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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拆毁郡山城5月10日更新

    随着上野政长一箭射杀毛利隆景,吉田郡山城的战斗终于稍稍恢复了平静,还有一些不甘失败的毛利一族还在做着无谓的反抗,彻底平定吉田郡山城已经是时间上的问题。,

    随着吉田郡山城的平定,安艺国境内的反抗也终于要告一段落,政衡所需要面对的任何又要转向内部,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上野政长和片山盛长到来的还有一些特殊的俘虏。

    政衡询问道:“毛利隆景的尸首现在何处?”

    上野政长提着不知道从何处寻来的木匣询问:“是否要检阅?”说着揭开了木匣的盖子,将里面的头颅暴露了出来。沾染血迹的头颅,如同恶魔一般狰狞,只留下了一个死不瞑目的眼神。

    政衡倒是没有因此感到丝毫的不适,来到这个战国乱世,对于死亡与尸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招来了一个过来,是早早投降的深濑隆兼。深濑隆兼自侄子肉户隆家死后便递交了降表,在伊达军攻打吉田郡山城的时候更是早早率领族人前来投效,千金买马骨,政衡便将他留在主阵中参赞军事。深濑隆兼冲着盒子里面仔细看了一看,点点头恭敬地说道:“是的,正是毛利隆景。”

    政衡不疑有他,表情严肃,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就将连同尸首一起收敛起来,葬在他的父兄身边吧。虽说是敌人,但是死后也不便太过于羞辱,政长,还有何事?”

    上野政长看了一看身旁的片山盛长。示意片山盛长开口。他并非当初的莽夫。既然斩杀毛利隆景的大功已经落入囊中,也要分润一些功劳给同时攻入本丸的同伴,以免被孤立。

    片山盛长送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恭敬的鞠了一躬,说道:“是,由于事出突然,毛利隆景便被斩杀,除了一些女眷自杀外。生擒了毛利元就的四子少辅四郎、五子少辅十郎,毛利隆元的遗腹子幸鶴丸。主公,不知道如何处置他们?”

    政衡看了一眼上野政长和片山盛长,他同样没有想到会生擒活捉了这些往后因为他们的父祖而留下名号的人物,至于毛利隆元的遗腹子幸鹤丸,若是告诉大家,幸鹤丸长大后元服名为毛利辉元,是否会恍然大悟,没有想到真的是一网打尽了。

    政衡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对这些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物所左右。既然连毛利元就、毛利隆元、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都没有落得好处,这些只能够算作二流三流的货色。还留在世上成为某些不甘沉寂的野心家的招牌人偶实在是对自己的一种犯罪。他甚至没有任何的皱眉,一句话决定了他们的生死,令道:“既然已经与毛利一族不死不休,留着他们何用?将毛利元就得嗣子以及嫡孙全部处死吧!”

    嗯,政衡停顿了一下,沉声说道:“听闻吉川元春还有一子,尽快搜检出来,一并处置了。”

    片山盛长应了一声,没有退下去,反倒是有一些犹豫不决起来,低声说道:“主公,擒获毛利元就子孙的时候,还抓获了一些毛利家的女眷,其中幸鹤丸的母亲是大内重臣内藤长门守兴盛的次女寿之方,是否也一并处置?”

    政衡微微一愣,他直直的望着片山盛长,停顿了一会方才说道:“寿之方嘛?虽说内藤长门守已逝,内藤一族在长门的势力犹在,大内义长遁走,大内义隆想要轻易战胜之确属不易,好生看顾吧,或许以后还能够结个善缘。”

    说着,眼见得吉田郡山城烽烟熄灭,政衡起身跨上战马向着吉田郡山城方向走去,随着主将的移动,大军开始移动,一群骑兵跟随在政衡的身后前进。走至吉田郡山城三丸门前。

    宫泽平八满面焦黑前来迎接,在他的身后还押解着一名拼命挣扎的敌将。此人遍体鳞伤,后背、左肋各有一道巨大伤口,随着的呼吸,更有血液从口鼻间喷溅出来,如同血雾一般。

    这大汉此时已经动弹不得,但是目眦欲裂地怒视着政衡,口中怒骂道:“伊达小儿,伊达小儿,杀了我吧!休要羞辱于我。”

    政衡低头望着这名大汉,脸上肃穆,左右看了一眼宫泽平八。宫泽平八忙答道:“主公恕罪,这厮乃是毛利元就麾下将领二宫春久,守备尾崎丸甚是顽固,身手不俗。”

    政衡并不抬眼去看宫泽平八,只是低沉的“唔”了一声,好似想到了一些什么轶事,说道:“原来是那给让毛利老儿戴了绿帽子还沾沾自喜的二宫春久啊!回头去他住处将其一族尽斩。”政衡称二宫春久戴绿帽子确实冤枉了他,实则是当了接盘侠,还是心甘情愿的当了一回接盘侠。原本算是外围小弟的二宫春久因此成为了毛利元就的亲信家臣,带着妻妾住在吉田郡山城的家臣。

    二宫春久听得政衡要尽诛其族,怒视政衡,想要破口大骂,惹得宫泽平八一个甩手击在他的下巴上,打得他下巴碎裂,只能够呜呜发出声响,押解到了路旁,一刀斩落。

    政衡看都不看身首异处的二宫春久,拉了一下缰绳向三丸内走去,走的毕方才越发快了。政衡进入郡山城时,各处都还见得到断折的刀剑和喷洒的血迹,显然守军在这里进行过殊死抵抗,激烈的战斗在每一处门户和走廊上进行。

    政衡见得此处,回头对着紧跟上来的宫泽平八询问道:“战果如何?”

    宫泽平八跟在他的身侧答道:“毛利隆景和他的亲信家臣一百二十三人,斩杀七十一人,其余俱都生擒,其余士卒斩杀三百余人,俘虏六百三十余。我军战死二百三十四人,重伤的有七十八人。”

    在绝对优势下己方死伤答道三百余人,真有一些出乎政衡的预料,看来毛利一族最后的抵抗非常猛烈。这也是由于彻底绝望之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政衡皱了皱眉头,然后做了一个斩杀的姿势,说道:“将俘虏尽数送往铜山,劳役十年。”

    如果平时被俘,那些武士务必先经过盘问之后,若是愿意投降也会采取适当的处置。

    政衡对待俘虏向来宽厚,甚至于有时候被他的家臣所诟病,可是今日竟然要全部送往铜山服劳役十年,比起轻松杀死还要残酷百倍,似乎和平时的政衡作风回然不同。

    虽说宫泽平八向以暴虐著称,也做过屠杀摆弄京观的勾当,可是听得政衡的命令还是愣了一下,感到了些许疑惑,追问道:“主公是说不分武士还是士卒,全部送往铜山?”

    停下脚步的政衡看到那块刻有百万一心的石碑,只是现在的它显得更加的孤零,他说道:“据说那便是毛利元就树立的百万一心石碑,今日之后,安艺国将不会存有一丝一毫毛利元就的痕迹。”

    对于毛利元就,口头上尽管轻视,心中政衡其实相当的敬畏,对于毛利元就起家的安艺国,尽管现如今他不惧任何敌人,但是毛利家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如果给一些豪族或则外来的大名利用,对于还没有在安艺国内建立起权威的政衡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与其这样,不如斩尽杀绝比较好。当然,对外声称赴铜山劳役,十年之后会放回,只是铜山何种去处,怕是连两三年都不会挨过,就算十年后归来,伊达家若还是无法坐稳安艺国,就算是败亡也是枉然。

    看到那座百万一心的石碑之后,政衡却是没有了继续前进的兴趣,停在了石碑的前方,看到野山益朝赶来,然后命令道:“征调民夫,拆除郡山城,将石料运往广岛平原,我要在太田川河口筑港城。命令家中使者,派遣到各个豪族中去,就说限他们三日之内赶往银山城。”

    广岛城,政衡并没有想要复制广岛城,他的想法是在广岛平原上修筑一座港城,现如今随着屋代岛水军的投诚,伊达家已经独霸濑户内海,战略也从陆路转向陆海并重。

    月山富田城,尼子晴久的领城。

    自从新宫党作乱,尼子晴久难得有高兴的时候,好在前段时间传来大内义长、毛利隆景、村上武吉三家联军齐攻伊达政衡的消息,让尼子晴久的心情一下子愉悦了起来。

    虽然尼子晴久明白但凭大内义长、毛利隆景、村上武吉三人就能够挡得住伊达政衡的进攻,在他看来连自己都阴沟里翻船,何况连他都瞧不上眼的三人,只是还是颇为期待能够拖住伊达政衡的脚步,起码等到尼子晴久平定新宫党恢复一些元气再来与伊达政衡较量较量。

    当然若是上天保佑,伊达政衡败北的话,尼子晴久也会落井下石一番。

    显然,尼子晴久得到的消息让他的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倒是越发的郁结,在得到大内义长败逃、吉田郡山城告破的消息后,就发起烧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声望 5月12日更新

    随着一声令下,由毛利时光始建、毛利元就扩建的吉田郡山城成为了一座废城,拆卸下来的石条、木料沿着江之川和多治比川运往太田川河口修筑政衡口中的广岛港城。⊙四⊙五⊙中⊙文

    吉田郡山城的废弃,对于世代居住于城下的百姓而言,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噩耗,他们明白一旦吉田郡山城废弃,他们只能够迁移往别处,一时间哗然大乱,跪地恳求者甚众。

    这在政衡和伊达家的将士的眼中何尝不是毛利家的余威在威胁,更何况此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去听从百姓的乱言,外围的士卒们大喝中平端刀枪一起踏前,刺死了好几名死赖不走的百姓。

    这头的事情告一段落,政衡派遣家臣前去各处接收毛利家的遗产,若是遇到抵抗便再派遣大军围攻之,破城之后男子遣送铜山,女子就地发买,这套流程已然非常熟悉。

    只不过自从吉田郡山城的消息传开,却是没有人敢于抵抗伊达大军,就算是不甘心的人也多是孤身遁走,不会连累家族,政衡听闻此事倒也没有前去追赶,随着政衡返回银山城。

    原讃崎胜贺城主香西元成带着儿子香西元清,家臣植松资政、新居资教等三十余人一路辗转赶到了安艺国,在伊达家外交奉行宫原正重的安排下前往银山城觐见政衡。

    香西元成毕恭毕敬的跪坐在政衡的面前,腰背谦卑的深深跪伏在地,连他那桀骜不驯的儿子香西元清也同样跪伏在地,一路行来。政衡在中国地区的威名日盛。两人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不恭。

    植松资政、新居资教等三十余人被安排在了城下等候。

    尤其是今次听说他驱逐大内义长、覆灭村上武吉、攻破吉田郡山城。前后斩首尽二千余首级,凭借赫赫威名夺取了安艺国,成为了五国雄主,数万大军的主宰,这样的人物,香西元成和香西元清把他们各自的小心思吞进了肚中。

    他们的想法都表现了出来,政衡也都看在眼中。政衡没有想到三好长庆会突然出兵攻打讃崎胜贺城,驱逐了香西元成父子。这等事情太过于突然,同样太过于迅速,他直接问道:“尔等今日前来是想向我求援?”

    香西元成听得政衡发问,脸色一紧,他听出政衡并无多少心思帮助他们与三好长庆反目,转念一下倒是理解,现如今伊达家刚结束了一场大战,还没有缓过气来,哪里还有余力去和一家实力强劲的战国大名争雄。

    香西元成正要说话,他的儿子香西元清抢先一步。应道:“是,还请国主应密约渡海反攻十河一存。帮助我们夺回胜贺城。”话语中似有威胁之意,这让在场众人俱都皱了皱眉头。

    政衡瞧向了香西元清,眼中稍露不悦。香西元清突然感到一阵沉甸甸的压力,两条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头也不敢稍抬,就像有一块千钧巨石压着,让他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香西元成狠狠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忙再次跪伏在地恳求道:“小儿无状,还请弾正大人宽恕。今日前来,是想要前来恳求弾正大人能够摒弃前嫌庇护吾等,不让宵小加害。”

    政衡“唔”应了一声便没有在说话,挥了挥手,宫原正重遣人领着香西元成和元清两人离去,两人的身影有一些颓废和黯然。

    三好长庆出手了,虽说只是占了讃崎国胜贺城,却如同一个巴掌打在了伊达政衡伸出去的手掌之上,让政衡明白讃崎国是属于三好家势力的,同样也告诉政衡,切不要自作聪明。

    听闻三好长庆夺取了讃崎国胜贺城,虽说不悦刚刚香西元清的无礼,在场众人却都知晓其中意义所在,不会为了些许小事坏了大局。更何况,如果吞下了这颗苦果后,以后怕是更会得寸进尺。

    宫泽平八实不知当日伊达政衡与这香西元成有何密约,却是知道讃崎国对于伊达家根基备中国安全的重要性,他首先开口说道:“主公,三好氏现如今攻占胜贺城,大有横扫讃崎国之势,我家不能不理,也不得不理,某愿率三千精卒渡海攻打胜贺城。”

    石川久孝向政衡躬身下去,然后说道:“三好长庆勇猛与冷酷都有过于其父,十七岁时因不满没有获得其父死前的领地,率领两千五百人进入京都,击败了当时的将军足利义晴和管领细川晴元。这等人物,再怎么高估他的才能也不过为。如果因为攻打胜贺城使得三好长庆彻底与我们为敌,那带来的麻烦只有更多。不说别的,只说眼前,一旦封锁淡路岛,就算取得了濑户内海霸权,我家也不法将其转化为财力蓄养军力。”说到这里,石川久孝莫名有一种感觉,伊达政衡与三好长庆俱都是少年成名的名将,怕是终有一日会激战一场。

    野山益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臣赞同石川久孝的意见,还是不易过早与三好家为敌,现如今我家虽说取得了五国的统治权,可是却没有真正整合起来,况且出云国的尼子晴久、周长的大内义长还都没有彻底清扫干净。”

    众人或是赞同宫泽平八的激进意见,认为要好生教训一番三好长庆,要三好长庆看看中国武士的厉害,这些人多时年轻家臣,还有一些人支持石川久孝和野山益朝的意见,认为不易过早与三好家为敌,多时一些沉稳之人。

    政衡轻轻敲了一下案子,会场一片寂静,俱都瞧向主位,正见政衡闭目思索,手指轻轻敲着案子,这正是政衡陷入沉思的模样。不一会,政衡说道:“现如今不易与三好长庆彻底决裂,但也不能够让他在畿内轻松,此事过后再议。现如今,伊达家夺取备前、备中、备后、安艺、美作,再加上播磨一部,零零种种百二十万石高,三四万大军,可说是百废待兴,需要我们做的事情太多太多,然而伊达家真正缺乏的东西,并非我们在领内关起门来忙乱可得,诸位以为是什么?”

    政衡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伊达家最为缺少的,两个字:声望。我家崛起申诉,赫赫战功未曾深入武人之心,卓然事迹未曾传扬到各地,为伊达家谋取更多的声望,才是当前的要务。”实际上此事政衡已经思量了多时,也做了许多努力,派遣人在乡里传播,却还是被许多人唤作小儿,实在是声望太过于缺乏,声名无法传扬出去的缘由。

    政衡起于备中国小土豪,起家之时不过一小小蜗居,最终取得五国半的权柄,破尼子、败毛利、逐大内、平备州、取安艺,他完全是凭借这一系列军事成就才成为地区霸主的地位。毫无疑问,伊达家的崛起好似彗星一般迅速,想要像恒星一般长久却是实为不易,毕竟政衡在许多人眼中,只是一个出身底层的武夫,不值得太多关注。

    从朝廷对政衡的官职就可以看出,哪怕政衡已经取得了五国半的领地,也已经无法从外部得到更多的政治资本。要想要短时间内整合五国半的领地,需要朝廷的支持。

    政衡望了一眼众人,说道:“听闻当今天皇殿下即位之后无力举办即位仪式,拖延了近十年之后方才得到了大内义隆进献的二千二百贯的献金之后方才得以举行,感念大内氏的功德,朝廷将其升任为大宰大弍。今日,秋收已毕,我欲遣使上洛进贡秋粮千石和百枚小银判,此事便有宫原丹波为正使,陶山政赖与宫泽平八两人为副使,率千人运送贡米上洛,军事由陶山政赖与宫泽平八两人商议为主。”

    众人目光一凛。

    政衡的意思显然并非是从海路前往京都,而是走陆路,虽说速度要慢了许多,也需要从赤松、三好等敌对势力的地盘上经过,虽说是向朝廷进贡,可是如此大规模的军势,势必引起这些势力警惕,稍有不慎怕是引得战端,再加上宫泽平八,一路上怕是不会平静。

    宫原正重、陶山政赖、宫泽平八三人没有丝毫拒绝,立即应道:“是,主公!”

