,从早忙到现在的人们要歇一歇了,三三两两的,聚在田埂上,等着家里人给送饭,

    王家婶子,魏淑芬和李家媳妇,赵雪娥交情好,带着给自家人的饭食,手挽着手,边聊边走,来到田里。

    只听魏淑芬笑呵呵道:“正好,都在一起呢,不用招呼了。雪娥,柱子,别走,别走,一块儿尝尝婶子的手艺。”说着,怕李家夫妻俩客气,有些急地将臂间的篮子取下,掀开盖在上头的白布,将饭菜亮了出来。

    魏淑芬的男人,王贵也道:“柱子,听你婶子的,咱们今儿搭个伙。”

    柱子是赵雪娥的男人。他的全名叫李柱。

    李柱二十多岁,比王家夫妇俩差了一个辈分。两家又是邻居,不用见外。

    李柱憨憨一笑,说道:“既然王叔,婶子这么说,我们俩可不客气了。”拉着自家媳妇,跟着王家人一块儿走到树荫下吃午饭,歇晌午。

    魏淑芬一边招呼,一边向田里望。

    王贵拿起饼,咬了一口,边嚼边道:“不用找了,你宝贝儿子早溜了。”

    魏淑芬啐道:“说的跟不是你儿子似的。怎么,臭小子又去哪儿了?”听话里的意思,她分明是知道儿子去向的。

    王贵懒得答,骂道:“臭小子,看我回头不抽他,地里这么多活,就知道胡闹。”

    李柱帮着回答,笑道:“叔,别这么说,我兄弟这不是忙着给你找儿媳妇嘛。”

    王贵道:“我的种,我知道。就他那成色,人家能看上他?我呸。还不是躲活儿,犯懒。哼,儿媳妇,早着呢。”

    魏淑芬听丈夫说儿子不好,不爱听,瞥了王贵一眼,说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我儿子哪儿不好啦,要模样有模样,要力气有力气,怎么不知道盼点儿好。真是的。”转头笑道:“柱子,雪娥,别客气,吃、吃。”

    李柱和赵雪娥笑着点头。

    赵雪娥将自家的饭菜也推出去,招呼道:“叔、婶子,你们也吃,不用客气。”

    魏淑芬笑着应承,说道:“瞧雪娥,多好啊。我要是能这么个儿媳妇,做梦都得笑醒了。”捂着嘴儿呵呵笑。

    赵雪娥脸蛋儿一红。

    李柱笑道:“那可晚了,到了我家了。婶子,您要是着急,紧着给我兄弟帮忙啊,别让他一个人忙活,找人给说和,说和,不见得就成不了。”

    王贵道:“柱子,你不知道,你婶子比你兄弟急,早上门提过了,人家明明白白说了不着急嫁人,得先把家里撑持起来再说。”

    李柱道:“那武家只剩下她一个小姑娘,还想怎么撑持?找个好人家嫁了,不挺好吗?”

    王贵自觉看得透,说道:“人家就是看不上,这不,乡里乡亲的,没把话说绝嘛。再说了,人家一个大姑娘,总不能把嫁人放嘴边上。也就我那傻小子,听不懂人家意思,生往人家眼前凑,哼,没出息。”

    魏淑芬气道:“哎呦,就你有出息,你有出息,怎么不想法把武家闺女给你儿子娶回家啊。哼,她不就是长得好看嘛,有什么用啊,就算是天仙下凡,最后不还是得嫁人,不知道端着架子给谁看。”

    前半句话是埋怨丈夫总说儿子不好,后半句就是对武家姑娘的怨言了。

    那日,她帮着儿子提亲被拒,心里的一口气还没撒出去,今日说到了,不免发作。

    赵雪娥劝道:“哎呀,婶子,你别气。人家小姑娘才十六,自己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主啊。别跟她一般见识。那姑娘也命苦,爹妈都去了,一个人不容易。婶子,咱们都是乡亲,多担待些吧。”

    魏淑芬的气来得快,去得快,叹道:“也是,是怪可怜的。”抹抹眼角,说道:“还不是我那傻儿子”

    王贵插话道:“嘿,我说傻儿子就不行,你自己说就行,你这个当娘的啊。”

    魏淑芬“切”一声,说道:“吃你的,少说话。”

    李柱和赵雪娥听两人斗嘴,相视而笑。

    魏淑芬塞了自家男人几句,接着对赵雪娥道:“唉,你不知道婶子心里苦啊。你那小兄弟一门心思就在那武家闺女身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叫茶饭不思啊,逮着机会就上人家门口晃悠去,跟丢了魂儿似的。我怕他得的那什么,相思病啊。”

    王贵忍不住道:“快别丢人啦,相什么思啊,还扯上文了。就是你惯的,按我说,给他两下子,什么武家闺女,刘家闺女,全忘了。”

第486章 村中之花

    魏淑芬双手叉腰,大声道:“你不挤兑我,你难受是吧。我为的是你儿子,你老王家的根儿,你还说上风凉话了。好心当驴肝肺啊,从今儿起,我不管了。你儿子要是再闹,你自己料理去。”气鼓鼓的,扭头看向一旁。

    王贵“啧”一声,挑着眼道:“还急了,哼。”低头闷声吃饭,懒得吵了。

    赵雪娥自然又要劝的。

    饭吃了一半,王贵和魏淑芬口中的“傻小子”,王兴,回来了。

    王兴是个十六岁的小伙子,五官挺周正,就是眼角微垂,个头也不矮,肤色偏黄,挺健壮的一个小伙儿。

    王贵抬头,见儿子回来了,脸色又不好了,见儿子没心没肺,一张嘴裂开快到耳根子了,来气,怒道:“怎么才滚回来,去哪儿了。”

    王兴还没说话,魏淑芬赶紧拉过儿子,说道:“别搭理你爹,让狗给撵了,气儿不顺呢。饿了吧,来,赶紧吃饭。”

    王贵这个气啊,心说:“还狗给撵了。”冷“哼”一声,不说什么了。

    李柱和赵雪娥均想:“婶子这话到底是骂谁呢?”

    王兴挺懂事的,先问了哥、嫂好,然后才坐下,接了吃的。

    李柱和王兴差了六岁,算是看着王兴长大的,看他今天明显开心,问道:“兴子,碰上什么好事儿了?这么开心。”

    知儿莫若母。

    魏淑芬也看出来了,也问。

    王兴挠挠头,脸上稍微显出点儿红来,笑道:“哦,这样,柱子哥,你想赚钱吗?就是不多。”

    包括王贵在内,四人都知道

    王兴是去偷看武家姑娘了,看到他这么开心,还以为他跟武家姑娘有进展了呢,哪里料到,臭小子竟带回了挣钱的法子,更好奇了。

    只听王兴道:“云昭家里没劳动力,一个人种不了地,正巧碰见我了。”

    这时,王贵插口道:“哼,可不碰巧,开门就能见着,后来呢?”

    王兴脸色更红了一点,扭脸看着李柱道:“她把我叫住,说让我帮忙找人把地种上,一人给二十文。柱子哥,这活儿你干吗?”

    李柱笑道:“二十文可不少。”扭身指着武家的地,说道:“他们家地方可不大,也就半天的活儿,稳赚不赔啊。真给吗?要是真给,我就干。”

    王兴笑道:“柱子哥,咱俩谁跟谁,我能坑你吗?”从怀里摸出铜板,摊在手心,说道:“你看,先给了我十文当定钱。”

    魏淑芬见了铜板,笑着说:“哎呦,那闺女还真懂事儿,连定钱都知道。柱子,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活就你俩了,别找别人了。对了,种子什么的,用咱们置办吗?”

    王兴笑道:“不用,都准备好了,咱们就管出力。”将钱给了娘收好。

    此时,王贵脸色也好了许多。

    饭后,王兴带着李柱去武云昭家拿种子。李柱也提前得了十文钱。

    两兄弟暂且不管自家的地,忙活了一个下午,将武家的地给种好了,提着剩下的种子,再次来到武家。

    王兴熟路、熟门,总是抢先一步。

    他向李柱笑了笑,挺不好意思的,敲响了武家的门。

    过不多时,门板“嘎吱”一声打开了,走出来一

    个少女。

    少女正值妙龄,容颜似花,肤白如玉,虽然身着一身粗布蓝衫,靓丽姿容不受影响。瞧她的模样,这个少女正是武云昭。

    原来,本次的任务是《村花鸿鹄志》。

    武云昭最初的身份是一个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不谙世事的村中之花。

    这朵村中之花的身份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身后没有半分势力牵扯,较之以前的皇后、女匪,想要完成称帝的任务困难不小。

    武云昭才到不久,尚未计划好称帝之路如何,想着,先适应了环境再说。

    这适应环境的第一步就是先跟村里人打好关系。

    考虑到自己孤女的身份,武云昭不能到处招摇,因此,才有了出钱招工种地这个事情,一下子,接触到了王兴和李柱两个人。

    至于魏淑芬向武家提亲之时,武家闺女还没被武云昭替换。武云昭只知道这件事的发生,还没接触魏淑芬。

    武云昭笑着轻唤:“李大哥,王大哥,辛苦你们了。”摸出剩下的二十文钱,托在手绢上,递给他们。

    李柱为了给王兴说话的机会,数了钱,说了两句客套话,转身就走了。

    他可不知道,王兴多希望他留下帮忙。

    王兴独自面对“村中之花”,心跳得简直要停了,涨红着脸,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好看,真好看。”哪里知道说什么。

    武云昭不想“勾引”纯情小青年,淡淡说了句多谢,提了剩余的种子,转身入内,“咣当”一声,关了门,留下王兴一个人在夕阳中浑浑噩噩,稀里糊涂。

第487章 格格不入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家家户户中,炊烟升起。淡白的烟雾飘洒,为整个村子罩落一层烟火的气息。

    空气中满是混杂的香味。

    这些香味很普通,只要嗅一口,就能轻易分辨的,质朴,厚实,却充满奇异的力量,让但凡闻到的人,馋涎四溢,胃口大开,代表着家的味道,代表着归属,牵引着人们归来。

    武云昭坐在窗边,视线越过低矮的院墙,看着来往的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深切感觉到了什么是平和,与她格格不入的平和。

    武云昭自诩不能停止奋斗的战士,追求成就感。

    她不想破坏掉绿柳村的平和,可又担忧长期在平和氛围中的自己会迷失,同样变得平和,失去斗志。

    温水能不能将青蛙煮死?

