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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眼狐狸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txt下载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八章 九州余韵(11)

    伊集院忠朗心情复杂,从开始的忧愁,到后来的诧异,是的,他活了大半个世纪,也是首次遇到这样的奇怪事情。他和对方的身份天壤之别,可是对方却耐下心来和他深谈,其中必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对方必然有所求,这才是让他最为惊疑的地方。

    伊集院忠朗疑惑不解的是,政衡有必要自降身份如此礼遇一个外藩家臣,甚至还语气诚恳的和他交谈,透露重要的机密情报。

    退一步说,就算政衡深谋远虑,想要笼络南九州的岛津家,让岛津家和伊东、肝付互相监视,但也完全没有必要和他拉关系套近乎。

    假若政衡想要借他的嘴,向岛津忠良、贵久、义久祖孙三代传递自己的善意,也完全没有必要,要知道政衡乃是天下雄主,而岛津忠良、贵久、义久祖孙三代不过是一隅之豪杰,双方地位实力天地之别。更何况岛津家两度回绝了政衡的善意,没有给政衡好脸色看,政衡应该会恼羞成怒才对,为何会对他礼遇有加。

    政衡的反常行为,不但让伊集院忠朗疑惑不解,亦让正在会客厅内服侍的黑田官兵卫和侍从们感到疑惑不解。黑田官兵卫不时以惊异的目光打量着伊集院忠朗,暗自猜测政衡的用意。

    政衡淡淡的笑了笑,突然问道:“大和守,传闻岛津修理的四个儿子有“四虎”之称,可是真的?”

    伊集院忠朗心里很紧张,原本以为政衡会问关于岛津家的机密情报,到时候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说得话就是背叛岛津家,违背数十年来的道德准则,不说的话难保被斥退。没有想到居然和自己聊起了岛津贵久的四个儿子来,岛津义久、义弘、岁久、家久四子的确有“四虎”之称。他不敢怠慢,忙回道:“回大人,的确有四虎之雅号,不过是乡野小民胡言乱语,还请大人见谅。”

    政衡笑道:“原来是真的,不知大和返回国内后向修理询问,是否愿意让次子又四郎前来小仓城成为我的侍卫呢?”

    战国有语:“岛津无暗主”。以惯出名君良将而著称的站国岛津氏,从来不缺乏优秀的人才,贵久之运筹,义久之方略,岁久之智谋,家久之兵伐,无一不是一时之豪俊。而岛津义弘能从一门武将中名声鹊起,脱颖而出,进而威震倭国,名扬海外者,在其一生饱经恶战,每每能于置之绝地,革灭殆尽之时扭转乾坤,创下一个又一个令后世瞠目结舌的战争奇迹。不过后世的研究来看,对于岛津义弘是否真配得上战神之名多有诟病,毕竟他除了帮助兄长赢得了数场决定性的合战之外,其他的战绩实在是多有诟病。

    伊集院忠朗一时大为吃惊,不过很快便放下心来,原来这才是对方的用意,倒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派遣一子前来担当人质,他是赞成的。

    是的,伊集院忠朗对于送一子前来当人质是赞成的,身为弱者就要学会弱者该有的态度,不能够强硬执拗的对待强者,这样只会给岛津家带来灾难。

    况且,伊集院忠朗对于岛津义弘表现出来的器量也是相当的忌惮,他是忠诚于岛津家的谱代家臣。在他的眼中岛津义久虽然也十分出色,不过和岛津义弘相比就显得不足。如果是在开拓进取的时候,岛津义弘将会是一个好帮手。可是未来的岛津家将会顿足萨摩国,不可能再有大的战事。如此一来再让性情激烈的岛津义弘待在家中,是对兄长岛津义久一个很大的危险,谁知道岛津义弘什么时候会发疯,干出不得了的大事来。

    伊集院忠朗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历史上关原合战爆发前,岛津义久坚持中立政策,而义弘却执意参战还参加了胜算不高的西军。最终还不得不依靠着岛津义久的外交举措,再加上德川家康顾虑到岛津家在九州的影响力,以及德川家家老井伊直政的求情,这才保全了岛津家。

    伊集院忠朗在岛津家中都是坚定的忠君派,不过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血的代价。

    他的孙子伊集院忠栋由于效忠于岛津义久,自然被岛津义弘、忠恒父子所忌,谋划了斩杀计划。伊集院忠栋死后,其子伊集院忠真怒而在庄内领地掀起反旗,最终在德川家康的调节下和解。不过三年后,伊集院忠真也被岛津忠恒杀死,彻底将岛津义久一派的印记抹去。然后大肆抹黑伊集院忠栋、忠真父子,说他们是岛津家的佞臣。

    如果伊集院忠栋、忠真父子是佞臣,那么他们效忠的岛津义久是不是昏君?岛津忠恒的算盘打得还是蛮精的。

    此事不提,现在伊集院忠朗听得政衡的要求,心中一动,他没有立即回答,这件事情不是他能够做得了主的,不过从本心上来是赞成的。

    伊集院忠朗带着政衡的要求离开小仓城。

    政衡笑着对黑田官兵卫说道:“你说说看,他们会如何答复?”

    黑田官兵卫问道:“是关于人质的事情吗?”

    政衡呵呵笑了,“连你也这么想?”

    黑田官兵卫不置可否的看着政衡,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用意,只得回道:“恕臣愚钝,还请主公解惑。”

    政衡煞有介事的说道:“既然连你们都这么想,那么恐怕连他们都想不出我的用意。岛津家虽然是居于一隅的小藩,不过岛津家从镰仓幕府时代起就经常出名君良将,乃是九州地区有数的名族。况且,世事变化,如果不紧紧把握住岛津家的话,对于倭国的未来存在巨大的变数。”

    政衡想到了幕末岛津家乃是倒幕的主力,黑田官兵卫却想歪了,他听得政衡口中倭国的未来,世事变化等词,这让他再度想到了南下西进之事。

    政衡有意南下之事,黑田官兵卫是知道的。

    岛津家位于倭国最南端,和南下之战略脱不了关系,况且利用岛津家侵夺琉球王国,成则可乘势介入,不成也能够以岛津家私下行动为由脱去指责。

    

第九十九章 大棋局(1)

    上位者的无心之词往往会被许多人解读,有些能够很好的解读上位者的想法,更多的是被过度的解读,解读者还往往自鸣得意。

    如果这些解读者掌握了权柄,那么他们就会将自己的解读视为唯一的答案,广而告之。

    黑田官兵卫一向自视甚高,自认他是天下有数的聪明人,现在听得政衡的无心之词,再联想到政衡近来的异常举动,无不昭示着有一个巨大的计划在施行。

    原本黑田官兵卫还认为政衡亲征九州是为了将九州之地全部收入囊中,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大计划的一个前提罢了,更大的计划已经在不经意间下的闲棋之中悄然形成。

    当黑田官兵卫把注意力转向岛津家的时候,马上就联想到了远在种子岛的种子岛时尧,那位在“铁炮传来”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的幸运儿。

    不过现在想想其中有许多猫腻。

    明朝的翻译五峰何许人也,他乃是驰骋在东海之上的海贼王。种子岛时尧,一个年仅十六岁的朝不保夕的小藩藩主,两者之间的地位天壤之别。

    再说葡萄牙人的船只被风吹来流落到种子岛,船上还带着一名“东海海面上最有钱最有势的倭寇”当翻译,这还能够说巧合是在蒙谁呢?

    种子岛时尧是岛津家的家臣,岛津家又是在战场上最先使用铁炮的势力,如果说岛津家在这件事情中没有参合是说不过去的。

    更可能的是种子岛时尧不过是被岛津家抬到幕前的背景板,岛津家和平户松浦家一样很早以前就已经和五峰倭寇集团勾结在一起,不过平户松浦家做的更加明显罢了。

    如果说岛津家和五峰倭寇集团早已勾结在一起,更应该说的是岛津家也是五峰倭寇集团在九州地区的合作者,那么就说得过去了。

    政衡到了九州就喊打喊杀,唯独对于两家势力亲善有加,平户松浦家和萨摩岛津家,因为他们都和五峰倭寇集团有联系,以此联想到的是政衡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不过政衡对待平户松浦家和萨摩岛津家的方式也有一些不同,派遣片山衡长攻破有马氏之后就缓慢向平户港进军,是要敲打和五峰倭寇集团勾结更深关系更密切的松浦隆信,而对于关系更隐秘的岛津家采取的是让岛津家送次子前来当人质的方式。

    黑田官兵卫想到平户松浦家和萨摩岛津家之后,马上就开始猜测政衡对于五峰倭寇集团的态度,是的,任何一位倭国的主宰都无法绕过在东海之上横行的五峰倭寇集团。

    现在虽然五峰船主汪直已经被明国斩首,导致五峰倭寇集团大举侵犯明国,对于东海的掌控力大大降低,不过影响力还是巨大的。

    历史上丰臣秀吉掌权的时候五峰倭寇集团已经被明国打得烟消云散,东海之上的倭寇势力大衰落,郑氏集团还没有起来的青黄不接的时候。

    现在的东海海面上五峰倭寇集团的旗号还是很响亮的,因为五峰船主汪直有一个好干儿子,这个干儿子现在在南京城称王称霸,谁又能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个朝代的开国君主?

