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失败的守岁
万峰在栾长远这屋坐了有几分钟唠了几句闲话就起身来到栾凤那屋。
毕竟和老年人没什么共同语言。
栾凤这屋录音机里响着柔和的音乐，炕沿上放着一个扁筐，里面装着炒熟的瓜子花生还有糖果。
已经有几个洼后的姑娘响来了，用被盖着腿坐在炕上正在叽叽喳喳地东家长西家短。
在问过过年好以后万峰被拉到了炕上。
“趁现在人少赶紧上炕，待会人多了你想上炕都上不来了。”
万峰上炕挨着栾凤坐在炕里，栾凤于是笑嘻嘻地伸出了手。
她不是记性不好吗，怎么要红包却能想住？
万峰就把给栾凤的预备的红包拍到她的手上。
栾凤一点不避讳地打开红包开始数钱，八张十元，五元两元一元各一张，五角两角一角各一张。
一共八十八元八。
“你看看人家凤儿找得那男人，一下给八十八，咱怎么就找不到这样的男人。”有人羡慕嫉妒恨了。
“凤儿这家伙真有福，闭着眼睛就找了个好男人，真气人！”
万峰不爱听了：“你们这是什么思想？合着我是她闭着眼睛瞎划拉来的？”
栾凤喜滋滋地把钱揣进衣服里，一点不避讳地靠在万峰身上笑。
如果万峰不是洼后公认是有能耐的人，如果栾凤不是开个成衣铺帮助洼后的人赚了不少外快，就万峰现在和栾凤的关系就得被吐沫星子喷死，还能像现在这样公然出双入对的。
说笑间陆续有人来了，不过总的来说来的人不是很多，有的人熬不了夜就在家不出来了，还有的人跑到梁万去玩了。
但即使这样也有二十多人聚集在这里。
张海允许打扑克但赌注不允许超过一分钱，至于掷骰子干脆禁止。
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上了打滚子，又不粘钱还热闹所以很多人都打滚子去了。
栾凤家也支起了一桌打滚子，杨七郎等人在栾凤里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甩扑克。
别看万峰教会了他们打滚子但是自己却几乎不打，他不喜欢打扑克，什么扑克游戏他都不喜欢，上一世他只是偶尔打个小麻将，但现在麻将还没出现。
东家长西家短扯完后，有人缠着万峰说将来，他们似乎非常喜欢听万峰畅想未来。
万峰都说过好多长未来了，但他们依然愿意听。
于是万峰拉开话匣子畅想未来，从百姓居家过日子到国家的伟大工程，从海底扯到天上，从地球聊到宇宙。
三讲两讲不少人的脑袋就耷拉下来，一歪就在栾凤家炕上睡过去了。
栾凤靠在万峰身上早就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老人说除夕夜晚能守岁到天亮的人一年都会有精神头。
这些看来今年是别指望有精神头了，万峰需要精神头，因此他还努力地坚持着。
但是当所有听他讲古的人都睡去后，或许受到了别人的感染，在坚持到清晨四点多钟后万峰也坚持不下去了，两个眼皮就是在努力也睁不开了，脑袋一歪也躺在炕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多钟，万峰醒来的时候还有好几个人还在睡，栾凤像只猫一样靠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呼吸非常的均匀，小鼻子不时地筋一下发出轻微的鼾声。
万峰把手臂从她脑袋下抽出来，轻轻地起来下地轻轻地走出屋子。
村子里的大街上有很多人，见面互相说吉利话。
初一这天是拜年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那怕平时不说话的人见面也会点点头。
万峰先回了姥姥家，今天早晨到姥姥家拜年的小孩一定很多。
昨天晚上从喜成他们给万峰拜年得到了鞭炮，就他们这些瑟腚子还能不出现显摆，一显摆那些没得到的小孩也想要小鞭当然要来给他拜年了。
万峰回到姥姥家门前的时候，门前果然等着一群小孩。
见到万峰回来呼啦一下把万峰围了起来，齐声说过年好。
“我进屋去拿红包，昨天晚上得到的就别往前凑了，一人就一次。”
从喜成这些得到的小孩非常的失望，他们以为还能再得到一次呢。
万峰回家拎出一个兜子。
“大家排好队分果果。”
这些小孩立刻在门前排成了一个长队，万峰挨个发红包一人一个，待每人发一个后，兜子里还剩下十几盘小鞭。
“好了，玩去吧。”
小孩一哄而散。
待沟里的小孩散去后，把剩下的这些装鞭炮的红包平均分给了东头十几个小孩。
东头这些小孩终于感觉自己有了些优越感。
每人拿一根点燃的香，把一盘小鞭拆成零碎的的装在兜里，不时掏出一点点燃往天上一扔。
于是，东头这里不时响起一声声鞭炮的脆响。
大人们都在互相拜年，到什么三叔二大爷家坐一会儿。
万峰不能像大人一样东家走西甲钻，但是有些人家他也是要去的。
回家把二百响的小鞭揣了几盘在兜里，出门向沟里走，在到东岭下的时候直接上山。
蒋理的新房锁着门，估计他也出去拜年去了。
万峰进了陈苍家，不管怎么说陈苍都是让他给弄洼后来的，过年来拜个年是天经地义的，谁让人家是长辈呢。
但是陈苍也出去了，万峰向陈苍的媳妇问好后，给了陈文心两个弟弟一人两盘小鞭。
这两个家伙就撒欢地跑出去了。
陈文心还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觉，直到万峰捏住了她的鼻子她喘不上气才憋醒。
“讨厌！人家才睡了不一会儿。”
陈文心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对着万峰发牢骚。
“新年快乐！”万峰说了句拜年嗑，给她发了个红包。
但陈文心看到红包里是一张崭新的两元票子的时候，所有的牢骚也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万峰在陈文心家坐的时间不长，他还要到张海家梁万家去拜个年。
他知道张海一定不在家，但他还是进去对张海媳妇拜了个年，从张海家出来又到栾建设家拜了个年。
尽管舅嫂不待人见，但大面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栾建设现在有一个小孩，是个小女孩今年才五岁，万峰也发了个两元钱的红包。
梁万家的人如过江之鲫，都在抽烟嗑瓜子把屋里弄的香烟缭绕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新的目标
张海坐在梁万家炕头的炕沿上，在万峰问过过年好后不满地说道：“昨晚发紫怎么不过来帮我发紫，我这又是家里又是砖瓦厂又是厂房队部的都忙不过来了。”
张海这么一说万峰才想起来这事儿，呵呵笑了一声。
“我自己家发紫都忙不完了还有功夫管你，再说公家发紫你为什么不早点，你十点就把砖瓦厂和厂房队部那里发了不就完事儿了，死心眼！”
张海伸手摸头：“对呀，明年再发紫我一定早点，省的这手忙脚乱的，我自己家发紫差点过了十二点。”
“你不会找几个人帮你发紫呀？给两个钱不就完事了吗！”
“我找了，要不是有人帮忙，十二点我也弄不完。”
梁万家这么多人万峰不准备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拜年本来就是问声好就走的套路。
万峰聊了几句闲嗑就出来了，打算回家补一觉，昨天晚上的睡眠时间太短了，现在眼皮还发涩。
走出梁万家东屋到外地的时候，梁万家西屋的门开了，梁万的二女儿梁红探出脑袋对万峰招手：“姐夫！”
今年洼后收成不错，这些小孩也都穿上了新衣服，臭美的不行。
万峰笑嘻嘻地走进了西屋：“叫姐夫干啥？”
梁华坐在炕上盖着个被对着万峰翻白眼，她小妹妹正躺在炕上望着天棚发呆，见万峰来了噌一下从炕上爬起来，也姐夫姐夫地叫。
梁华今天倒是没有制止两个妹妹乱叫。
“二驴子说他们给你拜年你给他们发红包了。”梁红过这个年十一了，现在知道要红包了，这不是梁红教的吧？
万峰看了一眼梁华。
梁华正斜着眼睛看她。
“梁华，好像这个年过的你的脸变圆了，现在都像大饼子了，你们家的好东西是不是都让你吃了？”
梁华对万峰怒目而视。
梁红不干了：“姐夫，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是不是真得给二驴子他们发红包了？”
“当然，姐夫有钱，你问我过年好我也给你发红包。”
“姐夫过年好！”梁红没有一丝犹豫就喊了一声。
梁霞也跟着喊了一声姐夫过年好。
万峰从兜里摸出两个红包，笑呵呵地一人一个。
“拿好了，别被别人抢去！”
梁红接过红包扒开红包封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后啪地两手把红包按在胸口，小脸立刻激动的通红。
梁霞就不知道看里面装了什么，还在翻来覆去地看红包外皮。
“小妹，我看看你里面装的什么？”
没心眼的梁霞也扒开封口往下一倒，两张红色的女拖拉机手从红包里落下来。
“哇，这是…这是多少钱呀？”梁霞今年九岁，她只见过一毛两毛的，连五毛钱都没见过，自然不认识一块钱的样子。
过年他老子给了她一毛钱压腰钱。
梁华看到两块钱眼睛也发直，她绣一朵花才四分钱，这两块钱够她绣五十个图案了。
“你要是叫我姐夫过年…呸呸。你叫姐夫算怎么回事儿，你说亲爱的过年好我也给你个红包，保证比你妹妹的还多。”
梁华脸一扭。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怪，宰相肚里种白菜，就算你不问我过年好，我也发一个给你。”
万峰又掏出一个红包扔给梁华。
“小姨子们，姐夫走了！”
万峰转身欲走，梁华突然开口了：“万峰，我有话想问你。”
这女人对自己一向都是一副装比范儿，今天怎么有话要问他了？不会是后悔了要和他那啥吧？
当初若是不嫌老子丑，说不定那时老子就从了，现在好像没可能了，虽然你长得也凑合。
“问吧，啥事儿，只要我能办到的只管开口。”
“下学期我准备不念了。”
“你家里不让你念了？”
“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念了。”
万峰想了一下：“说说理由。”
“我自己什么样我现在也算明白了，就是念也就这样了，根本考不上什么，既然考不上什么就不如下来，一个不浪费钱再一个可以早点下来干点活赚点钱。”
梁华的话也有道理，她的天赋确实一般，就是念下去也没多大希望，上一世她就念到小学毕业，好像不念比现在还早一个学期。
在家挣两年钱然后找个主儿把自己嫁出去，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到砖瓦厂干活我好像还小，你有能耐你替我出个主意。”
“这有什么出的，去栾凤那里学做衣服。”
梁华似乎有点犹豫。
“如果你没有那五块钱的学费，我替你交了。”
学费是坚决不能免的，一个队的人也不能开这个口子，将来服装裁剪学习班可是一条很大的财路，捋个几十万根本就不是事儿。
“不是钱的事儿，我怕我学不会，我绣个花都挺笨的。”
人家一个晚上能绣七八个图案，她就能绣四五个图案。
“没事儿，她们今年估计得过了十五才能干活，到时候你去学就行了，是个人都能学会，没什么玩意，只不过学成后手头快慢而已，一年在她那里挣三四百块没有问题。”
梁华被震惊了：“能挣那么多？”
“这还是你手头慢，你要是手头快还能多，就这么说定了，十五过了你就去学徒，等我和栾凤说一声。”
梁万家人口多，不但自己有四个孩子，还有两个寄居在他家的小姨子，梁华既然念不好书下来干活也是不错的选择。
走出梁万家，一股冷风袭来万峰的脑袋沙的一紧，赶紧缩了缩脖子。
