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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越黄昏x     求仙则仙txt下载     求仙则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二章 寒伤丸

    聊这一会儿,唐承念已经觉得冰寒入骨。。 更新好快。.

    这寒气嗖嗖,连没有接触到她的盛翡都感觉到了。

    她一愣,又一惊,什么长风万里和‘欲’上青天都抛到了脑后:“不然我还是回一趟盛家……”

    “回什么盛家!又不是只有他能救人!”唐承念打断盛翡的话,“你忘了这件事吧!”

    说完,她直接搬出了烬狼焰来烤自己。

    烬狼焰虽然是天地异火之一,不过,盛翡可没这个眼力能认出。

    等唐承念浑身的寒气都离开,一抬头,就发现盛翡正悲伤地望着她。

    唐承念被看得浑身不痛快:“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是要死了!”

    盛翡叹息一声。

    虽然不是要死,可这寒毒……只会越来越……

    唐承念摆摆手:“我说过,不是只有盛辜攸才想得出办法。”

    盛翡不信:“您别安慰我了……”

    这寒毒入骨,如此可怕,除了盛辜攸能利用盛家的力量,谁还有办法?

    是,这世间可能有不少人有办法,但是这样的人会帮助她们吗?

    想要祛除寒毒,许多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只是,他们都提防着旁人,没人会愿意轻易地‘交’出自己的宝贝。只是,好在,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才有救人的办法,唐承念也不需要恳求,就在刚才,她已经得知了自己这寒毒的解法。

    想到此处,唐承念还有些郁闷,她苦了这么多天,居然一直都没有想到要用木人……只是,在盛翡与盛辜攸,樊延洛二人谈话时,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可以问一问商六甲。本来,这寒毒是五灵剑派留下的,她原本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去问,谁知道商六甲居然真的有主意。

    “你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上了我的朋友,他将一份寒伤丸的丹方给我,我可以自己炼制丹‘药’来解寒毒,用不上去求盛辜攸。”唐承念沉声安慰起了盛翡。

    盛翡本还有些伤感,谁知唐承念居然真的有法子解毒,不禁一愣,下意识地问道:“真的?”

    唐承念哭笑不得:“这是我自己的命,我骗你能得什么好处?”

    “也是……”盛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一时之间该去哪里找炼丹师呢?”

    在修真界里,就算是顶级的炼丹师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但系统不会,它规规矩矩地将炼丹应得的收获‘交’出来,一点也不贪婪。

    “不用去找什么炼丹师,我就是炼丹师。”唐承念自信地说道,“只消备齐了丹‘药’的材料,我就可以炼制出丹‘药’来,不用去求别人。”

    盛翡突兀地觉得,今日的惊喜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先是唐承念说得到了寒伤丸的丹方,能够解寒毒,接着又说她自己是炼丹师……盛翡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丝羡慕之情。此时此刻,说不羡慕,自然是假的,但她绝不会嫉妒,更不会像盛珺那样因为妒忌之情,而非得要取而代之,甚至不惜用上各种卑劣手段。她只是羡慕唐承念实在太厉害了,万事不用求人。

    “前辈,您真是太了不起了!”盛翡十分敬佩,“那我们就快些离开吧,到附近的城镇里去寻找丹方的材料。”

    一来,她真不想留下;

    二来,耒原的重要物资都被三大家族把持,能够炼制寒伤丸的材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东西,若是留在耒原找,说不得又要求到三大家族的头上。盛家,樊家,年家,她见谁都不好意思。

    “怎么,你一心只想要走?”唐承念问她。

    盛翡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用苦涩的声音说道:“前辈,这耒原……我真的不想留下了。”

    这是伤心地,她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你不是盛家人吗?”唐承念又问。

    盛翡觉得有些奇怪,一开始她听唐承念与盛辜攸争执的时候,分明是希望她脱离盛家,可是,为什么现在又好像巴不得她能够留下来?她不禁想到,唐前辈的想法可真是瞬息万变啊……

    盛翡苦笑:“前辈,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到底您希望我怎么说呀?”

    她觉得,唐承念好像是故意引导她给出什么答案。

    唐承念撇撇嘴:“你倒是‘精’明得很,好吧,那我就直说。我想不通,明明是盛珺害你,怎么最后却是你背井离乡?倒不是我希望你留在耒原,可是,又不是你做错了事,为什么你要背负着盛家硬按给你的名声,离开你的家?就算盛家的人可以厚着脸皮留下,你不觉得委屈吗?你看看盛珺身边那个丫鬟,一开始指责你的时候是多么了不起……连盛家的人都觉得错在你,她们害你,却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你一点也不想让她们吃点教训吗?”

    她看着盛翡现在这个样子,脑子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某个人。

    没错,正是她那个没影儿的生身娘亲,明月倩。

    若不是她‘花’了那么多年,才扭转了明月倩的想法,这一次明月倩说不定就答应了唐瑄奇的要求,让唐府所有的‘女’人都成为“夫人”,那明月倩岂不就像是现在的盛翡一样,替人受过?人人讥讽她们,却不怪罪真正的始作俑者,这样的世道,唐承念着实讨厌得紧。

    盛翡越像明月倩,唐承念就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明月倩可能的结局。

    她可以改变第一个,就想要改变第二个。

    盛翡一愣,却没想过唐承念是这样的心理状态,只是很真心地说道:“那毕竟是盛家,是生养我的家族,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盛珺没脸,无妨;大伯和大伯母没脸,也无妨……但他们的身份是盛家家主、主母、嫡小姐……他们没脸,丢的是盛家的脸面啊。”

    她到底还是顾忌着自己的父母亲,即便他们死了,她也不希望他们在地下受|辱。

    “所以,你不想追究了?”唐承念追问道。

    盛翡点点头,十分坚定地说道:“对,我不想再继续追究了。”

    盛翡居然真是个包子。

    看起来‘挺’泼辣,怎么‘性’子如此隐忍?

    唐承念失望地摇了摇头:“你想岔了。”

    “啊?”盛翡呆住,她想岔了?

    如果站在面前的人并不是唐承念,而是其他人,盛翡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摇头,无视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可是,现在站在盛翡面前的人,正是唐承念啊!她做过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她救过自己,还从公孙烈等人面前全身而退——她只知道唐承念去直接找了公孙烈,并且成功进入密地,却不知道具体情形。不过,即便只是片段,也足以令盛翡震惊了。

    十年间,她真正见识到了公孙烈的厉害,三十元婴修士是他属下,三百结丹修士受他驱策,他是多么厉害!可是,唐承念却能够从这样的人面前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唐承念将她从固若金汤的佘疑古城中救了出来,还了她自由,她还不滥杀,能留一命,就是一命。除了列九,那是个对公孙烈忠心耿耿,不是死士胜似死士的属下。

    所以,盛翡一直尊敬唐承念,尤其是唐承念在盛辜攸等人面前维护她之后。

    对于盛翡来说,她回来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够大了,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平静,而现在唐承念给了她。

    所以,当唐承念说她想岔了以后,盛翡便觉得,或许她真的想岔了。

    “请前辈指教。”盛翡想不明白,就大方地问,她总觉得,唐承念一定会回答她的。

    而事实是,唐承念真的回答了她。

    “你以为,只要你离开耒原,自己承担所有的罪过,耒原就会恢复宁静了吗?”唐承念问道。

    “难道不是?”盛翡反问。

    唐承念这一次十分果断地摇起了头:“当然不是!”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样的态度,一时间令盛翡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为什么?”她想不通,她不懂。

    “你所设想的一切发展,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盛家的人,是好人。他们不闹事,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但你真的相信,能够眼睁睁看你失踪不管,甚至借机推给你逃婚的罪责的所谓盛家人,他们是好人吗?”唐承念问道。

    盛翡无言以对。

    盛家人是好人?好人能干得出那一系列的事情?哦,或许不能够一‘棒’子打死,可是,身为家主、主母、嫡小姐的盛辜攸,年七莺和盛珺这三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盛翡不说话,唐承念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

    好像是等她说话……盛翡恍然,忙答道:“他们不是。”

    那种预感又来了。唐承念似乎又开始引导她说出某种答案,这一次,唐承念的目的似乎是想要在她的脑子里面根植某种思想……只是现在这一切都还只是一种想法而已。何况,盛翡坚信唐承念不会害她,所以,她也并不抗拒,否则,她也不会唐承念要她说什么她都照办了。她听话,是因为她愿意相信唐承念所做的是为她好。r--47054+dsuaahhh+25035731-->

第六百三十三章 言而有信

    盛翡就像是一只将尖刺竖在表面的刺猬,人人都能看得出她的提防。,最新章节访问: 。

    盛珺、樊延洛、盛辜攸、年七莺……这些对她不好的人,害过她一次,她就会记住。

    但唐承念为什么喜欢她?

    因为她是那种学不会株连的人。就算她被人害过,也很记仇,但下一次,当她遇上另外一个陌生人对她好,她仍旧愿意相信那个陌生人一次。她不会把机会给相同的人,但她不会因为无数人‘浪’费过她的机会,她就把自己的心关起来。

    这是名为盛翡的特殊勇气。

    “翡翡。”唐承念又这样叫她了。

    本来,这个称呼只用在盛辜攸等人在的时候,可现在,唐承念情不自禁便想亲近盛翡。以年纪而论,她都要叫盛翡一声姐姐,可是对于有两辈子人生经历的她而言,盛翡就像是她的晚辈一样。尤其,盛翡这么好,任何事情都想自己扛在身上,根本不管她自己的身板已经单薄到了什么程度。

    唐承念着实不希望盛翡再受伤了。

    如果她真的同意盛翡的所谓心愿,她才是真的笨蛋。盛翡这样的人,为了维护别人,是会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什么违心的话她都说得出口。这是耒原,在她知道一切以后,她真的甘心让家乡的人全都误会她吗?她是绝对不会甘心的。可是,为了维护盛家的声誉,她宁肯吃亏。

    可是,如果她离开了耒原,背井离乡之后,每当她想起耒原,想起这一切,她都一定会后悔,会痛苦。

    唐承念着实不想看到这个傻瓜再受伤了,她与明月倩一样,总不忌惮以最好的想法来揣测别人。

    她光记着人家会不会受伤,她何曾关心自己会不会难过呢?

    “就算你不追究,我也要替你追究。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盛家的人不会承你的情,如果今天你走了,他们一定会想出更多的办法来陷害你。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是耒原的地头蛇,他们有的是主意让你身败名裂。他们藏起来的肮脏手段,还更多得很!比逃婚更可怕的罪名,他们也想得出。只是‘心虚’一词,足以令他们干出各种丧心病狂的事。”

    盛翡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唐承念所说的这一段话。

    她想说,盛家的人没那么坏。

    可是,当她仔仔细细地想了一番以后,她又不得不承认,或许盛家的人不是那么好。

    盛家上下,全被盛辜攸三人把持在手中,他们就是盛家。

    唐承念接着说道:“你忘了盛辜攸是怎么威胁你的吗?他以你的父母亲的声誉来赌,他不在乎你爹娘也是盛家人!你还要把他们当成亲人吗?他们已经放弃你了。盛辜攸,年七莺和盛珺试图把自己和盛家捆绑,他们成功了,至少你信了……但我要告诉你,他们不是盛家!无论他们多想捆绑,他们的声誉不是盛家的声誉!但如果你放弃先攻,他们一定会先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以为,你爹娘能够置身事外吗?就算他们死了,盛辜攸也有办法把他们扯进局中。”

    如果说之前那段话让盛翡犹豫,这段话,就真的让盛翡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唐承念一边说着,还一边没忘记观察着盛翡的表情。

    她注意着盛翡的任何一点小细节,不放过她的任何一处微表情。

    “翡翡?”她呼唤着盛翡的名字,让已经开始沉思的盛翡陡然苏醒。

    盛翡醒过神来,立刻看向了唐承念:“什么?”

    唐承念抛出了最后一句话:“更何况,你没错。”

    你没有错,凭什么为那些犯下过错的罪魁祸首买单呢?

    甚至还要为这种人渣,配上爹娘的声誉,盛家的名望,这值得吗?

    现在这一句话,算是最后一击,让盛翡动摇的心意,彻底倒向了唐承念那一边。

    “盛家家主不是非得要你大伯来坐吧?”唐承念趁着盛翡还没有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盛翡点点头:“嫡族中的长辈里……除了我爹,大伯……还有我爹的几位堂兄弟。”

    她说完这句话,立刻明白,唐承念这句话的意思是,家主不是只能有盛辜攸能坐,还有其他人。现在盛辜攸有樊家少主这个‘女’婿,家主之位坐得很稳,就算有人觊觎这个位置,但出于谨慎,也不会轻易下手。可若是他的位置不稳了,她其余几位堂伯叔却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之辈,是一定会争一争的。

    “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落脚,待会儿你带我去拜访一下你的几位堂伯叔。”唐承念笑嘻嘻地说道。

    盛翡虽然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却还是觉得非得问一句才行。

    “前辈,您想要做什么?”

    “帮你出气呀!”唐承念笑容灿烂,仿佛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但被唐承念教育了这么久的盛翡,现在一看到唐承念笑,就觉得脊背发凉。她不是心寒,也不是畏惧,因为唐承念这种诡异的微笑绝不是冲着她来的。只不过,光凭这气势,也足以吓到旁边的人了。

    “况且……我已经答应盛辜攸,非得叫他身败名裂不可,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盛翡苦笑,盛辜攸这是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若是他能够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一定巴不得唐承念可以言而无信一回。

    只可惜,世间虽有预知者,却并不是他。

    ……

    樊家。

    樊家家主名樊文成,樊家主母名年笙笙,樊延洛是他们的儿子,也是樊家这一代的嫡长子。

    传言中,他身份尊贵,与盛家二小姐盛翡的青梅竹马之情一直教人看好,只是谁也想不到,十年前,盛翡竟然会不告而别。说是不告而别,但谁不知道在婚前不告而别的意思?当年,樊延洛一受伤,盛翡就跑了,这影响十分恶劣,令盛家与樊家的声誉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幸好,盛家的大小姐盛珺知书达理,愿意替过失的妹妹嫁给樊延洛,也成了耒原里一段佳话。

    年笙笙与年七莺在年家时,关系不好,所以年笙笙一直不喜欢盛珺。她同样属于看好盛翡与樊延洛的那批人。因为盛翡身份尊贵,且父母双亡,这意味着她没有牵挂,就算嫁到樊家,也不用担心她会一直帮衬盛家,这关系,随时都可以切断。可偏偏盛翡走了,盛珺嫁入了樊家。

    年笙笙有些矛盾,一方面,她不喜欢年七莺和盛珺母‘女’,但另一方面,又确实是盛珺的牺牲挽救了她独子的颜面。所以,她对盛珺一直只是淡淡的。

    淡淡的,已经是极好了,按照她与年七莺当年那种势如水火的关系,她没每天找理由虐|待盛珺就已经算是善良。

    不顾,盛珺的牺牲在耒原尽人皆知,她要是敢虐|待盛珺,一定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

    年笙笙在十年间,索‘性’一直与盛珺保持距离,她感谢她,同样,还是很不喜欢她。

    所以,今天樊延洛和盛珺一起回盛家,年笙笙着实松了口气。盛珺不在樊家,她今天总算可以不用见到她了。

    她与樊文成夫妻两个,就在卧室里说说笑笑。

    年笙笙也是修士,驻颜有术,何况年纪也不大,所以容颜依旧美丽,教樊文成怎么看怎么喜欢。说起来也很好笑,当年年七莺也喜欢樊文成,只是樊文成一心深爱年笙笙,等到年笙笙及笄之后,就立刻向年家求娶了她。在年笙笙出嫁前,年七莺发了这辈子最大的疯,她差点杀了年笙笙,也差点成功了——这就是为什么年笙笙与年七莺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的真正缘由。

    樊文成说着说着,忽然把话题拉回到了樊延洛:“延洛和媳‘妇’什么时候回来?”

    年笙笙有些不爽,好不容易才忘了盛珺,怎么樊文成又提起她来了?

    虽然是顺带,她也依然不悦。

    “他们说要回去住一晚。”年笙笙说。

    樊文成就有些不满,道:“都在耒原城里,住一晚干什么?说完话,回家不就行了?”

