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合作谈判
郑老三诧异地看着万峰：“小崽子你还要干什么？告诉你别逼人太甚，急眼了大家就鱼死网破。”
“多大点事儿就鱼死网破？人有血性有胆气是好事儿，但要看为什么，如果是保家卫国豁出去一条命不算什么，可这是什么事儿你就要拼命？有点出息行不？”
郑老三眼中闪过一片厉色，狠声道：“你一个小奶黄子也想教训老子？老子打江山…”
“我要看看你们的瓦。”万峰不想听郑老三吹牛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郑老三坐地懵比：“你要干啥？”
“刚才我记得你说过你们也造了水泥瓦，而且和我们的一样，你这算是侵犯我们的专利了，我要看看。”
郑老三这回可是彻底的火了：“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要逼我们走投无路是吧，看来不拼命…”
虽然他不清楚专利是什么玩意，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万峰没有给郑老三发狠的机会，再次打断他的话：“我要看看你们制造的瓦的成色和质量，如果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可以替你们销售。”
“啥？”
郑老三的火气被这一句话生生地削减了四分。
“我再说最后一遍，如果你们生产的瓦质量能达到我们的标准，我可以替你们代销，听明白了？听明白就带我去看看。”
代销这个名称郑老三是第一听说一时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看这郑老三迷惑的眼神万峰摇摇头。
“代销就是一种形式的生意，就像做买卖一样，我们花钱从你的手里把你的产品买来转手再卖出去，这回懂了？”
“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还不错，起码他还明白投机倒把。
“你现在还看到有抓投机倒把的吗？”深圳那地方都划圈了还抓什么投机倒把。
郑老三似乎好好回忆了一下，摇头。
“这回可以带路了吧？”
郑老三沉默了一下，对一个青年到：“柱子，你带这小…小孩到窑厂去看看，我先家去一趟。”
这货脑袋大概还没转过弯，自己这方输了面子还带打败他们的人去看货有点抹不开脸，估计要先躲一会儿。
叫柱子的小伙对着大路边一条通向不远处的一个村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万峰迈步踏上那条村路回头对紧随而来的夏秋隆道：“别弄那么一帮人跟着，咱是去做买卖不是去抄家的，叫你的兄弟们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
夏秋隆似乎还不放心，担心地问：“这样行吗？”
“咱们是去帮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得敲锣打鼓地欢迎咱们才对，难道你还怕他们揍咱们？”
这些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再怎么说也是在城边居住，见识和耳闻还是有的，算不上愚昧透顶。
万峰相信他们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夏秋隆回头叫小五和刘赫带着兄弟们离开，孤身一人随着万峰跟着柱子进了前窑村。
前窑村前就有几座土窑在冒着淼淼青烟。
穿过这些窑就是一个简易的场地，很明显这个场地开垦出的时间不长，依稀还能闻到土地的芬芳。
场地上搭建了一些以木头支架为主的棚子，万峰一眼就看见有的棚子里堆积着已经是成品的水泥瓦，还有一些棚子里有正处在养生期的半成品。
万峰径直走到成品瓦堆前，伸手拿起一块水泥瓦。
从外表看，前窑制作的瓦和洼后制作的瓦几乎没什么区别，一模一样的仿制品。
敲敲瓦面听听瓦发出的声音，万峰嘴角不易擦觉地划过一丝微笑。
又拿起一块瓦扔到地面上然后把手里的瓦狠狠地砸在那块瓦上了。
随着哗啦一声，瓦碎裂了成了几个大块。
瓦没有摔成粉碎状说明质量还是过得去的，可能还不如洼后的瓦但差距也不会太大。
弯腰捡起一个碎片看了看碎裂处点点头。
“去把郑老三叫来。”
有人飞快地离去，几分钟后郑老三拖拖地来了，面色依然不是很好看。
“郑哥，这里你就是说算的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接下来我要谈生意了当然要找说算的，你如果说了不算请把说算的人找来。”万峰说话一点不客气。
“有什么事儿你就和我说吧，我就是说了算的。”
万峰的视线扫过那些前窑的人：“他说得话是真的？”
郑老三火了：“你不相信我的话？”
“你这虎头巴脑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郑老三又开始瞪眼。
“三哥是我们窑地说算的人。”领着万峰来到这里的那个叫柱子的人出面作证。
万峰微微点头：“这就好，郑哥，接下来我们要谈谈合作，你最好把你那张老脸换一个表情上来，你这横眉竖眼的看着那像合作的样子，看着还像是拦路抢劫的。”
郑老三吹胡子瞪眼：“怎么，难道你还要我笑脸相映？”
“算了，你就是一块腐朽的木头，你爱啥表情就啥表情吧。现在我们来说说正事儿，你们现在有多少套模具？我要听实话别整些虚头巴脑没用滴。”
“四百套。”
起点不低，洼后当初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才二百套模具。
四百套模具一个月有一万多片的产量，不错。
“你们的瓦成本核算是多少？”
郑老三犹豫了一下：“五分五。”
这就有点扯了，洼后最初技术生熟的时候成本也不过才合到五分，现在随着技术熟练经验增多，这个数值已经变成了四分多一点。
万峰才不相信这群摆弄几十年瓦的人成本会高过洼后当初的数值，就算是水泥瓦他们以前没摆弄过，但过往在烧瓦上积累的其它经验也是洼后人比拟不了的。
“说实话。”
郑老三又吭哧了一会儿：“四分五。”
这个数值应该合理了。
“我说郑哥，没有一建的市场不是还有二建和三建吗，这些瓦为什么不送到那里去？”
“他们信不过这种新生事物，不要。”
原来如此。
“我这人办事秉承的就是有钱大家赚，你赚点我赚点，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所以，郑哥你听清楚了，你们的瓦我收购了，就这样的质量给你们七分的单片价，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同意了我们就签一份合同。”
“啥，七分！这个价钱…”
郑老三陷入沉思之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个还算完美的结果（求订阅）
他们创办这个水泥厂从制作模具到购置水泥沙子也是花了上千元的本钱的，这还没算人工成本，这要是一片卖不出去可赔到姥姥家了。
这也是他们急眼的原因。
虽然对方是造成他们失去市场的罪魁祸首，但是现在对方却又给了他们一个出路，郑老三的脑袋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
从万峰出的价钱看，郑老三现在确认这个奶黄子好像不是忽悠，他确实想买下他们的产品。
七分的价钱虽然照市面上低了一些但也算是高于盈利的最低底线了，按照这个价钱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利润可图的。
“我说这位小…小兄弟，市面的价钱可是八分多一片的，你这个价钱是不是低了点？”
能争取到一点利益是一点利益，这就是商人的本色。
万峰一声冷笑：“郑哥，你说的不错，市面上水泥瓦确实八分多一片，但我刚才也说了，我是做买卖的，我多少不赚点我吃饱了撑的扯这蛋，我给你七分的价钱可以保证你们能养活自己还有盈余，同时我也赚点，这就是有钱大家赚，这没什么错误吧？”
郑老三想想也是，人家多少不赚点干这个确实吃饱了撑的。
“还有，七分的价钱并不是你们把瓦生产出来就什么都不管了，你们得负责把瓦送到工地。”
“啥？还得负责送到工地？”
这样似乎又多了一点运输成本。
“干不干？一句话，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万峰一句话就把路堵死了，这里离街里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几里地负责运输他们承受的起。
“这个我要和乡亲们商量一下。”
“十分钟，如果十分钟还没有结果就拉倒。”
郑老三转身就和前窑的人躲到远处商议去了，这里就剩下万峰和夏秋隆。
两人依靠着瓦垛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兄弟，这样行吗？这不是抢了咱们自己的市场吗？”
“大哥，我这也不是权宜之计吗，咱们瓦厂现在的生产规模到合约期满的时候根本就生产不出十五万的产量，我们现在就是开足马力一个月也不过三万多片的产量，我算了一下这中间大约有三万多片的缺口。”
“咱们不是只签了十万片的产量吗？”
一建今年有十五片瓦的需求，但上次签合约的时候他们好像只签了十万片。
万峰嘿嘿一笑：“那是咱们吃不下，现在能吃下为什么不吃下，回头再补一份合约不就完了，有钱当然要自己赚。”
夏秋隆的眼睛亮了：“你就想到他们头上了？”
“临时想起来的，当郑老三说他们也生产水泥瓦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个计划，既补了我们的缺口我们还有钱赚，这不是十全十美吗，还有这些瓦里照样有你们的辛苦费。”
夏秋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麻痹的你这到底什么脑袋呀，这转速真特么够快的。”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今年让他们补缺口，那明年呢？明年咱们自己的产量上来了，难道还用他们的产品？”
“我现在想的只是今年，明年再说明年的，不过就算明年继续用他们的产品也不错呀，毕竟我们一块还是有二分钱的利润，这不就像是白捡一样吗，有什么不好，再说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我们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一切都是可控制的。”
“我是越来越不懂你的想法了。”
“哈哈，大哥，以后的江湖是看谁有钱的江湖，打打杀杀只是一种赚钱的辅助手段，不到万不得已这些手段轻易不要使用，国家的法律可不是放那好看的，干黑社会也许可以风光一时但决不能风光一世，以后你带着你的兄弟们都干正行吧，现在混没什么前途。”
华国的万里江山天生就没有黑道生长的土壤，那怕一段时间内你能手眼通天，但最终都会落得个身死道消。
从龙江省当年闻名的刀枪炮到林吉省的大小地主乃至北辽省的刘x涌还有南方一些曾经威震一城一区的人，风光时是何等的威风但最后不还是一地鸡毛。
老共的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
郑老三和他的人是怎么商量的万峰不清楚，既没有顺风耳也没有千里眼听不到也看不到，但能商量出结果就是好现象。
“我们接受你们的收购建议。”郑老三回来似乎心有不甘地说道。