    武云昭没试过,不知道答案。

    但她清楚,越是简单的日子,越能让人的心变得柔软,随和。

    当她对恬淡的日子产生热爱的时候,她将追求无为和自然,她的帝王梦就会渐渐变成记忆中的一道烟雾,慢慢消散,直至完全不见影踪,不留下丝毫痕迹。

    这样的日子不是不好,只是不是她所想要的。

    院外,晃来晃去的王兴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武云昭收回视线,合上窗子,下了炕,走到院中。

    她抬头,环看四周,近处的瓦屋、炊烟,远处的朦胧山影,在苍茫暮色中,都是淡薄的颜色。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深色的蓝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耐脏。她举起手,摸了摸头。头上没有珠翠宝珠,只有一块儿同样深蓝色的头巾。发型更是没有的。她又摸了摸耳朵,耳垂是空的,纯自然的状态。

    手指头捏着耳朵,她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井边,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腕子。她从井中提了一桶水上来。水很清、很清,也是自然的味道。

    她临水自照。

    水中的倒影依旧美丽,却也是自然的。

    武云昭看着自己的清新雅致的素面,再一次警告自己:“这不是我的日子,绝对不是。”伸手入桶,搅破素颜。

    转念间,武云昭改了计划。

    等天赐饭,守着一亩三分地,哪儿有心思当皇帝?

    她放弃了与绿柳村中人慢慢发展和维持人际关系的念头,决意尽快离开绿柳村,去外面闯荡,了解天下局势,寻找称帝的机会和途径。

    继续留下无异于画地为牢。

    武云昭是行动派,主意打定,立即筹谋。

    无钱寸步难行。

    系统供

    吃、供穿,但不提供支撑帝业的本钱。

    因此,第一件事就是挣钱。

    她的目的是为了出行凑盘缠,因此,需要的钱不少却也不多。

    武云昭沉吟片刻,考虑到自己爽快的行事风格,决定先挣一千两再说。

    有系统傍身意味着无数的技能傍身,所谓艺多不压身,武云昭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找不到挣钱的门路。

    目标有了,武云昭的斗志燃烧了起来,精神一振,掬水洗把脸,然后走到厨房,添柴烧水。她自己虽然不做饭,但也要弄出炊烟袅袅的样子,让别人都以为她是过日子的。

    作为武家孤女,今日花出四十文后,她的手中满打满算够二两银子。

    她曾当过皇后,当过女匪,每每出手阔绰,这二两银子在她的眼中,跟没有是一个意思。

    将碎银和铜板装进钱袋,随手扔在桌上,武云昭托腮,考虑生财之道。

    比种地回报多的是出去打工,比打工回报多的是自己做生意。

    武云昭不能留在当地,因此,签契约打长工的法子不成。

    二两银子不够做买卖,因此,自己的摊子暂时支不起来,这个法子眼下不成。

    思来想去,武云昭决定先打零工挣出做生意的本钱,然后,自己当老板做买卖,挣大钱。

    武云昭拍桌,道:“就这么办了。”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武云昭简单打扮,换上一身淡绿衣裙,匆匆出门,前往镇里找挣钱的营生。

    辰时过半,武云昭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了距离绿柳村最近的镇子,白兰镇。

    她揉一揉酸疼的小腿,感慨行路不便,决定将挣到的第一笔钱用于买马车代步。

    白兰镇不是大镇、重镇,两三万人的样子。

    街上挺热闹,不冷清。

    武云昭边走、边打听,当老板的要么推说店小不需人手,要么要男工不用女工,一连路过二十家大小商铺,一无所成。

    临近午时,武云昭暂时到路边摊歇脚,点了碗素面充饥,吃得心不在焉:“原来在古代,找工作也是这么难啊。”

    面吃到一半的时候,街上走过四五个光着膀子的魁梧汉子,一个个皮肤黝黑,肌肉暴起。

    武云昭瞄了两眼,心说:“要不跟着一起去扛大包?”摸了摸自己白嫩的手背,终究不忍伤了自己的皮相。

    且不说工头会不会要一个大姑娘一起干活,就算幸运,她被收下了,一个十六岁的闺女,力能扛鼎,跟着一帮大男人扛包也太过不同寻常,太招眼,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干苦力的念头彻底放下了。

    饭后,稍事休息,武云昭继续走街串巷,一家店铺接着一家店铺询问。

    可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她还是没将自己推销出去,正应了那句“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正在街头懊恼:“老娘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怎么就没人要呢?都不长眼啊。”忽听管弦笙歌,心中一动,循声而去。

    只见前头小桥流水,翠柳招展,高挂的红灯笼迎风微动,打扮艳丽、精致的姑娘们从高阁中探头张望,挥舞丝帕,燕语莺声。

    原来是一座风月场所。

    武云昭没想到,白兰镇如此小,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我这不就是花魁的脸嘛,可惜啊,有些天资注定是要被浪费的。”转身向镇外走去。

    一笑千金虽好,如果心不甘,情不愿,这份钱就不是自己该挣的。迫不得已另当别论。反之,如果想挣这份钱,就得做好心理准备,免得笑着拿钱,扭头喊冤,吃相太过难看。

    回程上,武云昭的精神并不高昂。

    今天是她自出生以来被拒绝得最多的一天,一次次上门,一次次被直接、间接打发,饶是她心志坚定,也觉备受打击,难逃低落情绪。

    快要走到镇口了,武云昭突然叹了口气,站在街中,回首看着一间间或开或闭的店铺,还是无法接受能力超强的自己被拒之门外的事实。

    武云昭不甘心,越想火气越大,跺跺脚,直冲一处开着的店铺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绸缎庄。

    老板是本地人,店铺连着住家,不着急回去,总要比别的店要晚关门一些时候。

    上午的时候,武云昭曾来过一趟。她生得貌美,又是少有出来问活儿的年轻姑娘,因此,老板对她印象深刻。

    天已经见黑了。

    老板见她此时还没回家,去而复返,不禁好奇又关心,上前道:“姑娘,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啊,家里人不担心吗?”

    武云昭道:“家里不远,走几步就到了,没什么担心的。老人家,谢谢您啦。”和颜悦色,甚有礼貌的。

    她不是来问责的,自然不会摆脸色。

    人家是开店当老板的,收不收伙计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没资格,也没必要问。

    只不过武云昭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出来一趟,从早忙到晚,若是空手而回,觉得不是味儿,所以才去而复返。

    老板笑呵呵道:“姑娘,你看,我这店儿小,我一个人就够了,真不招人。”误以为武云昭不放弃,要求自己给她份儿活计,先把拒绝的意思说了,免得被纠缠。 他一个老人家总不好对一个姑娘冷言冷语,说什么不好听的。

第488章 绣工精湛

    武云昭拿着帕子,掩嘴一笑,说道:“老人家,您别误会。我不是来问这事儿的。”说着,走到柜台前,拿起一块儿布,说道:“我来挑块儿布。”

    老板听她不是来纠缠,心中一宽,又听生意来了,心中一喜,赶紧招呼。

    武云昭挑好了布,花干净了身上的银子,心情舒坦不少,临走之时,说道:“老人家,我跟您打听个事情。”

    老板点点头。

    武云昭问道:“老人家,若在镇里租房子,每个月得花多少钱?”

    老板笑道:“原来是问这个。”想了想说道:“房子大小、好赖,位置不同,租金的价钱都不同,贵的,如那高门大宅”

    武云昭打断老板的话,笑道:“高门大宅我可住不起,老人家,您就跟我说最普通的就成了。”

    老板道:“瞧我话多的。普通的啊,一个月起码也得五六十文吧,不便宜啊。”嘿嘿一笑,说道:“别看咱们这镇子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交流要道,但放眼十里八乡,这块儿地算是最好的了。姑娘,怎么,想来镇里住啊?”

    武云昭道:“嗯,是有这个想法。”

    老板恍然,笑问:“你着急找活儿干,是为了攒钱来租房?”

    武云昭点点头。

    老板笑道:“姑娘,你可真了不得,比小伙子们有想法。我看你年纪不大,多跟你说两句,免得以后吃亏。”

    武云昭福身一礼,说道:“您请讲。”

    老板见她礼数有加,心说:“哪儿来家教这么好个姑娘。”暗暗称赞,说道:“姑娘,房子这事儿里头门道可多了。不是老头我将人想坏了,可哪一个坏人脑门儿上写着坏字儿呢,就算不当真做坏事,占便宜一定少不了的。”将自己的见闻和方法教给武云昭。

    待武云昭从绸缎庄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也不怕,抱着布,摸黑回绿柳村,进家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了。

    五日之后,白兰镇市集。

    十里八乡的人都来赶集。大街上人挨人,人挤人,场面热闹。

    绸缎庄老板李有财笑容满面的打点客人。

    他的店里不但有绸缎还有普通的棉麻布,有贵的,也有便宜的,顾客选择多,来的人也就多了。

    李有财刚收了一笔钱,放进匣子里,抬头见自家夫人走了进来,招招手,说道:“我说夫人啊,别乐啦,过来帮忙吧。”

    李夫人比李有财小十几岁,是个富态人,白白净净的,面如满月,一笑起来,嘴角还带着两个酒窝,

    显得很年轻,看不出是四十多的年纪,瞧着就喜庆,讨喜。

    她扬了扬手,跟认识的客人又说两句,走到柜子后,将上街买来的东西放在柜台下头,笑道:“着什么急啊。”

    李有财道:“这不人多嘛。”

    其实,店里看的人多,买的人少,不至于忙不过来。否则,他也不会一个人看店了。

    李夫人拿着手帕,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今儿不知怎么了,人可多了,可挤死我了。”有意无意地将手帕在李有财面前晃悠。

    李有财注意到了,问道:“新买的?”

    李夫人咯咯一笑,道:“眼珠还挺尖。”点点头。

    李有财道:“家里都是布,你自己挑一块儿不就好了,乱花钱。”瞧着那手帕的颜色和布料眼熟,“咦”一声,说道:“夫人,给我看看。”伸手要接。

    李夫人将手帕一甩,换个手拿,笑道:“你不是说我乱花钱嘛,想看啊,自己买一块儿看去。老没良心的。”轻轻推了推李有财的胳膊。

    李有财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心怪夫人花钱,陪笑道:“夫人,这不说着玩儿嘛,怎么还当真了,你要是喜欢,再买十条回来,天天换着甩,怎么样?”

    李夫人捂着嘴笑,骂道:“老没正经的,当着客人面说胡话,不怕人笑话。”将手帕递给李有财。

    李有财微笑,接过手帕,手指一撮布料,说道:“我就说眼熟呢,这是咱们店里卖出去的布啊。”

    李夫人一怔,呵呵笑道:“哎呦,还让你说着了,真是乱花钱了。”指着手帕上的绣花,道:“再怎么说,我也跟了卖布的一辈子,认得布好赖,我是冲着这上头的花儿买的。瞧,多好的绣工啊,真的似的。”

    手帕是水蓝色的棉布,上头绣有一簇粉嫩的桃花和散落的花瓣,颜色搭配合宜,绣工精湛,花儿逼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躺在桃树下,仰脸看着蓝蓝的天、盛开的花,有几分意境。

    李有财点头道:“不错,不错,冲着这花儿,值得买。哎,夫人,这一条多少钱啊?”