    他希望樊延洛能在家里过夜。

    年笙笙也不满,她难道不希望樊延洛留在家里吗?可是樊延洛不可能不陪着盛珺回去,他们要是敢让盛珺一个人委委屈屈地回盛家,他们能被耒原里的人戳烂脊梁骨。要是樊家和盛家闹矛盾,年家可不会光看热闹而已。

    她虽然是年家人,但自从那件事以后,她早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年家人看了。在她出嫁前,年七莺差点杀了她,居然能够逃过罪责,最后还可以嫁给盛家家主,年笙笙已经不想说什么不公平。她知道,年七莺的身份比她尊贵,所以年家人认为她应该让着年七莺,可以,她让,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嘛!

    除了成亲那一日,年笙笙再也不曾与年七莺见过面。

    “我也希望他留在家里,可是媳‘妇’这样说,我不就只能听着了?”年笙笙不悦地说道。

    盛珺在樊家里有特殊地位,她知道,樊文成也知道。r--47054+dsuaahhh+25045743-->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不如一起痛苦

    樊文成也就只好叹息一声,谁让家里娶了这么一个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供奉在堂前的尊贵媳‘妇’呢?

    满耒原都说盛珺懂事,樊家占便宜。。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 。

    天知道他们占了什么鬼便宜!就算有,这么多年盛珺帮衬盛家的,他们已经还够了吗?

    可是人情这东西,就是这么的飘渺无依。

    哪怕盛家得了许多好处,但都是台面下的‘交’易,没人知道,可盛珺替嫁,是人人见着的。

    早知道,当年就直接跟盛家翻脸!好过娶来一座‘女’神像。

    年笙笙抱怨道:“当年就不该让她进‘门’!”

    樊文成撇撇嘴:“当年你也没拦着她啊。”

    要是年笙笙肯说一句不准,就算是十年前,他也一定会支持年笙笙。可如今既然已经让樊延洛把这个媳‘妇’娶进‘门’了,那就不可能再有变化了。

    年笙笙一听,眼泪哗哗地就往下|流:“怎么,现在你是怪我吗?你以为我不讨厌盛珺?你忘了当年她那个娘是怎么欺负我的?要不是为了延洛,我哪可能让那个‘女’人的‘女’儿进我家大‘门’?”

    樊文成慌了,赶紧安慰她。

    心里既是慌张,无奈,又有些暖心。

    年笙笙此语,可不就是把樊家当成了自己家?比起那个心里只有盛家的盛珺,这个夫人,无疑要比儿子那个夫人好太多了!

    樊文成一边劝,一边叹息:“也是我们做爹娘的对不起儿子,到最后,还是要让他受委屈。”

    早知道,宁肯让樊延洛娶一个没有三大家族血脉的普通‘女’子,也不要为了面子,娶来一个家‘门’隐|患。

    可惜,没有早知道。

    听樊文成这样说,年笙笙又不乐意了:“我这个娘亲是不太合格,可你有什么错?你一个大男人,还管得了这种内宅的事情吗?要是延洛连自己的夫人都管不好,将来如何将樊家‘交’给他?”

    说起樊家,两人的神情不由得又变得沉重。

    樊延洛的位子坐得太不稳了,他们最后真的能够把樊家‘交’到他手中吗?

    说起这样沉重的话题,两人都不禁沉默下来。

    忽然,房间外面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说话的人是年笙笙身边的一等‘侍’‘女’颜翠,她得年笙笙的信任,故而可以在房间‘门’外把‘门’,如果有人要找樊文成或者年笙笙,就都要通过颜翠的嘴巴来通报。

    不过,颜翠也知道自己能够得到年笙笙的信任其实很不容易,所以,从来不滥用自己的职权。

    一般来说,只要有人来找,她都会通报,是见是不见,由樊文成与年笙笙自己拿主意。

    因此,年笙笙就更加喜欢更加信任颜翠这个‘侍’‘女’了。

    “颜翠,进来说话。”年笙笙发下命令。

    颜翠应道:“是!”

    她爽利地答应了一声,轻轻推开了‘门’。

    既顺从,又不逾矩,所以年笙笙看重她,一次次的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

    “你说,少爷回来了?”年笙笙一边问一边觉得心里烦躁不已,好不容易送走盛珺这个瘟神,她怎么又回来了?

    樊文成也不悦,他不悦,是不悦于盛珺的反反复复。他一听到颜翠的报告,下意识就认为是盛珺又不想回去了。因为樊延洛一直都对自己的夫人言听计从,也许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盛珺吧?可是,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盛翡是盛辜攸和年七莺看着长大的,盛家管|教不好‘女’儿,是盛家的过错,盛珺想要替她爹娘赎罪,是很伟大,但樊家又不欠她!

    樊延洛自己还是个受害者呢!

    可是,樊文成怎么都没办法扭转樊延洛的想法,所以,他也只好听之任之。

    颜翠一边回禀,一边悄悄看着樊文成与年笙笙的表情,她思索了一下,便说道:“少爷他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媳‘妇’不在?”樊文成一愣。

    颜翠点点头:“少夫人并未在旁,少爷回来的时候,连随从也没带。”

    “这是怎么回事?”樊文成不禁思索起来。

    “难道他们吵架了?”年笙笙暗喜。

    “就算是吵架,也不应该这样!难道他们是把延洛他赶回来了?盛家真是……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没有规矩!”樊文成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倒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夫君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过去!”年笙笙赶紧追了过去。

    要是过错在盛珺与盛家,她一定会加油踩死他们!

    要是能够把盛珺赶出去,那就更好不过了!

    夫妻二人的想法殊途同归,便一起往外走。不过樊延洛的速度更快,他本来就是想告状的,一听说爹娘在这里,就立刻往这边赶,他与给颜翠报告消息的小厮几乎是前后脚到,樊文成一推开‘门’走出来,就看见了已经走进院子里的樊延洛。

    樊文成愣了一下,想了想,就冷静地指着屋子里:“进去说。”

    “是!”樊延洛大声地答应。

    他的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呢。

    樊延洛走进屋子,樊文成与年笙笙已经各自坐好。

    年笙笙递了个眼神,颜翠就飞快地跑过来,替樊延洛拉开凳子。

    樊延洛一掀袍角,直接坐下。

    颜翠给他倒了茶,立刻走出了房间,在‘门’口站定。

    樊延洛一回头,封锁了‘门’口,然后将整个房间里布置了一个阵法,使里面的声音不会被外面听见。

    “怎么这么谨慎?”樊文成疑‘惑’地问道。

    樊延洛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太复杂了,就算他是修士,也要好好梳理一番。

    年笙笙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倒不是给樊文成面子,是她不想吓到沉思中的樊延洛:“你就不能让延洛安静一下吗?他想明白了,难道还会不和我们说?”

    樊文成瞪了她一眼:“你就最爱挑这种时间来逞威风!”

    “哼!”年笙笙想,我什么时候不逞威风?

    就在两夫妻拌嘴——或者说调|情时,樊延洛终于想明白了,重新抬起头。

    年笙笙立刻就抛下樊文成来看他:“延洛,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盛家的人欺负你?”

    樊延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欺负啊……”

    “对对对,延洛不是小孩子。”年笙笙用明显是哄孩子的语气笑了笑,“到底怎么啦?你怎么一个人回来?”

    “是啊,你怎么不带你媳‘妇’一起回来?”樊文成一边问一边扯了年笙笙一下,她这问法也太直白了。

    年笙笙白了他一眼:“当孩子的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没什么话不能说,但不能好好说话的是你!”樊文成无奈。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拌嘴——调|情,樊延洛实在无语。

    “爹,娘,我要说正事呢!”他赶紧开口。

    樊延洛一开口,年笙笙就瞬间安静了,她一瞪眼,樊文成就也安静。

    “延洛,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年笙笙温柔无比地对樊延洛说道。

    见樊文成和年笙笙都看着自己,樊延洛却又忽然心怯了。他很想说出口,但是他知道,自己即将说的话很有可能在这里‘激’起极大的水‘花’。

    “爹,娘,我会说,可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不管怎么样,必须得要听我说完,不要太‘激’动,不要打断我,必须留在这里听我说完。”樊延洛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许生气。”

    “不许生气?”一听见这句话年笙笙就敏|感,“好哇,我就知道盛家那群人根本不是东西!”

    她更坚信自己儿子是被欺负了。

    樊文成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别急,延洛不是说了,让我们听他说完吗?”

    樊延洛忙不迭地点头:“对,一定要听我说完,我得把前因后果给你们讲清楚,而且,不是盛家的事……不对,是盛家的事……唉……娘,我都被您‘弄’糊涂了,您就别‘插’嘴了,先听我说完话,好吗?”

    “你儿子都求你了!”樊文成推了年笙笙一下,等她表态。

    表态?好吧!

    年笙笙点点头:“好,我不‘插’嘴了,你说吧!”

    “我也一样,一定先听你说完。”樊文成十分温和地说道。

    樊延洛其实还是不怎么放心,他可不会忘记,自己爹娘十年前听说盛家编造出来的那个消息以后,是多么的愤怒。

    可是,翡翡是无辜的呀!

    樊延洛再不能让她背这种黑锅了,所以,他一定要先说服自己的爹娘。其实,樊延洛已经有了一个主意,那或许会对不起盛家,对不起盛珺,但只要他想到翡翡看着他‘露’出那悲凉的目光时,只要他想到翡翡与他再也没有未来与可能时,那一瞬间的心软就瞬间消失无踪。

    是盛家,是盛珺,绝了他与翡翡的幸福。

    那么,大家就一起痛苦吧。

    樊延洛一横心,咬牙说道:“翡翡回来了。”

    “翡翡?”年笙笙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是脸‘色’变得柔和,记忆中那个‘女’子,终究让她怎么也恨不起来。

    “盛翡回来了?”樊文成拍桌而起,十分愤怒地吼道,“这个不守信用的‘女’子,竟然还敢回来?!”r--47054+dsuaahhh+25055416-->

第六百三十五章 妒火焚心

    “爹!您不是答应我,听我说完吗?”樊延洛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他只要一想到盛翡这么多年的苦……哪怕知道樊文成也是被盛家营造的谎言所欺骗,可是,他也同样忍受不了他的翡翡受委屈。翡翡越是受到怀疑,他就不禁想起,这些污蔑,究竟是什么人害的。

    是什么人,令他与翡翡不幸。

    年笙笙同样喜欢盛翡,但那是十年前。

    她硬下心肠,说道:“延洛,你不要再被她欺骗了。”

    “翡翡没有骗过我,她仍然是从前那个翡翡。”樊延洛坚持道,“听我说完!”

    年笙笙与樊文成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好,你继续说吧。”

    若是那故事里有一丁点错漏,他们都会迅速找出来的。

    他们不希望樊延洛再沉浸到那个虚假的幻境里,自十年前那件事后,他们甚至怀疑那所谓的青梅竹马之情,是否也是那个诡计多端的盛翡的‘阴’谋设计。

    樊延洛知道,自己的爹娘对盛翡有太深的误会。

    即便他们已经没有可能,他也不希望爹娘再误会翡翡了。

    ——或许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抱有一丁点的可能吧?

    “翡翡当年当年没有逃婚。”樊延洛果断地抛出这一句话。

    果然,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樊文成和年笙笙两人都愣住了。

    他们准备了许多话来说服樊延洛,因为他们坚信归来的盛翡是重新编织了一个梦幻的爱情故事,比如破镜重圆一类的。两人都明白,自己的儿子曾经是多么‘迷’恋那个‘女’孩。但他们都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理由——年笙笙也好,樊文成也好,思维都瞬间发生了一次停滞。他们要如何反驳这句话呢?他们根本不可能反驳这句话。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顾虑。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么盛翡就没有过错!

    如果盛翡没有过错……

    无论是年笙笙,还是樊文成,都无法对那个可怜的‘女’孩报以恶意了。

    樊文成沉思起来,年笙笙就开口,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至尾,好好说分明。”

    “是。”樊延洛点点头。

    该从哪里说起呢?他微微仰起头,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从鬼古藤说起。

    那是缔造这场悲剧的原因之一。

    那并不是源头,真正的源头是盛珺极|端的爱与妒忌。

    她的妒忌点燃了爱意也烧毁了自己,令她自己变得悲哀,令樊延洛与盛翡变得不幸。

    “你们还记得,十年前我受了伤以后,需要什么关键的‘药’材吗?”

    年笙笙先说话:“当然记得,是鬼古藤。”

    “十年前,翡翡并不是抛下受伤的我不告而别,她是为了我,去寻找鬼古藤了。”樊延洛痛苦地说道。

    先说话的人又是年笙笙,她质疑道:“怎么可能?盛珺不是有鬼古藤吗?”

    “不错,盛珺有鬼古藤。”樊延洛与年笙笙一样,提起盛珺,说的是全名,“她拥有这种‘药’材,却依旧告诉翡翡,在另一座城有鬼古藤的消息,翡翡便去寻找了,她以为盛珺会将她离开的原因转告我们,可是,盛珺没有说。所有人都以为翡翡是不告而别,可她不是,盛珺是唯一的知情者,她却隐瞒了这个消息,还……”

    “还以施恩之人的身份嫁入我们家。”年笙笙咬牙。

    她太喜欢盛翡了,所以她迅速相信了樊延洛的话。

    樊文成却依旧持一丝怀疑:“可是,为什么翡翡在十年之后才回来呢?”

    他在不知不觉间,也用回了原来那个称呼。

    樊延洛悲伤地低下头:“翡翡去找鬼古藤时,她去的那座城的城主将所有修士全部扣押,留为己用。她替那个城主办事,也算是被那座城囚禁了十年……她一直以为我们会去找她,可是,我不知道,我还与那个害了翡翡的人成亲,我……”

    “砰!”

    樊延洛将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那十年里,翡翡孤独地活着,我却抱着对她的恨意,与害她的人卿卿我我!盛珺理所当然地将翡翡赶走,翡翡不归,她也不担心,她说不定根本就盼着翡翡死在外面!如果翡翡真的死在了外面,我们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切了!”

    如果不是老天开眼,让翡翡回来,或许,盛珺将永远戴着那张圣洁无暇的面具,欺骗所有人,依旧踩着盛翡不能瞑目的尸骨。她将自己的一切,建立在一无所知的盛翡身上,她凭什么!?

    樊延洛终于将一切都说清楚了。

    樊文成还是很冷静:“你确定?”

    “盛珺已经承认了。”樊延洛也平静地回答他。

    “怪不得你自己一个人回来……”樊文成依旧很淡然。

    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樊文成一冷静,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樊文成越冷静,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樊延洛顺便将自己一路看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包括盛珺身边贴身‘侍’婢对盛翡的讥讽,包括盛辜攸和年七莺的冷淡,包括盛珺那令人恶心的自诉,包括盛辜攸对盛翡无情的威胁……

    “因为妒忌就害人?和她那个娘真是一个德‘性’!”年笙笙冷笑一声。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

    那一刀,差一点就真的要了她的命。

    她不禁看向樊文成:“若是那一年年七莺那‘女’人真的杀了我,你也会同意让她替嫁吗?”

    樊文成低声说道:“若是她敢害了你又替你嫁来,我一定教她生不如死。”

    “什么生不如死!难道,你还想要养她一辈子吗?”即便是假设,年笙笙也吃醋了。

    樊文成微笑:“好,让她偿了罪,就让她偿命。”

    这话虽然只是他用来讨好年笙笙的话,却也给了樊延洛一丝灵感。

    他忽然开口,说道:“我不想放过她。”

    虽然樊延洛只说了一个代称,不过樊文成和年笙笙都知道他说的“她”是谁。

    年笙笙冷笑一声:“光她?她们一家我都不想放过!”

    说完又看向樊文成。

    樊文成叹息一声:“我还能不与你们站在一边吗?”

    年笙笙听着他的话,深觉得心中受用,面上却‘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哼,谁稀罕?”

    她说完,又忍不住问樊延洛:“那翡翡现在在哪里?”

    樊文成也说道:“若是她无处可去,不如来我们这里暂时注一下。”

    他也怕盛翡被盛辜攸他们害了。

    “我不清楚。”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樊延洛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跟着她那个前辈朋友一起走了。”

    樊文成:“前辈朋友?”什么鬼称呼?

    年笙笙:“男的‘女’的?”儿子你有情敌了吗?