万峰心里一乐，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郑哥，你这话就有点不好听了，好像整得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似得，不是收购我们这是合作，记住是合作是平等的关系就像兄弟一样，既然合作我们就需要签一份简单的协议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大家扯皮，郑哥没意见吧？”
郑老三懵比：“签合约？没干过。”
要来一支笔，万峰伏在一张桌子上刷刷刷地写出了一张合约。
合约的内容就是万峰拥有前窑生产的水泥瓦在八零年的销售权，产品定价质量要求运输方式以及一但出现差错的赔偿方式都白纸黑字写在协议上。
经过双方审议后按了手印，一人一份。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可以往工地送瓦了，一建有专人收货开票计数，夏哥的人在工地监督，数量方面不会有一点差错。至于结账，每月最后一天是一建结账的日子，到时候我会把帐算出来给你们结账，如果担心结完帐我跑路，算账那天你们可以去人监视我。”
“兄弟，我也看出来了虽然你年轻了点，但应该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这个我放心。”
这你就放心了？过些年这种结完账卷款跑路的事儿可是屡见不鲜的。
不过对老子放心就对了，老子还真没携款跑路的想法。
尽管比预想的利润少了一块但怎么说产品是有销路了，郑老三立刻来了精神，马上就组织大车往工地送瓦，他们离工地也就二里多地，如果有产品一天能送很多趟。
双方握手表示了合作愉快后万峰和夏秋隆就离开了这里。
如果不是夏嫂去看缝纫机他急着回去看看，万峰还打算宰郑老三一顿的，先欠着以后再补。
地一百八十二章 一个惊喜（求订阅！）
本来一场说不定要头破血流的恶**件就这么成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夏秋隆对万峰佩服的五体投地。
“兄弟！你处理事儿的本事哥哥我佩服死了，这样一件事最后竟然成了这样的结局真是想不到。”
这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崇拜的事情，在夏秋隆眼里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儿，但是在万峰眼里这不过是正常不过的操作。
“大哥，和为贵和和气生财这两句话可是祖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它里面蕴含的真理足够我们享用一辈子了，以后遇到事情时脑袋多拐几个弯儿去考虑，多从其它的角度去分析，慢慢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你原来想象的那个样子，它也许会有好几种处理方法有好几种可能出现的结局，每一个处理方法就可能导致其中一个结果的产生。这样你就有了在多钟处理方式上选择的余地，选择其中一个最合理的处理方式才会产生一个最合理的结果。”
万峰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可是很多人因为看不到这一层而偏偏选择了一条极端的路，最后也就成了死路。”
这一番话把夏秋隆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的崇拜：“大哥听你的，以后再遇到事情也多方面考虑考虑。”
世间的很多事情除了少数外都是存在很多种选择的，但是大多数人看不到这一层偏偏钻进了死胡同，也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而酿成惨祸。
这是人之通病。
两人一边唠着闲话，半个小时后回到夏秋隆的家。
“你们跑哪里去了才回来，何姐都在这里等半天了，人家可是请假出来的。”
夏嫂已经回来了，从她喜气洋洋的表情分析，缝纫机估计是有着落了，她嘴里的何姐大概就是缝纫机的主人了。
“这就是何姐，她有一台蜜蜂牌缝纫机要出手，你们谈谈。”
辛莉嘴里的何姐大约三十**的样子，有点面黄肌瘦的，精神方面似乎有点萎靡。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纺织厂国家工人就算工资低一点但也比农民强上百倍了，就是现在起码能保证温饱的农民也大多没有像她这样面黄肌瘦的了。
“我管夏秋隆叫大哥，管辛莉姐叫嫂子，我就从这方面论辈了就叫你何姐了，何姐你没意见吧？”
辈分这东西还是先弄清楚的好，免得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管人家叫姐被人家骂没家教。
“没问题，辛莉妹子说过你们之间的关系。”何姐的声音很细也很小，不集中注意力还真不一定听得清楚。
“既然你的缝纫机要卖，我想问一下你的缝纫机是哪一年买的？”
何姐稍稍沉默了一下：“前年冬天买的，我记得买的时候天下着雪。”
不到两年就算一年半吧，最低也算八成新。
“你要卖多少钱？”
“这台机器当初买的时候是一百二十五，现在卖九十块钱可以吗？”何姐的声音很小，听着很费劲。
这怎么还有问买主价钱的？
“我要看看你缝纫机的成色再决定价钱。”
“可以。”
何姐家离这里也不算太远，这一片都是纺织印染厂的家属区。
万峰跟着辛莉和何姐穿过几条胡同最后沿着一条狭窄的胡同来到一个院门前。
何姐的家比较黑，一走进屋里万峰深深吸了一口气。
何姐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正屋北面一口已经掉漆的大柜之外就只有门后的那台缝纫机了，她家里再有的东西大概就只能是那口大柜上方墙壁上的相框了。
炕上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眼神黯淡地躺在炕上，两只眼睛无神地望着屋顶就连进来人都没有看一眼。
屋里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炕沿前看着万峰他们。
“辛姨、夏叔好。”女孩显然认识夏秋隆两口子，声音弱弱地问好。
一眼扫过，万峰心里就感觉有点沉重，这应该是一个不幸的家庭了。
“嫂子，何姐家这是…”
辛莉的面色十分的凝重：“何姐的爱人在柴油机厂工作，去年春天工作的时候出了工伤两条腿断了，现在只能躺在炕上什么也干不了，并且身上还有病。就指着何姐那一月三十多块生活还有三个孩子，咦，你家小二小三哪去了？”
何姐脸色苍白地摇摇头：“可能跑出去玩去了。”
看到这一切万峰基本也就知道何姐为什么要卖缝纫机了，大概是要揭不开锅了卖两个现钱救急。
万峰没有去看那台缝纫机，而是走到了那个相框前。
那时每个家庭几乎都有这么一个里面贴着一张张照片的相框，里面的相片记录着该家人曾经的音容笑貌。
何姐家的相框里几乎都是她一家人的照片，有她年轻时梳着辫子带着像章的青年留念也有和一个英俊小伙肩膀挨着肩膀的甜蜜回忆，直到他们一人抱着一个小男孩背后站着一个少女的全家福。
可以确定在这家的男主人受伤之前这个家庭还是幸福美满的，但是一场**葬送了这一切。
万峰从相框上收回目光落在那个似乎胆子非常小的姑娘身上。
姑娘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衣服，在城市里像这样穿戴补丁的人尤其是大姑娘万峰还是头一次见到。
“何姐，这是你女儿？”
何姐机械地点头。
“多大了，不上学了吗？”
“十六，去年夏天就不念了。”辛莉在一边接过了话头。
“没工作？”
“待业。”
待业青年在八零年已经不是一个新鲜名词，随着大量下乡青年的回城，已经有相当比例的青年前面加上了待业两个字。
万峰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接父亲班的话。
刚才从相框里他已经看到这个家庭还有两个男孩，最大的大概也在十三四左右了，显然这家的接班名额不会落到女孩的身上。
万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你会什么？会缝衣服吗？”万峰问何姐的女儿。
“会。”女孩的声音比她妈的声音还小。
“给你一件裁剪好的布料你能做出成衣吗？”
女孩点头，然后小声补充了一句：“我还会裁剪衣服。”
还会裁剪？
这可是一个惊喜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另一种方案（求订阅）
万峰重新打量了一下何姐的女儿。
女孩虽然十六了，但是身材似乎显得单薄了点，头发还有点发黄。
这可是真的黄毛丫头了。
她身上穿得衣服虽然有几块补丁但是补丁补的非常平滑，四百的针脚非常的匀称如果不是补丁的颜色和衣服不同，你根本就看不出那是缝上去的。
“这补丁是你自己补的？”
“女孩点头。”
万峰深吸了一口气，无须质疑了，就从这补丁来看女孩的话没问题。
现在栾凤迫切需要帮手，想不到这里却闲着一个而且还是一个会裁剪的成手。
八零年会裁剪会做衣服的人非常的稀少，因此当时的成衣铺是非常吃香的地方，这也是后期有段时间服装裁剪学习班如雨后春笋般满大街出现的原因。
万峰轻轻点头思考了有一分钟回身面对何姐：“何姐，你的缝纫机我决定不买了。”
“什么？”
何姐直觉耳边一震，不买了吗？
初听这个声音她的内心首先掠过的不是失望而是轻松，然后才是失望。
这台缝纫机当初也是她省吃俭用才攒钱买下来的，简直当成了宝贝，如果不是现在急需钱她根本不能卖。
男人自从两腿断了后，精神上就萎靡不振，起先还唉声叹气但现在连唉声叹气也没有了，仿佛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最近几天他的身上更是还出现了其它症状。
她前天带着男人到医院去检查一遍，检查结果很不好，男人不但有了胃病甚至肾肺也有问题。
要看病就需要一笔钱。
何艳华一咬牙就做出了卖掉缝纫机给男人看病的决定，腿断了接不上那没办法，但别得病必须得治。
可是现在人家不买了。
何艳华又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之中。
“啊！兄弟，这怎么又不买了？”夏秋隆和辛莉和迷糊了。
万峰自然也看到何艳华一脸的失望。
“何姐你不用失望，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现在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把小万兄弟。”
“我之所以要买缝纫机因为我们年底或者明年要办一个服装厂，现在呢正在测试筹备阶段，因为没有设备和人力，我们现在只有一台缝纫机和一个成手，何姐你听明白了吗？”
何艳华点头。
“你女儿既然会裁剪服装我想把你女儿雇过去，当然她要自己带着缝纫机，我们没有多余的机器给她用。所有条件我都想好了，服装厂将来的厂长是一个叫栾凤的女子，她比你女儿还小一岁，她家姐姐哥哥都成家出去了就她和她父母住在一起。你女儿吃住就在她家，你们家的缝纫机我们给的使用费用可以折抵你女儿的饭宿费，这样可以吗？她若是想家可以随时回来。”
这一回何艳华没有表态，因为万峰的话还没说完。
“我们现在有很多的服装要做，你女儿在那里每裁剪一套衣服和做一套衣服我们都会给她手工费，每套衣服手工费不会少于两毛钱，你女儿是待业青年，在家待着也是待着，这样除了能减轻你家里的负担外还会赚到贴补家用的钱，你觉得怎么样？”
何艳华的脑袋乱糟糟的，万峰的提议是非常有诱惑力的，这么大的女儿在要吃要穿衣也确实是家庭负担，这样出去除了能剩下饭钱外还有钱可赚，尤其裁剪缝制一套衣服就会有两毛钱的收入，这也是很有诱惑的条件。