    李夫人将双手摆在身前,十指分开,笑道:“十文。”

    李有财眼珠一转,算了算,说道:“不算贵,也不算便宜,真相中了,这钱也掏得出手。”

    李夫人道:“可不是嘛,我一见就喜欢了,都没想着讨价还价。”将手帕从李有财的手里抽回来,缠在指头上,握在手里,垂下的部分正好是那簇桃花,随着李夫人的动作一晃、一晃,跟随风飘动一样,甚是好看。

    这时有客人问道:“老板娘,你这手帕在哪儿买的?我给我们姑娘也买一条。”

    李夫人故意抬起手,笑道:“就在街口,一个漂亮姑娘挎着篮子卖呢,身边围了好多人呢,这时候有没有剩下可不知道了。”

    那客人道:“那我赶紧看看去。”匆匆走出去了,连带的,在她身后,又跟着出去了几个。

    李有财看了看夫人,叹气,说道:“夫人啊,你这是帮着人家跟咱们抢客人啊。”

    李夫人正得意,笑道:“少挣点儿怕什么,人家小姑娘一个人不容易,咱们就当帮帮人家,这是做好事,积功德。”

    李有财摇头好笑,整理、整理台面,忽而问道:“你没忘给闺女买吧?”

    李夫人道:“哪儿能忘了咱们闺女啊。不过,这料子不好,我托那姑娘给咱闺女用好料子绣一块,咱们出料子,挑花样,她给出工。”

    李有财笑道:“你还挺会折腾。”

    李夫人道:“还不是为了宝贝闺女。”身子前倾,向外探望,说道:“快晌午了,该来了吧。”

    李有财笑道:“夫人啊,你在这儿哪儿望得见啊,去门口啊。”

    李夫人道:“这不是胖,懒得动嘛。”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淡绿衫子,挎着竹篮的姑娘走了进来。

    李夫人欢喜道:“姑娘,来啦。”一边招手,一边从柜台后绕出。

    李有财见了那帕子布料,猜到来者多半是前几日来找活儿,买布的姑娘,并不惊讶,招招手,笑道:“姑娘,你好啊。”

    绿衣姑娘正是武云昭。

    武云昭看看李夫人,看看李有财,笑道:“原来二位是一家啊,真是巧了。”向李夫人解释道:“夫人,我的布就是在这儿买的。”

    李夫人笑呵呵道:“那可真是有缘分。”自来熟地拉着武云昭的手,走到柜台前,热情道:“我刚才还说呢,姑娘手艺好。我们当家的也说,我这帕子买得好。”又将那手帕拿了出来,表示自己真的十分喜欢,没有说假话。

    武云昭笑着低了低头,很谦逊的模样。

    随后,李夫人拉着武云昭去选料子,挑花样为女儿绣手帕。

    李有财接着看铺子。

    不过,他见识过武云昭的高超绣艺后,产生了与她合作的想法。

    他拿起柜台上的普通棉布,想着,如果将这棉布由武云昭绣上花样,定然能大卖,好好赚一笔。

    午间,李有财留武云昭吃午饭,说了自己的意思。

    武云昭欣然答允。

    又过两天,在李有财的帮助下,武云昭离开了绿柳村,搬进了白兰镇。

第489章 决定从商

    子时,武云昭放下针线,饮下一碗名目茶,喝干一碗提神汤,双手叉腰,仰着脖子望天,眼睛眨巴、眨巴。

    在她的身后,是不同规格的绣架、成排的千丝万缕的绣线、成摞的五颜六色的绣布,还有不计其数折叠或是打开的花样子。

    三个月前,武云昭来到白兰镇,凭借高超的刺绣技艺获得了李有财的赏识,与李有财合作挣钱。

    李有财出布料,武云昭出手工,绣品借李有财的绸缎庄售卖,四六分成,互利共赢。

    武云昭的刺绣工艺是从系统处习得,苏、湘、蜀、粤样样精通,再加上她在前几个世界的历练,见识广博,眼界非同一般,绣图设计水平在当世也算是顶尖儿。

    她的绣品既有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的好手艺又有雅俗共赏的好意境,一经推出,自然大受欢迎。

    武云昭是个狠人,见刺绣一途让她有发家致富,腰缠万贯的可能,哪儿肯放过良机,卯起劲头,累了、困了从系统处取用解困、解乏、强身健体的良药、补品,昼夜不停,多干快干。一个人可以顶三个用。

    若非刺绣繁琐,非得一针一线,没有捷径可寻,若换了其他的简单手艺,以她的劲头,说是一个能顶十个用也不为过。

    毕竟,哪儿有正常人能够做到只干活不睡觉呢。

    拼了命似的努力不白费。

    普通的绣品没什么油水可捞,只能赚个手工,但品质上乘的绣品,不论大小,其中油水都很客观,只要胆子大,哪怕漫天要价,也能出手。

    白兰镇不算大地方,富户也少,能出手千金买刺绣的不用提了,饶是如此,在这三个月内,武云昭还是成功赚到了千两纹银。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一千两盘缠既然挣够了,她就该起程闯天下。

    但钱来得不慢。

    武云昭尝到了甜头,略一思索,更改了自己的计划。

    这一回,武云昭的身份是普通人,一没权,二没人,三没钱。

    作为一个女子,她能接触权的最快方式就是勾搭权贵,简单点儿说,就是找个合适的人嫁了,最好是嫁给皇亲国戚,直接进入权力中心,搅动风云。但这是武云昭最鄙夷的方式,她宁死也不会选。

    女子不能做官,仕途不通,武云昭空有才干,但根本没有上路的资格,因此,这一条直接触权的法子也是没法选的。

    不能直接触权,就得想间接触权的法子。

    武云昭思来想去,决定从商,她要以商人的身份,用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间接攀附权贵,了解政/

    局。

    武云昭当然不会做小生意,当小商人。

    武云昭要做大生意,当大商人。

    生意要想做大,必然要向外扩展,将商路打开。在这个过程中,武云昭不但能闯荡天下、发展人脉,而且还能积累财富,可谓一举三得。

    不管日后如何,挣下一份家业总是没坏处的。

    武云昭决定,她要将自己的生意从白兰镇开始,一步、一步,一直做到皇城中去,成为天下闻名、富可敌国的女商人,先在金钱领域成为皇者,然后再谋天下之权。没准儿能买个皇位也不一定呢,她天真地想。

    休息够了,武云昭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指头,挑亮灯光,重新拿起针线,一针、一针,一丝不苟地完成手中的绣品。

    刺绣,是她赚本钱的门路,是她进入商圈的敲门砖。

    以后,她定要发展其他领域,但她不会放弃刺绣,只会将刺绣工艺做到极致,让她的绣品名扬天下,成为千金难求,万金难买的奇珍。

    商场如战场,武云昭也不能保证自己会顺风顺水。

    但只要她有实打实的手艺,她便有底气,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有机会东山再起。

    夜,过去了,天,明了。

    武云昭结束了一夜的奋斗,哼着小曲,拿着册子清点,将成品一份份包好,每一份都附上一张写有客人姓名的纸条。

    梳洗过后,她换上一身鹅黄的裙装出门了。她要将绣品送到李家的绸缎庄去,由李有财夫妇两个负责交货。

    她住的地方是李有财托人找的,位置很不错,走不了多少步,就到了街上,转个弯儿就能看到李家的铺子。

    李有财已经在铺子里忙了,见了武云昭后免不了要说几句好听话,夸她心灵手巧,做活儿快。刺绣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偏偏武云昭就能比别人快。旁人做一件的功夫,武云昭能做两件甚至三件。最重要的是,小姑娘手快还不耽误品质,一件件绣品个顶个的好,这就不得不引人好奇。

    武云昭做活儿快,一方面是因为系统的支持让她的精神、眼神、手速超过常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所掌握的刺绣技艺多。

    但这些内情都是不能透露的。

    她将绣品放在柜上,推说休息得少,算是解释,应承两句旁的,说道:“李伯,我今日得回村一趟,就不多说了。”

    前些日子,她托了村长将绿柳村的房屋和田地转让,昨儿有同村人送来消息,今日有人来买,要她回去一趟,填契约,收银子。

    李有财道:“老家房子不要啦?

    ”有些惊讶。

    对于武云昭来说,那房子算是祖宅,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李有财不禁觉得她做事草率。

    武云昭笑道:“留着有什么用呢?我是不会回去的了,早一些卖了早省心。”

    李有财劝道:“租出去多好,还能多收点花费。”

    武云昭道:“嗨,就那么一二两,我手上勤快些,半天也就出来了,不差的。房子、地不是我的了,我就不用操心,要不然,总得想着,费精神。好啦,李伯,我先走了。”微微一福,转身出去了。

    李有财跟着送到门口,一转身,听李夫人道:“云昭姑娘来过啦。”

    他点点头。

    李夫人轻轻打开绣品,两手托着看,笑呵呵道:“啧,啧,真好!”有点儿爱不释手的样子,瞧着上头的花鸟鱼虫,又道:“怎么不让人坐坐,我还想跟姑娘说说话呢。”

    李有财将武云昭去处说了,忍不住道:“到底年轻,考虑事情不周全,哪有把老家的房、地随随便便脱手的。”

    李夫人放下绣品,扶了扶发髻,说道:“哎呦,你操什么心啊。云昭姑娘本事大,已经从村里出来还能再回去吗?依我看啊,这镇子都留不住她。她呀,还得往更大的地方去呢。”

    李有财叹道:“这小姑娘,主意正啊。”

    李夫人笑道:“瞧你,咱们碰上人家是缘分,人家也帮着咱们赚了不少,怎么,还想抓着不放啊。”

    李有财心道:“谁会嫌赚得钱多呢。”笑了笑,说道:“也是,不能太贪心。”

    李夫人捂嘴一笑。

    武云昭在镇口雇了一辆马车,半个时辰后,到达绿柳村。

    她买了些瓜果点心交给村长和传话的当谢礼,然后陪着买主将房子前后左右看了看,人家给多少,她就要多少,也不讨价还价,痛痛快快签了契约,收了银子。

    家里的田是转给王兴家里,都是同村人,知根知底,连看都省了,签了文书就算完事。

    最后,跟乡亲们说些客套话告别。

    时值初夏,临近午时,太阳在顶,温度不低了。

    武云昭坐在马车里,突觉气闷,想掀开车帘通风。这一抓之下,竟没掀开,着手处柔软厚实,她不禁一愣。

    定睛一瞧,原来车帘还是冬天时用的厚帘子,她眉头微皱,心说:“这车主也太粗心了,怎么还不换上薄纱帘。”只觉胸口越来越闷,隐隐有发病之兆,连头脑都昏晕起来,急于透气,不及细想,抬手又要掀车帘,岂料指头还没翘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490章 难得一见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武云昭悠悠醒转,睁眼只见四周昏黑,以为天黑了,兀自不知状况。

    她眨眨眼,记忆回笼,想起自己在马车上晕了过去,心说:“这是被送到哪儿了?”打了个哈欠,想要起身,甫一动弹,才发现自己身上不对劲儿。

    她动了动手,动了动脚,恍然,原来被绑了。

    武云昭意识到这一点,突然心头迷惘:“向来,老娘才是绑人的那个,怎么今天被绑了呢?”