    樊延洛先回答了樊文成的问题:“她一开始说那位‘女’子是她的朋友,但等到离开盛家之后,却又叫她前辈。”

    说完,便将他从盛家追出去以后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当然,盛辜攸说的话,他可半点也不会替他隐瞒。

    “这个盛辜攸,竟敢这样说你?他真的以为,盛家如今在耒原里可以一手遮天了吗?”

    年笙笙勃然大怒,她本来就看不上盛辜攸,又喜欢盛翡,见他居然如此无耻,还用盛翡爹娘的名誉来威胁她,便不由得‘露’出了忿然之‘色’。

    樊文成想得更深,若是这一次樊家做了缩头乌龟,将来不说盛家人看不看得起,恐怕,耒原里的所有人都要以为他们樊家人唯盛家马首是瞻了!就算他敢这么做,樊家里大部分人恐怕都不会乐意——盛辜攸这是打算把他们一家人都从樊家主事者的位置上拉下去么?

    “那翡翡现在不知所踪?”年笙笙担忧地问道。

    樊延洛道:“我看她十分崇拜那位前辈,想必那个‘女’子虽然年幼,一定有过人之处……至少,我看不透她的实力深浅。”

    樊延洛算是奇才,即便在樊家长老眼中,他与盛家走得很近,所以有些看不上他,但因为他天赋卓绝,年纪不大,却已经触‘摸’到了元婴境界的边缘,所以,樊家长老们也依然默许他呆在少主的位置上。若不是他天赋卓绝,这位置是绝对保不住的。

    “连你也看不透她的实力深浅?不可能吧?”年笙笙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说,那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吗?”

    “是很年轻。”樊延洛立刻点了点头,“她看起来只有双十年华。”

    年笙笙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可能!能够让你看不出深浅,此人说不定已经是元婴境界……如果这是实在的修为,她的年纪怎么可能只有二十岁?这不可能。”

    她十分笃定地否决了樊延洛的猜测,然而,樊延洛‘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年笙笙还是坚持:“她一定是驻颜有术,你也说了,是看起来是双十年华,实在年纪并不一定。”

    “不。”樊文成忽然说道。

    年笙笙得意地指了指樊文成:“你看,你爹也这样说。”

    “我这个字不是说给他听的。”樊文成看向年笙笙。r--47054+dsuaahhh+25064375-->

第六百三十六章 伎俩

    年笙笙还是坚持:“她一定是驻颜有术,你也说了,是看起来是双十年华,实在年纪并不一定。,最新章节访问: 。”

    “不。”樊文成忽然说道。

    年笙笙得意地指了指樊文成:“你看,你爹也这样说。”

    “我这个字不是说给他听的。”樊文成看向年笙笙。

    年笙笙一愣:“啊?”

    樊文成接着说道:“我是说给你听的。虽然这‘女’孩可能是元婴修士,但是,这年纪也不一定是假的。这世间有些逆天的妖孽,天赋超然,双十年华修炼到元婴境界,对于这些人而言轻而易举。”

    “可是那种等级的天才……少之又少!”年笙笙仍然不信。

    樊文成叹息道:“也许,翡翡就是这么好运呢?”

    盛翡幼时就往往能够得到许多莫名其妙的宝物,简直像是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她手里的一样,他们总是笑话她傻人有傻福。

    如今看来,即便受到了一次谋害,盛翡的福报,也依旧令人惊讶啊。

    如果那位前辈真的那么厉害,那么,能够结识她的盛翡,的确称得上好运。

    最重要的是,那位“前辈”能允许盛翡叫她一句朋友。

    樊延洛也感叹了一句,却没有多说。

    盛翡早已经说过,她与他再无干系……即便在人后,他也不愿意多提起盛翡别的事。除非有一天,盛翡愿意重新接纳他。

    但若是想要让盛翡接纳他,他就必须要让她满意才行。

    她曾经吃过的苦头,尝过的辛酸,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品尝……

    那个令盛翡与他痛苦的人,也该品尝同等的痛苦的滋味才行!

    “我真的不想放过她。”也不能。

    这一次,樊延洛的语气更加坚定。

    也许十年相处,不是没有丝毫情分。但当他知道盛珺做过的,情分已经去了一半;当他看清楚盛珺的真面目,情分又去了三分;等他看到盛辜攸耀武扬威的模样,他便已经彻底心灰意冷。若是斩断情丝能得盛翡一次回头,这份所谓的情,便斩却罢!

    年笙笙点点头,她的想法从未改变过,要不是十年前她被盛珺设计,误以为盛珺还真是牺牲自己拯救盛家与樊延洛的声望,才嫁来樊家,她永远也不希望有年七莺那厮血脉的人嫁来樊家——同样,要是她有‘女’儿,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年家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尤其是年七莺的孩子!

    现在,盛珺连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扯掉了,她当年分明就是‘阴’谋设计才嫁进来的,害了盛翡,也害了她的儿子。那么,她何必还要容忍这个自己讨厌的人呢?

    “延洛,你放心,这一次我们都会支持你!”年笙笙严肃地说道。

    说完,又不安地看了樊文成一眼。

    樊文成无奈地回望:“儿子又不只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他被人欺负成这样了,难道我还不帮他?”当然,这一次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是有几分盛翡的缘故,他本来就喜欢这种身家清白的媳‘妇’,现在连唯一的污点都被证明是盛珺污蔑,他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呢?何况,盛翡似乎还很被那位神秘的“前辈”看重。

    樊文成隐隐约约觉得,或许,盛翡真的很有福分。

    就算这个媳‘妇’娶不回来了,也不能断‘交’,最起码,得把误会解开。

    “延洛,你觉得……翡翡与你还有没有再在一起的可能?”樊文成思考了一下,才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平时在儿子面前一直都是老成持重的形象,陡然说这个话题,樊延洛会不会觉得他这个爹好奇心太重?

    而且这话也太直白了。

    樊延洛想起自己或许能与盛翡再续前缘,脸一红,他曾经是那么‘迷’恋她,也或许正是因为那份‘迷’恋,十年前他以为自己是被盛翡抛弃时,才会那么的愤怒。

    “爹,我已经与盛珺成亲,对翡翡而言,算是背叛了。”樊延洛回答道。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太儿‘女’情长,他与盛翡已经定亲,却轻易相信了盛家的话,虽然盛家是盛翡的本家,但对于盛翡来说,她什么都没做,甚至去找鬼古藤,却因为意外情况回不来,而被怀疑,被污蔑,甚至连未婚夫也另娶了那个害她的人,换了谁也不能忍。

    也许有的人可以原谅,盛翡绝不会。

    她不会再追究,只是因为她记得以前的情分,但她同样会记得,那是“以前的”情分。

    “那算什么背叛呢?追根究底,明明是盛珺害你们分开!”年笙笙比较感‘性’,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很无辜,却忘记了,樊家分明可以借机与盛家斩断关系,却为了颜面,娶了“愿意牺牲自己”的盛珺。无论盛珺如何编造谎言,易嫁,是他们自己做的决定。

    年笙笙想不透的,樊文成可以想透。

    虽然他无法站在被背叛的人的角度来进行思考,无法理解,可是他能够想象,也能够接受。

    不过他也认为:“延洛,别忘了,翡翡年纪轻,忘‘性’大,你若是一直对她好,她迟早会理解你。”

    接下来的发展,他觉得自己不用再讲了。

    以前这对小情侣是怎么相处的,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樊延洛感‘激’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的会是多么惊世骇俗之事。站在家族的立场上,他原本应该息事宁人,与盛家一起将盛翡曾经归来过的消息重新掩盖下去,然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过生活。

    可是,樊延洛不想再与盛珺过下去了。

    不是因为心计,谁没有心计?谁都想用心计让自己过得更好。

    但盛珺却是用自己的心计,踩着信任自己的人,一步一步向前进。

    这样的人,令他脊背发凉。

    她说的所谓的爱,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了。

    若是爱,不该希冀那个人幸福?除非那个人心无所属,除非那个人心中所属便是自己,否则,她凭什么决定他的人生?她明明知道,假如他以为自己被盛翡背叛,会多么痛苦!何况,盛翡不归,难道她不担心她的生命?那是信任她并同样愿意为樊延洛去冒险的她的妹妹!盛珺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填补樊延洛缺失的爱?

    那绝不是爱,至少,她爱的人并不是他。

    樊延洛对于盛珺而言,只是她为了满足自己需要的优秀爱人罢了。

    她喜欢他,便要拥有他,至于他是否会愿意接受,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是要他而已。

    但他是人,不是玩意,怎么甘心受她控制呢?

    三人将接下来的事情又商议了一番。

    这并不简单只是樊延洛和盛珺之间的事情,也是樊家与盛家之间的事。

    就算是樊文成,也必须向樊家长老们‘交’待。

    “先别上报这件事,我们先把要做的事情做完,等水到渠成,他们就算想要反|对,也没必要了。”樊文成能够坐稳家主之位这么多年,不管是盛翡逃婚一事,还是樊延洛与盛家亲近一事都没有动|摇他的位置,就是因为他已经揣摩透了自家的长老们的想法。

    那是一群唯利是图的人,同样,那也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人。

    如果盛家受到严重打|击,那些人对盛家只会避之唯恐不及而已。就算樊延洛与盛珺即使是真心相爱,盛家长老们也会想尽办法把他们拆散,所以,樊文成一直都认为,长老们的意见,其实不重要。

    “现在先散布一些消息,盛家的人,最会引|导舆|论,万一他们把年家和其他各个小家族扯进来,我们至少得站在道德立足点上。”樊文成说道。

    年笙笙撇撇嘴:“我们是没有过错,本来就是盛家那些人无耻在先。”

    樊文成摇了摇头。

    年笙笙不解:“怎么,我说错了?”

    樊文成看向自己最疼爱的也是唯一的儿子:“你说说看?”

    樊延洛答道:“如果将整件事情全部都说出来,谁对谁错,是非公断自是由得他人。可是,如果这消息是盛家先散布,我们就吃了亏,慢人一步再出来说,外人就不知道自己要信谁的了。如果他们先入为主,还会怀疑我们的话。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占据‘先入为主’的印象,再摆事实,讲道理。”

    樊文成苦笑:“就算我们做了这么多,外人说不定还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相信我们的话呢!”

    “有的人就爱‘阴’谋论,爱与多数人站在对|立|面。”樊延洛也苦笑,“这种人要是真的成功将对方都吸引到自己这边,他们又要对自己不满意,转而到对面去了。”

    年笙笙不解:“这是何故呢?”

    樊延洛道:“图的便是做少数人啊。”

    樊文成叹息道:“总有人爱做那‘特立独行’者。”

    年笙笙哀叹一声:“真是麻烦,就不能简简单单地说话做事吗?”

    樊文成道:“若是人人都守规矩,不耍伎俩,自然就可以简简单单的,不设防。可惜,在这世道,防人之心绝不可无。”

    樊延洛也点点头。

    年笙笙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道:“你们还真累啊。”

    “若是能将盛家这个麻烦解决,我宁愿大累一场。”樊延洛态度坚决地说道。r--47054+dsuaahhh+25078349-->

第六百三十七章 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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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家门外,有人正在叫门。

    本来,这位小姐想回来,是推门就能进的。

    可是今天,她被拦在了门外。

    芸然气哼哼地跑回来:“小姐,那门房说他要去禀报。”

    “我听见了。”盛珺淡淡地点头,“你怎么叫他门房?他没有名字吗?”

    芸然脸一红:“区区一个门房,我记他的名字做什么?”

    “你忘记我已经嫁入樊家了吗?是樊家的,就算是下人的名字我一样要记住,我记不住,你也要记住。”盛珺忍着怒气,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体贴的贴身侍婢似乎有些不懂事。

    她想了想,这里毕竟是樊家门外,现在注意她的人不多,要是在这里发怒,把看热闹的人惹来了,可不太好,因此便忍着怒意,冷漠地站着。

    可惜,她想暂且放过的人却依旧聒噪。

    盛珺耐得住,芸然却耐不住,她见盛珺不动,就问道:“小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啊?”

    “他既然说要去禀报,我们就等一等吧。”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等他禀报呢?这是我们家啊?直接进去就是嘛!”芸然大约是受了盛珺的话的启发,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好理由。

    盛珺终于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只有我们知道我是樊家的媳妇?现在连一个门房都敢把我关在门外,你以为是谁的授意?”

    芸然怔住,她想了想,有些慌张:“他们不敢吧?”

    “他们为什么不敢?”

    “您是盛家的大小姐啊!他们不看看老爷和夫人的颜面吗?”芸然接着说道。

    盛珺将双手抱在一起,握紧,忍。

    “你已经跟了我十年,还不记得谁才是你的‘老爷’和‘夫人’?”

    芸然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她是呆,可并不是愚蠢。

    她自视甚高,所以有些东西看不明白,但现在盛珺直接提点,她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芸然慌忙跪下,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了。

    “小姐,芸然错了!”

    盛珺猛地踢了她一脚:“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跪什么跪?起来!”

    听盛珺呵斥的声音极为严厉,芸然不敢反|抗,赶紧起身,只是膝盖已经发红,但因为掩盖在裙子底下,所以人看不见。

    盛珺低声道:“你四处看看,有没有人盯着这边。”

    “是!”芸然赶紧越过盛珺,看她背后,远处是街道,不过没人关注这边。

    “回禀小姐,没人看这里。”

    盛珺松了口气,大概是因为芸然起来得快吧。幸好。

    但她很快又皱起了眉:“你叫我什么?”

    “……小姐……”

    “还不改口!”盛珺叱责道,“待会儿回到家,你还要这样叫我吗?我已经出阁,不再是盛家小姐了!”

    芸然呆呆地问道:“那我要如何称呼您?”

    “人家怎么叫,你就怎么叫,还不会学吗!?”

    芸然想了想:“少夫人?”

    盛珺点点头,略满意了:“以后记清楚,别再叫我小姐,叫我少夫人。”

    芸然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我十年都是叫的小姐,您也没有改正我呀?

    不过看了最近脾气见涨的盛珺一眼,芸然终究还是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

    樊家内院。

    颜翠本来守在房间门口,她知道房间里有阵法,外面听不见任何声音,不过她没有露出一丁点好奇之色,而是依旧从容地站在门外。

    忽然,她瞥见一个小丫鬟往这边跑,停在院子外,向院子门口的丫鬟报告。

    然后院子门口那个丫鬟听完,就又朝她跑了过来。

    颜翠便悠然地迈出一步,下了阶梯,与那个奔来的小丫鬟在阶梯旁相遇。

    “什么事?”

    “翠姐姐,是少夫人回来了!”小丫鬟赶紧报告。

    盛珺回来了?

    颜翠想了想,樊延洛回来的时候似乎很生气,也没带着盛珺,她如今怎么又单独回来了?

    她疑惑,却没必要与这个小丫鬟说:“少夫人要过来?”

    “不是,少夫人还在门外呢。阿武要您去报告给少爷,究竟要不要让她进来。”小丫鬟说完,大概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少夫人居然被关在了盛家门外?

    阿武就是那个门房的名字。

    颜翠一怔:“少夫人为什么不进来?”

    小丫鬟赶紧回答道:“不是少夫人不进来,是少爷……他回来时说,若是少夫人回来了,不许让她进府。可是,阿武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总不可能把少夫人关在外面吧?所以,想让您去问一问少爷,要不要先让少夫人进来算了?”

    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偏向,不管是阿武说的还是小丫鬟自己加的话,都说明此人希望让盛珺入府。

    可是颜翠却皱起眉:“要不要让少夫人入府,不是我们能管的。少爷让她进来,就叫阿武去开门,少爷若是不允,你们还想私自放她进来?”

    小丫鬟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现在去问问少爷,你们不要私自做决定。”颜翠警告道,“要是少爷生气了,我不会护着你们。”

    “是!”小丫鬟觉得委屈,“是阿武说的,又不是我……”

    颜翠瞪了她一眼,小丫鬟就乖乖闭嘴,不再多啰嗦了。

    “真是叫人不省心。”颜翠一边摇头,一边走上阶梯。

    她来到屋子门口,就轻轻地敲了敲门。

    颜翠敲门的力度很轻,所以声音很小,但对于屋子里面的三个修士而言,却很清晰。

    三人立刻停了说话的声音。

    樊延洛撤去阵法,说道:“小翠,进来吧。”

    颜翠推开门。

    年笙笙取笑他:“颜翠可不喜欢小翠这个名字,我说过好几回,你怎么还这么叫她?”