    会议进行到这时候,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几名家臣趁这机会又简单汇报了几桩细务,待政衡逐一作出指示,这才各自散去。其实还有赏功罚罪的事情要议,只是此事还需等到安艺各地豪强前来参见之后方才公布,宫原正重、陶山政赖、宫泽平八等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传令给了远在播磨室山城的浦上政宗做好接待上洛军的要务。

    待到处置完毕,已经到了子时。政衡打了个哈欠,转身朝着本丸的后院行去。沿着廊道弯弯绕绕走了一阵,就到了卧室。卧室门外,津田助五郎已等候多时,见得政衡到来,马上跪道:“主公,人已带到。”

    政衡应了一声,挥手说道:“下去休息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庆贺

    政衡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从来到这个乱世之后,他曾经也想过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可是他想差了,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道,你不做豺狼,就只能够做羔羊,然后被无情地吃掉。

    自从四年前从山中小寺走出,政衡就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政衡站在门前,摸了一下那只空空如也的眼眶,散乱的独眼一下子聚焦在了一点上。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在这个活过今天没有明天的乱世中,只有不停努力的生存下去,咬着牙齿,如同当年吞下那只中箭的眼珠子一般,义无反顾的生存下去。

    津田助五郎早已经识趣的离开,隐在暗中的忍者也没有任何动静。政衡双手重重的拉开木门,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望着退到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子,果然生得娇柔可爱,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直垂到圆翘的臀部,穿着淡墨色的和服,可以看到白皙的小腿。

    政衡踏入了房门,然后重重的关上了木门,烛火没有了冷风的吹拂亮堂了几分,眼前便清楚了几分。那女子的衣着颇有一些单薄,露出大片肌肤,白皙的肤色竟然让政衡觉得有些耀眼,甚至体内生出几分燥热来。

    政衡目光冷炯,坐在了一张榻榻米上。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烛火。指着对面的位置。淡淡的说道:“寿之方,别名小侍从,大永七年生人,毛利隆元的正室,长门内藤一族的女公子,生父内藤长门守兴盛,养父大内义隆,长门守护代内藤左卫门大夫隆春胞姐。我说得没有错吧?”

    二十六七岁的寿之方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生养了幸鹤丸的她更加显得成熟妩媚,只是现在的她有点儿憔悴。她倒是没有想到事情一点也没有朝着原本的语气发展,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走过来,只是闻言轻声说道:“不知道大人找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她脸上努力保持镇定,心中对于政衡的情绪却是让她自己感到羞愧,她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杀害了她丈夫的凶手,却不思报仇反倒是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来。

    扫视了一会儿,政衡方才缓缓地说道:“听闻寿之方想要保护毛利隆元的子嗣,还想求告见我一面?”眼中竟然全无其他的味道。完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姿态,要不是刚才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寿之方还以为政衡是一个诚挚君子。

    寿之方暗自恐惧,早已经想好的内容一下子竟然无法说出口来,原本她就像用自己的身体来作为交换,挽救她的孩子幸鹤丸,只是临到门前却感到阵阵为难,让她颇有点无地自容。

    这样一个人让他改变初衷相当的困难,年轻气盛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况且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现在还是中国地区最为强大的战国大名,要什么样的貌美女子,还会看上她这样的残花败柳。

    踌躇不前的时候,政衡再一次倒上了一杯茶水发觉烛火的火有点小了,说道:“想要保住幸鹤丸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寿之方的眼角忽然沁出滴泪来,只看她跪倒在地,低声求恳道:“还望将军饶恕小儿,他这么小,什么也不懂,还请将军看到家父的份上饶恕了小儿,奴婢,奴婢愿当牛做马服侍将军。”刚刚称呼自己为臣妾,现在却是换成了奴婢,显然寿之方将地位放在了极低的位置,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声音带着惶急的腔调,泪珠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政衡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望着寿之方,呵呵笑了起来,自嘲道:“原来我在你的眼中竟然是如此一副小人模样?先杀其夫,再灭其子,然后与其苟且,嘿嘿,真真禽兽之行啊!”

    寿之方跪倒在地哭音着说着饶恕的话语。

    政衡自嘲了一声,摇首说道:“毛利一族犯我在前,我灭其族在后,这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召见于你,一来想要看看肩负着大内、内藤、毛利数家荣光的女子会是何种模样?却不曾想到也如那普通女子一般懦弱。不过那只是我的一点儿遐想罢了,今日召见你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我想要放你返回周长,不知愿否?”

    寿之方哪曾想到会有如此大的转折,只是听得要灭其一族,幸鹤丸必死无疑,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念想,顿时抬起头来,满面绝望道:“既然孩儿要去黄泉,娘亲还能够独活。”

    政衡望着寿之方,说道:“母爱确实很值得人尊重,如果那孩子是女孩,我一定看在你的份上饶过他,可是他是一个男孩,我怎么能够傻到故意给自己不痛快,留下一个复仇的种子呢?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交易,不知道你做不做?”

    寿之方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抬起头来,问道:“只要饶过我的孩儿,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政衡却冷淡地盯着她说道:“我会把孩子送给别人,不会告诉他的父母是谁,让他好好活着。但是你得听我的,我会放你返回家乡,当然过一段时间就得送一些情报给我,只要让我满意,你的孩儿就会好过一点。”

    政衡的话犹如一把火焰燃起了寿之方的希望之门,知道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也是只能够答应的事情,忙说道:“是,是,一切都如您所料,只要饶过小儿的性命就好。”

    政衡笑了一笑,站了起来,不再理会瘫坐在地的寿之方一眼,嘴角牵动了一下朝着门外走去。木门再一次关了上来,他走过了走廊,眼见得津田助五郎早已经等着,吩咐道:“杀了。”

    津田助五郎应了一声。

    男孩总之是一个隐患,政衡没有任何犹豫,斩草除根是最简单直接的事情。

    银山城,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就算是承担这招待来此朝觐的豪族的侍从,尽管工作辛苦,心中也充满了欢喜。毕竟,战争胜利了,伊达家成为了这座城堡所在的国家的新主人。

    所谓的水涨船高,在这个时代是明显存在的。伊达家新扩张了一片领地,那伊达家的家臣、士兵,全部会获得更高更大的利益,这是毋容置疑的。特别是此次战胜三家联军,局面如此危机,却没有出现巨大的伤亡,不败神话还在延续着,使得伊达政衡的威望提高了绝无仅有的地步,私下里已经有人开始称呼伊达政衡为战国第一战神。

    豪族参拜是应有之事,只是由于吉田郡山城之战,将毛利一族和亲近毛利一族的豪族扫荡一空,前来参拜的豪族不过平贺、熊谷、天野、肉户、阿曾沼、香川、白井聊聊七家罢了。

    虽说安艺国内豪族惨淡,兔死狐悲之余也没有多少好心情。仪式完成之后,政衡照例举行庆祝的宴会。赴宴的各路家臣、功臣将近五百人,若是算上亲兵、随从等等,就更多了。

    流水般呈上的花样菜品自不必多言,政衡还在当场发表了演说,誓言要开创伊达家的新局面,当然许诺加官进爵的事情不提,众将自然个个都摆出一副热血沸腾的模样。

    政衡高踞上座,频频举杯示意道:“诸位,请饮!”此刻政衡的心情很不错,由于安艺国几乎被横扫一空,可以闲置大量土地,自然可以多多赏赐给家臣,更加团结众家臣。

    正要再次举杯欢饮的时刻,一名暗探来到了银山城,草间四兵卫不敢怠慢,带着他连忙跑了进来,撞到了到外间撒尿的岩濑衡忠,岩濑衡忠倒也不以为意,醉醺醺的问道:“何事如此急迫?”

    草间四兵卫显得有一些急迫,轻声解释了一句,岩濑衡忠眼珠子瞪圆,酒一下子醒了过来,忙说道:“是真是假?啊,快,快快与我一同前去报告给主公这个好消息。”

    草间四兵卫忙跟在岩濑衡忠的身后来到了殿中,来到政衡跟前跪倒在地,禀报道:“主公,尼子晴久、义久父子相残。”

    周围一片寂静,连带着四周也渐渐停止了喧哗,连忙向前面众人询问。政衡举起的酒杯一下子掉落在地,哐当一声惊醒了他,听到毛利元就死的消息也没有让他如此失态,忙问道:“四兵卫,你说尼子晴久、义久父子反目?”

    草间四兵卫忙应道:“是的,主公。”

    政衡站了起来,左右走了一圈,回头盯着草间四兵卫,说道:“你有何凭证,且详细说来。”

    草间四兵卫忙将他信使传来,那信使那里见过如此多的大人物,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说出了一番话来,惊得在场众人再次寂静无声:三日前月山富田城内传出尼子晴久病危的消息之后,召三男尼子伦久、四男尼子秀久入城,嫡子尼子义久趁机暗杀了尼子伦久、秀久,尼子晴久得到消息后十分惊恐,抱病舍弃月山富田城,逃奔白鹿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宴会

    尼子晴久父子反目成仇,政衡却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恶事,他淡淡的笑了一声,低声呢喃道:“想不到尼子义久年纪轻轻就敢于干出这等恶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四⊙五⊙中⊙文√∟,”

    去年,伊达家与尼子家在备前一战大获全胜,战后,政衡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印象中的尼子义久年幼无知,皮肤白皙,宛如少女一般,看来像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政衡沉声说道:“尼子义久竟然想要做出这等弑父杀弟之事,真是可恶。”他觉得尼子义久的企图有一些毒辣,心想尼子义久实在是一个不孝的儿子,竟然想要暗害父亲,夺取父亲的国主之位。

    政衡思量了片刻,站了起来,重新举起酒杯,高声说道:“出云国动荡不安,父子反目,看来年内不用担心再有战事,今年我们可以过一个好年了,诸位,请干此杯。”

    众人匆忙站起身来,高声回应。

    政衡喝下了酒之后坐在上首,与左右谈笑着,好像一点也没有被尼子晴久、义久父子反目成仇的事情干扰,谈笑风生,倒是让一些蠢蠢欲动的年轻家臣感到一丝不甘。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出云国应该是一片混乱,正好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他们的想法是不错,现在的出云国的确是一片混乱,不仅仅是尼子晴久、义久父子反目,新宫党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伊达家逗留安艺国。方才使得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发难。一旦伊达家决定夺取出云国。不管是躲藏在白鹿城的尼子晴久。还是月山富田城的尼子义久,甚至是新宫党那帮子蠢驴都会握手言和,一致对外。

    年轻家臣们急于求成,在场的人们也不全都没有看清现在的局势。伊达政衡不急于攻入出云国,一来确实是兵困马乏需要好好休整,二来便是想要让出云国再混乱下去,然后从中得利。

    酒宴过去大半时间,二十名侍从两两一队搬着沉重的漆木箱子来到了会场的中央空地上。随着放下,砰砰声响起,随即打开箱子,将箱子中盛放的东西宣之于众,瞬间众人的目光全都瞧向了木箱子,确切的说是看向了箱子中的白花花的东西。那是政衡预备发放的赏赐,数以十万计的银判。

    这些银判,是从吉田郡山城中搜索出来的,毛利元就搜刮石见银山得来的。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白银更多的时候是作为一种奢侈品来收藏的。很少用于流通。毛利元就拥有如此多的白银,足见毛利家的财力丰厚。正是曾经一度占据了石见的银山。毛利元就才能够迅速扩张,一度成为左右中国地区的强大人物,原来是有如此的财力。

    政衡轻咳一声,迈步向前,站在十个漆木箱子之间。

    原本嬉笑哄闹的将士们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让眼前的这个年轻武士建立起了足够的威望,不管是原来的家臣,还是新近,全都表情肃穆的微微低头等候着他的讲话。

    政衡指了指四周的漆木箱子,沉声说道:“这些便是毛利老儿的私藏,不管以前这些东西是谁的,现在纵观落到了我的手中,现在我要将它们统统送到你们的手中去。”

    这番话出口,政衡清晰地听见了四周的轻微低语声,无论是备中国出身的武士,还是备前、备后、美作、安艺的,对于绝大多数的武士来说,它们能够掌握的私藏钱不会超过十几贯钱,能够身上揣有一贯钱的人在武士中已经算是中层。每每读到历史上日后称雄一时的丰臣秀吉说他是贫农之子,十五岁的时候,在被继父毒打了一顿之后忍无可忍之下,拿了一贯钱离家出走。贫农的家中都藏有一贯钱,当时的日本就不该是乱世了,应该是乐土。

    数以十万计的银判,那是它们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物。政衡抓起一把银判,让它们从五指间叮咚落下,笑着说道:“现在,这些都是你们的了,这些,是我,伊达家主伊达政衡,赏赐给你们的奖赏。”

    半个时辰之后,当政衡从会场正中退回的时候,原本在他身边的钱财全部都已经发放到了家臣们的手中。而众人的士气因此而飙升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这些人原本或许有这有那得的想法,在这一刻已经被政衡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能够拿出如此多的银判赏赐给他人的人,的确是一个值得他们去效忠去服侍的主宰。其实,政衡并非不想亲自去亲手将钱粮赏赐给此次出阵的三万余士兵,只是这不现实,他只能够笼络住眼前的这批人,只要眼前的这些人效忠于他,那么他就能够更好的掌控伊达家。

    对于家臣们的赏赐当然不止钱财一项,精良的武器、甲胄、更高的地位,都是赏赐的一种。更为重要的是土地,这些可都是世袭的,也就是许多土地数百年来都有自己的主人,那些豪族,就算是大名也不敢随便动,这样就只能够将自己的直属领地来分给家臣。

    伊达家起家于唐松村,本是一个掌控有一个小村落百余户人家的小豪族,一路干掉其他势力步步壮大,其余并没有掌控多少直属领地。(那些拼搏了上百年才挣了一点土地的家族全都要哭死了)

    备中国十五六万石中,属于伊达家以及伊达家直属家臣的不过十万石,其中大多数是从消灭了的新见、庄、三村、石见(幸山)等家手中攫取的,备前国遭尼子晴久横扫了一遍,三十万石大约能够掌控二十万石,备后国约有十万石,美作国最少不足一半,零零碎碎加起来掌握在政衡和他的直属家臣手中的石高有五十万石。

    现如今安艺国大战,先期宫泽平八、毛利隆景、大内义长连番扫荡,后期伊达大军攻入安艺国,从属于大内义长和毛利家的地方势力遭到连根拔起,毛利一族几乎扫灭,如此一来,政衡又有了土地可以分割赏赐给他的家臣。

    其实,政衡在诸势力中已经算是慷慨的了,当然政衡也是诸势力中膨胀速度最快的了,谁让伊达家从摇摇欲坠的一村之长膨胀到五国之主才用了几年,连一只手指都数的过来。

    谁不是数十年甚至于十余代为了一点土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要让他们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土地赏赐出去,这不是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嘛。

    政衡对于分配土地给家臣一事并没有和其他穿越者一样反感,确切的说这是出于现实的考虑,他是不可能完全废除领藩制,土地才是武士的追求和目标,他只能够妥协。

    当津田助五郎拿起一份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开始宣读的时候,原本喧哗的会场顿时鸦雀无声,全都跪拜在地上,他们全都知道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所以全都集中注意力听着。

    津田助五郎首先近乎于流程一般宣读了一遍成文于天文二十三年前秋冬的《伊达武家诸般法度》,最后说道:“各位达人身为伊达家的家臣,要谨听谨守,不可有违,犯者必受严惩!”