    黑田官兵卫联想到五峰倭寇集团之后,马上就开始权衡双方的关系,对当前局势,对政衡所谋求的政治利益可能产生的重大影响。如果这些影响是不利的,是恶劣的,那预示着伊达家想要开拓进取是非常不利的。因为在海上,伊达家的实力并非最强的。

    双方一旦发生冲突,对于伊达家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一旦海战失败,被对方重创,其后果不堪设想,狂风暴雨会把他们吞噬的一干二净。

    黑田官兵卫思绪闪烁,自认猜测出来政衡为何会亲自坐镇九州,却在小仓城不动的道理,政衡在猜测双方的底线,猜测未来的关系,一步错步步错,一步领先步步领先。这盘关系着伊达家未来发展的大棋该如何下才能够取得最大的利益,才有利于伊达家,实在是考验一个人的胆略和魄力,换做是他怕是早已经吓得进退失据了。

    黑田官兵卫抬眼望着政衡,他自视甚高,虽然表面上对政衡恭敬谦逊,可是从内心来说常常将自己摆在政衡的位置上自认干得不会比政衡差。可是现在看来,他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自认看透了伊达家和倭国的未来大势只有向外开拓进取,却不知道该如何做,越想越是不如。

    黑田官兵卫很快平复了心情,他心知这才是自己是臣,而政衡是君的道理,不过从他不安的眼神中说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调整过来,迟疑了片刻,方才问道:“主公,您说岛津家还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政衡看了一眼黑田官兵卫,略感奇怪,不过他没有询问,只是从桌案上的一叠奏本中拿出一份,说道:“你先看看要维持一支二十万大军所需要的钱粮。”

    黑田官兵卫接过奏本,仔细看了起来,许久方才抬头说道:“是,臣看过了。”

    政衡肃然道:“你有什么看法?”

    黑田官兵卫一顿,再联想到政衡的那盘大棋,然后和钱粮相比较。如果说从本州岛征讨九州就需要花去海量的钱粮,从天正元年到天正三年两年的赋税缩减大半,那么要开疆拓土,维持一支二十万大军的消耗那将是成倍的上升,以倭国的当量恐怕数年内就会消耗殆尽。

    以战养战不过是说说而已,真的上了战场,坚壁清野不过是常识,双方在战场上厮杀,很快就会消耗掉战场上的一切财富和粮食。

    唯有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只有失去理智的疯子才会认为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国战会速战速决,一旦演变成持久战,对于双方都是煎熬。

    黑田官兵卫默然无语,问道:“主公的想法是?”

    政衡沉默了片刻,幽幽说道:“倭国的人口和地盘就那么大,要维持一支二十万的常备军已经非常困难,维持统治兼顾开拓进取,选择对手就成了一门学问,想好了再来回答我?”

    

第一百章 大棋局(2)

    然而,黑田官兵卫的退下,政衡并没有因为语言上的优势而感到高兴,心中的那点期待早已经渐渐消散,对前世的记忆也慢慢深埋,偶尔想起也如流星划过天空,只留下淡淡忧愁和点点惆怅。

    但是,今天伊集院忠朗的拜访,却掀开了他尘封的记忆,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中倭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结,如果真的任由岛津家胡闹的话,是否会真的引发大神的注目。

    政衡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如果放弃西进政策,鼓吹南下战略的话,琉球群岛是绕不过去的,甚至于台湾岛也是难以绕过去,这才是让他感到忧愁和惆怅的原因。

    今日的谈话一旦流传出去,倭人中的有识之士定然会为政衡的谋略叫好。政衡不仅谋略高超,更贵在高瞻远瞩,旁人顶多走一步看三步,他已经着眼于十几年之后。

    不过政衡自己的情绪很低沉,他感到深深的悲哀,更加闲的无奈。目前倭国内部群情激奋,他是反对倭国对外扩张政策,可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难处,全都认为对外战争才是倭国转移内部矛盾的唯一出路。就算是政衡,也说不出任何能够说的出口的理由反对这波骇世惊俗的浪潮,这也是政衡亲征九州滞留小仓城的原因之一。

    很显然政衡亲征九州滞留小仓城的决定,在许多人的眼中再度被过分的解读,其中解读最多的是政衡需要在九州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体系,然后以九州为桥头堡对外发动战争。

    这样的解读比比皆是,甚至于许多敌对者都知道伊达家下一步的战略目标到底是什么?纷纷投之以好,来挽回伊达家对他们的恶意态度,这才是松浦隆信和岛津贵久迟滞不来的最大缘由。

    政衡知道,一旦形成对外战争的大势,就算是他能够利用自己的权威阻止,也难以阻挡大势的滚滚推动,况且就算是他也无法用常用的办法抚平百年动乱形成的惯性思维。

    与其说自应仁之乱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更不如说是自幕府将军篡夺天皇成为倭国真正意义上的执政者之日起,整个倭国的政治、经济、文教等国家生活的各个方面均服务与维护幕府统治的思想和政治体系之中。进入了战国乱世之后显得更加的残酷,无数人卷入了这场原本是统治阶级的权力游戏当中,为此疯狂为此丧命。

    摆脱以往的兵农合一制度,改采用现金雇佣职业军人为其作战的方式,这是政衡崛起的根本,这种从各诸侯的国人土豪联合体制逐渐转向成为集权独裁的军国政体,有利有弊。

    有利的地方就是能够组织一支组织严密的武士军团,以此为基础,运用各式新式武器,在伊达家的霸权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正是他们的前仆后继才使得政衡坐上了太政大臣的高位,伊达家政权也在战火中历练诞生。

    有利自然就有弊端,伊达家提拔了大量的平民、商人、工人成为武士,使得原本就非常紧张的土地资源问题更加的紧张,随着统一天下的接近,政衡遇到了丰臣秀吉当年一样的问题。

    现有的土地不足以奖赏战功卓著的武士阶层,当然,政衡遇到的问题比起丰臣秀吉来要好许多,因为丰臣秀吉的政权本就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是很不稳定的。

    政衡起家之后采取的策略和丰臣秀吉截然不同,丰臣秀吉更多的是招抚,运用战争手段永远是最后的方式,而政衡不同,他往往会将战争手段放在前列,这使得伊达家能够分配的土地比起丰臣秀吉要富裕的多。虽然如此,政衡由于创建了准武士阶级的警察系统和民兵体系,使得凌驾于平民阶级的统治阶级更加庞大,这使得伊达家在短期内还能够维持,一旦时间拖延下去,恐怕不用对外战争,自己就得崩溃。

    没有足够的财政基础,永远是建立在沙滩上的承包,只要一波海浪就能够让他坍塌。

    历史上正是丰臣秀吉消耗掉了过多财力物力,这是日后德川家康取而代之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德川家康能够建立江户幕府闭关锁国而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动乱,更为主要的原因就是文禄庆长之役废掉了战国时代培养出来的一代人,打碎了他们的心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甲午之战战胜了软弱无能的螨族政府,再度崛起为止。

    丰臣秀吉遇到的困难,使得他不得不走上对外扩张和掠夺资源的道路。虽然文禄庆长之役耗尽了丰臣政权的财力物力,使得丰臣政权很快垮台,但是你在骂他的时候,却不得不佩服他,从一介农民能够越过重重艰险成就一番伟业,实在是能力超群。

    现在政衡就有这种感觉,丰臣秀吉遇到的问题,他也同样无法幸免。

    难道真的要发动一场必然会导致本时空破灭的战争吗?政衡自问他难以抉择,是的,如果按照屁股决定脑袋他应该无所顾忌,可是按照穿越者的本心来看他只能够缩手缩脚。

    甚至于为了能够继续存在下去,自我束缚才是最好也是唯一的答案。

    当然,想要化解危机,政衡穿越前并非是大政治家,不过是一位宅在家中的键盘政治家而已,穿越之后的经历无法培养出更高的政治觉悟,难以想出如何化解眼前的难关。

    用一场战争取代另外一场战争,是政衡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选择一个体量和实力比倭国差的对手进行一场胜率极高的战争,就是政衡能够想到的最好唯一办法。

    可是,倭国的地理使得政衡能够挑选的对手实在有限的很。无论走哪一条扩张之路都无法绕开大神庇佑的土地,政衡从中看到了深重危机,他积极南下,其目的不外乎期望能够避开大神,毕竟相比较起来,南下比起西进来要好许多。

    难道现在是冷兵器时代,海上帆船称王的时代,就算是南下,恐怕也难以避开大神,这才是政衡感到忧愁和惆怅的缘由。

    正当政衡权衡利弊的时候,松浦隆信自以为是的重启百济国复兴之路。

    

一百1 大棋局(3)

