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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眼狐狸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txt下载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烈焰

    楢崎军生力军的加入犹如压碎生命在的最后一根稻草,上宫原城终于崩溃了,大部分农兵开始狂奔起来,全部朝着城外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叫着告饶的声音。

    刚刚加入战场的楢崎军生力军得功心切,哪里顾得上敌军的告饶,每一颗敌人的头颅都是战功。

    战国乱世存不得任何的妇人之仁,每一个能够长久生存下来的人大部分能够做到视性命如草芥的地步,常常能够做到对敌人狠辣。

    不管是刀枪反抗的敌人还是已经求饶投降的俘虏,只要获取他们的头颅就能够在战后得到粮食和金钱的赏赐,甚至于能够得到武士的尊荣。

    楢崎军如同猛虎一般扎进了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上宫原城,锋利的刀枪剑戟如同扎稻草一般狠狠扎进任何一个不是同伴的身体,连绵不断的惨叫声从上宫原城各处传来。

    宫原丹波守带着七名亲近家臣站在一块早已经打开了木板的深不见底的窟窿前,厚实的木板早已经不知所踪。

    这密道是宫原丹波守的祖父所建,当年正是备中最为混乱的时候,群雄并起,备中守秋庭氏无力反抗,便让信得过的几个家臣,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偷偷的让人在上宫原城粮仓里面挖了一条地道,一直通往城寨外面。

    当时的想法很好,怕一旦城寨不保的话,外敌攻克山寨,杀了他全家,当初便留了条后路给自己,到时候趁乱,从这条地道爬出去逃走。

    后来上宫原城虽然遭受过几次兵灾,但是没有一次攻陷,密道就没有使用过,那几名亲近家臣也都在宫原丹波守的一杯毒酒下各自病死。

    密道的事情成为了代代相传的家主才知道的秘密,这一代连宫原丹波守那以下犯上的儿子都不清楚。

    宫原丹波守望着也是次来看的密道,心中唏嘘不已,回头对着一名家臣问道:“黑油都准备好了嘛?”

    那家臣点点头回道:“已经全部倾倒在城中,只要火起就能够焚烧,只是……”

    宫原丹波守不等他的回话,狠戾的说道:“烧吧!”

    楢崎丰景的嫡子楢崎春景率领着中队冲上了寨中大厅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掺杂了烂泥味、血腥味还有未知名的恶臭顿时沁入了鼻际,没错,就是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那未知名的恶臭。

    楢崎春景也算是久经战场,参加过出云尼子家召集的各种合战,这样恶臭的味道还是第一次闻到,看向地上,一些粘稠的液体流满了大厅,随着液体的流向,一只孤零零的木桶出现在了大厅的角落。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身居高位的他从来不知道底下贱民才会用到的黑油。他不认识,有人认识就行了。

    一名跟随在他身后的武士同样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阵阵恶臭味,大声喊道:“这是黑油,这是黑油,大家快离开这里!”

    说着不顾四周脸色变得越难看的众人率先向着城外跑去,当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

    大厅中的火塘遇到了流经的黑油,油遇到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大厅,然后是整座上宫原城。

    整座山寨都飘荡着恶臭的味道,四百多兴致冲冲冲杀进来的楢崎军望着四周燃烧起来的烈焰,大声喊叫着“逃啊!逃啊!”的声音开始朝着城外狂奔。

    楢崎春景看到大厅瞬间变成了火海,他的眉毛头全部烧光,一股焦臭味从他的脸上传出,顾不得满脸水泡的疼痛,立即朝着寨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走!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娘的别挡路,去死……”

    急眼的他一把提着锋利的太刀,挥手便将一个阻在他前面的武士给刺了个透心凉,那个武士惊愕的扭头看了一眼面带凶厉之色的楢崎春景,身体顿时便软了下去,临死撕心裂肺的又惨叫了一声。

    不管是武士身上的铠甲还是足轻裹在身上的足具都是用木板和竹竹片制成的,其中那些所谓的铠甲顶多在胸前重要位置打造一个护心铁板,其余地方都是用木板和竹片制作,然后涂了漆用来强化,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防备不了大火。

    地面上流满了黑油,是以弹跳起来的火星,四处乱窜,城寨又都是用木头竹竿建造,迅燃烧起来,形成了大片的火海。

    整个山头立即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海,山上的树木也燃烧了起来,落在后面的士兵们逃无可逃,在火海中奔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充斥着悲惨的哀嚎与怒吼。

    楢崎丰景瞠目结舌,眼中的怒火让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清楚楚看得明白,灼热的气浪炙烤得他脸肌生疼。

    他猛然朝着四周已经流露出胆怯震惊的手下,野兽般的光芒顿时从他的眸子里喷涌而出,恶狠狠的嘶吼道:“全体都有,后队立即向下宫原城起进攻,克城鸡犬不留,其余人等组织人手救治伤员。”

    “是!”众将士齐声喊道。

    趁着灼热的大火,宫原丹波守等人,悄无声息的从密道中爬了出去,默默的朝着城外潜了出去。

    上宫原城外一处地沟处,一颗人头探了出来望向了外面,现附近没有敌人,便招了招手,冒出了十几个武士出来,其中一人对着一四五十岁的脸色憔悴的中年汉子说道:“殿下,现在去什么地方?是否前往下宫原城求援。”

    这面色憔悴的中年汉子正是逃出上宫原城的宫原正重,看着大火冲天的上宫原城凄然一笑,回道:“上宫原城毁了,难道楢崎丰景还会放过下宫原城嘛?”

    那问话的武士一听也是苦笑了一声,是啊,连上宫原城都被攻破了,难道近在咫尺的下宫原城还会幸免,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殿下,我们去中山城,听说伊达氏一族的新主伊达政衡殿下乃是一名强大的武士,凭借着不足五十人的兵力一举击败了中山范时,还攻克了中山城,殿下和伊达宗衡关系不错,应该会帮助您重新夺回宫原城的,殿下快走吧。”

    宫原正重眼前一亮,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了,想那楢崎丰景这一次出兵定然不会只是打我们,应该是要和伊达政衡一战决定唐松地区的霸权,或许跟随他还有一线生机,走。”

    宫原正重能力虽然不是很强,可是也是一名相当果决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在事不可违的情况一把火烧了粮秣和城寨逃出山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会立即去做,带着手下们朝着中山城而去。

    ……

    下宫原城很快陷落了,城主宫原七郎兵卫在陷落的一刻立即开城投降,只是他的想法很好,结果很悲惨,解除兵器的他们很快意识到事情有一些部队了,因为周围的楢崎军士兵根本没有去捡取兵器,而且亮出了锋利的武器。

    楢崎丰景露出森然的牙齿大声喊道:“屠杀干净。”

    失去武装毫无抵抗之力的俘虏很快就被斩尽杀绝,下宫原城血流成河,楢崎丰景眸子里掠过一丝狠辣。

    攻克上、下宫原城的楢崎军已经无力再战,一场大火伤亡惨重,楢崎丰景命令着手下收拾残局,想要进去好好休息一番。

    刚刚左脚迈进下宫原城的大厅,一名乱波传回了急报,差点让他口吐鲜血晕死过去:“大人,伊达军晌午起兵杀奔鸢巢山城去了。”

第十七章 倾巢

    时间回到这一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当第一道晨曦掠过门窗的时候,政衡自然睁开独眼。自从只能看到一只眼睛的世界后,他非常期待能够看得太多,好让一只眼睛看到的世界和两只眼睛的一样多。以前他常常挑灯夜读,可是在野山益朝等人劝说下更加了这个不好的习惯,再说,虽然等有并不是那么贵重的东西,黑油更是便宜,但是夜夜挑灯夜读,长期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百废待兴的伊达氏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很杂,用到钱粮的地方也不少,一群不事生产的铜山众的开支就是一笔巨大的消耗,四百石粮食需要精打细算方才能够度过这个难熬的一年,重新修筑中山城的计划被无休止的推迟甚至永久的搁置。一想到这里,政衡总是努力闭上眼睛方才能够小憩一二个时辰。

    在烦躁不安的日子里,政衡喜欢练习射箭,对于弓箭他有切身的体会,在战场上弓箭往往比长枪的杀伤力更为强大也更加诡秘。他明白,射箭是一个下级武士迈向中级武士必备的技艺之一,一个拥有高强箭术的武士往往能够得到主公的重用。

    就算是以后逃亡投奔织田信长也有晋身的能力,你没有看到太田牛一就是靠的箭术成为了织田信长的御用文人。

    额,射箭达人和御用文人好像有点不搭嘎,以后当面问问太田牛一好了,生在同时代总有见面的时候。

    政衡到现在还在想着以后能够投靠织田信长,特别是在一堆多杂的事情包围焦躁不安的时候更加强烈。想想前世小说中只要轻轻的推动历史转动的车轮抢点功劳和市公主、千代妹子调**,只要挥出前世的一半智商就能够得到织田信长的重用,依为军师。

    备中国的人咋就一个比一个狡诈精明,尾张国的人一个比一比智商低下蠢笨如猪,哎,为啥人和人的区别有那么大呢。

    想到混在织田信长屁股后面捡捡漏,挖挖木下藤吉郎的墙角就能够成为百万石大名甚至一统天下成为幕府将军,一看到自己为了几文黑油钱斤斤计较的日子,政衡都有一种强烈投向织田信长怀抱的冲动。

    为了能够更好的效忠织田信长,挖木下藤吉郎的墙角,政衡决定拼了。

    他看了一眼挂在卧室墙壁上的和弓,这是一把从中山范时手中缴获的名器重藤弓,也就是著名的四方竹弓,听闻真兵卫谈起是中山范时年轻时候从播磨国的大豪商手中用重金购买来的,有一些年头了。

    后来听二阶堂信弘和野山益朝谈起方才知道他是得到宝贝了,这种和弓制作困难,一般一个工匠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方才能够制出一把好弓来,涂漆就要涂上七道以上,这是为了保证弓的使用时间。

    中山范时购买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时间,弓弦换过一次外其他部位没有一点裂缝和痕迹,当然也有原主人保养得好的缘故。

    四方竹弓出现于室町幕府初期,弓身采用四角方木,四面附着四片竹片。日本人在伏竹弓的基础上,为了增大弓的强度,除了在弓身外面附上一层竹片外,在内层也附上了一层竹片。

    多层复合后,弓的强度得到很大提高,但是弓身易开裂,易受到温度和湿度的影响。为了防止弓身受潮开裂,在弓身上涂油漆,称之为涂弓,未涂漆的弓则称为白木弓。

    涂漆的弓身再用白色的细藤条卷起,称为重藤之弓,一般卷的方法不同也标志着武将的身份和弓的用途的不同。

    根据弓身上藤条的位置和圈数的不同,重藤弓还有本重藤、里重藤、二所重藤、三所重藤等名称。

    政衡手中的这把四方竹弓听真兵卫说应该是二所重藤,以前给中山范时当差时常常听后者的吹嘘,说他手中的这把二所重藤就是松山城的庄为资都没有,是一件可以传家的真正名宝。

    在院中刚刚射了大约十来支弓箭的时候,野山益朝忽然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政衡看到他面色凝重停下了弓弦,他跪拜在地说道:“殿下,刚刚得到消息,楢崎丰景起兵六百丑半时分杀奔上、下宫原城而来。”丑半时分应该是深夜三点多的时候。

    政衡听得他话语中的意思,脸色顿时就变了,旋即对着野山益朝说道:“立即召集信弘、真兵卫还有赤木前来开会,嗯,立即命令城内外所有人全部聚集起来,先吃早饭,等候新的命令。”

    当政衡铁青着脸走进会议大厅的时候,二阶堂信弘、陶山真兵卫和赤木三人早已经表情凝重的围在沙盘上指指点点。

    看到政衡进来,二阶堂信弘、陶山真兵卫和赤木赶紧手脚站定,野山益朝也匆匆赶至。

    政衡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益朝,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野山益朝低声应道:“殿下,前日您吩咐佐次郎率领三十人前去收拾甲笼城残垣断壁,佐次郎便在甲笼城内重新修筑了一下,当做哨塔驻扎在那里。”

    “我问的是楢崎丰景的事情,甲笼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佐次郎干得不错,说重点。”政衡微怒道:“楢崎丰景的战略意图是什么,难道真是为了攻取上、下宫原城。”说这话连政衡自己都不相信,6oo人啊,在哲多郡已经能够排上前五之数了。

    野山益朝摇摇头说道:“是,今日一早,佐次郎循例派往小阪部川对岸的侦查急匆匆返回来了,报告了这个可怕的消息,佐次郎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前来,他继续在甲笼城观察动静,可以确定的是楢崎丰景并没有总动员,大致上是动员了二分之一的兵力,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是上、下宫原城能够抵挡的。”

    政衡皱眉道:“你是说上、下宫原很难挡住楢崎丰景的兵锋,你说说看他们能够抵挡多长时间,会不会临阵投降?”

    野山益朝一听这话表情更加凝重,犹如能够凝出汗水来,他回道:“这上、下宫原城已有百年历史,宫原丹波守素有贤君的美名,在领地内素有威望,只是年前一场内乱让他们损失惨重,只怕是不会立即选择投降,再给楢崎丰景吃点苦头后待价而沽,楢崎丰景也不可能长时间进行攻城战必然会在取得双方共识后立即调转兵锋进行他下一步的战略。”

    谁也没有想到上宫原城笼城战会打成那个样子,按照常理,野山益朝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判断。

    政衡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说道:“如此说来,上、下宫原城笼城战最多到下午就会分出胜负,局势不容乐观啊?!信弘,铜山众训练的怎么样了?”在大敌当前,政衡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备战到底。

    二阶堂信弘的表情也不好看,低头回道:“殿下,楢崎丰景正好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再给我们十天半个月时间,铜山众的战斗能力可以比拟下级武士的能力,可是现在虽然身体素质上已经和普通农兵相差无几,个别突出者甚至更加强大,可是训练量还是太少,配合上还是一群乌合之众,打顺风战还好说,一旦敌人到了城外的话,难保……”

    二阶堂信弘未完的话语是说依靠手中的这群铜山众笼城战的话够呛,意思就是提议政衡提兵前去迎战。

    赤木也上前说道:“殿下,一旦楢崎军突破了上、下宫原城的防线,小阪部川整个就暴露在了他们的兵锋之下,不管从薄弱的甲笼城进攻,还是城寨简陋的中山城,都难以抵挡他们的进攻。”

    野山益朝上前提议道:“殿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迎上去,使上、下宫原城看到坚守下去的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 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 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冬款,等候尼子家的仲裁,在现在的局势下战事不可能长期展下去。”

    政衡走到沙盘前,手指敲打着边缘的木框,思考了一阵回头说道:“信弘,你带领十名武士以及三十名铜山众带上三天的干粮前往甲笼城,给我守住三天时间,其余人等随我出阵。”

    野山益朝问道:“是,殿下,去哪里布阵?”

    政衡指着一座高山说道:“这里,鸢巢山城,楢崎丰景既然动员了6oo人,他的本据应该是空虚的,我率领一百铜山众去进攻鸢巢山城,他肯定会去救援的,你们率领所有武士和剩余的铜山众在小谷一带埋伏,必能将其击败。”

    野山益朝突然问道:“中山城不守了嘛?”