    津田助五郎一字一字清晰的读着,声音飘荡在这空阔的大厅上。首先宣读的是家中等级制度,伊达武家诸般法度规定了武士是伊达家统治的基础,同时规定了武士的责任和义务。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土地授予和移封制度。

    对于诸将论功行赏,最为主要的是宫泽平八将会正式领有佐伯郡一万二千石俸禄和知行,成为伊达家最为重要的重臣之一。

    其余人等则各有幸与不幸。例如,有些人仍能保有旧领,有些人则全部遭到没收。有些人幸运地获得加封,有些人却被削减领地。事实上,政衡对于家臣和诸豪族们的赏罚,宛如挑选豆子一般,早就成竹在胸了。

    酒宴过后,众人或是带着满足或是沉重的心情离开了银山城各回各地。银山城的书房仍旧灯火通明,政衡坐于上首手拿一份帛书,野山益朝、清河衡秀、石川久孝、片山盛长、赤木高雄、宫原正重,以及新晋重臣宫泽平八坐于下首。

    政衡仔细地看着帛书上的内容,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说道:“竟然如此!”说着,随手将帛书交给野山益朝。野山益朝展开帛书,看了半晌,然后传给了下首的石川久孝,众人传了一遍又转到了政衡的手中。

    政衡沉声问道:“诸位有何高见,是否答应前去接收石见银山?”帛书中的内容竟是石见国邑知郡川本温汤城主小笠原长雄、安浓郡山吹城代刺贺长信、邑知郡八幡城佐波隆秀联袂送来的降书。

    野山益朝沉吟了片刻,说道:“出云国先前新宫党作乱,现如今父子反目,这些夹缝中生存的豪族投奔最为强大的伊达家实属清理,只是如此迅速难免有一些意料之外。”

    石川久孝扭头问道:“宫内大辅的意思是其中有诈?”

    野山益朝摇摇头说道:“谅他们不敢!”(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石见

    石见国的地貌与山阳、山阴两道的沿海国家类同,人口稀少,山地众多而耕地甚少,全国总石高也不会超过二十万石,都是由群山组成,拥有一小片由河川冲击而成的平原,原本石见国的争斗应该像其他领国一样都是围绕着这片平原展开。只不过石见国多了一样瑰宝,随着银山的发掘,引起了四面强敌的注意。

    由于石见国内强豪林立,不管是强盛一时的津和野的吉见一族,还是以繁衍众多家族的益田一族,仰或是背靠银山的小笠原、佐波等豪族,都难以一统石见国,当然四周强豪也不会让石见国纳入一家之手。他们全都不停的变换着主家,以祈求能够保住祖先留传下来的土地。

    石见国的西面曾经是东中国的霸主大内氏,东面是由“阴阳一太守”尼子经久开创的出云尼子氏,南面则是不断在两大霸主之间挑衅的毛利一族,国内的豪族们想要不受到外敌的影响实在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其实对于石见国的豪族来说,变换主家也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早上投靠尼子家,晚上倒戈大内家已经成为了一件家常便饭,现在顶多加进来另外一家强大的势力罢了。

    野山益朝说得骄狂,却好似已经忘记了四五年以前他也像这些朝不保夕的豪族一样为了一点点土地四处奔走,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副强人的模样,在场的众人也没有一人反驳野山益朝的话语,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野山益朝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现如今伊达家强势,不管是出云还是山口,全都是处于弱势。尼子、大内怕是做梦都不想现在就和我们决战,故而正是取石见国的好时候。”

    宫原正重愕然问道:“听宫内大辅的意思,不管是要拿下石东。连石央和石西也要拿下。”小小的石见国按照区域分为石东、石央、石西,石东由小笠原、佐波等豪族共管。石央主要由益田以及其分家统治,石东则是津和野吉见正赖管辖,石见国内的主要战事多由吉见正赖和益田一族之间为了争夺石见国的霸权争斗,而石东的豪族多是作壁上观。

    宫泽平八倒是非常赞同野山益朝的意见,笑道:“现如今正是夺取石见一国的好时机,出云国乱成一团,我们不去找他麻烦就要烧高香了,只能够选择默认。至于大内义长,现如今正头疼该如何应对大内义隆的进攻。况且,一旦对石见国用兵,大内义长怕是不惊反喜,他应该能够看出我们不会再继续进攻他,当然也让他可以从容应对大内义隆。”

    清河衡秀瞧了一眼宫泽平八,他原本并非多瞧得上宫泽平八这个来自近畿的外乡人,今日一言倒是看得出他的确有一些门道,道:“宫泽君的意思是津和野的吉见正赖。”

    宫泽平八微微点头,回道:“正是应在此人身上。主公命臣代管沼田。臣不敢懈怠,对于四周豪强多做调查,这石见国的争斗多是由大内、尼子以及毛利之间的利益相争。”

    政衡闻道:“代理战争?!”

    宫泽平八愣了一下。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主公英明,正是代理人之间的战争。吉见正赖的正室便是大内义隆的长姐大宫,说到这大宫还是其长兄的正室夫人,也就是说嫂嫂再嫁小叔子。吉见正赖便是属于大内义隆一方的。而益田藤兼与大内义长之间拥有姻亲关系,所以益田藤兼当年也参与了谋反之乱,这当然引起了吉见正赖的不安。三年前,益田藤兼得大内义长的帮助攻打吉见正赖,吉见正赖不敌。损兵折将,失去了好几座城砦。现如今大内义长经历了一场大败士气低落正处于虚弱期。而大内义隆经过四五年的积蓄,一旦反扑。吉见正赖必然会全力以赴的从侧面攻打大内义长,而益田藤兼却因为与我们接壤而畏首畏尾不敢出兵帮助大内义长,如此一来,大内义长凶多吉少。”

    石川久孝倒是没有想到宫泽平八会洋洋洒洒说了如此一通,皱了皱眉头,问道:“宫泽君的意思是帮助大内义长,让两大内势均力敌,短时间内不能够分出胜负来,是这样的意思?”

    宫泽平八应道:“大内义长于我们而言是仇敌,难道大内义隆就是盟友,虽说古语有云远交近攻,但是一旦大内义隆与我家接壤,怕是立即就会引发一场旷日大战吧。”

    片山盛长见得宫泽平八头回参加军议毫无怯场,也说道:“正当如此,现在大内义隆强,大内义长弱,取石见现在正是最佳时机,一旦两大内分出胜负,怕是就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政衡咳嗽了一声,众人转首静听主公训话,他独目炯炯有神,道:“取石见国宜早不宜迟,石见国山地众多人口稀少,兵马不多,益田藤兼大概能够动员二千余人,吉见正赖约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人虽少,山城不少,想要强攻却需付出惨重代价。趁着小笠原、佐波、刺贺等国人降服,给益田藤兼和吉见正赖发去诏书,限他们在二十日内前来冈山。”

    停顿了片刻,政衡继续说道:“如若不从,夺其命取其城灭其族!”

    众人躬身高声道:“惟主公之命是从!”

    政衡叫众人起身,说道:“决议既定,要做,得尽快,趁着冬季还没有到来,就尽快在石见国内打下钉子,一旦冬季到来无法出兵,反落了下策。清河衡秀,命你率三千精锐北上石见国,驻日野山城,扫清进入石见国的道路安全。”

    清河衡秀神情一震,知道这是让他独掌一军的节奏,忙跪拜道:“遵命,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石见国七尾城,益田藤兼领城。

    益田一族的情况与其他家族稍有不同,益田藤兼的祖父益田宗兼在世时便立嫡孙益田藤兼为继承人,益田藤兼父尹兼为后见人。此时,益田藤兼正在房中翻阅着军报,不时的,他的脸上皱起眉头。

    如今益田主家和分家之间的争斗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益田藤兼不愧是得到了其祖父宗兼评为勇武之将的人物,三隅氏当主三隅兼隆逃亡,周布氏当主周布元兼降服,福屋氏当主福屋隆兼顺从。同时,借着大内义长的援助,击败了吉见正赖,已经有了一家独大的趋势。

    只是,大内义长败退安艺,势力大减,大内义隆反攻山口,一旦大内义隆反攻成功,必然会倒算益田一族,到时候吉见正赖必然会反扑益田一族,现如今大好局势将一去不复返。

    如今,该怎么办?这是摆在益田藤兼眼前的一个大问题,大内义长势衰,恐怕自个儿都朝不保夕,他益田兴兼该如何是好?就在他苦思的时候,他的父亲也是他的后见人益田尹兼匆匆走了过来,道:“主公,伊达家的使者来了。”自从六年前益田藤兼一举攻破三隅城,驱逐三隅兴兼,隆兼降服隐居之后,益田尹兼便将大权交给了益田藤兼,自个儿搬离了七尾城,坐镇三隅城。

    益田藤兼抬头问道:“谁?多少兵马?”

    益田尹兼回道:“来人自称备中伊达家麾下侍大将小田政清,一共三骑,奉了主命前来。”

    益田藤兼眯着眼睛思考了一阵,方才说道:“伊达家来了,看来石见国不平静了,大内义长现如今势力衰微,益田家也该到了重新选择的时候了,命益田家的所有重臣前往议事大殿迎接伊达家使者。”

    大殿里,身为主人的益田家家臣们聚集一堂,小田政清则在两名副使的随从下端坐在中央,小田政清望着左右一眼,大声说道:“在下伊达吉备太守政衡麾下侍大将神户山小田修理亮政清,奉主命前来拜见益田右卫门佐藤兼。”

    益田藤兼保持着谦卑的语气说道:“在下便是益田右卫门佐藤兼,不知上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小田政清直视益田藤兼,顿了一顿,方才说道:“奉我家主公之命,询问益田右卫门佐大人一件事情,听闻益田右卫门佐正室病逝,我家主公有一妹,聪明贤惠,不知右卫门佐大人愿意娶其为妻否?”

    益田藤兼显然没有想到小田政清会说出这等话语,在场众多益田家重臣窃窃私语起来,益田尹兼敲击了一下木槌,众人再次坐定。益田藤兼应道:“这,不知道上使还有何话?”

    小田政清继续说道:“我家主公说了,答应与伊达家结为姻亲,就请益田右卫门佐大人十一月一日以前到冈山城参见我家主公,不答应的话,明年开春,我家主公便会亲自前来七尾城。”

    小田政清的话语平静,但是其中的咄咄逼人之态让人不由得窒息。

    益田藤兼沉吟了起来,答应要立即前往冈山参拜伊达政衡,不答应虽然暂得一时,明年开春却会大军临城,想要获得更好待遇想都别想,片刻,回道:“原来如此,在下愿娶。”

    小田政清见得益田藤兼答应下来,坎坷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洋溢着喜悦,前去邀约吉见正赖的金光宗高却遇到了麻烦。(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寻死

    移封至备中国浅口郡鸭方的金光宗高的日子说不上好,当然也不坏,比起原本的领地还要稍微好一些,只不过人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当知道他原本的领地上将修建伊达家的新主城,心里瞬间填满了不平衡。△¢四△¢五△¢中△¢文∽↗,金光宗高得了政衡的命令不敢不从,他将满腔的怒火全都洒在了吉见家的人身上,浑不知如此一来是否会完成主家的任务,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会如何危险。

    金光宗高等吉见正赖坐定之后,立即神色严厉的对着吉见正赖气势汹汹地诘问道:“怎么这么磨蹭!对伊达殿下的使者非但不款待,还让我等坐在这儿干等,这算怎么一回事情!”

    吉见正赖没有想到伊达家的使者会如此无礼,他的先祖乃是镰仓幕府第一代将军源赖朝的弟弟源范赖,所以他的血统相当属于源氏支流,就算是大内义隆在面前也不会如此气势汹汹的对待他。

    他脸色铁青,紧盯着金光宗高,没有回答。

    年轻气盛的吉见广赖没有他的父亲的涵养,听得金光宗高的喝问,咔嚓一声拔出了太刀,怒道:“混账!”原本跪着的身子直起身子,大有不道歉就上前砍杀对方的意图。

    金光宗高身后跪坐着的两名伊达家侍卫同样拔出了太刀,金光宗高腾起身子,看着周围好似剑拔弩张,瞥了一眼吉见广赖,方才坐下了下来,好整以暇的说道:“伊达殿下临行前曾明确告知,有可能会被杀。但是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而且我也被告知。如果我被杀。那么我家明年开春便会出兵前来,杀其人夺其城灭其族。不教而诛谓之残,现在我已经对大家说清了这件事情会有什么结果,那么后果大家请自负。”脸上一副义士就义前的肃穆,心中却不得不哀叹一声,最后还不得不动用了伊达家的威仪来保全性命。

    听到金光宗高的威胁,就算是涵养很好的吉见正赖也同样被气的差点拔刀相向,瞬间感觉到周身一股血气往上涌。但是他明白此事万万不可造次,对着金光宗高高声回道:“大人息怒,且容我等商讨片刻,还请大人前往城下馆内休憩。”

    说着,吉见正赖命家老下濑赖乡带着金光宗高离去。金光宗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从大殿中传出来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不止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武士老爷粗鲁的喘着粗气,对伊达家上下咬牙切齿。

    伊达家的未免太过于欺人太甚了,吉见一族好歹是源氏一族的近支,血统纯正。连大内义隆都不敢小窥,没有想到一个乡下的暴发户的家臣竟然如此粗鲁的对待吉见一族。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十余名重臣武士一个个个怒气难遏,唯有上首处的吉见正赖却是陷入沉思,端坐着不发一言,他这个一家之主在金光宗高离去后一直都没有说话,看着手底下的人仿佛是正在吃饭时被人一脚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蹦的老高,心中暗叹,在人家背地里痛骂又能够吓得聊谁啊。

    少主吉见广赖见得父亲一言不发,问道:“父亲,是否要将伊达家的家伙驱逐出去?”显然吉见广赖并没有被彻底激怒,说出一刀斩杀伊达家使者的话出来,彻底关闭与伊达家的和谈希望。

    吉见正赖看了一眼吉见广赖,说道:“次郎,你没有想过这个伊达家的使者为何会如此盛气凌人嘛?!”说到次郎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吉见广赖对外声称是他的嫡子,却非如此。

    吉见广赖出生于天文四年,今年刚好二十岁,吉见正赖在其兄隆赖天文九年去世后还俗继承家督,并且娶了隆赖的正室大宫姬为自己的正室,而且吉见正赖的通称室四郎,吉见广赖的通称却是次郎。

    吉见广赖听得问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众人骂了一阵,知道无济于事,听得吉见正赖开口,纷纷闭嘴,注目吉见正赖。

    吉见正赖立吉见广赖为继承人正是看中了其生母乃是大内义隆的长姐这一特殊关系,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他皱着眉头说道:“按照循例,伊达政衡身为西国屈指可数的霸主,夺取了安艺之后必然会窥视石见国,派遣使者前来邀约,是为常事,那么为何会派遣如此一位不知道礼数的混帐东西前来,难道那伊达家上下没有人了嘛?”

