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写小说的表弟
“儿子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人不要吹牛。”姑姑一边炒菜，一边说道：“你账户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一百三十七快五毛。连自行车都买不起，还说买车买房赢取白富美，就不怕笑死人啊？”
“哈哈！”石俊挠挠头，尴尬大笑。“妈，你怎么可以揭我老底啊？”
方天向着四周看去，两母子就挤在小小的出租房生活，家境能好到哪里去？娶白富美，肯定是扯淡了。
穿着橙色围裙的姑姑，端着餐盘走过来，将一盘青菜放在桌上，看着儿子不满道：“做人就不能踏踏实实一些。”
有客人过来，多炒了两个小菜，一共三盘菜。
一叠麻辣豆腐，一盘青菜，一盘黄瓜瘦肉。
很普通的家常便饭，可对于石俊一家来说，已经是非常丰盛的了。
姑姑解下围裙，坐了下来，看向方天笑道：“侄子，不要介意啊。”
方天拿起筷子，笑道：“吃什么无所谓的。”
石俊一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表弟，那家塔马达工厂怎么样的？好不好？”方天看着他问道。
石俊在塔马达工厂上班，从他那边了解一下。
石俊道：“你不也是在那家工厂上班的吗？”
“我今天才去的。”方天夹起一块黄瓜，放进嘴里。
石俊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表哥你千万别进那个工厂啊，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人间地狱？方天惊讶，差点咬到舌头。
“胡说。”姑姑道：“哪有这么夸张？”
“真的啊。”石俊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表情夸张道：“许多工人都叫那个工厂做‘地狱工厂’。受伤流血都是轻的，断手指断胳膊，粉身碎骨躺进殡仪馆！”
方天笑了笑，这也太夸张了些。
快指头打在石俊的手背上，姑姑不满道：“你呀，就是怕苦怕累，好好的工厂被你说成人间地狱。儿子啊……”
姑姑语重心长：“你这样下去不行啊，整天在工厂打杂混日子，妈真担心你，啥时候才能娶媳妇？”
“快了快了。”石俊将一块豆腐塞进嘴里，道：“妈你不知道，好多姑娘喜欢我的啊。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引起骚乱，好多姑娘大声尖叫求推倒呢！”
刚说完，石俊又被她妈用筷子头打了一下，直接打在他的脑袋上。
姑姑哼了一声，道：“我给你找了多少个姑娘相亲？加上上一次，第101次相亲失败了吧？一看咱家住的地方，姑娘大声尖叫都吓跑了！”
方天差点笑喷饭，这两母子说话真有意思。
石俊呵呵一笑，道：“要是我的小说出版了，买车买房娶媳妇不是问题。”
说起他的小说，姑姑就生气，道：“一整天就知道写什么小说？连上班都在偷偷写那个不切实际的东西，那东西能当饭吃吗？”
“可以的。”石俊道：“你没看见许多作家，出版一本小说收入几百万吗？”
“你是作家吗？”姑姑皱了皱鼻子，不满道：“儿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人要脚踏实地。写小说不能当饭吃，好多写小说的，连三餐都吃不饱。”
“暂时的而已。”石俊道：“坚持下去会成功的。”
“坚持下去，死路一条。”姑姑怒道：“你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去，别整天活在幻想之中。”
在她看来，写小说就是不务正业，死路一条。
石俊不高兴了，道：“你烦不烦啊。”
看着气氛不对劲，方天打圆场，笑道：“别说这个了，说别的吧。”
闷闷不乐吃完一顿饭，石俊在桌上拿起一叠白纸，走到了外面，在一块石板上坐了下来。
从口袋里边抽出一根香烟，掏出打火机。
“啪！”香烟点燃，石俊深深地吸了一口。
低头看向腿上的文稿，石俊手指翻看自己写的小说。
“大作家，写的是什么小说啊？”方天走过去，朝着石俊问道。
石俊苦笑，道：“表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坐在了他的身旁，方天道：“能给我看看你的小说吗？”
石俊一愣，将稿子递了过来。
厚厚的一叠稿子，左边用夹子夹住，大概有一百多万字左右。
方天看了看书名，顿时笑了。
《哈利波特与齐天大圣》。
这两个家伙，能拉到一起的吗？
石俊笑道：“是不是很无厘头？”
“不是。呵呵！”方天笑道：“很有创意。”
要说这个时代最火的小说是什么？毫无疑问是《哈利波特》，全世界各大畅销书榜都能见到它，凭借着《哈利波特》这部小说的大卖，一个生活落魄的女人实现了她的财富神话。
据说，作者罗琳的财富比英国女王还要多。
《哈利波特》让全世界的魔法书迷疯狂起来，写小说的作者也跟着疯了起来，一个个跟风模仿《哈利波特》。
石俊也是其中一个。
翻看了几页，方天侧头看着石俊问道：“你真的很喜欢写小说吗？”
“是啊。”石俊道：“我喜欢看小说，也喜欢写小说，真的好希望能够靠它赚钱。”
“我学历不高，又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进厂打工干那种十二三小时的累活，我不想我的人生就这样被绑架，我有理想。”
“我希望能赚好多好多的钱，改善一家人的生活，给我爸爸买一辆车，给我妈妈买一个商铺，让她当老板娘……”
说着说着，他声音梗咽：“我有错吗？”
也是个45度角仰望天空的人啊！
各行各业都是金字塔，能够站在最上面的只有少数人，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有理想，最终大多数都会失败的原因。
方天重重地拍了拍石俊的肩膀一下：“表哥支持你。”
“表哥，你是个充满正能量的人。”石俊感激道。
“对了。”石俊道：“你干嘛去那家破工厂上班啊？那家工厂真的不好的，宁愿去工地搬砖也不要去。”
刚刚想去塔马达公司，和老板见面，可石俊误以为自己是过去那边打工的。
方天呵呵笑到：“我就想过去看看。”
940/被出版社拒稿的未来大神
将稿子还给石俊，方天道：“准备拿去出版吗？”
石俊点点头，道：“复印稿已经寄到出版社了，只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下午过去出版社问问。”
“表哥，你陪我一起过去吧。”石俊一把拉住他的手道。
方天想了想，点了点头。
下一个目标说不定就是做站，过去了解一下也不错。
天天出版社。
编辑办公室。
一张白色办公桌前面，石俊有些紧张地坐在编辑的前面。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男人，三十多岁左右，是这家出版社的编辑，名叫白北苑。
白北苑推了推眼镜，看向石俊问道：“你就是《哈利波特与齐天大圣》的作者？”
“是的。”石俊点头：“请问我的小说可以出版吗？”
“出版当然是可以的，只是……”白北苑的脸色有些为难，详细地给石俊说明了情况。
一般来说，出版书籍有三种方式。
第一，大作家出版书籍，根本不需要他给各种杂七杂八的出版费，出版社也会争着给他出版。
显然，石俊不是大作家，没有这个资格。
那就是第二种了，自己掏钱出版。
说道这里，石俊打断道：“需要多少钱？”
询问了他出版的要求，随即，白北苑在电脑上，噼噼啪啪敲打了一番，算了一笔账。
出版一本书费用还真挺多的，数耗费、编审费、校对费、出版费、印刷费……
听着各种费，石俊真想大喊一句，顶你个肺啊！
算出来了，白北苑推了推眼镜，抬头看向石俊，伸出七根手指道：“大概需要这个费用。”
石俊道：“七千？”
白北苑差点晕倒，你想出版社喝西北风啊？
“不是。”白北苑摇头，道：“是七万！”
“七，七万？”石俊晕倒，差点一头撞在桌上的花瓶。
男人解释道：“这个费用已经很公道的了，你的书一百多万字起码要这个数字，换成其他出版社说不定要十几万呢。”
七万出版一本小说，先不说石俊拿不出来，即便凑够这个钱，七万出版一本书就像是一场赌博啊，一次豪赌。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路虎！
难道真的要赌一赌？石俊心里挣扎。
如果赌输了呢？不是摩托变路虎，而是一夜之间变成猪啊！
那是多么悲伤的故事啊！
“是不是还有第三种方法可以出版？”石俊抓住最后的希望。
“嗯。”白北苑点点头，道：“出版书籍，可以没名气没钱，只要你的书非常非常好，注意，我说的是，非常非常好，让出版社一看就感觉你的书很有市场价值，即便不用你花钱，出版社也会给你出版。”
闻言石俊站起身，将稿子推到男人面前，道：“我的书很好的，肯定畅销。”
白北苑摇头，道：“我看过了，你的书不行。”
“为什么不行？”石俊深受打击啊。
白北苑道：“文笔不行，文字表达过于简单直白。没有思想内涵，不是修炼升级，就是打打杀杀。”
白北苑说着，将稿子推回去，道：“你的书一分钱价值都没有。”
文化人说话真是有水平，你不如直接说垃圾得了。