    政衡拳头一握,朝着门外走去,沉声回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第十八章 榖湖

    小阪部川与鸢巢山城相连接的道路主要有两条,一条是沿着小阪部川进入高粱川,沿着高粱川进入木谷便可以到达鸢巢山城,算是主要的道路,路面也比较好走、便捷,可是沿途有大量的城堡无法保证行军的安全和隐秘性,特别是在进入木谷时必然要经过鸢巢山城的支城小谷山城。

    另外一条是连接山林之间的峡谷山道,其中大部分没有人居住,只有猎户依据走兽走出来的小道,很辛苦几乎没有人赶走,其中有一条主要的已经开出来的山道,楢崎丰景便是沿着这一条开出来的山道来到上、下宫原城的,如此一来也切断了政衡通往鸢巢山城的道路。

    因此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沿着少有人行走,只有猎户敢走的美榖谷绕行,美榖谷不远处便是美丽的美榖糊,要不是沿岸没有肥沃的土地,附近也不会只有两座城堡,湖的另一侧群山中还有一座鸢城,和鬼山城一同当日向松山城递上了降表的两城之一。

    美榖谷少有人行走,不是没有人走,政衡阵中就有一个曾经不止一次的趟过,赤木第一次走这条道路的时候还是他父亲在世的时候。赤木一族除了赤木外还有两个老人走过这一条道路,两个老人现在早已经无法下地干活,是那种坐等老死的人。

    在赤木的带领下,政衡率领着75名武士和11o名铜山众在早饭后开出了城门,朝着美榖谷全前进,同时离城的还有二阶堂信弘以及1o名武士外带2o名铜山中着甲笼城,留在中山城的只有1o几名老人,当然还有一个躺在床上无法移动的上野太郎。

    中山城此刻虚弱到了极点。

    用木棍敲打着杂草惊动蛰伏在其中的蛇兽,拨开挡住前进道路的杂草,政衡的独眼忍不住迷了一下,金色的阳光从山林间射进来,一篇闪光的湖面像是一面镜面一样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美榖糊,如同镶嵌在山林之下的一枚碧绿的宝石,波纹上打磨出一片粼光。

    这不是可不是在旅行郊游,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前去拼命的,因为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交待在这场合战当中,没有一个驻足停留下自己的脚步。

    在政衡来看,美榖糊沿岸的确没有肥沃的土地。如果人口充足的话或许能够开垦出一大片土地出来,可是战国乱世,小阪部川沿岸肥沃的土地还有许多么有人耕种,何况深入山林深处的美榖糊。朝湖的对岸看去,有一些人影若隐若现,那是一些逃入山林的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无地百姓。

    美榖谷便是在美榖湖的一侧,它的名字便是赤木的父亲老赤木取的,那湖泊的名称也是。湖的一侧多榖树,落叶乔木,叶子卵形,叶子和茎上有硬毛,花淡绿色,雌雄异株。树皮是制造桑皮纸和宣纸的原料,便称呼为美榖湖。

    太阳已经升上了天际,政衡一行人踏进美榖谷的时候却感到了一片寒冷和寂静,原始森林就是如此还好日本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和他们的身高一样,山是矮的,树也是矮的,为了能够更好的驱逐野兽,前队点起了火把,山林阻隔了视线,没有人注意到会有人胆子大到想要偷袭鸢巢山城的地步。

    楢崎丰景派遣部下扼住了高粱川和小阪部川的拐角,稍有动静他就会立即知晓。众人跟随着赤木的叫保护一路绕行向南,越过一两座小山,往下走边逐渐变得崎岖起来。

    山谷间多是一些深达数米的山沟沟,跌落下去不死也难以爬上来了,小心翼翼的缓慢前进。政衡有心加前进,无法走的太快,还这样的山道不多,脚步踏在杂草间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刚刚走出一个山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水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一条从山中流出来的小河流过,水田间已经种上了水稻苗,远处有一些町人正在耕种,由于楢崎丰景出征,水田间么有多少人影耕作。

    要不然一群人出现早已经现了动静前去报告给留守的武士老爷们,政衡对着真兵卫吩咐道:“真兵卫,带上两个人前去附近抓一个舌头回来。”匆匆前来,没有查探过具体的情况,临行前做出的伏兵的办法要在鸢巢山城没有反扑的前提情况才能够进行,不要忘记了楢崎氏总共可以动员达12oo人(15岁以上5o岁以下男子全体出动,一战下来家中农田全不荒废)。

    不一会,真兵卫果然逮回来一个衣着稍好的老头回来,最起码没有衣衫褴褛,花白的乱披散在肩头,口中出呜呜声,原来是被一条木棍塞住了嘴巴。

    老头看到一大群人出现哪里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惊骇的瞠目结舌,满眼都是惊恐的神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他看出了围在中间的政衡是他们的头目,吐出口中的木条,磕头不止道:“各位武士老爷饶命啊!饶命啊!下的不是楢崎家的家臣,而是町目下的商人小贩,不知道诸位达人有什么吩咐?小的甘愿献出全部家财,5o贯,不,8o贯,求求武士老爷饶过小的?”

    “吉田备后,你什么时候当起了商贩来了,我怎么不清楚?”野山益朝阴测测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站了出来,对着政衡说道:“殿下,他是楢崎丰景的农事奉行官吉田备后守丰久,专职负责鸢巢山城下的农业,没有想到竟然会被抓了回来,看来鸢巢山城防守很松懈啊,是否先夺取了再说……”

    吉田备后守丰久身为楢崎丰景的留守大将坐镇鸢巢山城,没有想到抓了一个舌头竟然抓住了留守大将,政衡唏嘘不已。

    吉田丰久明白有人认出了自己再装下去也没有用了,一改猥琐的模样抬起头来,满头花白头的支撑着想要站起神来,身后的两名士兵立即上前按住。

    他挣扎了两下没有撑下来,长长的叹息一声,但是很快从心中涌起一股倨傲,仰望天,从鼻孔里闷哼一声,不搭理政衡。

    政衡心中讪然,这个时代虽然下克上盛行,武士道精神早已经践踏,可还是有许多人抱着忠心而死的念头,在家主还没有死亡前头像是非常羞辱的事情,这里指的是直属家臣。

    可是真正殉葬的直属家臣又有几人?号称万古第一君主天上地下无所不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英明神武的明治天皇挂掉的时候,也只有六十多岁病危多年无法安乐死的乃木希典在觉得他活在人间的意义已没有了,先逼杀了不想陪伴他下地狱的妻子,然后自杀殉死。

    就因为死了一个所以被称呼为人间模范、国之忠臣,如同大明朝数百年几十万官员中就只有一个海瑞是清官一样。

    从另外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没有人会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性命来,政衡最厌恶这种故作姿态假装高傲,期待着一顾、二顾、三顾茅庐才能够意志稍微松动的家伙,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是最可恶的。

    “真兵卫,把这个家伙落下去用介错抹颈杀死。”对于武士来说,抹头颈是女人自杀的时候才做的事情,武士则是切腹自杀,武士被人抹头颈是极度羞辱的杀法。

    “你……”吉田丰久闻言大骇,怒视着政衡。

    “是,殿下!”真兵卫答应了一声,抽出了介错,拉着吉田丰久朝着谷内走去,吉田丰久大惊失色,他不怕死,可是这样的死法心中极度不甘,脸色煞白,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可他终究咬紧了牙关,想起了跟随楢崎丰景出征在外的孙子,为了吉田家,愣是没有嘴里吐出半句话来。

第十九章 鸢巢

    野山益朝心下不忍,悄声拜道:“殿下,吉田备后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要轻取鸢巢山城,甚至攻略小谷山城,必然要用到他的地方,还请殿下稍待片刻,让臣下前去劝说一二,谅其能够回心转意,投靠殿下。”

    政衡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点头说道:“也是他反复无常的变脸险些坏了大事,若是能够劝说他降服于我,保他家族传承,如是不然后归自负,其他人等退回谷中休息片刻吃点饭团。”先是轻轻点了一点刚刚政衡的失态是因为吉田丰久的反复无常的变脸激怒,然后再说出自己心仪的条件,最后命令手下众人退回谷中休整,免得町人少见多怪报告给鸢巢山城坏了他的大事。

    说着,政衡找来真兵卫、赤木两人探头探脑的伸出谷口,指着远处山体掩盖的鸢巢山城说道:“不管益朝能够劝说吉田备后降服,你二人率领三十武士加班农民裹挟着他前去夺城,可有把握。”

    真兵卫听了政衡的吩咐,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他自从上次被上野太郎一枪击败引为生平大耻,降服政衡后得政衡中庸,可是心中难免没有疙瘩,知耻而后勇,他思考了一阵说道:“是,殿下,臣愿立军令状,若是不能夺取鸢巢山城,愿切腹谢罪。”声音如钟,朗声应着。

    赤木自从为中山范时介错,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够得到政衡的重用,由一名下级武士越级提拔成为中山众中与真兵卫相提并论的大将,心存为知己者死的觉悟,道:“明白。”

    两人也非鲁莽之人,听得政衡吩咐也是好好考量过得失,吉田丰久主将出征却不在鸢巢山城坐镇,说明鸢巢山城防守松懈,楢崎氏总共动员力一千二百人,实际上动员力约在千人左右,出征六百,剩余不足四百的兵力要防守两城,鸢巢山城内兵力薄弱,武士和足轻的武力对比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劣势。

    真兵卫和赤木两人得到政衡重用,暗地里受到原伊达氏一族武士的诟病,嫉妒和不满常有流露,此战得功既能够坐稳伊达氏的地位,又能够让政衡继续信任重用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片刻后,野山益朝带着脸色灰败的吉田丰久返回,点点头说道:“殿下,备后殿愿意归降我家,条件是必须保住吉田氏,他战后期望能够隐居云居寺。”云居寺是楢崎氏领地内的一座僧院。

    政衡微微一笑道:“只要他真心投效于我,吉田氏可成为我家直属家臣,择优效力。”

    吉田丰久听到两人谈话,心中轻轻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为了家族延续,就让我这老不死的承担背主恶名好了,想到这里拱手施礼道:“藤原氏流吉田备后守丰久愿率族归降。”

    政衡双手立即上前扶起他说道:“刚才失礼还请千万别放在心上,以后吉田氏便是我的同伴,与我一同驰骋战国乱世,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国一城之主啊,好男儿生于乱世若不怀此大志可不成。”他口中的一国一城之主指的是成为备中国一般的主宰大名,不是甲笼城、鸢巢山城之流。

    身旁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吉田丰久见到众人表情尊崇,心知这是一个干大事情的人物,城府还不深沉,极得家臣拥戴,听到野山益朝话中其中大半才跟随不足一月,更是高看了两眼。

    政衡问道:“鸢巢山城、小谷山城中守将如何,性格如何,守备部署情况?”

    吉田丰久心知戏肉来了,看重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熟知两城情况,为了吉田氏真够随着伊达氏的腾飞而腾飞,好,就如实禀报好做晋身的投名状,思略了片刻说道:“殿下,鸢巢山城守将由臣下和勇将楢崎七郎担任,楢崎七郎乃是楢崎丰景二弟,素有勇名,性格鲁莽嗜酒如命,今朝一早便饮酒作乐,鸢巢山城地处腹地向来没有遭受兵祸守备兵力只有八十余人,臣下出城正是招募闲汉守城;可小谷山城却有兵力二百三十余人,由善战勇将楢崎丹波守丰隆担任城守,楢崎丹波乃是楢崎丰景堂兄依为心腹,性格谨慎,城中粮草千石。”

    政衡听到两将性格,微微顿道:“备后是否愿与我一同攻克鸢巢山城?”说着政衡目光炯炯的望向吉田丰久。

    吉田丰久哪里敢反驳明白一旦自己不能答应下来立即就会身异处,既然已经选择了投靠,便不再犹豫说道:“莫敢不从。”

    鸢巢山城、小谷山城和甲笼城一样都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山城,中山城之流无法和它们相提比伦,强攻的话政衡二百余人是难以攻克任何一座城堡的,便改为巧取。

    晌午饭前时分,两名守城足轻靠在石垣边唉声叹气着,足轻甲摸了摸后背贴着前胸的肚皮,抱怨道:“吃饭的时间怎么还不到,真是饿死我了,都吐黄水了。”

    足轻乙嘘声道:“不要抱怨了,听说是等备后守老爷下城招募闲汉还没有回来。”

    “闲汉,嘘,自从城主老爷招募了六百人出征,另外还招募了三百多人守城,城下哪里还有闲汉招募,现在我那婆娘都带着七岁的娃娃下地种粮去了。”

    “是啊,你还好用婆娘侍弄田地,我那两亩水田今年怕是要荒废了,期待城主老爷快点回来,好回家补种水稻,不然今年一年都要喝西北风了!哎,说到吃的,我又饿了……”

    两名足轻互相吐槽的时候,忽然被一阵隐隐传来的抱怨声清醒过来,饿得眼睛迷糊的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待走的稍近,方才看到是吉田丰久胡来了,后面的3o余人全部心满不甘的样子。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快,快开门!”如果是久经沙场的武士一定能够现跟随在吉田丰久四周的所谓农兵都一脸的精悍,故意隐藏的杀气毕露,越接近城门越的无法掩饰。

    吃饭的诱惑和松懈的心情双重之下竟然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真兵卫和赤木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兴奋和狰狞,跑上两步一人对付一人,猛然抽出太刀刺穿了两人的头颈,两名足轻的目光霎间变得一片呆滞,喉间咕隆咕隆的作响,很快便断了气,两人又缓缓在尸体上擦干了血迹,身后数名武士上前拖着尸体放置到了一边。

    杀人的霎间,众人早已经各自抽出了太刀,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真兵卫和赤木走在最前面,一直朝着二至丸爬去,金刚门的守卫也用同样的方法击杀了,现在的目标是千贯门,打破千贯门就是二之丸。他们全都明白很快大战就降临,武士们不像足轻那样还饿着肚子,饿着肚子又经常吃不上饭,足轻和正规的武士相比,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军法军纪都是天壤之别。

    政衡为何要收编铜山众,而不是招募农兵就是这个原因,他期待着能够训练出一支完全脱离农田的精锐出来,铜山众没有土地只能够依靠政衡生存,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和充足的驯良以及多经历几场合战,一年半载内一定能够练出一支让备中豪强畏惧的强军来。

    “杀人了!杀人了!不得了啦!快来人啊!敌人攻城啦!快,快去报告城守老爷!”两名守在千贯门的足轻看到一大群人杀气腾腾的放倒数名同伴,几乎同时出了惊恐的惊叫声,并且一起朝着本丸内爬去报告给酗酒未醒的楢崎七郎。