    大明王朝日子不好过,它的附庸朝鲜王国的日子也不好过,两则衰败的缘由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政治腐败,党争不绝,吏治昏暗,宫廷内部各党派之间的权利斗争愈发惨烈,屡次发生政变和农民起义。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有多少的执行力实在是不让人恭维。再加上倭寇频繁袭扰,使得朝鲜王国对于地方的控制愈加的薄弱,耽罗岛早已经失去了它的辉煌,再度成为了朝鲜王国囚犯的流放地。

    不过今日之后耽罗岛将会再度成为朝鲜王国的焦点,起码在党政的闲暇时光中常常会被提起,一个澡已经泯灭数百年时光的王国在耽罗岛上扬起了它的旗帜,告诉所有人,耽罗岛将不再属于朝鲜王国。

    松浦隆信盯上耽罗岛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有人有船,霸占了耽罗岛,然后就后顾无忧了,谁来就怼谁。是的,在松浦隆信的眼中,朝鲜王国的几条小破船还真不放在他的眼中。

    何况耽罗岛还是远近闻名的牧场,就算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不过据说还有数千匹济州矮马,是的,这是一种比起倭马来还要矮小的马种。在倭国,有时候数量比质量更加重要。

    松浦隆信盯上耽罗岛最重要的就是看中了上面的马,只要他将数千匹济州矮马送到伊达家的面前,那么就算有再大的冒犯也都不会是事情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大牧场。

    现如今平户松浦家危在旦夕,松浦隆信自然不可能亲自前往搏一个前程,派遣家臣前往又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有贰心之人,选来选去,最终还是选了他的嫡长子松浦太郎。

    松浦太郎,历史上受大友义镇偏讳改名为松浦镇信,在大友义镇的干预下松浦隆信不得不壮年隐退,由松浦镇信继承家业,乃是文武双全的名将,特别嗜好和歌。在数次关乎平户走向的抉择中,松浦镇信都选择了胜利者,最终不仅保全了家业,还略有进取,平户松浦家在他和子孙的奋斗下,最终就算是到了幕末风云之时还保有巨大的影响力。

    松浦太郎,年不过十四岁,还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郎,自是不能够成为这支船队的实际指挥者,他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松浦隆信派遣了笼手田安经和桃野兵库两人辅佐。

    虽然志佐纯元在军事会议上大放光彩,不过正是他的大放光彩,让松浦隆信不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他,反倒是给了一直反对他的笼手田安经出任副手,桃野兵库担当后勤。

    桃野兵库乃是松浦隆信的叔父桃野兵库之助的遗腹子,桃野兵库之助死后,他便被松浦与兴收养,和松浦隆信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虽然武功不济,不过重在忠心。由他看着,松浦隆信放心将松浦太郎交托给他,让他看顾。

    松浦隆信下达命令,松浦太郎、笼手田安经、桃野兵库率领船队从平户港出发,谁都低估了松浦隆信的决心,对于松浦隆信的凌厉一击全都措手不及,就算是事后知晓此事的政衡也同样不知所措。

    松浦太郎年纪尚轻,不过已有乃父之风,得了父亲手令,没有驻足不前,也没有绕远而进,而是直取济州牧衙门所在地,沿途所遇之渔船统统打沉,不留任何后顾之忧。

    松浦党惯于劫掠,听得要攻打朝鲜王国,顿时兴奋起来,要打仗了,终于要干一票大买卖了。由于五峰船主汪直被斩首,后继者肆虐中原,使得松浦党已有年许时间没有出动,都淡出鸟来了。

    听得松浦隆信一声令下,松浦党众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像松浦隆信想象的那般进退失据,反倒是兴奋异常,连连嗷嗷乱叫,在他们眼中,朝鲜人全都是软蛋,只会躲在城郭之中瑟瑟发抖。

    以往出动的人数不多,对于城郭自然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够劫掠城外的乡村,财帛不厚,现如今出动大小船只七八十艘,战兵过千,外加水手辅兵二千,将平户松浦家过半人数都投了进去,具备了压倒性优势。就算是朝鲜王国的汉城,他们都敢闯一闯,更何况老弱病残兵微将寡的耽罗岛。

    松浦党对于走朝鲜王国的航道已经是驾轻就熟,不过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小心翼翼,从平户港出发之后的第三天,船队终于驾临耽罗岛。松浦太郎看着苍茫一片的绿岛,心中唯一一丝不安终于放下,只要上了岛,凭借着他们的实力,就不用担忧再被赶下岛。

    抵达了耽罗岛,下面该如何办?松浦太郎没有把握,也没有头绪,他立即命人找来了笼手田安经和桃野兵库,还有各个船队的船头将领共同商议下面该如何办才更加稳妥。

    是的,松浦党今日前来并非劫掠,劫掠是干一票就走,他们是想要在耽罗岛上立足,也就是说他们上了岛后就再也不走了,要将这耽罗岛成为松浦家狡兔三窟的一窟。

    松浦隆信占耽罗岛,大义上是为了百济国复国,实质上进可以向伊达家献礼,得以让松浦家继续保有平户,如若不然,也可以成为松浦隆信的退路。

    笼手田安经虽然和志佐纯元两人在会议上唇枪舌剑,可是在会议后被松浦隆信单独留下,松浦隆信将心中所想所思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最终将松浦太郎托付给他。

    如此信重,就算是微有不满也早已经烟消云散,笼手田安经知道松浦隆信最终之言乃是心腹之言,自是答应下来。他进入船舱之后,见得众人陆续到来,先是向松浦太郎行主仆之礼,分了名分,然后朗声说道:“现在我等已经到了耽罗岛,还请少主将主公之谋告知众人,以安人心。”

    松浦太郎知道这是笼手田安经在让他立下主仆之名分,自然没有推脱,开始将松浦隆信的谋略全部托出,众人听得松浦隆信要在耽罗岛重兴百济国,一阵喧哗鼓噪。

    有些人连百济国是何也未尝可知,不过众人唯一知道的是他们来到耽罗岛后将不再是劫一票就走,要将耽罗岛长久占下来。有些心思玲珑者还想到以后或以百济国的名分夺取朝鲜王国的土地。

壹佰2 大棋局(4)

    众将听得松浦太郎代松浦隆信叙述的内容,无不感到兴奋,他们大部分都不清楚所谓的百济国到底是所谓何种东西,是的,对于普通倭人来说百济国已没有任何影响。

    虽然对于百济复国这个概念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他们对于实质夺取耽罗岛的兴趣非常大,要知道小小的松浦党多达二三千的党徒,可是平户三岛的地盘就那么大,如此一来不可能人人都有土地。

    对于武士的组成来说,土地永远是第一位,没有土地就算是带刀也名不正言不顺,一直以来松浦家都想要积极进取,可是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的势力也不逊色他们。

    陆地上走不通,那么唯有向大海讨饭吃,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夺取一些贫瘠的小岛,在座的松浦党头目俱都是一方岛主,就算是笔头家老笼手田安经只是三座小岛的岛主。

    耽罗岛在众人的眼中可是能够和平户相提并论的地盘,只要夺取了耽罗岛,松浦家的地盘凭空就会增加一倍,作为直接攻城略地的将领,他们就能够在其中分一杯羹。如何不兴奋,如何不高兴。众将纷纷请战,在他们眼中,耽罗岛就是一块没有任何守护的菜,只要踏上去就会成为他们的口中餐腹中食,吞进肚子后再想吐出来休想。

    松浦太郎突然说道:“耽罗岛官方武备不足,可是民间的力量还是有一些的,如果还是象往常一般,恐怕会引起一些伤亡,不知道诸位有何妙计,可以一网打尽?”他年纪不大,不过从小就跟随松浦隆信,知道如果能够里应外合,自然能够减少伤亡,对于他们来说,伤亡越少越好,夺岛的时间越短越好,一旦时间拖延,变数太大。

    松浦党乃是倭寇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时常劫掠朝鲜半岛,不过对于耽罗岛往往都是绕过,如果其中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的确如他所说,在耽罗岛上官方的力量不足,不过民间的力量还是不少的。

    笼手田安经作为松浦党的笔头家老,此次出征的副大将,兼任军师,自然清楚耽罗岛的大致情报,他想了一想,从容不迫地说道:“少主,往常我们劫掠朝鲜半岛之后,硬件带回平户,肉件就地贩卖,耽罗岛的高氏是我们的大客户。如果我们假扮倭寇,送一份书信过去,就算劫掠了一批肉件,高氏定然会前来接收,到时候就可威逼利诱之,只要高氏投来,大半耽罗岛就可落入我手。”硬件是财物,肉件指的就是人。

    桃野兵库问道:“有几成把握?”