    这,众人谁能够说伊达家上下没有人了,大家口头上说伊达家事乡下的暴发户,心头上却是充满了羡慕嫉妒,当然还有恨,恨不得自己不是伊达家的一员,按照他们的本事,起码得是一郡一城之主。

    吉见正赖见得众人无话可说,沉思了片刻,最后点了一名家臣,吩咐道:“去七尾城下,看看有什么动静?”又对着匆匆赶回的下濑赖乡吩咐道:“刑部,好生招待伊达家使者,不可怠慢。”

    数日间金光宗高想要再见吉见正赖不得见,心中焦虑,想要返回国内却被吉见家的人好说歹说留住,还好,没有规定返回的日期。吉见正赖虽然没有与他见面,倒也没有怠慢了他,有他的家臣一起奉酒,甚至还能够看到巫女的歌舞。深受出云影响的石见国,出云大社的巫女舞蹈很得各家欢迎。

    金光宗高对此安之若素,他可是受了君命来此,比起他的地位和身份,小小的石见国的一地方豪族的家臣,在他面前本是连站的资格都没有。能够让下濑赖乡陪同喝酒看舞,是他金光宗高的为人宽厚。

    数日间,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益田藤兼迎娶伊达政衡的妹妹为妻本就不是坏事,自然大肆宣扬,七尾城上下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吉见正赖得知了益田藤兼的待遇,再看看自个儿的遭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金光宗高故作盛气凌人自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答案呼之欲出,吉见正赖日夜与重臣商讨该如何是好?吉见家虽然在石见国呼风唤雨,可是现在的吉见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间,靠山大内义隆逃亡九州,陶隆房篡位自立,宿仇益田藤兼左右逢源,现在又借得伊达家的势力,如果再触怒了伊达家,灭亡之日不远。

    吉见正赖眼见得金光宗高油盐不进,却生出了绕过金光宗高的想法,思忖着是否派遣使者前往伊达家申明吉见家的态度,他倒是没有因为他行为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是背叛大内义隆。

    只是正当吉见正赖下定决心的时候,一名亲信匆匆走进,耳语了一阵,吉见正赖脸色顿时一变,紧蹙眉头,对着参与会议的重臣们低声说道:“冷泉左卫门少尉来了。”

    冷泉左卫门少尉正是冷泉隆丰。

    吉见正赖脸色一正,立即令道:“不要让两家的使者见面。”他却是不想让两家在自己家门口撕破脸皮,不管得罪了谁,最后遭罪的都是吉见家,方才有了上诉的吩咐。

    却不等家臣下去,又一亲信匆匆赶来,脸上满是忧愁,上前回道:“主公,不好了,伊达家的使者和大内家的使者在城门口撞上了,一言不合正剑拔弩张着互相对峙。”

    吉见正赖哪里想到会倒霉倒到如此地步,忙站起身来,带着众人下城前去阻止可能发生的冲突。

    金光宗高加上自个儿拢共才三个人,冷泉隆丰的随从就多了,足足三十人,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再加上金光宗高的狗熊脾气,一下子将伊达政衡的来意透露得一清二楚。

    冷泉隆丰原本没有撕破脸的意图,只是金光宗高的来意说明了伊达家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的想法,这让他有点儿骑虎难下,几乎在同时把刀剑抽出,三十余人留下十人保护冷泉隆丰,其余二十人将金光宗高三人团团围住。

    围在中间的金光宗高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口头上却是丝毫不示弱,空气凝重得如同一根绷紧的弓弦,没有人会怀疑,只要场中有一点异动,一场惨烈的厮杀就要展开。

    金光宗高身边的侍卫见得情况不妙,他一面挺刀与外围的冷泉隆丰的侍卫,低声对着身侧的金光宗高说道:“这里不能够留了,我们护送你冲出去,只要跑出三本松城就安全了。”

    冷泉隆丰眼见得吉见正赖匆匆赶来,知道若再不动手,怕是没有机会再动手了,只是他同样知道一旦动手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大内义隆现如今已经做好了反攻的准备。今日他前来就是为了通知吉见正赖而来,却是意外得知了伊达家的使者数日前已经来到,还详谈过了,知道一旦吉见正赖屈服了,大内义隆将失去了对抗大内义长的重要一翼。

    只是击杀了金光宗高一行,怕是惹得大内义隆和伊达政衡刀兵相见。冷泉隆丰突然看到吉见正赖来到,却是心中一松,忘记了自己是在三本松城,并非在自家地盘上,就算是斩杀了金光宗高一行,也不会有人说是他干的,只会说是吉见正赖指示的。就算吉见正赖强自辩解,在没有旁证的情况下谁来证明是他杀的。冷泉隆丰想通了一切,闪出了凶戾的光芒,狠狠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喝道:“杀!”(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肺痨

    接到了片山衡长的报告后,政衡的心情没有来由的多了一分不悦,切腹自尽乃是身为武士的荣光,如果有一日他处于绝地的时候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死,现在一个武士竟然在死前还剧烈地挣扎,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武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шщш.щuruo.舞若小說網首发)

    植木秀资不光彩的死了,政衡却不得不为他的不光彩说谎,说是植木秀资毅然决然的自杀了,如此一来方才不会连累到他的家族,毕竟这个家族将会是他的其中一个儿子未来要继承的家族。政衡将植木秀资谋反处死的经过,写成书面,附上植木秀资的遗骨送回佐井田城,同时遵照他的密旨,将他有意让一名庶子继承植木家的意思暗示给了佐井田城的人们。

    佐井田城留守的人们没有任何卓著之才,还是有几个小聪明的人物,在听得到了使者的暗示之后,脑补了些内容之后便马上跑到了鹤首城,到处祈求保留佐井田城。

    是的,保留佐井田城,而非植木家,这才是他们的说辞,让伊达家的一个子嗣继承佐井田城,不管这个人是姓伊达还是姓植木,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佐井田城的人们的祈求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再结合政衡在会议上的暗示,两相宜结合,显然都不是蠢笨的人物,自然知道政衡的意思也是有意让他的一个子嗣前去继承佐井田城。

    佐井田城的人们关心此事,住在鹤首城内的女眷们同样关注着这件事情,当听闻政衡有意让他的一个子嗣前去继承佐井田城的时候,佐纪坐不住了,现如今政衡身下就三个儿子,一个是三好夫人所生,一个是伊势夫人所生,另外一个就是她的孩子,三个孩子虽然都是庶子,可是按照名分上最低的人就是她的儿子。这件事情最后落在头上的自然是她了。

    佐纪觉得只有自己的心情一片昏暗,不知道何时竟然哭了起来,她仿佛感觉到背后射来了无数异样的眼神,但是流泪也是情非得已。她毕竟是女人啊。佐纪的心情坏透了。

    虽然也有侍女靠近了想要出言相劝,但是见到佐纪的表情后都无一例外地远远的等候,想必此时佐纪的脸色是非常难看的吧。txt小说下载不知道何时佐纪的脚步已经停在了主卧室门口。

    她连唤门的气力都没有,无语地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侍从们看到佐纪进来,都没有打搅。等候在了一边,于是她无所顾忌地踏上主卧室的台阶。面对着庭院的房间中,政衡正跪坐在榻榻米上,靠在一个屏风上半闭着眼睛打着瞌睡,看起来真是悠闲。

    这一幕落在佐纪严重缺是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憎之情,她一屁股坐在政衡身旁。政衡好似感觉到身边突然有了异样身影,睁开了眼睛,带着仿佛还未从梦中清醒过来般的神情,茫然地望着佐纪,接着歉然之色溢于言表。这倒不是为了让子嗣出门继承别家的事情有点儿歉意。而是没有通知佐纪就自作主张下定了决心,这让身为穿越者的他方才有了一丝歉意。

    一颗泪珠滴在了他的衣襟之上,佐纪却是先开口说道:“对不起!”她看到政衡眼中的那一丝歉意,让她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情感流露了出来,原来他心中一直是有她的。

    政衡轻声清语的在她的耳边说道:“有三个月了吧!”

    佐纪如何不明白政衡话语中的三个月是何意思,身子一下子软绵绵的,一点儿也没有了初来的悲哀,在政衡一把抓住了佐纪的手的时候,佐纪几乎是顺势躺在了政衡的怀里。

    搂着这软乎乎的身子,政衡的嘴就向佐纪粉嫩的脸上吻了过去。佐纪微微一挣扎,柔软的嘴唇就被政衡吸允住了,滑嫩的香舌主动地滑进了政衡的嘴里。政衡在她的耳边说道:“去卧室!”

    一进卧室,政衡便抱着佐纪上了床。一时间佐纪束起的长发已经披散开来,双眼迷离,脸色绯红,更加添了几分迷乱的气息,满室中充斥着男女迷乱的情愫和春色。

    云散雨收,房间里只有政衡和佐纪低低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他还是趴在她的身上,不愿把翻开她的身体。

    政衡的眼睛眨了眨,眼底有一种深沉的情绪划开了,让他变得更加温柔的同时,也莫名的忧伤了起来,心中忖道:“出继他家的事情,太急促了,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政衡突然翻身下来,仰头望向天花板,心忖道:“愧疚这种东西,我根本拥有不起,也不想拥有。”佐纪忽然感觉有种强烈的恐惧从脚底升起来,这样的政衡,好像她怎样都捉不住,捉摸不透,把握不了。

    于是,佐纪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宽阔的胸膛,低声喃喃道:“一切都是我太任性了,我知道都是为了孩子好!”说着流下来眼泪。

    政衡微微的动容,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一道尖叫声音响起,声音显得异常的尖利,屋外已是黑夜,在这样寂静的黑夜传出如同夜枭一般的声音,如何不让人想入非非。

    政衡一听到这种声音,马上站起身来,披了一件披风便走了出去,不顾随侍的侍女瞧见他身下露出的狰狞的分身,自顾自得问道:“是何处发出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快传来。”

    一个侍女显然等候了片刻,听得政衡问话,忙冲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惊慌,急匆匆扑倒在政衡的面前,不敢抬头,头埋在两膝之间,颤声说道:“不好了,国主老爷,主母刚才……刚才突然晕倒了!”

    侍女话语中的主母在鹤首城中只有一个人能够拥有,虽然这个女人和政衡之间闹得不可开交,可是却是一直霸占了主母的位置上没有动过,政衡好像也忘记了这件事情。

    政衡皱了皱眉头,心头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对着不远处跪着的一个女子说道:“阿墨,去查一查,究竟发生了何事?”然后又望了一眼黑夜,说道:“走,去看看!”政衡不知道为何会心软,原本他应该是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的,宇山夫人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没有多少用处的人了。在新宫党作乱的情况下尼子晴久、义久父子反目,宇山夫人早已经失去了她原本的作用,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政衡有了一丝怜悯。

    当然,政衡不可能就这样前去,起码得穿上衣服,然后让城中的医师先给宇山夫人瞧一瞧病痛,然后才有可能前去一见,这样一来,就会一拖二拖拖到第二日以后。

    很可惜第二日也去不成了,连原本前来报信的侍女也被关在了宇山院中不得外出,因为城中的那名老医师颤颤巍巍的告诉了政衡一件可以说是天大的事情,宇山夫人被确诊,得了痨瘵。

    痨瘵,也就是肺痨,西方一般被称之为肺结核,在这个时代是无药可医的还会传染的重症之病,一旦某人得了此疾,可以说是注定了是必死无疑,连身为穿越者的政衡也无能为力。

    听到是痨瘵,政衡的脸色有点儿苍白,心中却是有点儿庆幸,如果昨日前去探望的话,一旦惹得不好传染上了可就只能够和武田信玄一样壮志未酬身先死了,他马上开始防疫。

    津田助五郎很快回来了,禀报道:“主公,近三个月时间内常住宇山院的有二十四人,全是宇山夫人身边的人,去过的人有十八人,是负责清扫院落的。一共四十二人再加上宇山夫人一同被隔离在宇山院中,城中已经开始倾洒米醋。”

    政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听从医师的话,该隔离的隔离,该防治的防治!”

    老医师很快就来到了政衡面前,一来便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咳嗽的情形颇为严重,必须从京都聘请良医来治疗,小人根本治疗不了这种重症,还请国主老爷恕罪。”

    政衡的脸上略微有一丝动容,叹了一声,说道:“凭你的经验,还能够活多长时间,实话实说,时也命也,我不会怪罪你的。”

    老医师停顿了一下,说道:“夫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咳嗽,一直仅当做感冒而已,怕是难以活过这个冬天了,若是能够请来京都的名医,或许还能够多活一年或则两年也有可能。”

    政衡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回应,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好生准备。”

    停顿了片刻,政衡对着津田助五郎吩咐道:“助五郎,宇山夫人心情抑郁,不易再住城中,安排她前去松山城附近的温泉湾暂居,那四十二人也一同随行吧!还有,让你父亲延请京都的名医曲直濑道三前来,若是他愿意前来,我便在冈山城附近给其建造一所专门教授子弟的医学院。”

    津田助五郎离去。

    阿墨的到来,给政衡带了一个让他感到吃惊的消息,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森冷的眼神,低声喃喃道:“最好没有关系,若是不然的话……”(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蛇蝎

    听了阿墨的报告,政衡的眼里出现了一种冰封般锐利的光芒,仿佛一柄雪亮的寒刃,阿墨的话虽则不可尽信,可是他相信事情的发展并非是偶然的,一切的事情的真相都是必然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肺痨是一种经呼吸道传播的慢‘性’传染病,没有传染源如何能够染上这等恶症。鹤首城乃是伊达家的主城,向来受到各种各样的保护,宇山夫人由于不受政衡的喜爱,前往宇山院的人向来不多,这样就更加难以受到外来人员的传染。现如今最难以受到侵染的宇山夫人得了肺痨,政衡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立即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方才派遣了阿墨前往暗中探查,果然查探到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政衡不免为阿墨所说的事情吃惊,难道宇山夫人突然染病,和小三好夫人真的有关联?阿墨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阿墨是直接隶属于他的贴身护卫,向来得到他的宠信。

    听得阿墨的禀报,政衡的脸‘色’显然不会很好看,但是很快的那股寒意来得也快,去得也不慢,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份探寻,他眯着眼睛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好好的查一查,不过要记住,不要走漏了风声。”

    阿墨不敢怠慢,忙跪道:“是,殿下!”