    就这么片刻功夫,二之丸内外立即热闹起来,哭爹喊娘的声音连成一片。

    “杀……”真兵卫爬上千贯门前,一刀劈砍过去,咔嚓一声击破门板,上来两人狠狠撞击木门,瞬间木门敞开,数把太刀劈出,躲在门口抵抗的足轻砍得人仰马翻血流满地倒地不起。

    真兵卫为雪耻勇猛异常,一刀砍死一名足轻,踢翻另外一人冲进二之丸,击开几支前来拦截的长枪,见他勇不可挡,门口敌人纷纷推开,一下子全部冲杀了进来。

    二之丸刚刚陷落,政衡命令野山益朝率领五十铜山众前来支援,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本来就将拙力见肘的鸢巢山城守兵更加不堪再战纷纷退回本丸据险而守。

第二十章 讨取

    脸红耳赤的楢崎七郎亲率同族亲兵断后终于抵挡住了伊达军前锋的脚步,6续躲入了本丸内继续抵抗,站在城头上搭弓射箭,开始反击,密集的弓箭一时间压制住了进攻的步伐,只是没有吃午饭软脚虾似的足轻们拉了两箭后没有力气继续射箭,箭矢稀松不少。楢崎七郎回身大声喊道:“堪三介,立即放炮点烟,通知小谷山城前来救援。”很快本丸内的鞭炮响起来,接着一束浓烟笔直升向天空,向小谷山城的楢崎丰隆求援。

    见到本丸出的求援信号,野山益朝明白政衡殿下的计划得逞,现在只有尽快肃清城中残敌挥兵前去支援伏兵,大声喊道:“杀……”亲冒乱矢挥舞着兵器朝着本丸爬去,余者纷纷冲出,爬向本丸,鸢巢山城高达5oo米以上,二之丸距离本丸也有百米上下,一条曲折的山道通往本丸,山道狭窄只有二三人可以并列拾阶而上,稍有不慎便掉落山下骨头摔断。

    楢崎七郎善战之名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明白手下足轻没有吃午饭早已经变得跟软脚虾一般没有多大用处,还影响士气,便命令足轻们退守本丸武器库内搬运少得可怜的箭矢,亲自率领七八名同族亲随武士站在墙头朝着山下冲上来的敌人搭弓射箭。

    冲在前面的野山益朝劈砍开一支箭矢的攻击,可是另外一支弓箭还是射中了他的肩膀,还好他身穿防御力比足轻具足更加强大的锁具足,这件锁具足乃是政衡缴获自中山范时的战利品之一,特意赏赐给了忠勇的野山益朝。

    肩膀挂着一支箭矢隐隐作痛,野山益朝拼命的压低身子,尽可能的减少被射中的几率,缓缓爬了上去。

    楢崎七郎脸色铁青,口中不停地喊叫着“射!”的声音,手中不停搭弓射箭,一支支箭矢射了出去,瞬间又有一名跟随着野山益朝冲杀上来的铜山众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从高大的山上滚落了下来,身子碰撞突出的岩石,惨叫了数声后头颅撞到了尖锐的岩石随即他的惨嚎声戛然而止,让人心中一寒,都明白这个人肯定已经被突出的岩石撞碎了脑袋。

    这一次强攻本丸,以进攻方的暂时失败二告终,野山益朝折损了四名铜山众,其中两个人掉落山下撞击在岩石上活活撞死,另外两人身中十数箭,依照着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显然是活不成了。

    “真兵卫、赤木将千贯门的门板拆下来,随我再冲上去,现在时间紧急。”野山益朝眼见一战无法成功,心怀政衡殿下伏击情况,没有半点休整的想法,立即命令众人将能够找到的木板全部拆卸下来挡在身前再一次爬了上去。

    日本战国时代罕有使用盾牌进攻的,就算是使用也是在做固定工事和阵地战中常用来消极防御,到了织田信长时代只有火枪手持盾牌,并且兼作支架用。

    并不是盾牌不好用,只是盾牌最大的敌人弓箭的威力远远射不死身穿足具的足轻。

    四名铜山众中两人是跌落高山撞在石块上撞死的,另外两人射中十数支箭矢后失血过多医疗水平无法跟上英勇牺牲的。

    正在这个时候三个足轻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鸢巢山城外,瞧了好一阵方才朝着小谷山城的方向离开。

    野山益朝拆下木门一层层挡在面前向着本丸冲去,“嘟嘟”箭矢撞击木门声响起,脚步不停地爬上本丸。

    实际上当野山益朝拆下木门冲杀上来的时候,楢崎七郎就知道大事不好,只是本丸没有其他守城器具,滚木巨石更不用说了,准备充足的大部分箭矢都在二之丸内成为了敌军的战利品,现在只能够依靠这箭矢来抵抗敌人的进攻。

    野山益朝眼看着到达本丸门口,立即撤掉木板,啊呀呀乱叫着挥动武器冲杀了上去。本丸就在天守的下面,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鸢巢山高耸着的天守。虽然不如松山城的天守看上去高大坚固,但是比起别的地方的天守好上不少,最起码比起当年的甲笼城要高大许多,不愧是楢崎氏一族当年雄视备中国差一点夺取松山城的基地。

    可惜如今这个天守的主人只能够仰庄为资、新见贞经、三村家亲等人的鼻息,不能不让人心生感慨啊!如此天守唯有政衡殿下才能够雄踞,一直以来为没有钱粮修筑新城的野山益朝一看到鸢巢山城就笃定认为这是应该是属于伊达氏一族的新的主城。

    野山益朝这样想着,一边快地赶到了本丸下,劈砍着木门,后面赶到的真兵卫和赤木率领众人也开始劈砍撞击起来。

    “大人,从后面用吊篮突围吧,与楢崎备后殿下汇合后逆袭鸢巢山城。”看到已经没有据守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 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 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冬款的一名武士拉住想要冲上前去决死的楢崎七郎说道。

    “突围?不,备后殿已经看到狼烟听到炮响,不用多久时间就会赶到,只要再杀片刻……”楢崎七郎已经下定决心要守卫本丸到底了,不顾武士的阻拦,挥动着长太刀向着大门走去。

    “轰隆”声响,木门碎裂倒飞,野山益朝一行终于和守卫本丸的守将楢崎七郎相遇了。

    “我是楢崎七郎,前方大将是谁?可敢与我一战?”楢崎七郎的想法非常简单和正确,在已经没有兵力和办法据守下去的时候,挑起武士间的决斗,用武士道精神来约束对方不要上来群殴,猛将也怕群殴,号称日本第一强兵的真田幸村也被群殴致死,更不用说别人了。

    一骑打,就是合战双方武将之间一对一的单挑,作为一种非常古典的战斗形式,原始、简单。

    比起两军团对阵和各种高级战术阵形的生克,真刀实枪的面对面打一场决定胜败似乎显得更为豪爽吧。

    “我乃伊达政衡殿麾下陶山真兵卫,见参!”刚刚撞碎木门的真兵卫听得敌将想要单挑,立即吼叫着冲杀上去,太刀直逼楢崎七郎。

    铿!

    楢崎七郎手中长太刀同时横档,已经与真兵卫劈砍在了一起,同时两人的身子一侧同时躲过了对方的下一击。

    兵器相交的那一刻,两人都是感觉手臂微微一麻。

    “好大的力气?!”真兵卫心中震惊非常,他自从被上野太郎一合击败,十余天来每日吃得好睡得好又苦练刀法,心知自己力气大了二成,可还是堪堪挡不住楢崎七郎的攻击。

    “看来他便是这一次夺城的主将,好厉害的小将,打杀了你想必此战我方必胜!”真兵卫年岁不过二十余岁,在已经三十四岁正直壮年的楢崎七郎面前的确是一名小将,可是从十四岁初阵开始已经参战二十一年的楢崎七郎临阵对敌的经验,要远真兵卫。

    想到这里,楢崎七郎抖擞精神,打杀上去。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多个回合,武士刀法讲究一击必杀,十多个回合真兵卫越大越是心惊,已经完全处在了下风。

    “伊达政衡殿麾下野山益朝来也!”慢了一步的野山益朝看到真兵卫抢了自己的风头,心有不满,看到两人交手一阵真兵卫处于完全的下风。野山益朝才明白碰到了敌手,他和真兵卫力气上半斤八两,经验上虽丰富许多,可是能够如此干净利索的将真兵卫打杀的节节败退,他也做不到。

    武士交手,两员或则多员武士夹击一个,挥出来的实力,并不是单纯的叠加那么简单。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号称“日本第一强兵”的真田幸村也害怕遭遇武力最弱的足轻的群殴,更不用说武力上相差一线的对手的群殴了。

    “伊达政衡殿麾下赤木高雄,见参!”赤木原来名叫赤木高雄,他一见野山益朝加入战团,明白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也高叫着挥动太刀冲杀了进去。

    “说好一骑打的,群殴,可恶,卑鄙无耻的一群小人!”楢崎七郎嘴中高声喊叫着,手忙脚乱起来。

    野山益朝、真兵卫、赤木三人哪里理会楢崎七郎嘴中喷溅出的污垢,全身心都放在了斩杀对方身上。

    “死!”最后还是野山益朝大神威一刀横削楢崎七郎的腹甲,楢崎七郎手中太刀正抵挡真兵卫和赤木两人连续不断的劈砍那里有时间前去防备下面的攻击,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了。

    “承让!”野山益朝嘿嘿一笑,翻手一刀,楢崎七郎的头颅立即搬家,一把抓住头颅,高声喊道:“伊达政衡殿麾下野山益朝讨杀城将楢崎七郎,快快投降!”说着他一撒手将楢崎七郎的人头掷出,顽抗到底的守兵彻底崩溃,纷纷跪地投降。

    野山益朝瞭望城下,命令道:“高雄,你率领铜山众整顿鸢巢山城,其余人等与我一同前去援救殿下。”

第二十一章 黑烟

    楢崎丰隆自称备后守,性谨慎,好虚名,闻听鸢巢山城鞭炮响起,遥望狼烟直窜天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到底是谁打的鸢巢山城无力派人前来求援?用到鞭炮、狼烟的求援手段,说明鸢巢山城已经无力求援只得用最后的手段,不要忘记了日本国土面积狭小,豪强国人的领地更加小巧,鞭炮或许没人主意还以为是打雷声,可那狼烟十里八村都能够看到,就算是出征在外的楢崎丰景也能瞧见。

    楢崎丰景在阿贺、哲多两郡势力算是上乘,也不是没有仇人,许多豪强国人都在暗中打着夺取鸢巢山城的主意,在阿贺、哲多两郡内也就只有多治目氏的盐城山城、新见氏的楪城、羽场氏的见坂山城可与其媲美。特别是盐城山城的多治目氏,当年在争夺备中霸权的暗算过他们,杀了他们当时的家主多治目备中,夺取了下熊谷村的肥沃土地。

    如果一旦让他们知道了鸢巢山城生的变故,会不会起兵前来攻打小谷山城?一想到这里,楢崎丰隆暗恨起楢崎七郎贪杯误事,可又转念一想吉田丰久是一名谨慎小心之人,为何生此等事情?

    想不通,若是其他将领闻听主城危急关头早就派兵前去援救,生性谨慎小心的楢崎丰隆不然,对于未知的情形需要探查清楚才能够做出最为正确的部署,一面遣人前往下熊谷村监视盐城山城的动向,一面派次子佑兵卫领两名机灵的武士前去鸢巢山城探查一番,临行前一番叮嘱。

    通往鸢巢山城的山谷一侧土山上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百余人静静地等待敌人的来援,3名提着长枪的足轻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谷口,哨兵立即报告道:“谷口现敌人的侦察,是否擒获他们?”

    政衡望了一眼还在躁动中的鸢巢山城,微微一笑说道:“鸢巢山城现在应该没有陷落,放他们过去,就算是再谨慎,我看你到底救与不救?”

    救,当然得救!眼睁睁的看着鸢巢山城遭遇不足百名敌人攻击陷落,自己却无动于衷的话,等待楢崎丰景回来怕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刚刚从次子的口中得知了鸢巢山城的军情,楢崎丰隆立即命人前往上、下宫原城说明鸢巢山城放鞭炮点狼烟的具体情况,一面点起2oo人杀奔而来。

    他非常期待楢崎七郎和吉田丰久能够坚持住,等到自己到来前后夹击、关门打狗,或许可以杀得敌将鸡犬不留。

    为何他能够如此期待呢?鸢巢山城一开始打的措手不及,只需要防守得当,凭借着八十守卒足以等候自己杀到。

    想法不错,三个足轻只是远远观望了一阵,没有探明吉田丰久早已经背主出卖了情报骗开了大门,守卒更是没有吃好午饭饿的前胸贴后背。要不是政衡打着围点打援的主意,怕是早已经夺城成功了。

    “动作快点,延误了战机,你们怎么担待得起吗?”楢崎丰隆焦急的呼喝着手下足轻,他听得佑兵卫的回报说是鸢巢山城已经剩下了本丸,再不援救的话就难以再救,便呼喝着全军前进。

    “敌人来了,弓箭准备好!敌人来了,弓箭准备好……”政衡一个个敲打着手下众人的肩膀,吩咐着,准备战斗的命令,本来这件事情是由足轻大将干的,可此战关系着能够取得鸢巢山城以及小谷山城,完胜楢崎丰景的关键所在,不得不小心行事,事必躬亲。

    政衡站在一个山坡上,搭弓瞄准,独眼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闭着眼睛瞄准,更能够瞄得准,十几天的强训说不上练习的百百中,凑合着不会做到脱靶。重藤弓和建议制作的丸木弓威力大射程远,朝着一个又一个经过眼前的头颅,等待着合适的敌将的吹按。

    “就是你了!”政衡看到了一名穿着和身材都和身旁普遍营养不良的武士,拉开了弓弦,“嘣”的一声箭矢射了出去,预示着伏击战的开始。

    利箭破空之声,刺耳到了极点,这一声的到来的同时,伏击的被伏击的纷纷清醒过来,伏击的提着手中简易制作的丸木弓搭弓射箭,被伏击的纷纷躲藏到了道旁。

    “咦,这是……敌袭!冲过去,杀进鸢巢山城!”楢崎丰隆自认为做出了一个极妙的命令,却不知道让他死无全尸,命令间破空声已至面门,楢崎丰隆挥刀御砍,明白箭矢太快无法抵挡,经验丰富的他本能的偏了一下脑袋,利箭几乎擦着他的脸颊射了过去,脸颊上一道血痕,划破了相,红肿了一片。

    楢崎丰隆侥幸躲过了一劫,他身后跟随着的佑兵卫却被正好射中了面门,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在倒下前,他的额头上便已经多了一支射进半截的箭柄,破裂开的额头下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楢崎丰隆定了定神,大声命令着,冲进谷内的各步兵小队在武士的带领下开始做出反应,大半个小队的足轻迅的依托道路两侧树木准备就地反击,剩下的足轻在数名武士的带领下向着鸢巢山城的方向冲锋,好夹攻鸢巢山城中的敌军,与城中守兵合并一处,到时候外面的伏兵将不攻自破。

    楢崎丰隆不愧是拥有善战之名的勇将,在面对次男死在当面的情况下还能够做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毫无疑问,他自认为做出的决定是最正确的决定,前提条件就是鸢巢山城还没有陷落。

    然而,楢崎丰隆期待看到的一幕没有上演,倒是他想要看到的两面夹击、关门打狗的好戏上演了,只是那条倒霉的野狗变成了他自己罢了,肃清了鸢巢山城残敌的野山益朝、真兵卫本来想要出城前去救援政衡,没有想到敌人会自己送上门来。

    楢崎丰隆率领一队百余人兵马杀到鸢巢山城前的时候,城头上野山益朝等人大声喊道:“楢崎备前,你来晚了,鸢巢山城已经属于我们伊达氏一族的了,快快投降吧!”其中还有吉田丰久躲躲藏藏的身影。

    “吉田备后,背主恶贼……”

    楢崎丰隆一眼就看到了城头躲藏的吉田丰久身影,顿时犹如冰窖一般,他方才明白为何坚固的鸢巢山城会如此快的陷落,原来有背主恶贼内应,看了一眼身旁惶恐的足轻,知道靠着百余人没有办法反攻逆袭了,也明白自己唯一的活路是带领着剩下的部队往回退出山谷,立即返回小谷山城等待主公的回归,这时的他只能下令:“向谷口突围,杀出这里我们才有活路!”