    笼手田安经沉吟道:“这高氏原本是耽罗岛的岛主,不过很早以前就归向了朝鲜王朝,一步步被剥夺了实权,现在不过是耽罗岛上的无实权的地主,心不甘情不愿,只要我等能够许他当这耽罗岛的岛主,再加上刀剑加身,他不敢不从。至于事后如何,还不是我等一句话的事情。”

    松浦太郎微微颔首。

    一封书信送入了耽罗岛高氏一族的族长手中。

    朝鲜王朝李氏对于耽罗岛高氏一族忌惮深深,步步紧逼,被剥夺了大半的实权,现在高氏一族的嫡系也全都被接进了汉城居住,留守在耽罗岛的不过是旁系的亲李氏的一支。

    这位高族长敛财有数,每年都要交出大量的财物送入汉城,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以旁系的身份坐上高氏一族族长的位置。不过耽罗岛实在是贫瘠,就算是有过商,可是要满足文定王后的胃口实在是入不敷出,那么唯有和倭寇合作,贩卖人口充作财物。

    汪直集团蝴蝶效应已经连累到了他们的身上,倭寇劫掠朝鲜半岛已经越来越少,和他们有合作关系的大倭寇不在出现,使得高族长的收入大减,可是每年交上去的财物越来越多,入不敷出之下搞得高族长焦头烂额。

    现在松浦党送来一份书信,告诉高族长,松浦党手中有一大批肉件,要不要?高族长想都没有想其中有没有问题就答应了下去,亲自带着三百家丁带着铜钱前往交接。

    高族长之所以倾巢出动,实在是担忧松浦党黑吃黑,三百家丁,足以保护他逃回来。

    交易的地点是在一处小海港之中,有心算无心,高族长很快就被埋伏的松浦党就包圆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三百家丁无一幸免没有逃出去一个。一个船头逮住了衣着奢侈的高族长,这位高族长现在非常狼狈,口中发出呜呜声,原来是被一根木棍塞住了嘴巴。

    高族长原本以为是黑吃黑,可是到了地头,看到来人的行头,还有一面鬼画符的旗帜,惊骇的瞠目结舌,满眼都是惊恐的神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他看出了那面旗帜上的内容,分明是百济两字。高族长磕头不止道:“各位百济国的英雄饶命啊!饶命啊!”

    高族长年轻时候学问不错,长得也不错,不然也不可能从一旁系坐上了高氏一族的族长之位,那旗帜上的字他刚好知道,对于百济国那段历史他恰好也看过一段。

    笼手田安经走到高族长的面前,说道:“那么高族长,就在这里宣誓你对百济国的忠诚吧。”

    高族长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些看起就是倭寇的家伙会是百济国的遗老遗少,对于熟知百济国历史的自己来说,不禁感到人头和身体说再见的期限似乎要来临了。

    他知道百济国最终是跑到了倭国躲了起来,眼前这帮人不管是不是百济国的后裔,只要他们在耽罗岛上打起百济国的旗帜,在朝鲜王国的眼中就是最大的叛逆,如果他向对方宣誓效忠,那么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是的,松浦隆信、笼手田安经等人拍脑袋想出来的“绝妙主意”,会在朝鲜王国水土不服,因为对于任何朝代来说,打压前朝,提防前朝复辟永远是最重要的问题,不管这个前朝是几百年前的还是上千年前的。

    松浦隆信真的想岔了。

    如果让高族长知道这是松浦隆信拍脑袋想出来的绝妙主意,恐怕还是真的去死好了。

壹佰3 大棋局(5)

    高氏一族的族长落入了松浦党的圈套之中,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唯有跟着一同复兴百济国,把黑路走到头方才有一线生机。

    他曾动过逃跑的念头。在他看来,朝鲜王国虽然党争不断腐朽不堪,可也是拥有三百万人口的大国,百济复国运动没有出路,死路一条。

    百济国已经灭国**百年,百济国的后裔在倭国还有一些存在,在朝鲜王国已经是泯灭在史书中的字言片语,根本没有拥护者。

    高族长知道一旦在耽罗岛上重立百济国,不管是不是真的,朝鲜王国都不会轻言放弃,双方定然会在耽罗岛上大战三百回合,杀的尸山血海方才罢休。

    可是,他同样明白,一旦身上染上了百济国的标识,就算他不想合作,也不得好死,不仅他要死,和他有牵连的人都要死,这个代价他不能够接受。

    然而,松浦太郎和笼手田安经毫不手软,硬是把高族长逼上了绝路。

    现在,高族长一同复兴百济国还有一线生机,不志同道合的话,等于束手就缚,任人宰割,高组长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如果他想活得的话。

    一咬牙,一狠心,高族长咬牙切齿的说道:“好!”

    有高族长这条地头蛇帮忙,松浦党想要夺取耽罗岛全境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松浦太郎、笼手田安经、桃野兵库等人全都兴奋地哈哈大笑。

    天色再度暗了下来。

    耽罗岛衙门内亮起了火把,发出淡淡的松油香,衙门内歌舞升平,浑然未觉黑暗中一群嗜血的恶魔正悄无声息的提刀摸进来。

    耽罗岛远离朝堂,乃是朝鲜王国的流放地,故而前来此地赴任的官员全都是汉城政治生活的失败者,心灰意冷之下难免沉迷酒色。

    况且,这耽罗岛乃是朝鲜王国著名的女儿国,这个时代朝鲜还没有整容这一秘术,故而朝鲜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长得一张大饼脸,奇丑无比,稍微有点儿姿色的耽罗岛女子自然备受关注。元朝时,这耽罗岛乃是元朝直辖之地,不仅是因为耽罗岛乃是养马地,还是少数的美女之岛。

    如今,耽罗岛的最高长官朴一生正搂着一女不停揉捏着,突然窗外黑影一闪,女子惊骇道:“大人,外面有人!”她做着无力的抵抗,但绝望感越来越深。

    朴一生乃是耽罗岛的土皇帝,嘿嘿笑着,说道:“你喊啊,你喊啊,喊得越大声我越兴奋,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会听见,来呀,小宝贝!”

    说话间,木门嗤啦一声被打开了。

    朴一生恶狠狠的喝道:“混账,是哪个王八蛋?”

    迎接他的是一刀白光,白光闪过,鲜红的血液如同不要钱一般从喉咙喷射而出,溅满了整片墙壁,吓得女子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恐。

    持刀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眼中满是蔑视,抬头望了一眼女子,嘿嘿冷笑了一声,从屋内退了出去,大声喊道:“杀了他们!”

    众人纵声狂呼着,蜂拥而上,刀枪并举,血腥杀戮,转眼间便再无活口。

    松浦太郎、笼手田安经、桃野兵库、高族长站在城楼上,望着府衙内的杀戮,确切的说是单方面的屠杀,有心算无心之下,再加上里应外合,胜负早已经分出。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耽罗岛的府衙被屠戮一空,到了此时此刻大静和旌义两座县城还不知道管辖他们的府衙已经被屠戮一空。

    到了天明,松浦太郎坐镇府衙,笼手田安经、桃野兵库各率三百众分兵两路,向着大静和旌义进发。大静县很快便在高氏一族的接应下攻破,知县殉死。

    不过笼手田安经打破旌义县之后攻打县衙之后却遭到了县衙的激烈反抗,县丞乃是尹氏一族的尹兴信,这位尹兴信在后来的壬辰倭乱中立有战功,获得赦免。不过现在的他被下放至耽罗岛当一个县丞,麾下不过百余捕快,不过却成为了整个第一次耽罗岛之战的唯一亮点。

    笼手田安经望着县衙,喊道:“不要放了县衙内所有人等,谁若放走,定斩不饶!”脚步声更紧。

    尹兴信一听这话,心中明白已经灭有任何回旋余地,更何况对方所说得话语乃是倭语,说明对方就是和朝鲜人不共戴天的倭寇。

    一名松浦党的党徒手持太刀一脚踢碎了侧门,冲了进去,突然他停了下来,不是他自己想要停止动作,而是他不得不听,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继续他原来的动作。

    “滴答滴答!”一种液体打在石板台阶上的声音传入了另外几人的耳朵中,只是一瞬间,那支夺去了他们同伴的竹枪冲到了另外一个人的面门上。

    那人本能的矮下一个身子,一道血痕出现在了他的脑门上,献血带着他的毛发纷纷落下,一个懒驴打滚才成功躲过了致命的一击,暂时逃得了性命,也吓得他够呛,连滚带爬逃了回来,想要在爬起来已经没有了任何勇气。

    一个照面就造成了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笼手田安经脸色狰狞,松浦党此次出征的战兵数量不过千人,加上水手的话也不过二三千人,这点人马损失一个少一个,自然倍感珍惜。伤亡了两个,让笼手田安经心痛不已,他含着冷笑,身上不知不觉的萌发愈发强烈的杀机。

    他已经明白要正面强攻下这座县衙恐怕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大声吼道:“给我投火把,烧死他们,任何胆敢冲出来的全都杀掉!”