    尚未想明白,只听“嘎吱”一声,是门开了,紧接着,火光耀目。

    武云昭偏过头,怒道:“干什么的,不知道刺眼吗?退下。”

    火光没有听话退下,反而更近了近。

    武云昭已然知道自己受了暗算,但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怕此等不入流的小小阵仗?正要怒骂这帮不听话的孙子,却听一道有些年纪的女声道:“哟,脾气还不小。”阴阳怪气,却风韵犹存。

    武云昭懒得搭理,不做声,暗想对策。

    又听那女人道:“瞧、瞧,只看这头发,这身段,就是个美人。有些脾气也是应该。你们啊,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这等美人是好遇的吗?还不后退,要是火星子伤了咱们姑娘的一根头发,妈妈我可不饶你们。”

    武云昭翻白眼,心说:“咱们姑娘,可亲热,哼,是一家的吗?”仍不出声,眼见着光影晃动,听话地后退了,暗骂:“真是乖儿子。”

    又听那自称“妈妈”的女人笑道:“姑娘啊,转过来吧,伤不了眼睛了。”

    武云昭道:“起不来。”

    那女人似乎一怔,沉默一刻,咯咯笑道:“哎呦,我怎么糊涂了。”伸手将武云昭扶起。

    武云昭配合坐起,转身,仰脸看着“妈妈”。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左右年纪,容颜未衰,依旧如花,身形未垮,依旧玲珑,头顶珠翠,身着彩袍,摇着一把绘有蝴蝶穿花的团扇。她每一扇,便香风阵阵。

    她上下打量武云昭,笑吟吟的,赞道:“都说灯下观美人,妈妈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头一回明白,这话说得是真对啊。”俯下身子,伸手想要抬起武云昭的下巴,细细观看。

    武云昭自然不会让脏东西碰,下巴扭过,说道:“您也美得很啊。小女武云昭,不知您怎么称呼?”

    女人一愣,眨眨眼,眼珠溜溜转了一转,笑道:“你这样的姑娘,我还真没见过。怎么,你不怕吗?”

    武云昭咯咯一笑,笑吟吟道:“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舍得伤了我的脸?残了我的身子?”

    女人见武云昭故意学她的语气、姿态,心中微怒,面上却不显,笑道:“那当然舍不得,姑娘貌美,百年难得一见啊。”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扇了扇团扇,居高临下看着武云昭,说道:“姑娘,我看你是个明白人,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想来你知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了。”

    武云昭笑道:“自然,飘香院嘛。”闭上眼睛,深深一嗅,道:“香,真香。”神情猥琐,好像风流纨绔的公子哥儿一样。

    女人见武云昭调戏自己,“啊”一声,退后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

    四个手执火把的汉子也惊呆了,互相看了看,眼神交汇,均想:“这不是个姑娘吗?怎么是这个调调,难道是女流氓?”

    武云昭睁开眼睛,见五人愣怔,暗暗好笑,说道:“男人们来你们这儿不就是做这个的吗?难道不是?”眼眸微动,似恍然,说道:“也对,光做这个,那多亏啊,**巫山还是要走一遭,两遭的。喂,我问你,一晚上多少银子啊?”

    女人听懂了武云昭的话中之意,睁大了眼睛,纵然她是欢场老手,听一个女子直言此事,也觉得脸上发烧,被问得也是心里发虚,吞吞吐吐道:“这那”突然脑子打铁,口不择言,说道:“妈妈我不接客好多年了,以前,以前,一晚上一”霎时觉得不对劲儿,“哎呦”一声,用团扇遮了嘴,将自己当年的身价吞了下去,又羞又怒,脸色涨红,好似能滴了血似的。

    四个汉子闻言,忍笑吞声,肩膀耸动。

    他们怎能知道,武云昭上上辈子是女匪,上辈子是禽兽,说起昏话、胡话来,口没遮拦,毫无顾忌。

    武云昭脸色依旧淡然,好像说的是很平常、很正常的话一样,说道:“不是问您。”抬抬下巴,认真问道:“我这样的。一晚上能给多少啊?”

    女人要是看不出武云昭故意“逗”自己,那可真是白活了,跺了跺脚,说道:“姑娘,你这种性情的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得,算妈妈我怕了你,有话直说吧。什么条件,你开。”

    武云昭缩回脖子,说道:“那怎么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没干过这营生,哪儿知道这个条件,那个条件的,还是您说吧。”

    女人和四个汉子盯着武云昭,面色奇异,均想:“你都这样了,还是黄花大闺女?”

    武云昭似看懂了他们的神情,说道:“那没吃

    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一个给钱,一个给欢,公平的买卖,怎么也得有个价啊,要是做得好,也好比对着涨价啊。猪肉都快上天的价了,人肉不也得跟着涨涨?”语重心长道:“您说,是这个理吧。”

    女人被武云昭一套似有理似无理的话绕得头脑发昏,看看左边两个手下,又看看右边两个手下,视线重新落到武云昭身上,心绪不宁,安静一会儿后,说道:“姑娘,稍等。”招招手,带着四人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武云昭嘟囔道:“没劲,还以为多厉害呢。”抬头透过窗纸,看到火光未去,五人应该在门口,大声喊道:“喂,有吃的吗?我饿啦。”

    女人在门外听到武云昭的叫喊,心里不禁一惊,茫然回头,伸出指头指着门板,问道:“阿大,你是不是绑错人啦?”

    阿大正是乔装成车夫,在马车内下蒙汗药暗算武云昭的人,只听他说道:“妈妈,没啊,就是她。我今天还跟她回绿柳村啦,以前是绿柳村花,现在时白兰镇上最漂亮的女子,见过的都知道,错不了。她的绣品很有名的。”

    女人愕然,道:“那这”

    阿大道:“那我可不知道,听说刺绣的都挺斯文的,哪儿成想碰上个不一样的。”挠了挠头,很不解的样子。

    这时,听武云昭又喊道:“喂,饿死了,给不给吃的?前心贴后背啦。”

    站在女人右侧的阿二轻声道:“妈妈,喊饿呢,给吃的吗?还是老规矩,狠狠饿几天,服了软再说?”

    女人见阿二目中淫邪,警告道:“我告诉你们几个,这个姑娘可不能随便糟蹋,她要真留在咱们这儿,摇钱树啊,供都来不及。”

    阿二道:“是,是,听妈妈的。可您想把她怎么办?”

    女人咬了咬嘴唇,回头又看了看,说道:“别得罪,好吃好喝给着吧。阿大,你给她送饭。”叹口气,匆匆往前院走去。

    今日,她真的是长了见识,需要好好镇定、镇定,也要好好想想,如何对付武云昭。

    不一会儿后,阿大给武云昭端了饭菜,为了方便她吃,解了她手脚的绳子,与其他三人将柴房团团围住,免得武云昭逃走。

    武云昭问过系统,确定饭菜没问题,干脆吃了个干净,然后跟阿大要了一床被子,将身子一裹,安心睡去。

    阿大等见她身在囹圄,不吵不闹,吃喝不愁,睡得安稳,大感奇怪,感叹:“真是难得一见。”守卫得却更加仔细,谨慎。

第491章 美人放屁

    次日,飘香院的鸨母记挂着如何说服武云昭入院,睡得不安稳,早早就起了身,来到柴房。

    阿大等四人守了一夜,一个个双目布满血丝,可见尽职尽责。

    他们见妈妈来了,拱手行礼。

    阿大轻声道:“妈妈,里头还没动静,姑娘估计没睡醒呢,您是现在进去看还是再等一会儿?”

    鸨母奇道:“她睡得着?”

    阿大哭笑不得,说道:“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阿二也道:“睡得可香呢。我们在外头站着都能听见里头呼呼的。”说着,打了个哈欠,困得狠了。

    阿三、阿四跟着点头。

    在以前,他们不是没干过逼良为娼的事情,但凡是劫来的姑娘哪一个不是为了清白哭天抢地,叫爹叫娘,如武云昭这般,安之若素,舒舒服服把柴房当客栈住的女子是头一回碰见,不知道是该佩服武云昭的胆识过人,沉着冷静还是该反省自己的孤陋寡闻,识人太少。

    鸨母听他们这样讲,心下可更奇怪了,眼珠动了动,摆摆手,让阿大开门,她得好好看看这位奇女子。

    柴房里一片脏乱。

    鸨母只见稻草堆上有一个扭曲的被卷。在被卷的一端,几缕乌黑的秀发散在外头。

    她轻手轻脚走近,侧耳听了听,果真听到低低的呼吸声,平缓调匀,心说:“还真睡得够踏实。”心里却如吊了十五个桶,七上八下了起来。

    鸨母自认阅人无数,于识人之道谙熟,可面对武云昭,她真的就看不清,弄不懂,招架不住。

    盯着微微起伏的被卷看了半晌,鸨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默默退出了柴房,吩咐道:“记得给准备早饭。”又回前头去了。昨夜,武云昭两嗓子喊饿,震得她印象深刻,可不敢饿了里头那位祖宗的肚子。

    鸨母珍爱武云昭的美貌,坚信只要能将她拉入飘香院,她一定会成为摇钱树。美人可遇不可求,因此,鸨母哪怕见识了武云昭的“流氓”一面,见识了武云昭的古古怪怪,仍舍不得将她放弃。

    退一步说,她做的是见不得人,犯了王法的勾当,就算最后不能将人留下,为了自保,她也只能选择将人处理干净,不可能再让她重见天日了。

    一个时辰后,鸨母再次来到柴房。

    武云昭依旧睡得香甜。

    鸨母败兴而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日上三竿了。

    鸨母又来到了柴房。

    武云昭还是没有醒的迹象。

    鸨母心生不满,但见武云昭如此安稳,不吵不闹,心中存了她可能自愿留下的念想,不敢强逼,反而欢喜,无可奈何之下,嘱咐阿大好好照顾,再次离开,去前头调教姑娘。

    鸨母对武云昭的看重是在明面上的,连她自己都忍气吞声,阿大等作为仆役,闻弦歌,知雅意,自然也不敢对武云昭粗鲁,有一份敬重在心里。

    他们在飘香院有一段时间了,见过不少姑娘。如武云昭这等貌美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凭着他们眼光,武云昭只要肯在飘香院挂牌,不出一个月,绝对能当上花魁。

    花魁在外头受人轻贱,但在飘香院里,那是上等人,绝对不是一个仆役能惹得起的。鸨母靠着花魁敛财,为了让她开心,弄死几个仆役算得了什么。

    为了以后好过,他们不敢开罪了武云昭。

    很快,中午了,太阳上了头顶。

    武云昭终于睡饱,从被卷里钻了出来。

    她前些日子一直忙于刺绣,依赖系统,用非常手段逼迫自己不能休息。这一遭,她被困于此,不能继续日夜操劳,索性乘此机会休息个够,养好了精神,为来日再“战”。

    挠了挠纠缠、凌乱的头发,武云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宿眠之地肮脏至极,扁扁嘴,眉头紧锁。

    她越抓越痒,不但头皮痒而且身上也痒,暗叫:“糟糕,多半是染上跳蚤、虱子了。”扭动着肩膀,跳起身来,在原地蹦来蹦去。

    才蹦了两下,门外的人就被她的动静引了进来。

    阿大、阿二、阿三、阿四看着武云昭的怪异模样,又是一惊。他们见惯了院里花枝招展、妆容精致的姑娘,骤然见到武云昭刚刚起身,尚未梳洗的失礼模样一时难以接受,均想:“这姑娘也太邋遢了,能有人要吗?”