    “将黑油罐扔下去,点燃大火,让他们无路可逃!”上次攻打中山范时没有用上的黑油罐,出征前再一次带上了,政衡一见楢崎丰隆想要逃跑,立即下达了封锁山谷的命令。

    只见山谷内砸下许多坛坛罐罐,砸破于地上后溢出了许多的油来。接着一支支绑缚麻布点燃的火箭射进了山谷内,沾染黑油的矮树点燃了起来,一下子整个山谷便成了一片火海,阻击的足轻只能在高热的火海中哀嚎着然后死去。

    楢崎丰隆领军返回,看到山谷内一片火海无路可逃,由惶恐演变成了恐惧,特别是听到火海中同伴嗷嗷乱叫的声音更是胆颤,这个时候政衡下令全军高喊:“降者不杀!”

    楢崎丰隆抬头望着已经升到正中天空的太阳,高高说道:“我楢崎备后守丰隆身为备中名将如何能降服你伊达小儿,给我杀!”率领着三名同族朝着一侧山坡爬去,其他百余足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大喊投降,将足具兵器抛下躲到鸢巢山城下去了。

    这百余足轻全都是临时招募来的农民,一见到鸢巢山城陷落,后路断绝,哪里还有其他生路,便投降了。

    好汉也怕群殴,楢崎丰隆虽然善战,可是心中已经胆怯,十分力气只能挥出七分来,在数十人的围殴下渐渐不支,被一支不知道什么地方刺过来的长枪刺中了胸膛,死在了一名只有名没有姓的铜山众手下。

    大破楢崎丰隆后,政衡留下野山益朝和五十名铜山众后,裹挟着一百五十多降兵带着楢崎丰隆和楢崎七郎的头颅来到了小谷山城前。小谷山城看到己方留守大将全部被杀一阵军心乱开,在得到了吉田丰久的亲自书信劝降后,立即开城投降。

    仅一日时间便攻克了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正当此时此刻,站在小谷山城上的政衡等人看到了小阪部川方向燃烧起来的黑烟,比起鸢巢山城外还有庞大数十倍的黑烟。

第二十二章 四邻

    “不愧曾经是备中的霸主啊!连小谷山城都是用石头垒砌来的城堡,拥有二之丸的城堡啊!”一行人一面走向上城的石阶,政衡一面扶着城壁,一面搭在真兵卫的肩头,沿着城壁内的窄道,慢慢进城,沿路上没有任何手把,走得甚是艰辛,口中啧啧称奇。倘若强攻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巨大,单单这样一座城堡只要意志坚定的百人防守,就是千人也难以攻克,还好是被劝降的。

    突然,城下传来一**不安的声浪。

    最早现异变的是真兵卫,大声喊道:“下面在吵什么,难道楢崎丰景领军突然回来了?”回头望去,城下的人全都仰着头望着北面的天空看,有的人指天画地,议论纷纷,扰嚷不休,政衡立即领悟了过来。

    头顶上正好处于正中央的太阳,蓝天碧云的天空,白色的天际间,一片比起鸢巢山城外还要庞大十倍以上的黑烟升腾起来,翻滚不休,政衡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陪同的人员也都现了天空中剧烈的变化,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全都是惊疑不定的目光。

    政衡望着黑烟翻滚的方向,问身旁的赤木说道:“赤木,你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燃烧起那么巨大的火焰。”刚刚经历过一场鸢巢山谷内的黑烟事件,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庞大十倍以上的黑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着了大火,还是同样用黑油燃烧起来的大火,不然不会冒出如此恐怖的黑烟。

    赤木急行了两步爬上了城壁,朝着北方的方向仔细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应道:“唔……大火好像是在小阪部川方向。”

    “小阪部川方向?”真兵卫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方向,皱眉道:“的确是小阪部川方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有人为了阻挡楢崎丰景进攻点燃了大量的黑油。”

    政衡眉头皱在了一起,慢慢开始判断道:“黑油,对,黑油燃烧起来的黑烟就和这样一模一样,只是要冒起如此大规模的黑烟必须要有二十倍于我方拥有的黑油,我已经将所有黑油带出来了,二阶堂信弘不可能短时间内得到如此多的黑油,鬼山宗治想着我和楢崎丰景两败俱伤的主意也不会出手,那么……”

    独眼中闪出欣喜的异光,政衡心中猜测,楢崎丰景率领六百军势本身就在人数上有优势并不需要如此大量的黑油,应该是上、下宫原城的人干的,而且城中多半存有大量的黑油,否则不可能翻滚起如此剧烈的黑烟。他不愧是看过无数逻辑推理大片的穿越者,凭借极少的线索,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个**不离十。

    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政衡猛然回头,大声喊道:“真兵卫,马上派人核查,还有,通知益朝,命令他将所有弓箭手都交给我,我要亲自前往迎接败退回来的楢崎丰景,为这场合战画上圆满的句话。”

    ……

    阿贺郡大佐町上熊谷,盐城山城。

    鸢巢山城和上宫原城接连传来的黑烟立刻惊动了期待雪耻的多治目备中守经孝,多治目经孝自称备中守,多治目氏与楢崎氏结仇的时代要追溯到南北朝时代。

    当时得到权臣山名氏资助的多治目氏率大军驱逐了松山城主高师秀,就是楢崎氏从中作梗让背主逆贼秋庭信盛夺了松山城。多治目氏家主溺死高粱川,从此以后多治目氏一代不如一代,领地从半国缩小到了数村。

    四年前趁着多治目经孝丧子心痛之时起兵夺取了肥沃的下熊谷村,新仇旧恨,一直被他引为奇耻大辱,生死宿敌。

    多治目经孝看到楢崎氏方向接二连三的黑烟冒起,顿时心头衣凛,猛然站起身来,看到远处黑烟滚滚翻转,顿时变了脸色,大笑起来,呼喊道:“快,快去鸢巢山城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在和楢崎恶贼死斗,问问要不要我们帮忙,还有立即动员集结所有兵马,先夺了下熊谷村再说。”

    ……

    上房郡中津井村,佐井田城。

    植木下总守秀长,是松山城庄为资的同族,他的父亲植木(庄)藤资和庄为资算是堂兄弟,佐井田植木氏有称呼为佐井田庄氏,是庄氏统治上房郡的铁壁,和猿挂城的同族穗井田四郎次郎实近一起就如同毛利元就、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的关系一样,只是还没有完全制霸备中国就已经耗尽了能量。

    天守阁上,植木秀长手扶着扶手遥望东南,面色凝重,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说道:“阿贺郡自上月伊达小儿攻杀中山范时,没有想到竟然燃气如此大的战火,阿贺郡,不,备中国的乱局再一次开始了。”

    他的二弟若林治部左卫门微微笑了一声,说道:“兄长,会不会就是那伊达藤次郎引的战事,如果真是的话,他还真是一个躁动的人。”

    另外一个弟弟植木孙左卫门看了一眼二哥道:“二哥,看来你对伊达小儿很看重啊。”

    若林治部左卫门摇摇头说道:“不,我不是看重他,而是他战胜中山范时本身就透着邪乎,让我非常担忧他会给备中国局势带来什么变化。”

    植木孙左卫门点点头凝重道:“大兄,如果真是伊达藤次郎动的战火的,失败了一了百了,可是,胜利的话瞧这阵势,将天翻地覆的锐变,听闻庄备中守殿悔亲,双方的关系……”

    植木秀长的脸上同样露出了忧愁和对庄氏前景的阴晦,手指敲打着扶手,道:“查,给我查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需要知道这十几天阿贺郡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庄氏的权威日益衰弱了,内忧外患啊?!”

    ……

    川上郡成羽庄,鹤城。

    本丸之中,一间并不算宽敞的会议室之中,一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精悍中年男子,正是三村家的家督三村修理大夫家亲,此刻正眉头紧锁,端坐在座。

    在座的左侧安坐着一名略显消瘦的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则是三村家亲的兄弟,担任副大将的三村纪伊守亲成。

    另外一侧安坐的黑衣老僧,扮相阴沉,则是三村家亲的谋主法云。

    一直以来都跟随出云月山富田城尼子氏出阵和庄氏算是同伴的三村家亲近年来看到了尼子氏衰退势不可挡,便有心要与下道、小田、上房三郡霸主松山城主庄为资争斗一番,积极和尼子氏的仇敌大内氏联络。

    只是大内氏重臣陶隆房和相良武任内斗不止,无法顾忌遥远的备中国。

    自从月前庄为资突然起兵16oo进驻猿挂城,让心有异动的三村家亲看到了危急情况,又探查到尼子氏使者到了松山城没有动静。

    他虽然鄙视反复无常耳根软弱性格的庄为资,却也无法坐视得到尼子氏支援的庄氏实力,在兵力上三村氏还是无法与庄氏对比,一直处于防御方。

    三村家亲面色忧色向着身旁的法云问道:“真的要背弃民部少辅殿投靠6奥守殿吗?”民部少辅说的是云州尼子氏家督尼子晴久,后者则是指毛利元就,官职6奥守。

    法云微微鞠了一下躬,低声回道:“殿下,人必须掌握时机,才能创造席卷天下之势,否则终其一生都只能穷居陋巷,默默无闻以终。不管是尼子还是大内都已经势力衰败,国人暴动不断,只有安艺毛利氏内制霸安艺诸雄,外备后国人臣服,只要有时机到来,将席卷整个阴阳两道,三村氏要在这场洪流当中看准时机一举夺取备中,然后席卷美作、备前两国,则霸权可成。”

    三村家亲又看向亲弟三村亲成,三村亲成点头称是,道:“殿下,现在时不我待,庄为资调动兵力看似正常,可是想一想庄为资的年龄,就可以看出他正在给他的嫡子庄高资铺路,一旦他调动完毕便是对我家进攻侵攻的时候,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赞成法师的提议,向毛利6奥求援,击破猿挂城,扩建鬼身城压制庄为资的动向。”

    正当三人做出决定要向毛利元就递上降书的时刻,城中躁动起来,三村家亲强自镇定的跑出会议室正好看到那庞大的黑烟,看看方位,大呼一声:“天助我也!”

第二十三章 决胜

    得知政衡袭击鸢巢山城的大致消息的楢崎丰景震怒异常,自己率6oo大军出征小阪部川,不仅上宫原城让他的兵马损失惨重,又得到了鸢巢山城战况紧张的消息,使得脸上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强自镇定的对着已经面露强烈返家情绪的诸武士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这个伊达小儿只有两百兵力,已经倾巢出动,楢崎备后、七郎、吉田备前都是善战之将定然能够抵挡住他们的,我要直扑中山城,灭他全族,方消我心头之恨。”

    被上宫原城火熏的面目全非的楢崎春景立即进言道:“父亲,万万不可,现在我家损失惨重,战兵不足一百七十人,伤兵近百,战死三百多人,士气极度低落,哪里还有余力继续进攻,必须先稳住鸢巢山城、小谷山城等地区的军民士气,如果让盐城山城的多治目经孝知道了我们的情况的话难以保证他不会出手,还是先返回鸢巢山城整顿内务,明年再来报仇。”

    一旁的几名亲近家臣也纷纷进言道:“殿下,少主说的正是,现在楢崎氏损兵折将,伤兵满营,中山城什么时候取不是取,听闻那伊达氏一族已经被那平川久亲杀得人丁稀落,现在倾巢出动打着围魏救赵的主意,凭着几位大将的能力定然能够堵在谷中,这个时候回去堵住他们的归路,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楢崎春景接着更近一步说道:“父亲,只要堵住了伊达政衡的归路,诛杀了他,仅仅一封书信就能够夺取唐松,何乐而不为呢?!”

    楢崎丰景握紧了拳头,眼睛通红,怒道:“伊达小儿,这次不斩尽杀绝,我誓不为人。”上、下宫原城的合战已经彻底让他失去了冷静,变得暴怒狂躁,一边握紧拳头一边不停咒骂着什么听不懂的语言。

    在暴怒狂躁的楢崎丰景的命令下,胆敢反驳他的嫡子楢崎春景被他留了下来,照顾伤兵满营的下宫原城,独自率领一百五十名足轻向着鸢巢山城疾驰而来,企图堵住政衡的归路。

    当双方相遇的时候已经是在这一天的下午时分,太阳已经有点偏西,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六日,诛杀中山范时夺取中山城也只是过去了二十天时间,备中三十天来只下过两场小雨,天气晴,融化的雪水泛滥河川,山谷间的温度还是有一点寒冷。

    从得知鸢巢山城受袭只是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从下宫原城急行军翻山越岭直线返回鸢巢山城,已经大大出了平常行军的度的三四倍,气喘吁吁,当赶到山谷腹地的时候,楢崎丰景再一次得知了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的具体情况,不是逃散四周的武士告诉他的,大部分武士已经一把火消灭了,少部分跟着吉田丰久投靠了政衡,逃散四周的足轻早早的返回家中不敢出门。

    楢崎丰景看到了腹地正对着山谷的当口,一道用十几棵松树构成的简易工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工事后面上百名弓箭手正对着毫无遮拦的谷口开始搭弓上弦做着攻击的准备。

    野山益朝手持刚刚从楢崎七郎手下缴获的强弓,笑道:“殿下,看起来他们的损失很惨啊,听说总共出征达六百人,您看看,现在只是回来了一百多人,还气喘吁吁的急行军。”

    政衡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已经夺取了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他们应该还不清楚,将楢崎丰隆和楢崎七郎的人头先扔给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退在一边去,我们只诛杀贼,这些足轻将很快就属于我们的了,我可不想得到的是一片哀鸿遍野的领地。”

    野山益朝咧嘴一笑,转念一想,也对,既然已经夺取了鸢巢山城、小谷山城,那么楢崎丰景已经没有能够镇抚足轻们的手段,便命人在阵前高声喊道:“对面的兄弟们听着,我主伊达藤次郎政衡顺应民心占领了鸢巢山城、小谷山城,诛杀了贼楢崎丰隆、楢崎七郎,上天有好生之德,凡是不愿跟随楢崎丰景诛族灭族的,放下武器退到一边蹲下,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

    “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反抗到底格杀勿论。”“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反抗到底格杀勿论。”大喊声响彻谷口。

    两颗早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头梳理整齐的级扔到了阵前,两颗级随着滚动破掉了没有任何血迹的头皮露出了白皙的头骨,显得狰狞阴森。

    听到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陷落的消息,不管是楢崎丰景,还是普通一小小足轻都吓傻了过去,又看到两颗阴森森的熟悉头颅映入他们眼帘,哪里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恐惧和惊骇如同瘟疫一般的在武士和足轻之间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开始拼命的后退。

    “呯”第一把长枪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一名不满十七的年轻足轻苍白的脸上凝出了冷汗,颤抖着双腿快跑到了工事的一边跪了下来不停磕头道:“投降,投降,小人不想死,小人的老父亲已经死在了上宫原城,小人再死了,母亲就要哭死了。”

    谁没有母亲,谁没有家人,一听到年轻足轻的哭诉,哄得一声,由农民构成的足轻开始崩溃了,哭叫着跑到了边上跪在地上跟着瑟瑟抖。

    楢崎丰景看到熟悉的楢崎丰隆和楢崎七郎的人头,喃喃道:“你们误我,你们误我!”刚刚想要反击的时候已经看到队伍混乱到了极点。

    楢崎丰景深深吸了两口气,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围在身边大呼小叫着拦阻足轻逃跑的楢崎氏一门喊道:“宇多源氏流楢崎氏的子孙,现在是我们决死的时候到了,只要攻破了前面百人击杀了伊达小儿,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政衡看到决死到底的楢崎丰景二十三人,心中冷然,这就是失败者的代价,眸子里掠过一丝森冷:“弓箭手准备,射杀之!”