    樊延洛笑道:“习惯了。”

    他又看向走进来的颜翠:“出了什么事?”

    虽然名分上颜翠只是年笙笙的一等侍女,不过樊文成和樊延洛也是她的上司,所以,樊延洛一问,她也顾不上看年笙笙了,赶紧向樊延洛回答道:“是少夫人回来了。”

    “少夫人……盛珺?”樊延洛现在一听到这个称呼,就立刻对应上这个名字。

    他倒不是想把全世界所有少爷的夫人都视作盛珺,只不过……他只要一将盛珺与少夫人这三个字挂钩,就会心痛不已。

    这不对。

    他的夫人,本来应该是盛翡。

    是盛珺划破了他所有与幸福有关的幻想。

    “少爷,少夫人被关在外面,林武禀报说这是您的命令。”颜翠接着说完。

    林武是阿武的全名。

    “对,那命令是我下的。”樊延洛没否认。

    他甚至直接就承认了。

    颜翠倒是没有想到樊延洛会这么的爽快,她急忙问道:“那现在要不要让少夫人进来?”

    “让盛珺进来?为什么?”樊延洛反问。

    樊文成看了樊延洛一眼,居然没有叱责他荒唐:“既然这是延洛的想法,你照办就是。”

    年笙笙点点头:“让她清醒一下正好。”

    提起盛珺,三个人的表情都同时变得难看。

    果然很奇怪啊……颜翠虽然也不喜欢少夫人,可是,盛珺她毕竟也是少夫人啊!她是樊延洛的夫人,也代表了樊延洛。可现在,樊延洛居然让自己的夫人被樊家大门关在外面?而且,樊文成和年笙笙居然不觉得荒唐?

    这一切不仅奇怪,简直奇妙啊!

    年笙笙催促道:“你去告诉林武,就让盛珺呆在外面吧,不许让她进来。”

    这是要叫少夫人吃闭门羹?

    颜翠在心中其实是不赞同的,如果樊延洛只是与盛珺吵架的话,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情。毕竟,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盛珺也是盛家大小姐,她丢脸,盛家不会坐视不理。可现在既然樊文成也这样说,她就不由得觉得莫非是自己的想法错了?

    樊文成毕竟是家主,他再喜欢自己的儿子,也会理智优先。

    难不成,这一次,是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那做绝点倒无妨。

    反正,这是她上司下的命令,她就照办便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总不能找她的麻烦。

    颜翠可不会为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挑衅自己的上司,她点点头,安静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年笙笙见颜翠如此果断,便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樊文成看年笙笙露出这种表情,才夸赞道:“颜翠这一等份例倒是领得值。”

    “颜翠一直都挺好。”年笙笙得意地看了樊文成一眼,见樊延洛一直低着头,有心逗他,就问道,“是吧?”

    樊延洛苦心思索,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啊?”

    “问你觉得颜翠怎么样呢!”年笙笙无奈地一笑。

    “她很好。”樊延洛说完,又一怔,“娘,您该不会是想把她指给我吧?”

    “啊?”年笙笙反倒皱起了眉,“你怎么会忽然这样想?”

    樊文成也哭笑不得地在一旁说道:“我们刚刚是说颜翠做侍女做得挺不错呢,又不是说她别的。”

    樊延洛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将颜翠指给我就行。”

    年笙笙不悦:“你觉得颜翠不好吗?”

    “她当然不是不好!”樊延洛认了真,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道,“只是,我并不喜欢她这样的。”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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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窈窕女客

    年笙笙还要再说,樊文成赶紧扯了她一下:“喜欢这个人和想要娶这个人是两码事。”

    “倒也对。”年笙笙听了,觉得有理,就不再纠缠了。

    樊文成松了口气。

    年笙笙见他露出这种表情,便怒了:“你很不希望颜翠嫁给延洛吗?莫非,是你自己想要娶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樊文成瞪她一眼,“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纳小,现在纳小算是怎么回事?何况,颜翠服侍你多年,我就算要看上谁,也不会看上她呀,看上她,我早怎么不动心呢?”

    年笙笙听他这样说,心中是满意的,口中却不服气:“说不定,你是不想委屈了她。”

    “呵呵,不想委屈她,我就要委屈我自己吗?何况,我为什么要不委屈一个小丫鬟?”樊文成将年笙笙揽入怀里,端详着她从未变过的容颜与神情,笑道,“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若说我要将人捧到心尖上,也只能是你了。”

    年笙笙脸一红:“当着儿子的面,你干什么哪……”

    樊延洛将头撇开,你们还知道当着我的面啊?

    不过,这样也好,相亲相爱,总好过相敬如“冰”。

    他每一次陪着盛珺回盛家,都觉得自己的岳父岳母很奇怪,如今与自己爹娘对比,才知道那便是世人称赞的所谓“相敬如宾”。什么相敬如宾,分明就是相敬如“冰”,不说毫无感情,至少这情分比起真正相爱的恋人,要淡薄得多。

    樊延洛每一次看到盛辜攸与年七莺,都恍然觉得是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和盛珺。

    现在看来,他做的这个决定倒是不错,因为他真的不想成为盛辜攸和年七莺那样的怨侣。

    想到这里,樊延洛不禁看了年笙笙一眼,若是教娘知道年七莺过的是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多么开心呢。不过,也不能让她太得意了。所以樊延洛决定暂且不说这件事。

    年笙笙问樊文成:“既然如此,你刚才干嘛露出轻松的样子,好像很不希望颜翠嫁给延洛一样。”

    樊文成承认:“我是不希望延洛娶颜翠。”

    “这哪是一个意思啊。”樊文成道。

    年笙笙一愣:“有什么不同吗?”

    樊文成道:“你想想,若是延洛娶了颜翠,那他还怎么娶翡翡呢?”

    盛翡为什么不愿意再与樊延洛有勾连,是为什么?

    年笙笙恍然大悟。

    并不只因为樊延洛娶的人是她的堂姐,也因为,樊延洛娶妻了啊!

    年笙笙赞赏道:“翡翡的确洁身自好。”

    樊文成苦笑,他不是说洁身自好不好啦,盛翡这样,将来若是嫁入樊家,他也放心。可是,盛翡现在防樊延洛像是防着什么东西一样,想要让她嫁入樊家,真是千难万难。

    “盛翡现在不主动,那就只好由我们主动,先把她入府的障碍扫平。”樊文成冷静地说道,“现在,延洛将盛珺关在外面也好,若是现在再接纳她,算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们得先下手为强,要是盛珺醒过神来,回去叫盛家先出手,我们就迟了一步。”

    刚刚樊文成已经将一切给年笙笙说得很清楚了,迟了一步的下场是什么,她明白。

    于是年笙笙立刻点头:“那我们先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先找些人来。”

    …要找与樊家没关系,至少表面上没关系的人,又要想出一些能够让人迅速接受的说辞,这些都是需要时间与精力的。

    樊延洛也跟着站起来,他现在还有些茫然。

    真的要与盛珺彻底斩断关系了吗?

    他并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来得这样快。

    十年间,他也曾经想过,如果可以和盛珺分开,那该多好,但只要一想到她替嫁,他就很快自责起来。如今,既然替嫁这个基础被证明是盛家自造的谎言,他就不需要再顾忌。

    眼泪?情分?

    盛翡也有眼泪,与他有更长久的情分!

    更重要的是,盛翡才是那个真正什么也没做过,就失去一切的人!

    樊延洛还记得盛翡好多次都告诉他,她是多么庆幸,自己有那么好的伯父伯母和姐姐,让她在失去父母后,也不孤单。但一切都是谎言。

    盛翡也许心冷了,可他不能眼睁睁看她难过。

    他不能让她觉得,就算她失去了一切,也没人会在意。

    他希望她知道,他在意。

    就算无法在一起,至少,对得起曾经刻骨铭心的那一段情。

    ……

    耒原城的客栈里,来了一位漂亮的女客人。

    她虽然戴着纱帽,但影影绰绰间,却也能教人看出一丝隐约露出的容颜。

    这位女客人身子窈窕,就连容貌也是绝色。

    柜台后面的小掌柜看得更加清楚,一层纱,能挡得住多少呢?

    他年纪还不大,本是代父看店,却没想到能够沾到这样的眼福。

    女客人开口了:“小掌柜,我要一间上房。”

    “好,我带您去!”小掌柜瞬间就从柜台后面钻出来了,激起大堂里一片笑声。

    跑堂委委屈屈地站在柜台旁边,终究忍不住开口:“少东家,这是我的工作。”

    小掌柜无视笑声,又瞪了跑堂一眼。

    跑堂就安静地缩回去了。

    “客人,我这就带您去上房。”小掌柜重新看向女客人,现在,他与女客人之间已经没有柜台阻隔了,更近了,隔着纱,他隐约能够看得见一双极亮的眼睛。

    那眉眼弯弯:“好,多谢小掌柜您了。”

    就连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小掌柜被迷得五迷三道,一步当三步走,好在女客人也是莲步轻移。

    等送她到了上房,小掌柜还倚着门依依不舍:“我待会儿送热水来。”

    “多谢您了。”女客人微微颔首,在凳子上坐下。

    小掌柜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就当他跑出去的瞬间,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前辈,我看惯了您这张脸,倒是真没想到,您的魅力这么大!”

    女客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没热水,就懊丧地把杯子重新倒扣,口中说道:“外面又不像你们耒原,来来去去竟然还要带纱帽,要是都把自己的脸露出来,想分辨谁高谁低,还真不容易。”

    那声音又道:“可我还是觉得您比较漂亮,只是看惯了美人,就不那么惊艳了。”

    “就是这个理,只要看惯了,就没有难看一说。”女客人道。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显形啊?”那声音又问。

    女客人摇头:“那小掌柜不是说去拿热水?等他来了,我关上门,你再显形。怎么,不舒服?”

    “没有,只不过我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好不习惯。”

    “那就等着吧。”女客人匆忙地结束了话题,纱帽仍旧没摘。

    …说完话,那小掌柜风一般跑回来了,还提着一壶热水。

    “多谢您了。”女客人机械式地回应。

    小掌柜一点儿也没感觉出来,还挺开心:“那我再去拿一壶?”

    “不必了,这一壶已经够用,多谢您。”女客人温和地走到门口。

    小掌柜不敢碰到她,生怕被她认为自己是趁机占便宜,只好往后退,不知不觉,就退到了门外面。

    “若是我还有需要的东西,会唤您的。”女客人道。

    “您记得叫我。”小掌柜遗憾地站定,直到女客人关上门,还站着,等门彻底关上,他才摇摇头,十分可惜地离开。

    女客人一挥手,房间里就布置了一个阵法,外面的人若要窥|探,不是难,是不可能。

    那清冽声音的主人终于显形,细细纤腰,姿态柔美,正是盛翡。

    这被盛翡称呼为前辈的女客人,当然便是唐承念了。

    她摘下纱帽,轻轻抚过自己的长发:“累死了。”

    “那小掌柜走得真慢。”盛翡抱怨一句,在唐承念身边坐下。

    唐承念笑了起来:“他们又看不见你,你大可以快点走。”

    “他们虽然看不见我,可是,楼梯那么窄,我能从哪一边过去呢?”盛翡叹息一声。

    “现在已经上来了,就不说了。”唐承念笑了笑,招手唤来那水壶,往茶壶底放了茶叶,再斟满水,等一等,就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唐承念倒不是非得要喝茶不可,只是不倒一杯茶在这儿,她不习惯。

    刚刚盛翡是用了空隐灵戒里的神隐效果,让自己隐匿行踪,所以没人能够察觉到她。

    盛翡道:“前辈,您刚才说,等找到客栈,就告诉我让我隐形的缘故,等到了客栈外面,又说到了房间再告诉我,现在到了房间,您总该说了吧?”

    “是要说了,事不过三嘛。”唐承念笑道。

    盛翡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桌上,满脸好奇,等她解释。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用‘神隐’来隐藏自己,是吗?”唐承念怕自己搞错问题,万一答错问题,那岂不是说多了。

    唐承念并不希望盛翡一次知道太多缘故,以她的个性,知道太多,对她的态度反而会有影响。r1152

第六百三十九章 败军之将般

    盛翡的确最好奇这一点,虽然她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可是,现在听唐承念的意思,她只能问一个问题,那么盛翡当然是要问这个。

    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进来,为什么要用“神隐”来隐匿自己的身形,使旁人无法察觉呢?

    因此,盛翡立刻点头:“是,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万一唐承念误会,用别的回答来搪塞她,那可就糟糕了。

    盛翡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够鼓起勇气,问第二次。

    见盛翡已经确定是这个问题,唐承念也松了口气,她与盛翡有着相似的担忧。不同的是,盛翡是不敢再问一次,而唐承念是不得不再答一次。

    既然盛翡已经选定了问题,唐承念便不再迟疑,她十分爽快地给予了解释:“虽然你已经长大了十岁,与十年前相比,模样有些变化。可是,你的骨架没有变,假如有人认出你,我们就会处于被动地位。”

    虽然十年会改变许多,但也并不会改变太多。

    毕竟,十年前,盛翡是十七岁,并不是七岁。

    十七岁与二十七岁的察觉,并不会到让人完全认不出来的地步,虽然唐承念并不是知道十年前的盛翡长什么样子,可是,她注意到在盛家时,无论是盛辜攸、年七莺、盛珺,还是樊延洛,全都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没有人认为她的长相变化太大。

    为了这份顾虑,唐承念才会让盛翡先隐藏自己,免得让人知道,她回到耒原了。

    那会模糊焦点。

    盛翡却想不明白,她疑惑地问道:“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无所求,因此主动也好,被动也好,都没有什么区别。

    唐承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她就知道盛翡会想不明白。

    她现在越发庆幸自己一开始决定隐瞒盛翡一部分目的,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做了一个太正确的决定!

    当然,这话略有些伤人,也不好直言。

    “翡翡,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帮你报仇吗?我那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讲清楚了?”唐承念耐心地开解她。

    盛翡想起,唐承念说过,若是不让盛家吃吃苦头,他们就会拿她的爹娘开刀。

    那当然不行!哪能什么便宜都给他们占去?

    何况这已经不是占便宜,这是连死人也不放过啊!

    光是她就已经因为盛珺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现在,他们竟然还要把污水泼到她爹娘头上?

    “前辈,我明白了,是我没想透,现在我想通了。”

    既然事情扯到了她爹娘头上,盛翡就绝不会再心软。

    唐承念有些意外,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要费好多口舌之力呢,没想到居然这么的顺利。

    早知道,她自己一开始就应该把盛翡的爹娘请出来才对。

    她微微一笑:“对嘛,既然现在想通了,那不就好了?”

    反正只要现在能够想通,别拦着她就行。

    唐承念虽然抱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可她也真是想给盛翡出口气。但如果盛翡这个倒霉的主人公自己都不介意,她这白工干了还受冤气,做了有什么意思呢?幸好盛翡并不是那种人,不过唐承念也掌握到一点,盛翡平时还是很容易心软的,但假如把事态上升到她爹娘,分分钟变铁石心肠。

    …事情分轻重缓急,看样子,在盛翡这个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我们要怎么做?”下定决定以后,盛翡十分积极。

    唐承念哭笑不得:“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她也想,说不定,盛翡不用出场,就可以解决了。

    她之所以禁|止盛翡出门,就是为了提防有人借盛翡归来一事做文章。

    但只要盛翡不冒头,这文章做出来就是小石头打水。

    十年前那件事情虽然闹得大,但毕竟是十年前了,这么多年,肯定反反复复这样那样闹过许多遍,耒原里的人一定都看戏看得烦了。所以,这文章若是不能与盛翡一起现身,就没有意义,也没人在乎,审美也是会疲劳的,再爱看八卦的人,也晓得炒冷饭不好吃的道理。

    只要盛翡没出场,她就可以尽情布置。

    唐承念渐渐陷入思索之中。

    盛翡就乖乖地在旁边坐在,双手规规矩矩叠在膝盖上,茶也不喝。

    过了一会儿,唐承念猛然抬起头:“那我现在就出发,去找你几位堂伯叔好好聊聊。”

    “您?”盛翡抓住了唐承念话语中的漏洞,“您自己一个人去?”

    她本来以为是自己听错,或者是唐承念说错。

    可是唐承念迅速地点了点头:“对,我自己一个人去。”

    她也同样强调了“自己”和“一个人”。

    盛翡呆住,然后赶紧指着自己:“那我呢?”