    一支支火把被扔了进去,朝鲜王国和倭国的建筑都相差不大都是以木结构为主,自然最惧火烧,很快便被滚滚烈焰燃烧起来,呼啸肆虐。

    大火越烧越旺,漫延的速度越来越快,估计片刻之后将烧毁整座县衙,危机整个县城的安全。

    笼手田安经眼望着大火蔓延,不过他没有半点想要救火的想法,嘿嘿冷笑着,向着城外退去,当他退到城头的时候,半个县城已经被大火遮蔽。 2k阅读网

第一百零四章 大棋局(陆)

    朝鲜王国汉城府景福宫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中,美丽而祥和,但景福宫内的人,却充满了怨愤和杀气,连守卫光化门的守卫都显得精神高度紧张的拘谨感,站姿挺立。

    如今实际掌权的乃是号称朝鲜慈禧太后的文定王后,这位文定王后在历史上的评价贬多于褒,评价甚至有些不堪,可以说声名狼藉。她的男宠没有一百,只怕也有好几十。

    虽然古代朝鲜民风开放,以露出为美,是为袒胸露乳装,但是朝鲜王国一般都采取崇儒废佛的国策,理学昌盛,对于声名狼藉的文定王后自然严厉苛责,贬多褒少。

    百济国重新立国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汉城。不用说,自是举城震惊。就算是文定王后也不得不过问朝政,要求群臣尽快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扑灭百济国余孽。

    百济国吗?文定王后口中喃喃念着,心中茫然一片。她是内政内行外政外行,对于如何处置耽罗岛的事情一筹莫展,否则也不会责问群臣,而是像往常一般独断专行了。

    文定王后正在沉思,一位年约四十、身着缁衣的中年僧人走了进来。尹元衡和郑兰贞则跟在身后。这位中年僧人不像其他仆人那样恭敬,向着王后微微用眼神致意,道:“王后,您一向可康健?”

    文定王后看了一眼来人,问道:“普雨,你来的正好,这百济国一事,不知道有何高见?”

    来人正是普雨禅师,文定王后信任的重要幕僚,担当奉恩寺禅宗主持与奉先寺教宗主持,由于文定王后声名狼藉,由于两人关系密切向来被人诟病,不过普雨禅师更多的是担当“黑衣宰相”的智者身份。

    普雨禅师沉声说道:“这百济名为百济,实为倭贼,如今的风光只是昙花一现,这朝鲜王国,终是大明的属国,只要王后沉下心来,这股倭贼不足为虑,所虑者乃是谁可为帅?”

    尹元衡在边上,不住点头道:“禅师所言甚是,只要选出名臣干将,令其率领大军前去攻打耽罗,定然能够一举攻破耽罗,消灭倭贼,无卫都总官郑淑可为主将。”

    这郑淑乃是朝鲜四大妖女之一的郑兰贞的嫡兄,乃是尹元衡一派的干将,担当五卫都总府长官,正二品,掌管五卫军务。

    文定王后没有答话,反问道:“禅师,你认为呢?”

    普雨禅师微笑着说道:“王后真的认为这耽罗之倭可一战而定之?耽罗岛远离陆地,与其交战,陆战为次,主要还是要在海上取得胜利,以王国的水军实力想要取胜谈何容易?”

    尹元衡一愣,他是主管朝政的外戚重臣,对于王国的军队还是心中有数的,自然清楚王国掌握的水军实力实际上并不占优势。如果郑淑初战败北,身为举荐者和小尹派阀主的尹元衡定然受到强烈的冲击,势力大损。

    普雨禅师继续说道:“王后,今时今日陛下重用王妃仁顺的舅父李梁,亲近新进势力,势力大涨,此势不可涨,还请王后让出主将,更重要的是把李梁和沈义谦等人推上前台。”

    尹元衡喃喃的说道:“推上前台?”

    普雨禅师冷冷地说道:“是,大儒李梁忠于国事,这次围剿倭贼,非此人不可当主帅。你还不明白?才德不配其位,和平时期还能够遮掩甚至得上司欣赏,战时敌人可不会给留半分颜面,遇到了软柿子,肯定往死里捏。”

    话音刚落,尹元衡和郑兰贞顿时明白,宛如醍醐灌顶。尹元衡不忍道:“这办法是好,可是如果王国战败,损失必然惨重,势必影响全罗道、庆尚道、忠清道等的情势。”

    郑兰贞拉了拉尹元衡的袖子,低声说道:“如此一来,如何显得出王后的能耐?到时候王后大可以再度出得殿堂,垂帘听政,辅佐陛下处理国政,收拾遗留的残局。”

    文定王后瞪了一眼郑兰贞,却没责骂她,嘴角的一丝笑容显得对于郑兰贞的话语的认可,对于权力的眷恋是一种无法脱离的瘾,就算已经过去了十年也无法忘却。

    文定王后一摆手说道:“大兄,最好让新进势力的人上书,让李梁为平定耽罗倭贼的主帅,这事不能迟疑,越快越好,不能够给对方留下足够的时间。”

    尹元衡答道:“是,臣立刻去办。”这时候毫不迟疑,转身而去。

    文定王后掌权日久,百姓在她眼中不过是字面上的东西,可是眼见着将有数千上万人将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还是不免有些动容,挥挥手让两人退下。

    普雨禅师微微行礼,告退了下去。

    走到殿外,郑兰贞慌忙阻止普雨禅师道:“请等一下,还请禅师出宫后前往庆兰居小酌,妾身有事商量。”

    普雨禅师回头望了一眼郑兰贞,抬眼看着慈庆殿的匾额,道:“贞敬夫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慈庆殿外放肆,不怕王后知道责罚于你吗?明日奉恩寺后殿再议?”

    郑兰贞微微一笑,转身向着另外一处侧门而去。

    普雨禅师看着郑兰贞的婀娜背影,嘴角微笑着,挥袖离去。

    慈庆殿内正在商议着邪恶的会议的时候,在汉城府外来了一群身着明朝服饰的唐商,领头的正是出使倭国的正使张居正,跟在张居正身侧的还有两人,一人正是为徐阶和张居正出谋划策的徐渭徐文长,另外一人乃是辽东铁岭卫生员李成梁,不过此时的李成梁还不是后来的李成梁。

    李成梁指着不远处的汉城道:“大人,此地正是朝鲜的都城,权知朝鲜国事李旦迁都汉阳,此地渐渐繁荣,成为朝鲜的最大城市,人口直抵十万之数,现任国王乃是第十三任国王李,实际掌权者乃是其母王太后文定王后和外戚权臣尹元衡。”

    张居正脸露焦急,低声问道:“为何百姓行色匆匆,焦虑怨愤?”

    不一会,一侍从归来,徐渭答道:“大人,有百济余孽于耽罗岛复起,恐怕我等转道朝鲜前往倭国之事要耽搁下来了?” 2k阅读网

通知 准备重修这一卷

断断续续更新的原因,也可能是剧情已经到了后半部分的原因,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吧,上个月写了没有几章,其实更新大棋局篇的时候,狐狸一边写一边心里在想:写的什么鬼。

    忍着这种情绪写了没有几章就再也没有写下去的欲望,原本按照狐狸的预计,九州篇将会和大明朝发生纠葛,可以说是突破倭国的一种尝试,很显然是失败的!

    现在,写着写着就有可能直接被和谐之神和谐掉了。

    因此,狐狸准备快进这一卷,九州篇将会匆匆结束,返回大阪城,张居正踏上倭国的描写开始新的篇章。

第一章 风云变化

    天下,风云激荡。

    英雄和枭雄一起登场,莽汉和小人并肩而立。

    今朝兄弟,明日既是仇敌,应仁之乱的鼓声犹在耳边荡漾,幕府的衰败让众多有野心的人心存幻想,他们彼此之间算计、揣度,都想为赢得最终的霸权跃跃欲试。

    最为接近天下之位的三好长庆死于非命,踏着他的尸体成就大业的伊达政衡一举荡平九州地区最大的霸主大友氏,大友氏之主大友义镇忧愤而死,其余人等纷纷请降。

    天正三年(1563年)十月三日。

    丰后,府内城。

    这座原本隶属于大友氏的主城,在大友义镇病故之后动荡了一夜之后稍稍恢复了平静,而象征着府内城权力的钥匙也交到了四**团长野山益朝的手中,政衡终于从小仓城转移至府内城为新的主阵。

    伊达军九州之战的第一次军政扩大会议就在政衡入驻府内城的第三天如期举行,颇有点论功行赏的意思,与会的一众家臣也是个个面带笑容,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

    倒是有幸参与会议的九州当地豪强脸上的表情多样,忧愁者有之,欣喜者也有,面无表情的同样有,谁也不清楚伊达家会如何处置他们。可是谁也不敢露出愤慨之色,生怕节外生枝,想想短短的数月时间,看似强大的大友一族便覆灭了,自大的大友义镇忧愤而死,谁都知道想要继续存在下去,甚至还想进一步扩张势力,就必须臣服于伊达家。

    伊达家的家臣们互相之间就算亲疏有别,倒也能够谈笑风生,不过在场的豪强们互相之间都存有仇隙,甚至可以说仇深似海,要不是伊达家虎视眈眈,谁也保证不了会否发生凶案。

    不管大家的想法如何,话题总是不会离开今日的主题以及会议的主人伊达政衡,那么,我们的主人公伊达政衡现在在干什么呢?