今天是八一年的正月初一，一九八零年已经彻底地过去了，自己也十四岁了，去年自己制订的目标超额完成了，那么今天该制订多少目标。
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万峰一边走一边想，待走回姥姥家也没拿定主意。
躺到炕上拉过枕头盖上被，在临睡前定下了主意：那就折中一下，二十万吧。
这个目标应该不难实现。
明天出去串几个门，该串的门是必须要串的。
想着想着眼皮合上，慢慢地进入了梦中。
四百五十二章 作伴
万峰是被一阵鞭炮声给惊醒的。
感觉自己好像就睡了不长时间。
这谁呀？小舅应该在沟里玩儿不是他放的，一定是左邻右舍那些小孩。
万峰伸着脑袋往窗外看，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栾凤穿着红色的滑雪衫，带着顶红白相间的绒线帽，一手拿着一支香正蹲在姥姥家的大街上，手臂伸出老长似乎在捅什么。
另一只手还不时地扒拉帽子顶上垂下的白色绒线球。
那伸出去的手捅一下就快速地收回，人也做出要抽身逃跑的动作。
但并没有跑，那手又伸出去捅，一连几下终于人像受惊的蚂蚱一样弹起老高，接着就是啪的一声。
万峰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来鞭炮是她放的！
从鞭炮声音大小来分析，这还不是那些港头，这特么的是中鞭。
这家伙竟然把中鞭拆开放了？
中鞭没有后世的那些爆竹大，但也有一寸多长，比一支香烟略粗，响头并不次于后世那些卷得挺粗的爆竹。
这时的鞭信还没有后来那种慢引鞭信，用来引火的是那种纸包火药的药捻子，燃烧速度非常的快，简直就是电光火石，有时你点燃引信手还没等抽回来它就响了。
诸平用鞭架子放这鞭的时候点火都是用一米半长的苞米秸秆离老远点着火往鞭炮的引信上捅，生怕被炸到。
这个虎娘们竟然敢放这个。
万峰咣一声把脑袋砸在枕头上，身上传来一阵无力感。
重生的时候是不是时辰不对呀？要不就是得罪哪位过路神仙了，为什么会遇到这个奇葩娘们？
万峰正在叹气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咣的一声。
万峰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栾凤问过年好的声音，没听清是问姥姥还是问小舅母。
几秒钟后，万峰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要睁开眼睛，就感觉耳朵一紧。
“快起来！懒虫快起来。”
万峰无奈地睁开眼睛：“好汉饶命！好汉你又要干嘛呀？”
栾凤咯咯地笑：“睡这么长时间还睡。”
“我哪睡那么长时间，我才从沟里回来好不好，我像你睡得像…”一想今天是初一，讲话得有讲究就把那猪字咽了回去。
“天亮起来你没回来睡觉呀？”
“起来我就去拜年了，这才回来还没到一个小时。”
“是这样呀，那去给我作伴呗，到我家去睡，我爸妈去我大姨三姨家串门，家里就我自己。”
这娘们是不是无可救药了，让他到她家去睡觉的话都敢说出来？
幸亏姥爷出去串门，姥姥和小舅母在外地忙活，要是听见非笑话她不可。
“你大姨三姨在哪住呀？”
万峰还真不清楚栾凤的姨姨在什么地方住。
“我大姨在看牛场住，三姨在大黄丘住。”
顺着因呐河一路向下三十多里就是黄海入海口，在入海口那里二十年前有一个专门养牛的村子叫看牛场。
看牛场在因呐河东岸，河西岸与看牛场相对的就是大黄丘，因一座黄土丘而得名。
栾凤的大姨是先嫁过去的，后来把她三妹又介绍过去了，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那么远？他们怎么去的？”
“我爸骑车驮着我妈去的，他们要在那里住一夜明天才回来，年年都是如此。”
三十多里的山路，两家亲戚，一家吃一顿饭回来确实得明天。
明天才回来！明天才回来！明天才回来！
重要的事情要想三遍。
栾凤说要他去作伴，包不包括晚上呀？
如果晚上他在她家作伴，那是不是…？
喝喝喝喝！
万峰有点热血上头精虫上脑的架势，不过这种兴奋只维持了不到十秒种就颓废了。
就算晚上他作伴和栾凤睡一个被窝又能干什么？
如果放到平日有这样的条件自然可以干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今年又长了一岁就是偷吃禁果只要不出事儿似乎也不算什么。
他当然知道怎么样不会出事儿，这种事儿他还是有经验的。
可现在是过年呀！
按照上一世万峰总结的经验，打从请年后一直到初三送年，这三天过年时间里男人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那事儿毕竟不是什么干净的事情，这期间如果干了男女之事是会降低接下来的一年气运的。
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儿，非常重要。
不但不能干，甚至摸到不该摸的地方都不好。
这样一来，这就不是一件美事反而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
两个人睡在一起只能看着不能动，这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栾凤不知道万峰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分说就把万峰拖了起来。
“快点，我家门都锁半天了，我的回去了，说不定有人来拜年。”
万峰只好跟着栾凤出门。
“不吃饭了，又出去？”姥姥在后面问了一句。
“不吃了，不饿。”
过年油水足又不干什么活儿，一顿不吃一点没有饿的感觉。
两个人往西沟里走。
“梁华不念书了，过了十五要到你那里去学徒。”
栾凤扑闪着眼睛诡异地笑：“她怎么不和我说，怎么告诉你了，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还有勾搭？”
万峰没好眼色地看着栾凤。
“嘿嘿，我开玩笑的。”
“以后这种搬醋坛子的玩笑不许再开。”
“好好，以后再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小心眼！”
两个人说说笑笑来到栾凤家，栾凤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狂叫：“香香，兰兰、文鸽！”
下一秒栾凤化身超人一道红色闪电如飞而去。
“师傅过年好！”
来人是洼前和小树屯那六个学员，过年这是来给栾凤拜年来了。
于是几个女人又蹦又跳的。
其实她们离别也就五天，这整得像好几年没见面似得。
等跳得差不多了，栾凤开门把她们让进屋子里。
女人多了自然就热闹，一边听音乐一边嗑瓜子同时叽叽喳喳。
这六个姑娘在栾凤家一直待到下午四点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她们虽然来栾凤家也就一个多月，但却对这里有了一种依恋。
晚上栾凤热了饭，两个人草草吃了一口，然后栾凤就跑到院子里放小鞭。
万峰站在门口生无可恋地看栾凤放鞭。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你还管得着我爱看谁
晚上栾凤家依然聚集在洼后的大姑娘和小媳妇，这些人闹腾到十一点多才回家。
万峰并没有留下来给栾凤作伴，他出面留下来两个姑娘和栾凤作伴。
这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却只能如此。
如果他今晚留在这里是肯定无法隐瞒的，晚上在这里的人谁都不是傻瓜，这点道道她们一定会看出来的。
结婚前有个约会还说的过去，但睡在一起这就不好听了，这可是八一年。
如果是三十年后，万峰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栾凤睡在一起，但现在只能憋着。
尽管他在洼后有威望但还是无法阻止人们背后蜚短流长，人的咒语都是带着业力的，老被人在背后闲言碎语也是会影响自己气运的。
万峰才不会给别人留下嚼舌头的把柄呢，老子又不是不能忍，他的身体还没发育的要靠打手枪过日子的阶段。
初二这天万峰要去串门。
早晨起来到砖瓦厂去开拖拉机，新年出车是要放鞭炮的，意义是驱除一切邪崇路怪，图个大吉大利。
万峰放了一挂千响鞭后就把拖拉机开了出来，他今天要走的家数比较多。
按照路途的远近第一站自然是张广普家。
车到张广普家，万峰把车上八样礼物拿下来恭恭敬敬地给张广普拜了个年，给两个孩子发了十元钱红包。
他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只待了十多分钟便谢绝了师傅师母留他吃午饭的建议启程来到了孤山。
第二站就是肖德祥家。
去年肖德祥帮了他不少忙，这是以前；明年肖德祥会是他要倚重的一个重要砝码，这是未来。因此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肖德祥家他是必须要来的。
万峰在肖德祥家待的时间也不长，留下礼物给孩子发了红包就开着拖拉机去县城。
第三站是夏秋隆家，第四站是江洪国家。
这两家更是熟门熟路了，万峰到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样。
江洪国家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万峰给江敏的两个弟弟发了红包的时候，想不到江敏竟然也把手伸了过来。
这姑娘确实学坏了。
万峰只好也给了她一个红包，江敏一看里面是大团结，乐得够呛，完全没有了淑女的形象。
“我交给你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明天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孤家寡人的。”
这个问题一出现江敏立刻就苦脸悲悲的。
得，一看就没戏。
最后一站就是周炳德家了。
但是周炳德并不在家，白丽云说去主管领导家拜年去了，中午不会回来。
“姐，你不给老弟我发压腰钱吗？”万峰凑到花儿面前问。
花儿的弟弟一撇嘴：“你指望她？她过年还管妈要压腰钱呢。”
“你闭嘴！”花儿呵斥她弟弟。
“你这姐姐当的真没意思，算了，你不给我压腰钱，老弟给你个红包。”
万峰给花儿和她弟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当然干妈和干爹也有。
干爹干妈的红包是八十八元，花儿和她弟弟只能是十元了。
花儿不干了：“凭什么我这么少？我也是大人，我墙裂要求我也要八十八元。”
万峰嗤之以鼻：“要点脸吧，按理应该你给我发红包，现在倒过来不说你竟然还嫌少？人不是这样做滴！”
“这死孩子自从去了你们那里以后，回来就一直吵吵要到你们那里去干活，也不知脑袋出了什么问题？”白丽云数落女儿。
这个万峰可没什么办法，现在还没有停薪留职一说，花儿想到栾凤那去干活只有辞职或者病退，扔了铁饭碗去捡泥饭碗万峰不认为花儿有那个决心。
万峰在白丽云家吃了午饭才回家。
对于国人来说，如果评选什么过的最快，过年一定会榜上有名，人人都会嫌年过得太快了，还没过够就过去了。
这不一眨眼就到了初三。