石俊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打击，拿回自己的稿子，转身离开编辑的办公室。
方天就在办公室外面等着，里边的对话都听见了，看着石俊垂头丧气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灰心，说不定下一个出版社会看上你的稿子。”
石俊苦笑道：“我已经第101次退稿了！”
第一百零一次退稿？方天有点晕。
石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浑身无力，爬都爬不起来了，这是多么悲伤的故事啊？
方天看着他道：“不要只盯着一两家出版社，多尝试几家。找出版社就像是找媳妇一样，一个看不上你不重要，总有一个会看上你的。”
《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不就是这样吗？
投稿投了好多家出版社，都被退稿了。
最终一家出版社看中了她的稿子，从此，罗琳踏上人生巅峰！
石俊点点头，接下来在城内跑了好多家出版社。
结果结果，都是一样，都被退稿了。
有些出版社说是看过石俊的小说，结果，石俊在出版社的垃圾桶里边看到了自己的书，连翻看都没翻看过，就丢尽垃圾桶了。
这感觉真是耻辱啊！
十多家出版社都退稿了，加上之前的101次，如今，退稿次数“光荣”地达到120次。
120这个数字想起了什么？救护车！
石俊心疼到无法呼吸，都想拨打120呼叫救护车。
“bb”刚走出出版社，石俊口袋里边的寻呼机铃声响了两下。
掏出来一看，是老家父亲打过来的。
随即，石俊跑到路边的电话亭，看着寻呼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拨打了回去。
老父亲在农村，在农村种地。
“爸，什么事？”石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对着话筒道。
一个苍老的嗓音传了过来，道：“儿子，你那边有多少钱啊，妹妹就要上大学了，你能打些钱过来吗？”
说道钱就头疼，石俊声音梗咽道：“有，有的。我想想办法吧……爸，话费好贵不聊了。”
语无伦次说完，石俊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看着手里的稿子，石俊心中冒火，一咬牙，动手撕掉稿子！“写小说死路一条，去你妈的……”
两年来的心血，日日夜夜，用圆珠笔亲手写出来的一百多万字小说，撕成了笋片，飘散在空气中……
他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电话亭的地面上。
方天手里拿着两瓶可乐，跑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呆住了！
满地都是碎纸，花了这么长时间写出来的小说就这么化为乌有了。
方天站在他的身旁，道：“你真的舍得放弃啊？”
石俊一拳头打在地面，道：“不写了以后再也不写了，从明天开始，去工地搬砖。”
看来，表弟收到的打击很深啊，方天将一瓶可乐丢给他。
捡起地面一页纸，撕掉了三分之一左右，方天认真地看了看。
其实石俊写的小说是不是很垃圾呢？不是，相反还非常好。
石俊写的小说，就是未来那些网文大神写的经典小白文啊！
941/打造最强小说游戏平台
这本《哈利波特与齐天大圣》书名有些标题党的感觉，其实小说的内容在方天看来就是一本东方魔法，或者直接说就是一本仙侠。
故事主线清晰，文笔流畅，节奏感控制得敲到好处，**部分看起来也很爽。
前世，方天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看看网络小说，毕竟编写程序压力挺大的，看本放松一下也不错。
对于网络小说，也有很深的了解，石俊写的这本书，要是放在网文世界，绝对是一本火书！
只是，在这个时代，这种小白文只能被出版商当作垃圾处理了。
网络文学它的产业链很长，除了小说本身的价值，还可以改编成影视，动漫，游戏等等，可以说是一个超级大蛋糕。
软云如今的目标，就是要打造一个互联网娱乐帝国，网络文学这一块绝对不能放过。
方天紧紧地握着可乐瓶，下定决心了，下一个目标就是站！
方天一脚踹在石俊的屁股上，飞快问道：“你还想不想写小说？”
喝了一会儿可乐，心情貌似好了一些，石俊道：“还写什么啊，又没钱赚。”
“有。”方天说道：“有一个地方，不用什么书号费，印刷费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就可以发表小说，将小说销售出去。”
什么？竟然有这种地方？
石俊瞬间站起身，道：“表哥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方天笑道：“现在网上有站，那儿门槛很低，几乎不需要什么费用，只要你能上网，就可以在线发表小说。只要你的小说好，必定能赚钱。”
“我靠，表哥你怎么不早说啊。”石俊有些兴奋又有些后悔，小说的原稿都撕碎了。
“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方天说道：“不用急，重新写一本，用电脑打字，写电子书。”
一下子希望又回来了！只是石俊也有些担忧，怀疑道：“真的有可能成功吗？”
方天拍了拍他的后背，鼓励道：“其实，我看你的小说并没有那些出版商说的那么差，只是缺少了一个适合你的平台而已，你的文风很适合在网络文学。”
“表哥，假若有一天我成功了，绝对不会忘记你的。”石俊脸色郑重道。
方天一笑，提醒道：“写网文可以兼职，等你写出成绩来了，再考虑全职。”
“好。”石俊点头，兴奋飞快道：“眼下要做什么？去买电脑？还是去网吧打字？还是……”
“什么都不是，赶紧跑，有人过来收罚款了。”方天说着，转身快速跑走。
“乱丢垃圾，非款五十。”大叔看着地面的碎纸跑过来大声喊道。
石俊反应过来，转身跑开……
给杨凡打了个电话，晚上七点钟，方天和他来到一家名叫“很好吃”的大排档吃饭。
“天哥，干吗跑来这么远吃饭啊？”杨凡坐下来，喝着茶看过来。
这里是郊区，吃饭需要跑来这里吗？
方天道：“原本过来这边进场打工的，突然出现了一些意外。”
到这里进厂打工？杨凡惊讶，看着对面的方天。
方天呵呵一笑，道：“不说这个了，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安排给你。”
说起这个，杨凡顿时提起了精神，道：“是不是关于软云下一步计划的事情？”
“对。”方天打了个响指，说道：“娱乐帝国这块大版图，我们还没有完全征服下来。”
“下一个目标，做站。”
“做站？”杨凡有点不理解：“干吗做这个啊？”
“一个亲戚激发了我这个想法。”方天喝下一口茶道：“站的确是一块超级大蛋糕。未来的市场价值起码上百亿！”
杨凡惊讶：“有这么大吗？”
接下来，方天一边喝着茶，一边跟他讲起了站这个金矿。
一本好的小说，它几乎可以打通所有娱乐产品，影视，音乐、动漫游戏……一本小说的价值可以上亿，甚至上十亿……
听完，杨凡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方天喝下一口红茶，道：“站，就交给你率领团队去做。”
杨凡问道：“网站该怎么做？是不是提供图书阅览，类似于网上书店这样的网站？”
“no！”方天摇头，道：“我们不会提供内容，网站的小说，都由网民创作，我们只提供平台与服务。”
两人说话间，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过来，摆放在桌上。
香辣排骨，鱼香肉丝，萝卜牛肉，三个菜。
杨凡拿起筷子，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这网站怎么赚钱？像出版社那样收取出版费吗？”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网文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啊！
方天摇头道：“网站建立初期，暂时不会考虑赚钱的问题。先扩大网站人气，培养几个网络小说大神。日后，小说再渐渐改为vip收费模式。”
上一辈子的站，已经形成了非常成熟的商业模式，这套商业模式，方天可以照搬过来，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杨凡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天哥，yy游戏大厅也要出来了，我们下一个目标真的做站吗？”
方天停下筷子，想了想，道：“文学和游戏是不冲突的，完全可以融为一体。下一个目标，打造最强文学游戏平台！”
又做文学又做游戏的。杨凡嘿嘿一笑，道：“我们很快就能实现互联网娱乐帝国梦了。”
方天道：“别高兴太早，这一块我们从0开始，可是海浪早已累积了大量的用户，想要打败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场激烈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杨凡隐隐感觉，要是软云能把小说游戏平台打造起来，并且超越对手，就能击垮海浪媒体娱乐帝国。