    “你在这间屋子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如果有人来,你就假装屋子里面没有人。”唐承念叮嘱。

    盛翡还是讶然:“为什么不带上我?”

    要是拜访她几位堂伯叔,带上她不是更有利吗?

    唐承念估计自己要是解释不清楚她大概出不了门了,就耐心坐下,耐心地说。

    “等我见到你的堂伯叔们,自然会告诉他们,你在我这里。”

    “他们不信怎么办?”盛翡问。

    唐承念道:“要的就是他们不信。”

    “啊?”盛翡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于是唐承念便说得更加确切些:“讲明白点,就是让他们将信将疑。”

    “半信……半不信?”

    “对。”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我带你过去,你就是砝码,他们如果把你抓起来怎么办?”唐承念最怕就是自己人被对手抓去做人|质,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很被动。

    他们为什么要相信她呢?为什么不直接利用盛翡呢?——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唐承念只需要让对方知道她与盛翡站在一起,能够配合他们一起把盛辜攸从家主的位置上踹下去。至于最后谁做家主,那么他们自己决定,唐承念是外人不掺和,盛翡虽然是盛家人却只想报仇完就离开。没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他们想想也知道站那边,反正要他们做的,只是在盛辜攸摇摇欲坠时,落井下石把他砸|死。

    这么简单,就能够得到一个争取盛家家主的机会,这群人会不想做?

    盛翡想说自己的堂伯叔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当她想到同样是她伯父的盛辜攸是怎样做的,在得知是他们对不起她以后又是怎样的嘴脸,盛翡这句话就说不出口了。不同的是,那群人只是她的堂伯叔,而盛辜攸是她的亲大伯啊。但那又如何呢?她终究还是得给他的女儿腾位置,而且,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他们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我明白了,我会呆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盛翡坚定地说道。

    盛翡能够配合,自然最好了。

    她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唐承念看得出她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现在看来,盛翡的确是心服口服的。

    “好,那你就在这里等消息,我见过那些人以后,就回来找你,你哪里也别去。”唐承念最后又叮嘱一句。

    盛翡坚决地点点头:“是!”

    唐承念这才出门,不过这一次她没戴纱帽,而是直接以炼虚境界的大能手段冲入云霄之中,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间客栈。

    ……

    盛家。

    匆匆离去的盛大小姐又匆匆归来。

    盛珺一路低着头,盛翡的声音可不小,把她受的委屈一口气在盛家传了个遍。而且,谁没看见樊延洛追着哪个人出去?她匆匆离去,不就是要回去管教夫君?谁知夫君没管教到,她连说教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关在了门外。

    在门外吃了半天的风,盛珺就明白,这樊家暂时是回不去了。

    她要是傻呆呆地继续站下去,就不是知情识趣,是比芸然还蠢了。

    所以,盛珺回到了盛家,她必须要和自己的父母亲好好聊一聊。

    盛珺低着头,芸然也不敢抬起头,两人都没有相互打量,所以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姿态是多么的狼狈。盛珺从前再傲慢,也是骄傲的,昂着头,哪怕谁都不放在眼里,也让人心服口服。可是,相当于盛家门面的大小姐,今日竟然是低着头回来了,就像是一个战败的将军。

    不对,这样说太委屈将军了,分明是斗败的公鸡。

    盛珺和芸然都深深地埋着头,背弓着,完全没有了往常的气质。

    盛珺只一心不想让人看笑话,却没想到,自己摆出这种样子,就已经是最大的笑话了。

    她匆匆而至,门房闻乡不等她吩咐,就赶紧给她开门。

    只是见了盛珺这个样子,他何尝不是吓一大跳呢?可是闻乡不敢对盛珺的姿态指手画脚,只好看着盛珺和芸然以这么狼狈的姿态,冲入了盛府中。r1152

第六百四十章 恶意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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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珺记得自己走之前,盛辜攸和年七莺说要回内院继续商量,她记得路,就直接奔向内院。

    到了门前,她先问门口两个守卫:“家主与夫人在里面吗?”

    两守卫估量了一下距离,距离她近的那个开口,答道:“在。”

    盛珺就直接推开了门,扑了进去。

    她也不说话,一进门就垂着头一言不发。

    芸然闪身,也跟着进门,同时手在背后把门一推,将门合上。

    等把门关上了,芸然就开始抹泪,她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演技已经十分卓越,手才刚抽出手帕,眼泪就哗哗地流。

    毕竟,她也真的觉得很委屈。

    “老爷,夫人,樊家人太不讲理了!”芸然习惯性地抛出了这个引子。

    当然,一般而言,对手会十分配合。

    盛辜攸沉着脸,大概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年七莺却不能不给女儿面子。

    她看了盛辜攸一眼,见他真不打算开口,就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哦?发生什么事了?”

    芸然这才接着往下说:“我们到了樊家门前,那门房竟然不给我们开门,说是要去禀报,结果,就没下文了!可怜小姐,在门前站了半天,他们不仅不开门,竟然还不理不睬!”

    “什么?樊家人怎么能这样对待珺珺?区区一个下人,胆子也太大了!”年七莺露出惊怒之色。

    “是啊,小姐受了委屈,他们也不管,所以我们只好回来了。”芸然接着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年七莺点点头:“回来也好,那群刁奴,简直不知所谓!”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甚是愉快。

    “哼,刁奴?”盛辜攸冷笑一声,“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哪敢这样对我的女儿!”

    在盛辜攸看来,这可不只是盛家大小姐受委屈,而是他的女儿受委屈!樊家人不给他女儿的面子,岂不就是不给他面子?

    年七莺乐得火上浇油:“不错不错,就是这样!”

    盛珺从头至尾没有说话,她也不用说话,她只消做一个温柔懂事的千金小姐便可,至于那些腌臜事情,有的是人愿意替她受过。盛珺只可惜当时自己一时气愤,觉得樊延洛会在意十年情,她便太轻易地承认了自己用谎言骗走盛翡的事,没想到,便是过了十年,樊延洛竟然还是那么的看重盛翡。

    不过就是砸了一块玉佩,竟然就让樊延洛下定决定。

    哼,不对,恐怕樊延洛只是因为自己求而不得所以苦恼吧?而她盛珺是他到手的,因此他才不珍惜,不错。他们本是夫妻,难道不应该相互谅解,相互包容吗?就像她的爹娘,盛辜攸和年七莺那样?年七莺差点杀了年笙笙的事情,她和盛辜攸都知道,但因为他们是亲人,所以他们都原谅了年七莺,这才是有包容的爱,不是吗?

    盛珺只觉得樊延洛是不够爱她,从不觉得自己所做有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盛翡还活着啊,她死了吗?她不是安然无恙吗?

    怎么她就要赔上自己呢?盛珺不服气。

    这个堂妹,从小就是这么好运,从天而降的宝物,从天而降的夫君,什么都是捡来的,而她呢?凭什么想要一个喜欢的人,就这么难?

    她只不过是想要嫁给樊延洛而已,她有什么错?

    盛珺竭力告诉自己,她没错,她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愿意应下曾经对盛翡做过的事情,除了气愤,除了对樊延洛的信任……还有一份心虚。

    在心底,她终究还是心虚的。

    此时,年七莺忽然伸手,握住了盛珺的手,道:“珺珺,你放心,我和你爹一定会替你出气。樊家敢这样对你,不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们绝不轻易罢休!”

    “不错,要是轻易饶过他们,他们还以为我盛辜攸的女儿是这么好欺负的呢!”盛辜攸怒意俨然。

    见盛辜攸也拍板了,盛珺便可以确定,一定都已经定下了,不会再有变化。

    她仍旧哭丧着脸,心中却十分雀跃。

    有这样一对父母,多好啊,相濡以沫,同舟共济,至于从前的事情,有那么重要吗?盛珺永远不能理解樊延洛为什么愤怒,不过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的爹娘也一定能够替她解决面前这个问题,她实在太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了,好在,现在一切显然又要回到原位。

    那真是太好了。

    年七莺拉着盛珺,让她坐下:“别站着了,我们坐下好好说话。”

    当然不是拉扯是什么家常,而是自家人商量之后要如何行事。

    就算要让樊家吃苦头,也该商议一下如何让他们吃苦头,以及到什么程度为妙。毕竟,盛珺还想要继续和樊延洛生活,这件事情就不可以做得太绝,但也不能轻轻拿起,轻轻放下,因为这样一来,樊家的人根本不可能明白他们做错了什么。哦,其实樊家人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也无所谓,盛珺只希望他们能够明白一点,就是,她是樊延洛等人不可以轻易得罪的。

    若是敢得罪,是要吃苦头的。

    盛珺心中有了决议,现在盛辜攸和年七莺又显然站在她这一边,她当然不会再惺惺作态,万一拖延了时间,叫樊家醒过神来,她还怎么出气?樊家又不是靶子,站着不动任他们打,如果樊家想要反|击,甚至先下手为强,他们可就糟糕了。

    等等,先下手为强?

    盛珺不由得蹙眉。

    “珺珺,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年七莺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最是机灵古怪,面上看起来是个温柔体贴的小女人,心里的小九九简直不输她这个娘。有时候,盛珺的主意比她还好,就比如十年前,若不是盛珺聪敏,她还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能将盛珺嫁入樊家,做未来的樊家主母。

    盛珺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不走芸然那一套,现在事态紧急,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么,时间可是宝贵得很啊!

    所以,她就直说了自己的看法:“爹,娘,我怀疑樊家正在筹措什么对付我们的计划。”

    若是樊延洛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盛珺仅凭一分直觉与九分猜想,就将樊家的举动猜了个差不离。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盛辜攸倒不是立刻就不相信,只是想听听她的理由。

    盛珺便道:“樊延洛平时一直沉稳,现在他选择这样对我,有可能是一时气愤,但是,就算他的头脑不清醒了,我公公婆婆的头脑应该还清醒啊?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樊延洛用这样的手段来羞|辱我?”即便是说着自己被羞|辱的事情,盛珺也依旧淡定。

    “所以,你认为他们别有用心?”盛辜攸问道。

    盛珺道:“不一定是别有用心。”

    盛辜攸皱了皱眉:“但你的意思……哦!”他恍然。

    年七莺亦恍然大悟。

    无论这一家人人品怎么样,思路还是一致的,盛珺想得到的,盛辜攸和年七莺也可以想得到。就算他们想不到,盛珺稍稍提醒几句,他们就能了悟。

    盛珺的意思是,樊家敢做得这么绝,说不定根本就是打算要彻底的撕破脸。

    他们刚刚会考虑到要继续过,所以手段不能太绝,然而樊家不一样,樊延洛冲|动,说不定一时情急,就会做出不冷静的决断。但再不冷静,一旦决断,可就定了。

    既然要撕破脸,自然不能够让他们翻身。

    毕竟,盛珺嫁入樊家,在耒原人看来,是牺牲了的,如果樊家不给出一个适当的理由,耒原人不会接受。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就算是世家大族,也不得不防民之口。

    盛辜攸和年七莺虽然理解了盛珺的意思,可他们交换一个目光,都是难以相信。

    樊延洛至于做得这么绝情吗?

    “珺珺,你最多也就是做错了一件事,他们何必咬着不放呢?十年的情分,就不算数了吗?”年七莺凄凄惨惨地说道。

    虽然屋子里只有四个人,也还是很有演戏的必要。

    因为当她半哭半怨时,盛辜攸才说道:“不错,延洛应该不至于这么傻。哼,那盛翡离家十年,谁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这话里的恶意,几乎满溢出来。

    盛珺与年七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说道:“或者,我们也……”

    “还得想一想,不要做得这么绝嘛。”盛辜攸摇了摇头,接着又说道,“何况,这话也不能够说得太直白,究竟这消息要怎么散|布出去,我们还得仔细想一想。”

    盛珺同意这一点,万一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呢?

    要是她先做绝,樊家绝不会再低头了。

    年七莺想到年笙笙便不悦,但见夫君与女儿都这样说,她也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对,再仔细想一想也好,别弄错了。”

    此时,门外的守卫忽然敲响了门:“老爷,夫人,小姐,有人拜访。”

    隔着门,盛辜攸问道:“是谁?”

    那守卫回答道:“是樊家的颜翠姑娘。”

    “颜翠?她是我婆婆身边的贴身侍女!”盛珺又惊又喜。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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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颜姑娘

    年七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错了。”

    盛辜攸也笑:“对,这不就叫颜翠来道歉了么?”

    盛珺忙起身:“那我赶紧出去看看。”

    盛辜攸拉住她:“别急。”又与年七莺递了一个眼神。

    年七莺便冲着外面命令道:“请颜翠姑娘到正厅稍候片刻,我们等会过去。”

    说完也拍了拍盛珺的肩膀:“急什么?太快过去,他们还以为你是怕了呢。”

    “也是。”盛珺就优哉游哉地坐了回去。

    眼看着樊家已经将颜翠派来了,也就是要和好的意思,既然如此,自己这边才是主动方,何必再贴热脸呢?他们反正不至于让颜翠也吃一次闭门羹啦,可是,好歹也要让颜翠尝一尝盛珺在樊家门口吃过的被冷落的苦头才行。

    ……

    接待颜翠的小丫鬟见她来,本是十分欣悦的。

    与樊家关系亲近这么多年,谁不知道颜翠在樊家的地位不是寻常人能比得的?

    正要说起来,年笙笙信任她多过盛珺。

    旁人不知道盛珺之母年七莺与年笙笙的那些龃龉,只能从表面上看,那就是颜翠更受年笙笙喜爱些。所以,虽然颜翠来的次数不多,但自从她第一次上门到访,这里的人就已经记住了她的模样,所以每一个人都恭恭敬敬。

    只是,等颜翠坐定,那个小丫鬟进去通报过一次以后,再出来,表情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这小丫鬟身边还跟了一个人,是盛珺的贴身侍婢。芸然。

    芸然一来,立刻笑吟吟地朝颜翠走来,顺手将那小丫鬟一推,那小丫鬟并不敢反|抗,芸然轻轻将她一推,她就极为顺从地走了。只是临走之前,朝颜翠递了一个眼神。显然。芸然来者不善。

    虽然,芸然端着一张友善的笑脸,可是颜翠看惯了这种笑容。她知道这底下隐藏的有可能是什么。

    所以,颜翠也只是用同样脸谱化的笑容回应,十分敷衍地笑了笑。

    “请翠姐姐您稍等片刻,我家主人们很快就会过来了。”芸然显然是被派出来做急先锋的。主要职责就是稳住颜翠,既不能让盛珺等人太早登场。也不能够让颜翠一怒拂袖而去。这种度是很难抓的,可是芸然能选择吗?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必叫我翠姐姐,在我们院子里,只有辈分最小的丫鬟才要这么叫我。”颜翠礼貌却坚决地拒绝了芸然太过明显的拉拢。她说道,“请您改一个称呼吧。”

    芸然尴尬地看着她:“那我该如何称呼您才好?”

    她才不信,年笙笙那个院子里人人都叫颜翠一声翠姐姐。难道人人都比颜翠的辈分小?

    芸然在心中揣摩着颜翠的用意,一边发问。

    颜翠答道:“叫我一声颜姑娘就可以了。”

    “颜姑娘。”芸然唤了一声。在心中默默哀叹,好生疏的口气啊!

    难道这就是颜翠的用意?可是,她图什么呢?既然樊家派她来道歉,她总该有些诚意吧,挑衅算什么诚意?颜翠并不是那种容易因情绪动|摇而失去理智的人,她任何时刻都非常的理智,无论是看待自己人还是看待外人。所以,芸然确定颜翠这句话一定有用意。

    难不成……她是在与她划清界限?

    不对不对,那问题不就又回来了吗?她图什么呢?现在与盛珺的人划清界限,就不怕樊家的人事后追责吗?

    除非,颜翠不在乎追责……不可能!樊家怎么敢真的与盛家撕破脸皮呢?如果不是撕破脸皮,颜翠就不怕自己的举动会被她或者盛珺转告给樊延洛?还是说,她另外有别的靠山?

    芸然只觉得满腹不解,十分痛苦。

    “颜姑娘,樊家请您来,究竟有什么事?”芸然旁敲侧击。

    颜翠面色平静:“我是主母的侍女,她要我做什么,说一声便是,哪用得上‘请’字呢?”