但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孤身一人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
万峰也想到了这一层。
“何姐，你女儿的人身安全问题我可以保证，有我在我们那一片保证没人敢打你女儿的主意，至于我的人品夏哥和嫂子可以为我担保。”
夏秋隆一拍胸脯：“何姐，别人我不敢说，我兄弟人品保证杠杠的，这个我可以作证。”
何艳华想了半天脑袋还是混乱不堪，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转向辛莉。
“何姐，我觉得行，万兄弟前些日子在咱们厂子买走了几百匹残次品布的事儿你知道吧？”
何艳华点头。
“他买那些布匹就是为办服装厂准备的，所以他说他们有很多服装要做是真事儿，不做衣服他买那么多布匹回去干什么，看又不好看。我前些日子刚办完病退的时候也想去了，但是万兄弟说我来回跑不方便没让我去，我到现在还生气呢！”
辛莉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就让敏儿去吧。”何艳华又想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等等，这个我还要问问你女儿，如果她不同意也不行。”
“我愿意。”
还没等万峰转身，江敏就说话了，这回声音大了不少。
何艳华的高兴连一分钟都没超过，女儿好歹算是有个活计了，缝纫机也不用卖了，但是给男人看病的钱还是没有着落。
就在她失望的时候万峰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扔在炕上。
“这是五十块钱，我估计可以暂时解决你们家的燃眉之急了，你不用感谢我，这算是你女儿提前预支的工钱，这个钱我会从你女儿的工钱里扣除。”
何艳华激动热泪盈眶了，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就像梦一样，所有让她几天睡不着觉的问题竟然在一眨眼之间就全解决了。
她正想说点感谢的话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炕上那个始终望着天棚发呆的男人竟然转头看着万峰。
夏秋隆是最先发现的，他俯身炕上：“江哥还认识我吗？”
被叫江哥的男人默默点头然后竟然对这万峰也点点头。
出于礼貌万峰也对他点点头。
“谢谢！”
想不到这个男人还会说话。
有了上一世生活经验积累的万峰马上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现在的精神状态。
他此前的种种表现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基本处于心死的对世上的一切都无视的状态。
现在万峰给他家带来巨大的帮助，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当然是听到了，由此才活过来表达感谢。
知道了男人的症状万峰基本也就有对症下药的处方。
第一百八十四章 栾凤家来了个小丫子（求订阅！）
万峰先给江哥打气：“江哥振作起来，锻炼好身体，腿不行了咱还有上肢一样能创造劳动价值，对生活要有信心。”
江哥突然老泪纵横了：“兄弟，我现在就是一个拖累一个废人，我还能干什么？真得还不如死了。”
这个思想可要不得，蝼蚁也都贪生何况人乎。不就是两腿残废了吗，那两只手不还好好的吗！
万峰刚准备给江哥灌一大盆心灵鸡汤，耳边猛地响起一声惊雷。
“江洪国！你个王八蛋，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何艳华在一边嗷地冒出了一嗓子。
万峰被何艳华这一嗓子整整吓了两大跳，他想不到何艳华还有这么大的嗓门。
按照通俗的剧情，接下来何艳华会痛哭流涕地诉说自己这两年的不易然后痛斥江洪国的忘恩负义，最后一定会有一句骂江洪国不是男人的话。
万峰可是很不愿意看到这种场景的，这个时候必须制止事态再往下发展，再发展下去这一家人一定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别人哭哭啼啼的。
“何姐！别激动，冷静冷静，让我发动气功给江哥先灌输点勇气，他保证能勇敢地活下去，说不定虎躯一震还能为你们家庭创造经济效益。”
原本准备狠狠地哭得天翻地覆的何艳华生生把泪水憋了回去，疑惑地看着万峰。
勇气还可以灌输吗？
万峰坐在江洪国身边：“江哥，我看看你的手。”
江洪国把一只手从抬起来让万峰握住。
虽然在炕上躺了一年多江洪国的手腕已经有点皮包骨，但是万峰一握之下还是能感觉到这只手曾经的力量。
“不错不错，恢复一下又是一双有力的手，江哥！我对你这双手充满信心。”
“可是恢复完了我就是再有力气能干什么？”江洪国茫然地问。
是呀，身体恢复了干点什么呢？
在现在这个环境，一个两腿残疾的人确实干不了什么。
做买卖？不行！
一个是环境还不太允许，很多领域都没开放，根本没什么好买卖可选，要是有好买卖万峰早就干了。
你看万峰卖香瓜没人管，但是你卖有些未开放领域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人管。
就连残疾人最多的服务行业现在也都是国营的，也不是想进就进去的。
“你先把身体恢复好，等你身体恢复好了以后，我想办法给你做个轮椅，保证给你弄个适合你干的工作，不敢保证你能养家糊口，但养活自己保证没问题，怎么样？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恢复身体，对生活充满信心！”
暂时万峰也没想出什么适合江洪国干的，那就先过段时间再说吧，反正江洪国要恢复身体也得一个月两个月的，这段时间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奇迹。
先忽悠一阵算一阵。
万峰的话很有煽动性，一席话生生的把江洪国整得眼冒金光了，也把何艳华忽悠的破涕为笑。
江家的氛围活跃了后，万峰感觉该撤退了，他还有点事情要做。
看看时间，都十点多了，杨宏那货估计在纺织印染厂门口好等急了。
夏秋隆用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把万峰驮到了纺织印染厂门口，杨宏已经只这里等了半天了。
万峰和夏秋隆又用最快的速度进厂子找到严实惠进仓库买了几匹各种花布。
做小孩服装少了各种花色的花布怎么能成。
赶在纺织印染厂下班前把布匹买出来后万峰就不急了，坐着拖拉机到了何艳华家的那条胡同。
夏秋隆叫了两个小弟把缝纫机和江敏的行李搬到拖拉机拖斗里，夹在布匹中间，这样能减少震动给缝纫机带来的损失。
江敏哭哭啼啼的和何艳华告别，整得像生离死别似得。
万峰叮嘱杨宏稍微开的慢点，别墩坏了缝纫机，他和车上的装卸工一人一边还扶着缝纫机，尽量减少缝纫机受到的颠簸。
突突突突地一个小时，车到洼后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
拖拉机拐进栾凤家门口，把缝纫机卸了下来。
万峰和装卸工抬着缝纫机进了栾凤的房间。
正在缝纫机上工作的栾凤嗖地飞了起来。
“哇！你买回来了！太棒了，这回终于…咦怎么还带个女的？”
万峰一本正经地解释：“是这么回事儿，今天商店做活动，买缝纫机免费赠送了一个姑娘，你看我运气多好就带回来了。”
栾凤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了好几圈一撇嘴：“你又想骗我，快说她是哪儿来的？”
这回栾凤没有上当受骗让万峰深感奇怪，难道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万峰把江敏家的情况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从今天往后她就住你家了，你们要好好处不许红脸，好好工作。”
“太好了，这回终于有伴儿了。”没超过五秒钟，栾凤就和江敏勾肩搭背军民鱼水情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其实是错误的，两个女人也能唱一台戏，尤其有栾凤这样的女人，她自己完全可以兼职生旦净末丑了。
万峰是不怎么爱听戏的，咿咿呀呀的半天也整不完一句，而且还太吵，于是万峰只好准备临阵脱逃。
刚要出门，洼后两个小伙袁文和李金友走了进来。
这两个货都是初二的学生，现在暑假期间也没什么卵事儿，一天东游西逛的。
“哇！栾凤家来了个小丫子，长得还挺好看的，万峰，她谁呀？”李金友鬼头蛤蟆眼地问。
小丫子在本地代指姑娘，只要是没结婚的统统可以画到小丫子的范围里。
“去去去，人家是城镇户口，我警告你们少打歪主意，赶紧玩去。”
青年人嘛都一个德行，看到姑娘就眼睛放光，谁家来个姑娘这些家伙是一定会围上去品头论足一番的。
万峰可是答应过何艳华要照顾她女儿安全的，所以挡在门口没打算放这两个货进去。
“那没戏了，哎，我们找栾凤有事儿你挡着门干什么？该不是你小子想留着吧？小心二猴扒了你的驴皮。”李金友伏在万峰耳边小声说。
他不敢大声说，万峰相信栾凤要是听见这货的话首先就会扒了他的驴皮。
第一百八十五章 江敏的手脚很利索
万峰放这两个家伙进屋后就向砖瓦厂走去。
和前窑瓦厂的合作的事宜是要和张海说一声的，这是个大事儿。
怎么说张海现在是洼后小队的一把手，官职相当于一个集团的董事长。
不说清楚会出现矛盾的。
张海这财迷货估计又会反对了，钱被人家赚去他是非常心疼的。
万峰的猜测一点没错，当万峰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尤其是接收了前窑的瓦以后张海果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看到张海痛不欲生的表情，万峰大胆预测就是谁偷了他老婆他知道了也不会这么悲痛欲绝。
但是接下来听到每块瓦他们还有二分钱的利润的时候，他那万峰认为会铭记一万年的悲痛欲绝竟然在一秒钟之内奇迹般地治愈了。
张海挠着脑袋：“生意还可以这样做呀？我们什么也没做一块瓦就捡了二分钱的利润？这算什么事儿呢？”
在民间管这种行为叫扒皮，就是货物过了一下手被扒掉一层利润的意思。
n年后这种事情满大街都是一点都不奇怪，但现在的张海没经历过自然懵圈。
张海想了半天突然问了万峰一个问题：“如果像这样的买卖我们有个几十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万峰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摇：“醒醒！醒醒！天亮了别做梦了，该起床了。”
这样的事情在八零年是可遇不可求的，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好事儿。
砖瓦厂第二窑的红砖已经出完了，原本被快拉空的场地又被塞得满满当当了。
张海介绍了一下这第二窑红砖的出窑情况。
这次出窑的红砖比第一窑砖质量方面略有进步，主要是损耗和劣质品有小幅度的降低，王八蛋的数量大约降低了五百块左右的样子。
也算是个进步吧，尽管聊胜于无。
装窑的人在装窑，六七个外地人则在进行扩窑建设，好像是洼前队的人。
张海终于开始请外地人了，不再秉承钱不能让外人赚走的原则了，这才是一种进步，观念上的进步。
张海的计划是把原先六孔的砖窑扩建到十二孔，现在正在紧张忙碌地施工。
一但扩建完成，那么一窑砖的数量就从六万翻了一番变成了十二万，年产量就将超过百万，这样几乎就可以满足市场的需求了。
制瓦这边已经搭建起了面积很大的棚子，棚子里都是处于养生期的水泥瓦，那些到了养生期的瓦则被源源不断地拉出砖瓦厂。