当今国内最大的站，是海浪公司控股的，但老板并不是陆海歌，另有其人。
对手是谁？方天还真不知道，他迟早会出现的。
杨凡话锋一转：“天哥，你平时也看小说的吗？”
方天点点头：“当然看，看个小说放松一下。”
杨凡看着他认真道：“天哥我觉得你是个很有故事的人，要是把你写成小说肯定很好看。”
942/垃圾耳机
计划确定下来，开发站的事情交给了杨凡去做，相信站很快就会诞生。
至于站的名字暂时还没确定。
这个不能随便，方天还真要花时间去想想。
吃完晚饭，两人离开大排档。
杨凡看向四周，周围都是工厂，这个地方是小镇的工业区。
“天哥，你真的要来这里进场打工啊？”杨凡奇怪道。
“是啊，不然来这里做什么？”方天嘿嘿一笑。
杨凡一笑，知道他的想法向来特别，没有多问，开车回市中心去了……
第二天早上，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夏雨的样子。
方天穿着一身蓝色工人制服，来到了塔马达工厂。
这套工人制服，他是从表弟那儿借过来的。
这次很顺利，方天成功混进了塔马达工厂。
这家工厂是日不落的零部件供应商，做什么的呢？专门给日不落供应耳机的。
耳机作为mp3重要的配件，方天不希望它有任何的质量问题，万一供应过来的是垃圾产品，损失钱是小，损毁了品牌形象才是大。
原本不用亲自过来的，可关键是从常规渠道根本没法进去这家工厂啊。
方天也只能偷偷混进去，暗访了。
走进塔马达工厂之后，方天在厂房周围转了一圈，这家工厂的规模还真不大，大概有几百个工人左右，只能说是一家小工厂。
从工厂外面时不时开进来一辆辆大货车，工人将一箱箱不知道装有什么的箱子搬出来，从箱子里边传出来一阵阵刺鼻的味道。
工人像是跟箱子有仇似的，将箱子随意丢在地上。
看了一会，方天走进了厂房，也不需要打卡什么的，随便报个到，就进去生产车间了。
一般来说，进入电子厂生产车间，要穿防静电的工作服，静电会招惹灰尘，会影响电子产品的性能……
这些，方天还是有些了解的，可是这家工厂根本就不用。
这样的工厂生产的电子产品没有问题就怪了。
走进车间，方天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u字形的生产线，工人站在旁边忙碌着，这条应该就是组装耳机的生产线了。
只是，让方天感觉奇怪的是，这真的是流水生产线吗？
工人走来走去，也没感觉分工有多清晰。
一个大叔扯着嗓门，朝着十多米外的青年工人喊道：“还差了一个扬声器啊，给我送过来。”
青年工人用力一丢，扬声器朝着大叔飞了过去，大叔伸手接住。
晕死，这样操作的啊？这那里是现代化工厂，简直就是山寨工厂啊！
方天看了一会，一个字总结乱！
“你你你，站在这里干吗？还不赶紧干活？”车间主任朝着呆立在一边的方天大声呵斥。
方天一愣，朝着他道：“做什么？”
“当然是过来包装，不然让你过来收工资啊！”车间主任脸色不爽道。那模样，好像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方大民工走过去，有样学样地跟着工人做耳机包装，耳机线用金属丝捆绑起来，然后放进透明塑料袋子。
产品包装，就是最后一步了。
让方天感觉奇怪的是，从生产到包装，怎么没有产品测试呢？怎么没有测试怎么没有测试啊？
没有测试过的产品就这样包装出场了，产品有保证吗？
靠，早知道，就不和这家工厂合作了，光是没有测试这一点，就可以把这代工厂淘汰！
既然没人测试，方天也只好自己当测试员了。
将刚生产出来的耳机拿在了手里，并没有包装，方天拿到眼前查看起来。
这一对耳机是黑色的，是挂耳式耳机。
从外形来看，一个字形容丑！两个字形容很丑！三个字形容非常丑！
四个字形容四个字不知道怎么形容，丑到无法形容！
按理说，产品外观这么丑，应该是设计者的问题，人家工厂也不过是按照你的设计生产的而已，你设计得不好看，自然做出来也不好看了。
可是，日不落耳机的设计根本不是这样的啊！
方天看过日菠萝工程师设计出来的耳机，是相当好看的。只是一到这家工厂生产就完全变样了。
说白了，就是生产出来的产品不符合设计要求。
看看这耳机，挂在耳朵上很容易就会掉下来，根本不符合人体工程学。
第一感觉，视觉感官很差。
再感受一下它的触感。
方天手指摸了摸耳机头，有许多小疙瘩，边缘有些凸起，还有些扎手。
很明显了，做工粗糙。
视觉和触觉都不行，现在感觉一下嗅觉？呃？耳机跟嗅觉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香烟。
原本是不用测试这个的，但这产品实在不让人放心，方天将耳机拿到鼻子面前嗅了嗅，有一股刺鼻的化学染料味道。
长时间闻着这种气味，估计会胸闷烦躁吧？
戴着它听歌，还是一种享受吗？
最后，就是测试最关键的感官了。耳机最重要的是什么？听觉。
左右看了看，也没有人看过来，方天从口袋里边拿出来了一款随身携带的mp3播放器，然后将这个黑色耳机插了进去。
标准的3.5毫米音频接口，很轻松地插了进去，有些松动，估计稍微用力碰一下，耳机就会和播放器脱离。
随后，将耳机戴上，按下了mp3的播放键，呃？方天一愣，没有反应，mp3是没有问题的，用其他耳机一切正常，难道这个耳机根本就播放不了？
正要查看一下接口，就在这时候，音乐终于放出来了，是张学友的《吻别》。
足足延迟了五秒钟。
不知道这家工厂的老板有没有心脏病，要是心脏病发，抢救延迟五秒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
方天感受了一下音质，都是真了，许多乐器的调调都听不到。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耳机竟然还有卡顿，一分钟卡顿了三次。
将音量调大一下，还能听到“莎莎莎”的杂音。
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啊？他妈的工厂，要是见到那个老板，方天都想揍死他。
943/不想干就给我滚
虽然是一款廉价耳机，但也没这么垃圾的啊？怪不得不让人进去查看生产车间，果然有问题。
塔马达老板在哪里？方天真想见见他，签约的时候，他只是派了代表过来，老板还真不知是谁？
“开工时间竟然听mp3，不想干了是不是？”车间主任走过来，看着方天，他的脸色黑了。
正想找人呢，来得正好。
方天取下耳机：“这位主任，耳机包装之前，是不是该测试一下？”
“测试什么？有什么好测试的？”车间主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么奇怪的问题。
工厂生产产品，从来就没有测试这一环节。
方天晃了晃手中的耳机：“我亲自测试过了。简单总结三个差评。”
“做工差！质量差！音质差！这样的垃圾产品也好意思生产出来？”
车间主任脸色大怒：“胡说八道。”
方天将耳机丢到他的面前：“你自己可以听听。”
产品的质量如何，车间主任很清楚，测不测试，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手指指着方天，大骂道：“你是工厂的工人，工厂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质量好不好跟你没关系，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说句不好听的，工厂让你去杀人放火，你也要做，不做就给我滚蛋！”
真是无良啊！
方天恨不得一拳轰过去：“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产品，更不希望这样的产品卖出去害人。”
车间内，正在做生产的工人心想，这小子真是有正义感，可是，正义感不能当饭吃啊！
车间主任怒道：“不能接受就给我滚！”
方天飞快道：“工厂的老板在哪里？”
“不想干了，找我就行。”车间主任道：“老板可没时间接待你这种小人物。”
就在这时，外面一辆宝马开进工厂，在厂房外面停了下来。
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老板的车了。方天一个转身，快速走出厂房。
“我要炒你鱿鱼，这个月的薪水也不会给你。”车间主任恼火，冲着他的后背大骂。
方天没有理会，走出厂房。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有种。
宝马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看起来非常年轻，二十多岁模样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车门前，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笑盈盈地迎接，他是这家工厂的厂长，姓朱。
朱厂长看着年轻男子，笑道：“欧总，欢迎过来视察。”
随即，两人走进了办公大楼。
边走着，年轻男子看向朱厂长，：“现在工厂怎么样？”