    政衡则是缓步走到阿墨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缓声说道:“不要让我失望。等到这次的事情完结,我会完成与你父亲的承诺,你好生下去吧。”

    阿墨脸庞绯红,不敢抬头,她是知晓她的父亲户泽白云斋之间的承诺,纳其为妾室,这也是户泽一族从暗中走向阳光的重要一步,这也是为何会派她前来担任政衡的护卫。

    入秋了,天渐渐冷了,‘侍’‘女’们知道小三好夫人来自京都生‘性’畏寒。便赶紧招呼人在屋子里升了炭火。入夜,光透过薄薄窗纸,整个屋子里增添了一种宜人温暖和宁静。

    小三好夫人枕着来自京都的软枕,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光。口中慢慢说道:“听说宇山夫人已经送出城去了,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儿,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她现在的心情既坎坷又有一点兴奋,距离她的目的又近了一步,只要去除了宇山夫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伊达家就少了一个主母,为了长治久安,伊达家的主子伊达政衡必然再娶一‘女’成为继室。

    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姐姐三好夫人在政衡身边的地位越来越高了,特别是宇山夫人失宠后更是如此,可是宇山夫人却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谁知道哪一天会节外生枝,毕竟政衡现如今方才二十岁。

    三好夫人成为继室有利也有弊,有利的就是她出身于三好一族,在备中算是名‘门’望族。还有一个儿子,弊端便是她原本是三村家亲的未亡人,这一点必然会引得众人诟病。

    让三好夫人成为继室一事必然会引得众家臣反对,可是若是让小三好夫人,也就是她来成为继室,再让姐姐的儿子过继给她当养子一事就顺理成章了。至于另外两个已经生养儿子的‘女’人,伊势樱只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佐纪更加不可能了,传闻近段时间政衡有意让他的子嗣前往继承佐井田城植木一族的事情,到时候大不了统统过继出去好了。

    一名从京都一起跟随来的‘侍’‘女’看见小三好夫人似乎睡不着。便低声说道:“小姐,您还在忧心嘛?从疫区带来的珠子已经彻底销毁了,再也不用担忧会有人怀疑到您的头上。”

    这‘侍’‘女’是小三好夫人从京都一同前来的,是小三好夫人的贴心人。一直唤家中的名称小姐。小三好夫人回头望了一眼老嬷嬷,看得这‘侍’‘女’不敢抬头,说道:“伊织,事情已经过去了,休要再提。”

    伊织心里一跳,不敢再胡言‘乱’语了。她是知晓小三好夫人‘性’情的,看似温软端庄,实则心狠手辣,诺诺道:“是,小姐!”只是她的心中,莫名就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三好夫人望着伊织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很快便消失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城内因为宇山夫人的事情紧绷着,若是此时再出事情怕是要惹得他人疑心,对她的大计不利。

    小三好夫人这里暂且忍耐,伊织却是不敢怠慢,她已然从小三好夫人在她离去时的眼神中看出了杀人灭口的寒意,再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是和小三好夫人的理由一样,现如今鹤首城外松内紧实在不是离去的好时机,一旦察觉逃离,就会认定了畏罪潜逃,很快就会被追击回来,只得继续忍耐下去,等待机会再悄悄前往港口离去。

    小三好夫人睡得不错,伊织却是如何也难以入睡,只是到了凌晨时分的时候方才假寐,只是却是没有想到的是,阿墨带着两名姐妹悄悄来到了伊织的房外,一只竹管捅破了窗纸。

    伊织一直没有入睡,这下却是不得不入睡了。

    当伊织再次苏醒的时候,是在冷水的洗礼下苏醒的,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她不是不想哭泣,而是被吓‘蒙’了,张开嘴要叫,一个身着褐‘色’紧身衣的‘女’子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说是‘女’子,对方的行为却十足一个男子的行径,拔出短刀指着她的脸颊说道:“叫一声,就在脸上划一刀。”

    伊织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她跟随着小三好夫人的身边模模糊糊瞧见过这个‘女’子,是在国主的身边,好像叫做阿墨,显然是国主派遣来的,再联想到刚刚城内发生的事情,顿时吓了一跳。

    阿墨望着伊织,摇了摇头,说道:“我今日将你带来,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了一切,国主也知道了一切,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们会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将如此恶毒的东西带入城内来。”

    伊织刚要狡辩,却听得阿墨继续说道:“天快亮了,小三好夫人怕是要焦急了,她若是没有瞧见你的话,怕是也一定和你一样心中恐慌了吧,倒时候你说说,她会如何应对?”

    阿墨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想想她会如何做?嗯,定然会假模假样的前去主城之中探问殿下,瞧瞧你的动静,可惜的是,你在这里,却不在国主那里。到时候她会如何做呢,嗯,我想想,你家中应该还有一个母亲和小弟弟,只要小三好夫人去一份信,到时候你就算再出来告状,难道她不会说你公报‘私’仇嘛?到时候你的母亲和弟弟就白死了。”

    伊织被阿墨拿眼睛那么一扫,浑身顿时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脸‘色’顿时就变了,忍不住,‘激’灵灵就打了一个寒颤,宛如脑‘门’被扒开从头到尾灌下去一瓢冰凉刺骨的雪水。

    听着阿墨的叙述,伊织明白一切都会按照对方所描述的那般发展,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她跪倒在地上,猛地磕着头,哀求道:“还请姐姐救救母亲和小弟的‘性’命!”

    她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幸免,现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母亲和弟弟不要受到她的牵连。

    阿墨闻言顿时笑了,她望着伊织,说道:“你真是有点儿傻,我怎么能够救你的母亲和弟弟的‘性’命,能够救他们的只有你自己,我想要问你一些问题,问得好了,或许还能够留你一条‘性’命。”

    伊织知道对方已经将她吃得死死的,她已经跳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已经无法自拔,只得认命,只求得能够挽救她的母亲和弟弟的‘性’命,应了一声:“您想要知道的是哪恶疾的来源,它埋在了院子的樱‘花’树下。”

    阿墨微微皱了皱眉头。

    伊织脸‘色’苍白,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便说道:“奴婢跟随小姐有四五年的时间了,知道小姐的‘性’情,若是手中没有半点把柄的话,就算奴婢死不足惜,她也会赶尽杀绝。”

    说着,伊织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统统讲述了一遍。

    阿墨将一张写满证词的文状放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按下了指纹之后,便出‘门’而去,临出‘门’前突然回头问道:“此事,小三好夫人的姐姐知道嘛?”暗自神伤的伊织愕然抬头。

    阿墨笑了一笑走了出去。

    阿墨的证词,打‘蒙’了政衡,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枕边会躺着如此一位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如果不是暗害宇山夫人‘露’了馅的话,怕是不知道哪一天在他睡梦中来上一刀。

    无法想象阿。

    政衡深吸了一口气,他对外向来宽厚,可是触及了底线时候也会变得冷酷无情,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冷冷说道:“命诸位夫人前来主城,我有事情宣布。”

    政衡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处置一番内院,小三好夫人却是如同发疯了一般寻找着无故失踪的‘侍’‘女’伊织,昨夜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瞧见过伊织,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是跑了还是被抓了。

    政衡的命令,心中有鬼的小三好夫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呆立原地,六神无主之下,她却是没有前往主城,而是跑向了她的姐姐居住的地方,两地相隔不远,很快就来到了三好馆。 哈小说...

第九十四章 情意

    “主公到!”外面传来了津田助五郎的声音,他自从数年前机缘巧合与政衡在海上相识,便一直跟随在政衡的身边,身上早已经敛去了商人的气质,浑身上下一副武士的模样。

    津田助五郎的父亲津田宗达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近两年开始广纳美女,努力耕耘,祈求老树开花,为自个儿留下的庞大家业留下继承人,让天王屋得以延续香火。人和人是比不得的,津田宗达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特殊能力,已经五十余岁的他想要再有一个儿子,只能够期望奇迹出现,当然,如果不介意隔壁老王给他帮忙的话。

    津田助五郎虽然已经十四岁了,却还未举行元服仪式。他提着武刀,紧紧跟在政衡身后。他对于未能够举行元扶仪式一事耿耿于怀,十分羡慕已经举行了仪式的清水宗治。

    清水宗治借着在儿岛湾之战中的卓绝表现,战后得到了政衡的接见,并且在返回鹤首城不久便给他举行了元服仪式,赐名宗治。如此一来,倒是让一些还没有元服的小子羡慕嫉妒,津田助五郎便是其中之一,但是政衡对此并不在意。

    “不可性急!”政衡偶尔会这样说,他对于津田助五郎的心思装作似懂非懂。

    传来侍女们匆匆出迎的脚步声,政衡缓缓走进了休息室,他的十几个妻妾早已经等候多时,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脸上同样莫名表情,俱都跪直了身子,然后匍匐在地。

    政衡没有在意众女的情绪。笑着说道:“人到齐了没有?”

    阿墨上前答道:“两位三好夫人还没有到来。”

    政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小三好夫人迟到,他还能够理解,可是,女人啊。心里想着,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和眼前的这些女人之间,渐渐出现了一条裂缝。

    大概正如书中所描绘的那样,这些女子与他的结合并非双方自愿的,而是政衡强势,而她们弱小。依附在强者的一种手段,但是在这种世道,人们根本无暇讨论这种婚姻是否合理。

    若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在中间牵连着双方的关系,或许政衡不会如此纠结,现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再用接纳三好夫人来安抚三村家亲遗留下来的家臣们的情绪。就算是三好夫人今日死了也不会有人关注她。

    政衡敲打了一下桌子,动了动嘴唇,吩咐道:“去看看两位夫人发生了何事?”说完,他扭头指着里美和智姬这两个最为年轻的侧室说道:“你们两人过来,与我一同入席。”

    里美和智姬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说话,由于女眷众多,名分高下也没有排出来。一直以来家宴的时候多由两位三好夫人坐在政衡左右,然后才是伊势夫人等女。

    向来活泼的里美立即笑着站了起来,拉了明显呆了的智姬一起来到了政衡的身边。政衡一左一右握住了两女的手,软乎乎的,招呼了一声众女向着屋内走去,屋内早已经准备好了宴席。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屋子女子,十余个妻妾。还有大半都被留在外边的侍女,总之是一大群人。只是今日有点儿沉寂,显然是近日城内的情形不对劲。再加上政衡在场。

    政衡脸上微微笑了,可是眼底却不见丝毫的笑容,再加上他的独眼,总是给人一种威严的模样,一时间宴席间显得有点儿单调乏味,他坐定后,眼见得两位三好夫人还没有到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说道:“怎么回事情,到了现在还没有动静?”

    阿墨一路回到休息室,左右看了一眼众人,凑近了一些,对着政衡说道:“殿下,奴婢有事情禀报,小三好夫人想要劫持虎丸逃下城去,三好夫人前去追击,双方在三丸发生冲突。”

    原本脸色就不是很好看的政衡猛的抬起头来,他的眼眸同他说话的声音一般冰冷,带着东西一切的犀利,以及一抹寒意:“可恶的女人,竟然干出这等恶事来,看来还是我对他太好了。虎丸没有事情吧?”

    阿墨抬起头来,回道:“小片山大人及时赶到,救了虎丸,只是在冲突中,两位三好夫人同样受到了冲击,两人俱都受伤不浅,三好夫人送回了三好馆,小三好夫人则被看押在了三丸。”

    政衡微微眯了一眼眼睛,独眼中隐隐显现的幽光,让刚好抬头的阿墨有一种被寒刃剖开的错觉,然后这只是一瞬间,很快政衡的眸子里就只剩下清明,什么都看不到了。

    发生了这等恶事,家宴显然是不可能在举行下去了,政衡也没有多少心思继续留下来了,他挥了挥手,站起身来,带着满腔压抑着的怒火向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跟随在身后的阿墨吩咐道:“带我去看看那个恶女。”

    关押小三好夫人的院子显然没有她的居所舒适,这里本就是作为作战防御设施,坚固单调沉闷构成了它的一切,政衡站在门口,望着门内瑟瑟发抖的女子,他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披散着头发血迹斑斑的女子会是他宠爱有加的小三好夫人。

    小三好夫人呆呆的坐在那里,痴痴发愣,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目光,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见到政衡一直没有说话,她猛地抬头,面色狰狞的看着政衡,大声的说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一切都是你给我们留下了错觉,对,我没有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小三好夫人的话引得跟随在政衡身边的阿墨和津田助五郎一阵骚动,政衡举起手制止了两人的进一步动作,他怜悯的望着对方,声音平静的说道:“对,你说的没有错,但是你知道我为何会迟迟不立继承人嘛?”

    小三好夫人抬起头来,直视着政衡,一点儿也没有发憷的样子,目光中充满的疑惑,问道:“为什么?”

    政衡同样望着小三好夫人,说道:“一来嘛,我今年方才二十岁,我的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一二岁,如此小的孩子就承担继承人的重担,我怕他们活不长,第二个原因就是他们的母亲都有这那的弊端,故而我便有了接纳你的举动,想着当虎丸再大一点儿,或则你为我生下一子之后,我便立你为继室,只是没有想到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小三好夫人显然没有想到政衡娶她竟然还真的考虑好了一切,她有了一丝明悟,说道:“原来是我太心急了,既然你早已经有了立我的计划,为什么不提前来告诉我?”

    政衡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嘶哑而狰狞,仿佛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再一次爆发了,说道:“告诉你?为什么告诉你?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小姐,没有想到心肠竟然如此狠毒。还好,我及时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如果你有了一个儿子,恐怕我的那几个儿子都活不到成年,恐怕连我自个都得死在你的手上,好让你的儿子得以继承我的一切。”

    小三好夫人颓唐的瘫坐在地上。

    政衡望着这个丑恶的女人,脸上已经不再有丝毫的表情,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不会杀了你,当然我也不会放了你,现在放了你,你只有死路一条,宇山夫人虽然已经没有人了,但是你的姐姐想来不会放过你的。我会将你送到一个好地方去的,不用担忧自己的生活。”

    政衡说话间已经转身向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挥挥手道:“阿墨,今晚就将她送往宇山夫人处,我想宇山夫人会很欢迎她的到来的。”说完,他扭头对津田助五郎说道:“跟我前去看看虎丸。”

    阿墨点了点头应道:“是!”她倒是没有意见,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就要以最为痛苦的事情来处置,将她关押在软禁宇山夫人的温泉湾内将是一件最为妥当的事情,让她自食恶果。

    政衡猛地转过身,向外走去,他望着外面的天空,茫然的自言自语道:“人人都说我好色,可是谁又知道我是否真的好色。在这个乱世,男人和女人都不过是悲哀的过客。”

    政衡看望了熟睡中的虎丸,没有去任何一个女人的院子,他独自一人回到了本城的卧房,默默地坐着。近两天来,他更加深切的感觉到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和夫妻的关系的不同。

    同样不得不让政衡重新思考是否要娶一个外来的妻子得以成为继室,还是从三好夫人和伊势夫人两人中挑选一人的问题。对于政衡来说,如果世道太平,他也不会急着年纪轻轻就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但是现实太残酷,尽管在下一个危机到来之前,会有短暂的和平,但是危机不可避免。

    政衡在考虑继承人的时候,他的邻居,出云国的尼子晴久却不得不和他的继承人之间展开生死之间的搏杀,来搏出谁才是出云国的主宰。(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范儿

    readx;当伊达政衡在安艺国绞杀了毛利一族,败退了大内义长,风光无限好的时候,他的好邻居们的日显然不是那么好过,最为悲惨的便是原本应该成为阴阳一守的尼晴久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这段时间里应该是尼晴久最为风光的时候,宿敌大内氏接连遭遇了内讧和外敌入侵,导致集成大内义隆遗志的陶晴贤死在了严岛合战之中,数败刚刚在严岛合战获胜的毛利元就,夺取了银山。

    但是由于政衡的横空出世,阴阳两道的格局发生了彻底的。那个原本应该成为最大搅屎棍的毛利元就早早的挂了,他的几个儿也纷纷死在了政衡的屠刀之下。

    大内义隆和大内义长,两个新旧大内氏互掐,显然短时间内这对难兄难弟无法分出来。好长庆的到来稍稍给了政衡一点点压力,毕竟讃歧国和摄津国都相距甚远。

    尼晴久在历史上还能够活六七年时间,享年四十七岁,连五十岁都没有,他可不像织田信长那般死于非命,而是病死的,显然这个时候他的身上也是有病的。这位看似年轻,实则病痛折磨的出云守原本只想安安稳稳地坐山观虎斗,然后把大位顺顺当当的交到儿受伤。只不过连续的战败,特别是出征备前国,遭遇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惨败,导致党的叛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已经快要掐灭新宫党的叛乱,没有想到祸起萧蔷,连自个儿的嫡亲儿等不了六七年时间,急于从尼晴久的手中攫取权力,一把将尼晴久软禁了。

    软禁就软禁了,还让政衡的便宜岳父宇山久兼救了出去。这种事情,政衡的远房表叔伊达晴宗也干过,引发了严重削弱奥陆伊达家的天之乱。尼晴久跑出了月山富田城,逃到了白鹿城。如此一来。小小的出云国分成了个势力,打成了一团。

    现在的出云国可以说是一团浆糊,占了月山富田城的尼义久可以说是实力最强,逃到白鹿城的尼晴久靠着余威实力次之。躲在十神山城的新宫党最次。新宫党的人们也知道一旦两父决出胜负,就是新宫党的死地,所以成了搅屎棍,一旦谁出现了败局就帮助谁,现如今正与原本打生打死的尼晴久眉来眼去。

    尼晴久尼义久。再加上新宫党围绕着月山富田城阴谋打生打死,搞得出云国内动乱不安,一些原本就跳来跳去如同家常便饭的国人豪强开始离心离德起来。

    备前国一战,大量尼氏的拥护者死在了战场之上,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被俘的现如今大多数还留在伊达家的铜山中服役,按照出云国的乱劲,短时间内怕是没有指望回。

    现如今,出云国内还能够做的上的主的也就是刀屋城的刀屋久扶,泽城的泽为清。濑户山城的赤穴盛清人了,其他人等要么已经投进了家内乱之中,要么早已经没落。

    这家现如今却一起坐在泽家的泽城中着如何背主求荣的事情。当年尼经久男兴久著称反尼同盟,泽为清的老爹参加了,月山富田城之战中泽为清跟着大内氏围攻月山富田城,向来是以独立性高著称。上次尼晴久远征备前国,泽为清为报复尼晴久夺取泽氏内的砂铁产地横田庄一事拒绝服军役,侥幸躲过了一劫。

    尼晴久和新宫党相争的时候,泽为清私自将横田庄又给收了回来,表现得为强势。让尼晴久痛恨之余又无可奈何。

    今日,泽为清邀请刀屋久扶赤穴盛清前来商量如何背主求荣,在历史上,正是这位在毛利元就刚刚开始侵攻出云国的时候率先降伏。在后来侵略中相当活跃。

    泽为清一坐下,上来便直截了当的对着两人说道:“现如今月山富田城打成一团,短时间内是分不出胜负来了,两位说说看,谁可为出云国守?出云国的将来又会如何?”