    武云昭身上难受得紧,哪儿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眼睛瞄到他们手中的木棍,忙道:“借我用用。”

    四人面面相觑,皆往后退,哪儿能将家伙儿交出去呢。

    武云昭急道:“我不打人,我痒,你们这儿有跳蚤。借我用用,我抓背。”

    阿大道:“哎呦,姑娘,抓没用,得洗澡。你忍忍,我去问问妈妈。”转身迈出一步,忽而想到什么,回头嘱咐道:“姑娘,千万别用力抓,别伤了你的皮肉。”怕武云昭粗手粗脚伤了容貌肌肤。

    武云昭蹦不停,随口答应道:“好,好,快去,快去。”

    阿二、阿三、阿四退出门口看守,也怕染上跳蚤、虱子,避之不及。

    常听人说,美

    人是天仙。

    什么是天仙呢?

    天仙就是不食人间烟火,是普通人轻易碰不到,摸不到,甚至连看都看不到的。所以,天仙才被捧着,供着,讨好着。为了见天仙笑一笑,得美人陪一陪,男人们豪掷千金万金,甚或赔上一条命,在所不惜,心甘情愿。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可这天仙不能下凡,不能着地,不能染了尘俗气。

    一旦天仙滚进了红尘,跟普通人距离近了,学会了吃喝拉撒,即便她在云端时是多么的仙气飘飘,魅力无穷,她也不再是天仙,不再是美人,不配被捧着、供着,讨好着了。

    举个例子,大美人在人前放了个屁,臭不可闻,她的样貌再好,从这一刻起,从人们知道她会放屁这一刻开始,从人们知道她的屁也是臭的一刻开始,美人就不再美了。

    阿大、阿二、阿三、阿四是飘香院里的护卫、打手,帮着鸨母调教姑娘的。他们见了武云昭这样的大美人,不能不起邪念。

    然而,昨日听到了武云昭满口的污言秽语,今日看到了她狼狈的模样,这四人对武云昭抱有的缠绵念想烟消云散了。在他们的眼中,武云昭的美人形象已经破灭了,引不起他们的兴致了。

    男子的薄情就薄情在这儿了。

    一旦嫌弃了,绝世的美貌又如何?抛掉一个有瑕疵的,不合心意的美人,跟丢掉一件衫子,一只鞋,没什么分别。

    归根究底,在这些男人的眼里,美人不过是个物件。

    物件损了,虽然心疼,但换一件欣赏不是不行。

    第一个不好了,可以换第二个捧。在第二个学会放屁以前,她不会被放弃,将一直得到追捧,直到被人发现她会放屁而且屁也是臭的那一天。

    很快,鸨母随阿大匆匆赶来。

    她一进门,见武云昭伸出了带着指甲的手往衣服里掏,“哎呦”一声,赶紧上前拦下,急道:“姑娘啊,不能挠啊,破了肌肤可怎么好,来,来,赶紧随妈妈去沐浴更衣。”连拉带拽将武云昭带出了柴房,拉进了装点精致,暗香浮动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后,热水被送来了。

    鸨母将沐浴用品,替换衣衫意义准备好,安排了两个丫头伺候,让武云昭安心沐浴。

    武云昭知道鸨母的好意并非出自真心,但见她够意思,难得给了几个笑脸。

    鸨母大喜,乐呵呵给武云昭安排饭食。

    误会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492章 听天由命

    武云昭靠在浴桶里,享受热水的包裹。

    水中滴了精油,花香淡淡的,很有解除疲劳的功效。

    伺候梳洗的两个丫头低眉垂目,乖乖巧巧的。武云昭不说话,她们也不敢做声,小心翼翼服侍。到了这种地方,第一件要学的事情就是长心眼儿,察言观色。

    她们见到了鸨母对武云昭的喜欢和看重,不敢将人怠慢。

    武云昭见两个丫头年纪甚小,脸色一般,身材干瘦,猜想她俩多半是穷苦出身的丫头,被拐或被卖进这里来的。

    她指使其中一个拿点心,借此搭话,问道:“你俩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穿粉衫子的丫头答道:“回姐姐的话,我叫小桃,今年十二,来这儿半年了。”

    另一个是穿淡紫衫子的,只听她答道:“我叫紫苏,今年十三,来这儿一个月了。”

    武云昭一听“小桃”“紫苏”,便知二人报的是花名,边吃边道:“家里送来的?还是被拐来的?”

    紫苏道:“家里送来的。”

    小桃抿嘴不语,不敢回答。她是被拐来的,来路不正,若是随便泄露了底细,被鸨母知道了,要被打的。

    武云昭拨动、拨动水面,淡淡道:“姐姐我才倒霉,刚回老家卖了房、卖了地,要留在镇里住,哪里想得到,半路上,让一包蒙汗药放倒,给带这儿来了。”

    紫苏和小桃听了武云昭的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她们两个是当丫头伺候人,武云昭是被伺候的,但若说受苦,三人都是受苦,没什么分别。

    过了一会儿,紫苏委委屈屈道:“我家里哥哥要娶媳妇儿,弟弟要上学堂,家里钱不够,爹就把我送这儿来了。”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小桃是被拐来的,但相比被至亲亲手推进火坑的紫苏,她心里的苦痛少得多了,心里不由得同情起紫苏来。

    武云昭道:“好啦,不说啦。你们年纪还没到,有机会干干净净的出去,吃点心吗?”

    小桃和紫苏不敢吃,更不敢想能有机会干干净净出去。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

    小桃不知家在何方?

    紫苏就算回了家,早晚还是要被推到其他的地方去的,结果不见得比现在好。

    武云昭见二人眸光黯然,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轻声问道:“你们没想过离开?”

    小桃还是不说话。

    紫苏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爹已经收了钱,签了契约,我就是这儿的人了。我爹不会用钱

    来赎我的,我自己样子也不好看,肯定碰不上有钱的客人,除了自己的花费,我还得贴补家里,以后也不见得能攒下钱来,估计是出不去了。”说到这儿,看着武云昭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好像在说:“如果我有你的美貌,在这儿留着也挺好的,肯定能挣大钱。”

    武云昭见紫苏不但认命,坦然接受了被自己家庭盘剥的事实而且还将美貌和未来能挣多少银子联系在一起,暗道:“小丫头三观不正啊。”正要开口将她往正路上引引,又想到,紫苏有这样的想法是受了大环境的影响,不能以己度人,决定不多管闲事了,随便扯了些旁的话,赶紧从浴桶中出来,换衫梳妆。

    鸨母对武云昭上心,时刻关注着,在沐浴完毕后,立刻进了屋来。

    武云昭正坐在妆台前,小桃在给她梳头。

    紫苏被吩咐照顾其他的姑娘去了。

    鸨母盯着镜中的武云昭,见她洗净风尘之后,容颜更丽,喜不自胜,娇笑道:“云昭姑娘,身子爽利了吗?”

    武云昭笑道:“多谢您关怀,好多了。”

    鸨母听她态度良好,心说:“有门。”拉过凳子,坐在武云昭身旁,微微倾身,与她一起照镜,笑道:“云昭姑娘,你觉得我这儿怎么样?”

    武云昭道:“地方不错,布置也雅致,挺好,挺好。”伸出指头,点了点小桃,说道:“丫头选的也好,聪明伶俐。”

    鸨母道:“哪儿能给姑娘安排笨手笨脚的呀。”见武云昭换上了里衣却没穿锦绣华服,问道:“姑娘,怎么不换衣服啊?不满意?”

    武云昭道:“衣服挺好,就是布料太少。该遮的没遮住,不该遮也全露了,让人怎么穿啊。”

    鸨母笑道:“我们这儿的衣服都这样,客人喜欢啊。”

    武云昭抬抬手,让小桃出去,待房门关上后,微转身子,看着鸨母。

    鸨母心说:“这姑娘举手投足可真气派。比我都像主人家。”问道:“怎么?姑娘要说什么?”

    武云昭道:“我斗胆先唤您一声妈妈,说话方便。”

    鸨母心下欢喜,点点头。

    武云昭道:“妈妈,您见过稀世珍宝摆在大街上让千千万万的眼珠子瞧个透,看个够吗?”

    鸨母一时未会意,问道:“怎么说?”

    武云昭道:“妈妈,多露一丝肉,少挣一两金,你的一套衣服将人透了光,人人看得到,看过瘾之后,还会花钱再看吗?金贵便是矜贵,越骄矜,越贵。您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鸨母将她的话琢磨、琢磨,

    大为认同,说道:“哎呦,姑娘,你可真有见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扇扇团扇,笑道:“男人们还不是一个样,越够不着的,越想要。背后骂咱们是贱人,是婊/子,当面还不是捧着金银,恨不得跪下要跟咱们谈情说爱,共度良宵,哎呦呦,我真是越老越糊涂。”

    武云昭听她一口一个“咱们”真是刺耳,但不动声色,说道:“我一个人在外讨生活,自然比那些个没出过家门的丫头懂得多,有心计。”

    鸨母赞道:“姑娘,你这是聪明。”

    说到这儿份上,鸨母肯定,武云昭是有留下的打算了,于是问道:“姑娘,一天一夜了,想好条件了吗?”

    武云昭会意,摆摆手。

    鸨母急问:“怎么?没想好还是哪儿不满意?”

    武云昭双手抓起胸前的一缕头发,来回梳着,笑道:“您别急,我的意思是你买不起我。”

    鸨母皱眉,问道:“多少银子肯?”

    武云昭咯咯一笑道:“多少银子都不肯。”

    鸨母一听,心下甚怒:“我好吃好喝好伺候,你跟我说不肯?”就要发作。

    武云昭道:“您别急啊,听我跟您算算账。”

    鸨母心说:“谅你跑不了。”收了和颜悦色,脸色变冷,道:“算吧。”

    武云昭道:“我是做刺绣的,您肯定知道。”

    鸨母点头。

    武云昭道:“不怕跟您交底,我如今靠着手艺收上来的,有纹银千两,没收上来的。”轻声笑了笑,说道:“那是不计其数。若非这白兰镇没有高门大户,我出一块儿绣品,便能腰缠万贯,赛过你这院里的姑娘一年逢迎功夫,您说,我的身价该有多少?您可买得起?”