“很好。”朱厂长笑道：“工厂蒸蒸日上，前段时间还接了一个大单，现在加大投资扩产。”
“好。”年轻男子笑着点点头。
朱厂长道：“欧总，我给你汇报一下今年工厂的业绩情况。”
年轻男子摆手，笑道：“就给我说说利润就行。我只在乎赚了多少钱，其他的我不关心。”
朱老板笑着点点头：“通过降低产品生产用料，压榨工人工资，相比去年，我们工厂的利润增长了百分之三十！”
多么黑心无良的话，听他说来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男人嘴角扬起，道：“无商不奸，做得好！”
红色宝马前面，方天往里边看去，并没有人在，工厂的老板已经走远了。
只是，感觉奇怪的是，这辆车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了一会，也没想起来。
“表哥，看什么啊，这是老板的车。”穿着蓝色制服的石俊走过来。
方天道：“闲着无聊看看而已。”
“这样没意思啊，又没钱买。”石俊叹息道。
看了看远处的大货车，石俊一把拉住方天的手，道：“表哥，过来帮忙。”
“做什么？”
“搬东西进去。”说着，石俊拉住方天，朝着大货车跑去。
还真想看看，箱子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说不定又有惊人发现。
站在大货车后面，方天伸手进去，将一个大箱子抱了出来。
黑色塑料的箱子，里边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挺重的。
抱着箱子缓缓前行，方天跟随着石俊朝着2号车间走去。
“对了。”石俊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在前面的他转头问道：“表哥你现在和高中同学还有联系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方天一愣，道：“没有了。我和以前的同学都断开联系了。”
“怪不得。”石俊道：“我和你的高中同学在网上聊天，他让我告诉你，参加同学聚会。”
方天道：“同学聚会？”
“是啊。”石俊道：“他说所有的高中同学都联系上了，就是找不到你，正巧他找到我，让我告诉你。”
方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想，那些高中同学多年都没联系了，过去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他沉默的样子，石俊道：“你不想去？”
方天苦笑了一笑：“不想去，你看看我这身民工样，拿好意思过去？”
“哀！”石俊叹息了一声：“但他们确实好想见你啊，他们说了一定要让你过去。”
“不去。”方天摇头。
石俊道：“不去也不行了。我告诉他，你在这里上班，他们过来找你。”
方天头有点晕，差点一头栽进箱子里。
和石俊一边说话，捧着箱子走进了2号车间。
2号车间不是组装产品的车间，也不知道是干吗的？将箱子放在了大门旁边，方天抬头看去。
几百平方的空间内，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电子零部件，上百名工人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工具正在拆卸着电子零部件。
“他们做什么？”方天侧头看着石俊。
“拆卸零件啊。”石俊道。
隐隐猜到了什么，方天皱着眉头道：“拆卸之后用来做什么？”
石俊左右看了看，一把拉住他站到了角落，小声道：“你知道工厂的耳机都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吗？就是从垃圾回收厂收购过来的垃圾，把它们拆卸之后，然后拿去组装翻新的。”
方天瞪大眼睛惊讶了，换言之，那些耳机都是用垃圾组装出来的，怪不得质量这么差！
944/血汗工厂
石俊凑到方天耳边，小声道：“这些垃圾耳机回收回来也就一块几毛，翻新之后就当成一手的来卖，十几块到几十块不等，你想想这老板有多黑。”
简直无良到极点了。
“还有啊。”石俊道：“这家塔马达工厂是‘地狱工厂’不是我夸张黑它。工人都这么说。”
“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是的十五个小时，工资低廉，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条款扣工钱。”
“还经常发生事故，受伤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要是在这里干上一年还能完好无损走出去，简直就是奇迹。”
方天看了看正在拆卸电子零部件的工人，他们的手都贴着创可贴。
石俊道：“贴创可贴已经算轻的了，之前还有工人断手指断掉胳膊的。”
不是吧？方天惊讶：“你没说大话？”
石俊道：“我是那种说大话的人吗？都是真的，报纸都有报道了……”
在工厂工作，操作某些机器是非常危险的，例如切割机、搅拌机等等，安全保护不够的话，就会搅断手指，甚至胳膊！
听着就感觉毛骨悚然，方天手指都发麻了。
“还有啊。”石俊看着厂房：“在这里工作不但断手指断胳膊，还会断子绝孙！”
方天张大嘴巴：“没有这么离谱吧？”难道操作切割机的时候，还会切到那玩意？这不可能啊？
石俊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手指指了指厂房对面，一个正冒着黑烟的3号厂房。
“收购回来的垃圾零部件，里边有一些稀有金属，黄金啊白银这些。通过高温燃烧，是可以提炼出来的。”石俊道：“那个地方就是专门提炼黄金的地方，里边的温度很高，工人都没有什么特殊防护。你知道，男人那个地方不能被高温烧烤的，否则。嘿嘿，会断子绝孙。”
方天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石俊脸色恐惧：“在里边工作的工人，男的不育，女的流产。”
真是可怕，果然是地狱工厂啊。
方天感觉奇怪了：“为什么还会有人在这里工作？”
“没办法，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石俊叹息道：“许多来自农村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自我保护意识，除了问题也自认倒霉。”
“说这么多，表哥我就是要劝说你。”石俊脸色郑重看着方天：“苦海无边，赶紧走啊。”
方天问道：“你呢？”
石俊笑道：“我准备应聘一家网吧管理，兼职写小说。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班，拿走这个月的工钱就会走人。”
方天点头道：“我也要走了。”
说着，就要离开，这边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
“不行。”石俊一把拉住他：“暂时还不行。我现在要去应聘网吧管理，还有一个小时才能下班，表哥，麻烦你顶替一下。”
不由分说，他跑出厂房，边跑转头道：“表哥，谢谢你了啊！”
谢你个头啊，我有答应了吗？方天竖起一根中指。
这家工厂的老板到现在还没见到，就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
走出去，方天来到大货车后面，将箱子捧出来，搬进2号车间。
刚放下箱子，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进来，他不傻别人，正是车间管理主任，姓周，工人私下都叫他周扒皮。
他手里拿着一份打印纸，站在工人前面，清了清嗓子，道：“工厂最新规定，在这里宣读一下。”
工人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听着。
周主任看着打印纸：“工厂最新规定。每位工人每天工作时间不得低于15个小时，迟到早退扣工钱。
工作三个小时休息两分钟，超时罚款。
每个月两天休息日，节假日不放假。
除非生病，可以像我申请病假。注，除非你病得快要死了，否则不批准。”
工人们哗然一片，真他妈无良啊！
才不管工人是什么表情，周扒皮主任继续道：“顶撞上司，罚款50。
见到领导不打招呼，罚款50。
工作打哈欠，罚款50。
喝水超过1分钟，罚款50。
上厕所超过5分钟，罚款50……”
妈的，不把人当人看了，这么没人性的规定也能做出来。
方天看向那些工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出声反对，只是低声交谈。
这个时代的生活或许真的太艰苦了，正如石俊说的，混口饭吃不容易，能忍则忍。
至于什么法律保障，这些工人是不知道的，或者说是不会理会的，在这个出来打工只是为了解决温饱的年代，连吃饭都是个问题，还抗争什么啊？
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从卫生间走出来，就要走出厂房。
周扒皮主任看着他：“工作还没完成，你要去哪里？”