肖德祥制作的模具已经全部送到，但因为车间没有扩建完成，这最后一批模具被堆放在屋檐下暂时还没发挥出作用。
负责车间扩建的是山后的几个人，万峰依稀对他们有些印象。
万峰在砖瓦厂待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在这里是唯一一个多余的人，别人都在热火朝天，只有他自己优哉游哉。
悠哉的像一匹北方的狼。
与其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那就不如赶紧消失。
晃晃荡荡地回到栾凤家，他要看看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江敏有没有适应。
怎么说人家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姑娘，农村的生活不一定过的惯。
万峰很担心胆小的江敏会哭哭啼啼地吵着回家，那可鼻涕了。
栾凤正在接洽一些外队青年的生意，有缝补丁的有给衣服扎杠杠的。
而江敏已经开始动手工作了，她带来的缝纫机并排和栾凤的缝纫机摆在一起。
她正在选布裁剪。
万峰买来的那些布应用的时候是要经过筛选的，虽然都是残次品但一匹布里还有相当比例是没有毛病的。
比如染色脱版的布匹，有脱版的部分但也有没有脱版的部分。
那些没有脱版的布匹就是好布，把它们挑选出来分别利用可以最大利益化。
还有那些有破损的布匹，同样有破损的地方也有没破损的地方。
把有破损的筛选出来做别的用处，那些没有破损的就是合格的布匹。
万峰这才发现江敏的手脚非常的利索，她很快就把一匹布裁剪出她需要的尺寸，然后就在很短的时间里裁剪出一条裤子。
布匹的运用非常的合理，几乎没有什么额外的浪费。
这一点毛手毛脚的栾凤就不如她了。
“哎！你过来！”
刚想到栾凤栾凤就对着他招手了。
这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栾凤拿过一个布包袱。
万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还有事儿，我要去办事。”
“不许有事儿。”栾凤一瞪眼。
“哎呀我肚子疼，我要去一号。”
“不许去！”
几个不知道是哪个队的姑娘就看着万峰笑。
这娘们应该打屁股了，在人前不给男人留面子这必须得打。
今晚打还是明晚打呢？
再一想打个屁，江敏现在住在她家，以后估计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了。
万峰不乐意了：“你这是***主义。”
“我不管什么西斯还是南斯的，把这些东西送我给我师傅，让她帮忙做出来。”
原来是给她师傅送东西这算是正经事儿了，万峰也就放弃了反抗。
“什么东西？”
“裁剪好的十条裤子，我们实在是做不过来了，让师傅帮着做一下，这是手工钱。”同时递给万峰两块钱。
万峰骑车到了孤山，在孤山供销社门口把严淑芳叫了出来。
“严姨，这是你徒弟让你帮着做的裤子，都是裁剪好的，一共是十条，这是加工费。”
“啊，这么多活儿？”严淑芳有点吃惊。
万峰把包袱和钱都交给了严淑芳。
“这些不是个人做的，是加工的成品活，要拿到街里去卖的。”
严淑芳眨眨眼睛：“这样能行吗，没人抓吗？”
“这个就得自己小心卖了，你徒弟说两天能做出来就行，严姨，那么我就回去了。”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小万，你等会儿，你下午有事儿吗？”
万峰摇头：“没有事儿。”
“那你在这等会儿，我们组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儿，我叫组里的人帮着做，一个小时就差不多多好了。”
万峰眨眼：“那钱不都给别人赚了吗，你徒弟这是专门给你留的让你赚的。”
“大家都是同事，关系都不错，谁赚不是赚，凤儿在这儿的时候和大伙关系搞得都挺好，这样不是快吗。”
这敢情好了，这样那速度可就大大的了。
既然还要等会儿，万峰就转到了肖军的书摊。
此时是下午两点左右，肖军的书摊上后面围了一圈的小孩，大概有十多个，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本小书低头看得津津有味。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制作轮椅（求订阅）
肖军仰坐着靠着一棵树，手里拿本小人书举得高高的，右腿压左腿翘着二郎腿，脚像抽风一样不停地抖着。
看来心情不错。
这货大概是看得入了迷，万峰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发觉。
“蚂蚁都钻到裤衩里去了。”
“啊！”肖军一声惊叫，手里的小人书都扔了。
“你看你个熊样，那么大的人怕蚂蚁，你到底行不行呀？”
“我就特么害怕蚂蚁，你小子就专门用这个来吓唬我。”
“小时后被蚂蚁咬过几几？”
“那倒没有，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看到蚂蚁就浑身哆嗦。”
“这个好，那天介绍你和我们队二驴子认识认识，他也天天哆嗦你们两一定能尿到一壶里。”
“他也怕蚂蚁？”
“不，他脑血栓看谁都哆嗦。”
“去去，脑血栓你说个屁。今天不是集市你过来干什么？”
万峰在肖军身边一块平石上坐了下来：“到供销社成衣铺办点事儿。”
肖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神秘的笑，笑的内容有点复杂包含了猥琐下流。
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昨晚尿炕了？
肖军压低声音神秘秘地像个接头的特务：“我听说前些日子供销社那个在成衣组学做衣服的漂亮妞是你媳妇？”
卧槽，这消息都传到孤山来了？
“别胡扯，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万峰一本正经地辟谣。
“滚一边去，又没人跟你抢。”
“想点正经的事儿好不，我知道你情窦初开但也不能一天到晚老想这个吧？”
“谁老想这个了，我像你狗大点年纪就找对象。”
万峰赶紧转移话题：“扯点有用的，那个什么齐广利没再来过吧？”
“没有，打从上次走就没再来过。”
“他那个表弟呢？”
“他来过，那回你不是给了他两块钱吗？他又送回来了，看书花了八毛多，把摊子上的书都看完了。对了，我还买了一些新书，你看看怎么样？”
小孩都是没脸的，这边打完仗回家睡一觉说不定就忘了。
万峰这才注意到书摊上有了一些新书，三岔口？打渔杀家？刘海砍樵？
这特么都买些什么玩意儿？戏曲的书你指望租给谁看呀，而且还是电影版的，怪不得都剩在书摊上。
“哎呀我去，这样的书你也买回来了？你是不是喝苞米粥喝糊涂了？”
肖军一脸懵比：“怎么了，这不都是书吗？”
“我说哥呀，你长点心好不？你就是不会买书起码你也看看我当初都买的什么书吧？”
“看了，你买的都是打仗抓特务的呀。”
“那你不会照着我买书的类型买，你这不是瞎买吗！”
肖军伸手挠头：“卖书的告诉我百货迎百客，要什么类型的书都有才行。”
“屁！卖书的话你也信？他们那是积压卖不出去了才推给你，这种书要是有人看我脑袋朝下脚朝上走路！”
万峰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雷鸣般的声音。
“咦？这里还有租书的，哇！还有三岔口！还有打渔杀家！”
万峰只觉天旋地转、阴风阵阵，有一种霉运当头的感觉。
麻痹的这不会是来打脸的吧？这脸打的也太快了！
然后两个成年人就蹲在书摊上：“租书多少钱一本？”
肖军刚要说话万峰这边开口了：“戏曲类的书两分钱一本。”
肖军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心说好容易有人问他买的书了，这货还搅合浑水。
万峰在一边洋洋得意，想打老子的脸就得掏双倍的钱。
两个成年人一点不介意，啪地扔过来两个贰分硬币，一人拿了一本就到一边摇头晃脑去了。
肖军都看傻了，这特么也行！
一转脸就发出了潘金莲一般的笑声：“兄弟，人嘴两张皮，说话可得算数，我长这么大没见过用头走路的，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景呢？”
什么样的风景你也别想看到。
万峰抬头望天宝相庄严，突然伸手对着天空一指：“有飞碟！”
这招他曾经对张向平用过，效果不错。
既然好用就不介意多用几次。
与当初的张向平一样肖军也不知飞碟为何物，茫然地抬头望天。
天上晴空万里，别说飞碟连个鸟粪都没有。
“飞碟在哪？”肖军边问边望向万峰刚才坐的地方，那里只有一块石头。
别说飞碟没有连万峰都没有了。
王八蛋跑了！
趁着肖军找飞碟的功夫，万峰一溜烟地跑进了离这里不远的修车铺。
每次见到韩师傅万峰都以为他是在打坐运气，坐得那叫一个板正。
“韩师傅，我来看你了。”
别的东西没有，身上就有一包烟，一毛九的阿尔巴尼亚烟，据说非常的难抽但是好看。
韩师傅看到万峰也很高兴，这小子每次来都不空着手。
“韩师傅，你这里有没有那些陈旧的车轱辘，凑合着能用的？”
韩师傅奇怪地看着万峰：“你的自行车坏了？”
“不是，我想找两个就车轱辘做一个轮椅，我有个亲戚两条腿断了。”
“轮椅？你说的是不是手摇车呀？”韩师傅明显不知轮椅为何物，当时只有那种手摇的自行车，专为下身残疾的人预备的。
万峰摇头：“不是手摇车，就是轮椅。”
八零年轮椅这东西还没在大陆出现，它出现的时候是八三年的夏天，还是一个合资企业生产的，价钱也非常的吓人，差五块就五百元。
万峰可没耐性等到八三年，就是能等到也买不起，不如自己动手做一辆。
于是万峰要来一张纸，凭记忆画了一张三视图。
可惜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机械制图没好好学，现在也只能马马虎虎了。
万峰画得三视图马马虎虎，但是韩师傅却一点不马虎，他拿着万峰画得图看了半天然后惊讶地看着万峰。
“你这小子真不简单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万峰心说这特么哪是我想出来的，我这只能算是剽窃。
“瞎想的，韩师傅你给算算，制作这么个东西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玩意靠手输出动力，速度肯定快不了，对轱辘的要求不高，凑合着就能用，我这里还真有这样的替换下来的旧轱辘，然后焊一个架子，前面弄两个小导向轮，应该用不了多少钱。”
万峰心里有底了。
设计和焊制车架子这就必须要找肖德祥了，万峰拿着他画得那鼻牛嘴歪的图纸来到孤山机械厂。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孩子学坏了
闻听外面有个叫万峰的少年找他，肖德祥和车间主任说了一声就脚步轻快地跑了出来。
洼后人现在就是他们的财神爷，这一阵子他们私下里接了洼后不少活儿，他那一圈几个兄弟都赚了不少小钱。
在这种公社办企业里不借点私货全指着那两个工资就得穷死，因此大部分乡办企业里的工人多多少少都干过私货。
报酬从一包烟到一瓶酒多少都有，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像肖德祥接这么大的活儿能吃下去这就是能耐了，显然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甚至车间主任都有分成。
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叫万峰的少年所赐，因此一听万峰召唤肖德祥第一时间就跑出来了。