初三下午五点多钟，家家户户吃完饭到十字路口焚香烧纸放两个鞭炮，再念到几句什么招待不周祖先走后的话后这年就基本算是过去了。
送年过后，那些有出嫁女儿的人家就该招待新旧女婿上门了，自然也另有一番热闹景象。
姥姥家这边二姨夫和二姨带着两个孩子也来了。
姨夫今年在砖瓦厂挣了一百八十多元，二姨在家加工一些服装小活也赚了百八十元，年收入近三百元，小日子终于有点起色了。
两个表妹今天也都穿上了新衣服，一脸的骄傲。
当万峰每人发了一个十元的红包后，她们的骄傲就达到了巅峰。
姨夫现在也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现在的目标是明年再干一年把房子翻新了。
万峰当场表示，要翻新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就翻新，起码还捞着先住几天，翻新房子的砖瓦石料沙子钱他出。
这些材料钱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了，也百八十元呢。
有外甥这么个财神在，吴庆也就定下春天翻新房子的决定。
要翻新就像模像样的，姨夫家原来的三间小草房像窝棚似得。
万峰建议直接翻新成五间大瓦房。
这个吴庆就摇头了，没那么大地方，顶多能翻新四间这样连厦子都没有了。
“那干脆申请地皮盖新的算了，实在不行和张海商量商量，你弄到洼后来得了，批快新地皮盖新的。”
这个主意得到了吴庆的重视，他要考虑考虑。
沈红军和栾英也是这天带着唯一的孩子回娘家了。
万峰在姥姥家陪姨夫吃了中午饭，晚上又到栾凤家陪未来的连襟喝酒。
这日子过的有点昏天黑地的。
初五，洼后开始组建秧歌队了，这怎么能少了栾大美女。
小队今年还置办了新的锣鼓和唢呐，梁万把嘴鼓得像猪八戒的腮帮子一样。
栾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脸蛋涂得通红就像动画片里的妖精，扭得那叫一个妖娆。
经过三天的演练，秧歌队出发了，从洼后扭到大队院子里。
在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时代，农村扭秧歌就是最大的娱乐项目了，热闹程度甚至超过演电影。
因此秧歌队后面跟着山后洼后看热闹的人，在经过洼前的时候又有很多洼前的人加入看眼大军。
万峰本来是没想看的，这玩意有什么意思，但是栾凤给她下了个命令，必须得跟着而且眼睛必须专注地得看她。
眼睛长在我脸上，你还管得我爱看谁。
第四百五十四章 筹备鞋厂
万峰的眼睛当然不能全看栾凤，天天看都没有新鲜感了有什么看头。
不过不看她似乎更没看头了，别的人还没栾凤好看呢，而且都是一个队的人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老看也不好意思，就是想做一番评论都不好意思。
不过陈文心混在里面倒是值得一看，这货今年的发育不错，已经开始有当小妖精的资质了，可惜穿着长裙看不到她扭屁股，不知道她屁股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陈文心因为长相秀气尽管岁数不大但被破格录取，而且还在前三排，听说她秧歌扭得非常到位。
初八是大队上班的日子，秧歌队要到大队院里演出的意思是新年祝福，预祝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什么的。
其实用万峰的解释就是瑟来了，你看我洼后去年拉钱非常的高，你们羡慕嫉妒不？
要瑟场面就得像模像样，所以今年洼后秧歌队的组成很庞大，前面是二十个人高跷开道，后面是三四十多人的秧歌乱舞，洼后的年轻人只要腿脚利索的全部被招进来了。
就这还有人打万峰的主意，说他有舞蹈的天赋要他进秧歌队扭秧歌。
万峰把脑袋摇出了惊涛骇浪的效果，坚决拒绝。
想让老子当猴给你们看？门和窗户都没有！
高跷秧歌在前面扭扭捏捏，唢呐锣鼓在后面吹吹打打。
张海擂鼓，梁万和王喜平吹箫…口胡，是吹唢呐，杨七郎三哥敲锣，栾长远打镲，还有两个抬鼓的。
张海擂鼓气势很足，两个手臂舞得非常有力量。
万峰没精打采地跟在他们身后，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张海挥舞的手臂，他非常担心张海会把两个鼓槌甩飞出去。
两个鼓槌甩飞出去问题倒不大，他要是把两只手臂甩飞出去可有乐子了。
大院大院门口也聚集着一群人，这些是小树屯的，在秧歌队一过小树屯村北头的那条河沟子，大队门口两挂千响大鞭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秧歌队就在这鞭炮齐鸣声中扭进了院子，围着大队的院子转圈的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万峰眼睛东看一眼西看一眼最后就看到许美琳也凑在人堆里正努力地惦着脚尖伸着脖子。
就她那小个头就是踩个板凳也看不到呀。
“小琳，过来。”万峰喊了许美琳两声。
许美琳看到万峰就从人堆后面跑过来：“峰哥哥，我看不到！”
万峰把她领到吹喇叭的梁万身边，这里就能看到全场了。
“过年你妈给了你多少压腰钱？”
“二毛！”
“啊！才给两毛？”
“我哥还给了我五毛。”
就这样也才七毛钱。
麻痹的老子上一辈子的对象过年岂能这么寒惨。
万峰伸手摸兜，哎呀不错，红包竟然还剩一个，摸出来就塞到许美琳的手里。
许美琳没见过红包，掀开封口偷眼一看，是一张她从没见过的大票。
一元两元她都见过，五元的峰哥哥给过她一张她也认识，而这张明显和那些钱不一样。
这难道就是十元的票子？
峰哥哥给了她十元钱！
“别让你妈和你爸知道，连你哥都别告诉，自己留着买好东西吃。”
许美琳坚定地点头，那架势就像一个意志坚强的战士。
万峰连美国大片都不爱看连岛国爱情片都看腻歪的人，现在让他连续几十分钟看这群魔乱舞他不打哈欠才是怪事儿。
正当打哈欠的嘴张到最大程度的时候，万峰无意一回头竟然在大队门口看到了一个人。
于是他的嘴就像河马那样张着，只可惜没有一只小鸟为他清理牙齿。
下一刻万峰就离开人群来到正在东张西望的那人面前。
“过年好！”
李太闲看到万峰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你脸上的笑容，估计是给我带来好消息了，来，咱们墙根处谈。”
万峰拉着李太闲来到向阳背风的墙根下，摸出一包大重九香烟撕开抽出一支递给李太闲，自己也叼了一支。
“你不是要买我们梨房胶鞋厂的设备吗，我给你问过了，全套设备处理五千元，加上仓库里的一些原材料和积压产品两千元，一共是七千元。”
这个价钱比万峰预计的差不多，还低了一点，他预计怎么也得将近**钱元。
“我要的人呢？”
“调胶师傅我也找了，人家要六十元一个月，包吃住，否则不来，鞋型师傅要四十元一个月。”
其实生产胶鞋最关键的就是鞋胶的调和，如果一双鞋胶口不合格老特么开胶那产品还能特么卖出去吗。
至于其它的东西万峰还正就没当回事儿。
鞋样鞋型设计这些玩意他见多识广自己就能设计，至于鞋面鞋帮的缝纫就更不是什么事儿了，缝制鞋面的机器和缝纫机尽管模样不同但原理大同小异，稍微适应就能缝制。
只要解决了胶口问题，其余的都不是事儿。
“那些设备加材料估计几辆解放能拉过来？”
李太闲挠头：“这个我也不十分清楚，我估计要是一次性拉回来，没个十辆八辆根本拉不回来。”
车不是问题，实在不行把二运的车都雇来也不算什么。
“你回去告诉调胶师傅，钱不是问题，如果他愿意可以到洼后来落户。”
李太闲嗤地笑了一声：“我们梨房起码也是一个大公社，他会到你们这里来落户？”
“你可别瞧不起我们洼后，我告诉你不出五年你就会发现洼后不会输于公社所在地，不出十年洼后说不定会有青山镇的风貌，那时候想到这里落户就非常困难了。”
对万峰画得大饼李太闲是根本不信的，说到达公社所在地的规模还有可能，但是达到青山镇的风貌这是根本不可能滴，怎么说那都是一个正经的城镇。
李太闲没有在洼后停留，他还急着赶回去。
万峰把自己的自行车借给他，让他骑到孤山公社就去找一个肖军的人，然后把自行车扔他家就行。
最后万峰还告诉李太闲，过了十五他就派车去拉设备，让他在正月二十之前别到处走。
这个事儿他还得问问张海的态度，这个胶鞋厂可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给洼后集体办的，自然要看看张海的意思。
当然如果张海不要他也不排除自己经营的可能。
四百五十五章 运筹帷幄
在没联产承包前，这个时候生产队已经开始上工了，但是现在洼后人没一个着急的，都把春耕的任务推到了正月十五以后。
据说正月十六县剧团要在勇士公社部队俱乐部演两天大戏，一毛钱一张票。
这个消息一出，方圆十里八村的人都不淡定了，有些人直接就疯了。
当年看戏可是万人空巷的。
都是被文化生活匮乏给憋的。
栾凤就是这疯了的人其中的一个，当听到要演大戏她就处于这种疯了的状态。
“我要看戏，我要看戏！我要看戏！我要看戏！”
人家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她竟然还多说了一遍。
看个屁的戏，一句词咿咿呀呀唱半天有什么看头，米国大片老子都不爱看会去看那玩意？
“我不看，爱看自己去。”万峰坚决拒绝。
戏曲这东西他从来就没喜欢过，就是春节晚会的时候他也是从来不看唱戏的。
“你就不怕我走丢了？”
“你不怕我被拐卖了？”
“你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这娘们肚子里难道有一本盗版的十万个为什么？哪来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现在离看戏还隔着好几天呢，你急个屁的眼呀？
秧歌队依然在排练，大队上班结束后，秧歌队挨个小队转了一圈后就剩下正月十五狐仙洞一场了。
万峰没管栾凤的胡搅蛮缠而是找到了已经停止敲鼓正在休息的张海。
“我把梨房黄了的胶鞋厂的设备买来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张海诧异地看着万峰：“就那个生产蛤蟆鞋的厂子？”
万峰点头。
“你买它干什么？”
“当然是做鞋了，要是造拖拉机就不买它们了。”
“蛤蟆鞋虽然便宜但是现在就连咱们这些农民都嫌它丑不稀得穿，你造那玩意卖给谁呀？”
“谁说我要造蛤蟆鞋了？”万峰奇怪地看着张海，先入为主的观念害死人呀！
“你不做蛤蟆鞋那你买那些设备干什么？”
“做别的鞋呀，那怕做农田鞋，不就换个模具吗。”
“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万峰深吸一口气：“这是我给洼后集体弄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不要我准备弄回来自己玩，现在我就问你要不要，别到时候怪我没想着洼后的老少爷们。”
张海掏出了一支烟半天没说话。
他没在商业战线上干过，不太清楚商品能产生的利润，但是主观上他觉得做鞋是不靠谱的事儿。
胶鞋那玩意一块多钱一双，能赚多少钱？
“我知道你小子想干什么一定有计划了，说说你的计划，我总应该知道它是怎么回事儿吧？”
“很简单，把这些设备买回来，我自己设计鞋的品种的样式，然后推向市场，就像栾凤的服装厂一样。”
说起栾凤的服装厂张海眼睛一亮。
当初栾凤做衣服的时候他觉得就是小姑娘不念书了在家憋着瞎胡闹的玩意儿，根本没当回事儿。