    鸨母道:“这这”

    是啊,她倒忘了,面前这姑娘不是讨不着生活的弱女子,不能随便拿捏的。

    武云昭又道:“不过刺绣费时、耗力,着实累人,若有更快的法子让我盆满钵满,我也乐意。再说了,我既然进来了,除非答应,想来安然无恙地出去是不能了。我呀不能跟我自己过不去,我也受不了罪,所以,能不能将我留下,得看您的诚意,只要您的诚意够,我就是您的摇钱树。您要是觉得我桀骜不驯,那没法子,宰了我干净,这番请我来的功夫算是白费。”

    武云昭的话一句、一句都在鸨母的心坎上。

    她的意思明白,她不哭、不闹,就谈生意,讲买卖,给得了好条件,卖身契一签,互利共赢,给不了好条件,她大不了赔上一条命,谁也不亏,当然谁也不赚。

第493章 有恃无恐

    这是十分讲道理的法子了。

    不同于被逼无奈的姑娘,武云昭给鸨母传递的意思是自愿献身捞钱。

    绝世美人自愿卖笑,何等难遇的发财时机,鸨母不能放过。

    她寻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将人留下,少不了要出血一番了。”但出于私心,能省则省,到底出多少银子还得好好算计,说道:“姑娘,你容我再想想。”

    武云昭道:“妈妈,您可快些想,别耽误了挣银子。”

    鸨母越听武云昭的话对她想留下的事实越深信不疑,心中暗喜,勉强镇定,点点头道:“哎,我尽快,尽快,谁跟银子过不去呢。”捏了捏团扇,说道:“我晚上给你答复,怎么样?”

    武云昭道:“还不是您说了算吗?妈妈,那我是回柴房等还是”

    鸨母抢道:“回什么柴房啊,都是一家人。”笑嘻嘻按着武云昭的肩头,说道:“要是喜欢,就在这间房歇着,不喜欢呢,妈妈给你换。”

    武云昭心说:“这么快就一家人,刚才还想杀我呢。”笑颜却如花一样,姿态温顺。

    鸨母见她硬、软手段都会,越看越欢喜,笑眯眯道:“让小桃当你贴身的丫头,成吧。”

    武云昭点点头。

    鸨母乐呵呵离去,回房算账,计较武云昭的身价银。

    小桃在鸨母走后重新回屋伺候。

    武云昭让她关紧了门。

    小桃问道:“姐姐,有事吩咐?”

    武云昭勾唇一笑,拉着小桃的手,说道:“就知道你伶俐。”不谈废话,直接道:“小桃,跟姐姐说,不想留在这儿是不是?”

    小桃点头,直接承认。

    方才紫苏在时,她一句话也不说,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想法。

    紫苏是被家里人卖进来的,至少家里人在身边,就算在飘香院里犯了错,也能得几分照顾。但她不同,她是被兜兜转转拐进来的,卖她的人跟她没有丝毫关系,早走得没有影踪。她没有任何依靠,只能听话保命。

    历经坎坷,她年纪虽然比紫苏小,但心智比紫苏成熟,自己是有主意的。

    紫苏选择随遇而安,悉听尊便,小桃却想着,只要有机会,一定逃出去。

    武云昭道:“小桃,姐姐有法子将这个地方端了,你愿意帮忙吗?”

    小桃道:“愿意。”

    武云昭道:“好。”贴近小桃的耳边,将安排说了。

    小桃很有胆气,对武云昭道:“姐姐放心,我一定办成。”

    武云昭

    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事成之后,先跟着姐姐,姐姐想法子送你回家。”

    小桃感激,出门为武云昭奔走。

    武云昭有恃无恐,无事可做,上床睡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起身不久,鸨母就来了。想来,是让丫头时刻看着武云昭的动静的。

    武云昭问道:“妈妈想好了?”

    鸨母伸出手掌,笑道:“五千两。”

    武云昭摇头。

    鸨母开出五千两本就是试探,故作为难一会儿,又道:“一万两,如何?”诉苦道:“姑娘啊,这一万两可是我半辈子的身家,妈妈的诚意足足的了。”

    武云昭还是摇头。

    鸨母微生气,说道:“姑娘,年华易逝,咱们吃青春饭的,经不起消耗。就说那京城里的姑娘,也没几个有万两身价的。”

    武云昭端正坐着,直视鸨母的双眼,傲慢道:“我的能耐我知道,只要我想,我能让你日进斗金,一万两,哼、哼,我怕我开张才两天,直接赚够了银子把自己赎了出去,让你人财两空。”

    鸨母冷冷道:“姑娘,咱们这行也不是只靠美貌就成的,你说你能日金斗金,就真能日进斗金吗?妈妈心善,不为难你,肯在你身上花银子,碰上真狠毒的,别说一万两,一百两就把你打发了,直接送客人身边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武云昭抓抓头发,妙目流转,风情万种。

    鸨母心里“咯噔”一下:“真勾人啊。”但不想松口,除非迫不得已,她打定主意要用一万两将人签下。

    武云昭淡淡道:“口说无凭,妈妈,我给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到时候,我看你好意思用一万两打发我吗?”转身对小桃道:“小桃,梳妆。”

    鸨母就没见过这么傲气的姑娘,但她不知怎么的,在武云昭面前总是气短,矮了半截,也不敢说什么,心说:“我看你本事如何。”

    半个时辰后,武云昭和鸨母重新回到屋中。

    武云昭摘下面纱,坐在妆台前卸妆,不看鸨母一眼,无礼之极。

    鸨母却是求人的姿态,从小桃手中接过梳子,亲自给武云昭梳头,笑得合不拢嘴的。

    刚刚,武云昭一舞定乾坤,不露面,不出声,只用身段就将客人们看得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神不守舍,不由自主地往台子上扔赏银、珠宝,很快铺了一地。更有人为了看美人一面开出了千两的价钱。

    白兰镇小,富户少,千两的价格算是顶天的价了。

    鸨母高兴坏了。

    不过,她记着武云昭“金贵便是矜贵,越骄矜,越贵。”的道理,没应下。而且,武云昭是白兰镇的镇花,只要是镇子里的人,谁没看过她的脸面。鸨母如果真接下了钱,保不准给自己惹麻烦。在武云昭签下卖身契以前,鸨母不敢让人彻底见光。

    一舞之前,两人险些把话说崩。

    鸨母竟不好意思开口了。

    武云昭道:“妈妈,将梳子给小桃吧,您怎么能干这种活儿呢?”

    鸨母惟命是从,连声道:“哎、哎。”将梳子给小桃,错开一步,站在武云昭身侧。

    武云昭揉着耳垂,淡淡道:“妈妈,得了不少吧。”

    鸨母笑道:“不少,不少。”

    武云昭问道:“我能分多少?”

    鸨母听她只问钱财,便知道她不在意之前的谈话了,笑容更深,说道:“姑娘说吧,你要多少,拿多少。”

    武云昭道:“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吧,那点儿碎银子我就不要了,让人把珠宝捧来,我挑两样合眼缘的,剩下的还是您的。”

    鸨母赞道:“姑娘大方。”

    武云昭道:“别急着说我大方,妈妈,说正经的,您自己说,一万两是多还是少啊?”一张俏脸还是面对镜子,不给鸨母一丝眼神。

    鸨母举起手掌,轻轻打了打嘴角,说道:“瞧我,老糊涂,就知道瞎说八道。少,少,十万两都少。云昭姑娘,倾国倾城不为过。”

    武云昭笑道:“怎么,倾国倾城买我?”

    鸨母又被“噎”了一句,尴尬一笑,过了半晌,说道:“国跟城是皇帝爷的,咱们平民百姓说了不算啊。”

    武云昭道:“妈妈,我不为难你,挣钱都不容易。您回去再好好想想,反正不着急,您要是觉得我白吃白喝呢,我每晚上给您跳一段,够饭钱了,是吧。”

    鸨母心说:“岂止够饭钱。散了全院的姑娘只靠你一个也够了。”捂嘴一笑,说道:“姑娘哪里的话。”见武云昭纤细的指头轻轻按着眼角,说道:“姑娘累了吧,妈妈不打扰你歇着,我再回去想想。”吩咐小桃道:“小桃,尽心尽力,好好伺候。”

    小桃低眉垂目,恭敬道:“是,妈妈。”

    鸨母咧着红嘴唇,扭搭、扭搭去了。她要去点银子啦。

    不一会儿后,一份雪蛤燕窝送到了武云昭的面前。

    小桃道:“姐姐,半年了,我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捧着一个人,连头牌彩蝶都没有这待遇呢。”

    武云昭道:“谁稀罕了。”将雪蛤燕窝分给小桃一半,笑道:“毕竟出了力气,不吃白不吃。”

第494章 搞好关系

    次日,鸨母依旧殷勤。

    到了晚间,武云昭故意卖弄才艺,不跳舞,改为弹琴,又是大受欢迎。得了钱财之余,还得了很多文人才子的诗文赞美。她艺从系统,施展出来自然是高手级别,很让人佩服的。

    鸨母自然开心,阿谀奉承,珍稀好物供奉,却不提身价银的事了。

    吃夜宵时,小桃急问:“姐姐,妈妈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不着急了?”

    武云昭道:“她料定我逃不出飘香院的门,想让我自己把自己的身价银挣出来,用我自己挣的银子经她的手买下我自己,里外里,她分文不亏,只赚不赔。”

    小桃气道:“她真没良心。”

    武云昭道:“别气,她要是有良心也不做逼迫人的事情。同样都是女子,何必互相为难呢。”

    小桃点点头,又问:“姐姐,怎么还不来人啊,会不会没成?”

    武云昭道:“两地相距较远,赶路不易,其间答对也得耗一番功夫,我敢肯定法子有用,把心放肚子里,耐心等着吧。”

    小桃又是点头。

    又过了三日。

    第三日下,捕快、衙役冲进了飘香院,将鸨母、打手、众女一并带走。

    县衙在距离白兰镇十里地外的大镇上。

    这么多人不好押送,因此,县令在镇中选了块儿空地审理飘香院鸨母逼良为娼、草菅人命的案子。

    飘香院中的姑娘有一半是被强、被拐来的。

    以前,她们没机会诉苦,况且清白已失,到了外头也是受罪,得过且过。如今,得了机会喊冤,虽然有一些担忧县官与鸨母有勾结不敢说话,但大多数人也是敢开腔的。

    只杀人一条,足可让鸨母斩首,何况,除此之外,她干的坏事不少呢。

    不管旁人,武云昭和小桃一定是要开腔的。

    两人,一大一小,梨花带雨,凄凄惨惨地哭诉,将鸨母和四个打手形容得十分不堪。

    鸨母当然要辩驳。但又有谁信呢。

    人人都知道,武云昭是白兰镇镇中之花,一手刺绣工艺早就出了名。

    一个有正当、体面营生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去飘香院做皮/肉生意呢?