两个人蹲在机械厂大门外的水沟边，肖德祥看着万峰带来的图纸。
“这玩意我就是用笔瞎画出来的不规范，但是原理和构造大概的意思是画出来了，你们自己修正一下。”
“不就是一个架子带一根短轴吗，短轴将来用来按车轮，没什么问题。”
“还有，给我倒几个烧炭火的熨斗，三四个都行。”
做衣服没熨斗怎么能行，那种在万峰看来老式的电熨斗非常的贵不说还费电，这还不是问题所在，主要问题是农村的电严重供应不足，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停电了，电熨斗一没电就是块废铁。
烧炭火的熨斗就没这方面的影响了，而且制造也不费事，找翻砂的造个型用铁水倒出来磨个平面就完事儿。
“多少钱弄完了告诉我就行，集市那天我来拿可以吧？”
肖德祥想了一下点头：“没问题。”
这些事情办完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万峰估计严淑芳那边的裤子也做得差不多了。
布料栾凤都裁剪好了，成衣组的人只要给缝上就行，成衣组四台缝纫机一下就能做四条，一条裤子十几分钟应该能缝制完了。
万峰来到了成衣组，一切和他预计的没多少差别，裤子不但做好了，成衣组的人还给熨出了笔直的裤线。
到底是家里人还带送福利的。
回到洼后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左右。
栾凤家里现在只剩下她和江敏两个人，那些来做活的人都散了，两个人都在缝纫机上赶工，缝制的都是小孩衣服。
万峰把包袱往炕上一扔。
“啊？你又拿回来了？我师傅不在？”栾凤一声惊叫，她根本就没往这些裤子都做好了上面想。
“在。”
“她们活忙？”
“闲得身上都快流油了。”
“那你怎么把裤子拿回来了？”
栾凤从缝纫机后面像猫般噌地窜了出来，一步到了炕边从布袋里把裤子全掏了出来。
“咦，做好了！做好了你不说，叫你装哑巴。”抡起空布袋就往万峰身上招呼。
“我不是饿了吗不爱说话，好像中午就没吃饭。”今天中午确实没吃饭。
“啊，没吃饭你不早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万峰立刻来了精神：“我想吃螃蟹、炖鱼。”
栾凤的脸上的笑容像遇到阳光的夜来香一样开始收拢。
“豆腐皮炒肉还有拔丝…”
“死去！”
栾凤一声吼转身就回到了缝纫机里。
拔丝死去？这什么菜？
一向细声细语的江敏轰然发出手扶拖拉机般的笑声。
听得万峰肾都跟着疼。
这不对呀，怎么短短的几个小时江敏好像就变了，连身上的气质都粗了几分。
这笑声，这简直就是女汉子呀，你的慢声细语呢？
完了，这孩子学坏了！
万峰认为一定要给江敏一些忠告：“江敏姐，你在这里专心就做衣服，别的什么也别管，听我一句千万别什么都跟栾凤学，容易掉沟里，记住了？”
“我不出门怎么会掉沟里？”江敏歪着脑袋不解地问。
你看单纯的女孩就是这么可爱，脑细胞都是单数的想法一点都不复杂。
“我是说你跟她学容易被她带沟里。”
“不会，凤妹子虽然火辣一点但是好人，她不会把我带沟里去的。”
万峰气结，都是吃苞米粥长大的，岁数都差不多，这怎么还出现代沟了呢？
栾凤已经笑得趴在缝纫机上直不起腰了。
这时万峰才发现栾凤今天穿着一件紧身的半截袖衣服，她那件肩膀上带白杠的衣服此时穿在了江敏身上。
这不是问题，江敏身上的衣服确实没法穿了，就是在农村也没有穿带好几块补丁的姑娘了，所以她穿栾凤的衣服没任何违和感。
问题是栾凤身上这件衣服是哪儿来的？
布料显然是万峰买来的那些布料中的一种，衣服样式也是他画得仅供栾凤参考的样式中的一种，这种样式因为穿着在八零年看来有点暴露，并不适合穿出去，因此万峰画出来也仅仅让栾凤看看的。
想不到这货竟然偷偷自己做了一件并且还穿上了，尽管人家在家里穿又没穿出去并没什么错误。
这件衣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栾凤的细腰，再加上她做在凳子上呈弧形状态的臀部，形成了一副足以颠倒重生的诱惑画面，尤其是因为笑而出现的抖动，竟然像波浪一样给万峰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就像那次在河边让他无法自拔一样。
这不是诱人犯罪吗？老子又不是圣人。
可是虽然栾凤的母亲不在家可是江敏在这里呀，明晃晃一个大号电灯泡。
看来让江敏在栾凤家住这是个战略性错误。
有电灯泡在场就不能行禽兽行为，那就必须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为不转移注意力自己怕是连站都不敢站起来了。
顶着帐篷站起来这人可是丢到姥姥家了。
“栾凤，现在一共做出多少成品了？”
万峰问出了正经的问题栾凤也不笑了。
“裤子我自己做出了七八条，小孩衣服可能是六件吧。”
十七八条裤子加六件衣服，这些东西应该可以出一次货了，总不能都在家里积压吧。
核算一下成本，明天拿到街里去卖卖试试。
第一百八十八章 怎么就卖不出去呢
一条标准的裤子正常情况下要用一米的布料，个头高的人则要超过这个尺寸。
万峰的这些布料上次已经核算出了成本，每尺在一毛四分左右，这样一条裤子的正常布料成本是四毛二三分钱，加上三毛钱的裁剪加工以及其它费用，一条裤子的成本出来了：八毛钱。
小孩衣服的成本也大致如此，但因为衣服的缝制与裤子相比麻烦一点，故加一毛钱的加工费，这样一件衣服的成本是九毛钱。
这些服装放成本万峰就是这么核算的。
这些做好的裤子大多都是那种右开门的女裤，少数几条是男裤。
其实万峰本来想建议栾凤把女式的裤子裁得瘦一点这样能显出女性臀部的优美曲线，可是后来一想那时社会上还是和屁股做斗争的年代，别说八零年就是再过几年的喇叭裤牛仔裤都因为太瘦绷屁股而受到批评，这个想法也就作罢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我答应给人家一套衣服，我画个样式你给做出来。”
万峰一边画一边介绍：“颜色要暗红的，这个咱们有，领要小圆领…”
“等等！”栾凤爱插话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
“我记得上次给你姥姥做的衣服也是小圆领，怎么都是小圆领呀？”
“你觉得中年妇女穿的衣服别的领子好看吗？”
栾凤不服：“我妈就没穿过圆领的衣服我看着也挺好。”
这能一样吗？
“这个人是一建头头的妻子，怎么说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能和农民比吗？你好好听着别老打岔，领口锁黑边，腰稍微收一点，胸前、心口窝、小腹这里绣三个小图案，圆形的菱形的都行，两片对襟千万弄整齐了，别扣子系上图案不对称，袖口这里也绣两条浅色的花边，图案要简洁明快的。”
万峰又想了想觉得再没什么可嘱咐的了：“就这样，配一条黑色的裤子，咦？尺寸哪去了？”
万峰在兜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栾凤：“好好做，人家的圈子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果打开了市场她们的衣服一件可是很值钱的，最低一件也顶你做三件。”
栾凤的眼睛亮了：“真的？”
“假的！”万峰没好气地回答。
栾凤翻了一个白眼。
栾凤和江敏还要赶制几件衣服，万峰决定明早过来拿。
万峰不知道栾凤和江敏晚上忙到什么时候，反正早晨他到栾凤家拿服装的时候，这货破天荒没有起来，和江敏就那么和衣躺在炕上，像两只猫。
万峰示意栾凤的母亲不要吵醒她俩，只是把已经装好衣服的挎包悄悄拿了出来。
可是刚走到门口栾凤就追了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在家再睡一会儿。”
“睡好了，衣服裤子我都装好了，衣服是十件，裤子十八条。”
“你们两个昨晚忙到什么时候？”
“快十二点了。”
万峰黑脸：“以后晚上工作不许超过十点，不是告诉你女人不能熬夜吗！怎么就想不住呢？”
栾凤莞尔一笑：“好了，我记住了，一个男人真嗦。”
杨宏开着装满红砖的拖拉机从砖瓦厂方向开了过来，在栾凤家门口把万峰接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万峰在夏秋隆家那片住宅区下了车。
背着挎包来到了夏家。
一个装着十几条裤子和十件衣服的大背包还是挺沉的，待到了夏秋隆家门口已经出了一身汗。
夏嫂看到万峰背着一个大包进来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来个要饭的呢，你这背了什么东西呀看着像挺沉的样子。”
“衣服，我不是答应让你卖衣服吗，现在我拿来了，你先看看做工和样式。”
进到屋里，万峰把包里的衣服裤子一件件地拿了出来。
“这就是你从我们厂子里买的那些处理布料做的？”辛莉的眼睛闪着光芒，一边问一边翻看这些服装的做工。
万峰点头。
“真的不错，想不到那些布还能做出这样的服装，尤其这些小孩的衣服简直太漂亮了，做工也不错从这燎边上就能看出做衣服的人很用心，这些服装拿出去应该能卖掉，可是我不会卖呀怎么卖？”
“今天我带你一趟，你就看着就行。”这不是问题。
“那这裤子衣服卖多少钱呀？”
“一律两块。”
“两块？”夏嫂有点不相信。
时下的人穿衣服几乎都是自己买布到成衣铺做，商店里的布通常都是四毛五毛一尺，再加上布票通常一尺布就合道五到六毛，一条裤子三尺布几乎就快到两块了，还要花加工钱。
城里的成衣铺做一条裤子可比农村贵多了，加工费是六毛。
这样一条裤子做完就已经超过两块了，你还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怎么看买万峰的服装都非常的合适。
“那去什么地方卖呢？”
“当然是找人多的地方，商店门口市场门口，下班的工厂门口都行，但是这玩意不是太安全，弄不好会有管的最好一开始让夏哥陪着你卖，起码他的名头还是管点事儿的。”
夏嫂把家收拾收拾，从家里找出一个背包。
万峰把衣服一分两半装到两个包里，他一个人背还真有点吃不消，光走路还行若是出现什么意外跑都跑不了。
收拾完毕夏嫂和婆婆打了个招呼两人就出了家门。
出门两人一路向北来到二百货门口。
现在是早晨八点半左右，这个时间点大概也就百货商店门前的人能多点，连菜市场里现在都没多少人了。
“你离我稍微远点，就看着我卖就行，专心学着。”
夏嫂点头就站在万峰身后三四米远地方的一棵树下，就像一个闲逛街的人一样。
万峰站在路边从包里拿出一条女裤捧在手里，在面前经过一个女人的时候就小声地问了一句：“大姐，要裤子吗？两块钱一条。”
那个女人似乎被万峰吓了一跳，像看神经病一样扫了一眼万峰加上他手里的裤子就匆匆地走了。
一个不行就问下一个，做买卖不豁出去脸怎么能行。
“要裤子吗？男裤女裤小孩衣服，都是两块钱一件。”
万峰不厌其烦地问，但是一连问过七八个人也没有一个和他对话。
夏嫂看了不免气馁，两块钱一条也不贵呀怎么就卖不出去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女人出马 一个顶俩
万峰也在奇怪，打从他做生意起无论是卖冰棒还是卖鱼乃至卖瓜，无不是顺风顺水的，怎么到了卖衣服就不行了呢？
难道自己只能卖进口货？莫非骨子里有吃货的基因？
自己也不嘴馋呀？
想来想去，万峰心头浮出一个疑问：莫非因为自己是小孩的原因？
虽然自己现在身高快到一米五了，但外表看很明显还是一个少年。
一个少年卖衣服确实在大人的眼里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儿，换夏嫂过来试试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万峰退到人行道边。
“嫂子，你上来试试。”
辛莉有点慌乱：“啊，我行吗？”