    刀屋久扶和赤穴盛清两人在来的时候半相遇,已经商讨过一阵。都有了自己的答案,便由年长一些的刀屋久扶说道:“月山富田城之乱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出云国难免生灵涂炭。除非靠着我们家,真能够将国人豪族们给捏合在一起。”

    泽为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即便我们家合力,亦只可熄内乱而已,不能够御外敌。我料出云国迟早为他人所夺,大家也都知道安艺国和石见国的变故吧,现如今出云国四面楚歌,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了。”

    出云国的西面是石见国,南边是备后国,东面是伯耆国,伯耆国的旁边是美作国,俱都落入了伊达家的手中,出云国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在如此危急之下,尼家的人们还在为了虚妄的权力争斗不休。

    赤穴盛清点头,说道:“泽刀屋赤穴家联盟,合起力濑,国内无人可敌,而倘若外人夺了出云,或则倚我家为干城,或则必要处之而后快,以免专擅国政。那么伊达政衡,是否有此容人之量?”

    泽为清笑了笑说道:“我等家执国中之政,家若能够真的联合一体,不管谁来主政出云,都无法压制,亦无法铲除,只怕到时候分而治之,必然再起动乱,只不过观其在美作备后两国的施政方式来看的话,显然有其过人之处。”

    家联合,做出这等背主求荣的事情来,一来是因为出云国动荡不安,让他们这些人同样心怀恐惧,二来伊达家渐渐做大已成不可阻挡之势,来也看到了伊达家的,无亲眷干臣可用。

    泽为清当即与刀屋久扶赤穴盛清歃血为盟,为了让盟约更加的坚定,更是将自己的姐姐许配给了刀屋久扶,刀屋久扶将妹妹许配给了赤穴盛清,赤穴盛清将妹妹嫁给了泽为清。

    同时,人各自派遣了使者一同前往备中国求见政衡。

    当名使者出发的时候,政衡不得不放下了立继承人的问题,在会客厅见到了来自石见国的益田藤兼。这位益田藤兼,在政衡的影响中可以说是没有,是配角中的配角,要不是生了一个好儿的话,当然,在这个时空,还能否生养出那个让他骄傲的好儿益田元祥已经是一个未知数了?反正,政衡已经许诺要将自己的便宜妹妹许配给益田藤兼,就算是生出了儿,叫做益田元祥,此元祥非彼元祥。

    政衡想象中的益田藤兼,就是一粗鲁武士,要么是该獐头鼠目,是一无名小将的惯用大众脸,嗯,和阁立志传中的那些大众脸一样毫无特色,扔进人群之中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那种。

    可是他根本料想不到的是,当益田藤兼报上名讳抬起头来的时候,留给政衡的第一印象就是英武,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当政衡第一眼看到益田藤兼的时候,不管益田藤兼的格如何,反正他是认可了。

    政衡笑着说道:“右卫门佐远道而来,一辛苦了。”

    政衡在观察益田藤兼,益田藤兼何尝不是在观察政衡,否则也不会敢于抬头直视,当然如果是在规矩重重的守旧派眼中这是一种为不敬的表现,只是伊达家这种规矩一点儿也没有,却是没有人来怪罪于他,让他能够仔细看清楚政衡的脸。

    好年轻的人,如果不是那只瞎眼遮掩了不成熟的话,定然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可是正是这只瞎眼,让政衡平白年长了十岁,但是坐拥五国之雄主,还是过于年轻了。

    益田藤兼仪态端庄,再次拜伏道:“多谢国主挂念,下臣不胜感激。”

    随便寒暄了几句,政衡显然没有多说,很快就导入了正题:“石见国未来的局势,已经在我家的蓝图之上,我会将石见国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石见国银山,这是必须由伊达家直辖的,至于剩下的就全由你来主导。”

    益田藤兼却是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直截了当,他看了一眼四周家臣,多是流露出一些羡慕和嫉妒的神情,却是没有一丝不妥的模样,这让他有点儿难以习惯,按照惯例不是应该讨价还价的嘛?!

    当然,益田藤兼也不会自讨没趣,忙应道:“多谢国主。”

    益田藤兼随后只知道说一句多谢国主的话了,因为政衡显然已经为他想好了一切,只要他同意便可。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让益田藤兼将信将疑起来,毕竟政衡如此热情,做出了这么多承诺,怎么看都像是不安好心。

    但是益田藤兼同样知道伊达家的实力,这样的实力绝非是益田藤兼能够惹得起的对象。最后益田藤兼只能够私下拜访了伊达家的一些要员之后,方才弄明白了伊达家的意图。

    吉见正赖弄死了伊达家的使者,这件事情伊达家是要报复回去的,可又不想让两大内一致对外,所以要倚重益田藤兼的力量。既然如此,就得给予足够的利益,让益田藤兼动员全部力量出手才行。(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亲事

    readx;如果说益田藤兼前来备中国拜见政衡是冒了天大的险的话,得到的巨大利益也让刚刚二十有五的益田藤兼心中一阵火热,将所谓的险化作为了利益,让他明白这趟来对了。

    国内除了那座银山你争我抢之外,剩下的地盘数十年来大概就是益田和吉见两家之间的事情了,只不过想要在石见国内称雄也不是内部的事情,俱都要看外面的强大势力的脸色行事。益田强大了,便会有人前来出钱帮助吉见,反之亦然,如此一个死循环反复发生。益田和吉见两家都有点麻木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和对方开战。

    现如今,中国地区的新的霸主,那座银山的新的,竟然当场决定将石见一国除了银山外剩余部分全部交给益田藤兼的手中,益田家的年国主梦终于有朝一日实现。

    益田藤兼虽然听到了所谓的缘由,还是让他有点儿做梦的感觉,心中还是有点儿将信将疑,认为其中必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却是不能够到处去询问,弄个不好收回决定,不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益田藤兼一下城,立即便将刚刚得到的许诺说给了他带来的几个家臣,说完之后,略显坎坷的对众人说道:“数十年来,每当我们和吉见家有一家拥有一统石见得实力的时候,总会发生这那的事情打断,今日,伊达大人的话语,让我感到七上八下的。”

    益田藤兼的话语引起了众家臣的同感,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数代跟随益田家,益田家所经历的事情,他们全都亲力亲为,显然对于伊达家所承诺的事情也有点儿过于浮夸了。

    倒是坐在门口的一个年轻郎党露出了一丝笑容,好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益田藤兼瞧见了他的模样,朗声问道:“大膳,你看起来胸有成竹,说说看。兼听兼明嘛?!”

    坐在门口的年轻人,名字叫做川郎右卫门,官称大膳,正是在永禄八年(1565年)和尼名将山中鹿之介幸盛发生一骑讨。死于幸盛之手的那个好基友。这件事情迅速成为了江户时代的人墨客手中的最好素材,给这个山中鹿之介幸盛的好基友,取了木狼之介的外号,名字也给改成了川狼之介胜盛。当然现如今要想发生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山中鹿之介和川狼之介这对好基友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就不是本书能够考量的了。

    川郎右卫门听得自家主公的问话。正经坐好,回道:“主公,要想弄明白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其实不难,听闻主公前来备中是来提亲的,还请主公尽快向大御所提亲。”

    提亲。

    益田藤兼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他的几个家臣反应了过来,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对于这个抢了他们风头的年轻武士也都露出欣赏的目光。能够跟着来备中国的,都是益田藤兼的亲信家臣。川郎右卫门一下就得到了众家臣的认可,有望成为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

    川郎右卫门见得自己的提议起了作用,说道:“是的,提亲,主公一旦成为大御所的妹夫,便有了成为石见国国代的资历,在伊达家中也算是准一门众家臣。”

    能够年纪轻轻就统一益田一族的家主,益田藤兼却也并非蠢笨之徒,刚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听得川郎右卫门如此直白的解释。再听不懂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益田藤兼立即下了决心,前往鹤首城向政衡提亲。

    在城下町的另外一边,另外一位曾经得了政衡许诺结亲的年轻人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现在的焦虑难当。特别是听闻来自石见国的益田藤兼得到了伊达家的礼遇之后,更加的坐不住了。

    香西元清望着喝得酩酊大醉的父亲,心中难免有一种焦虑的感情产生,自从胜贺城遭到十河一存的围攻失利逃到了备中国之后,一开始还期望伊达家能够帮助他返回讃歧国。他们来的时候,不巧。正好赶上伊达家在安艺国大战,打得昏天暗地,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其他的闲事,打下了安艺国,元气倒是没有损伤多少,可是粮食财帛却是损失不少。

    就算是有余力,也没有上赶着前去和如日中天的好长庆死磕的道理。事情便一搁再搁,闹到最后香西元成一下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一下从一城之主,到了连底裤都输掉的时候,这种心理上的,彻底摧毁了这个人。

    他原先偶尔喝酒,对于享乐也不沉迷。等来到备中国之后,香西元成一头钻进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别的追求。原先那个不算是庸才,也算是有能力的家主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香西元成不任事,他的儿香西元清不得不承担起香西一族的重任来,不然再这样下去,跟着他们父两人逃到备中国来的植松资政新居资教等家臣的人心就要散了。

    其实人心早已经散了,只是年纪尚轻的香西元清没有发现罢了,如果他的父亲香西元成没有心理崩溃的话,怕是早已经发现了植松资政新居资教等人的不对劲来。

    站在香西元清身边的高原次利问道:“少主,到底怎么办?”高原次利是现在跟着香西元成元清父逃来的家臣,也是少数几个还没有另寻他途的家臣之一。香西元清扭头看向高原次利,只见得这个年轻的家臣身上没有一点儿朝气,一副意气消沉的模样。香西元清的心里头咯噔一下,从讃歧国过海而来的上,其他几个不辞而别或则辞行而别的家臣,当时脸上都是这种神色,那是一种对前途毫无指望的神色。

    香西元清下意识的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高原次利奇怪的看着香西元清,说道:“少主,现在除了老主公之外便是由您做主,您得给臣下们拿主意啊!”他其实也想出去另寻它途,只是对香西元清还有点其他想法罢了。

    香西元清知道自己得给家沉闷拿主意,但是他现在发现自己只有一个想法,跟着自己的家臣们不能够再少了。如果人心散了,就算是有朝一日重返讃歧国,也没有他什么事情了,这跟要香西元清的命没有啥了。

    到了这等山穷水尽的地步,香西元清干脆豁出去了,“高原君,其实我早就想和诸位说说心里话,以前我怎么都丢不下这个面。今天,父亲已经是这个模样了,那么我就做一回主了。现如今我们可以说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虽然现在伊达家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可是要是没有半点贡献出来的话,怕是早晚要断了钱粮,到时候再想要有所作为,就千难万难了。现如今既然还有点情分在,我们也不用指望伊达家再信守陈诺了,毕竟是我们先丢了底盘,没了底盘就如同没有了羽毛的凤凰不如鸡。既然如此,等过两日,我先成了伊达家的客卿,一步步来,总有一日会再回讃歧国的日的。”

    高原次利听得香西元清的肺腑之言,却是没有诚惶诚恐的拜伏在地,被他的王八之气折服的样,心中却是有了和植松资政新居资教等人一样的想法,越过香西父成为伊达家的直属家臣来的实在。

    这边,香西元清逮着人就说一遍肺腑之言,植松资政新居资教就比高原次利老谋深算多了,马上拜伏在地高呼万岁,转身谁知道他们的实际行动和誓言如何天差地别。

    那一边,益田藤兼第一日提亲,仅仅过了十天时间,政衡就将当年从牢笼之中救出来后当做妹妹养的唤作静姬的姑娘打扮一番,焕然一新,养了四五年时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感情的。

    当然政衡也没有饥渴难耐到这种程,当即送了出去,当然他是不可能随亲前往的,便派遣了正重这位高权重的外交奉行作为随行人员送往伊达馆,当然不用送到石见国。

    双方先在伊达馆内成亲,然后便由益田藤兼带回石见国,当然同行的还有五余随从,这些人大多数到达石见国后就会前往银山驻守,剩余大约余人会留在七尾城。

    望着远去的送亲队伍,政衡微微翘起了嘴角,低声喃喃道:“占了我的便宜,你们一家老小就要为我好好干活,一旦石见国动乱起来,我倒要看看两个大内介到底会如何应付?”

    正当政衡思量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的时候,侍臣津田助五郎跪在入口处向他通报:“好夫人在外面恭候。”

    政衡点点头,即可走到临庭的走廊上。好夫人跪在地板上,全身上下身着一身素服,脸上一副悲戚的模样,他没有走出走廊,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今日来干什么?”

    好夫人头碰地道:“还请殿下饶恕妹妹的死罪。”(未完待续。)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九十八章 反制

    readx;备前国的东边是国,播磨国西部大部分已经落入了伊达家任命的代官的管辖之下,连赤松一族的支柱赤松政秀都不敢轻捋其虎须,接连失去了利胜上月白旗高野须城。赤松政秀忙向其主赤松晴政求援,不过赤松晴政的日原本就难以为继,与儿赤松义佑的矛盾日渐突出,哪里还有闲心和胆量前去招惹伊达家这样的强敌。

    赤松晴政和赤松义佑父之间闹矛盾,背后还有更加深层次的缘由,木的别所御着的小寺长水山的宇野上月城的上月等本地势力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其中上月城的上月和长水山的宇野原本应该是支持赤松晴政一派的,故而在家中赤松晴政稳压其他不从势力,只是自从伊达家强势入侵,长水山的宇野上月城的上月室山的浦上纷纷,其他几家势力也同样感到了不安。

    现在还没有变态的实力最强的两家乃是御着的小寺氏和木的别所氏。其中别所氏支持的便是赤松义佑,一直和他的父亲赤松晴政对抗,让播磨国内一直保持动荡,促使赤松本家无暇顾及别所氏的扩张。

    别所氏的现任家主乃是别所就治,便是后来受荒木村重的蛊惑煽动之下反抗织田信长的别所长治的爷爷,出生于龟二年,现年已经是五十二岁高龄的白发老翁,抗争了一生的他终于在近两年来确保了东播磨国的霸权。只不过别所就治近年来突然发觉自己真的老了,一直不服老的他渐渐把手中的权利放给了嫡别所安治,心中有了要将家主的位置交给别所安治的。

    只不过别所就治哪里想到播磨国内的局势迅速,国外的局势同样让人无法心安,备前国原本应该是两浦上氏争雄的局面一下诞生了一个强大的势力,迅速击败了四周强敌比起大内尼更加富有攻击性的伊达家,畿内好长庆加紧了攻势,特别在摄津国内,好长庆步步紧逼,已经将战线拉到了别所领的边境线。播磨国如同一块巨大的肥肉。让两大强豪虎视眈眈,大有扑上来猛咬一口的架势。

    如果说伊达家还隔着数家势力的话,那么好长庆就在眼前了,特别是一直以来被自己压制的有马重则投靠了好长庆之后。战线已经拉到了别所家的门口,别说争雄播磨国了,恐怕连世代相传的土地都要保不住。

    别所就治正在活动心眼,自己是否应该换一个靠山呢?东方吉备国的伊达氏进来兵马日益强盛,矛盾直指播磨国。已经吞并了西播磨,恐怕不日就会杀入中播磨,直逼东播磨,听闻其主伊达政衡虽然年轻,却好似用兵如神,自己是不是应该向备中派去使者,请求伊达氏的增援呢。

    探得伊达家上贡使团出现在播磨国边境线的别所安治急匆匆赶入木城,眼见得父亲正等待着他的,忙上前答道:“父亲,伊达家上贡朝廷的队伍已经出现在了播磨国内。”

    别所就治听得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伊达家上贡天皇事件终于有了些许眉目。不但不是很高兴,反而是一脸忧愁的模样,沉思了片刻说道:“伊达家怕是已经动了侵入播磨国的心思。”

    别所安治一愣,摇首,说道:“父亲,伊达弾正的到来对我们短期内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从长远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现如今好长庆对有马中川松原等势力进行拉拢,有马重则得了援助,频繁派遣斥候出现在淡河城附近。居心叵测。”

    别所就治如何不清楚他的嫡的意思,只是现在还是有一点心意不定,抬头问道:“小郎,你意下如何?”