可是现在栾凤已经有了二十多台缝纫机，常驻工人十几个，外围还有三十多个为她服务的散工，洼后很多妇女闲得时候都在给她做活儿，据说收入不比砖瓦厂的工资低。
先不说她挣没挣钱，就二十二台缝纫机就值两千多元。
张海敢拍着胸脯说将威大队没有一家有两千元的家底，甚至连房子都算上。
“能达到凤儿服装厂那种水平吗？”
“呵呵，张海舅你的眼界太低了，如果就达到栾凤服装厂那种水平，闭着眼界都能办到，我想要的是咱们鞋厂出来的鞋要走向全国乃至走向世界。”
这牛吹得就有点大了，张海只是想占领红崖市场，可这家伙竟然已经想起世界了，是不是还打算冲出太阳系呀？
前些日子听万峰讲古，他可是记住太阳系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们现在居住的地球就是太阳系里的一颗星星。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能在红崖市场站住脚，一年能给洼后每个劳力带回五百块钱就行，那些设备多少钱？”
“连设备带他们剩余的材料以及还有一些产品，七千元！”
“七千元！”张海差点飞起来。
“嫌贵？这才几个钱，就拿咱们要办的工业来说，如果上边不给我们一些旧设备，你知道那些床子买一台新的要多少钱吗？少则几千多则上万。”
也是，张海可是听说买一台新车床要上万元。
“可是我们就算是有了产品，渠道怎么办？没有渠道销不出去不也是白扯吗！”
“我们自己铺设渠道，前期就暂时用农贸集市，去年这不黑礁和青山都开集市了吗，今年咱们勇士大英蓝山农场说不定都能开集市，这还只是我们这附近公社，还有远处的呢，红崖可是有三十三个公社再加上红崖和青山两个镇，你想呀三十三个农村集市，那怕一个集市有几个卖鞋的，就等于咱们有了上百人的销售队伍，我们只要把产品铺进这些市场就足以养活自己了，待规模和产业上来我们还可以延伸到左右市县，慢慢的不就起来了吗。”
张海被万峰蛊惑了：“那你说我把这些设备接下来？”
“做决定的是你，你要是不接我就自己接，然后在洼后租一块地自己盖厂房雇人干。”
张海盯着万峰看了半天深吸一口气：“就再听你小子的一回，不就七千块钱吗，接了！”
既然决定接了，接下来就该选择厂址了。
“我们要在哪里盖新厂房？”
“谁说要盖新厂房了？”
“那厂子往哪里放，总不能放到工业院子里吧？”
当然不能往工业院子里放，那个大院子将来全部的工业方面的产品，你弄些胶鞋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我们的大楼盖起来，你觉得原来队部那院子还有用吗？”
张海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就没往那上面想，把队部稍微一改不就是现成的厂房吗！”
现在厂房有着落了，设备也有了，就差熟练的工人了。
现在就是有人起码也得找师傅来培训吧，况且还没人。
不过这倒不急，一建的人来了还需要队部当落脚点，等他们把大楼盖好估计也得五一了吧。
到那是房子倒出来，人员也培训的差不多了，再开鞋厂。
第四百五十六章 正月十六看大戏
万峰又想了半天说道：“既然咱们这里是试点单位，我想我们去办理营业许可上面会批准，咱们需要办理一些营业许可证。”
去年的十二月十一号，温州一个叫章华美的姑娘领到了全国第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洼后做为一个集体并且是改革试点单位，办几张营业许可没理由办不下来。
“要办什么类型的许可？”
万峰沉思一下：“如果能办就多办些项目，机械加工制造，服装鞋帽加工、文化娱乐经营、餐饮行业、交通运输等，反正现在办也花不了几个钱，趁咱们现在还有点特权，能办就全办下来，再过几年办理就困难了。”
这些项目里有些直到十多年以后才开放，估计办理也办理不下来，但洼后既然是试点单位应该会有特殊照顾的，反正让张海去鼓捣，鼓捣一样算一样，能办就办不能办理的就拉倒，又没什么损失。
“好，这几天我就到公社去申请。”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以山后小队为中心，方圆二三十里范围内，在正月十五这天狐仙洞是最热闹的地方。
打从那场文化革命之后，一些风俗慢慢恢复，狐仙洞也慢慢地有人开始前来许愿求药什么的。
这些年来这里汇聚的人越来越多，经过五六年的延续，今年正月十五到狐仙洞人更如过江之鲫。
除了到狐仙洞许愿还愿求药的人以外，大多数人是看热闹的。
今年汇聚到这里的高跷秧歌队竟然多达六支，你方唱罢我登场，场面比集市还热闹三分。
洼后秧歌队今年的最大优势就是那两杆新买的大唢呐，声音洪亮悠扬，与其它秧歌队唢呐声几乎被锣鼓声掩盖不同，每到洼后秧歌队出场，两杆唢呐一响效果堪比山沟里飞出了凤凰一般。
单凭这两杆唢呐就镇压了全场。
尤其是以栾凤和陈文心打头的秧歌队一出场更是惊艳，扮相俊美舞姿飘逸，看呆了围观的广大吃瓜群众。
大概没看呆的就只有万峰一个人了，就连那些小孩都看的如痴如狂。
那个被栾凤叮嘱必须要看她的人却正在指挥一干小伙伴爬树挂鞭炮。
如果栾凤知道某人竟然一眼都没看她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吃不下饭。
今天万峰带了两盘中鞭，十盘千响港头，五十个双响，要在这里轰轰烈烈地放一场。
洼后一个叫李友的初三学生带着洼后一群小孩在执行燃放鞭炮的任务。
初三学生在洼后就属于高级文化人了，因此万峰把放鞭炮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只给指手画脚。
当洼后秧歌队在这场演出下场之后，鞭炮盛宴就开始了。
大鞭小鞭加上双响几分钟就让狐仙洞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青烟，空气中全是火药爆炸发出的味道，山谷里有轰响声回荡。
栾凤也拿着一支香点燃了一挂鞭炮，鞭炮一响撒腿就跑，跑到万峰身边的时候差点摔倒，被万峰一把拉住。
“毛毛愣愣的，就不能稳当点。”
“你明天带不带我去看戏？”
这咋又把这茬想起来了？你不是记性不好吗？
“我都打听清楚了，明天演三场，第一场是小姑不贤，第二场是过年，第三场是墙头记，后天第一场是姐妹易嫁…”
一听到这几个戏名，万峰的记忆里一阵荡漾，他想起来了。
上一世这天小姨还真去带他看过这些戏，看了两场，上午看得是小姑不贤，下午是姐妹易嫁。
看完就后悔了，觉得没一点意思，完全没有电影好看。
上一世他看完都后悔，现在再看这不等于是去找罪受吗。
“好好，到时候再说。”
万峰准备打马虎眼，说不定明天她就忘了。
“不许到时候在说，现在就说。”栾凤知道万峰能蒙就蒙，所以坚决不给他糊弄的机会。
万峰顾左右而言他，准备转移战场和视线，可栾凤像尾巴一样跟着他。
这光天化日之下被跟着…
万峰无奈了：“好好，明天带你去。”
这一回合以栾凤的胜利而告终，乐得手舞足蹈。
既然答应了栾凤带她去看戏，就得言而有信。
原计划万峰是准备开拖拉机去的，但不幸的是从公社要来的柴油没有了。
原来的一桶柴油都被年前拉人赶集用了了。
没油万峰就没法把拖拉机开走了，那就只能步行了。
部队俱乐部那里可没有看自行车的，要是骑自行车去丢了就赔大了。
因此洼后去看戏的人一商议，走着去。
不就七八里地吗。
万峰暗暗叫苦，这不倒霉催的吗！
七八里地其实还真不算什么，当年万峰到勇士公社念中学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走来走去的。
尤其冬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背着书包拎着饭盒，呼朋引伴成群结队地出发，黑灯瞎火地边走路边聊斋。
一个冬天下来，行走速度大大加快，七八里地的路四十分钟就走到了。
这辈子万峰是没打算靠两条腿去上学，他有自行车还有一辆还没修好的摩托，但是今天还得靠十一路。
去看戏人的规模真是空前，万峰断定洼后去看戏的人超过洼后总人数的一半儿，大概除了那些腿脚不便的老人，洼后的青壮年几乎倾巢出动。
勇士公社坞鹿大队高埔小队的东山上当时驻扎着一支部队，这个俱乐部就是部队的，不算怎么大的一个俱乐部，一次性可进入的人不会超过五百。
万峰当初去看过，所以买票是非常难的问题，他非常希望买不到票就不用进去遭罪了。
等过了姨夫居住的崔屯到了大道上，万峰暗暗叫了声握草，大道上全是人都奔着一个方向行走。
都是特么去看戏的。
万峰马上回忆了一次小队那栋大楼三楼的会议室，算了算面积。
坐个百八十人完全没负担，到时候在里面放个电影演个戏整个洼后人是足够用了。
要是雇个放映队放电影卖门票是不是可以捞一把？
雇放映队放一场电影五块钱，按照一毛钱一张票来算，得卖五十张票保本。
就算一场买一百张票也不过赚五块钱。
一年就是天天放也不到两千块钱，没多大意思。
不过蚂蚱腿也是肉，划拉点就是点。
第四百五十七章 买票难如上青天
买卖赚毫厘，如果张海真能办理到文化娱乐许可，待大楼盖好这也是一条生财之道。
那时就不能指着洼后和将威这两个人了，附近孤山黑礁也是顾客。
要是能买到录像机和彩电放录像就更有市场了。
不过想在八一年买到录像机和彩电，这个难度可不小。
那就不能一天演一场了，一天演个两三场，一年也能划拉到万八千的，每个人也能分几十块吗。
这弄几十块，那弄几十块，如果有五六个项目凑到一起，这收入就可观了。
“喂喂，你想啥呢？”栾凤见万峰精神溜号不干了，她在他身边他就只能想她，别的都不许想。
“想招骗钱呢。”万峰随口就秃噜出一句。
“骗钱？咋骗钱？”栾凤立刻来了精神，洼后一些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我在想怎么把你兜里的钱通过语言策略凭空变成我的钱。”
“哼！你想得美，想骗我的钱门都没有。”
万峰一撇嘴：“就你那一根弦的脑袋，骗你的钱像玩儿似得。”
“你吹牛。”栾凤不信。
“那你等着，待会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厉害。”
大路上不但人多，狗也多，也不知是跟着谁出来的，在大路上窜来窜去互相追逐。
是不是弄只狗炖炖，好像今年过年就没吃过狗肉了。
狗肉能滋补血气，专走脾肾二经而瞬时暖胃祛寒‘补肾壮阳’，男人吃了有大益处。
先把狗肉在水里浸泡一小时左右后切块，把水烧开把狗肉放进锅，葱切段，姜拍开，再放入八角、小茴香、花椒、桂皮、白糖、食盐。
待煮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放入大枣枸杞和红辣椒。
一锅五香狗肉就做好了。
哇！一念至此，万峰的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但扫兴的是，就在他垂涎欲滴的时候，一只该死的狗竟然在他们不远的路边拉了一泡粑粑。
该死的狗，难道你知道老子在打你们的主意来恶心老子了？
报上你的家庭住址，今晚上就把你弄回来炖了。
那只狗根本没拿万峰当回事儿，拉完粑粑头摇腚晃地走了，连看都没看万峰一眼。
麻痹的被狗蔑视了。
万峰眼珠一转拉了一把栾凤然后指着狗粑粑说道：“看到那狗拉得粑粑没有？”
栾凤狠狠捶了万峰一拳：“你恶心不？”
“恶心？更恶心的事儿在后头呢，你掏十块钱我敢舔。”