“你就像我刚才那样问就行，别抹不开面子，做买卖豁不出脸可不行，我觉得你卖的效果一定比我强。”
俗话说换手如换刀，换一个大人也许效果更好。
万峰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件红色的小孩衣服，连同手里的裤子一起交给了辛莉。
辛莉的左臂上搭着一条裤子，右手拎着一件小孩衣服，站在道边一时间心乱如麻。
三十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抛头露面站在街边卖东西，总感觉街道上人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难受异常。
她回头求助般地看着万峰。
“深呼吸，放松心情，别看很多人都在看你，其实过后谁也不认识你，就像你到商店买东西一样无非是角色换了一下，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一定行的。”
万峰给辛莉打气鼓励。
辛莉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感觉心跳减缓了一些。
就在她刚要鼓足勇气问一个从面前经过的妇女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女人却发出咦的一声。
“咦，大姐，你这小孩衣服是打哪儿买的？这样式真好看。”
这是一个看着比辛莉稍微年轻点的女人，臂弯里挂着一个空空的布口袋。
这一嗓子对辛莉来说简直就是普天梵音，救苦救难。
她马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组织了一下语言。
“妹子，这衣服市面上没有卖的，是我自己设计加工的，两块钱一件，你看看。”
闻言女人面露惊异：“你自己设计加工的？”
“是这么回事儿，我是纺织印染厂的，身上有病病退了，在家没事儿干日子要过不下去了，被逼没办法就自己想着做点服装出来卖，混口饭吃，妹子你看看，质量保证杠杠的。”
万峰在辛莉后面听得目定口呆，天才呀，天生做买卖的料。
卖情怀博同情这东西不论哪一年哪一代都是有市场的，而且还非常的实用。
人们的潜意识里总是有良善同情之心的，尤其在八十年代这种心理还是相当普遍的，博同情就是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
辛莉这么一说，那女人果然来到辛莉面前伸手摆弄着那件小孩衣服，看做工比划大小。
“这不要开学了吗，我想给我女儿买件新衣服，但商店里的样式老是那么几样，而且还很贵。”
“给孩子买衣服是应该的，咱们大人苦点行，但不能苦了孩子，到了学校可不能让孩子觉得低人一头。”辛莉随声附和，宛如两个家庭妇女在家长里短。
“你这衣服样式很对我心思，我女儿上二年级，现在九岁不知道穿了大不大？我感觉好像大了点。”
“我的衣服从七八岁到十二三岁都能穿，大点好，马上天就冷了，大了暖和而且还可以多穿两年，如果你家里再有小的还可以接着往下穿，我这包里这里还有其它样式和花色的，你要不要看看？”
“还有别的花色的？”
辛莉打开背包，又拿出几件小孩的服装。
那女人有点眼花缭乱了。
“哇！这衣服上还有绣的图案，这个好，这个也好，都好看，都好看！真想都买下来，唉！我就要这件胸口绣…这是绣得什么狗呀？”
万峰伸头一看，那件童装胸口绣的图案是一只歪着脑袋的哈士奇，一脸的凶相。
“妹子，这子狗有点凶不如你换这只熊猫吧？熊猫多可爱呀。”
“就要它就要它，凶点好，凶点好！省的别人的孩子欺负。”
一只衣服上的哈士奇别人就不欺负了？
若是女人知道哈士奇只是外表吓人实则狗屁不是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女人掏出两块钱交给辛莉，小心把衣服叠好装进随手拎的一个布袋里兴高采烈地离去。
辛莉拿着两块钱有点恍惚，这就卖出去了？
“兄弟，我卖出去一件。”
不管怎么说，开张了。
“嫂子，就按照这个样子，买卖就是这么干的，多买卖情怀换取同情你会卖得更好的。”
“卖情怀？”
“就是把自己说得惨一点，越惨越好，那样获得的同情心也就越多，顾客们就会掏钱安慰你受伤的心。”
辛莉默然一笑，这个小兄弟的脑袋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笔买卖的成功给了辛莉莫大的信心，辛莉明显自信了不少。
“大姐买裤子和孩子衣服不？两块钱一件，绝对便宜。”
“大哥，买裤子不？两块钱一条，你穿着保证合适。”
“其实我这也是没法子，我病退了，我男人腿坏了在家躺在炕上，下面还有两个孩子，上面还有两个老的…”
辛莉在做买卖方面确实是天才，毫无违和感地把何艳华的遭遇嫁接到自己身上了。
虽然买卖没有门庭如市，但也隔三差五就卖出去一条或者一件，到十点多钟的时候，辛莉卖出去了四条裤子和四件小孩的衣服。
这个成绩已经相当的华丽了。
“嫂子，咱们该转移个地方了，不能老在一个地方。”
“那去什么地方？”
“附近有没有大一点女工较多的厂子？”
辛莉想了一下：“除了我们纺织印染厂女工多，大概就是酒厂了女工多了。”
酒厂里女工多？这是什么现象？
红崖酒厂在本地区还是非常有名的，它们出品的陈香在方圆三百里的范围里还是有相当知名度的。
“酒厂为什么会女工多？”
“要是男工多，一年被他们喝的酒那可老鼻子了。”
这个解释有点无厘头，但也算合理。
“那就去酒厂。”
酒厂还在第二百货的西北方向，就在那趟从南大坡到庙岭的路边，一座斑驳的大门，大门上有红崖县酒厂几个大字的招牌。
第一百九十章 舌灿莲花
两个人走到酒厂大门外的时候已经离十一点很近了，酒厂的下班工人已经挤在大门口，只等铃声一响就放羊。
辛莉一手搭着裤子一手拎着几件小孩衣服站在大门旁，神情已经相当镇定。
当酒厂下班的铃声一响，酒厂的工人就潮水般地涌了出来。
辛莉适时地举起手里的服装：“有要买小孩衣服和大人裤子的吗，一律两块钱，有要的过来看一看啦。”
上午成功做成几单生意的辛莉底气足了几分，声音也大了不少。
酒厂大门的宽度也不过就十多米，她的声音足以让走出大门的所有工人听到。
无数人侧目。
有人匆匆或骑车或步行离去，这些都是急着回家做饭的，没工夫在这里看光景。
但也有人停下了移动的脚步打量辛莉手里的服装，其中有人走到辛莉身边仔细看辛莉手里的服装。
于是，一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也出现了。
“样式不错，尤其这些小孩衣服的样式，以前从来没看见。”
“两块钱，比自己买布做便宜呀，最低也便宜三到四毛钱。”
这是过日子的人，经济帐马上就算出来了。
“可惜我家小孩是男生，这红红绿绿的也穿不了呀。”
这个时候万峰该出场了。
“谁说男孩就不能穿，这件绿色的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穿。”万峰一本正经地忽悠。
“绿色的倒还其次，可这里还绣着花你还说是小男孩能穿？”女人质疑。
“谁说绣花小男孩就不能穿了，就是绣花你也得看绣什么花，这绣的可是军舰，解放军叔叔的军舰。”
当年小孩最大的心愿是长大当解放军叔叔或者是科学家，哪像现在的孩子长大要当明星，这世界观确实是出了问题。
万峰认为一件绣了军舰的衣服一定能入小男孩的法眼。
女人仔细一看那衣服上绣的图案果然是军舰，军舰上还有飘扬的国旗呢。
“那这件我要了，我家那死孩子这两天就吵着闹着说谁谁谁开学都有新衣服了，他还没有，这回回去估计该消停了。”
“别提了赵姐，你家现在一个还凑合，我家两个呢，你说给这个买了那个能不买吗？真让人头疼。”
“那你就买了呗，上个月咱们有三块钱的奖金，这个月发，你就当这奖金没得不就完了吗，孩子还有二十天就开学了，这开学不穿个新衣服上学校，孩子会落威的。”
落威是本地话，和丢面子几乎是一个意思。
那女人眼睛一亮：“是呀，我怎么忘了还有奖金一说了，买了，不就四块钱吗。”
女人要是狠起来那绝对是心狠手辣的，当场掏钱一下就买走了两件。
转眼之间，小孩服装就出去了三件。
这是有孩子的妇女讨论的问题，那些没结婚的姑娘可没功夫研究小孩的衣服，就是再好看和她们也没什么关系，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
她们研究的就是裤子了。
“这些裤子都有点肥，我想要一件瘦一点的，可是我妈不让我做，说要是绷着屁股就打死我。”一个二十上下的姑娘抱怨着。
“那你不会偷着买一件，别让你妈看见穿不就完了吗。”有人在一边瞎参谋烂干事地出主意。
其实这些起哄的心理其实也想穿但是不敢，她们迫切希望有人能带头。
“你想要什么尺寸的我们都可以做，只要你留下尺寸，需要什么面料，一两天我们就会给你带来，但是你要留下名字和一块钱的押金。”
万峰适时地打广告。
女孩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下这个决心。
这时一个男工拿起万峰手里的一条男裤观察着。
男裤这次万峰带来的还真不多，栾凤也没做几条，上午卖出去一条，现在还有三条。
万峰在一旁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工人，这个青年长得还可以，虽算不上英俊潇洒但也眉清目秀，缺点就是身材有点矮。
万峰目测他身高不到一米七大约在一米六八到六九之间。
“大哥，买裤子吗，这条裤子保证适合你。”
男青年斜着眼看了一眼万峰：“你怎么知道适合我，我又没穿。”
“那你穿上不就知道了，来试试，试试不要钱，套着裤子试就行。哎呀不行，你这裤子太肥了估计套不进去，你把裤子脱了吧，你里面不会连裤衩都没穿吧，那样就别脱了。”
万峰的话激起了一片哄笑之声，几个和这青年一起来的青年还打起了口哨。
男青年哭笑不得，这小孩说话可够损的，他这么大人有光着屁股穿裤子的吗？
“你们是他工友吧，你们围一圈挡着点人，让他试试，说不定他穿了我的裤子明天就找到对象了。”
几个青年一脸鄙视，少年看着岁数不大怎么吹牛这么拿手？一条裤子就能找到对象这不是扯蛋吗。
几个青年站成一排挡住别人的视线，让那矮个青年脱下自己裤子换上了万峰的裤子。
“来来，你站到边上，你们哥几个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那青年被万峰拉到了大门最边上站好。
男人的眼睛就是粗拉，这几个青年看了半天楞是没看出什么变化，还是一个女工看了出来。
“小梁好像个头变得高了。”
这个女工一说众人豁然开朗。
“是呀，感觉他确实好像高了不少。”
“我也觉得是这样。”
“这怎么可能呀？”有人疑惑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万峰设计这男裤的时候按照时下正常做裤子的尺寸在大腿到小腿之间收进了一些尺寸，这样裤子的这部分就瘦了不少，自然人就显得纤细了，这青年刚才的裤子本就很肥，这一上一下打眼一看自然就感觉人高了一样。
其实这裤子已经有了一分喇叭裤的雏形，如果把裤脚放一放就算是喇叭裤了。
闻听自己个头好像高了，那青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到现在没找到对象就是因为个头的关系。
姑娘们的择偶标准是大高个细高挑，最低也得一米七五，他这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就算浑身没毛病也是三级残废。
“买了。”
青年干脆连裤子也不换回去了，从旧裤子里掏出两块钱就交给了万峰，打算就这么穿着新裤子回家。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干部坐解放
“大哥，别急着走。”
万峰叫住了那青年，青年疑惑地看着万峰，心想我钱都交了你还叫我干什么。