    他没有再一次上演阵前收义士的戏码,那样会显得很假,眼前这一群人就是想要投降,政衡也不敢收。

    夺了人家的城池,占了人家的地盘,杀了人家的亲人,骑了人家的妻女,还想着人家效忠于你,这话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你。

    兔子,阿贺郡横着走的楢崎氏一族完全成为了一群带宰的兔子,逼急了的兔子也要咬人。

    “射!”政衡静静的看着一个个决死冲击的楢崎氏一门倒在了工事前沿,挂在松树上,当最后一名越过松树插满了箭矢的武士倒在了政衡的面前,统称为宫原笼城战的合战结束了。

    政衡蹲下身子,用长枪挑开了身下武士的头盔,突然看到他的容貌。呀,政衡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僵在了那里,原来敌将非常的年幼,比较年龄,比起政衡来还要年轻四五岁的样子,只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脸上却是一副解脱了的表情。

    野山益朝碰了一下政衡的身子,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政衡摇摇头不再看他,轻声命令道:“割下楢崎丰景的头颅传阅周边,让附近的原楢崎氏被官送上降状和人质,其他人等就地安葬了吧。”

    野山益朝拜道:“是,殿下!”

    是夜,接到楢崎丰景战死消息的楢崎春景大哭一场,忍着毁容等于整容的脸颊只身一人弃城逃亡京都,足轻放归家中耕种,轻伤者拿出钱粮请附近的寺僧医治,重伤者坐等命运的裁决,死神的降临。

    次日一早,消息传遍整个备中,哗然,名声渐渐被人知晓,在某个有心人的刻意谣传下,“英明之独眼龙”的绰号出现在了阿贺郡内,这一个有心人正是政衡本人,模仿前世一个著名的战国人物。

    这个时候,有一群狼狈不堪的人来到了鸢巢山城,然后又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前往高粱川井仓村投靠了那里的豪强川崎城主川崎上总守经长。

第二十四章 求亲

    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十一日,午间,鸢巢山城,天守阁上。

    合战结束已经过去了五天,出了下熊谷村鞭长莫及遭受多治目经孝的夺取外,其他领地全部落入政衡手中,领地面积和石高大幅度提升,再加上打通了上、下宫原城通道,已经连成了一片,扩张至原来的三倍以上。

    看着手中书状内容的政衡心中激荡,按照石高制计算的话已经达到了25oo石的规模,如果再加上赤木所说的中山铜矿的开采的话激增至3ooo石不在话下。自月前风雨飘摇灭族在即,到现在成为阿多郡举足轻重的国人势力只不过不足一月时间,完成了别人百年积淀扩张。

    他现在居住的正是原楢崎氏耗费数百年财力修建的坚城鸢巢山城,数百年经营,十分坚固高大,站在天守阁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感触良多,心中却是想着自己已经难以实现当初的梦想——前往尾张投靠织田信长,挖挖木下藤吉郎的墙角,和市公主、千代妹妹调**,随便推动历史的车轮。

    “历史将在我的手中创造嘛?”政衡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去,微微眯了一下独眼,毅然而然的转身走去,他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梦想深深的藏在了心中最底层。

    “殿下!”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陶山真兵卫、赤木高雄以及吉田丰久的孙子吉田左兵卫安坐着,看到政衡进来深深的拜服道,前四人还没有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满脸的喜气,后者略显踌躇不安。

    政衡没有想到伊达氏会在一个月内强大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有预想到能够坐在如此高大的城堡天守阁内,心中对政衡的尊崇更加炙热。吉田丰久果然如他所说合战后就离开了鸢巢山城前往云居寺出家,临行前告诫自己的孙子吉田左兵卫要诚心诚意的跟随政衡,唯有政衡才能够让吉田氏一族腾飞。政衡也信守承诺提拔了吉田左兵卫成为了鸢巢山城的治安奉行,有参与重大决策的话语权。

    重用吉田左兵卫一方面是给人一个信守承诺的姿态,好方便以后劝降敌人成为伙伴,也就是那千金买骨中的马骨,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原楢崎氏的家臣被官,自从楢崎氏一族灭亡后高粱川沿岸诸被官惶惶不可终日,正是吉田丰久写信给数名同僚方才稳定了局势,重用吉田左兵卫也算是投桃报李。

    野山益朝拜道:“殿下,楢崎氏一族除春景外全部诛杀,楢崎丰景也已经安葬,是否追查村景?”

    政衡挥挥手道:“算了!”楢崎春景弃城逃离,政衡怕他和中山范时的嫡子一样投靠新见贞经或则松山城的庄为资,给以后他们夺取鸢巢山城取得大义名分,万万没有想到楢崎春景会逃得无影无踪,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楢崎春景逃到了京都,改名换姓再加上毁容等于整容等待着复兴的时机,他便不再打算再去耗费人力物力追杀一个过眼云烟的小人物。

    对于大义名分。虽然政衡很看不上眼,还是有许多国人豪强看重这点,每打一场几百人的合战都要将自己摆在正义的一方。此前出战鸢巢山城,政衡打着的是帮助同村宫原氏一族的大义名分起的兵。

    至于“天予之而不取,必反受其祸”的狂言,政衡还没有胆量喊出来,他默默的很想喊,心中想象罢了,害怕被四周的国人豪强们群殴至渣。

    放下手中的书状,突然想到了什么,政衡问道:“楢崎氏的女眷在哪?”

    野山益朝呃的一声立即回道:“男的全部砍了头,女的是否留下殿下过目,见殿下忙碌,一直不曾对殿下提起。”过目的意思就是纳为妾室,战国乱世灭人城夺人妻女的事情是非常正常不过的。

    《太阁立志传》的主人公丰臣秀吉就喜欢这调调,收了大量的人妻投入自己的**,据传备前国宇喜多直家临终前将嫡子秀家托孤于丰臣秀吉,丰臣秀吉看到秀家的寡母美貌直接纳为侧室,还有将丰臣家拖进死亡深渊的茶茶更不用说了。至于武田信玄和湖衣姬的浪漫故事查查百度就知道了。

    政衡清楚不是不代表他也和他们一样有兴致,拿起茶杯,轻轻茗了一口说道:“将她们放归各自的家中去吧,无家可去的就安置在梅川院好了,梅川院附近的土地作为供养地好了,不要羞辱了她们。”

    野山益朝点头称是,现在政衡还没有夫人没有子嗣,如果将楢崎氏的女眷纳为妻妾,生养下了子嗣后代的话会很麻烦,这才是他迟迟不报的原因。

    二阶堂信弘也清楚野山益朝的顾虑,更加认为政衡是杀了她们父辈兄长的仇人,纳她们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伊达氏夺取鸢巢山城后一直都在做清除楢崎氏的痕迹的事情,让她们留下不是自打脸皮的事情。

    二阶堂信弘转念一想,政衡已经十八岁了还没有成亲,月前朝不保夕就对松山城悔婚引为大耻野山益朝差点切腹谢罪,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生也就没有特别再提起,念头却是种下了。

    现在夺取了鸢巢山城后,念头再一次膨胀起来,二阶堂信弘低声问道:“宫内少辅,你说说松山殿是否还有意嫁公主给殿下,如若不然是否该给殿下纳一房正室夫人结几房侧室开枝散叶了。”

    “噗!”正喝着一口茶水的政衡直接喷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家臣会在主君面前谈论谈婚论嫁的事情来。

    坐在下的真兵卫、赤木、左兵卫三人也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样子,他们还年轻又不是世代跟随伊达氏的老臣,听着没有话语权。

    野山益朝一愣,方才想起政衡年龄早已经老大不小,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好几房妻妾了,使劲点头道:“对,对,现在我们势力大涨,庄为资老儿没有主动前来修和,显然隔阂已生,听闻那尼子氏使者几日来常居于松山城中,不说她也罢,现在尼子氏没有表态,我们得了鸢巢山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要不然直接送一份书信前往云州月山富田城,为殿下求一门亲事来。”庄为资伤透了他的心,口中满是对庄为资的不满,其实庄为资还没有很老。

    “清楚尼子氏之戒心吗?还能够得到尼子氏的支持……”政衡听到野山益朝的话后,双眉微微皱了皱,大脑极转动起来,独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已经动了心。

    二阶堂信弘大笑了两声,说道:“宫内少辅之谋甚妙,既然松山殿无意结为姻亲,直接与尼子氏结为姻亲,如果十年前号称阴阳一太守的尼子氏的话看我们不起,经过了两场和大内氏的大战元气大伤国人暴动不止,所以才对小小的三村家亲骚动无可奈何,对备中国生的事情迟迟没有表态,这个时候送上求亲书信,必然会主动招纳的。”

    是啊,现在尼子氏势微,可也不是政衡可以比拟的,万人大军随便都可以凑合出来,尼子氏在历史上还能存在十六年,尼子胜久和山中鹿之介更是抵抗到了天正六年(1578年)方才灭亡,在阴阳两道拥有一大批死忠存在,如果能够成为尼子氏的女婿,不管是养女还是什么女,只要是名义上的尼子氏公主,在备中国内完全可以成为尼子氏的旗帜聚集起一大批国人众来。

    现在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的提议正好可以破解眼前貌似平静的危局,讨要一个假公主又能够伸张自己在备中国的地位,还能够得到一大批急需的粮秣武器,何乐而不为呢。有利就有弊,不管求亲成功与否,彻底和庄为资父子撕破了脸皮。只要求亲成功,政衡地位提升,和庄为资平起平坐,在明面上庄为资还不敢惹怒尼子氏,而且庄为资的主要敌人是三村家亲,给政衡一段短暂的扩张势力的时间。

    想通了关键的政衡放下茶杯道:“信弘,为我执笔润色。”

    “是!”三十多年佑笔头生涯的二阶堂信弘熟知书状的格式,答应一声,真兵卫上前研磨,飞快铺开一张白纸,手中持笔,等候话。

    政衡思略了片刻说道:“先向尼子晴久求亲,送上备前国阿贺郡鸢巢山城作为聘礼,还有提一下三村家亲暗中投靠安艺毛利元就得到了大量的物资粮草,这里可以夸大一点……”

    刚写了一半的二阶堂信弘大惊失色道:“什么,三村家亲已经投靠了毛利元就,这个消息来自什么地方?”落在纸上的毛笔,一滩黑黝黝的墨水沾染了白纸,化了开来。

第二十五章 动向

    对于政衡口吐“三村家亲投靠毛利元就”的妄言,众人吓得僵持了身子瞪大了眼珠子望着政衡,想要从政衡的脸上瞧出花来,只是政衡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要告诉他们,前世的他看过毛利元就从安芸的一个兵力不过数百人的地方小势力展成为统治多个分国的庞大势力的励志小说,清楚了解了三村家亲依靠着毛利元就的支援成为了备中霸主,后面还略略提到了三村家亲被宇喜多直家暗杀的事情。

    野山益朝看到政衡满脸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暗暗吃惊,低声喃喃道:“要是三村修理大夫真如殿下所言的话,得到强力大名西国智将毛利元就的支援,备中国要乱起来了,或许这是我们伊达氏崛起的良机。”

    真兵卫大点起头道:“对,对,对,一旦让三村匹夫得到了大力支持,靠近川上郡的哲多一定会受到强力的攻略,到时候就是我们抢占的好时机,殿下,恕臣下妄言,您一定要成为尼子氏的夫婿,只要云州尼子氏稍稍送来一些物资就够我们展的了。”

    赤木也是点头称是,坐在他身侧的左兵卫也是一脸的戚戚然,好像政衡不成为尼子氏的夫婿就犯了多么大的罪孽一般。

    野山益朝不愧是伊达氏的善战名将,一下子就分析出了许多道道来,说道“正是如此,如果三村修理大夫得到西国智将毛利元就的支援,那么我们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鸢巢山城该如何是好?在我看来,他一旦得到支援,在尼子氏势微的情况下,一定会出兵和庄为资争夺备中国霸权,身为庄为资名义上的从属势力必然要为庄氏出兵出力还不可能得到任何的好处……如此一来,已经坐拥川上郡和后月郡两郡土地并且得到都窪郡幸山城石川扫部助支援的三村氏会逐渐荣显,坐拥三郡之地积淀深厚的庄氏苦苦支撑,而刚刚经历大战元气大伤的伊达氏却难逃被灭的命运,现在唯有取得和庄为资平起平坐的地位方才能够摆脱出兵出力的束缚,向云州尼子氏求亲正是最好的办法。”石川久智,累代官职扫部助,都窪郡幸山城主,号称备中国粮仓之称,一直是庄为资和三村家亲极力拉拢的对象,和三村家亲是姻亲关系。

    政衡挥挥手道:“信弘,继续,下面书写一下我家的情况,不用夸大,就说经过了两次大战家中元气大伤,动员力上面可以按照2月前的动员力,嗯大约在二千人左右,武器粮草方面好好诉诉苦,说有心扑灭三村家在哲多郡的同伴的叛乱,只是武器粮草不足,就这样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二阶堂信弘镇定了片刻,重新铺开了一张新的白纸,重新书写了起来,手还是轻轻的抖动着,丫丫电子书的汉字有点扭曲,还好他沉浸汉字数十年,年轻时游历金阁寺的时候远远瞄过一眼国宝王羲之的真迹“丧乱帖”惊为天人,好生重金购买了一份时人描摹的本子返回家中好生临摹。

    国宝王羲之的真迹“丧乱帖”是鉴真和尚瞒着官府秘密东渡日本的时候带来的,当时鉴真和尚瞒着官府秘密东渡日本的时候还带走了王羲之的行书真迹一幅“丧乱帖”、王献之的行书真迹三幅,以及其他各种书法5o卷,都是一等一的国宝。

    当时日本人书写文状常以会写汉字为傲,只有低贱粗鲁没有多少文化的乡下武士才用日文书写,还常常写错,一代代错别字下来日文中全都是一些汉书的偏旁。

    时人有“上等人写汉字,下等人写日文”的乡民俚语,听到这有点粗鲁不堪的乡民俚语的时候,政衡哈哈大笑,心有戚戚然,还略有一点难受,想起前世国人以读写英语为荣一般,自己当时不会读写英语连四级英语连续三次都落榜遭受到的讥诮。

    胡思乱想了一阵,看到二阶堂信弘终于书写完毕,当面朗读了一遍,众人心中暗叹不愧是累代佑笔头职位的老人,言辞要诚恳处异常诚恳,掩藏锋利处点到为止,好一篇文章。

    政衡前世的时候看过许多白话文,听得二阶堂信弘的文言文,脑子一阵头大,大致意思倒是听得明明白白,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信弘,你愿意为我到云州月山富田城去求亲吗?”