这货要舔粑粑，栾凤眼睛犹豫不定地看着万峰。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话什么时候假过？”
栾凤坚信万峰是肯定不会去舔粑粑的，但这货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呀？
反正他不会去舔粑粑，她也想看看万峰到底要干什么。
“你说准了？”
“当然。”
栾凤立刻从兜里掏了十块钱。
万峰接过钱在手里抖了抖：“你刚才不是说怎么骗钱吗？你看准了。”
说完万峰把钱放到嘴边伸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就把钱揣兜里了。
“现在这十块钱是我的了。”
“你这是耍赖，你不是说去舔粑粑吗？”
万峰一翻白眼：“我什么时候说去舔粑粑了？我只是说你掏十块钱我敢舔。”
上当了！
“啊！你这是毛赖，还我十块钱！”栾凤伸手抓住万峰张牙舞爪。
“哈哈，还不回来了，这就是骗钱看明白了。”
“不行！还我钱！”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这特么也行！
一个小时后，众人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来到了高屯部队俱乐部。
一到这里万峰就傻眼了，俱乐部门前那块不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看规模足有几千人。
售票口更是排起了长龙，连尾都找不到，这要是排队买票得排到什么时候？
第一场开演时间是八点半，这还有十多分钟，看来第一场是别指望了。
第一场别指望这第二场也够呛呀。
这要是弄到票当黄牛，一张票就加五分钱，这一天也能赚个百八的。
这也就是想想而已，他在勇士公社这一亩三分地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没路子想弄票比登天还难。
别说当黄牛就是弄两张票进入都是难事儿。
让张海去找公社书记？
这不是扯蛋吗，为了几张票去找公社书记？
拉倒吧，宁可不看也不去扯这闲蛋。
其实这个俱乐部钻天棚是能进去的，万峰在中学念书的时候，高屯有同学带他逃课钻进去看过所谓的内部资料片。
顺着锅炉房的烟筒爬到房上，把屋瓦揭开就能进到天棚里。
天棚里小孩猫着腰可以行走，大人就只能蹲着或者爬行了。
沿着天棚走到尽头就是舞台柱子，柱子上有用铁筋凝固到水泥柱子里的梯子，下了梯子就是后台。
不过看电影行，这看戏似乎就行不通了，后台是人家演员待的地方，你从那里下去一定会被抓个正着。
再说带着栾凤去钻天棚的，开什么玩笑？那成什么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这世界上的很多事儿就是巧，万峰正在犯愁的时候，竟然让他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哎呀！这不是新国吗！过年好过年好！”
有句歇后语说正月十五拜年晚了半个月。
万峰有幸今天就现场看到了这一幕。
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样子像久别重逢，正在亲热地握手，边上还有一个围着围巾一脸懵比的姑娘。
“刘建立！毕业后两三年没见你，过年好过年好。”
“好好，都好！新国！听说你当兵去了，这是复员了？”
“嗯！年前复员的。”
两人说了一些分别后如何如何的废话，万峰听了几句没劲儿就准备转移注意力，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有价值的对话。
“新国，在这里晃荡啥呀？怎么不进去？”
“没票呀，我想带我对象来看看戏，可你看排队的那人比火车都长，今儿上午是别指望了。”
“握草！你早说呀，就刚才我还给他们买了好几张票呢，我姑姑在里面卖票，我去给你买两张你在这儿等着。”
叫刘建立的人嗖嗖地跑了，六七分钟后这货噌噌地跑了回来手里拿了两张票。
“给！赶紧进去开始检票了，再晚就开演了。”
“哎呀，建立，今天亏了你了，那给你钱。”
“钱以后再说，赶紧领你对象进去吧，再晚就不赶趟了。”
“那好，我们先进去，等看完戏咱们聚聚。”
叫新国的领着围巾姑娘急急地向检票口走去。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拿自己的腿当回事儿
刘建立目送他同学带着对象去检票了，刚要转身离去，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位大哥，给我买几张票呗？”
刘建立扭头就看见一个少年，模样十四五岁的样子，他身边还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打扮非常时髦的姑娘。
姑娘看样子岁数也不大，在他们身后还有大约十几二十几号人。
“你谁呀？我又不认识你。”
万峰呵呵一笑：“不认识不算什么事儿，现在我们不就认识了吗。”
说话间少年手一扬，刘建立就看到一物向他飞来，伸手一抄接在手里，是一盒大重九。
不带过滤嘴的大重九一盒五毛八，别说在农村就是在县城里也绝对是高档烟了。
这少年出手真大方。
“五块钱给我买四十张票，这盒烟和剩的钱就是你的，怎么样？”
还有这样的事儿？
几张票对刘建立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今天早晨他已经给亲戚朋友买了不下二十张票了。
但是连支烟都没捞着，现在不但有一盒好烟还有一块钱的剩余。
“没问题，拿钱来。”
“我得看到票才能给你钱，我要是给你钱你拿跑了怎么办？”
刘建立一听也是，好在身上还真有三四块钱。
“这一场已经开演了，怕是不行了，下场怎么样？”
万峰点头：“可以。”
在万峰的心里，这一场和下一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看戏，无非早一点晚一点。
刘建立转身离去，十多分钟后拿着一沓票来了。
“下一场四十张！”
票是粉色的，上面印一个黑框，里面印的字非常的少：戏票，墙头记，定价一角，座位号码，红崖县评剧团。
这玩意弄得太粗糙了，而且没有一点防伪，弄个萝卜照着这样子刻一个章，找到同样颜色的字盖一个上去不就混进去了吗！
万峰恶趣味地想着接过票过数后从兜里摸五四块钱给了刘建立。
“下午和明天我们要是看还找你没问题吧？”
刘建立一拍胸脯：“没问题，你要是再看就还在这里站着，我看到就会过来。”
“好！”
现在戏票有了，但得等下一场。
万峰留了两张票，给了小舅小舅母小姨和蒋理各一张后，剩下的票塞给了张海。
“你看着发吧，够不够就这些了。”
张海没想到就这么会儿功夫万峰就弄来了几十张票，开始发票。
洼后一共来了大概有百十多人，但在万峰这里的也就二三十人，其余的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张海发完票还剩了十多张票。
万峰把票收起来，待会遇到洼后的人就给他们。
一场戏要演一个多小时，这还得等一个小时。
好在今天的太阳温暖宜人，再加上没有一丝风，让他们的等待没有一点煎熬。
洼后的人不知道淹没在哪片人海里，但杨海和江军却晃荡着过来了。
这个走狗屎运的家伙。
万峰拿出两张票，这两个家伙大冷天把鼻涕泡都美出来了。
九点四十，第一场戏散场了。
但万峰手里的票并没有送出去，还有九张票有成为废纸的可能。
这不是极大的浪费吗！
“一毛五一张戏票，有要的没有？”万峰拿着票喊了一嗓子。
握草！这一嗓子过后呼啦就过来一群人直接就把万峰淹没了。
几分钟后万峰狼狈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麻痹的这黄牛也不是好当的，有被踩死的可能。
“都卖出去了？”
“卖了。”
“你真厉害，这也能卖出去。”栾凤由衷地赞叹，她还担心九毛钱白扔了，没想到不但没白扔还卖了一块三毛五回来。
“走！进去。”
栾凤拉着万峰的手跟着人流检票进门，按照座位号码找到座位坐了进去。
俱乐部里非常的嘈杂，可能是烧锅炉了，里面的温度倒是不冷。
万峰他们票买的早，因此还坐在了头几排，这要是在最后排能听清楚台上唱什么吗？
万峰从兜里掏出瓜子花生放到栾凤的手里。
栾凤惊喜了正觉得少点啥呢，小男人还真懂人家心思。
“你还揣这玩意来了？你真好！”
“我像你傻乎乎的两条腿支个脑袋就来了。”
“去你的。”栾凤娇叱了一句，咔咔地嗑了起来。
大幕拉开，演出亮相，然后一个老生依依依依地唱了起来，俱乐部里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
相对来说，这些戏曲万峰多少能听进去的也就是黄梅戏了，至于其它的戏曲对他而言全是鸭子听雷，包括东北地区的二人转。
这些戏曲那是真心的欣赏不来。
如果没有电影和电视的出现，万峰说不定也是个戏迷。
戏曲这东西在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时代有它存在的土壤，但在电视普及后这东西的观众大概也就剩下那些真心喜爱的人了。
后世的人可没多少人会爱看这玩意儿。
没有人爱看它的衰落就不可避免。
反正打从八一年有电视以后，万峰就没喜欢过看戏，什么戏都不爱看。
所以别看外表万峰看得聚精会神的，其实思想早就像孙悟空翻跟斗，远遁十万八千里了。
明天怎么也得找个借口不来了，对！明天到运输队去雇汽车，后天去梨房拉设备，这不就不用再来遭这罪了吗。
栾凤看得津津有味，当一把瓜子和花生成了炮灰后，再从万峰兜里往外掏时，竟然发现万峰睡着了！
这么有意思的戏他竟然睡了！
都是喝苞米粥长大的，这做人的差距有点大呀！
栾凤想把万峰摇醒，但想了想作罢，可以看出万峰是真的不爱看戏，把他弄醒了他也是难受。
直到大戏唱完万峰也没有醒过来。
坐着睡觉其实很不舒服，万峰被栾凤叫醒后随着人流稀里糊涂地出了俱乐部。
正月十六，供销社是开门了，但供销社饭店却没开门。
所以吃饭就得回家，否则就得饿着肚子。
于是，开始往家走。
万峰是打定主意下午不来了，陪栾凤看戏的承诺他做到了，不能说我什么了吧。
再说这回家吃饭然后再走来，这不吃肥走瘦了吗！
他可没那么清闲拿自己的两条腿不当回事儿。
第四百五十九章 用钱就能把你埋了
万峰可以确定中午回家的人不是全部，仅就洼后而言。
因为来时他这一群可是有三四十人，而现在往回走也就十多个。
小舅和小舅母以及小姨和未来的姨夫都不在，估计准备空着肚子看下午的演出，和万峰一起往回走的是江军、杨海等一干半大小子。
很多人都抱着饿着肚子看下午戏的打算。
如果不是万峰坚决反对栾凤也是这么想的。
让他在这里空着肚子陪他看戏？根本没可能。
过了大沟村前方二里地外就是崔屯了。
大沟之所以叫大沟当然和沟有关了，这一带有好几道沟，那条直通黑礁公社的乡级公路就横穿过这几道沟。
大沟村就坐落在这其中一道大沟里。
万峰他们现在就走在大沟和崔屯之间的一道大沟里。
万峰正没精打采地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回头就看到一个人一路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骂几句。
跑过来的人是李友，洼后的一个初三学生。
看到李友万峰如皱起眉头，他想了一件事儿。
这事情竟然没消失，依然发生了！
李友因为常年在中学念书，万峰和他的接触并不多。