“凭你买我一条裤子，我告诉你一个可以增加个头的偏方。”
万峰告诉他的方法很老套，就是穿加高鞋跟的皮鞋，不管是内增高还是外增高反正就是加高鞋底，多了不敢说加高两公分还是有可能的。
青年有点感激涕零的意思，没想他就买了一条裤子，这还带免费附送增高秘笈的。
毕竟这是中午下班，酒厂的工人不能在这里待的时间，否则回家吃饭后就失去了宝贵的中午休息时间。
因此很快酒厂门前就没人了，但是其中有人让辛莉下午下班再来。
辛莉答应下午下班再来。
两人背着包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算账。
这一上午，他们一共卖出去小孩衣服八件，男女裤子合计十条，销售收入三十六元。
“嫂子，你知道我们一件服装赚多少钱吗？”
辛莉摇头，别看她卖了一上午还真不知道赚多少钱，万峰没告诉她。
“卖出一件衣服我们赚一块钱，一条裤子我们也赚一块钱。”
万峰并没有把所有的实底都说出来，奸商吗多少都得有点小心眼。
辛莉呆了：“这么多，这么说这一上午，你就赚了十八块钱！”
“不是我是我们，今天上午算是我们合作做买卖，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利润。”
辛莉被吓着了，就这么一上午她就赚了九块钱！这要是天天这样她一个月就能赚近三百元，那些高级别的国家干部现在也才不过一个月一百多块！
而且这还仅仅是半天，这要是按一天算，辛莉都不敢往下算了。
“你不是要卖服装吗，这一上午你也看到卖服装的前景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一些条件。服装我们负责设计加工，你负责在城市里销售，暂时你自己卖就行，将来你若是卖不过来了可以发展自己看着觉得行的人加入。这些服装我给你的批发价钱是一块五一件或条，不论小孩衣服还是裤子，将来的大人衣服出来可能要比这个价钱高一点，毕竟大人衣服的用布量较大，裁剪缝制也困难点，这个不是问题到时候衣服你们的零售价也可以加高一些，这是后话以后再说。按照今天的卖价，你一件服装你可以赚到五毛钱，我的这些话嫂子你听明白了？”
辛莉点头。
“亲兄弟明算账，现在我们算算我们今天的利润。我今天带来了十八条裤子和十件小孩衣服，现在裤子剩了八条，小孩衣服剩了两件，我留给你。按照我刚才说的批发价，这八条裤子和两件小孩衣服一共是十五块钱，你上午在我这里分有九块钱的利润，这九块钱我给你顶帐了，你只需再付给我六块钱，这些裤子和衣服就全是你的了。”
这么说这些衣服裤子她若是都卖了就是二十块钱，这些钱就都是她的了。
辛莉马上就掏出六块钱给了万峰。
“怎么卖你也有经验了，不用老守着一个工厂，红崖几十万人大大小小估计有上百个乱七八糟的厂子，你挨个工厂走走。这是个很大的市场，大到会让你吃惊，但是应该也有一定的风险，千万要长精神，下午我就回去了，明天我再给你送一些服装来。但是还有一句话我要说一说，亲是亲财是财咱先小人后君子，我把衣服送来帐必须一把一咔嚓，你必须得给我钱，免得日后出了什么矛盾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放心吧兄弟，你看你大哥和我是那样的人吗？以后你送来衣服嫂子马上就结账。”
“嫂子，咱这不是丑话说头里吗，先打个预防针。”
万峰把服装全留给辛莉，然后就和辛莉告别。
这个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杨宏的拖拉机还在家里，万峰只好到工地去等。
夏秋隆非常职业地守在工地上，看着一辆马车在卸瓦。
看到万峰背着个空包走来非常的惊讶：“你这是从哪儿晃荡来了。”
万峰一屁股坐在夏秋隆身边：“上午我和嫂子去做了点买卖，现在等拖拉机回家。”
“做买卖？你嫂子会做什么买卖？”
“嘿嘿！哥，你可得要抓紧了，我告诉你我嫂子今天上午赚了九块钱你信不？你要是再赚不到钱家去嫂子说不定哪天看不顺眼就把你踹了。”
夏秋隆的手一哆嗦，显然被烟头烧了手。
“赚了九块钱？你小子不是忽悠我吧？”
“我忽悠过你吗？”
夏秋隆挠着脖子想了半天，好像还真没忽悠过他。
“你嫂子真的一上午赚了九块钱？”
九块钱他们一家五六口可以过半个月日子了。
“说不定到晚上这钱就变成十四元了。”
这一回夏秋隆更吃惊了：“卖啥呀这么赚钱？”
他想不出卖什么东西一天能赚十四块钱。
“不告诉你，回家自己问你老婆去，哎，这是前窑的马车？”
“嗯！”
“他们送来多少瓦了？”
“他们就一挂马车，昨天下午送来两车，今天这是第三车，一车装六百，一共五车是三千片。”
其实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一车完全可以再多装一些，多装二百片不是问题。
“兄弟，他们照这么个速度来，这瓦不都被他们拉了吗？我们就少很多。”
“呵呵，他们这是前些日子积压下的瓦，也就三千多片，明天开始他们一天能送一车来就不错了，再说他们拉咱们不也赚钱吗。”
闻听这话夏秋隆的面色舒展了不少。
这时，一辆老解放呼一声开进了工地，带起来一片尘烟。
万峰爬起来就躲到一跺红砖后面，直到灰尘过后才探出脑袋。
周炳德从汽车驾驶室里钻了出来，背着手很有领导的派头。
万峰一看立刻跑了过去：“周总，到工地视察呀？”
周炳德看到万峰乐了：“小机你也在这里呀？”
“嘿嘿，我听说你能来就赶紧跑来好聆听你的指示。”
“少跟我玩这套花里胡哨的，说干什么来了？”
“我到街里办点事儿，这不等拖拉机回家吗。”
“噢！既然你现在闲着没事儿，陪我去一趟杨房，上车！”
卧槽，这么大个干部坐解放？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凭空掉下个不算数的干爹
老解放的驾驶室非常的狭小，万峰就很不幸地塞在了中间，驾驶员上档下档经常能碰到他的腿。
怪不得当初有女的坐驾驶室又不幸地坐在中间的话，据说司机换挡的频率比平时高出百分之三十。
原来是趁机捞稻草占便宜呀。
“周总，你这么大干部坐解放出行这似乎有点掉面呀，你这级别应该配个吉普什么的。”
周炳德被万峰弄笑了：“屁，我就是一个建筑公司的头头，既不是局长也不县长我有个屁资格配车，这解放若不是我们公司的我出门办点事儿都得骑自行车。”
“您到杨房去干什么？”
“那里有个工程，我去看看。”
看工程就他孤家寡人就去看了？
不过有工程好，有工程就有需求，这样洼后砖瓦厂就能活得更加滋润。
“可是你去看工程叫上我干什么？”
“我一个人去没意思，你小机挺有意思的，带着你好玩。”
好玩！我这么有能耐的一个人是玩的吗？
“领导！我还急着回家呢，要是错过了拖拉机我就得走回去了，难道等会你用解放送我回家？”
“你想得美，我空车跑一趟送你没损耗呀？”
“回来的时候可以拉一车砖呀，解放一车可是能装三千砖的，我们可以付一块二厘钱的运费。”
司机吓了一跳：“这车才五吨，就能拉两千。”
那是你开公家车，如果是私人拉砖，这车能装三千五，这可是万峰当初给人家开拖拉机经常看见到。
“停车我要下车。”
现在正好走到庙岭，既然周炳德没有送他回家的打算，万峰觉得还是在这里下场比较明智，他在这里下去可以坐往孤山方面的客车。
“哈哈，上来就下不去了。”周炳德得意的哈哈大笑。
怎么领导都这德行？
万峰是看出来了原因了，周炳德在单位比较强势，工作的时候大家公事公办还凑合，但到了闲时就没人带他玩了。
这货这是寂寞难耐外加苦闷了，万峰因为从来也没拿他当回事儿，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他算是认万峰当知音了。
现在把他弄来就是陪他解闷来了。
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呀？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他们公司没有拍马屁的，但是这不科学呀！
这世界还会少了马屁精吗？
杨房公社就在红崖县城的西北，离红崖县城大约在五里地左右，有通往秀延县的公路就在杨房中间穿过。
二十几年后这里有连接渤海和东丹市的高速，三十多年后连接双座城市的高铁也在这里。
但此时这里一片荒凉，尽管是一个公社所在地，但除了道边有几个大院子外就是稀稀拉拉的小草房。
解放在一个青石砌墙的院子门口停下，周炳德开门下车，万峰跟着也下了车。
大门口已经有几个人等在这里，看穿戴似乎是杨房公社的干部。
杨房公社一干干部看着周炳德带着一个少年出来集体懵比。
“周队长，这小孩谁呀，你儿子？”
周炳德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对对，我儿子，干儿子。”
万峰这叫一个郁闷，稀里糊涂就出来个干爹。
一番寒暄后周炳德就和那些人进了大院子。
这个大院子以前好像是个什么工厂，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地面长满了茅草，几乎占满了地面。
院子的北面有一排厂房，窗户都被木板子钉死了。
周炳德和杨房的干部们在院子里指指点点的，万峰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指点江山。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似乎是要在这里借着旧厂房翻建新厂房，似乎要建个什么酒厂。
酒厂！
万峰皱着眉头想，然后就想起这里要建什么酒厂了，是啤酒厂。
红崖县当初可是有个非常有名的啤酒厂，记得好像就是在八一年开始建设，中间因为进口设备耽误了一段时间，建成投产的时候都快八四年了。
啤酒的商标是浪花白啤，开始闯牌子的时候，可以说方圆几个县无出其右，几乎横扫了附近几个县市的所有啤酒市场。
啤酒厂辉煌了几年，但于九十年代开始衰落于地方保护主义和厂内的**，似乎在两千年左右彻底倒闭了。
“这里要重建的话有些老厂房都得推倒，哎，那些封了窗户的屋子里还有东西吗？”周炳德指着那些被木板封着窗户的厂房问。
“是以前工厂的一些旧设备。”
“在明年三月开工前要搬出去呀。”
“那好办，过些日子就把这些设备送废品站去。”
这些话万峰听着没什么意思，就脱离开这些官僚们，一个人在院子里溜溜达达。
三溜达两溜达就溜到了到那些被木板封住窗户的厂房前。
这些厂房有的窗户还多少有两块玻璃，有的则连块玻璃都没有。
万峰扒着窗户能清楚地看清屋子里的东西。
里面是一些样式奇怪的机器，很长，大约有十几米二十米长的样子。
万峰所在的位置看到一个转盘，转盘上有一些黄铜的像马蹄铁似的部件。
这机械设备看着真眼熟呀，对了，这不是饮料灌装机吗！
这玩意万峰一点不陌生。
上一世他从龙江回到将威时就在将威大队的院里住，正好那一年有人就在大队院里办了一个汽酒厂，也就是最低档次的饮料。
当时他闲着没事就跑酒厂去蹭酒喝，许美琳那时就在这酒厂里干活，万峰就是从那时候起和许美琳恋爱的。
这些机器能看出还很新，这就卖废品了这不是败家吗！
“小万！走了！”
万峰正在痛心疾首的时候远处传来周炳德的喊声。
回到汽车上，汽车开动了，万峰对着周炳德伸出了手。
“干啥？”周炳德疑惑地问。
“你不是说我是你干儿子吗？但干爹的连礼物都没有就想认干儿子了？拿礼物来。”
周炳德吹胡子瞪眼：“人家都是干儿子孝敬干爹，怎么到了你这里管干爹要东西？”
“我现在还小，没经济能力，等我有钱了自然会孝敬你，但是现在你得出血。”
“那算了，你这干儿子我不要了。”
这些当官的说话从来不算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原来我是有用的人
汽车回到工地的时候，杨宏的拖拉机也来了，装卸工袁文正在卸砖。
袁文拿着一个砖卡子有板有眼卸着砖，一点没看到他着急的样子。
他也确实不用着急，反正卸完回家他的一个公分就到手了。