    前文提过府内城分作内外,临时充作会议室的厅堂位于外城,政衡现在正在内城。就战国武士而言,他自然是理想型的武士,但他也不是毫无缺点。他非常好色,对美丽的女人几乎无法把持。自己领地内的小家碧玉是不用说了,就是战场附近的游女,只要生得漂亮,被他看到以后,绝对逃不出他的魔掌。

    政衡嗜好人妻,可谓是人尽皆知。

    奈多鉴基为了保全奈多一族,以保护长寿丸、次郎的名义,说服了大友义镇的遗孀奈多夫人前来侍寝,奈多夫人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保养得非常不错,就是略有点儿憔悴。

    政衡入住府内城的第二夜,奈多夫人便被送入了内城,躺进了政衡的床上。

    政衡没有辜负奈多鉴基的好意,他知道这一件事情奈多鉴基一个人定然做不了主的,也承担不起责任,背后定然还有大友家的老臣们兜着,政衡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好安大友家的人心。

    虽然政衡嗜好人妻,但也没有到好色无度的地步,要不然也不可能挣下如此大的产业。奈多夫人保养不错,姿色仅属于中上等,要不是身份特殊,多加了一层分数,恐怕连中上等都不到。

    不过政衡同样清楚,如果他当夜就将奈多夫人送出城去,或则异床而眠,将奈多夫人送入城外的大友遗臣定然会惶惶不安起来,要知道政衡从前的名声可不太好。

    政衡近年来才注重他的名声和诚信,以前可以说是劣迹斑斑,斩草除根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甚至干过夺其妻杀其子的恶事来,内藤寿之方和毛利幸鹤丸就是一例。

    当然,真正的毛利幸鹤丸已经死于津田助五郎之手,现在存活于世的不过是一个狸猫换太子的假冒货色,不过外人所不知罢了,况且连唯一的当事人津田助五郎都已经战死于上洛之战。

    在外人眼中,政衡收内藤寿之方为侧室,将毛利幸鹤丸交托给竺云惠心老和尚抚养,可以说是保全了毛利一族的血脉,要知道毛利家可说是和政衡乃是激战了数年之久的敌人。更何况伊达政衡的父亲宗衡是死于吉田郡山城之战,而他的兄长信衡也是死于和毛利家之间的边境骚扰战之中,可说是都直接间接死于毛利家之手。

    不过,正是伊达宗衡、信衡父子死于毛利家之手,才将伊达政衡这头猛兽从牢笼之中放了出来。

    既然内藤寿之方入寝政衡,毛利幸鹤丸能够活下来,在大友遗臣眼中,献出奈多夫人,长寿丸、次郎就有很大的机会存活下来。只要大友家这面旗帜仍在,他们就能够继续存在下去,要不然定然会四分五裂,不得不乞食别人寄人篱下,哪有现在的日子。

    对于政衡来说,其实让大友家继续存在下去对于他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事情,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杀害毛利幸鹤丸的时候了,当时他的地盘不过数国,现在大半个倭国都在他的囊中。

    且九州远离中枢,大军将在不久就会返回大阪城,他只能够在九州地区安置一些家臣,不过这些人时日尚早,想要在短时间内扎下根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只能够利用各地的豪强矛盾分化利用。

    其中,让大友家不彻底分崩离析,再让奈多夫人收入室中,收长寿丸和次郎为义子,既然是义子,那么就要养在身边,如此一来九州地区最重要的区域都在伊达家的控制之下,势必稳固。

    内城之中,奈多夫人正在为政衡穿上吴服,浑身都软绵绵的,看人的眼神水汪汪的透着一股迷人的媚态,连行动的时候仿佛都有着一种诱人的韵律。政衡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奈多夫人看得政衡舒欣的笑容,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一大半,手上却不敢丝毫有半点儿怠慢,为政衡整理着衣装。

    政衡轻轻抚弄了一下她的秀发,按耐住心头的火,低声说道:“只要你好生待我,我会对你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的,抚养他们长大成人。”

    奈多夫人终得承诺,眼圈发红,对着离去的政衡跪伏在地。 2k阅读网

第二章 树欲静风不止

    等到走出卧室,奉命前来的服部半藏一脸恭敬地等候在侧,见得政衡过来,连忙上前拜道:“主公。”随着政衡的地位提升,身边的人对他越发的恭敬谦卑不敢忤逆。

    看得服部半藏到来,政衡皱着眉头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服部半藏小心翼翼的回道:“回主公,办妥了,这是记载他们之间关系网络的书册,还请主公观摩。”说着从腰带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侍从官黑田官兵卫。

    政衡随便翻了翻,面色冷峻地问道:“很好,那些在府内政变中反对开城的人呢?”

    服部半藏应道:“那些人臣已经暗中监视,随时可以动手除掉?!”

    政衡挥了挥手,说道:“现在还不必除掉,观察个一两年,如若心怀怨愤就暴病身亡好了,此事你来掌管。”大友义镇忧愤而死,奈多鉴基和奈多夫人联合一部分家臣主动投向伊达家,自然有另外一部分人不同意,双方在府内城你争我夺了一番,最终在野山益朝率四国军团主力抵达府内城方才以前者的胜利而告终,后者虽然被强制压服,不过心怀怨愤。

    政衡在得知府内城开城之后,就对服部半藏下了命令,除了清查大友家嫡系、支系以及家臣之间的关系,还要秘密地监视那些在府内政变中不服的人们,不过现在还不是清除他们的时候。不然兔死狐悲,横生枝节,对于没有稳定的局势是不利的,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会放过他们,等过个一两年时间,着重观察的对象如果还不服的话,将会实行定点清除行动。

    服部半藏停顿了一下,再度说道:“主公,臣来的途中探得一个情报,平户松浦党党首松浦隆信派遣其嫡长子及笔头家老笼手田安经,率军数千,大小船只百艘出港。”

    政衡眼里掠过一丝疑色,片山衡长虽然已经来到府内,他所率的军队也暂时停留在平户港外,不过松浦隆信现在做出来的行动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不知道其中有何奥妙?问道:“你可知道他们的去向?”

    服部半藏摇头道:“臣已经派遣土蜘蛛深入平户探知情报,不过今日那松浦隆信定然会赶至府内?”

    政衡微微颔首,挥了挥手,让服部半藏先行退下。

    松浦隆信的意外行动,让政衡陷入了沉思之中,要知道松浦隆信已经在不久前就递上了降表,本人也到了府内城,可为何还要瞒着自己私自行动,这不是作死吗?

    服部半藏的意思,政衡自然清楚,这件事情必然是一件隐秘之事,谍报人员想要探知真相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时间人力都要花费不少,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向松浦隆信质问。

    黑田官兵卫来到政衡的身边,对政衡小声说道:“主公,会议该开始了。”

    政衡微微颔首,然后踏步向着外城走去。

    来到大会议室的时候,所有的家臣、臣属都已经等候在这里了,看着下面跪着的众人,政衡的心里还是有一阵激动,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你名声多响亮,最终还得跪拜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

    早在未出小仓城之时,政衡已经命令麾下野山益朝、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赤木高雄等四人调查各家臣在伊达家臣历年的功绩大小,以便论功行赏。政衡为创业的总领,他们是幕僚,更是左膀右臂。能否建成万民期待的太平盛世,功赏是否得宜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伊达家起家之速前所未见,伊达家起家之暴同样前所未见,几乎所有与其为敌的势力多半被铲除,就算留下血脉也不过散枝落叶不成气候,攫取的土地财富俱都落入伊达家之手。

    如此一来,伊达家能够分配的土地之众是前所未见的,镰仓、室町这等依靠外样方才能够维持幕府的方式在伊达家身上没有任何的用处,甚至于政衡记忆中的江户幕府也没有太多的借鉴作用。

    按照政衡的意思,天下三成土地将会作为天领,也就是说将会直属于伊达家嫡系,四成土地分作支脉、普代家臣,剩余三成将会是外样、寺院、朝廷等,后者还要被零碎分散就近监视。

    对待家臣,政衡可以说是慷慨的,他作为时代的缔造者,决不可因为天下初定而稍有松懈,那些曾经叱姹风云的人物都是极好的例子。乱世的艰辛养就了世人好战的习性,人们动辄便诉诸武力。毋庸置疑,这种习性依然残留于此际世人心中。

    对于九州来说,政衡很清楚,摆在眼前的急务只有两件,一件政务,一件军务,政务是对九州的编户数量进行登记造册,对九州直辖地的人力财力进行一次系统性的清查,军务则是对大友、龙造寺、少贰等残余势力进行全面的整编。

    此次会议,论功行赏,第一要务就是派遣信任的家臣前往那些被打散的地区重新聚拢起来,将他们归拢到伊达家的麾下,要知道,对于伊达家来说,二十万大军总归不可能永远留下九州震慑,这些残余势力绝对是个不小的隐患,眼下这些势力,甚至与那些顺从的势力,例如大内、秋月、岛津等势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不像现在这样老实。

    所以,这些隐患必须尽快解决掉。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旦伊达家势力陷入低谷,这些势力就很可能会从中携风做浪,到时候伊达家内外交困、腹背受敌,局面就相当被动了。

    随着政衡落座,看向后三排的松浦隆信,问道:“松浦隆信到了没有?”