    她顾左右而言他,令芸然十分懊恼。

    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最可恨的是,颜翠分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竟然还装!

    芸然觉得很委屈,也很愤怒。

    与盛珺一起相伴这么多年,她已经渐渐与盛珺融合到了一起。只是芸然并不明白,有些事情,盛珺做得,她做不得。有些情绪,盛珺可以闹,她不能闹。

    颜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笑道:“您不如坐下,和我一起等吧。”

    等什么?当然是等盛珺他们出来啦。

    芸然一怔,没想到,颜翠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是如此安然,真是了不得。她想起自家小姐曾经说过的话,耐得住孤独与寂|寞的人最恐|怖,她以前不懂何故,等她与颜翠相处了一小段时间以后,她觉得自己大概懂了。

    两人全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凳子上。

    颜翠像是拥有无限的耐心,她枯坐着,不修炼,不喝茶,平淡地看着前方,也就是刚刚小丫鬟奔进去又跑出来,也是芸然出场的前后院出入口。

    既然盛珺等人在后院,待会儿自然应该是从那里出来。

    芸然惊讶地看着颜翠,这人怎么像是一棵木头一样?

    不是呆。

    如果唐承念在这里,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比芸然想的更加贴切的形容词,便是机器人。

    颜翠做的一切,古板又规矩,如果不是她真的活生生有血有肉还很温暖,那就真的是机器人了。

    盛珺迟迟没有出来。

    芸然都有些不安了,颜翠竟然还是充满了足够的耐心,她甚至还一直维持着满分的微笑。

    教人看得心醉。

    “翠姐……颜姑娘,喝一杯茶吧?”芸然迅速改口。

    颜翠微微偏头:“唔?”

    芸然倒了一杯茶,端给颜翠:“请喝一杯茶吧?”

    颜翠接过了茶,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不过就是想让你喝一杯茶而言!芸然苦不堪言:“要么您别喝了……”

    “那也未免太失礼了?”颜翠夺过茶杯,牛饮而尽。

    芸然看着,全程都惊讶得张大嘴。

    这又不是喝酒!喝得那么急做什么?

    重点在于,等颜翠喝完了茶,芸然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能让她留住了!

    她苦笑,可这偏偏是盛珺交给她的差事,就算她做不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留着。

    “颜姑娘,不然这样,您再喝一杯茶吧?”

    “茶水灌太多可不舒服。”颜翠摆了摆手,语气十分之坚定。

    芸然有些苦涩:“那……”

    若是颜翠一心想要刁难她,那么她也没办法,只能受着这样的闲气。谁教她是下人呢!

    芸然想到这里,不禁抬头看了颜翠一眼。

    假如她也可以如颜翠一般,做一个像是上等人的侍女就好了!颜翠分明也是和她一样的侍者,可颜翠就是侍女,年笙笙也重她爱她,自己呢?盛珺将她当做侍婢,不过是一个小婢子罢了,在盛珺看来,她是她提上来的,也随时能够踩下去。这就使得芸然一直都过得如履薄冰,即便是侍奉大小姐的侍者,也每一天都提心吊胆。

    因为让她心惊胆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小姐啊!

    颜翠也看了芸然一眼,将她眸子里的苦涩全部都摄入了眼中。她便开口,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你我都是侍者,我不为难你。现在,你进去将你家主人请出来,但不要说旁的话。如果她问你,你就说,是我逼你去请的,我还说,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走了,你拦不住,如何?”

    芸然不敢相信地看着颜翠,她没料到,颜翠居然也能够想到她的苦处!

    “好!”她忙不迭地答应,总算不用在这里继续做苦哈哈的受气包了!

    颜翠见她想要走,又提醒一句:“别说无关紧要的话,只要叫她出来就可以了。”

    芸然忙笑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说别的。”

    颜翠这才点点头。

    芸然立刻就跑了回去。

    颜翠看着芸然奔跑的背影,神色淡然。

    ……

    芸然直接跑了回去,因为盛珺压根儿还没有动窝过!

    她还悠闲地吃着点心。

    见芸然忽然跑回来,盛珺不禁皱眉,但她不用说话,有人替她责怪芸然。

    年七莺猛地吼道:“不是让你守着颜翠,你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盛辜攸也说道:“是不是你私自做的决定?”

    芸然慌忙跪下,拼命磕头:“芸然不敢!”

    盛珺这才缓缓开口道:“爹,娘,不要太为难她了,芸然,你起来说话吧。”

    “……是!”芸然的眼睛有点红,但她知道,对于盛珺下的命令,不管好的坏的,她必须第一时间照办。

    所以芸然很快就起身。

    “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不是自己偷跑回来的吧?”盛珺问道。

    芸然忙道:“是颜翠逼我来请您的,她说,您再不出来,她就要走了,我拦不住。”

    “她要走了?”盛珺一挑眉,“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吧?也好,我现在就出去。”

    说完,回头对盛辜攸和年七莺道:“我一个人出去,免得颜翠还以为我们要怎么样呢。”

    盛辜攸点点头,年七莺则道:“我也不想见她们家的人。”

    于是盛珺就领着芸然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以直报怨

    途中,芸然想了又想,道:“小姐,颜翠不让我喊她翠姐姐,让我喊她颜姑娘,是不是想和我们划清界限?”

    “哦?她还这样说了?”盛珺瞟了她一眼。

    芸然坚定地点点头:“是。”

    “看来,她是有几分这个意思,那么就来者不善了。”盛珺思索片刻,笑着看她,“芸然,你可真是对我忠心耿耿啊。”

    这话,不说当然也可以,但说了,自然是对盛珺忠心。

    芸然低下头。

    说出这句话,是对盛珺忠心,但也是对某人不义啊。

    她曾答应过那人,绝不说的。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啊!颜翠不是说过,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吧?她的难处,就是盛珺,只有盛珺信她重她,她才能有好日子过。颜翠,毕竟是外人,不义,就不义吧。

    但她相信,那么好的颜翠,一定能够理解她有苦衷。

    ……

    好颜翠呢,在芸然走后,又有了一杯茶。

    她这回不牛饮了,只端在手里面,轻轻地吹着气。

    “小姐,她在这边。”远远的走廊外,传来了芸然的声音。

    颜翠立刻将茶放回了桌子上,自己则从座位上起身,等盛珺终于在她面前现身之后,毫不犹豫地倾身行礼:“颜翠见过少夫人。”

    身体躬下去的姿势完美无缺,让人绝对挑不出一点错来。

    若说这样的举动是与盛珺划清关系,怎么也说不过去。

    盛珺便看了芸然一眼,目光中也没有好奇什么的,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但只一眼,就让芸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无比。她慌忙看着盛珺,轻轻摇了摇头。

    她绝没有说谎!

    盛珺心中虽然有所思,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怀疑自己的亲信。因此,她给了芸然一个鼓励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就看向了颜翠,她说道:“颜姑娘。麻烦您久等了。”

    她没解释。也不用解释,就凭颜翠叫她一声少夫人,她就不需要向一个下人解释。

    不过。盛珺还是恭敬地用了一声尊称,颜翠就算是下人,也是她婆婆的下人。

    颜翠本来也没有想过要听盛珺的解释,盛珺就算直接走出来。大喇喇地在这里坐下,什么也不说。都没关系。因为颜翠来这里另有使命,盛珺不说话,更如她的意。但是,现在颜翠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上头。因为她注意到,盛珺直接喊了她一声……颜姑娘。

    盛珺什么时候喊过她颜姑娘?

    颜翠冷笑一声。

    芸然自己心虚地低下了头,她不知道。颜翠根本看都没看过她一眼。虽然她心中一直觉得自己有苦楚,有苦衷。颜翠应该理解。可是,她毕竟没有厚脸皮。无论芸然是怎样试图说服她自己,她也没有办法像自己的主人们那样,把她劝服自己的话,当作真理。因为芸然知道她是在狡辩,是在胡说八道。虽说物似主人型,但她到底修不出盛珺那种理直气壮去做一切,并且真的将之当作理所当然的气势来。物似主人型,终究只是“似”。

    只是,颜翠根本不在乎芸然是不是心虚。

    因为心虚,因为知道自己有错,她就没有错了?

    她知道,只代表她还有一丁点廉耻心,可是,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颜翠曾经是真的对芸然心软了,她想过,如果芸然值得她这一帮,她还可以再帮她几次。颜翠并不在乎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只要这人值得就行。可是,虽然她不在乎自己帮助的对象是否给她报答,但是颜翠在乎那个人会不会反手给她一刀。她绝不会救一条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养这样的狼,有什么用?害人害己。

    所以,当盛珺喊出颜姑娘的那一瞬间,颜翠对芸然的心就冷了。

    到底不值得救啊。

    这人,已经真的将自己看做了一个下等人,什么自怜自哀?芸然这样的人,就算摆脱了下等人的身份,心也还是那样,她甚至可能比从前的主人更能折磨自己的下人。

    此时,盛珺已经在主人的位置上坐下了,她发现颜翠竟然在思考。

    在她的面前思考?这岂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盛珺心中不悦,面上却带着笑,问道:“颜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抱歉,我走神了。”颜翠几乎无缝衔接地抬头回答,接着迅速说道,“我只是在想,少夫人为什么要叫我颜姑娘呢?这岂不是太折煞我了,您是樊家少夫人,也是我的主人家,如果叫我颜姑娘,未免生疏了些。”

    “哦?”盛珺眉眼微动,“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颜翠腼腆一笑:“请唤我一声颜翠吧。”

    “好的,颜翠。”盛珺的嘴角微微翘起,弧度令人迷醉。盛珺当然没必要魅惑她一个下人,会如此,恐怕是天生这样,或者说,习惯成自然。

    颜翠在心底道,可惜啊,再美的人,再魅的人,不喜欢,美与魅就都没有用了。

    盛珺指着颜翠的茶盏:“芸然,这茶冷了,你再去倒一杯吧。”

    “这茶是刚倒的。”颜翠说道。

    茶杯上还冒着热气,非说它冷了,未免太不合适。

    盛珺一怔,心中忍不住浮起怒气,这颜翠是不是跟她不对付?她又不是真的想要换一杯茶!

    只是,她这怒气才刚冒出来,颜翠就又动了。

    她端起茶杯,再一次一口饮尽。

    “好茶!”她赞许了一声。

    盛珺微微得意。

    接着颜翠就将空杯一推:“这茶很好,少夫人能不能再请我喝一杯呢?”

    盛珺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接着,她就看向芸然:“你还愣着做什么?再去倒一杯茶来。”

    “是。”芸然小声地应了一句,虽然心中砰砰地跳,可是,她不敢反驳,更不敢不做。

    芸然走了出去。

    盛珺这才开口,道:“芸然是我的侍婢,若说我唤您一声颜姑娘,显得太过生疏,那么她唤您颜姑娘,是不是也显得有些生分啊?”

    她果然怀疑了。

    盛珺是多疑之人,小小一个引子,就能引发她的猜测。

    刚才,颜翠故意表现出对颜姑娘这样的称呼不满的意思,就让盛珺产生了疑惑。现在,盛珺甚至把芸然支了出去,自然是要问私|隐|话。真是太好猜了。

    颜翠露出惊讶之色:“啊?您的侍婢为何要唤我颜姑娘?”

    盛珺沉声问道:“这不是您自己说的?”

    颜翠的表情十分真诚:“我说什么了?”说完这句话,颜翠忽而恍然,十分惊讶地看着盛珺,她不需要再说话,盛珺光是看着她忽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能够推测出她的意思了。

    盛珺当即一笑:“哦,那应该是我弄错了。”

    颜翠依旧诚惶诚恐。

    两人说话都很快,你来我往,一会儿就把事情扯“明白”了。至少,盛珺自以为明白了。

    颜翠就笑了笑,将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宽阔的袖子,将纤纤玉手遮住一半。

    盛珺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这件衣服,不该是侍者穿的,不是说侍者不能穿,但一般的主人不会让自己的侍者穿得如此精致。虽然从色彩上来看,是很稳重的松花绿与群青色,可是细节上却用素色勾勒出了十分繁复的花纹,只纹在袖口衣领处,不显眼,但这样的衣服,就算是主人家穿出来也是稳重大气的。

    看来,颜翠是真的很得年笙笙的看重。

    那就没必要与一个小丫头过不去,看来,芸然真是心大了。

    盛珺微微向下看,掩去眸中沉重的色彩,她一直刻意将芸然养成了小性子,就是希望芸然能够忠心。但想不到,芸然竟然敢利用她这样的想法,做出自以为是的事情。不管芸然的目的是什么,盛珺都不能容忍,小小一个侍者,随便可以再扶植起一个,不是非得要芸然不可。

    这样一想,盛珺的表情就变得自然多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需要改,那还纠结什么呢?

    盛珺甚至笑了起来,当然,为了不突兀,只是微微一笑,翘起嘴角。

    颜翠见盛珺笑,她也笑了,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心计,各自都为自己而笑。

    这时候,芸然已经端了新的茶,走进来。

    盛珺语气温和地说道:“芸然,把茶放下,就过来吧。”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芸然有些诧异,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小姐竟然会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话。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也已经足够令芸然惊讶了。她甚至觉得有些惊恐。

    是不是颜翠说了什么?

    在这一刻,芸然的直觉起了效果,她当即朝着颜翠的方向忘了给过去。

    颜翠只是怜悯地看着她。

    芸然一无所知,也许,直到死,她会一直一无所知。

    但那又如何呢?当颜翠帮了她,她却反手出卖她开始,芸然所得的一切,就都是活该了。

    不过,当芸然看过来的时候,颜翠还是微微一笑,她何必再提点芸然呢?

    就让芸然,享受最后一刻的温暖与舒心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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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看笑话

    当芸然看到颜翠的笑容,松了口气。

    大约是她想多了。

    颜翠何必害她呢?颜翠又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何况,就算知道了,颜翠也一定会理解吧?

    芸然在心中拼命地确认着这句话,她不是说给别人听,她是说给她自己听。

    现在,芸然说服了她自己。

    “芸然,快上茶啊。”盛珺催促她,语气仍然甜美得可怕。

    芸然点点头,端着茶,放到了颜翠身旁的桌上。

    颜翠甚至朝她笑了笑:“谢谢。”

    “这是奴婢的本分。”芸然的心,彻底安宁下来。

    没错,果然是她自己多心了。

    芸然松了口气,便朝盛珺走去,站在了盛珺身旁。

    盛珺也像颜翠一样,十分温柔地看着她,轻轻一笑。

    这就真是太奇怪了,两个人怎么都对她这么温柔?芸然想不通,但也不敢问,只好自己一头雾水慢慢地想了。

    盛珺终于放过了她,转而看向颜翠。

    等于颜翠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盛珺才十分热切地开口,问道:“颜翠,是谁派你过来的?”

    她一时心急,也懒得执着于礼貌不礼貌了,只热情又急切地追问:“是不是派你来接我?”

    颜翠笑:“您一次抛出两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先回答哪一个了呀。”

    盛珺心里着急得要死,哪里想与颜翠客套?

    可是,不客套也不行,她也只好笑了笑,说道:“就先回答第一个吧。”

    颜翠还挺仔细地思索了一番。才说道:“我是夫人的侍婢,要说谁派我来,自然是夫人,她下了命令,我才能出府来您这儿。”

    盛珺点点头:“是……”

    她听出颜翠还有下文。

    “不过确切地说,是少爷派我来的。”颜翠果然有下文,她很快就接着说道。

    盛珺狂喜。可是。当着两个下人的面,她并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激动。

    那岂不是太跌份了?

    因此,盛珺很快就按捺住了自己的喜悦。面上仍旧做出淡淡的样子来。

    “哦,原来是夫君他派您来的。……怎么一开始您不说呢?”盛珺佯装平静,古井无波一般。

    颜翠笑:“是少爷不好意思。”

    “我们是夫妻啊!他何必不好意思?咳咳……”盛珺咬住了唇,才勉强地抑制住自己心中的狂喜。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樊家怎么敢跟盛家翻脸,樊延洛怎么敢与她分开?

    他终究还是要低头的!