    二阶堂信弘立即拜道:“是!”

    政衡特意吩咐道:“信弘,前去月山富田城带上佐次郎,让他也看看世面,还有你此去的目的一是求亲,二是看看尼子氏的动向,听闻居住在松山城的使者乃是新宫党人,此次前去联络尼子氏切不可与新宫党生冲突,也不可与他们过于亲近,还是找一找其他重臣的门路作为倚靠。”

    二阶堂信弘一一记下,明白带上佐次郎多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又想到也要让佐次郎出去多多见识一下世面,老是躲在小小的阿贺郡也总有一点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对于佐次郎的成长非常不好,当年要不是自己前去京都游历过金阁寺也不知道天下之大,从兄长的手中越级提拔成为了伊达宗衡的佑笔头。

    政衡吩咐完毕回身又对二阶堂信弘点了一句:“信弘,那鬼山城的动向如何?”

    二阶堂信弘一顿,他在政衡出阵鸢巢山城的时候坐镇甲笼城,任务就是监视鬼山城,立即回道:“在上、下宫原城笼城战时,鬼山城蠢蠢欲动,要不是看到甲笼城已经构筑起了简单的工事,后来一日内殿下击败楢崎一族夺取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立即退守鬼山城,几日来或许也是明白了自己的末日将至极力加紧安抚足轻,只是城中足轻惶惶可不终日,多有逃散者,实际兵力已经不足五十。”

    野山益朝皱了一下眉头道:“殿下,自从两次大战,特别是上宫原城一场大火,领地内损失惨重,下熊谷村陷落使得被官们蠢蠢欲动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动对鬼山城的攻势,兵力上有点捉襟见肘,是否等到秋收后?”

    真兵卫摇头道:“宫内少辅大人,殿下的意思并不是仅仅是夺取小小的鬼山城,而是通过鬼山城突入草间,将高粱川井仓的川崎城、草间的城山城、丰永的宇山城、土桥的大松城四座城堡牢牢抓在手中。”

    政衡一听真兵卫所言和自己不谋而合,暗自惊讶之余有吃惊不少,想到如果真兵卫都能够看到自己的谋略所在,何况老谋深算的庄为资和渐露峥嵘的三村家亲等人了,只要一窥落叶而知秋,查探一番自己的动向就能够知晓自己的谋略,心中越的焦急起来,对着真兵卫露出了赞赏的目光,让他继续说下去。

    对于当日重用真兵卫,政衡多是为了制衡原伊达氏一班老臣和安抚中山氏家臣,后来真兵卫屡立战功也算是有识人之能,可没有想到他能够看得懂自己的谋略,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有成为三等智将的潜质,智臣分三等,一等智将镇数国之地,如毛利元就、德川家康、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之流,二等智将镇一国之地,如明智光秀、最上义光、宇喜多直家之流,三等智将镇一城之地,其他末流智将只能够在一町一村间为了几亩土地争斗不已。

    二阶堂信弘、野山益朝等人听到政衡想要攻取鬼山城都只是局限于一城一地,可没有年轻的真兵卫想到了其他,纷纷羞愧不已,二阶堂信弘对于佐次郎前往月山富田城见见世面更加的强烈了。

    真兵卫看到政衡目光中的赞赏,心中暗喜,道:“不管尼子氏同意求亲要求与否,我们和松山城的关系隔阂已生,撕破脸皮是早晚的事情,松山城庄为资不会坐视我们继续吞并附近国人豪强,继续扩张势力,虽松山城大部分军力投向了猿挂城,可是佐井田的庄(植木)下总守还有余力攻城掠地,一旦反应过来趁机联结上述诸城,便犹如一把把尖刀插入小阪部川的心腹之地,只能仰人鼻息。”

    众人听得真兵卫的分析,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夺取了鸢巢山城有点国人豪强的动静,就立即将要面对更加严峻的考验,纷纷提出了非常有建设性的提议,全都是围绕着如何攻取高粱川井仓的川崎城、草间的城山城、丰永的宇山城、土桥的大松城四座城堡的事情上面来。

第二十六章 父子

    小阪部川沿岸,自从上、下宫原城遭遇楢崎丰景侵攻,楢崎氏灭亡后,上、下宫原城附近土地落入了政衡的收中,仅仅留下了一座小小的下宫原城,至此,小阪部川沿岸仅仅除了一座孤零零的鬼山城还挂着黑色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其他诸城市全都是悬挂着赤色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在微风中哧哧的飘动着。

    鬼山城本是甲笼城的支城,从旗帜家纹就可以看出两家的关系匪浅,鬼山氏本是伊达氏的分家支脉,比起野山益朝所在的野山氏要晚了许多代,改过数次苗字,本姓伊达,后来改为衫,现在是鬼山,就是俗称的三姓家奴。

    鬼山城通体木制结构,和中山城有的一拼,还好不漏风,作为甲笼城的支城,伊达氏建造的时候哪还有余钱来修筑,大部分都投入了修筑甲笼城当中去了,鬼山宗治反目独立后又挨过伊达宗衡的几顿老拳,鬼山城势力从此退出小阪部川往草间地区夺食。

    鬼山宗治听闻伊达宗衡、信衡现在后战死备后国,犹如压在身上的三座大山终于打倒了,心情舒畅,立即蠢蠢欲动起来伸出了贼手重新向着小阪部川伸了出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伸出来手来就遭到了当头棒喝,一桶冷水浇灭了他万千雄心。中山范时战死、楢崎氏灭门的消息接踪而至,自己派出去的嫡子被驻扎在甲笼城的二阶堂佐次郎敲碎了腿骨打得半身不遂,鬼山城守城足轻逃得大半,立刻乖得跟肥猫似的,加紧向松山城庄为资求援,不要忘了,鬼山宗治和伊达政衡在名以上都是松山城庄为资的附庸势力。

    鬼山宗治长的肥肥胖胖,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扛着巨大的猪头,活脱脱一只肥猪,尽管如此,他不仅不蠢笨如猪,还野心勃勃,不过能力上就有点不足,也就是那种志大才疏的类型。

    日本战国乱世人们吃不饱穿不暖,就算是天皇都靠卖字画为生,二阶堂信弘年轻时候买来的那副“丧乱贴”临摹画本就是天皇御笔,这还是后来佐次郎成为一国一城之主后得到许多天皇御笔后才知道的。在普遍营养不良的乱世,为了一口白米饭武士都得冒绿光的时代里,鬼山宗治能够长成肥猪一般也算是一个异类。

    眼下,他正挥汗如雨的骑在自己的儿媳妇菜菜子的身上,他长得五短三粗的倒是比那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独子鬼山全治要强的很多。前文说过,自从他伸出贼手派遣了独子鬼山全治出兵小阪部川,想着先夺取了已经变成废城的甲笼城,哪里想到驻扎在那里的佐次郎会如此凶悍打成了重伤,从山上掉了下来,好不容易捡回条性命却是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够在床上度过。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独子完了,精力还算旺盛的鬼山宗治又不敢派出捉襟见肘的足轻前去报仇,便瞄上了服侍自己独子的儿媳妇菜菜子的身上,期待着能够生出一子半女来好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来继承鬼山城,不然不用伊达氏来攻打,鬼山城迟早要灭亡。

    而菜菜子天生就是风流的货色,十几岁的时候风闻娘家,后来嫁给鬼山全治有所收敛,现在看到鬼山全治伤重眼看着下半辈子要么返回娘家重新嫁人,要么守着活寡虚度余生。

    你有情我有意,菜菜子半推半就下上了鬼山宗治的榻榻米。鬼山宗治望着那一身年轻的白肉,整起来就是舒坦!全然没有看到伤重中的鬼山全治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这两天菜菜子照顾他的时候,常常看到菜菜子脸上洋溢的一抹绯红吸引,明白内室中哪个男人可以进出便起了疑。

    今天又不见了踪影立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都说阉人出豹子,更不用说本来就精力旺盛无法无天的主,伤了身子断了骨头下半辈子算是做的真真切切的阉人了,一旦起火来是上天入地的。

    鬼山全治狰狞的想要撑起身来,忍着双腿传来的阵阵疼痛,可是心中的疼痛让他撑起了身子,他瞧着从窗户外射进来的晨曦,明白过一会那奸夫淫妇就会来到自己的病房看望自己,他从床边摸出了一把胁差,这是他心爱的宝贝,是菜菜子偷偷藏在他的枕边的。

    抽出寒光粼粼的胁差,突然想到菜菜子放在枕边是不是早就有意让自己自我了断,又想到菜菜子向来乖巧便想岔了方向一般怒意加醋意,又翻腾了起来,觉得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却被一头肥猪拱了,那肥猪又让菜菜子送刀这不是要让他自我了断好长期霸占嘛?!想岔了的他一时间难以抑制,表情更显狰狞。

    心满意足的鬼山宗治全然不顾儿子的感受,伸手在菜菜子那身细皮嫩肉上摸了两把方才的一样样的起身披上了一件和服,拿起太刀,拖了一双木屐踢踏踢踏的朝着鬼山全治的病房走去。

    自从和菜菜子生关系后,特别是在伊达氏强大起来的压抑下,鬼山宗治的心理生了变化,朝着变态的方向转变,他每日完事后都会去看看鬼山全治,表现出一副慈父的模样,说是愧疚,其实是一种变态的炫耀心理在作祟。

    你看看,你媳妇在我床上呻吟,特别是在伊达氏越来越强大的日子里更是变着法子的炫耀自己的强大,无法在平常心理上满足,只能够在变态扭曲的心理上满足。

    “儿啊!好多了没有?”看到侧头躺下的鬼山全治,鬼山宗治看似平常慈爱的问候了一句,“儿啊!没事,很快就会好的,伊达小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松山殿不会放过了他的,你不用担心,天塌不下来,一切都有父亲呢?都交给父亲来处理,会好好的照顾的!”他特意望了一眼刚刚梳洗好走到门边的菜菜子。

    看似平常,听在鬼山全治却变成了一种一切都有鬼山宗治,他不用担心,特别是最后一句,都交给父亲来处理,会好好照顾的,处理什么,照顾又是什么,一时间立即想岔了,想到自己心爱的菜菜子躺在对方身子下处理、照顾的情景。

    “父亲……”声音低落远远的听不大清楚。鬼山宗治说这话的时候的却有炫耀扭曲的心理,以为鬼山全治感激涕零便上前靠近道:“儿啊!想说什么,都说出来,父亲会为你做主的。”

    菜菜子弯弯的眉毛心理沉甸甸的,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我盯着地板,走路非常的迟缓,看到如此模样,生怕鬼山全治现端倪的鬼山宗治立即喊了一句:“菜菜子,快去打一盆水来,给全治洗一把脸。”

    菜菜子却好像没有听到,依旧看着地板呆,鬼山宗治站起身来上前捅了一下道:“还不快去。”

    “啊!”菜菜子冷不丁惊醒过来,朦朦的看着鬼山宗治又看了一眼黑沉着脸故意不看她的鬼山全治:“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匆匆转身而去,在离开前,鬼山宗治鬼使神差的竟然伸出手摸了一把菜菜子的后背,看似简单的安抚,可是看在脸色黑沉的鬼山全治的眼中更加的狰狞了。

    菜菜子如同触电一般犹如一只受惊的鹌鹑逃也似的窜出了病房,到外面院子中打水去了。

    鬼山宗治心底嘿嘿一笑想着晚上要好好整整,转身的脸上却挂上了慈爱的目光道:“儿啊!你怎么了?”说着又走了过去。

    鬼山全治本来并没有下定决心要用胁差,可是看到刚刚两人的动作,鬼山宗治的荒唐,慌乱的菜菜资想当然地认为菜菜子只是慑于淫威不得不屈从,越觉得是鬼山宗治的错,你不义休怪我不仁。

    战国乱世父子相残兄弟相克的事情层出不穷屡见不鲜,他心下一横,抽出藏在身下的胁差,猛然朝着鬼山宗治刺去。

    鬼山宗治刚刚转身走向病床的时候看到了鬼山全治眼角流露出来的狰狞目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心中早已经起了疑心,脚步迟缓了两步,下意识的停下了前靠的身子。

    “哧”胁差破开**的声音响起,鬼山宗治肥胖的**救了他一条狗命,暴怒的鬼山宗治退后两步,忍着剧痛望着血淋淋还在往外喷着血柱的血洞,怒视着紧紧持着胁差咬牙切齿狰狞异常的鬼山全治。

第二十七章 空城

    鬼山宗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彻底的混乱,简直不敢相信鬼山全治会如此的决绝,他怒视着他,低声怒吼道:“为什么?”

    鬼山全治一脸轻蔑的望着他,他明白如果就算成功了凭借着自己的残体也难逃一死,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对自己早已经心灰意冷,视性命如草芥,羞于出口说出这等毫无人伦道德的丑事,怒道:“菜菜子的事情还用我来说嘛?”

    鬼山宗治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说的是什么,辩解道:“你没有听过杨贵妃的故事吗?你这小儿好不懂事。”

    鬼山全治听到鬼山宗治自比唐玄宗李隆基,将菜菜子比作杨贵妃,瞪大了眼珠子喝道:“你难道让我当那不敢反抗无力反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女人躺在父亲怀中的代王李瑁,咳咳……”说到激动处眼泪鼻涕全部流了出来。

    鬼山宗治恬不知耻的洋洋得意,腹部的鲜血直流痛的他咬牙切齿,道:“有何不可!”