万峰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开始发表意见。
“怪不得你卸一车砖这么慢，现在不急这还行，但是将来有大工地大量用砖，如果按照单车核算，就你这卸砖速度连个饼子钱都赚不回去。”
袁文糊涂了：“卸砖不都是这么一丁一丁地码吗？”
“你这样卸得慢而且还多出力，我告诉你怎么卸快还省力。”
万峰上一世可是跟着车拉过一年砖的，那还是卡车可比这22拖拉机高多了。
拉砖的车越高卸车的难度也越大，他们一车拉四千砖，一天早晨五天进砖厂，晚上八点回家一天要拉四车砖，若是像袁文这么干，一天两车都拉不上，那还赚个屁的钱。
砖垛在北方农村通俗的单位是丁，一丁砖是二百块，四四一层一共十二层高，上面飘八块正好二百块。
“这车一车拉一千砖，也就是五丁砖，你先打出五丁砖的底，然后全部一层一层的码，砖垛越高你卸得越省力，最后你站到车斗上直接码垛就可以了，不信你试试，保证比你这码一丁卸一丁快还省力。”
袁文半信半疑地按照万峰教的方法卸砖，待砖卸完一看时间果然节省了近十分钟的时间。
“你手臂摆动的频率太慢，你要是摆动再快点还能节省出更多的时间。”
边说边做了几个示范动作，把袁文都看傻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万峰在东头下了车，这个时候去栾凤家就是去混饭吃了，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
吃完晚饭，万峰和诸艳一起来到了栾凤家。
晚上的栾凤家非常的热闹，有十多人聚集在她家，主要是那些来交绣花图案的洼后女社员。
她们把绣好的图案交给栾凤，栾凤检查完毕合格后付给她们相应的报酬，然后把她需要的图案再交给她们，让她们拿回去加工。
待这些人走后，这里剩下的外人就只有诸艳和江雪。
她俩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已经能熟练地应用缝纫机，她们的任务就是踩缝纫机缝制服装。
有诸艳和江雪踩缝纫机，栾凤和江敏的任务就是筛选布料进行裁剪，并且把其中一些布面脏污的布料挑选出来找人清洗。
万峰把今天卖得钱交给了栾凤。
“今天我领着夏嫂在城里教她怎么卖，我们以每件两元的价钱卖了十八件，剩下的十件我以批发价给了她，排除夏嫂应的的利润后一共卖了五十一元钱都在这里。”
栾凤傻傻地看着这些钱，她没想到那些服装能卖这么多钱。
第一天的旗开得胜让栾凤喜出望外，眼睛里都快飞出瀑布了，和江敏在一起跳啊跳的，像两只快乐的蚂蚱。
“这些钱你先留着周转，，帐我都记下了，等你周转顺畅的时候再算，你们今天做出了多少成品？”
“十条裤子和六件小孩衣服晚上还能赶出几件。”
按照白天的销量这点成品似乎有点少了，这也不够卖呀，尤其是小孩的服装，小孩服装的销量明显比裤子下的快。
“这么的吧，把裤子都转出去交给你师傅去做吧，咱们全力加工衣服，可以适当地加些大人的服装，主要是女装。”
小孩服装因为上边需要一些图案装饰，如果让严淑芳缝制拿回来还要进行图案的缝制手续，等于多费了一遍事儿，那就不如自己这边一次性成品，让她们专门做裤子。
小孩衣服和裤子的成功让万峰看到女性大人服装的前景，可以适当少量地加入。
“栾凤，江敏，我问你们点事儿，你们有没有想过女式裤子改成前开门会有什么效果？”
这个问题把栾凤和江敏问住了。
“女式裤子改成前开门？这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三四十年后的女人估计都不知道裤子曾经还有右开门的或者左开门的。
万峰想了想，观念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过来的，可以先少量制做一些。
“这个问题咱们先不讨论，女裤的臀围适当地再收一收，要收多大你们看着办，能显出点女性臀部的曲线就行。”
栾凤翻白眼：“再收那不绷住了，多难看呀。”
万峰正色道：“你觉得难看，男人可觉得好看，女人打扮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吗。”
“你这是胡说八道，女人穿衣服怎么就是打扮给男人看。”
万峰一撇嘴：“没有男人看，你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谁看？给牛和猪看它们能看懂吗？”
栾凤本来是要对万峰进行肢体反击的，最起码也要动动九阴白骨爪，他这是歧视女性，但看看正在缝纫机上做活的诸艳和江雪生生把这个想法压了下来，只能狠狠地瞪某人。
“听我的没错，我知道你们这些女人心里都想什么，不但要收臀围裤身也收一收，裤脚稍稍放一点，放半寸吧，这样咱们不还省布吗，省一点是一点。”
江敏没有半点迟疑已经开始修改裤子比列了。
这年头做服装的唯一好处是不用预留那么多各种号码，除了身高不同外，人的粗细倒是没多大区别，反正一个个都瘦了吧唧的没一个胖子。
这些问题结束后，该给江敏结结帐了，她算是万峰请来的师傅，帐要一天一算，否则积累下来就不清不楚了。
“江敏昨天下午和今天一共干出了多少活儿？给她勒一下帐”万峰问栾凤。
“裁剪出十七件，缝制出八件。”
不管裁剪还是缝制，万峰给江敏一套衣服的定价是两毛，尽管这低于农村市场上的价格，但这也是当时对个人来说最顶级的工资标准了。
这样一天半的时间江敏二十五件衣服等于十二套半，赚出了两块五的手工钱。
“敏姐，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你的工钱是两块五元，我在你家的帐上减去两块五，现在你家还欠我四十七块五。”
江敏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天半她就帮家里还了二块五的欠款这个结果她还是挺满意的。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她家里借万峰的五十块钱，有二十天就能还上了。
从小到大，江敏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个没用的人。
原来我是个有用的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人都去哪儿了呢
栾凤家的里屋现在改成了专门从事裁剪的房间，原本有一部分堆积在外间炕上的布匹也全部都搬到这屋子的炕上，占据了半铺炕。
裁剪的时候她和江敏就在这间屋子里，外间用来缝制和接待来往的顾客。
栾凤从里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叠得当整整齐齐的衣服。
“哎！你要的那套衣服敏姐做出来了，现在就剩下一些小地方和对襟上最大的图案还没有绣上去，你看看怎么样？我们可是挑了最好的一块布料。”
这么快！
这两个家伙的手难道都是抽风型的？他昨天吩咐下去今天就拿出成衣了？
这是给周炳德的妻子做的，非常重要的一件衣服，除了搞好和周家的关系外它还肩负着打开城市里上层生活圈子的任务，因此马虎不得。
完全按照万峰的设计要求，暗红的面料，圆领收腰，做工非常的完美，江敏的技术确实不错，这货估计从小到大什么也没干专门琢磨做衣服了。
这件衣服只剩下袖口的花纹和对襟上的图案没有绣上。
“对襟上的图案我已经交给队里绣工最好的陈义三婶了，估计明天能绣好，待图案绣好缝到对襟上就完活了。”
万峰点头表扬：“干得不错，可惜这里没有饭店，否则请你们吃饭。”
万峰慷慨地许下了一张空头支票，反正也兑现不了。
没想到一张空头支票竟然让栾凤想起一桩旧案来。
“我记得你好像答应过买什么孔凤春和美加净来着，这么多天我怎么没看见呀。”
“我答应过吗？好像没有吧。”万峰开始抵赖，边说边偷偷地往门边移动，打算撩杆子。
可惜逃跑失败，还没等他打开里屋的门，栾凤手疾已经一把揪住万峰的耳朵。
江敏在一边吃吃的笑，这一天半的时间她发现万峰和栾凤之间很有意思，关系有点暧昧。
这个死娘们在哪儿学的揪耳朵？再被她揪几次就成兔子了。
幸亏这是里屋，这要是让他小姨和未来小舅母看见了成何体统。
“还耍赖不？”
“不就几瓶化妆品吗，明天买明天买。”
栾凤得意的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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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今晚赶制出的衣服装好，我等会儿回来拿。”万峰不打算在这里待了，地球是危险滴，他要到火星去。
“你去哪儿？”
“我去梁万家转转，看看今天砖瓦厂有没有什么新动向。”
栾凤送万峰出来，一直送到大门口，这让万峰非常的感动。
谁知在大门口栾凤狠声道：“去梁万家不许和梁华眉来眼去的。”
敢情这货一直送他到大门外就是为了这句！白特么感动了。
“过来！”
万峰拉了栾凤一把，准备去黑暗的角落。
“干啥？”
“亲亲！”
“你疯了！”栾凤回头就跑进了院子。
万峰想小小地疯狂一下，没想到一向疯狂的栾凤竟然理智了，这找谁说理去？
梁万家依然人声鼎沸的，万峰非常的佩服梁万的老婆，这一年三百多天中间除了晚上哪里有电影外其余时间他家晚上都有不少人聚集，她为什么就不烦呢？
就算她是好客之人，可是天天这样换谁也受不了呀，换一般人怕是早就拿着棍子往外轰了。
“姐夫来了，姐夫来了。”
梁万最小的女儿见到万峰欢欣鼓舞，这体制外姐夫可是有好久都没来了。
梁万二女儿也跟着起哄，奇怪的是今天梁华却没有出言喝止两个白眼狼妹妹，只是在一边翻白眼。
“今天叫姐夫也白叫，没糖也没钱。”
“可是我听见你兜里有钢响。”梁万小女儿咬着手指一点不害臊地道。
到底是拜金主义者，这么小就会听钱的声音了？
万峰只好从兜里摸出两个二分钱的银币一人发了一枚，够买两块纸包硬糖了。
出乎万峰意料的是梁万家的饭桌还在炕上，梁万，张海，诸平还有小队会计正在喝酒吹牛。
见到万峰来了，梁万热情招呼万峰上炕喝两盅。
万峰往桌子上一看，这都什么呀？
一碟花生米，一碟小干鱼，一盘拍黄瓜、一盘抄大头菜。
关键是这些东西还没多少，尤其寒颤的是那碟花生米，万峰数数正好剩了七粒，在碟子里还摆出一个造型。
这难道是传说里全真教的北斗七星阵？
“上来上来。”
“不上去，舔盘子底呀，不干那事儿。”万峰不客气地说。
“这还是给你留的呢，否则连盘底你都捞不着舔。”
梁万和万峰处长了，知道万峰这货说话没谱也没在意还和万峰开玩笑。
虽然嘴上说不上炕但万峰还是上炕了，当然不是为了舔盘子底而是听张海展示他的计划。
“咱们洼后砖瓦厂现在也算是走上正规了，砖窑的扩建在有序的进行中，原来我计划用一个月的时间扩建，现在看来有半个月就扩建完成了，待扩建完成产量可以翻上一番，我算了一下到了年底我们能产出五十万红砖，仅红砖产生的利润就能还清贷款了。”
张海虽然没说能产生多少利润，但万峰是知道的，真的有这样的产量，加上前两窑一共十二万块的产量，六十万红砖能产生出一万元左右的利润。
洼后前后两次一共贷款九千元，这些利润还贷款还真够了。
但是这货老想着还贷款这也不是事儿呀，还能有点出息吗？
“水泥瓦呢，到这个月的二十号左右，制瓦车间的改造也完成了，那样我们就有了日产一千二百片的能力，按照这个能力到了年底，我们能有十三万片的产量，它产生的利润足以让我们今年过个好年了。”
张海豪气万丈。
水泥瓦的利润可是比砖大多了，十三万片的产量产生的利润岂止是过个好年，能过一个奢华无比的年了。
但是…
转眼张海就唉声叹气了。
“可是我们没有充足的劳力，到哪里去找劳力呢？现生是来不及了。”这货最后还不忘幽了一默。
现生当然来不及，国家也不让呀。
是呀，这个万峰也犯愁，到哪里去雇佣劳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