只有暑假在大河洗澡的时候见过几次，他唯一给万峰留下印象的就是闲着没事儿就打一个沙代子。
不是练拳击的那种大沙代子，而是像女生游戏扔的那种沙代子。
就是用布头拼出来的那种大人拳头大小的沙包。
女生玩的那种沙包里面装的是豆子，而他打的那个沙包里面装的是粗沙子，带石头子的那种。
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把沙包掏出来，闲着没事儿用拳头捶。
练的拳头倒是挺硬的，一般人杠拳还真杠不过他。
万峰上一世的时候也是这次看戏，李友不知什么原因就和孙广宇打起来了。
孙广宇是社会青年，李友虽然是初三学生也不过十六七岁，虽然血气方刚但毕竟是个学生，没打过人家。
就从俱乐部一路跑回家，孙广宇也一路追到他家，堵着他家门一个多小时。
后来还是队长出面把他哄走了。
万峰现在之所以吃惊不是因为李友跑，而是因为孙广宇。
这货出来了？
算算时间，这货也确实出来了，没想到这货出来就又干欺负人的事情了。
这真是冤家路窄了，这王八蛋还扇过老子一个耳光带人揍了老子一顿呢。
万峰把栾凤拉到道边，静静地站着，看到后面跑过来的一个人。
和万峰的记忆分毫不差，果然是孙广宇。
“小比崽子，有能耐别跑给我特么站住！”孙广宇一边追一边咆哮。
论打李友打不过他，但是论跑孙广宇可跑不过李友，这半年多天天窝头就着没有一点油水的菜汤，他能有多少体力。
已经跑过去的李友回头扔了一句：“老子就不站住，有能耐你就追！”
孙广宇从后面刷刷地追上来，在经过万峰面前的时候还鼻扭嘴歪地看了万峰一眼。
于是就看到万峰诡异的笑。
这笑容里满满的嘲讽一副看傻比的表情。
孙广宇又往前跑了两步，脑袋里突然想起这个笑的少年是谁了。
这特么不是那个和刘胜光不对付的学生吗？
他一个急停就站了下来，转身来到万峰的面前。
“是你？”
“是我。”
那少年的是我两个字还没说完突然就挥起了拳头。
孙广宇就看见视野里一只放打的拳头，然后脸上就噗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正打在他的眼睛上，立刻视野就模糊了。
这小王八蛋连话也不说直接就动手了！
孙广宇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又感到小腿传来一阵疼痛。
现在万峰已经不是半年前的万峰了，这半年来他的身体有了一定的发育，不论是力量还是个头都有一定的增长，再加上他从来没懈怠自己的锻炼，他的实力已经比当初被围殴的时候强了很多。
还有一个更有利的原因是今天孙广宇就一个人，一个人的孙广宇万峰还真没什么顾忌的。
上面一拳打中孙广宇的眼睛，下面一脚就踹在孙广宇的小腿上。
孙广宇小腿被踹的向后，身体就一个前扑，于是一个膝盖就顶在他的小腹上。
孙广宇呜地叫了一声，身体踉跄着就要跌倒。
“让你当初扇老子耳光！让你再欺负我们洼后的人。”
在孙广宇身体踉跄的时候，万峰身边冲出两个人，上去咣咣就是一拳一脚。
万峰一愣，这谁呀？这么猛地冲上去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江军和杨海。
这两个家伙冲上去了，洼后其余的人也冲了上去。
洼前的人都上了，他们再不上这不成饭桶了吗。
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面对这边十多个人，孙广宇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是挨揍的木头。
所以他直接就被打倒在地，被一群人围着狂踹。
栾凤兴奋的直蹦，要是万峰拽着这娘们也冲上去了。
“好了，好了！”
万峰一看差不多了，再打这货不知道还会不会喘气了。
众人散开，孙广宇一脸血污抱着脑袋躺在地上。
幸亏这是冬天，这货还穿着一件半截子棉袄，否则这些人没头没脑的一阵狂踹说不定大肠都能被踢断了。
万峰弯下腰手拍拍孙广宇的脸。
“孙五，服不？”
“不服，你们不就仗着人多吗！”
万峰抬起脚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踩完又问了一句：“就是仗着人多，服不？”
这回孙五不言语了。
作为一个混子他当然知道打死犟嘴这句话的意义。
“记住，以后少到将威去溜达，那里不欢迎你这种人渣，还有不管在什么地方看到洼后的人躲着走，听见没有？下次如果你再比比，先买个轮椅预备好。”
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张五元的票子扔在他脸上。
“这是给你致伤的钱，告诉你老子有的是钱，用钱就能把你埋了，呸！什么东西！”
站起身扫了一眼周围洼后的人：“就应该这样，以后遇到这种人上去给我死劲捶，别捶死就行，这种货他之所以敢横行乡里，就是人都怕他，当你不怕他的时候他屁都不是。”
第四百六十章 没事儿偷着乐
万峰对江军和袁海点点头：“你们两个干得不错。”
往前走了一里地，发现李友在崔屯前沟里的小桥栏上坐着。
他跑到这里回头没看到孙广宇也就不跑了，但身后发生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在万峰和孙广宇动手的时候他已经跑下沟了。
“你跑什么？咱们洼后那么多人你怕什么？”
“我光顾着跑了，根本就没注意，孙广宇呢？”
“刚才在大道上躺着，现在应该是走了。”
“躺着？”李友疑惑了。
“他可能困了累了，需要休息，因此就在大道中间躺下了，为了他能好好地休息，我们没有打扰他。”万峰一本正经地说。
栾凤狠狠白了万峰一眼：“坏蛋！”
被叫坏蛋的家伙为了下午不再去看戏，回家吃完饭骑着自行车就跑到了孤山，然后坐车就去了梨房。
当栾凤知道万峰去县城了气得直跺脚。
万峰要亲眼看看那些设备的样子，然后估计出需要多少车辆和多少装卸车的人力。
李太闲家就在梨房公社邮局后面住，倒是非常的好找。
见到万峰后李太闲带着万峰来到了梨房胶鞋厂，通过把大门的允许进入了工厂院子。
因为停工时间短的缘故，胶鞋厂的院子里除了没人看不到荒芜，但是满院子的积雪，只有一条通向车间和仓库的小路。
这是打更人巡逻用的。
打更人用钥匙打开车间大门一边带着万峰和李太闲参观一边介绍。
“所有的设备都在这里，而且保持完好，这是橡胶混炼机，作用是把不同的橡胶进行柔合制造出自己需要的橡胶，用来做鞋底的。”
“这是裁断机，切割帆布的，它边上这些是鞋面各个部位的裁断模具。”
打更的拿起一些铁制的模具给万峰和李太闲看。
“这是前脸钢模，这是左右鞋帮钢模，这是鞋舌钢模。”
“布面裁断后就要进行缝制，这些是针车和安装鞋带眼的砸眼机。”
针车过后万峰就看到一大堆木制或铁制的鞋模。
“这是鞋模，定型用的，有各种大小号码，缝制好的鞋面要蒙在这些鞋模上。”
“这是压机，鞋面和鞋底进行粘合后要进行挤压。”
万峰上一世对胶鞋制作没怎么接触，他倒是研究过皮鞋制作。
他以为缝制好鞋面鞋帮往鞋底上一粘就完事儿呢，想不到胶鞋的制作工艺流程这么多，这么复杂！
“那些橡胶的材料好买吗？”
打更的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得去找原来车间里的老李师傅，他是车间里的大拿，什么他都明白。”
这个老李师傅就是李太闲给万峰联系的那个调胶师傅，和李太闲是本家，一个没出五福的叔叔。
四十多岁，很干练的样子。
下午三点半有最后一班从沟东到红崖的客车，因此万峰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向老李师傅了解了鞋厂的一切详细情况后，坐这班车回了洼后。
他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吃完饭他就到张海家找张海，让他安排三十个人准备到梨房拉机器。
“你说咱们是把梨房原来工厂的工人全招来还是培养自己的人？”
张海想了一下：“直接招原厂的工人好处是来了就能开工，不耽误生产，但缺点是培养不了我们自己的工人，我倾向于培养咱们自己的人。”
张海说得也有道理，只是那些工人离洼后太远了，如果近万峰一定会全部雇佣来，边生产边教徒两不耽误。
“可是那样砖瓦厂的女工就要全部的抽调下来，砖瓦厂的人手又紧张了。”
“这个我们只有出去雇人了，我打听书记了，我们允许雇佣外地的人。”
这个万峰倒不觉得奇怪，一个试点队如果连雇人都不允许那不扯吗。
栾凤雇了那么多人也没人来说什么。
“既然这样，等队部倒出来设备安装上咱们就从梨房雇几个师傅来带徒弟，等这些人出徒后我们就可以开工营业了。”
“原材料采购我已经让梨房那边的人联系了原来的采购员，他熟门熟路的总比我们自己摸索强。”
这个张海没有表示异议。
“我估计了一下，这些设备一次性全部拉回来最少也需要六辆卡车，我明天就去运输二队联系，如果雇到车后天上午我们就出发去拉设备，这边你最低得准备三十人，要是运输二队有吊车就更好了。”
这一切安排妥当后，万峰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到了红崖县城。
万峰直达运输二队，找到了韩师傅说出了自己要雇车拉设备的事儿。
刚过完年，车队的运输任务还真不怎么多，万峰没费事就雇来了六辆卡车其中还有一辆五吨车吊。
双方订好正月十八上午在孤山供销社门前汇合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今天是栾凤服装厂开业的日子，预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五十八分放鞭开业，他必须得赶回来。
万峰跟头把式地在九点半赶了回来。
栾凤家的院子里已经有十几个姑娘和洼后的一些小伙。
这些姑娘当然都是在这里干活的，江敏、顾巧玲、二等以及洼前小树屯的人，梁华也出现在这里。
而那些小伙就是洼后来凑热闹的了。
“厂长过年好！”二第一个冲过来还伸出了雪白的小手。
二能准时的来万峰还是放心不少，起码可以判定她家里并没有发对她在这边的事情，这就好。
“去找你师傅，她才是厂长。”
“你们两都是，她抠不给钱。”
万峰脸一板：“我就不抠了？”
“哼！一对守财奴！”
占兴华在一边掐着腰送给万峰一顶大帽子。
为了激励员工的斗志，为了产出更好的效益，当然也为了不被叫守财奴，万峰每个干活的员工都发了一个红包。
里面的钱一元八角。
“好少啊，才一元八角。”洼前一个姑娘小声说道。
“这是要发的意思，和钱多少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图个吉利，一群小财迷。”
闻听万峰这么解释，这些女孩转怒为喜。
这里面梁华是最占便宜的一个了，过年的时候万峰给她发一个两元的红包了，今天她又捞着一个，就她没什么意见跑到一边没事儿偷着乐。
第四百六十一章 他叫我白痴
当然，今天到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这么一个红包，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是到场的人人有份。
仅这一会儿功夫，万峰就发了几十个红包出去。
张海也来到了这里表示祝贺，他当然也喜滋滋地得到一个红包。
九点五十八的时间是万峰选的，意思是就我发。
到了这个时间，负责点鞭的杨七郎和袁柱子分别点燃了两挂五百响的港头鞭，港头鞭的上方接了两盘中鞭，港头鞭响完中鞭开响。