    别所安治性格清廉人格高洁。人虽年轻,却备受家臣及播州一带地方武士们的拥护和爱戴,绝非阴沉之辈,听得父亲相询,却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说道:“伊达弾正崛起备中。迅速占据五国之地,先不说遭到兵劫的备前安艺两国,其在备后美作两国内的施政方略大致可以看出多起用当地具有名望的豪杰之辈,而那好长庆却是不同,多用私人而非良才。”

    停顿了片刻,别所安治说道:“好长庆虽稍严苛,而兵强粮足,可用常备之兵具有五万之巨,较以实势,伊达政衡似不能比,然正因如此,伊达政衡若要对付好长庆,必然要重用我家。”

    别所就治看着别所安治,突然发觉自己真的老了,他望着别所安治,郑重其事的说道:“小郎,最近我对作战之事经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我决定在新年到来之前,正式把家督的责任交付给你。”

    当别所安治听完父亲的决定之后,虽然有所觉悟,脸上还是不觉露出惊讶茫然的表情,他知道父亲心意已决,任谁也改变不了,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拜倒在地叩了一首,直起身,方才说道:“父亲大人,现在别所家的局势危如累卵,若伊达政衡不足以抗衡好长庆,还请父亲立吉亲重宗为继承人保全家族安危。”

    别所就治听得别所安治的肺腑之言,原先存有的一丝无奈之情突然化为一股浓烈的亲情,不愧是别所家的嫡,别所安治的表现,使得别所就治更加坚定了要让他继承家督之职。

    只是正如别所安治所言,别所就治只能将决定深埋心中,却是派出了别所安治前往迎接伊达家上贡朝廷的队伍的任务。

    在别所就治和安治父积响应的态不同的是,在御着城内因为此事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引发冲突的是家主小寺政职的近臣派首领栉桥左京亮和外藩派头目小寺职隆。

    原本,小寺家是没有什么派阀的。黑田重隆出仕小寺则职帮助后者从赤松家中独立了出去,随后成为了姬城代,特别是在第二代家主黑田职隆迎娶先代小寺则职的养女改姓小寺之后,得以笼络大部分的外来家臣扩充自己的势力,使得这件事情开始变得严重,他为了扩充势力不可避免的开始陷害不肯同流合污的家臣,以至于后来这些家中的人不得不拥戴小寺政职的表亲栉桥左京亮为首形成了新的派阀来保全自己。

    近臣派的出现可以说是小寺政职突出家主的权利而做出的努力结果,虽然小寺政职在后世许多影视剧小说中为了突出小寺职隆的儿显得异常的平庸,或则可以说是一个白痴,显然这不是事实,事实是小寺政职并非是那种开拓型的诸侯,性格上有点儿优柔寡断,但有视人用人的眼光,擅长明哲保身。重用小寺职隆,将他当兄弟般看待,同时又心存警戒,怕他锋芒露。

    小寺职隆忍着怒火下城回到自己的居馆,他在御着城内有自己的临时住所,今日在主城堡内中小寺政职和栉桥左京亮的联合,使得他没有心情住在城内,回来到了城下,这里毕竟还有他的一名亲卫。

    他的亲卫队长母里小兵卫眼见得主公怒气冲冲地回来,愣了一下,主辱臣死,同样脸露悲愤之情,急匆匆地跟了上去,问道:“主公,发生了什么事情,何人惹恼了您?”

    小寺职隆脸色阴沉,低声回道:“回去再说!”

    小寺居馆,母里小兵卫听得小寺职隆的叙述,砰的一拳击打在桌案上,骂道:“他难道疯了,竟然要联合置盐大御所劫夺伊达家上贡给朝廷的贡米,难道要让我们一同赴死嘛!”

    置盐大御所即赤松晴政。

    小寺职隆的从弟小寺高友阴阳怪气的说道:“他们家连将军都敢弑杀,难道还怕劫夺区区贡米?”嘉吉之乱,赤松满佑弑杀第六代将军足利义教,可以说是给了以下犯上弑杀将军的榜样。

    小寺氏乃是赤松氏庶流。

    小寺职隆回头瞪了一眼小寺高友,却是没有责难,看了一眼众人,方才说道:“现如今御样受左京亮蛊惑联合置盐大御所劫夺伊达家的贡米,怕是要惹恼了伊达家,后果不堪设想。”

    小寺职隆的问题,众人无言以对,小寺政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赤松晴政联盟劫掠伊达家的贡米,势必引起伊达家的反弹,况且这还是贡米,同时要引得天下人的反感,弄个不好还要落个朝敌的名号。可是黑田家隶属于小寺家,不跟从立即就会引来赤松晴政和小寺政职的联合绞杀。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一股莫名的压力向着众人的头上袭来。

    啪嗒一声,门外传一阵嘈杂声,有个女声在喊:“万吉,你又乱跑了,快点回去睡觉。”

    小寺职隆站起身来,打开了会议室的木门,看到门外,他的正室阿岩正站在走廊上,在走廊的边上是他的嫡,年仅九岁的万吉正嬉皮笑脸的听得母亲的教诲,他喝问道:“万吉,刚才是否又再偷听?”

    万吉看得父亲到来,马上“嗨”一声来到了父亲的面前,说道:“是,父亲。”(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播磨

    readx;小寺职隆向来都知道他的嫡子万吉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听得万吉亲口承认了刚刚正在偷听,倒是没有发怒,他的唇边泛起笑容,用考量的口气说道:“那么你的意见,大胆说出来?”

    万吉年纪虽小,心思却是极大,听了父亲的问话,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然后抬起头望了一眼父亲,再看了一眼众家臣的表情,回道:“御样一旦下定决心就难以回转,父亲身为外藩派首领,是推脱不掉的责任。”

    母里小兵卫一脸诧异的看着少主,当看到少主的眼睛时,他的心猛地一沉。那是什么样的目光,炯炯有神,摄人心魄,自己的定力这么好,看到那样的目光,居然有一些心虚。

    缓缓的低下头,在心中不断的盘算这,他当然能够明白少主的意思。小寺职隆得到了小寺则职的信任,方才成为了外藩派的首领,一旦失去了小寺则职的信任,后果不堪设想。

    小寺职隆显然对于他的儿子的回答还是无法满足,认为这只是小孩子的无稽之谈,不过还是不禁的问道:“就这些嘛?!”

    万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回话。

    小寺职隆兴趣缺缺的挥了挥手,让万吉的母亲将万吉带走。倒是一直观察着万吉的母里小兵卫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端倪,看到万吉显然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说出他的话,他也不清楚为何会产生这样荒谬的想法。

    母里小兵卫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会议到最后还是没有议出任何结果,会后。母里小兵卫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找到了正坐在石垣上观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濑户内海的万吉,万吉见得母里小兵卫到来,抬起头问候道:“母里叔叔。”

    母里小兵卫恭敬得行了一个礼,方才问道:“少主今日在会议室外欲言又止。不知道能否和我说上一说?”

    万吉却是知道母里小兵卫是他的父亲的绝对死忠,不用担忧告密的事情发生,想了一想,然后说道:“母里叔叔,如今的局势,您也清楚。播磨国可以说是正处风雨飘摇之际,伊达三好两强要在播磨国内争雄一番。,不管是伊达还是三好入主播磨国,都不会太过于苛待本地国人,对于御样来说。一动不如一静。既然御样做出了与盐置大御所合谋贡米的决定,显然已经决心倾向三好家。”

    母里小兵卫微微点了点头,瞧向万吉的眼神中也不再带有小视,也不将万吉当成一个仅有九岁的小娃娃,或许,真有传说中的早慧一说,他急着问道:“御所和盐置大御所合谋贡米必然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和伊达家的攻击。”

    万吉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母里叔叔,你认为伊达大御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难道不会想到陆上的安全难以保证,却为何放弃海上执意要走陆路呢?”

    愕然。母里小兵卫却是没有想到这等事情,现在想一想,却是有点奇怪,按照万吉的说法,从海上运送的话,现如今三好家和伊达家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况且伊达家打得还是运送贡米给朝廷的大义旗号,一旦三好家劫夺了这批贡米就彻底失去了大义名分。对于三好家来说可说是弊大于利,睿智的三好长庆是不会干这等事情的。

    万吉扭头望了一眼大海。赞道:“好美的大海。”

    母里小兵卫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下去。万吉望着母里小兵卫离去的身影,轻声说道:“不知道伊达大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真的会让这些宵小之徒得逞嘛?有好戏看了。”

    备中国,鹤首城,天守阁,吹着呼呼的冷风,看了一眼身边的野山益朝,政衡沉声问道:“进贡的队伍出发了吧!”

    “是的,殿下,已经出发了。”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进贡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尽可知,具体的事情少有人知道,家臣之中除了出发的片山盛长之外,也就只有野山益朝知道,就连外交奉行宫原正重都不知道。

    “真想好好看看赤松晴政看到贡米后的表情啊!”政衡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话语中好似在嘲笑着赤松晴政,可是说起话来也是满脸的苦涩,他停顿了一下,说道:“等这件事了,把屯在界镇的粮食当做贡米送往京都好了。”

    野山益朝答应了一声:“是,臣下明白了。”

    备前国,乙子村的废墟,一片狼藉,屋檐破裂,墙壁半塌。乙子村早已经失去了它的防御和桥头堡的作用,备中国和备前国合为一体,随着它的最为一任主人宇喜多直家的斩首,村民早已经逃光,就连乞丐也不屑光顾。兵荒马乱的年代,乙子村和许许多多的破败村落,只得听任其荒废不堪。一缕炊烟缓缓升起,一群打扮怪异的浪人围坐在一起。

    其中有一人手持一把巨刃坐在石凳上,眼睛微眯着扫了一眼众人,然后狠狠的啃了一口鸡腿,将手中的鸡骨头随意扔在了火堆之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样?事情有消息了?”

    边上的一人猛喝了一口酒,呛了一口,声音有一些沙哑,却同样不带丝毫的感情,回道:“回大人,伊达家的粮队已经出发了,一共三百辆马车,护卫和民夫加起来有五百人。卑职已经派了十个人在后面跟着,每一个时辰便会有人前往大御所那里报告。”

    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巨刃拔了起来,略微夸张的笑道:“只有五百人吗?真够张狂的,果然是爆发户啊,不过终于要返回播磨国了,我们也走吧,在等下去大御所就要等急了。”说完便带着众人快步的离开了乙子村。

    深秋的播磨国已经渐渐寒冷起来,山阳主干道近百年没有修缮早已经变得泥泞不堪,道上的路很是不好走。如果不是非常要紧的事情,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在路上行走,必经战乱连年,路上的土匪也是不少。

    车队的领队片山盛长越过揖保川便开始一路疯狂征调民夫,他一路上谈笑风生,看到树上还没有落下的树叶,他会忽然会心微笑,偶尔还会眯缝起眼睛欣赏山色,不是话带讽刺,却也语气柔和,不似战斗时那般叫嚣。

    片山盛长突然一挥手,车马停止了前进,岩石点缀在茂密的树丛中,可是看到平原的尽头是一座丘陵,丘陵之上有一座山城,回身问道:“美作,前面应该就是京见山城?”

    唤作美作的便是室山城主浦上政宗,自从备前一战,他跟随着尼子晴久可以说是大败特败,要不是政衡仁善,怕是早已经去黄泉路上陪伴他的兄弟了,现如今向朝廷进献贡米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如何不跟随。浦上政宗听得片山盛长的问话,回道:“正是京见山城,这京见山城隶属于饰磨郡英贺的三木一族,现任家主是三木扫部助通秋。”

    片山盛长想了一想道:“听闻三木一族与石山本愿寺之间的关系相当密切,我家与石山本愿寺刚刚缔结了盟约,如此说的话,应该能够受到对方的款待,可以让车队在英贺休憩一夜。”

    浦上政宗却是不敢苟同,他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转头道:“永正年间,莲如上人的配下空善大师便在英贺城下设立了英贺御堂,之后,受到了在地势力三木一族的庇护。只是随着战争的不停爆发,英贺御堂发展迅速,特别是在三木扫部头的父亲通明早逝之后,趁着三木扫部头年幼无知,窃取了当地的税收,更加的肆无忌惮。只是随着三木扫部头年岁渐长,当然不会甘愿做一个傀儡,想要夺回财权,双方可以说是关系闹得很僵。”

    永正年间,指西元1504年到1520年的期间。

    片山盛长嗤笑了一声,道:“你是说三木通秋可能对我们不利,不怕担下朝敌的名分嘛?如此一来倒是给了英贺御堂窃取英贺建立地上佛国的机会了,我想他不会如此无知的。”

    浦上政宗没有发笑,他回道:“英贺城刚好处于龙野赤松和御着小寺家的领地之间,之所以英贺御堂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爆发一向一揆的原因就在于此,一旦爆发就会遭到两家的围攻。”

    没等浦上政宗说完,片山盛长就想明白了浦上政宗的意思。浦上政宗所说不无道理。现如今三木领内英贺御堂的势力强于当地领主三木通秋,三木通秋为了夺回控制权必须要与赤松和小寺两家合作,而三木通秋的投名状就是他们的这一支车队。原因就是三木领正好处于龙野赤松家和御着小寺家的中间部分,一旦过了英贺,就是进入了御着小寺家的领地。小寺则职再如何贪婪,也不敢独自一人抗下劫夺贡米的罪过。过了小寺领就是别所家的领地,根据情报三好长庆会在近期攻略别所家,别所家显然会礼遇伊达家。

    就在片山盛长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嘣的一声,心中不禁暗道:“有人射箭!”下意识的避过去,将身子一歪,羽箭贴着他的身子就飞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章 赤松

    在片山盛长身后的那个人就没有了这么好的身手,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只飞来的羽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那人的身子摇晃了两下,想要拉住拉车的麻绳,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力气,栽倒在了车旁,拉车的马一阵嘶鸣。

    片山盛长左右看了一眼,对着赶车的驱车手挥了挥手,方才大声喊道:“不知道是哪一路的豪杰,我们是前往京都向朝廷进贡的车队,为难我们便是为难朝廷,为难天皇陛下,还请这位豪杰悬崖勒马。”

    一边喊,一边立即吩咐民夫解开了套在马上的绳索,将马与车分离之后,从车上拿出马鞍和绳索,很快的三百辆马车变成了三百名骑兵,集结成了锥形阵,等候片山盛长发号施令。

    正当伊达家一方面准备阵势的时候,从京见山的一侧拐角传来了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响亮,人数越来越多,片山盛长和浦上政宗对视一眼,果然如此,两人却没有半点惊恐。

    时间不多,在车队的前方很快集合了一支约二千余人的步兵阵,步兵阵的最后一阵之中有几个身着铠甲的男子紧张的望着正在集结中的伊达家的马队,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正是英贺城的三木通邱,他略微紧张的说道:“果然如此,整整三百辆马车就是三百名骑兵,如此规模的骑兵,这二千步兵能够挡得住吗?”