    因此,人人都不信。

    鸨母当然要说武云昭如何、如何在自己哪儿受优待,如何表演获得了满堂彩来说明她是自愿的,但是,且不说武云昭表演时一直未露真容,无法确定身份,最重要的是,武云昭从始至终没跟她签过卖身契,根本就不算飘香院的人。

    只这一点就能堵了鸨母的嘴,让她说什么都无用。

    一日审理之后,

    人证、物证俱在,鸨母被定罪、带走,下了大牢,等候问斩。

    飘香院被查封。

    但因为姑娘们没有着落,暂且没封门,依旧让她们住着,但不许做生意了。

    飘香院被一窝端,武云昭功不可没。

    原来,她那日让小桃借口买零嘴去跟李有财夫妇报信,要他们帮忙报官。

    鸨母横行多年,安然无恙,不用想也知道,她背后一定是有人罩着的,而在这偏远的地方,罩着她的自然是最近的县令。

    李有财是生意人,本来不敢多管闲事。若得罪了官家,他以后不用混了。

    但巧就巧在,武云昭的生意里头有一幅知府大人预订的拜寿图。

    本来,一幅拜寿图也不是重要物件,没有指使官员办事的作用。

    但更巧的是,这幅拜寿图是知府大人要送给巡抚大人的拜寿图。

    下级官员向上级官员献礼的尺度不好拿捏,太贵不行,容易被人认为是别有居心,太便宜更不行,心意不够。若跟别人一般,送金、送银、送瓷器、玉器,知府凭着微薄俸禄又哪里能供得起呢?就算他能弄到手,也不敢往上送啊,一不小心,弄得自己被查,可就得不偿失。

    要想选一件合适又出彩的礼品真是能让人棘手。

    知府挠头,拿不定主意时,他正好看到自己的夫人的一块儿手帕,发现了手帕的精致的,难得一见的绣工。难得一见的绣品定然会出彩。若是被做成常穿、常用的物件,那自己的心意岂不是天天被看到吗?

    知府大人一想不错,决定送刺绣。

    经过打听,知府派人找到了武云昭,下了订单。

    武云昭为了跟知府搞好关系,自然不能多要钱,这很符合知府的心意和俸禄情况。

    如此一来,这幅拜寿图跟知府大人的官路亨通挂了钩,意义非凡。

    县令肯定是不会为了一个鸨母得罪知府的。况且,严格治下也是大功一件。

    因此,武云昭让李有财直接找知府,让知府下令严查此事。

    这般安排下,水到渠成,飘香院只有被整治的份儿。

    飘香院被封的次日,武云昭携小桃买了礼物到李家道谢。

    李夫人拉着武云昭一阵关怀,说道:“云昭啊,幸亏你机灵,不跟她硬碰硬,否则后果怎样,谁知道呢。”眼眶泛红。

    武云昭笑道:“这不是完完整整,干干净净出来了嘛。夫人,别担心了。”

    李夫人点点头,用帕子抹抹眼泪,笑眯眯道:“小桃年纪小,可办事不含糊。”

    武云昭道:“可不是,要是没她,我还不知道怎么往外递消

    息呢。”

    小桃靠着武云昭,微微一笑,不多说话。

    李夫人赞道:“真乖巧。”往小桃手里塞点心。

    武云昭道:“接着吧。”

    小桃接下,说道:“谢谢夫人。”

    李夫人内心感触,叹道:“苦命孩子早懂事啊。”

    武云昭劝道:“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以后日子好就好了。”

    李夫人道:“嗯,说的是。”

    两人磕了一会儿瓜子。

    李有财和李夫人的女儿,李翠莲走进屋来。

    李翠莲的长相随母亲,珠圆玉润,但不过分,体态匀称,是个漂亮姑娘。翠莲今年十七岁,比武云昭现在的身份大了一岁,已经定下亲事,过些日子要出嫁了。

    武云昭和李家走得近,二人年龄相仿,因此,二人有些交情了。翠莲自然也要关心武云昭一阵。

    几人说着说着便将话题说到了翠莲的亲事上。

    李有财夫妇这次帮忙,决心不小,只送些瓜果点心当谢礼,有些薄。

    武云昭得知翠莲的嫁衣、喜被还没做,就把上头的刺绣揽下了。武云昭的手艺很贵,又精湛,这套嫁妆若真成了,价格不菲,拿出来也气派,很有面子。

    李夫人和翠莲是十分乐意的。

    午间,武云昭和小桃留在李家吃了中饭,午后,跟李翠莲挑好了花样,拿了布料,回到自己的家中。

    小桃的家在短时间内没有着落,她便随武云昭一起学刺绣,打下手,帮忙收拾家务。武云昭按件儿付给她酬劳。

    家里有了外人,武云昭的生活就不能似以前那样不正常,衣食都要安排一些在面上。

    同时,她也觉得,眼前这个家有些小。

    顾潜山去休假了,暂时不会过来,但假期结束后,一定会找过来,最起码得给他留个地方。

    而且,自己已经攒出了本钱,是时候开店面,开始狠捞。

    关于店铺的选址,武云昭已经有了计较,便是飘香院。

    飘香院的位置极好,四通八达,里头房间众多,只要将花里胡哨的东西去一去,不用大修,重新粉刷,换块牌匾就能使用。

    院里的姑娘如果想换营生,也可直接雇佣,能给她们找一条新出路。

    思量打定,武云昭在身旁又多加了几盏灯火,更加细心地绣拜寿图。

    飘香院不容易得到手,里头有各方势力争斗,她要借这幅图讨好知府,让知府当她的靠山。

    十日后,武云昭完成了绣品,收拾了包袱,前去府衙交货。

第495章 雪颜黑猫

    知府名叫陈正涛,年四十,知任青州多年,形象儒雅,有些官威,不失气派。

    他见过武云昭的拜寿图后,只过了过眼,觉得挺好,多加赞赏,然后,将绣品交给夫人仔细验看其中细节。

    武云昭因此跟知府夫人搭上了话,开始有了交往。

    陈夫人是个贤内助,知道这块儿绣品的意义,查看起来非常仔细,连边边角角的图案也要问一问含意,生怕其中出现与贺寿冲突的内容,影响了丈夫的仕途。

    整整两个时辰后,陈夫人终于直起了腰,满意道:“做工精致,寓意上乘,云昭姑娘,辛苦了。”吩咐丫鬟将银票交付。

    武云昭携小桃福身谢过,然后将银票收入囊中。

    武云昭是女人,最知道女人喜好,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拉拢,对陈夫人道:“夫人,小女前些日子受难,承蒙大人清明公正,下令解救,得以脱困,心中感激。但男女有别,为了大人的名声,小女不能当面道谢,便求夫人代为转告感激之情。小小心意,请夫人收下。”说着深深一福,双手奉上一个银白的雕花小盒。

    陈夫人也听说了白兰镇的事,对内情有几分了解,坦然受了礼,然后上前将人扶起,笑道:“惩治不法之人本是我夫分内之事,云昭姑娘不必如此。姑娘安然无恙就好。这礼物”

    武云昭不等陈夫人说出“不”字,抢道:“夫人,这是小女自制的雪颜膏,里头皆是寻常之物,不是贵重之物,不会影响大人清正之名,还望夫人收下。”

    雪颜膏是什么效用,从名可知,不用多说。

    陈夫人为了丈夫小心谨慎,但终究抵不过爱美之心,见武云昭肌肤白腻、通透,比一般人好上许多,并非只因年轻,多半有自己独到的保养之法,料想这雪颜膏应有几分功效,不免意动,笑道:“既然如此,姑娘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武云昭道:“夫人,入睡前,洁面之后涂抹,不用洗去,清晨可见功效。”

    陈夫人打开盒子,嗅到一阵淡淡清香,只觉得怡人,奇道:“这么快吗?”

    武云昭解释道:“小女虽工刺绣,但曾跟一个郎中学过一些药草之学,当时年幼识浅,不知性命珍贵,全凭喜好,本末倒置,如何治病救人没有学成,却将如何养颜调理学了个通透,颇有心得。这雪颜膏是我自己常用的,确保无害,才敢拿给夫人使用。”

    陈夫人谅一个民女不敢坑害自己,听武云昭解释得有头有尾,便信了,点点头,看着武云昭的眼神比方才更亲切了。这份礼物很合她的心意。

    武云昭暗喜,说道:“夫

    人,若无他事,小女告辞了。”

    陈夫人道:“好吧,路程不断,姑娘多加小心。”让婢女送武云昭和小桃出门。

    青州府距离白兰镇有五十里路程,武云昭和小桃今日赶不回去。

    为了不露宿,她俩决定明早起程,眼看时辰尚早,从府衙出来后便在大街上游逛,购买心仪的物件儿。晚上,二人住在客栈。

    睡到中夜,走廊中突有异声。

    武云昭和小桃都被吵醒了。

    小桃侧耳听了听,眯着眼道:“姐姐,好像好像是猫叫?”

    武云昭道:“猫?怎么会有猫?”手掌盖在脑门拍了拍,眯着眼睛又听了听,心说:“还真是猫。不是春,不是秋的,大夏天闹什么?”抓起衣服披在肩头,下了床,趿拉着鞋子,点了桌上的蜡烛,向门外走去。

    小桃侧头,躲避烛光,说道:“姐姐,客栈的人会管的,你就别看了。”

    武云昭道:“你别跟着出来,受了暗算怎么办?”已经走到了门口。

    小桃道:“暗算?”

    武云昭道:“调虎离山。”打开了门,循声找去。

    小桃眨巴、眨巴眼睛,心说:“调虎?调猫还差不多。就算真有强人来了,我一个小丫头能守住什么?”眼望着幽幽的走廊,不敢下床,听话守着。

    武云昭边走、便将衣服穿好,系好。

    这时,其他的房间也有了光亮,想来,也是被猫叫声吵醒的。

    猫叫声忽近忽远,好似鬼哭一样,凄厉哀惋,时而长嘶,听得武云昭心里难过。

    她走下了楼,恰好见到通往后院的门口灯光一闪,紧接着听到有人低声喝道:“别闹了,吵了客人,我拿你做菜。”

    猫叫声不再尖锐转而呜呜咽咽,似乎被捂住了。

    武云昭站在楼梯口。

    抓猫的伙计进来了,见到武云昭不由得一愣,随即笑着道歉:“客官,真是对不住,没管好小畜生,吵醒了您,对不住。”抬头看二楼,见亮光闪闪,心知还有其他被吵醒的客人,心里担心自己等一会儿会被掌柜的骂。

    伙计怀里的猫还在闹,但被布裹了起来,响动不大了。

    武云昭问道:“怎么回事啊?”