干瘦男人道：“十二个小时的工作做完了。”
周扒皮主任将打印纸丢给他：“工厂接了一个大订单，最新规定，所有员工都要加班，工作十五个小时。”
男人惊讶，满脸疲惫道：“可我现在好累，都干不动了啊。”
周扒皮板着脸道：“干不动也要干，不然罚钱。”
工人不敢得罪，满脸无奈地走回自己的岗位。
干瘦男人坐在凳子上，拿起一把锋利的剪刀，再拿起一个电子零部件，上面有一根铁丝缠绕住，用剪刀剪开。
实在太疲惫了，手指累得都在颤抖，眼皮子打架，几乎睁不开眼睛。
剪刀剪下去，干瘦男人啊地一声痛叫，剪刀剪在了左手的食指上。
顿时，手指头鲜血直流。
周扒皮冷眼一看，道：“没用的东西。”
“没人性的垃圾！”方天看着周扒皮主任怒道。
周围的工人都惊呆了，这个小子真是大胆啊，连主任都敢骂，即便不想干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啊，这个日的工钱不想要了吗？
周扒皮主任脸色大怒看过来，冷冷道：“你这个月的工资通通扣除。还有，得罪领导，罚款50！”
“啪！”方天掏出一百块直接拍在了周主任的脸上，骂道：“人渣，钱不用找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945/3分钱抽一记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周主任正要破口大骂，把钱币丢回去。
可是，方天已经走远，消失不见了。
钱币飘在空中，周主任赶紧接住，一百块钱啊，就当补偿了。
“咦？”周主任看了看手里的货币，满脸疑惑，道：“这是哪个国家的货币？”
问了问工人，他们都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会不会是英镑呢？周主任长这么大只见过人民币和美金，其他的货币还真不认识。
要是英镑就爽了。周主任一笑，年轻人啊就是冲动。
随即，周主任拿着钱币跑到外面的银行询问。
跑了老远，他在银行一问，差点让他蹦困。
这张纸币是越南盾，1越南盾等于0.0003人民币，一百块越南盾可以算算，等于多少人民币？
一毛都不值！
“啊啊啊气死我了！”周扒皮主任像只大猩猩一样捶着胸口。
走出车间之后，方天去了一趟洗手间，洗手完后，正要走出卫生间。
就在这时，口袋里边的手机震动响铃。
掏出来一看，号码很陌生。
接通电话，方天将手机放在耳边。
一个女子嗓音传了过来：“你好，请问是方天吗？”
方天一愣，道：“是的，你是谁？”
女人叹息笑道：“同学，连我的嗓音都不认得了啊？我是你的高中同学张丽。”
方天哈哈一笑，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张同学你啊，不好意思还真认不出来了。”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不用问肯定是表弟告诉她的了。
“你过得还好吗？”张丽问道。
“还好还好。”方天随意回应。
张丽也不多废话了，直接道：“今晚高中同学聚会，你一定要过来啊。”
“这个啊……”方天感觉有些头疼，道：“今晚可能没时间，去不了了。”
“同学啊，你这样就太不够意思了，几年没见你，同学们都想见见你。”张丽不满道。
“这个……那个……”方天犹豫当中。
“别这个那个了，就这么定了。今晚八点钟，荣耀大酒店不见不散。同学们都等着你哦。”
说完，张丽挂断电话。
方天看着手机，一丝苦笑，盛情难却，不去也得去了。
将手机踹回口袋，走出卫生间来到外面，朝着工厂外面走去。
石俊回来了，此时，他正捧着一个大箱子，朝着货车走去。
实在是太累了，石俊身体突然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呦，疼死我了。”
方天赶紧跑过去：“你不是去应聘网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石俊道：“我还有十分钟才能下班啊。”
“别管了，走吧。”方天说道。
石俊道：“我这个月的工钱还没拿到啊。来，帮我捧上货车。”
看他累到起不来的样子，方天快速弯腰，捧起箱子，朝着货车走去。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宝马缓缓开出工厂。
捧着箱子的工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宝马司机及时反应，紧急踩下刹车。
冒出头去，宝马司机正要朝着工人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啊之类的。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人，顿时惊呆了。
打开车门，年轻男人下车。
“方天，原来是你啊。”宝马司机从后面拍了方天的后背一下。
方天转头看去，同样惊讶了，他不是别人，正是高中同学欧威。
“是啊，真巧。”方天随口回应，随即，将箱子丢尽货车，就要走人。
欧威是个什么样的人，接触虽然不多，但大概也能知道，和他碰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欧威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天的蓝色工人制服，心里好笑，没想到啊，在我的工厂打工。
“同学，别走嘛，难得见面聊聊天都不行吗？”欧威看着方天道。
方天淡淡道：“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欧威道：“今晚高中同学聚会，你知道吧？”
“知道。”方天说道。
欧威看着他的民工样，笑道：“你该不会不敢去吧？”
方天笑道：“不就是同学聚会吗？有什么不敢的？”
“呵呵，没想到你会在我的工厂打工。”欧威冷笑，很快又补充道：“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向来很佩服那些艰苦拼搏，从早忙到晚，累得像条狗只赚了点小钱的那些人。”
方天看了看他身后的红色宝马，没想到，他就是血汗工厂的老板。
不过，这时候还真没心思跟他争论什么，毕竟同学聚会就要开始，能忍则忍，算账也不是这个时候。
欧威一副高傲的姿态道：“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我说。”
“不用。”方天说完，就要离开。
“王八蛋，你竟然敢坑我。”从工厂外面跑进来一个男人，朝着方天大骂，他不是别人，正是周扒皮主任。
他手里还拿着一百块钱的越南盾。
看着他手里的越南盾，方天就感觉好笑，前段时间在一家越南餐厅吃饭，找回来的零钱都是越南盾。
今天，让周主任感受一下什么叫廉价劳动力，来回去了一趟银行，应该很累吧？哈哈！
周主任满头大汗，去银行办事真他妈累。
他朝着方天怒道：“你个混账，竟然给我一百块的越南盾。”
“越南盾？”方天瞪大眼睛，一脸纯真道：“越南盾怎么了？不也是一百块钱吗？”
周主任将越南盾丢回给他，气愤道：“一百块越南盾你知道等于多少人民币吗？只有三分钱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坑我？”
“什么？”方天瞪大眼睛震惊：“越南盾这么不值钱啊？前几天银行门口有人跟俺说，可以用九十块兑换一百块越南盾。俺没见过越南盾是啥样的，还以为赚了纳，他姥姥的，竟然敢骗俺……”
方天一脸备份，一拍大腿，痛恨道：“俺要找到那个骗子，杀了他！”
他的演技一流，看起来还真像是农村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周主任深信不疑：“你真傻，这样也相信。算了，看你个土包子也没什么钱，罚款就算了。”
方天心里偷着乐，究竟谁是傻子啊？这样也相信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抽了他一耳光也就3分钱，他的尊严真是不值钱啊。
946/参加聚会
周主任道：“现在给我离开工厂，这个月的工钱也不会给你。”
方天倒不紧张，反而欧威紧张起来了，方天是他曾经的情敌啊。现在看着他在自己的工厂打工，心里充满了快感。怎么可以轻易让他走呢？
欧威道：“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辞退他？”
随即，周主任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听完，欧威板着脸道：“怎么可以动不动就罚款？我们的工厂可是以人为本，关爱员工的良心工厂。”
真他妈虚伪啊，周主任心里郁闷心想，没有你那些不择手段追求暴利的思想指导，我会这么做吗？
欧威道：“不能炒他鱿鱼，他还要继续在这个工厂工作。”
“为什么啊？”周主任满脸不解。
欧威看了方天一眼，道：“他是我的同学。下一个月加他一百块工资知道吗？”
周主任惊讶，点了点头。
欧威一脸高傲，拍着他的肩膀：“同学啊，好好干，工厂大有前途，从低做起，以后给你当厂长。”