    会议初开,政衡便询问松浦隆信,让众人议论纷纷,那些外样藩主颇为嫉妒,唯有和松浦隆信座位不远处的岛津贵久微微皱眉,观察着政衡和松浦隆信两者的表情。

    政衡直视着起身问安的松浦隆信,问道:“松浦隆信,听闻笼手田安经乃是平户名臣,不知道同来没有?”

第三章 明确的信号

    松浦隆信听得政衡问起笼手田安经来,他心头一凛,对于平户松浦家来说,笼手田安经地位尊崇,是跺一跺脚也要震上三震的人物,可放到全天下,实在不足为奇。本文由首发

    可是今日本是评定九州大事的会议,刚刚开始,政衡率先向松浦隆信问起笼手田安经之事来,其中必然不是无的放矢,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就是耽罗岛之事已经被政衡知晓,这才有此一问。

    松浦隆信的脸色顿时凝滞,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而震惊之后则是恐惧,非常的恐惧。这事闹大了,不可收拾了。他手足无措,趴伏在地,一副引颈待戮的绝望模样。

    松浦隆信跪伏在地,诚惶诚恐的诉说百济国皇族后裔的困难窘,现在百济国皇族后裔向松浦家求援之事,身为拥有百济国权臣后裔血脉的松浦家不能坐视不管,便答应了他们,出兵解放耽罗岛。

    会议室大哗,谁都没有预料到松浦隆心会如此胆大包天,在大军逼近的情况下竟然敢于分出一半人马远征他国,这件事情弄个不好将会引发倭朝两国之间的争斗。

    今日松浦隆信将耽罗岛和百济国之事摊开来说,实质上就是想要拉伊达家和政衡下水,松浦隆信实质上也担忧朝鲜王国会为了耽罗岛一事大举反击,在海上他是不惧朝鲜王国的水军,可是后勤补给方面一旦陷入持久战,松浦隆信知晓松浦党是难以持久的,唯有将伊达家拖下水,如此一来方才能够在朝鲜王国的强大压力下保住耽罗岛地盘。但是耽罗岛之事发展到现在,松浦隆信是瞒着伊达家干得私活,说得好听点是开疆拓土,说得难听就是不听指挥私自开战,他现在将此事开诚布公的一一道。

    松浦隆信的恐惧的确是装出来的,政衡既然已经知晓了他的行为,还让他在会议室内堂而皇之的广而告之,足以说明政衡对于松浦隆信的行动虽然不满,可也是赞成的。

    松浦隆信不久前得出的结论是真的,伊达家在取得了天下之后按照惯性发展定然会对外侵略,开拓更大更广阔的土地。政衡让松浦隆信在会议室开头便道出耽罗岛之事,不仅说明了政衡对松浦隆信能够开疆拓土的赞赏,还传递出了一个信号,伊达家在取得倭国的统治权后不会停止它的扩张脚步,这个明确的信号是非常重要的。

    由于政衡的心理作祟,可以说伊达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战略是迷茫的,特别是在上洛成功,夺取了将近半数的地盘之后,天下人地位逐渐稳固,人们畅想未来之时。

    迷茫的战略使得议论纷纷,群魔乱舞,今日,关乎九州未来的会议上,当着伊达家的诸家臣,还有相对距离最接近大陆的九州地区的豪强们,政衡借着松浦隆信的行动明确的告知了大家,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松浦隆信心里有底便也不慌。

    政衡听得服部半藏报告之后,自然有所猜测松浦隆信的行动,如此大一支规模的船队出得平户港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有很大的可能会去挑起战事,他隐隐然猜出会是朝鲜王国。

    今日,政衡之所以在会议之前就引爆这件事情,就是想要发出一个信号,松浦隆信猜测的不错,不过他倒是没有给松浦隆信好脸色看,冷笑道:“松浦隆信,我欲将耽罗岛分作三藩,以瀛洲山为中心,东部地区安置百济国皇族后裔,济州牧所在地为尔等飞地,而西面则归伊达家所有,不知道松浦隆信意下如何?。”

    政衡一上来就将耽罗岛分成了三份,还问松浦隆信意下如何?松浦隆信还能够反对吗?况且现在的耽罗岛不像数百年后的耽罗岛,人口耕地大多集中于济州牧衙门附近,最精华的部分将会成为松浦家的飞地。

    至于东部地区安置百济国皇族后裔,百济国本就是松浦隆信信口开河之说,不过既然要打出了百济国的旗号,他也不得不吞下去,不过这东部地区依靠济州牧衙门。

    还有瀛洲山另外一侧的南耽罗,虽说大静县也被划入了其中,不过人口实在不多,在松浦隆信看来,一旦耽罗岛分作三藩,责任来说已经由松浦家转移到了伊达家的头上。

    这一点松浦隆心很清楚,所以他没有反对的任何理由,只要伊达家能够为松浦家的行动兜着,遵从主从之间的约定,松浦隆信就对朝鲜王国的任何敌对行为都无所畏惧。

    平户松浦家在体量上比不上朝鲜王国,可是朝鲜王国和倭国相比也是相差许多,一个承平已久,一个武备强盛。这时候政衡为松浦隆信兜着,算是给足了松浦家面子,也向外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政衡此举也是为了笼络人心,凝聚实力,迷茫的战略使得伊达家内部实际上并不凝聚,现在政衡发出了明确的信号,大家都会趋向这个目标靠近。

    既然政衡表态,要为松浦隆信的行为兜底,松浦隆信自然不会反对,他愿意竭尽全力稳定耽罗岛局势。

    坐在松浦隆信不远处的岛津贵久听出了弦外之音了。平户松浦家和萨摩岛津家都是九州地区豪强,随着伊达家的介入,九州地区的格局短时间内是不会产生变化的,从左边不时看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神中就可看出来。

    岛津贵久看了一眼左侧不远处的相良赖房和伊东义佑这对翁婿,还有右侧的肝付兼续,只要有这些势力存在,他想要出得萨摩继续岛津家的三国守护之旅,短时间内是不用想了。

    那么如何才能够让岛津家破局,唯有向大海讨吃的。今日,松浦隆信给所有有志于此的人们做出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岛津贵久想到了相距萨摩不远的富尔不强的“万国津梁”。

    只要政衡不反对,不像松浦隆信要直面朝鲜王国的威胁需要伊达家兜着,那个小国只要岛津一家就足以攻破。

第四章 功赏

    松浦党党首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在此时此刻看起来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插曲,可是对于倭国的进程来说起到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要知道松浦隆信擅自开启的战端的时候还并没有成为伊达家的臣属,也就是说他出兵攻打耽罗岛的行为是属于松浦党的私自行为,最终产生的结果都得由松浦党和松浦隆信兜着,从狭义上来说伊达家不用为他的任何行为买单。

    在没有得到伊达家为他的行为兜底的情况下,松浦隆信同样是焦虑不安的,在松浦隆信看来,一旦陷入持久交战之后,松浦党是不可能也没有机会赢得最终的胜利的,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政治、军事上大一统的国家,最终的结果必定是败退耽罗岛。

    如果伊达家迟迟不兜底,任由耽罗岛局势恶化下去,那么松浦隆信也不得不命令松浦太郎、笼手田安经、桃野兵库等人放弃前期获得的一切,而更加严重的是一旦陷入长期的战乱之中损兵折将,松浦家的势力损失惨重将会越来越虚弱,松浦隆信的地位声望都会大损。

    虽然大家都知道失去耽罗岛的危害,知道这样一来松浦党的下场将会非常悲惨,但是松浦隆信也不得不做出断尾求生的最终决断。

    偏偏在这个时候,政衡身为伊达家的开创者,诺大的倭国的新的天下人,主动为松浦隆信擅开的战端兜底,剥夺一小部分耽罗岛的地皮不但不吃相难看,反倒是主动为松浦隆信承担来自朝鲜王国的压力,不管从短期效应还是长期来说对于松浦家都是利大于弊的。

    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只要松浦隆信先行部队站稳脚跟,伊达家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刻,迅速进入耽罗岛,和朝鲜王国争夺局势的掌控权,只要有伊达家兜底,松浦隆信就有希望消化掉获得的土地,然后窥视对岸更大的地盘。

    政衡在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上采取的是纵容的信号,释放出来的信号非常强烈,说明他已经度过了进退维谷的迷茫期,目光放在了海外,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信号,毕竟对于穷兵黩武的倭国来说,任何稳定举措都比不上用武力来解决更加简单粗暴。

    想要平息内部的矛盾,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对外转移视线,将大家的兴趣转移到海外去,不要将目光局限于倭国一亩三分地上。

    对世人来说,政衡为松浦隆信兜底,实在是一件非常简单明了的事情,既然松浦隆信臣服于伊达家,不管松浦隆信曾经做过什么,他的任何行为产生的结果是好还是坏都要由伊达家来负责到底,既然如此,政衡自然要为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负上最大的责任。

    默认和承认之间的区别是巨大的,对于不再局限于倭国的人们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会将松浦隆信和耽罗岛事件一次又一次重新提起,而在会议前的一番话也会被无数次的提起,成为倭国对外开疆拓土的开始。

    人们都会说松浦隆信能行,为什么他们不能?