    鬼山全治听到此等恶言,心中狂怒,他本来早就做好了切腹自尽回归自然的决定,看到鬼山宗治和菜菜子的动作后方才决先报仇雪恨后再切腹自杀,没有想到功败垂成,明白再无机会,告饶侥幸活下去也是生活在痛苦当中,已经无力抵抗的鬼山全治想要举刀自我了解。

    鬼山宗治以为他要困兽犹斗,率先拔出太刀毫不有情出手又快又狠,一道炫丽的寒光快如闪电劈了下去,在晨曦中显得妖异,又异常恐怖,鲜血喷溅了鬼山宗治一脸一身。

    门口“咚”的一声木盆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热水倒在了地上混合着鲜血流淌着,菜菜子看着鬼山全治身异处,无头的身体缓缓倒下,惊恐之下连连后退,顿时尖叫了一声,半倒在地滚落下了台阶,瘫倒在了泥坑中,瞪大了眼珠子,怔怔的望着,吓傻了过去。

    鬼山宗治腹痛难忍,哪里顾得上其他,还好病房内有一些寺僧留下来的草药,胡乱抹了一把,撕了一片破布绑缚了起来,让腹部少流点鲜血出来,还是无法止疼,干剌剌的有阵阵剧痛传来,知道不尽快找一个寺僧医治,自己这条老命恐怕早晚不保。

    当时寺僧都会采集一些草药制成药汤给附近的国人土豪以及农民医治,来换取寺院的必需品和供奉,有几个杰出者还出入大名庭院成为御用医师成为一时人杰,例如著名的施药院全宗。

    正当鬼山城生父子相残的人生活剧的时候,一队队的武士足轻正乘坐渔船渡过小阪部川频繁的来来往往,一个个气势高昂的武士、足轻踏上了小阪部川的北岸,接二连三的开始集结,朝向鬼山城市走去。

    政衡脸上流露出自信和得意来的身材,心想:扩张领地再一次开始了,我要直插草间,然后以草间为中心四散夺取诸城,一举成功,哼,一切不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吗?!

    却是不知道正当政衡自得其满的渡过小阪部川的时候,在阿贺郡和上房郡边境的中津井川畔佐井田城也在集结着部队,猿挂城的庄高资出动兵马开始对小田川附近不听从命令的国人豪强进行扫荡。

    一场震动整个备中国走向的合战终于揭开了它的序幕,到底是继续跟随云州尼子氏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跟随新兴大名安芸毛利氏走向新的前进道路,两大豪强庄氏和三村氏开始碰撞出火花。

    在庄为资和三村家亲无法顾及到的哲多、阿贺两郡,政衡也开始了他的崛起之战。

    ……

    一名守城的络腮胡子足轻看着大门敞开,十几名武士老爷围着鬼山宗治急匆匆的向着草间村方向而去,低声说道:“城主老爷带着武士老爷们干什么去了?”

    另外一名足轻眼中惶恐的轻声回道:“不清楚,我看到城主老爷脸色苍白,身上还有血迹,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络腮胡子足轻低声喝道:“次郎,你瞎嚷嚷什么,不要命了。”

    唤作次郎的足轻左右看了一眼,说道:“城主老爷和武士老爷都跑了,城中能跑的早就全跑了,要不是我家就在城下不远处,逃跑的话家人就完了也早就跑了,还在这里等死啊!”

    络腮胡子足轻一愣,叹了一口气道:“倒是,听乡间的同伴说起那鸢巢山城的武士老爷何等人物拥兵上千,还不是被甲笼城的新老爷打得无家可归死无全尸。”

    次郎大点其头凑过去问道:“胡子大叔,你给我说说看甲笼城的新老爷的故事。”

    其他几名凑在附近的足轻也纷纷围拢了过来,也想要好好听听外面生的事情,现在小阪部川局势渐渐稳定,他们这些小阪部川出来的足轻谁都不愿意再生乱事,可是鬼山城必然会有一战,能跑的都跑了,他们这些家在附近的只得留下,好好听听对自己总是好事。

    络腮胡子足轻左右看了一眼,凑到了墙角说道:“大家听听就算了,不要传出去,听我那乡间的同伴谈起,他曾经是中山城的足轻,后来中山城的老爷死了他就逃了回来,他有好几个曾经的伙伴现在都是那新老爷手下吃香的喝辣的,他说起来也是一阵眼馋,听说,我只是听说那新老爷手下武士都能够吃上白米饭和鱼肉,而足轻们也都能够吃上粘稠的泡饭,还有美味的味增。”

    一名足轻不信道:“啊,有那么好吗?哪里有你钱啊?!”

    络腮胡子足轻自以为得到了机密一般低声道:“大家都不知道新老爷能够大手大脚吧,听我那同伴说起来,我也是一阵不信,后来才听他慢慢说起来,原来那新老爷得到了松山城老爷的支援,还一个一个的城堡打了下来,得到了大量积累的粮秣,全都拿了出来给手下吃,听我那同伴说那新老爷说过一句话。”后面停顿不说了。

    次郎焦急道:“什么话?什么话?”其他等人也是一脸的焦急。

    络腮胡子足轻好似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说道:“那新老爷说粮秣有的是,只要跟着新老爷好好干,吃香的喝辣的。”

    众人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正当络腮胡子足轻还要说下去的时候,突然瞧了一眼城外,脸色已经变了:“不好!”

    在田津川的一侧,鬼山城外约五六百米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队穿着足具的足轻,大概人数有上百人,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足轻手中的长枪的枪头闪着寒光都看的一清二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鬼山城立刻陷入了惶恐不安的境地,也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是甲笼城来了!是甲笼城来了!快关城门!”十几名靠在城头吃早饭的足轻掉落了饭碗,稀到不能再稀的泡饭撒了一地,一下子炸了窝,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往寨内深处跑了进去,谁也顾不得去关上敞开的大门。

    络腮胡子足轻仔细瞧了一眼城外队伍中的旗帜,是赤色的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哪里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立即站了起来,他没有选择和那些足轻一样往山寨深处跑,而是毫不犹豫的冲着田津川方向跑了过去。

    次郎和另外两名足轻看到络腮胡子足轻往城外跑,吓得连声喊道:“胡子大叔,你干什么?”

    络腮胡子足轻回道:“城主老爷都跑了,守在城里只有屠杀的份,现在只有出城投降了甲笼城的新老爷,还有活命的机会,甚至有可能吃香的喝辣的,快,次郎,跟我一起去投靠,将城主老爷逃跑的路线报告给新老爷们。”说着头也不回,脚下根本不停,直冲大门外跑去。

    次郎一愣,和另外两名足轻对视了一眼,也都知道了络腮胡子足轻的打算,明白现在守在城中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跑出城外投降了,还有活路的机会,也纷纷跟随着跑了出来。

    指挥一百名足轻前来鬼山城的正是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而政衡则率领着剩余的三百兵力朝着高梁川井仓的川崎城而去。

    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十二日一早,鬼山城主鬼山宗治逃跑,留守的三十几名足轻投降,当伊达家的部队入城,野山益朝当即决定把城交给一名世代跟随伊达氏的家臣看管,而自己则继续朝着鬼山宗治追杀而去。

第二十八章 荒川

    站在鬼山城头的野山益朝看着鬼山城个一草一木,看着城中用做祭祀的残骸,勾起了他许多年幼时候的回忆。野山氏本来是鬼山城的城主,后来才被鬼山氏阴谋夺取,那已经是三四十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鬼山宗治还是一个小胖墩。他没有功夫细想那些血与泪的往事。

    他把大手一挥,坚定的说道:“出!追杀鬼山宗治!”说是追杀鬼山宗治,其实说实在的就是朝着土桥大松城方向前进,备中国和京都、奈良无法相比,京都、奈良等地寺庙、神色遍地都是,和尚沙弥神官遍地都是,一块板砖扔在人群中都有一个和尚神官的,还有几个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人。

    备中国在沿海地带寺庙神社还是很多的,特别是净土真宗的特多,也就是俗称的一向宗,特别是在推翻了担任加贺守护的富樫家夺取了加贺一国的激励下数十年前还爆过一场声势浩大的一向一揆,被当时的国人豪强给镇压了下去。

    不过阿贺郡和哲多郡两地多是山区人口本来就稀少分隔开许多地域,石高不足两万石,重点都在几条著名合川附近,政衡控制的小阪部川和高梁川都是富庶之地,不然哪里有二千五百石的石高,难以给一向宗有力的环境,倒是没有一向一揆前来捣乱,给这里留下了一块净土。

    寺院、神社多修筑在几条主要河流附近,或则附近町目人口密集之地,寺僧神官不事生产专管诵经念佛,如果没有为其他们服役的山农、樵夫、牧子,如果没有町民来烧香求药的话,他们必然活活饿死。

    著名的德重寺就拥有大量的自领地也有近百的僧兵也算是备中阿贺郡的地方势力之一,政衡的已故师范曾经是德重寺的副监寺。其他如吉田丰久出家的云居寺,小阪部川附近的佛性寺便是当地国人豪强的家寺,多有国人豪强来供养,普通百姓谢绝入内,政衡本来应该是前往佛性寺的,后来鬼山城不稳则跟随师范到了梅川院。

    而土桥附近只有一座神社,日本战国乱世神社寺院是不分家的,特别是在这些乡下地方更是如此,常常为了本地武士老爷的口味变化而变化。

    前院供奉的是曾经称霸阿多郡一时的伊势氏一族的灵牌,偏殿内供奉的是观音菩萨,院中管事的全都是一群光瓢的和尚。

    现在伊势氏一族分为两家,宗家伊势盛时孤身一人前往关东谋生,说起伊势盛时没有多少人认识,说起北条早云大家应该熟悉吧!对,伊势盛时就是北条早云,关东八国霸主小田原北条家的创始人,算是从备中国走出去的最有名气的战国人物,分家混的很惨,只留下了一座城堡大松城。

    话说今天荒川神社乌鸦飞过,神社主持荒川人老了睡眠就少早早起床了,而且今天事情很忙,听闻本地大松城主要为自己的亡妻做法事,传闻是城主老爷做了一个噩梦,如此才想起要给亡妻做一场法事度问问因果还了愿望。

    荒川神社算是本地唯一的僧院,大小僧侣沙弥十余人,再加上他们的家人仆役总共加起来足足有五六十人,一大早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这是挂在神社门口的风铃响动的声音。

    “砰砰!”敲打山门的声音刹那间让整个神社安静下来,荒川笑声呼喊两声,几个还在和自己的妻妾怀里腻歪的和尚催促着睡懒觉的沙弥穿戴整齐装模作样的迎接了出来,在日本和尚是可以娶妻生孩子吃肉喝酒百无禁忌的。

    还安全,到战国时代去,如果真的无法融入的话做一个和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政衡一个月前就是这样做的。

    “砰砰!”又是两声,荒川连忙带着两名大和尚,也就是俗称的副监寺朝着山门前去迎接了。

    打开大门并没有迎上前来做法事的大松城的武士老爷们,倒是冲击那里是几个如狼似虎的凶人,一进来便四散开来,从后面抬进来一副用新鲜木条简易搭做的架子,上面躺着一个脸色苍白肥胖如猪的胖武士。

    “你们想要干什么?”荒川可不是武士老爷,没有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力量,可他是和尚,还是一个老和尚,用一句俗人的话来讲就是他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趟过的桥比走过的路还长,慌乱了一阵就镇定下来了。

    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这帮子凶神恶煞们的来历,无外乎三种可能,第一种是逃难来的,第二种是治病疗伤来的,第三种就是治病疗伤兼逃难来的,这种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收留的话怕给神社惹来大麻烦君不见浅井、朝仓残军逃入火烧比睿山还被织田信长一把火给烧了,不收留的话眼前这帮凶人现在就能够一把火给烧了,反正都是要被烧了。

    荒川不愧是当主持的,一下子就做下了决定,收,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算。

    “大师,救我!”担架上那肥胖如猪的武士正是鬼山宗治,脸色苍白,或则可以说是惨白,腹部渗着血迹不停地滑过树枝滴落在山门前的尘土上,也难怪他到现在还在流血,走了一路山道颠了一路不渗血才怪。

    他被鬼山全治在腹部插了一刀血流满地胡乱抹了一把伤药巨疼难忍,只得带着亲兵武士前来荒川神社救助,本来是走出鬼山城的,可是刚刚过了田津川就无法挪动脚步歪倒了身子,做了个简易担架抬来了荒川神社。

    荒川一见到太阳升起明白再不让它们进来就要坏了今天的法事,怕双方碰面大打出手就难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安全,对着身边大和尚努了努嘴巴说道:“这位施主,你的伤势狠是严重,还是随我这位徒弟前去后院休息,先清洗一下,贫僧去药堂去去就来。”

    鬼山宗治自己无力起身对着身边一家臣道:“君太郎,你去帮帮法师拿药。”

    荒川明白,这君太郎的存在说是帮忙拿药其实是因为那胖武士不怎么相信自己,派过来监视自己的,生怕自己出卖了他,更是让老和尚坚定了对方是治病疗伤兼逃难的类型,这种类型往往是最麻烦的一种,心下苦,命令几个沙弥用沙土将血迹埋掉多洒水去掉血腥味,自己带着君太郎去药堂。

    荒川刚刚进了药堂,山门再一次“砰砰”的响了起来,君太郎一听敲门声,狐疑的望了一眼荒川,“哧”拔出了太刀递了过去架在了老和尚的脖子上,低声喝道:“说,怎么回事情?”

    荒川一悸愣,暗想难道是追兵杀了来,头上冷汗直冒,当下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才好,山门口这个时候传来了说话声,“城主老爷和小姐已经出城了,你们快做好准备,夫人生前可最受城主老爷宠爱,小姐就是富人生养!要是做得好大大有赏!”一个粗嗓子的男子的声音,后面一些和尚的诺诺声听不大清楚。

    那粗嗓子的大声喊道:“荒川**师怎么还没有起床呢,真是混账,让城主老爷知晓了怒起来你们知晓情况的,就算是向来信奉佛祖宽仁贤惠的小姐也是无能为力。”

    那荒川指了指抹在脖子上的太刀,道:“贫僧去去就来,不想让人知晓的话乖乖的听我的,谁也不想动刀动枪,没有我的话,你家主子的伤就没有人能够治疗了,要不放心的话就跟在暗处监视好了。”

    君太郎对于老和尚话语中的讥诮甚是恼怒,可是又无法不放下太刀,只得怒视道:“小心你的口舌,不然寺中将没有活人。”便放下了太刀跟随在身后躲藏在拐角静静听着对话,一旦现了不对便先杀了来人灭了全寺院。

    荒川不慌不忙身为得体使人无法挑出毛病,粗嗓子又挑三拣四了了一番方才离去。

    荒川提了伤药拿了工具随着沙弥来了后院,君太郎凑到鬼山宗治耳边说了几句,鬼山宗治一听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心道:“好机会啊!”

第二十九章 闯杀

    荒川低头进来没有看到鬼山宗治狰狞的暮光,上前打了一个佛偈道:“施主,你先躺好!”说着跪坐在一旁,用打开撕开了绑缚着的破布看到腹部乱抹着的草药,怪道:“这是哪个庸医治的伤,竟然用这种草药,这不是治伤的,这是治疗咳嗽的风寒药,这是要害死您的啊!还好没有化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着吩咐沙弥打水清洗,将几种药磨成粉状涂抹在伤口边缘,然后用洁净的白布条再一次绑缚了起来,吩咐道:“后山有一静院,是贫僧静修的地方,你们带着他小心前往,这两天吃食自己照看,还有不可让他做激烈活动,再崩开的话就是神仙也难救。”

    鬼山宗治应道:“明白明白!”