鞭炮响过，杨七郎带头向万峰和栾凤祝贺，说一些恭喜发财之类的话。
栾凤打开缝纫车间的门带头走进，新的一年的工作就开始了。
万峰就把车明天来的事儿和张海说了一遍。
八一年二月二十三号，正月十九。
一大早，万峰和张海带着三十个人步行到了孤山供销社。
七点半钟，运输二队的车队到达，三十个人上了两辆车向梨房出发。
从孤山到梨房公社八十里地，卡车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到了梨房。
梨房一些负责的领导到场，这边给钱那边卡车开进院子开始装车。
先是把仓库里的原材料和成品装到一辆卡车上，然后就开始装设备。
这些设备除了橡胶混炼机比较大以外，其余的设备虽然样数不少但并不算很沉重，有五吨吊车还是很顺利地都搬到了车上。
到中午十一点，算吊车在内六辆卡车都装上了物件，返程到青山镇吃饭。
现在唯有青山镇有饭店营业。
吃完饭继续赶路，下午一点半左右车回到洼后。
小队的车马都已经出售了，张海提前安排人清理的牲口棚，这些机器暂时就放在牲口棚里，底下垫上木头上面盖了苫布。
只等一建工程完毕，部队倒出来进行改装后再把设备搬进去。
设备买回来后第二天，万峰和张闲去渤海进货，顺便到张广垌家拜年。
因为万峰进完货直接回红崖，因此张广垌也跟着万峰来到了方宏球处。
方宏球是正月二十回来，一些货还没来得及分拣。
虽然万峰没有给方宏球年前最后一批货五元的价钱，但是也没给他原来七元的拿货价，而是折中到六元。
看着方宏球不是很激烈的反对，万峰觉得这个价钱砍的轻了，南方的货可能又便宜了。
万峰一次性地上了四千只电子表的货，并告诉方宏球他的货以后会让张广垌到红崖进货的时候给他捎带。
三月一号他就要开学了，二月只有二十八天，再开学他就要到勇士中学去上学了，学校的情况他还不清楚，因此暂时无法再利用星期天来进货。
这也是他这一次一下上了四千只电子表的原因。
以后少来少去的就只能让张广垌捎货了，反正他以后会经常来往于渤海和红崖之间。
回程依然是做二运的顺风车，一直坐车回到洼后。
过年后的第一次分货，分货数量不是太大，红崖方面分货八百只，青山方面分货六百多只这里面包括李太闲和章光崇的二百多只。
尽管和年前不能相比，但是这个成绩万峰也是相当满意的。
仅仅这一批货他也有六七千元的利润。
栾凤的服装厂依然持续了年前的火爆趋势，不过生产的服装款式又发生了变化。
现在制作的就不是年前的那些服装了，这马上就进入春天了，那些棉衣或者带棉衣性质的服装统统换成了春夏季服装的制作。
万峰制订了今年春季主打运动服系列，今年冬天女排将夺取世界冠军，运动服势必会形成一股风潮，他们这边只不过提前上市而已。
服装厂做什么辛莉、张广垌和章光崇就拿什么，没一点犹豫的，反正拿什么回去都能卖出去。
大英公社在正月二十一这天开集。
顾巧玲的母亲在女儿的劝说下到栾凤这里拿了几件新出的服装，主要是廉价的裤子拿到集市上心情忐忑地摆摊。
谁知一个集市下来，二块五的裤子竟然卖出去十条，竟然给她带来了七元钱的利润，这个一辈子勤恳的妇女回到家竟然激动的嚎啕大哭。
俗话说七九河开，**雁来。
现在已经是七九头，天气回暖，新的一年的工作紧密锣鼓地一项一项展开。
洼后这边，除了砖瓦厂要开业外，一建的工程队也再次开进了洼后，准备二期工程，也就是盖大楼。
现在大楼已经盖了一层，于家栋的计划是五一一定要竣工。
张海也紧密锣鼓地找人看日子准备立高炉，公社承诺的那些旧设备也一样一样送到了洼后，已经可以使用的工业厂房里逐渐出现了一台一台的各种车床。
尽管这只是些旧车床，但也不是公社能给得起的，这是上面不知从什么地方调拨过来的。
当然在这些工作展开的时候，万峰已经背着书包到勇士中学上学了。
三月一号到将威学校去报道后，他们就在周小文的带领下来到了勇士中学，然后就被编入了各个班级。
万峰被编入了六年五班，和他编在一个班级的来自将威的同学有六人，男生里是他和江军、谭胜，另三位是女同学。
因为个头不算突出的原因，他坐在了第三排的靠南墙位置。
同桌是一个叫张红星的同学。
这和万峰的上一世刚到勇士中学时没什么区别。
当时他的同学也是这位，一位非常有意思的同学，不过现在张红星并不认识万峰，两人也没什么交流。
让万峰意外的是同时进入这个班级的人竟然还有李光。
这货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看到万峰也是意外了一下然后就是一脸鄙视。
“白痴！”
万峰在经过李光座位的时候，小声地扔下两个字，当然李光是一定能听到的。
去年夏天运动会万峰就管李光叫白痴，这只是自然反应而已。
李光的脸霎时有愤怒的现象噌地站了起来。
“老师，他说我是白痴！”
班主任叫于心，诧异地问：“谁说你白痴？”
李光伸手一指已经到了自己座位的万峰：“他！”
第四百六十二章 我以为你去世了
于是还没坐下的万峰暂时就不用坐了，站着吧。
“这位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老师，我叫万峰。”
“你刚才说这位同学是白痴了？”
“老师，你不了解这位叫李光的同学耳朵有点不好使，其实我说的是聪明人，他竟然听成了白痴，去年运动会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耳朵有点背，想不到现在他耳朵的问题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李光气急败坏，麻痹的从这货嘴里出来的聪明人基本就等于白痴，运动会的时候这货对他的称呼不是白痴就是聪明人。
“谁耳朵不好使了？”
“你耳朵好使了？”
“我耳朵本来就没毛病！”
“既然你耳朵好使，那么现在你找个给你作证说我说你白痴了的同学？”
李光望望左右同学，没一个认识的。
华光大队也和将威一样有一个初一临时班，他和万峰一样都是头一天来，就是自己大队的同学他都不一定认识，找谁？
谁会傻啦吧唧地给他作证。
“你看，是不是没人听见？”
李光不言语。
“老师我可以坐下了吧？”
于心点头。
李光愤愤地盯了万峰一眼。
你就是看我一万眼也没什么卵用，眼光又不能杀人。
万峰在勇士中学的第一节课开始了。
课堂老师讲了什么万峰根本没注意，他的脑子在想一些事情。
洼后的工业就要开始了，等化铁炉立起，肖德祥那边的人一到，工业就该拿出些产品了。
但是先弄什么产品呢？
现在制作一些大的产品周期长见效慢而且投入大，怕是到年底也看不到一分利润。
这明显不适合洼后工业的模式。
他们需要现在制造一种或几种能用的上，造价不高且容易制造销售的产品，在短期内闯出一定的知名度和回收一部分资金。
能看到回头钱所有人的积极性才会提高。
万峰的脑袋里刷刷地掠过一样样后世的各种产品。
产品倒是不少，但有的商品暂时还用不上，而有些商品以现在的条件生产不出来。
能生产出来的好像还不符合上面那几个条件。
想了半天万峰也没想到什么好的项目，脑袋都想疼了。
他转动脑袋往窗外望去，目的是看看遥远的天空找一找灵感。
叫灵感的家伙不知藏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但是叫刘胜安的家伙的脸却出现在万峰的视线里。
真特么晦气老子要看灵感谁想看你的脸了。
这家伙趴着窗户往里看了一眼，当看到万峰就在他眼皮底下的时候，他的脑袋刷地消失了。
刘胜安一个脑袋消失了，但是三个脑袋冒出来了，三个脑袋贴着玻璃往班级里看，中间的是唐庄，左右两个都是体校的人。
刘胜安打从去年九月份来到中学以后就进了体校，据说在体校混的不错。
去年运动会后将威是很有几个学生被体校看中的，包括江军、包括徐莹甚至还有许斌。
但是因为离学校太远的缘故谁也没来。
这几个体校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万峰的脸上，不过时间不长，一闪而过。
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麻痹的不会老子第一天到学校你们就来找老子的麻烦吧？
体校的人去年运动会的时候可是被万峰狠狠地打了一回脸。
十多个体校生没跑过他一个普通学生，在全校面前大大地丢了一回脸，这些家伙包括他们的老师心里会爽才怪。
果然第一节下课，就有人通知万峰有人找他。
地点是西北角的厕所。
万峰如无其事地来到了厕所，果然在厕所里看到了这些体校生，以唐庄为首刘胜安为辅一共四五个人，其中还有两个万峰还有印象，就是运动会长跑时被自己忽悠裤裆开了的家伙。
万峰施施然来到他们的面前。
说实话如果唐庄这些人不找他他本打算是假装不认识他们的，双方也就过去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反正他也没想到体校去。
但是体校的人找到他他也不会躲避，学校里就是这样如果有了一些不易化解的恩怨，你要么就是被打服要么是打服别人，躲避根本没卵用相反还会受更多的欺负。
这一条到哪个年代都管用，上一世他儿子念中学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经常被欺负，不过后世已经有了一个专用的名词叫霸陵，不知是不是又是从鬼子岛过来的词语。
“你们找我？”万峰淡淡地问道。
这些学生现在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里，县城曾经的大混子夏秋隆都管他叫亲兄弟，这些在校生算个鞭呀！
“万峰，我以为你不会进这个学校的门了。”唐庄拿出一副装比的架势。
“呵呵，唐庄，我进不进这个学校的门和你们没一分钱的关系，我爱来就来不爱来就不来，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你们不会是第一天就准备给我个下马威吧？？”
“当然不会，怎么着也得给你个熟悉学校环境的机会，等你熟悉了学校的环境咱们再好好聊聊。”
万峰点头：“这主意不错，真的不错。”
说话间目光落到那个运动会时被他忽悠裤裆开了的家伙，目光还故意往他裤裆处看了一眼，嘴角弯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家伙叫赵虹，一看万峰的目光落在他裤裆上马上就想起去年的事儿。
打从他在跑道上被这小子忽悠裤裆开了而被这小子超越后，他就成了体校被嘲笑的对象，最后还得了一个白裤衩的外号。
“你笑个屁，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叫白裤衩！”
白裤衩？这倒是出乎万峰的预料了，还有这事儿？
万峰没笑，故意憋着，拿出一副你看我给你面子没当面嘲笑你的表情。
这让赵虹更加的火大，恨不得给万峰一个耳雷子。
万峰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刘胜安的脸上。
“刘胜安，咱们好像有很久没见过面了，好像从你到中学那天起就没再见过，我以为你已经去世了，现在看到你还安好我很高兴，真滴高兴。”
刘胜安咬咬牙：“放心，我过的很好，看到你到中学来我也很高兴，打从心眼里高兴。”
“呵呵，你高兴就好！现在没事儿了吧，我可以尿尿了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走到便池边就解开裤子。
第四百六十三章 工业的第一个项目
“呸！这货说话不紧不慢的，我怎么感觉他比去年更嚣张了？”
看着万峰大摇大摆走出厕所的背影，唐庄说到。