以后？一百年也是以后。这嘴脸真是让人厌恶。方天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好了，记得今晚参加同学聚会。听说，你曾经的女神也会到场，她见到你会刮目相看的。”欧威看着方天的民工模样，一笑，转身走回宝马车，坐进去。
很快，发动，一股狂风吹过，宝马飞快离开工厂。
欧威走了，周主任笑盈盈地看着方天，原来这小子和老板有关系，怪不得这么傲气，敢用钱拍我的脸。
“年轻人，原来你是老板的同学，早说嘛。”周主任一脸赔笑地看过来。
方天笑道：“我向来低调。你都看到了，我跟你老板关系非比寻常，以后在工厂你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周主任点头哈腰：“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看着他像个孙子似地，方天感觉好笑。
“对了。”周主任道：“你跟老板这么熟悉，能不能跟他说几句好话，工厂准备提拔高级领导。”
“这样啊。”方天摸着下巴，为难道：“这就要看你会不会做了。”
周主任点头明白，立刻掏出钱包，把里边的钱通通抽了出来，两千多块，塞了过来。
他笑道：“记得啊，在老板面前多给我说好话。”
方天心里好笑，估计他当我和欧威是好朋友了，殊不知是仇家。
随后，周主任回到生产车间去了。
“表哥，原来你是老板的朋友啊，怎么不早说。”石俊高兴跑过来笑道。
方天左右看了看，撇嘴道：“哪里是什么朋友，是仇家。”
石俊震惊，道：“仇家你也敢利用啊？”
“别说这个了。”方天笑着，将两千多块塞进了他手里：“拿去。”
石俊吃惊：“表哥，你不要了？”
方天道：“你急需要钱，拿去吧。”
石俊热泪盈眶，道：“表哥，有一天我赚大钱了，肯定和你共享！车子也和你共享！房子也和你共享！妻子也和你共享！呃？这个……”“哈哈！”
方天大笑……
晚上六点半左右，方天去了石俊的家吃了一顿晚饭。
只是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毕竟待会儿就会参加同学聚会。
吃完饭后，问了问姑姑，荣耀大酒店的位置。
姑姑道：“荣耀大酒店啊，距离这儿很近的，一两公里左右吧。”
“那我走路过去得了。”方天起身，走出出租屋。
“等等。”姑姑追了出来。
“什么事？”方天转头看向她。
姑姑走到出租房的角落，解开铁锁，将一辆自行车推了过来。
“骑车过去吧。”姑姑看过来说道。
方天看向眼前这辆自行车，已经很老旧了，上面锈迹斑斑。
“妈，你怎么可以让表哥骑这辆破车参加同学聚会啊，太丢脸了。”石俊走出来说道。
“什么丢脸。”石俊的后脑勺被拍了一下，姑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单车吗？上海凤凰，当年你爸就是骑着这车追我的。”
“呵呵，那时候真是心动啊，感觉你爸威风不得了，好多人都羡慕我呢。”
当年的女孩估计看到凤凰牌自行车，像是现在的女孩看到奔驰一样激动吧？
那个年代的女孩真是简单单纯，看看现在的女孩，唉，石俊一阵叹息，道：“妈，年代不一样了啊。”
姑姑一笑，看向方天道：“要是你觉得没面子就算了，参加同学聚会我也觉得不太好。”
方天道：“无所谓的。代步而已，总比走路方便。”
说着，手握着自行车把手，骑了上去。
“对了。”姑姑看过来突然问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方天一愣，道：“还没有呢。”
虽然金玉颜是自己的未婚妻，但严格来说，她不是自己的女友，这样说也没错。
姑姑糖稀了一声道：“唉，你知道你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好，找媳妇确实麻烦。不过，你放心，姑姑会帮你留意的。咱的侄儿一表人才，肯定能找到的。”
“谢谢了。”方天一笑，右脚一蹬，单车缓缓潜行。
偶尔骑一下单车，这感觉真是相当不错，比开车还要舒服。
方天双手握着把手，双脚悠闲地踩着踏板。
只不过这辆凤凰牌自行车确实太破烂了些，左脚的踏板都烂了，浑身的零件都有松动，除了铃铛不响，浑身都响，发出一阵“垮啦垮啦”的零部件摩擦碰撞声。
偶尔屁股下面的座位还会发出“砰！”吓人一跳的响声。
方天怀疑，这破车骑下去会不会散架？
好在荣耀大酒店距离不远，很快的，方天便来到了荣耀大酒店，门口的保安也没有拦截，只是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奇怪。一个民工进来这里做什么？
他实在太像一个民工了，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身上还穿着蓝色的工人制服。
参加同学聚会而已，又不是参加华丽盛典，随便一套衣服就是，今天穿的这套衣服也没换下来，就直接过来了。
方天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不要太抢眼！
947/我已经是人家孩子她妈
酒店大楼前面的停车位，已经停满了一辆辆轿车，这里边还有宝马、宾利这样的豪车。
可见，当年的同学好多都发达了。
方天跳下自行车，将车子推了进去，在宝马和奔驰之间的位置，架起自行车。
“你没长眼睛吗？没看见这里是停靠汽车的吗？”奔驰车司机推开门下车，脸色不满地看向他。
方天转头看去，面前的年轻男人西装革履，戴着金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男人同样看了过来，他愣了愣，顿时大笑起来：“方天同学，原来是你啊。”
方天一愣，这个奔驰司机是自己的同学？还真认不出来了，他名叫刘志雄，是高中同学里边最有钱的一个。
看了看凤凰牌自行车，方天说道“要是你不乐意，我就把自行车拉走。”
“不用不用。”刘志雄摆手，笑道：“几年没见，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还以为你是民工呢？呵呵。”
方天没有在意，双手插兜朝着酒店大楼走进去。
就在这时，奔驰车走下一个女人，身材很高，穿着背心短裙，是个样貌不错的美女。
她踩着高跟走到刘志雄身旁，低声道：“雄哥，那个人是你的同学呀？”看看方天的装扮，再对比一下身旁的男友，都是同学，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刘志雄一笑，伸手搂着美女走进酒店。
这个美女是刘志雄的女友。
都说汽车和美女是男人的立体名片，展示在他人面前，身份地位也会直线飙升。
能开得起奔驰，泡到这么好看的妞儿，这个男人会是普通人吗？
当年的高中同学陆陆续续走进酒店，看模样都混得不错，有一部分开着豪车过来的。
最寒酸的就是方天了，默默地走进酒店大厅。
此时，当年的班长张丽，正在酒店大厅迎接各位同学的到来。
方天在电话听过她的声音，认得她，主动走过去打招呼：“同学，好久不见。”
张丽侧头看去，顿时惊讶了，她几乎认不出这是方天，看了好久，她才肯定。“方同学，是你啊。见到你好开心！”
“我也是。”方天笑道。
“进去电梯吧。”张丽拉住了他的手，朝着电梯走去。
当年的班长，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红色外套，下身一件修身长裤，看起来很有气质。
随便问了一下，她现在也是某大型金融公司的高管，金领级别的人物了。
十几个人，当年的高中同学挤在一个电梯内。
“你呢？应该过得不错吧？”电梯缓缓上升，张丽看着方天问道。
可是当看见方天身上的蓝领民工衣服，她有些后悔了，这话貌似不该问。
方天随口回应：“还可以吧。”
此话一出，电梯内的同学都笑了！看看你这身行头，这也叫可以啊？很丢脸吧？
张丽板着脸转头看向他们：“不许笑。”
班长说话，还是很有威力的，当年的同学都停止了笑声。
简单的几句话，电梯到达八楼，张丽拉着方天的手走出电梯，朝着包间走去。
这个班长很照顾人的嘛，方天也就任由她拉着了。
走进去，包间很宽敞，容纳几十号人完全没问题。
一排排座位，座位前面放着餐具。
最前面是一块巨大的液晶屏幕，待会儿可以卡拉ok，唱唱歌。
进去之后，方天找了一个不太起眼的，靠近墙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向着四周看看，看看她是不是也到场了。
可是，看了一圈，可以肯定她并没有过来，她那么闪亮，要是到场了，很容易就能发现。
“看什么？”张丽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方天淡淡一笑。
“是不是想看看你的初恋有没有过来？”张丽笑着戳穿了。
还真被她猜对了，方天关心问道：“她会不会过来？”
张丽坐下来，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你还希望沈嫣仪过来啊？她见到你都吓跑了。”说话的是欧威，他穿着范思哲衬衫，黑色西裤走进来。
张丽听见就不高兴了，站起身看着欧威：“欧威，你很了不起吗？在高中方天是我们班里最优秀的，现在他只是一时不如意而已。”