    耽罗岛事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酵,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过在今日的会议上,这件事情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关心的还是九州之战的裁决问题,才是大家关心的方面。

    从伊达家的利益角度来看的话,从长远来砍,其实耽罗岛事件才是最应该关注的事件,其实政衡对于耽罗岛事件的发展也没有足够多的关注度,使得他在后续的变化中显得有一些被动,不得不被一步步拖下水,踏上他最不愿意走的道路,然后天时地利之下成就了一番伟业。

    正是如此,政衡没有对松浦隆信和耽罗岛事件继续下去,将话题转向了九州的最终裁决上来。

    名为裁决,实际上掩盖的真实事情是分封,伊达家一路崛起,战功赫赫者众,如今他坐拥大半个倭国,该是好好盘算一下的时候了。

    前文提到,此次裁决是由野山益朝、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赤木高雄四人调查诸将在九州之战中的功劳大小,以便论功行赏。

    野山益朝不仅是伊达家的笔头家老,还是四**团的军团长,在四国、九州之战中居功至伟,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赤木高雄三人虽然在战功上不如前者,可是他们的兢兢业业保证了二十余万大军的吃饭问题,同样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而他们自己的封赏和俸禄,代表了伊达家的一个上限。

    野山大纳言益朝三十二万石(四国阿波、赞歧)

    石川中纳言久孝二十四万石(丰前小仓、备中高松)

    宫原丹波守正重二十一万石(筑后久留米)

    赤木式部大辅高雄二十万石(肥前鹿岛、丹波龟山)

    姑且不论野山益朝战功卓著,他实际上在九州之战后没有增加多少石高,不过是明确了他的功勋,石川久孝和宫原正重名为增加了石高,实际上人人都知道他们的继承人全都是政衡的子嗣,也就是说石川家和宫原家可以说是伊达家的亲藩,由此可见,笔头家老还有亲藩的待遇何其微薄,然而谁也没有怨言。

    最知心最得力者,甚至能够左右政衡决断的野山益朝,以三十二万石已经过多拒绝加禄,不论石川久孝还是宫原正重、赤木高雄他们的功绩均非旁人可比,如此功赏便足以安抚众家臣,使之不致再起异心。

    野山益朝的两个儿子全都和前代家主伊达信衡战死沙场,他现在虽然还值壮年,近些年来为了生养子嗣纳了不少妻妾,只是多年来只为他留下了一个女公子,甚是遗憾,私底下不止一次的向政衡暗示,能否过继一子成为他的婿养子,得以继承伊达亲族野山家。

    不管如何,连功勋卓著的野山益朝都只获得了三十二万石的俸禄,其余诸将自然无法比得上,至三天之后九州之战的赏罚之事基本完毕。 2k阅读网

第五章 叛意和出路

    踏上归途之后,岛津贵久的叛意与日俱增,对于年轻的太政大臣伊达政衡更是肆无忌惮。虽然他把次子岛津义弘作为人质留在了府内城,可是他的内心毫无畏惧。

    但是,政衡的强大军势却使得他缚手缚脚,内心充满了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对于自己的这种感觉,岛津贵久当然是十分生气。

    更让岛津贵久感到嫉恨的是政衡的年龄,他已经年过半百,在人生如梦如幻命如樱花的战国时代随时有可能逝去,难保明日就算也见不到太阳升起,不管从年龄还是军势来看他都毫无胜算。

    尽管岛津贵久不断的自我安慰,但是随着距离萨摩国鹿儿岛越来越接近,他内心的懊恼和妒恨更加深重。

    更令岛津贵久耿耿于怀的是,岛津家一直致力于恢复萨摩、大隅、日向三国的守护职不仅没有实现,反倒是将原本隶属于岛津一系的丰州岛津氏和萨州岛津氏各自分立,互相钳制。

    岛津贵久临出发前和家臣们反复计算,他的知行地应该由萨摩国十三郡、北大隅四郡、南日向国三郡、肥前国一小部分,总知行将近三十五万石以上,而最终裁定的结果却只剩下萨摩国萨摩、伊作、日里、阿多、河边、颖娃、指宿、给黎、溪山、鹿儿岛十郡十二万石。

    “辛苦奋斗几辈子的结果,反倒是平白减少了大半,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被岛津氏压制得喘不过气来随时都有可能会覆灭的肝付氏不仅获得了领地安堵,还将本不属于肝付氏的北大隅四郡菱刈、桑原、始罗、赠於等郡,也划归到了肝付氏的藩属内,一下子成为了和岛津氏并列的大隅国守。

    因此岛津贵久内心的嫉恨可想而知,他一路上肆无忌惮的痛骂伊达政衡,恨不得立即扭断这个卑鄙小人的脖子以解心头之恨。

    人总会看到别人的错,不能看到自己的错。桀骜不驯的岛津贵久不会知道节外生枝的典故,当他还在鹿儿岛进退维谷的时候,他眼中的叛徒萨州岛津氏的岛津义虎和丰州岛津氏的岛津忠亲联袂到达府内城,向政衡陈述岛津氏的历史,把现在当家做主的岛津忠良、贵久父子扒了底。

    说岛津忠良、贵久父子如何如何以分家欺凌宗家,如何如何驱逐宗家岛津胜久,如何如何霸凛其他分家,反正这么坏怎么来。

    岛津义虎和岛津忠亲两人互相证明对方所说的真假,最后请求伊达家为他们做主,惩罚欺凌宗家,霸凛其他分家的岛津忠良、贵久父子。

    政衡当然不可能单方面相信联袂到来的岛津义虎和岛津忠亲的片面之词,他一方面接连数次召岛津忠良、贵久父子前来府内城,另一方面派遣了服部半藏前去调查萨摩、日向、大隅、肥后等地的详情。

    当岛津贵久在最后一刻畏惧政衡的强大军势下屈服,政衡已经下定决心要给他一些教训,潜移默化之下他受到另一时空的影响。

    现在导致江户幕府倒塌的四强藩,长州毛利藩、萨摩岛津藩、肥前锅岛藩、土佐山内藩,如今仅萨摩岛津氏还是完整的整体。

    毛利氏覆灭,锅岛氏不过是八千石的小藩,土佐国是长宗我部是和一条氏共有,山高路远的萨摩岛津氏就成了政衡的一个心病。

    一般来说和幕府关系亲近的大名藩属在政权中心附近,而关系疏远其属地就离政权中心越远。萨摩国位于倭国四岛的最西,和幕府的关系可想而知。

    政衡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萨摩岛津氏,想尽办法想要钳制萨摩岛津氏,现在岛津忠良、贵久父子的迟滞不来给了他钳制的借口。

    将原本隶属一家的岛津一分为三,虽然承认岛津忠良、贵久父子的宗家身份,同时也承认萨州岛津氏和丰州岛津氏的独立身份。如此一来,萨州岛津氏和丰州岛津氏为了他们的独立自主,和岛津忠良、贵久父子所代表的宗家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互相钳制。

    同时肝付氏在大隅国内虽然单拎出来势力最强,可是做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在北大隅地区更是难以入手,现在有了伊达家的背书,他要坐稳大隅国国守的位置,必然要死命抱住伊达家的大腿,成为南九州的搅屎棍。

    可想而知,原本踌躇满志前来府内城的岛津贵久,返回萨摩国时会是何等的憋屈,叛意无时不刻的在心头荡漾,他何尝不想一返回萨摩鹿儿岛就举起反旗。可是举起反旗容易,再想放下就难了。

    岛津贵久出离愤怒,他当然知道政衡巴不得他举起反旗,一旦举起反旗,就把整个岛津家推上了绝路。接下来,伊达家肯定要围剿萨摩国,把岛津氏赶尽杀绝。

    可是不举起反旗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仅存大半萨摩国的岛津家将会越来越虚弱,难以维持财政压力,以财政破产的结局告终。

    伊达政衡用短短十余年时间从微末之身成就了太政大臣的地位,足以说明了他惊人的实力,这个实力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强悍,还有智慧和谋略上的出众。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决定一切。假若岛津贵久坚持留在萨摩国,留在鹿儿岛,他占尽地利人和之优势,就算是伊达家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他也没有办法。一旦让政衡找到借口,他的优势便损失殆尽,他又如何才能够存活于世。

    当岛津贵久抵达萨摩国鹿儿岛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不再怨天怨地,岛津家在萨摩国已经数百年光景,如果没有足以打动他们的更大利益,是绝不可能分崩离析的。

    不过如果找不到其他出路的话,难保原本团结的萨摩国在时间的推移下分崩离析,只要找到出路,才能够让岛津氏长久的存活下去。

    当他看到鹿儿岛城墙的时候,岛津贵久突然想到了府内城会议前的事情,既然松浦隆信能够以小博大,那么为何岛津氏就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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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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