    就算樊延洛自己想不通。她的公公婆婆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

    盛珺现在越发庆幸自己选择了回到盛家,果然,对这种人,就是不能心软手软。否则,樊家早就蹬鼻子上脸了!现在呢?面子和里子都保住了。

    “那么,他是派您来接我的吗?”心结既解。盛珺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礼貌模样。

    颜翠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不是颜翠不想说。是她来不及。

    盛珺没等她开口回答,心中已经确定的她,就打断了颜翠的即将吐出口的话。

    她笑道:“我毕竟回了家一趟,怎么也得向爹娘他们禀告一声,还请您稍候。”

    颜翠笑得嫣然:“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您去一趟也行。”

    她可还记得,自家少爷的命令是,看戏。

    盛珺越作,她回去能禀报的故事也就越多,自然乐得盛珺自说自话。

    反正她自己什么也没说不是吗?尤其是,打断她说的话的人,还是盛珺自己。

    既然盛珺一开始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接下来,她得到的,也会和芸然一样了。

    都是自食其果而已,活该。

    不管是侍女也好,小姐也好,颜翠从来是一视同仁的。对方的身份,对于颜翠来说,从来不重要。对她好,她也以德报德,对她不好,她就以直报怨。你有苦衷,她帮你一次,你自作死,她绝不拦着。

    “那我先回去一下,芸然,你好好陪着颜翠说话。”盛珺抛下这一句,就匆匆地回去报喜了。

    颜翠笑得比盛珺开心得多。

    等盛珺一走,芸然就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

    她不敢坐下,就仍旧站在颜翠面前。

    “颜姑娘,您怎么让小姐改口了呢?”芸然旁敲侧击。

    这一次,颜翠不上钩了:“她是盛家小姐,我怎么当得起她一声‘颜姑娘’?”

    芸然一怔,颜翠这句话好像也说得很有道理。

    “那……您不生我的气吧?我是另有苦衷的!”

    苦衷。

    这两个字,颜翠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她只微笑:“我明白。”

    反正教训人又用不着她亲自出手,何妨做个好人呢?

    芸然心中微安。

    不过,等冷静下来,她忽然又觉得刚才颜翠那句话有些奇怪,但到底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她是盛家小姐,我怎么当得起她一声颜姑娘?’芸然在心中不断思索着这句话,她越是咀嚼,就越是觉得这句话里有几分不寻常。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寻常……

    盛家小姐!

    芸然恍然大悟,她想起来了,颜翠之前不是一直称呼盛珺为少夫人的吗?怎么现在又说盛珺是“盛家小姐”?少夫人与小姐的差别可是极大的,盛珺今日还特意训斥过她。

    好奇怪,颜翠怎么忽然就改口了?

    芸然顿了一下,猛然道:“颜姑娘请稍待,我进去看看小姐什么时候出来。”

    “那就多谢你啦!”颜翠笑眯眯地目视着芸然奔跑的背影,这一次,她的眼睛里再没有别的情绪。

    没有期待,如何会有失望呢?

    ……

    芸然自然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找盛珺。她只能躲在走廊的尽头等。

    等盛珺一出来,她就立刻迎了上去:“小姐!”

    盛珺吓了一跳:“你怎么躲在这里?”

    芸然忙道:“小姐,我有事情要禀告您!”

    “你又有事情?”盛珺十分不悦。

    走廊里光线昏暗,芸然并没有看到盛珺的表情。

    她低声道:“小姐,刚才颜翠唤您是‘盛家小姐’,您看,您在这里的时候。她唤您‘少夫人’。您一走,她就在背后唤您‘盛家小姐’,这意思好像比刚才还明显啊?”

    “你也知道背后说人不好?”盛珺勃然大怒。“少废话了,快跟我一起出去吧!你竟然让一个客人自己等着,教别人知道,还以为这就是我们盛家的训人之道!”

    芸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激起了盛珺的怒意。慌乱地道:“小姐,您别误会……”

    “你怎么又叫我小姐了?”盛珺抓住了她的错漏。“我不是才教过你?”

    “是,是,对不起少夫人……”芸然欲哭却又不敢哭。

    “你这像是什么样子!去洗把脸!”盛珺停下,“待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也不能让颜翠看笑话啊。

    所以。盛珺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过去。

    等芸然洗了脸,把脸一擦,除了眼睛还有点红。倒是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盛珺这才一扭腰:“走吧。”

    “是。”芸然匆匆地跟上了盛珺的脚步。

    等她们两个一起现身时,颜翠与她们离开时的样子比较起来。简直毫无变化。

    真是一个无趣之人。

    盛珺一边走,一边想。

    不过她也在心里暗暗庆幸,也幸好颜翠如此无趣,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夫君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虽然颜翠的容貌还算上佳,可是,无论是温柔娴淑还是身世背景全都比不上她,她相信樊延洛不会去做愚蠢的决定。当然,颜翠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应该明白,自己依靠年笙笙,是可以得到一个好姻缘的,不必非得要做谁的妾室。

    “颜翠,你久等了,我已经和爹娘说过了,我们走吧。”盛珺说道。

    颜翠依旧舒舒服服地坐着,演技一流地表达出了惊讶之情:“什么?”

    她的语气微微上扬,即便是理智如她,看到这么有趣的情景也几乎想笑。

    可是,如果让颜翠在盛珺与盛翡中挑选一个,她也要选盛翡。盛珺这个人,小聪明很多,可是心眼太多,眼光太浅,如果嫁给盛家自己的子弟,可能是个好夫人,但对于樊家人来说,这样的未来主母,着实太上不得台面。何况盛珺一心只有盛家。

    所以,就算是在盛珺与没有少夫人中挑选,颜翠也宁愿选没有少夫人。

    她承认自己不喜欢盛珺,所以,看盛珺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不过颜翠也只能忍着,她是来看戏的,不必为了看戏把自己搭上。现在她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俗语有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她就是那个“来使”。但如果她亲自挑衅,那她可就得把命留下了。

    “我是说,我们可以回樊家了,咳咳,回家。”盛珺以为是自己的说法令颜翠不满,或者是颜翠根本没有回过神,就耐心解释了一句。

    颜翠嫣然一笑:“去哪里?”

    “回家。”这次盛珺就说得很笃定了。

    “我只是来送信的。”说完,颜翠真的拿出了一封信。

    盛珺一怔:“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颜翠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来接你的?少爷派我来,是让我送一封信给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您恐怕不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少爷特意叮嘱过,我自己一个人来,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走。”(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打至死

    想找麻烦,找樊延洛去,别找我!

    颜翠短短一席话,中心意思就是这个。

    盛珺茫然,颜翠来这里,竟然不是要接她?

    “少夫人,您还是先把信拿着吧。”说完,颜翠把信封奉上。

    芸然赶紧走上前:“我来拿。”

    “不用。”颜翠笑容浅浅,疏离之意溢于言表,“这信是送给少夫人的,少爷叮嘱,只有少夫人亲手拿走才行。”

    “要我自己来拿?”盛珺一怔,苦笑着伸手,“好,你给我吧。”

    颜翠便走上前,将信封双手奉上。

    盛珺一伸手,就拿到了信封。

    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信封拆开,而是先问了一句:“颜翠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少夫人您说笑了,我怎么敢看少爷写给您的信呢?”颜翠收敛了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

    “我只是随口说一句话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盛珺摆了摆手,让颜翠不要太拘谨,她将信封翻转过来,看了看封口,这一封信上用了一种特殊禁制,显然是没人开启过的。以前,她就见樊延洛用过这种禁制,所以她很了解。

    竟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刚才是不开心。

    盛珺虽然听了颜翠的话,却并不信,即便有禁制,她也依旧抱有一份怀疑之心。

    “颜翠……夫君他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过吗?”盛珺举起信封,指着它,“信上写的什么?”

    颜翠只笑:“想要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只要拆开它,不就一目了然吗?何必问我呢。”

    语气中推诿之意跃然。

    盛珺微微颔首:“是啊,只要打开就知道了……”

    可是,她不敢打开啊。

    就在此时,颜翠问道:“少夫人是不是不敢看它?”

    “谁说的?我有什么好不敢看的!?”盛珺下意识地反驳道。

    “哦,那就是我孟浪了。”颜翠微微抿唇,十分果断地退了回来。

    可是,盛珺一时情急,却在不知不觉间中了颜翠这一着激将法。

    但盛珺好面子,根本不好当面指出这一点,她只得认账。

    “我正要打开它呢!”盛珺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信笺。

    信笺里有一张薄薄的纸,纸上究竟写了什么呢?

    盛珺大概瞟了一眼,什么也没看清,就收回了目光。她有些紧张地将纸张微微向里卷,目光迷离。这一刻,她忽然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勇气,樊延洛不让颜翠来接她,却写了一封信,信上难道会有什么好话吗?这封信上,说不定是什么当面不好说的话,樊延洛……樊延洛会在纸上骂她吗?是骂她害盛翡,还是骂她骗他?

    当盛珺发现,颜翠来此,竟然不是接她时,她心里所有的庆幸,全都在一瞬之间消失了。

    樊延洛那时候不是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她,去追盛翡吗?

    也许这一次……

    也许……

    也许这并不是一封很好的信,她不应该接下它的。

    就算接下了,为什么要打开呢?尤其是,为什么要当着颜翠的面打开呢?她应该先把颜翠赶走,再来看这封信,但她又怕颜翠留在这里,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盛珺太多心了,以至于,她的猜测太多,自己把自己都弄糊涂了。

    …她忍不住看了颜翠一眼,却发现,颜翠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颜翠怎么那么有耐心!居然根本不催促她?

    盛珺反而更加不敢看信。

    她越是研究颜翠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越是觉得心中不安。她不禁把信重新地折叠起来:“颜翠,既然你不是来接我的,那你就先回去吧。信,你已经送到了我的手中,不是吗?”

    盛珺这样说着,一边思考着颜翠会给予什么回应。

    假如颜翠不肯走,她该找什么下招呢?

    假如……

    “是,那么我便告辞了。”

    就在盛珺不断在心中揣摩时,颜翠忽然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盛珺一怔,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颜翠笑道:“我要回去了。”

    “你,你回去?你真的要走?”盛珺不敢相信地问道。

    颜翠疑惑地反问道:“少夫人,不是您要我走吗?不错,我只是来送信的,既然我已经将信送到了您的手中,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她笑吟吟的样子,教盛珺看得心慌。

    “延洛……我夫君他……就没有让你转告什么话给我?”盛珺忐忑地问道。

    她很怕樊延洛会说些伤人的话,但是,她更怕……

    “没有。”颜翠坚定地说。

    是的,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真的一句话也没有?”盛珺用带着微微祈求的目光看着她。

    可是,跟随年笙笙这么久,颜翠的心,早就坚硬如铁。

    “是的,没有。”

    继而,颜翠用仿佛很不解的语气说道:“少爷不是给了您一封信吗?”

    这封信,不是还在盛珺手上拿着么?

    盛珺一愣,继而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手中。

    是啊,樊延洛不是没有一句话给她,他有的。

    她有一封信啊。

    虽然盛珺对这封信的内容仍然心存疑虑,但既然樊延洛对她不是没有一句话,那么她就可以稍稍安心。不管这封信是什么,至少,还有洋洋洒洒的一整张纸的字。就算是骂她的,她也认了,大不了,未来以心暖心,总能让这块冰山化开的。

    盛翡再好,也不过是前人旧事。

    她才是能陪伴樊延洛的人,只有他们,才会一生相依。

    没关系,没关系。

    盛珺将信轻轻握紧,接着起身说道:“那好吧,我便不远送了。”

    她真的只把颜翠送到了这厅堂的门口。

    不接她回去,还只给一封信,盛珺的心里,当然有怨气。不过这怨气不能发给樊延洛,那就只好迁怒了。谁让颜翠就站在这里呢?

    颜翠也不在意,摆摆手就走了。

    盛珺只目送她,见她轻车熟路,就往里走。

    她甚至不让芸然去送。

    盛珺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这封信,她不想当着颜翠的面看,也不想当着自己爹娘的面看。如果一整封信都是骂她的话,她怕自己一时失仪。

    “少夫人,现在要看信了吗?”芸然好奇地问。

    盛珺一开始几乎忘记了芸然还在自己身旁,她一开口,她就想起来了。

    该不该让芸然也走开呢?

    不,罢了,还是太刻意了。

    盛珺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只坐下,当着芸然的面,就将信纸重新展开。

    然后,良久无言。

    “盛氏族长女,不堪为宗妇,目中无尊长,举止不贤德。今日立约誓,愿与妻和离,望分离之后,亦万勿相憎。”

    …这是一封和离书!

    盛珺目眦欲裂,几乎要撕烂这张纸。

    他竟敢说她……不堪为宗妇!她乃堂堂盛家之长女,父亲是盛家族长,母亲是年家族长女,难道还配不上樊延洛?望尽耒原,除了她,还有谁有资格嫁给他?如果连他也不堪为宗妇,有谁配为?只看了第一句,盛珺就已经怒气盈胸。

    等她接着看下去,就更加愤懑。

    目中无尊长,举止不贤德,寥寥十个字,简直就是判她死|刑!人妇极之恶,还不就是这两项?樊延洛竟然直接将这十个字写在了和离书上!这是和离?简直是休书!

    她的确不爱与樊文成和年笙笙相处,可这样叫什么目无尊长?

    至于举止不贤德更加可笑,她对下人,还不够好吗?不过是一群下等人,难道还要捧到天上去!?

    最后一句,更是令盛珺的怒火烧至顶峰。

    望分离之后,亦万勿相憎。

    盛珺按捺不住,咬牙道:“你还怕我恨你?是怕我去找盛翡吧!”

    该死的樊延洛,竟然绝情至此!

    芸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盛珺看完了信,怎么没有开心,却忽然变得如此生气?莫非,是少爷还在记挂着那件事?

    她慌忙上前安慰道:“小姐,小姐,您不要生气,万事还有老爷与夫人呢。”

    还喊什么小姐,你也觉得我不是少夫人吗?盛珺听了这样的呼唤,不觉得下火,这火气燃烧得却更加旺盛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起刚才的事,盛珺越是看芸然就越是觉得可恨。

    她当即扬声喊道:“来人!”

    很快就来了几个在附近巡逻的守卫。

    盛珺指着芸然,怒声道:“你们把她拖出去,拿板子给我打!打|死为止!”

    打|死为止?

    众守卫没想到小姐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芸然,不是很受小姐宠信的贴身侍婢吗?

    盛珺见没一个人动,不禁勃然大怒:“没人听我说的话吗?”

    “小姐,小姐,饶命啊!”芸然大惊失色,慌忙求饶起来。

    她飞快地跪下,重重地磕头,什么痛她都忘了,她不想被活活打|死!

    然而盛珺的怒意根本下不来:“喊什么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出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下命令了。

    守卫们再也不敢说不,慌忙一拥而上,一个捂着芸然的嘴,其他几人制住芸然的身体,让她无法挣扎,一齐将她抬了出去。r1152

第六百四十五章 没脑子的好人

    芸然想要大叫,想要求饶,可是她的嘴巴被捂得紧紧的,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只能无望地看着盛珺,等到越来越远时,那无望也就变成了怨恨。

    盛珺孤零零地站在厅堂中央,手里捧着那封和离书,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中。

    她从来没想过,樊延洛竟然会,竟然敢,竟然……将她抛弃。

    立约人上,樊延洛已经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他的名字,盛珺怎么会认不出樊延洛的字迹呢?这绝不是旁人替他写的,这是樊延洛自己平静写下,让颜翠转交而来的和离书。

    “我该怎么办……”盛珺已经再不知如何是好了。

    事情已经走出了她的控制,这是第二次。

    十年之后盛翡回来,那是第一次。

    难道她真的注定和盛翡不对付?盛翡走之前,耒原里最好的男人是她的,盛翡回来之后,樊延洛又想要回到盛翡身边了吗?难道背叛盛翡的人只有她一个?难道是她逼着樊延洛娶她的不成!?

    该死的盛翡,该死的樊延洛!

    但除了破口大骂,盛珺却又想不出别的招了。

    这是头一次,盛珺陷入一向被她瞧不起的自怨自艾中。

    突然,就好像福至心灵般,一颗种子突兀地植入了盛珺的头脑里,在瞬息之间开花结果。

    她冒出了一个主意,当然,确切地说,那只是一个想法,算不上什么主意。

    盛珺只是想,就算她没有办法,那总有人有办法。

    就比如她的娘亲,一定可以想得出救她的主意。对……对!她不像盛翡,她还有爹娘,无论任何时候,盛辜攸和年七莺都一定会站在她这边!年七莺一定知道该如何救她!