“班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凶。呵呵。”欧威举起双手道：“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他笑着，坐到刘志雄那边去。
张丽转头看向方天：“同学，你别在意他们说什么。你是个天才，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是老天没长眼睛，埋没了你。”
班长真是不错，说话让人心里感觉暖暖的。方天心想，在这里也就张丽对自己最好了。
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张丽伸手过去，询问他想吃些什么，随即，拿下了两盘烤鸡腿，两盘牛肉丸，还有一瓶红酒。
打开瓶子，给方同学的高脚杯斟满，然后再给自己斟满。
张丽抿了一口红酒：“方天，你现在还喜欢沈嫣仪吗？”
方天拿着叉子吃着牛肉丸，笑道：“不告诉你。”
张丽笑道：“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很喜欢你，一直暗恋着你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摇晃着高脚杯，很轻松，随意，像是说着一件很普通平常的事情。
方天惊讶了一下：“班长，你没开玩笑吧？当年你面对我总是凶巴巴的。”
张丽皱了皱鼻子，不满道：“你真笨。凶，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恨你不喜欢我。”
方天停下了叉子，侧头看着张丽：“班长，你说真的啊？”
“真的。”站立脸色认真起来道：“我一直暗恋你，偷偷看着你，在我的日记里满满都是你的名字，在我的脑海里满满都是你的回忆。”
果然是班长，语文水平真好，说话都这么押韵。
“当年还真没看出来啊，我也没感觉自己有多出众。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方天挠了挠头，道：“现在呢？现在还喜欢我吗？”
“喜欢你个头。”张丽叹息道：“我现在都已经是人家孩子她妈了！”
方天瞪大眼睛，一脸错愕！
948/当年的同桌
这个消息够爆炸的！
方天愣了好久……没有期待，就没有失落。
原本，对于张丽还真谈不上有什么感觉，可听她说一直喜欢自己的时候，内心又有些兴奋。
可突然听她说，现在已经结婚生孩子了，竟然感觉非常失落！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张丽看着他的表情：“怎么？是不是很失落？”
“呃？有点。”方天郁闷说道。
张丽一笑，道：“嗯，你这个表情我很满意，我的报复目的也达到了。”
不是吧，嫁给其他男人，就是为了报复，有这么玩的吗？方天想到一个情况，道：“班长，你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刺激我吧？嘿嘿，其实你还单身是不是？”
他摇晃着高脚杯，得意地笑着。
可是，张丽的下一步动作，让他差点晕倒。
张丽转身，将一个身穿红色婴儿外套的宝宝抱了起来，然后把婴儿的小脑袋抬起，朝着方天：“宝宝，叫叔叔！”
“噗！”方天一口红酒喷了出来。
刚才还真没留意，原来她的孩子就放在旁边的座位。
张丽摸了摸婴儿的小脸，呵呵笑到：“方天，你说，我的宝宝跟你长得是不是很相似？”
天雷滚滚！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需要这样刺激人吗？方天擦了擦嘴角的红酒，无语了。
张丽气死人不偿命，摸着宝宝的脑袋，笑道：“宝宝，赶紧叫叔叔，叫叔叔有红包。”
方天喝着酒都被呛到了，咳嗽了两声：“叫爷爷吧。”
张丽不满瞪眼：“你当我老公是什么？”
不喝酒了，方天让服务员送过来一杯橙汁。
就在这时，张丽怀里的宝宝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方天道。
“应该是饿了，我去喂一下他。”张丽说着，站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看着她抱着宝宝远去，方天长长叹息了一声。
很少会想男女感情方面的事情，但偶尔也会被一些事情给触动。
对于张丽，还真谈不上唉不爱，但知道她已经是人家孩子她妈了，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
“同学，不要伤心，我比你伤心一百倍。”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年轻人走过来，拍了拍方天的肩膀。
方天一脸漠然地看着他：“同学，好久不见。”其实，根本就想不起来他是谁？
“估计你都忘记我了。”年轻人坐在了方天的身旁：“我是你当年的同桌流鼻涕啊！”
同桌流鼻涕？方天一口牛奶喷出，笑了。
装作恍然大悟，方天一拍脑袋，笑道：“原来是你啊，你不说还真忘了。”
流鼻涕的真名叫刘笔提，当年他爸给他改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多提笔写字。
上学之后，刘笔提才知道这个名字这么恶心。
刘笔提笑道：“当年这个花名就是你给我改的啊，真不知道要不要感谢你。”
方天哈哈一笑，挠了挠头，道：“是吗？”
刘笔提之所以叫流鼻涕，除了名字的谐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同桌经常感冒流鼻涕，做作业的时候，考试的时候，总能见到他抽鼻子，不让鼻涕流下来。
流鼻涕这个大名就这样传开了。
现在的刘笔提已经不是当年的流鼻涕了，身材很高大，看起来相当健壮。
同学几年没见，说起当年的花名很有一种亲切感。
刘笔提自我倒了一杯酒，笑道：“你真是健忘，我是你的同桌，这样也能忘记。”
“我连自己都差点不认得了。”方天笑道：“对了，流鼻涕，呃，不好意……”
刘笔提呵呵一次，摆手大方道：“就叫流鼻涕吧，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说着，刘笔提给方天倒满了一杯酒。
方天喝下一口红酒，道：“刚才听你很感慨的样子，怎么？当年你很喜欢班长？”
“是啊。很多人都知道的。”刘笔提道：“你又不喜欢班长，失落个啥？该伤心的是我。”
方天拍了拍他的后背：“同桌，我深表同情。”
“同情有个屁用。她都已经是人家孩子她妈了。”刘笔提一仰头喝下一杯酒，道：“当年她怎么就喜欢你不喜欢我呢？说实在的，我真想揍你一顿。”
方天冤枉道：“流鼻涕同学啊，我根本不知道啊。不是今天的同学聚会，我根本不知道她喜欢我。再说了，你整天流着两行鼻涕，人家喜欢你就怪了。”
“也是。”刘笔提看着方天道：“你真傻，班长喜欢你都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了。”
“你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啥？不揍你一顿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话说当年，还真挺有意思的。
方天笑道：“你应该知道，我喜欢另一个人。”
刘笔提笑而不语，他喜欢的人，不但全班级，整个学校都知道。
有些感慨，刘笔提叹了一口气：“唉，我这只鹅喜欢上了一只猫，可猫喜欢上了一只狗，你这个狗喜欢上了凤凰。”
“滚，你才是狗。”方天笑骂道。
“是的，我是单身狗！哈哈！”刘笔提大笑。
方天上下打量着刘笔提：“这些年，应该混得不错吧？看模样比我好多了。”
刘笔提道：“还可以吧。我爸觉得我的体质不太好，让我去学医了，还别说，学医以后，感觉身体强壮了许多。毕业之后在一家三流医院当医生。”
还以为是三甲医院呢？原来是三流医院。
这人生落差真是大。
方天怀疑，开玩笑道：“看不出来啊？你也是医生？不会医死人吧？”
彼此说话都很随意，开个玩笑也是无伤大雅的。
刘笔提摇头，笑道：“我的专科不会医死人，顶多让你生不了孩子而已。”
方天惊讶，这么可怕？
很好奇，方天问道：“你是专业做什么的？”
刘笔提笑道：“你猜猜？专门给人生孩子的。”
专门给人生孩子的？
方天想了想，道：“妇产科？”
“不是。”刘笔提喝着酒，摇头道：“再猜猜，就是帮助好多人生孩子的。”
帮助好多人生孩子的？方天瞪大眼睛惊讶：“你是种马？”
“噗！”刘笔提一口酒水狂喷：“你才是种马！”
“哈哈！”方天大笑道：“说吧，猜不到。”
949/黑色幽默
刘笔提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看过报纸上的那些不孕不育广告了吗？我就是专门治疗那个的。嘿嘿……”
他瞄了瞄方天的裤裆，笑眯眯道：“有这方面需求，可以来找我，看着同学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
“娶你的。滚蛋。”方天笑骂道。
“哈哈！”刘笔提大笑：“每天过来就诊的客人挺多的，人丁兴旺，生意兴隆！”
人丁兴旺，生意兴隆？这人，恨不得全世界的男女都不孕不育找他治病。
方天怎么看他都像个庸医，也不知道迫害了多少家庭？