    荒川轻轻舒了一口气,只要双方不碰面什么都好说,祈祷佛祖保佑伤好了就离开,说着吩咐一小沙弥带路自己匆匆离开。

    鬼山宗治一使眼色,君太郎随即扣住小沙弥好一顿拷问,将能够问出的全部问了出来,将不能够问出的也问了出来,敲晕了小沙弥,君太郎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说道:“问清楚了,是大松城主伊势若狭守为他的亡妻做法事,大概会来十几个大松家的家臣,还有几十个足轻,多少小沙弥也不清楚,大概的意思不过三、四十人的样子。殿下,是不是干他一票?”

    另外一名足轻大将对大松城的事情稍稍有点了解,听罢君太郎的提议,眉头紧皱,不无忧虑道:“行倒是可行,机会也是机会,可是殿下现在受伤颇重,要真是打起来的话,我担心殿下安全。”

    君太郎心中虽然不屑,想要取而代之,可是众家臣不齐心合力助他上位只得按下心头野心,闭了嘴巴。

    鬼山宗治知道要是伊达政衡知道自己受伤一定会派兵前来攻打自己,夺取了大松城便有了一条退路,这大松城正好处于鸢巢山城和佐井田城中心点,鸢巢山城前来攻打大松城,求援的话佐井田城很快就会赶来,安全上比起近在咫尺的鬼山城要安全无数倍。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心下一横,拼了,说道:“不用担心什么,只要砍下伊势若狭守的脑袋,抓了他的独生女儿,这大松城便可落入我们的手中,干了。”

    君太郎等人立即开始布置起来,那悠悠醒觉的小沙弥刚刚站立起来,就看到君太郎怪叫一声,拔出太刀来,眼前寒光一闪,一滩鲜血溅满了白色的墙壁,变成了妖异的红色。

    前院法事渐起,诵经念佛声不绝于耳,如此庄严肃穆下,却是有一群豺狼正磨牙切齿做好扑击撕裂的机会等候在后院。

    大松城的城主伊势若狭守跪坐在亡妻灵牌前念叨:“妻啊!我已经老了,五十多岁了,可是只有一个爱女,小樱,真是想要跟随你一同前往极乐世界啊,可是小樱只有十三岁,我走了谁来照顾她,哎,那帮野心勃勃的家臣们一定会从自己的儿子中挑选一个傻瓜来继承桓武平氏伊势流分家的基业,我就算走了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我一定要让小樱嫁给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一定……”

    说着立下了宏愿。

    在战国乱世,没有子嗣继承家业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拥有显赫家世的家族,却只剩下了一个女儿,势必难逃被人掠夺、并吞的命运。恰恰伊势若狭守只有一个女儿,还不是那种可以驾驭丈夫、守护城池的人才,例如镰仓时代的巾帼英雄巴御前、九州的雷神的女儿立花訚千代,还有那位传说中的上杉姐姐,只是一名性情温柔可人慈悲心肠的女子。

    如果是前者具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话,那么伊势若狭守也不用伤心落泪了,一定会很快地为他物色丈夫,可是一个像一个女孩的女儿感到十分的悲伤。

    因为他明白战国乱世最不需要的就是温柔可人慈悲心肠,这种人是无法生存在战国乱世的,只有家破族灭的命运。

    但是既然女儿不可能有所作为,他也只好面对现实了,可是面对备中国乱局,他真的找不出一个能够让伊势氏一族能够生存下去的男子,真的难以抉择,想要通过信使向遥远的关东同族小田原北条家求得一个子嗣继承香火,可是一来路途遥远一来一往安全的话需要大半年时间,二来怕那关东同族看不起家乡小分家。

    心中苦闷,伊势若狭守只得前往荒川神社求神拜佛,祈祷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启示。

    启示倒是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一场杀戮。

    “杀!”君太郎暴怒的声音从侧院响起,领着十几人闯进前院灵堂,太刀一挥,一道横斩之后,一名愕然不知道为何有人闯进来的老者被他拦腰斩成两截。身后众人早已经忍耐不住,闯将进来乱劈乱砍,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堂中众人杀去。

    伊势若狭守生儿子不行,能够在战国乱世生存下来考的也有一些本事,不然早就因为生养了一个女儿镇不住大松城被人夺了去了,他大喝一声,拔出太刀冲向了君太郎,他早已经看出这群人的头领就是对方,使出他引以为傲的缠字诀。正是平时的为人准则,先缠住你然后冷不丁给你一刀狠的,这刀法甚是难挡,在土桥一带也算是出类拔萃。

    两件兵器“钪”的一声碰撞在一起,伊势若狭守似落得下风脚步却是相当稳健小退一步,让君太郎大有下一刀就能够杀了对方的感觉步步紧逼却无法得偿所愿。打拼了数十击,君太郎终于赶到了不妙,又觉没有了退路,进有砍不死对方,退又脱不开身。

    君太郎也是一个狠人,立即放弃了退后,太刀横斩使出刚才杀死老者的一刀,狠狠的斩向伊势若狭守,“钪”的又是一声兵器的碰撞,伊势若狭守叫苦不迭,毕竟年岁大了,无法比得上年轻时候的精力,缠字诀最麻烦的就是这种对手,双方比的就是精气神,年老色衰哪里比得上年轻人。

    伊势若狭守的招数就是在对方要脱开身体的时候来上一刀狠的,现在适得其反,只得暗中苦,手上却是不停,脚步腾挪寻找退路,打到现在他的精力已经有点不济,想要退到院中指挥部下再来打拼一场。

    伊势若狭守大喝一声刀气如虹舞出一击势大力沉的刀法来,向前猛推,“钪”的一声两刀碰撞,借着碰撞的力气伊势若狭守蹬蹬蹬退后了三步终于退出了战圈,左右一看,暗暗叫苦,原来刚刚乱起突然谁也没有注意,穿着也都不是足具铠甲,平常和服,一下子被打杀的节节败退,此刻地上躺满了尸。

    伊势氏的一门老臣和亡妻的娘家人大部被杀,还好院子外驻守的年轻一辈带领着足轻们纷纷杀了进来,一时间战况进入焦灼状态。

    挡在门口的一名鬼山家的武士劈开了一把刺向自己的长枪,扭头一看还没有结束战斗的内室,大喝一声:“君太郎,你个混账,还不快动手,我们快挡不住了……”话还没有说完,一把戒刀砍在了他的脑袋上,刀锋如同切豆腐一样划破了他的头盖骨,赤红的鲜血白色的脑浆混合着喷溅了一地。

    没有人去注意他的死状悲惨与否,战国乱世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会去注意一个已经死亡的人,又一名鬼山家的武士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劈砍着来敌的刀枪,大声呼喊着。

    伊势若狭守看了看形势明白只有冲出灵堂就有生路,举起太刀朝着墙壁劈砍了一刀,他明白房屋都是木结构的,又是特意砍的是以前改造寺院的时候门窗的地方,最是薄弱,这荒川神社本是造成了神社模样,后来才改的寺院,有些地方只用薄木相隔,别人不清楚,他可一清二楚。

    君太郎一看伊势若狭守劈砍墙壁哈哈大笑道:“你砍啊!你砍到晚上都不可能砍破!”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伊势若狭守一刀就砍透了墙壁,外面的伊势家的手下们也看到了墙壁的薄弱纷纷冲上前去劈砍起来。

    君太郎一看外面也砍了起来了狠冲了上去,伊势若狭守微微讥诮了一瞥,又是一刀就砍透了一个可以过人的窟窿,他没有再离开,反而站在那里举刀相迎,“钪”的一声响,双方又是拼斗了起来。

    窟窿越来越大,随着窟窿的扩大越来越多的人冲杀了进来,很快鬼山家的武士被围困在了门口纷纷被击杀,君太郎一见事情不妙拼着被砍了一刀的代价下带伤跳出了围墙跑了出去。

    院落内喊杀声此起彼伏,神社外鸟居下又是来了一群人,领头带路的向导正是那率先投降的络腮胡子足轻,野山益朝望了一眼眼前的神社:“哼哼,鬼山宗治这下你总逃不了了吧?”

第三十章 罗生

    据说“鸟居”是神界和人间的区分,当你踏入“鸟居”就表明你已进入了神的世界,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很不幸的现在是战国乱世,道德沦丧的时代里,鸟居也成为了藏污纳垢之地,再也没有人会遵守旧时代的道德伦理,这是一个道德伦理破坏殆尽的时代。

    荒川神社为了能够更好地与神沟通、与民同乐,刚好修筑在人口相对密集的土桥中心位置上的荒川山中,说是山其实就是几个土坡组成的丘陵,位置还是非常优越的。

    当年伊势氏强大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要不然大松城也不会修筑在现在的位置上,而是修筑在荒川山上了,位置多优越啊,刚好是土桥的中心。

    伊势氏已经不复当年盛况,数次改建的荒川神社也日渐荒凉了,早过去那个盛世整个土桥都属于荒川神社的时代了。

    野山益朝年幼时候听他的爷爷谈起过荒川神社的盛况,比起现在的德重寺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现在美丽的花草树木早已经泯灭,鸟居朱漆早已经不见,镂露出斑驳的木柱子,石阶破碎也没有人打理。

    靠着伊势氏寥寥无几的赏赐和治病疗伤带来的些许收入,还有几片租借出去的山地勉强维持着荒川神社的体面和规模,杂草丛生,日见丰茂。

    已经进入了荒川神社的范围,土桥附近唯有这里有医术高的得道高僧居住,这是野山益朝本来就已经知道的,虽然他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传闻中这里的高僧道行深厚,常常能够驱逐病魔,让人免除痛苦,鬼山宗治重伤难愈必然会来到这里求医问药,没有它途。

    只要堵住了出寺的山路,野山益朝和真兵卫两人一前一后缓缓上门,生怕鬼山宗治觉楢被逃了过去功亏一篑。

    “宫内少辅,前面有人!”野山益朝正在看着、想着,突然走在前面与络腮胡子足轻并列的真兵卫,用他眼观六路那双敏锐的眼睛,先现了情况,赶快让人传递了消息。

    果然百余米外的树丛间有一个人影正闷头往下赶路,行迹慌乱。

    “迎上去,抓住他,要活的。”野山益朝立即吩咐着,真兵卫率领十余人拉网式半包围了上去,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和地形的保护向上迎接了上去,当那个急三火四走近的时候。

    络腮胡子足轻啊半声用手罩住了嘴巴,一眼的怨恨,看清楚是鬼山宗治麾下第一走狗凶悍异常的君太郎,他的仇敌,就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对方的身影,拳头紧紧的握住了长枪,一副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真兵卫一刀挑开了君太郎的太刀持刀围了上去,身旁十几人纷纷围拢上来。武士没有了太刀就如同眼镜王蛇没有了毒牙,老虎没有了锋利的爪牙,差不多废材一根,正如政衡失去了长枪会被打得节节败退差点身异处一样,君太郎一开头闷头赶路一下子挑开了太刀,哪里还有威风可使,三下五除二绑了起来,押解到了野山益朝跟前。

    络腮胡子足轻早已经将这君太郎的来历添油加醋的说给了众人听,反正鬼山宗治干的坏事中有一半是他执行的,鬼山宗治做的恶事中有一大半是他完成的,**掳掠无恶不作就是说的是这种人,上欺辱八十岁老太太,下虐待三岁小娃娃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混账东西。

    野山益朝一向关注着鬼山城的动静当然清楚的知道鬼山宗治麾下第一打手就是君太郎,看了看昂着头一脸无所谓的君太郎,上去用手重重的拍打着君太郎的脸颊,说道:“果然不愧是鬼山宗治麾下的第一条走狗,有点意思,既然你在山上,那条老狗想必也在山中喽,嗯,又干了什么坏事啦?”

    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左肩,显然刚刚被斩了一刀,左手算是废了。这耳光其实不重,声音倒是蛮响,但是在众人嘲笑声中,极其侮辱人,特别是君太郎这种横行霸道的人最恨别人瞧不起他,终于变了脸色,看了一眼野山益朝身后咬牙切齿怒视着自己的络腮胡子足轻,哪里还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目露狰狞喝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老子干也干了,活也活了,没白来这世上一趟,胡子,你婆娘和女儿的滋味不错,一龙戏二凤,哈哈,一龙戏二凤,你知道你婆娘临死前说什么吗?”

    “什么?”

    “哈哈,求我放了你,哈哈,我答应她了,多干了她一泡,真爽,哈哈,你女儿哭着喊着求我不要杀她,我最讨厌这种不守诚信的人,你看看,我答应你婆娘不杀你,我就不杀你,我要看着你活下去,哈哈,这才是人生最痛快的事情。”

    众人听到君太郎禽兽不如的话语,俱都露出了愤慨的暮光,想要上前一刀结果了他,也明白了络腮胡子足轻为何如此仇视君太郎了,自己的婆娘和女儿同时被君太郎玩弄,就算是自己也难以忍受,而他却能够慢慢等待机会,也是一个狠人。

    野山益朝看了一眼络腮胡子足轻道:“他就交给你了,不能死,要慢慢杀,我放你三天假,三天后回来报道。”

    络腮胡子足轻跪在地上咚咚咚的头撞石板,不顾额头流出鲜血,咧嘴惨然一笑:“大人,以后吉千代这条狗命就是您的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很小的刀子,比起修理指甲的刀子大不小多少,嘿嘿阴测测的笑着瞧向了君太郎。

    君太郎脸色铁青,双腿开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眼中流露出惊恐,求饶式的望向野山益朝,望向真兵卫,望向所有人,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是一个变态……”

    吉千代轻轻的在君太郎的手筋脚筋处割了一刀,鲜血非常缓慢的流了出来,一把扯过了君太郎的头,笑着看大家一眼,拉着君太郎朝着草丛深处走去,一路上还唱着一难听的哀乐,显得更加的恐怖。

    真兵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不无忧虑的说道:“宫内少辅,不会有事吧,那胡子看起来有点不正常,怪渗人的!”

    野山益朝鸡毛蒜皮也是掉了一地,听着渐行渐远的惨叫声,神秘莫测的说道:“战国乱世,谁说的清楚谁又是正常的,谁又是不正常的。没事,我们先上去看看鬼山宗治还在不在山中。”

    真兵卫轻轻叹息了一声,是啊,谁说的清楚呢?挥挥手道:“继续前进。”众人纷纷踏上脚步不敢逗留。

    距离土桥大约两三千米处的一个无名的小山上,那吉千代用小刀折磨了君太郎三天三夜,身上没有一块皮是好的,却没有死去,还是大喊大叫着,到了后来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和杀猪般的哭声,还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粘着糖水被蚂蚁啃成白骨。

    无名小山附近居住的山民全部逃离了那个恐怖的地方,渐渐的那里被称呼为罗生门,通往地狱的门户。

    吉千代回来后成为了野山益朝的影子,后来在许多事件都会出现他的身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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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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