    伙计道:“猫崽儿没了,着急找呢。客官,您回屋吧,我把它关屋里,好好看着,不会再让它出来了。”呵呵赔笑。

    武云昭冷冷道:“猫崽儿没了?我看不是给送走了,就是给弄死了吧,说实话。难道你还能一宿不睡看着吗?”

    伙计心中一惊:“这女客官眼珠子真好使,一眼就能将人看穿了。”暗暗咂舌,如实道:“客官,是这样,这母猫啊,生了只独猫。”

    武云昭皱眉,问道:“独猫怎么了?”

    伙计道:“我们这儿都说独猫不能养,不吉利。”

    武云昭翻了个白眼,心说:“迷信害死猫啊。”反驳道:“那你害命就不算造孽,造孽就吉利?”

    伙计为难道:“那老人家都这么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嘛。”好像为自己辩解似的,补充道:“还有啊,那小猫崽儿是个黑猫,可吓人了,客官,黑猫招秽/物,更不能养了。”

    武云昭心说:“黑猫也是倒了霉了,毛黑能黑得过人心吗?哼。”问道:“小猫呢?”

    伙计道:“埋后院了。”

    武云昭故意道:“你不怕它冤魂不散?”

    伙计缩了缩脖子,强笑道:“客、客官,大晚上的,你别吓唬人啊。再说了,一个猫崽儿能怎么的?”

    武云昭懒得搭理,说道:“什么时候埋的?”说着,往后院走。

    伙计暗暗叫苦,但不能放任客人乱走,要是出了意外,他担待不起啊,只好跟上,给武云昭指路。

    走到了花圃前,伙计道:“客官,就这儿。埋了有一顿饭功夫了,活”“不”字还没出口,受到武云昭一记狠瞪,心里打了个突,住口了。

    武云昭抓抓地面,徒手抛了起来,不一会儿后,抛出一个布包,触手柔软,略有温度。

    伙计将灯笼近了近。

    武云昭心说:“还有点儿眼色。”小心将布打开,将通体漆黑的猫崽儿托在手心,凑近鼻子,感受它有没有呼吸。

    过了一会儿,她对伙计道:“抱着猫,跟我上楼。”

    伙计道:“哎”,心说:“这猫崽儿命够硬啊。”跟随武云昭回到屋里。

    武云昭让母子二猫重逢。

    大猫泪眼婆娑,抱着小猫儿舔舐,好不感人。

    武云昭问道:“这猫是你的?”

    伙计道:“不是,是我们掌柜的。”

    武云昭道:“问问他多少银子肯卖?”

    伙计劝道:“客官,您可三思啊,黑猫。”

    武云昭道:“我认得颜色。倒霉算我自己作的。”

    伙计看武云昭心志坚定,一拍手,说道:“您可真心善,成,我这就给您问去。”转身欲走。

    武云昭道:“等等”

第496章 都是贱人

    伙计再次转过身来,刚要开口问武云昭有何事吩咐,眼前一闪,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手心微疼,定睛一瞧,是一两碎银。

    武云昭摆摆手,催促他赶紧去。

    伙计得了银子,高兴,连声道谢,脚步飞快地去了。今日就算挨骂,他也不亏了。

    小桃见武云昭抽出手帕给大猫擦眼角,笑道:“姐姐,你可真舍得。”

    武云昭道:“死物还能比得上活物吗?”

    小桃“恩”一声,点头道:“姐姐说的对。哎呀,这小东西真可怜,要不是碰上了姐姐,一定活不成了。”

    武云昭笑道:“我是多管闲事。对了,小桃,你怕黑猫吗?”

    小桃摇头道:“不怕啊。我听人说,黑猫是用来辟邪的,独猫是招财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儿的人都觉得是不好的。”

    武云昭道:“猫又不会说话,人家说它辟邪就能辟邪,人家说它招灾就能招灾,除了喵喵叫,它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吗?”

    这时,伙计回来了。

    武云昭问道:“如何?”

    伙计道:“客官,我们掌柜的说了,大猫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送走了它就是割肉,心疼啊。”

    武云昭道:“不卖?”

    伙计忙道:“不、不,卖,卖。”

    武云昭脸色微沉,说道:“那就别废话,姑娘我听烦了,可就不出银子了。”

    伙计赶紧道:“大猫五两,小猫算送您的,不要钱。”

    武云昭道:“小桃,给银子。”

    小桃乖巧道:“是,姐姐。”背过身,拿出五两银子,转身递给伙计,不忘横他一眼。

    伙计不恼,陪着笑退出去了。

    武云昭骂道:“当奸臣想着表忠心,当婊/子还想立牌坊,都是贱人。”

    次日一大早,武云昭带着小桃,用篮子挎着两只猫早早离开了这个叫做“悦来”的客栈,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踏进这家客栈的门。

    马车行到半路,忽然“嘎吱”一下,骤然停住了。

    武云昭和小桃一前倾,一后仰,险些撞在一起。

    武云昭问道:“怎么了?”

    只听车夫哆哆嗦嗦道:“姑娘,碰上强人了?”

    武云昭皱眉,心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路一条,还能有强人?”正要掀开车帘看看,只听外头有人粗声粗气道:“车上的姑娘,下来让爷过过眼。”

    小桃害怕,抱着武云昭的胳膊,轻声道:“姐姐,怎么办?”

    武云昭道:“别怕,看一眼就看一眼,又少不了

    一块肉。小桃,给我几两碎银子。”

    小桃道:“姐姐,几两打发不了吧,多给点儿。”

    武云昭笑道:“给多了,我怕他们受不起。”拍拍小桃的手背。

    小桃不知武云昭意欲何为,但还是听话将钱袋拿了出来,递给武云昭。

    武云昭笑道:“你还真大方。”将猫塞进小桃怀里,钻出了马车。

    小桃心中祈祷:“老天保佑,老天”第二遍的“保佑”还没念完,忽听外头“哎呦”一声。

    小桃心头一跳,回过味儿来,才分辨出那一声“哎呦”是男子声口,不是女子口吻,大感奇怪,但能确定的是,武云昭无碍。

    小桃大了大胆子,挑开帘子偷看。

    只见武云昭护在马车前,在她的对面,有一个胡须满脸的汉子倒在地上,抱着膝盖打滚,另有高矮胖瘦各不同的四个人站在那汉子之后,手里拿着木棍、菜刀,高举着,神情凝重地看着武云昭,竟然是害怕模样。

    与其说他们是强人,倒不如说武云昭更像强人。

    这想法突如其来,小桃觉得怪怪的,摇摇头,专心看着。

    只听那滚了满身土的胡须男喝道:“臭娘们,你使妖法。”想要爬起来,但整条腿都麻透了,使不出力气,抬起半个身子后又倒下了。

    武云昭这一世是手拿绣花针的弱女子不假,但基于她曾为一代高手的历练,她眼光毒辣,招式不落,唯独欠缺的就是内功罢了。

    武云昭一出马车,先发制人,趁着弯腰之际,甩出一块儿银子,正中那大汉膝盖要穴。若她内力高强或是劲力奇大,那大汉要么是被点定,要么被打断腿了。饶是如此,这一下也让大汉一时站不起来了。

    武云昭厉声道:“你再骂一个试试?”秀眉扬起,娇容含煞。

    胡须男已然吃亏,按道理讲,他不该硬碰硬。但他是个浑人,心想怎么能被个女子压住了,况且,他不懂武功,看不清武云昭的手法,一门心思以为她用了邪术,怎么能不怒,回口道:“再骂就再骂,你个臭娘们,小妖女。”扬起手,招呼道:“兄弟们,给我骂她。”仍躺在地上,竟不让兄弟们将他扶起。

    身后四个兄弟也是头铁,哪怕看到了带头大哥的惨状,却好似没看到一样,大哥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句一句“臭娘们,小妖女”骂了出来。

    武云昭眯起了眼睛。

    胡须男见她气得脸红,默不作声,以为她被弟兄们的气势吓住了,自以为得意,向着武云昭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带头大哥笑了,四个小弟一起跟着笑,笑得前仰后合,以至于他们没看到,武云昭将钱袋倒了个干净,手

    里抓了一把碎银。

    或许让美女吃瘪,在美女面前耀武扬威让五人产生了快感和成就感,他们的笑得越来越开怀,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声,浑似忘了自己的目的是劫道一样。

    武云昭听他们笑得快断了气,呼哧、呼哧的,决定不忍了,大喝一声“着。”

    这一声娇叱中气十足,振聋发聩,突如其来。

    五个汉子被吓了一跳,收了声。

    胡须男掏掏耳朵,怒道:“叫什么?”

    武云昭不答话,转身作受辱奔走状。

    胡须男见了,扭头笑道:“到底是个娘们”余下的难听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啊”一声大吼,又开始在地上打滚。

    四个小弟正低头听带头哥哥的高见,忽见他面目扭曲,虎吼一声,翻滚不停,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过了一刻,其中有一个脑子较灵光的,猛地抬起头来,指着武云昭叫道:“妖法,小妖女施妖法了。”

    余下三人闻言,跟着抬起头来,六目睁大,骇然不已。

    原来,武云昭非但没有奔走离去反而走上前来。

    只见她双臂挥舞,似有章法,似无章法,衣袖飘飘,令人眼花缭乱。在她的动作之间,银光乍现。

    银光如数十道流星,激射眼前。

    四人避无可避,慌乱中互相碰撞,紧接着,但觉身躯、四肢,疼痛点点。疼痛扩张、蔓延,最后竟令他们四肢酸软,体力难支,接连倒地,与他们的带头大哥一样,翻滚不停。

    他们只是突起坏心来打劫的普通汉子,哪里受得住点穴折磨,一时之间,满地呜呼呻吟。

    车夫在武云昭侧方,见了她拿取碎银当暗器投掷的过程,清楚眼前情景并非妖法所为,但忍不住对这等高妙的手段折服、惊骇。

    谁料到,小小女子竟有这般本领呢。

    武云昭冷哼一声,眼睛斜睨,目光落到车夫手中的马鞭上。

    车夫打了个寒战,霎时会意,踩着碎步上前,恭恭敬敬将马鞭双手奉上。

    一盏茶功夫后,五个目肿鼻青,鞭痕条条的汉子跪倒路旁,恭送马车离去,直到马车没有了踪影,他们才互相搀扶着,拾拣地上的碎银。

    这是武云昭留给他们的医药费。

    好不容易将银子捡起后,五人刚要走,一个身着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飞将军一样,从天而降,横剑拦在他们面前。

    五人见来者汹汹,心中大骇,就要跪地求饶,求放过。

    可他们尚未开口,身子也才微曲没有跪实在,却听那黑衣男子沉声道:“把衣服脱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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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帝二字,老娘都说倦了介绍:
看,女主武云昭能不能在系统的陪伴下奋斗、打拼,刷经验、升等级,赚奖励,凭着自己的学识、胆识,怀抱成为女皇的理想,携手系统,步步高升,走到最后一步,成为名副其实,傲视天下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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