    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赤松晴政原本同样想要问这个傻傻的问题,他目光瞧向了他的家臣赤松政秀,这位赤松政秀正是龙野城的城主,可以说是赤松家的定海神针。赤松政秀看到众人的目光,不屑一顾的说道:“三百辆马车要运送一千石粮食,加上车和驱车人,一匹马要拉五六石的重量,连续不断的走了大半天时间。怕是早已经到了极限,还能再战否?况且,他们又没穿铠甲,怕啥?”

    听了这话,赤松晴政舒张了脸庞,立即变得眉开眼笑。道:“三百匹战马,再加上一千石粮食,哈哈,这一次可以说能够获得足够的财货,更加要紧的是。等到三好筑前击败了别所家,靠着三好家的威势,朝廷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三木通秋听得赤松晴政的话语,却是紧蹙眉头,他轻声说道:“盐置大御所,我们说好的,打完这仗,便帮我威迫英贺御堂交出财权。”

    赤松晴政挥了挥他肥粗的手指。得意的笑着,透出的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笑道:“放心。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为你完成的,到时候挟胜威迫英贺御堂,不仅要让他们交出财权,也要他们犒劳我们一番,哈哈。”

    显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当三百名骑兵穿上了铜铠甲,亮起了耀眼的长枪。开始奔跑起来,携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朝着赤松联军席卷过来的时候。他们方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三木通秋大吃一惊,凄厉的嘶吼起来:“列阵,列阵,快列阵!挡住他们!挡住他们!”自从年前备前国一战,伊达家趁着大胜余威攻入播磨国,打得赤松家死伤惨重,这二千余人中大约仅仅只有三百人属于三木通秋,其余一千七百多人中仅有二三百人属于赤松一族的精锐,还有一千三百余人俱都是农兵,打打顺风仗还行,一碰到硬仗就有一些混乱。

    三木通秋和赤松晴政等人就算是喊破了嗓子,结果却只是让原本看起来齐整的阵型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前面的枪阵还在缓缓前进,后面的枪阵却已经停止了前进,队伍分成了两截。

    片山盛长率领着骑兵队伍挥舞着三间长枪狠狠的冲向了枪阵,将挡在身前的枪阵给打歪,然后第二批骑兵用二间长枪刺向敌军,锋利的长枪轻易地刺穿了敌军的身体,然后又刺进了第二排敌人的身体,更多的敌人却被汹涌而来的战马一头撞飞,在空中往后跌落的时候就已经气绝身亡。

    赤松联军立即阵脚大乱,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魂飞魄散、惶然不知所措,这时候后续的伊达军骑兵已经挥舞着沉重的二间长枪横扫而来,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组合成一个个锋利的箭矢冲阵,就像锋利的手术刀将混乱不堪的赤松联军切割成无数零乱的小块,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三木通秋看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前队在骑兵冲进队伍的一瞬间就崩溃了,随着前队的崩溃,后队也开始崩溃,他突然发觉身边一阵空荡荡的,霍然回头,却是看到赤松晴政等人早已经逃之夭夭。

    片山盛长挥舞着三间长枪在阵中横冲直撞,一个又一个敌军被斩杀,冷冽的眸子里透出令人窒息的杀机,看向了敌人的中军所在,看到了一个身着铠甲的武士,高声喝道:“杀!”

    三木通秋眼见得敌骑冲来,知道现在逃走死路一条,只得硬着头皮拍打了一下战马,舞着太刀迎了上来,战马交错处,刀枪毫无花巧地磕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三木通秋感到胸口一窒,如遭千斤锤击,手臂酸软再也捏不紧刀柄,光当一声,长刀已经掉落尘埃。战马带着惯性继续往前冲刺,三木通秋抱住马颈,死命地朝着开阔地逃窜。

    片山盛长勒马回头时,三木通秋早已经窜出百余步,中途又被联军挡住追路,只得放弃追杀。主将即走,联军立即土崩瓦解,漫山遍野地四散而逃,还好,伊达军显然不愿继续攻击,只追杀一阵就停止了追杀。

    京见山的北面,马山和城山的山谷间,有一支千人的队伍正静悄悄的埋伏在这里,一名手持巨刃的男子匆匆赶来,见到了坐在巨石上的小寺政职以及守在旁边的栉桥左京亮、小寺职隆等人。

    小寺职隆面色一喜,忙问道:“之正,情况如何?”

    听得小寺职隆越主代庖,小寺政职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责问,望着来人,他知道这是小寺职隆的亲信家臣井上之正,遣往备前国刺探伊达家动静。井上之正脸色很不好看,他回道:“主公,情况很是不妙,赤松联军已经败了。”

    “什么?”

    听得井上之正的回话,不等小寺职隆回答,坐在巨石上的小寺政职腾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愕的望着井上之正,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队伍竟然败给了一支长途跋涉而来的车队。

    井上之正将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之后,众人一时间无人回应,一片沉寂,他们全都没有想到三百辆马车瞬间变成了三百名骑兵,也没有想到赤松联军在一个冲锋之下就崩溃的事实。

    栉桥左京亮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慌,对着小寺政职劝道:“主公,退吧!整整二千人都挡不住三百骑的冲击,我们仅有千余人,怕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还是不要前去送死的好。”

    小寺职隆啪地拍掌,说道:“左京亮所说差矣,此战我们不仅不能够退,还得立即出击?!”

    栉桥左京亮回头惊愕的望着小寺职隆,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反对他的劝谏,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对方一直持反对的意见的,现在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前去攻打伊达家的骑兵,喝道:“难道你想置主公于危机之中嘛?”

    小寺职隆却是没有看栉桥左京亮,而是直接对着小寺政职行了一礼说道:“主公,今日一战,关乎西播磨未来霸权,赤松、三木已败,虽说损失惨重,还有时间舔舐伤口。一旦别所家无法挡住三好长庆的攻击,必然会选择投降,到时候东播磨将会成为三好、伊达争夺的战场,此话在御着城的时候,臣已经跟主公说过。现在臣还是要说一遍,不过却是要提另外一层意思。就算是赤松、三木已败,可是在三好的眼中,是胜是败都已经算是交了投名状。如果我家现在退却了,在三好的眼中,便如同背叛,后果不堪设想。”

    前文提过,小寺政职有优柔寡断的性格,听得小寺职隆的分析,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本心是和栉桥左京亮一样都想要立即退回去,可是小寺职隆的话不无道理。

    小寺职隆眼见得小寺政职已经说动,再接再厉道:“主公,我们必须把眼光放远,您想想,别所就治如何挡得住三好长庆的大军进攻,西播磨一旦沦陷,东播磨必将陷入战火之中。现在主公已与赤松、三木联合出击,在伊达家的眼中已经是打上了三好家的烙印,可是临阵退却的话又被三好家视做叛徒,两边不讨好,小寺家后果堪忧。”

    小寺政职听得分析,回头望向栉桥左京亮,栉桥左京亮却也没有反驳的意见,一连串的分析就像是一次次打击,将他打得有一些发愣,语气迟疑又带有几分怯懦道:“二千人都败了,我们如何打得过?”

    小寺职隆嘴角翘了起来:“未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章 烫手

    小寺职隆的话大有道理,就算是一直和他唱反调的栉桥左京亮哑口无言,畏惧不前的小寺政职同样被说动了。是啊,如果不答应赤松晴政的请求的话还能够模棱两可左右逢源,这也是小寺职隆战前竭力说服的理由,一旦下定了决心,上位者最不能容忍、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临阵退却的行为,临阵退却和临阵倒戈的意义对于上位者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三好长庆和伊达政衡都不会接受一个地方势力的解释,只会在大战来临之前将不属于本方的势力一网打尽。赤松、三木受到伊达家的攻击的时候还能够得到三好家的支援,小寺家怕是要受到两家的侵攻。

    小寺职隆见得小寺政职已然说动,立即再加了一把火道:“正是如此,主公莫要着恼,这只是上位者惯用的手段,大战之前,战场上的势力将会变得经络分明,任何企图走中间路线的势力都会遭到两家的围攻,是没有任何出路的?况且要打赢此战也不是没有办法,现如今可以明白的事情就是伊达势拥有三百骑,这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再加上一路的跋涉,怕是早已经精疲力竭,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一旦让他们缓过来的话,事情就大不妙了。”

    由于赤松、三木的败北而带来的恐惧终于在小寺职隆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突然就消失无踪,小寺政职只感到一阵兴奋涌上心头,是啊,人没事,马怕是早已经精疲力竭。这也是为何不穷追不舍的缘故。

    小寺职隆眼见得小寺政职脸色一变,心中嗤笑了一声,知道小寺政职这是要出兵了。当然他也明白,小寺政职绝不会与伊达势硬拼,他不会为外人去拼死拼活。只会为了小寺家的利益行动,自己的说辞不过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不过这对于小寺职隆应该是足够了,只要小寺政职答应出兵,到了战场之上,就不是战场经验严重不足的小寺政职所能够左右的了。

    小寺政职一旦决定开始行动,聚在他身边的领军将佐。边一个个向着四面八方冲去,回到他们所在的队伍之中。也许是为了打个措手不及的缘故,小寺部并没有吹响出征的号角,也没有擂动进兵的战鼓,但是一面面高高举起的旗帜。已经向所有在谷地中的小寺家士卒,宣告他们也将加入战争中去的决心。虽然他们有一些人听闻了在太子町爆发的战争的结果,心中恐惧但是行动上不敢有一丝一缕的差错。

    小寺职隆和栉桥左京亮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控制了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早已经准备妥当,在小寺政职率领的四百人队伍的行动之下,虽然做不到精锐那样的队形齐整、阵列俨然,但也是一个个气势昂然。播州武士的荣耀将会在他们的身上体现出来。

    话说小寺职隆竭力说服自家主公和同僚看起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其实不然,太子町方向的片山盛长此时此刻还没有停止进攻。除了少部分逃窜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拥挤在京见山下向着京见山上攀爬着,惶然不知所措,看起来,他们除了等着被伊达势屠杀殆尽,再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眼见得敌军漫山遍野的乱跑。片山盛长却没有继续追击,他下令众骑停止追击。返回车队休整。刚才的全力攻击在给赤松、三木联军造成极大杀伤的同时,也极大地消耗了伊达势的体力和锐气。这时候穷追不舍的话,也许还能够斩杀成百上千的敌人,但是在体力下降之后,自己一方的伤亡将会大大增加,身为一军之长,片山盛长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政衡临出阵前的命令犹在耳边,他不得不听。

    这本就是一次假借向朝廷进贡的名义,试探播磨国的行动,赶车的驱车人俱都是赤备的队员,如果一战不打便返回伊达领的话,这不是伊达家的风格。现如今已经手握大胜,也就没有必要平白增加士兵的伤亡了。

    片山盛长现如今倒是有点儿担忧播磨国的国人们会不会被刚刚发生的一场大战吓破了胆量,无人敢于上来撸他的虎须。这本是一场试探播磨国的行动,一旦假的进贡变成了真的进贡,车上的猫腻就得暴露出来,坏了主公的大事就大大不妙了。

    片山盛长默念着敌军快点出来的时候,好完成主公交给他的任务。

    正当片山盛长急切盼望敌人到来的时候,果然随了他的愿望,一个兴高采烈前去追杀的骑兵背后插着两支羽箭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向他禀报道:“大人,不好了!在马山方向出现了一支千余人的生力军,正向我方杀来!”

    片山盛长登高远望,果然看到东南方向的马山谷地转出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正急促的向着他行进,他再回头看了一眼本方,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精疲力竭之后休憩,哪里还有力气再战,心忖道:“挑的真是时候。”

    他原本还想冲一阵的,但是看到本方的骑兵俱都疲惫不堪,哀叹一声道:“便宜了他们!”然后大声喊道:“点燃车队,快,点燃车队,快,全军,向着室山城方向转进!”

    一声令下,赤备们立即点起火把,将火把点燃了装在车上的麻袋,麻袋中显然都是易燃之物,一旦燃起,想要扑灭,困难重重,在他们的煽风点火之下,火焰愈发炽烈了。

    火焰散发的热量何等巨大,小寺职隆距离车队还有百余丈的时候犹自感觉热腾腾的焚风阵阵扑面。井上之正不顾火焰的燃烧,扑到边缘地带一艘还没有燃尽的马车之上,拖了一烧得黑沉沉的麻袋道了开阔地。

    挥起手中的巨刃,麻袋一分为二,井上之正不敢置信的望着麻袋中露出来的东西,竟然全都是杂草,连半点米粮的迹象都没有,围拢过来的众人看到麻袋中的杂草俱都议论纷纷。

    小寺职隆大呼一声:“上当了!”

    天色已然深沉。深秋,黑夜终于来得很早,一个时辰前,就在黑夜即将来临之前,自赤穗郡东南方的山峦之后,突然腾起了数道浓烟。深黑的烟气随风卷动,直入天际。就在现在已然入夜,无法再看道烟气,但是艳红的火光仍然反照着天空。

    那是播磨国饰磨郡的方向。只看着血色光芒笼罩下的山峦,便可想见到群峰的另外一侧,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赤穗港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时望着东方善后升起的红光,他们都在担心那一支早上从赤穗郡出发的粮队的安全,要不是港城的主人严令不得出城援救的命令,怕是早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性子前来进谏出兵援救了。

    赤穗港城的城主葛笼横信紧握着的拳头同样证明着他心中的担忧,片山盛长临行前转达的主公的碰到任何情况不得出战的命令,让他隐隐然发觉这一次进贡中有许多文章。

    葛笼横信早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四年的经历让他成熟稳重了许多,赤穗港城同样因为决定了濑户内海霸权的儿岛湾之战从建造海船的港城变成了攻略播磨国的重要基地的转变。

    葛笼横信的担忧很快便释然了,室山城的使者很快便传来了片山盛长和浦上政宗的消息,让他大舒一口气的同时,将本地发生的事情用加急的情报利用建造在山阳道旁的驿站传回了鹤首城。

    政衡一得到播磨国的消息,立即通过天王寺屋在畿内大肆传播贡米被抢的消息。因为道路遥远和通讯技术的关系,伊达家进贡给朝廷的一千石粮食和一千贯永乐铜钱在播磨遭到赤松晴政劫夺的消息在十一月中旬方才在畿内炸开,在十一月底方才由左大臣今出川公彦传入皇居。

    年已五十八岁的知仁天皇,也就是后世人俗称的后奈良天皇,生活极为困难,靠着出卖官位在乱世之中苟延残喘,在他病死之后因为没有钱作为葬礼费用,他的遗体在黑户御所足足放置了两个半月,连香料都无法掩盖他的尸臭。

    这样一位天皇听得远在西国的伊达家进贡给朝廷的一千石贡米和一千贯永乐大钱在途中遭到了劫夺,虽然在人前还是保持着皇室的笑容,可是在私底下歇斯底里的咆哮吼叫。

    不提,反正是在十二月初的时候,这位困顿的天皇和一群同样穷困的公卿的共同讨伐之下发布了赤松晴政为朝敌的命令,连带着三木通秋和小寺政职的官职也给恨上了。

    在当时,天皇的权威大肆削弱,他的命令早已经出了皇居就失去了功效,可是对于政衡来说,便拥有了攻略播磨国的大义名分。在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在天文二十三年第一场雪没有落下之前,政衡屯在界镇的三百石粮食和二百贯铜钱通过今出川公彦的门下送进了京都。

    朝廷既惊又喜,感念伊达氏的功德,也为了招揽其心,朝廷将其升任为正五位下弾正少弼,同时成为播磨守、备前守、备中守、备后守、安艺守、石见守、美作守七国守护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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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备中的伊达独眼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