“一个敢动刀的人确实有嚣张的资本。”白裤衩接了一句。
“去年这货拿着刀把咱们吓的够呛，其实过后一想他就是吓唬人的，真让他砍他根本不敢。”
唐庄这话获得了众人的赞同。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让王奕先替我们摸摸底。”
在勇士中学上学，各个大队的学生都是带饭，各个班级专门有个装饭盒的用铁筋焊成的框架由铁丝编织的铁笼子，早晨来时学生把饭盒放到铁笼子里，由值日的学生抬到伙房。
伙房专门有一个像大蒸笼的东西，所有的铁笼子一个挨着一个一层一层地码在蒸笼里，由专人烧火热饭，到中午时再由人抬回来。
万峰没带饭盒，中午放学的时候他走出学校，一个人到供销社饭店去吃饭。
一盘辣豆腐一碗米饭，一毛多钱搞定。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以后他也没准备带饭，这样做有两样好处，第一姥姥和小舅母不用专门给他做饭；第二，饭店吃得当然比家里好，再怎么主食不用吃粗粮。
饭店的素菜普遍几分到一毛多钱，也没花几个钱，一个月也不过三块五块的。
于是，万峰的信息最后被有心人汇聚如下：上学放学有辆看着有点奇怪的自行车，在班级里除了和他一个学校来的人外，暂时没有什么关系亲密的人。天天下馆子，这比较让人气愤，平时不怎么多说话，就是他同桌张红星和他也没多少交集。
这些资料也确实代表了万峰现在的全部，不过万峰对班级里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
班级里一共有学生六十五人，男生三十六女生二十九，班级最后排那些个头最高的人几乎就是这个班级最厉害的人。
那时的学生普遍身材比较高大，这和营养什么的没多大关系，主要和年龄有关。
降级的现象非常普通，因此有些学生年龄都十六七了也还在初一蹲着。
倒数第二排的王奕就是这样的人，这货如果不蹲级，现在应该念初三了，但现在还在初一蹲着，估计今年能不能升上去都两说。
今天是万峰到学校的第四天，第二节下课是课间操，铃声一响学生都像打开栏杆的羊群一样涌出教室。
万峰从座位上站起来刚迈进课桌之间的过道，身后不知谁突然推了他一下。
猝不及防的他就咣一声撞到前面一个女生的身上，把那女生撞的一个趔趄。
如果说王奕是这个班级的大哥，那么万峰撞的这个女生就是学校的大姐，梁红樱。
就和宋朝名将梁红玉的名字差一个字。
不过梁红樱的父母大概不清楚梁红玉的出身，如果知道是一定不会给女儿取这么个名字的。
“谁特么撞我，眼睛特么瞎了！”
梁红樱回头就是一声吼，然后就看到万峰的眼睛。
本来万峰是准备说对不起，一听这话就选择了闭嘴，他并没有去看梁红樱而是回头看身后。
他身后一共有四五个学生，都是后面那几个高个，其中就有王奕但各个都装着如无其事的样子。
万峰也没说什么，尽管他知道背后的人是故意但是人家矢口否认你能如何？
这天放学的时候，万峰意外地发现他的车带气被人放了，而且两个轱辘都放了，气门芯都没有了。
学校门口有学校专门为骑自行车的学生修理自行车的地方，害得他扛着自行车到了学校门口换了气门芯才回了家。
万峰知道有人调理他但也没当回事儿，不就换气门芯，也用不了几个钱。
在回家的路上，万峰看到沿途往田地拉粪的马车。
该是春耕的时候了，再过一个月就该播种了。
播种！
当想到播种的时候，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了脑海。
有东西生产了，生产手提式播种器。
手提式播种器大约出现在二零一二年前后，最初阶段毛病比较多，万峰曾经修理过各种各样的播种器，直到一五年后这种产品才完全成熟，不但减少了各种故障而且还多了一些功能，几乎北方所有的作物都能实现点播。
这东西造价极低，而且制造简单。
在那时候一个产品一百多元，放到现在估计成本也就几块钱。
回到家里他马上找来纸笔开始画草图。
先是画了一个整体的成品外观图，接着开始画里面部件图。
这个产品由二十多个部件组成，手柄、立杆、扎圈、手闸柄、拉线、盛种器、排种轮、拉簧、转轴、控制叉、输种管、连接杆、下种杆、下种咀、定距杆、窝橇、窝距杆、连接座、螺纹塞、键、输种咀构成。
别看部件多却没有一个大件，最大的部件就是盛种器也不过一尺多长，碗口粗细，把这些东西划拉到一起就是装满种子也不过才十斤八斤的分量。
可别小看这小东西，一个一天可以播出五六亩地，而且还一点不累人。
这里面加工工艺最高的也就是排种轮了，但也没什么技术难点，都是粗拉造的玩意儿。
肖德祥他们完全能简单地制造出来，但这里面有些塑料部件的制作能困难一点，不是有什么难度而是不好找制作的地方。
幸亏蓝山农场有个塑料制品厂，不知可不可以加工。
如果他们自己有注塑机，自己就可以生产。
万峰的脑海里就想起了何永利，不知这货还在不在北方。
画完了图纸，万峰马不停蹄地去找张海。
张海最近这十多天忙的焦头烂额，给高炉选择立炉的日子，到公社申请办理各种营业许可，还不时的要到工地看看大楼的进度。
还要接洽安置肖德祥带来的人。
肖德祥带来了几乎整个孤山机械厂的车间工人，在检修那些旧机床。
唯一让张海感到安慰的是砖瓦厂的开工不用他操心了，诸平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万峰找到张海的时候，这货破天荒地憋在家里愁眉苦脸。
第四百六十四章 有人要害朕
看到万峰来了张海大喜过望：“外甥，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深山出太阳，总算把你盼来了。”
万峰立刻郁闷：“我说张海舅，你这可是用词不当了，人家那是盼解放军的词，你怎么能用到我身上？”
“这不是难以表达我喜悦的心情吗，唉！你倒是清净，这几天可把我折腾稀了。”
“呵呵，你以为改革家是那么好当的，你不但要锐意进取开拓以前不曾接触的领域，还要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如果你承受不住压力估计再过十年你就该秃顶了。”
“少扯蛋，高炉的立炉日子已经选好了，就是九日，那天适合安机械、破土什么的。”
万峰算计了一下，今天是四号，还有四个整天的时间。
“但是立炉就得开炉，现在人我们有了，但是开炉我们干什么？总不能白白开一炉吧，那可是钱呀。”
万峰把自己画的图纸拿了出来：“暂时呢咱们先根据季节生产一个投资少见效快而且农村都能用得上的项目，作为开门红性质的实验，产品的图纸我都画出来了，你看看。”
张海看着图纸如同盲人摸象：“这是什么东西呀？”
“手提式播种器，这东西本身的重量大约在三到五斤左右，一次可装五斤左右的种子，只要地整理好无须第二个人，一个人一天可以点播五到六亩地左右。”
“一个人一天能种五六亩地？”张海惊讶了，就拿种玉米来说，通常要一个开沟刨坑的，一个滤种子的一个培土的。再简约一下滤种和培土可一人完成，即便这样两个人一天最多能种二三亩地。
其实万峰这还是保守算计，因为八一年种地使用的还是农家粪而没有化肥，那么这播种器专门就是播种子，连化肥都不用加，这还能省出一点加化肥的时间。
万峰点头：“保证没有多少误差。”
“那制作这么个东西需要多少成本？”
“制作样机的成本就高了，如果形成规模生产估计成本在五元左右。如果我们自己能生产所有的部件成本还会降低。”
“这么小的产品里还有我们不能生产的部件？”
“这里有一些是塑料部件，我们用什么去生产和加工塑料？”
“那这产品一但上市要卖多少钱呢？”
“这个就由你来定吧，明天把这张图纸交给肖德祥，让他再研究一下，找翻砂工制作一些小模具，把里面铁质部件制作出来，塑料方面的如果他们有门路就让他们找人加工，如果没有那就只能去蓝山农场的塑料制品厂了，好了，我走了。”
万峰离开张海家趁着夜色来到了栾凤家。
服装厂的车间里传来机器哒哒哒的声音。
“坏蛋，舍得来了，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栾凤娇叱道。
“师傅，你一定要严加拷问，他一定是起外心了。”李二曼唯恐天下不乱，什么时候都瞎不了她。
从开学到今天，四天时间万峰这还真是第一次来栾凤家。
“上学呗，哪有功夫到这里来，李二曼！我发现你怎么老是记吃不记打呀？”
说话功夫他的眼睛在车间里扫了一圈，意外地发现了很多变化。
这里多了四个学徒，除梁华外，还有三个万峰不认识的姑娘。
“新来的学徒？”
“我师傅家的亲戚，她亲自送来的，都是孙堡子那一带的。”
现在正好闲着四台缝纫机，如果这四个人出徒那么缝纫机就正好了，看来还需要买一些缝纫机。
这次进货他没有去找郑勇，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弄到缝纫机？
“我师傅还给咱们弄了两台缝纫机票，你说咱们还要吗？”
还有这种操作，自己这边还在愁缝纫机，那边严淑芳就给弄到两张票，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呀。
“要！为什么不要，我们最低也得有三十台的规模才算凑合。”
万峰来到江敏和她徒弟顾巧玲的机器边，顾巧玲的机器就在江敏的身后。
“巧玲姐，你妈在集市上服装卖的怎么样？”
大英集市是阴历一六，从正月二十一开集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集市了，最近一个集市是二号。
“我爸昨天来拿货，说每个集市能卖十多件吧。”
不管衣服还是裤子一件利润在七毛到一块之间，十多件就是**元钱，在大英公社那个集市，这个销量真的不算寒惨。
这个收入如果他们自己说出去会让整个大英公社的人都眼红。
“他们还可以到别的集市去卖衣服，比如孤山集市和青山集市，黑礁就拉到吧太远了，到青山集市如果有什么事儿可以去找齐广利。”
“好，等我爸再来我告诉他。”
万峰没有在栾凤这里待多久，他现在白天还要上学晚上不能熬太长时间的夜。
自行车被放气这个问题不是偶然的，因为第二天他的自行车带气门芯又没有了，到了第三天不但气门芯没了，后车带更是被扎进了一颗钉子。
这万峰就有点不能忍了，一次两次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这还没完没了，看来他需要立威了。
三月八号，妇女节。
这没万峰什么事儿，人家妇女过的节当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梁红樱却找到了他，原因是第二节课间操的时候，梁红樱的文具盒跑到万峰的课桌里来的。
做完课间操万峰就回了教室，一掏书桌就掏出一个不是自己的文具盒。
文具盒也长腿了？
正在他懵比的时候，有人看到了。
“这不是梁红樱的文具盒吗？怎么在你这里？”
梁红樱的座位在中间，和万峰隔得挺远。
于是，梁红樱来兴师问罪了。
“上次你故意撞我我还没找你算账，这回你竟然偷我文具盒，你怎么解释？”
解释个锤子呀，老子七八万的身家偷你一个文具盒？
这明显是有人要害朕。
“我说这不是我偷的你信不？”尽管万峰不想解释但还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这个班级的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种一年级的游戏都拿出来，这特么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