    盛珺猛地将和离书捏在手心里,朝里头冲去。

    ……

    一个人影匆匆地往客栈走,这是带着纱帽的窈窕女子正是唐承念。

    她一边走,一边笑。

    拜访盛家几位长老很成功,毕竟,唐承念要他们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在盛辜攸最狼狈的时候踩几脚就行了。其实这一点,她不用说,他们也会做,不过若不是唐承念提点,他们可能还想不到,盛辜攸完美名望的好日子就要过到头了。

    回到客栈,小掌柜一看到她就开心地迎了上来。

    “客人,我送您上去?”

    唐承念温柔并坚决地说道:“不必了,多谢。”

    小掌柜也只好懊恼地挠挠头,退回到了柜台后面。

    虽然小掌柜不跟上来,唐承念也有些担心自己走后房间里会不会出状况?她之前一直在关注着樊家与盛家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忘记要看客栈里的情况。虽然她知道这附近没有元婴境界以上的修士,不会有人能为难到盛翡,但是,唐承念总是对自己看不到的灰暗角落十分介意,她总怕会出事。

    她和盛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太怕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唐承念这样一想,便加快了脚步,她也懒得用神识,反正几步路罢了。

    等她走上楼梯,才刚刚在二楼冒头,却忽然有一个男人尖叫着朝她冲了过来,唐承念一闪身就躲开,这男人就越过她,一边惨叫一边往下跑,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声音刺耳。

    …“有鬼啊!!!”

    楼下传来混|乱之声,这个男人冲到一楼的时候,似乎被小掌柜揪住了。

    唐承念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她只将这个当成了小插曲。

    可是,等她走到自己租下的上房门前,不由得一怔,空门大开,里头一片狼藉。

    “盛翡?”唐承念立刻走进去,一招手,让一切恢复原样,然后她就喊起了盛翡的名字。

    盛翡从隔去起居室与床之间的屏风后走出。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前辈。”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唐承念问。

    盛翡往外一指:“刚才有个小偷进来了,我就……吓了吓他。”

    看来,就是刚才那个疯跑出去的男人了。

    唐承念笑道:“他还以为有鬼呢。”

    盛翡直接隐形,对于普通人而言,不就像是鬼一样?哪怕是修士,境界不够也很有可能误会,这人不被彻底吓成疯子就算好的了。

    她刚说完话,外面就有人来。

    “客人,您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是小掌柜。

    唐承念头也没回,直接摘了纱帽:“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抓到一个疯子……我怕他吓着您。”小掌柜见唐承念不打算开门问问,就懊丧地走了。

    唐承念往外瞥了一眼,道:“你瞧,这不是招来一个好事之人?”

    也幸好小掌柜还不够“好事”。

    盛翡歉疚地道:“我没想那么多,给您惹麻烦了。”

    “你以后记得这一点就行了。”唐承念平静地道。

    盛翡听她这样说,就明白唐承念其实不是怪罪她,而是有心指点她,她连忙道:“我明白了,以后会谨慎些。”

    “可别只是挂在嘴上说说。”唐承念警醒道。

    “是。”盛翡恭顺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您去盛家……还顺利吗?”

    “一切都好。”唐承念说得模棱两可。

    盛翡小心翼翼地在唐承念身边坐下,她想了想,问道:“那我大伯他们……”

    “哈哈哈……”唐承念忽然大笑起来。

    盛翡被她这突然的笑声吓住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说话:“前辈,您没事吧?”

    唐承念倒不是故意想吓盛翡,她只是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

    在她回到客栈后,又顺便往盛家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盛辜攸面对那封和离书震惊无比的表情——简直像是他被樊延洛休了一样,脸拉得老长,又红又青又紫又白又黑,像个调色盘,什么神情都出现在脸上,一会儿变一下。如果说唐承念的目的只是想要替盛翡出气,光是看盛辜攸这个表情,她就足够爽了。

    “我当然没事,是你堂姐要有事了。不对,应该说,已经有事了。”唐承念笑嘻嘻的。

    盛翡不禁疑惑起来:“我堂姐?有什么事?”

    她堂姐一向自忖将一切都算计在心中,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盛翡从小就佩服堂姐这一点,虽然盛珺将心计也用在了她身上令她愤怒,但盛翡依旧愿意承认盛珺机敏。

    她说道:“我堂姐的头脑一直都很好,就算有事,她一定也能撑过去吧?”

    “她头脑好?”头脑好的人,就该有长久的目光,在唐承念看来,盛珺只不过是比寻常人稍微聪明那么一丁点而已,手指头的一丁点。

    “喏,就手指尖这么多。”唐承念还拿自己的手指来比给盛翡看。

    …盛翡无语。

    唐承念又道:“你觉得她聪明,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脑子不好罢了。”

    盛翡想了想:“前辈是不是在骂我笨啊?”

    “何止是笨?我那句话你还要想?这脑子……简直就是蠢啊……”唐承念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盛翡的脑袋,又是用自己刚才比盛珺的小聪明时用过的手指尖。

    盛翡被戳脑袋,倒不觉得痛,只是觉得心塞。

    任凭谁被指着脑袋说蠢,都会心情不好,即便是心大如盛翡。

    “前辈,我也没有到那样的地步吧?”盛翡不肯承认。

    唐承念摇摇头:“做了十年细作,见我第一眼就被我戳穿了,你还不蠢?”

    盛翡无言以对,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挺蠢的?

    她一时有些懊丧。

    唐承念就又说了:“不过,虽然你脑子没有你堂姐好,但是你人不错。”

    就比如救唐承念这一事,看起来仿佛只是顺手而为,但对这世上许多人而言,就算是顺手可以救命,他们也不会愿意去做。

    “那您这是贬我还是夸我?”盛翡问。

    唐承念十分忧伤:“你人这么好,要是脑子能有你堂姐一半机灵就更好了。”

    盛翡想了想,决定把这句话当作是夸她的来接收。

    “谢谢。”她还挺礼貌地说了一句。

    唐承念觉得,盛翡这个人,浑身上下哪里都不错,也不是智商低,只不过情商不高,对于待人处事这一项,更是炼狱级别的差。人好脑子不行,所以才会这么久都看不清楚盛珺的真面目,若说樊延洛看不清也就罢了,盛翡与盛珺一家三口一起活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把他们当成好人,也是了得。

    在唐承念思索时,盛翡已经把话题扯了回去:“前辈,我堂姐她到底出什么事啦?”

    “你明天出去转转呗?”唐承念估计,以这盛家樊家这两大家族的行动力,最多明天,资源就会发生井喷。到时候,可就热闹了,不知道盛翡这小脑袋能不能够撑得住。

    “好吧,那我明天再出去打听。”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相处,盛翡对这位神秘的前辈早已经十足信服。r1152

第六百四十六章 舆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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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唐承念悠然苏醒,其实到了她这个境界,不睡也可,但她就是贪眠。

    也许是因为前一日动了太多的脑筋,累了。

    既要与盛家盛翡的堂伯叔们商谈,又要监视盛家与樊家,等到回客栈之后不久,唐承念就躺床上睡了。她只依稀记得,在自己入睡前,盛翡好像十分激动,睡不着,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随时都要扑出去似的。

    唐承念昨夜在盛翡身上画了一张符,若是盛翡出事,她立刻会有所感应。

    不过那符箓一直都没有起效果。

    看来,盛翡还挺安全的,就是不知道回来没有。

    “盛翡?”唐承念唤了一声。

    “砰!”门被猛地推开,在普通人看来,这门是无风自开,不过唐承念的眼里,却有一个略虚化的人影——正是盛翡。

    唐承念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忽然跳出来?”

    盛翡嘿嘿地笑:“不是啊,我刚回来。”

    “出去以后,听说什么了?”唐承念揉了揉眼睛,翻身起床,一边问道。

    盛翡笑道:“消息挺多的。”

    其实,往小心眼里想,她现在挺幸灾乐祸的。凭什么不呢?盛家,樊家,都丢脸丢大了。

    “看样子,你收获颇丰啊。”唐承念坐在床边,也懒得起来了,“要么你坐过来,慢慢讲吧。”

    “好!”盛翡实在太想与人倾诉一下心中的激动了。

    可惜她不能现身,不然早就抓着人问了,幸好现在面前有一个唐承念,知道一切经过,可以容纳她无尽的倾诉。大概是无尽吧,要是太啰嗦,唐承念大约又要不耐烦了。

    盛翡不敢与唐承念并排而坐,便从桌边的椅子里拖了一个出来,安置到床边。

    唐承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忽然说道:“你还挺怕我?”

    盛翡傻笑:“哪能呢,怎么会呢,没有啊……”

    哆嗦得连话都不会讲了,还说不怕?

    唐承念也懒得戳穿她,道:“行了,你坐下好好说吧。”

    盛翡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开口,生怕晚了一步唐承念就又要说这样的话。

    “才半天,耒原里人人传言我堂姐替嫁是盛家的一个阴谋。”

    她才刚说了个引子,唐承念就摆摆手,道:“你还是叫她盛珺吧?”

    “那会不会太生疏?”

    “……你们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生疏?”

    “也对。”盛翡点点头,改口,“他们都说,盛珺替嫁是盛家的一个阴谋。”

    唐承念微微一笑,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盛翡察言观色,不禁猜测道:“莫非,这个消息是您放出去的?”

    她只是情商低,但不是智商低,简单的推理她还是会的。

    唐承念笑:“像我这么无聊的人,也没几个吧?”

    忽然翻出十年前的旧案,能如此好事的人,的确不多。

    十年前,盛家二小姐逃婚案炒得沸沸扬扬,虽然人们对当时的记忆已经不多,但印象却很深刻,当旧事重提,不少人都很感兴趣。

    各种各样的传言,将耒原炸开了锅。

    耒原不小,但也不大,只半天,这样那样真实虚假的消息就混杂在一起,把这个耒原城人的热情全都激发了出来。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十年前曾经遇见过我,还说,当年他听我说我要去替延洛找鬼古藤……这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看见过我一样,真是有意思。”盛翡说完,瞧了唐承念一眼,“前辈,这莫非也是您找的人?”

    唐承念哈哈大笑,直接否认:“虽说像我一样无聊的人不多,但也并不是没有啊。”

    她估计,这是樊延洛找来的人,她虽然不喜欢樊延洛,但更不喜欢抢占人家的功劳。

    “难道没人怀疑?此人为什么十年前不说?”唐承念提出一个问题。

    盛翡打听的消息看来不少,很快就回答了:“这人也解释了,说当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等时过境迁,就更自然地抛在脑后了。要不是现在旧事重提,他还想不起来呢。”

    “因为种种原因?”唐承念抚掌,樊延洛倒真是能编理由。

    种种原因是什么原因?想都不用想,因为有人会替他们去想!

    这世上,好奇心重与阴谋论者是最不缺的。

    盛翡接着道:“当时有人就附和他,道盛珺明明有鬼古藤,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找。不少人都对盛家起了疑心,皆说他们有古怪。”

    “当然有古怪,明明有这东西,硬说没有,等你走了,又凭空有了。呵呵……”再切合一下前面那句“种种原因”,整件事情的阴谋简直呼之欲出啊!唐承念见盛翡看着自己,就笑道,“你不必再问啦,这个附和的人才是我找来捧场的。”

    “前辈您早知道会有人主动‘泄露秘密’?”盛翡问道。

    唐承念笑道:“有备无患罢了。”

    盛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唐承念问道:“这言|论肯定不是一面倒吧?”

    盛翡敬佩地看了她一眼:“前辈,又被您猜中了!当时,的确有人立刻怀疑,假如我不是不告而别,那么盛家为什么要这样说?”

    唐承念揉了揉脑袋:“我找来那个人是不是又说话了?”

    “是,他提起了当年我定亲的事。”盛翡真佩服唐承念埋下的这颗棋子,“他说,延洛是耒原这一代最棒的贵公子,又说我走后,盛珺立刻以牺牲自我的替嫁身份嫁给了妹妹的未婚夫,不告而别这样的说辞,也是盛珺的父亲盛辜攸说的……”

    她说着说着,发现唐承念的表情不是很对劲。

    “前辈,您不开心吗?”

    唐承念依旧揉着脑袋,道:“啧……这人话太多了啊。”

    爱这么多嘴的路人,真的很少。这棋子虽然是棋子,倒是挺有表|现|欲,上蹿下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背后有人?罢了,幸好她不怕人上门来找,不然,这麻烦真是会令他头疼。

    她转而揉了揉眉心,道:“就这些?”

    盛翡讶异:“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唐承念疑虑地想了想,忽然起身:“我们再出去一趟吧。”

    “还要出去?”盛翡一边好奇,一边不迟疑地跟上了唐承念的脚步,“”前辈,真的还有别的消息啊?

    唐承念干笑三声:“惊天大消息。”

    盛翡好奇心起,顿时闭嘴乖乖地隐身跟着唐承念走了出去。

    这一回,唐承念又是无声无息地消失,再出现,已经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小巷子里。

    二人一个现身一个隐形,一起走出了小巷,小巷外,便是一家酒楼。

    人声鼎沸。

    “就去这家。”唐承念脚尖一移,朝酒楼走去。

    虽然耒原算是盛翡的地盘,不过她毕竟已经十年没回来过了,再加上回来以后又是这种境况,顿时就没脸做主人家,唐承念说去这家酒楼,她就点点头只跟着走。

    上得二楼,要了一个靠围栏的桌子,唐承念与盛翡比邻而坐。

    盛翡还挺拘谨:“我坐这里没问题吗?”

    “你怎么忽然开始很讲礼貌啦?”唐承念笑她。

    盛翡耸耸肩:“……也不是。”

    唐承念用眼神示意她去看围栏外。

    “怎么了?”

    酒楼对面有一个类似公告栏的牌子,在牌子前面围了一大群人。

    “那是怎么回事?”唐承念怀疑这是耒原的什么习俗,便问盛翡。

    盛翡认真地看了一眼:“那是三大家族公|布消息的地方。”

    “哦?是不是贴了什么新内容?”唐承念也好奇地朝牌子望去。

    她将牌子上贴的内容低声念了出来:“盛氏族长女,不堪为宗妇,目中无尊长,举止不贤德。今日立约誓,愿与妻和离,望分离之后,亦万勿相憎。立约人……”

    她说到此处时,仿佛巧合一般,牌子前的人全都议论起来。

    “樊家少主与妻和离!?”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盛大小姐竟然真的暗害了盛二小姐?”

    “樊公子居然为了十年前的事情与妻和离,会不会太不冷静了?”

    “这正说明樊公子是个目下无尘之人啊!”

    这消息从牌子前,一路蔓延开来,如果说盛翡的逃婚疑云让耒原炸开锅,那么樊延洛正式宣布与盛珺和离的消息,则是在耒原城上空蒙上了一层阴影。无论如何,盛珺是盛家大小姐,于情于理,盛家都是要维护盛珺颜面的。

    这下,两个家族之间恐怕要撕破脸,而且,很有得撕了……

    “真是热闹。”唐承念摇摇头,“闹成这样,成闹剧了。”

    就连一切的参与者唐承念,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突兀地发展成这样。

    盛翡则茫然自语:“他们和离了?”

    唐承念瞟了她一眼:“你心动了?”

    为何而动,尽在不言中。

    盛翡摇摇头,茫然的目光一闪,就变得坚定:“我依然已经决意要划清界限,自然不可以再拖泥带水,就算他与盛珺和离又怎样?已经与我无关了。”

    唐承念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眼神,却惊讶的发现,这一回,盛翡的眼睛里居然已经没有半点勉强。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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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707/ 第一时间欣赏求仙则仙最新章节! 作者:越黄昏x所写的《求仙则仙》为转载作品,求仙则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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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仙则仙介绍:
一朝穿越,成为“大种马”的女儿。
身份雍容华贵,可惜前狼后虎,身边全是猪队友,世界三观皆崩坏。
上有种马爹,死蠢娘,许多红颜搅混水;
下有笨蛋哥,腹黑妹,一个未来夫君虎视眈眈。
唐承念不想做炮灰,更不愿意做后宫里的一员,然而,四面皆敌,重生之路,艰难无比!
既然男主未可期,且教我保住大业不给种马做嫁衣。
拥有二十年的缓冲期,以及一个最大外挂随身游戏系统,是谁吃谁,且往后看!
(已完结三部作品,坑品很有保证!日更三千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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