刘大夫看着方天，满脸认真道：“同学，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接跟我说。”
“庸医，别说我认识你。”方天哼了一声笑道。
喝喝酒，和当年的高中同桌开开玩笑，聊聊天，倒也挺轻松。
在这里，能够谈得来的也只有刘笔提同学了。
偶尔来上一个黑色幽默，搞笑的同时，也能感慨人生。
张丽从卫生间走出来，刘笔提看着她，眼神暗淡了下来，道：“知道为什么我说，比你伤心一百倍吗？”
“夸张吧你。”方天说道。
“不是夸张，真的。”刘笔提说道：“我也好几年没见到张丽了，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形遇见她的吗？”
方天没有说话，听他说下去。
刘笔提道：“在火车车厢，我听到了有人大喊‘这里有没有医生，有人要急救’。
当时，我立刻冲了过去，一看，是一个孕妇要生了。
那个孕妇不是别人，竟然是张丽。当时，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她的老公就站在她的身旁。
整个接生的过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方天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在这种情形遇见自己喜欢的女神，心碎了？更重点是，不能不管啊！
刘笔提咬了咬牙道：“当时，她老公还在不断催促我。妈的，我剪脐带的时候，都想把他儿子给阉割，一剪刀剪了！”
“噗！”方天一口酒水狂喷。
这就是给人治疗不育不孕的专家？
刘笔提长长叹息，一口气喝下一杯酒。
当年的梦想没有实现，想去三甲医院当医生，结果去了三流医院。
日夜思念的女神终于遇见了，给她接生孩子。
方天觉得他的故事都可以拍成一部微电影了，肯定很好看。
不知怎地，突然很想抽烟，方天看了看桌上有一包香烟，随即，抽了一根出来，用打火机点燃。
“不要吸烟，吸烟危害健康！浪费钱财，老得快，死得快！”
刘笔提非常严肃地警告，伸手，将香烟抢了过来。
在方天惊讶的目光中，他将烟头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方天终于知道香烟为什么禁止不了了，宣传禁烟的人也在抽烟。
这一边两人喝酒聊着天，开开玩笑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感慨唏嘘。
另一边就热闹了。
一群同学聚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春牛的吹牛，显摆的显摆。
尤其是欧威，被不少女同学围在了中间，问这问那的。
“欧威，这只金表什么牌子的？应该不便宜吧？”一个女生看着欧威手里的金表问道。
欧威摸了摸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淡然笑道：“江诗丹顿，很便宜的，也不过十万而已。”
十万一只手表？同学们都惊讶了。
女生道：“同学，你不简单啊。风生水起了，做那一行啊？”
欧威笑道：“现在担任美国一家电子科技公司大中华区的总经理。年薪七位数美金吧。”
七位数美金的年薪？起码有百万美金啊！
同学们的目光中有羡慕的，有妒忌的。
一个想要抱大腿的男生道：“威哥，当年在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欧威摇晃着红酒杯，嘴角扬起：“其实一般一般而已啦，我也不过是给人打工的而已。”
“拿着百万年薪，即便是打工也是打工皇帝啊。”女生羡慕道。
欧威摇头，笑道：“我更喜欢当老板。我在外面开了一家工厂，现在经营的不错，每年都有一两千万的收益。”
这么多同学当中，混得最牛逼的应该就是欧威了，同学们都细目不已。“高中同学，就威哥最厉害了。”
方天坐在一边不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聊起了欧威，众人不得不想起一个人，方天。
当年，方天和欧威是班级里边有名的冤家，比拼学习成绩，比拼帅气魅力。
更关键是，他们都喜欢上了校花，绝对的情敌。
今天方同学也到场了，众人看向他，看着他一身工人制服的装扮，不由得笑了。
几年不见，差距真是大啊。
有些人就喜欢搞是非，有个男生朝着他呵呵问道：“方天，做那一行啊？”
方天看过去，随口回应：“发展得还算可以，蒸蒸日上。”
欧威撇嘴，冷笑道：“我见过你，在街边卖烧烤。这也叫发展得不错？呵呵。”
不是吧？卖烧烤的？不少人哈哈笑了起来。
当年他在校园挺微风的啊，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看看，对比一下现在的欧威和方天，差距真是大啊！
“方天，真的吗？在哪条大街卖烧烤啊？有空我过去光顾一下。”一个平头短发男生朝着方天笑道。
怎么说呢？方天想了想，那晚，是因为朋友的母亲生病了要去医院检查临时顶替她。
卖烧烤的那一晚，欧威是亲眼看到过的，要是不承认的话，估计还会招来更多的质疑。
卖烧烤就卖烧烤，方天还真不介意他们说什么。“是啊，就是卖烧烤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威朝着他看过去，拍着胸口道：“今晚我包场，你做烧烤，有多少给我烤多少。”
方天喝着果汁，没有说话。
欧威拍着他的肩膀，阴阳怪调道：“不要垂头丧气啊，人生混得不如意很正常，你在那条大街卖烧烤，同学们一起过去支持你！”
张丽板着脸道：“说话不要太过分。”
“我哪里过分了啊。”欧威呵呵说道：“我这是要帮他，现在他是我们同学之中混得最差的一个。”
950/勇气
方天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年的事情，在座的人都知道。
高三那一年，他和沈嫣仪去参加了歌唱比赛。
结果，沈嫣仪同学拿到了冠军，成功签约了著名的唱片公司。
可李天呢？早早的就被淘汰了。
这件事对他有些影响，但也未至于影响这么大。
更重点是后来，也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告诉了老师，说李天不学习，跑去参加什么歌唱比赛。
当时，教导主任勃然大怒，即将高考了，不好好学习，参加什么歌唱比赛。
随后，找来了李天，狠狠地训斥了他一番，还差点把他开除。
这事儿对他影响很大，直接影响到了高考成绩，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高考之后，谁也不知道李天去了哪里？
直到今天同学聚会，才见到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名字都改了，不叫李天，叫方天，居然还是在路边做烧烤生意的小贩。
当年的校园风云人物啊，许多人眼中前途无量的孩子，没落了，谁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么落魄？
刘笔提呼出一口香烟，道：“不是班长说，我都不知道，你改了名字？干吗改名了？”
方天喝着酒道：“改名，重新开始。”
刘笔提叹了一口气：“我真想不明白，高三那一年为啥你要去参加什么歌唱比赛？如果不是那件事，你可能就考到理想大学了。”
“出来和我一起当医生，我专治男科，你专治妇科，医界双娇，哈哈！不是挺好。”
这家伙总是这么搞笑，方天牵强一笑：“我不后悔，只是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而已。我感觉现在的我也挺好。”
叉起一个牛肉丸，放进嘴里，方天道：“考不到理想学校也不是什么坏事，条条大路通罗马。”
欧威冷笑：“你现在通罗马了吗？是条条大路通水沟吧！”
“条条大路通水沟？什么意思啊？”有人好奇看着欧威问道。
欧威看着方天：“他啊，晚上在街边卖烧烤，白天在我的工厂当工人……”
同学们惊讶，怪不得一身工人制服，原来是在工厂打工啊？
“他啊，什么杂七杂八的工作都做，包括了通水沟。”
“哈哈！”围坐在欧威身旁的同学大笑起来。
班长张丽来回去了几趟洗手间，出来听见他们的嘲笑声。
顿时，她不高兴道：“你们太过分了，我们的同学，你们也要嘲笑。”
欧威清了清嗓子，看着她道：“没有没有。开个玩笑而已。”
是开玩笑还是恶意攻击，方天心里很清楚，不过，懒得跟他计较。
他人怎么看，也不想解释。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拥有一家产值百亿的科技公司吧！
做人还是低调点儿的好。再说，当对方对你产生了很深的偏见，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只会觉得你在吹牛，方天也懒得浪费口水。
这个时候，刘志雄说话了，他跟欧威不一样，他是标准的富二代，他老子开了一家地产公司，是班里最有钱的。
他看向方天道：“班长说得对，同学混的不如意，应该要帮帮他才对嘛。欧威你真是的。”
“来，方天过来我的地产公司上班，我给你当售楼部经理。年薪世纪二十万肯定有的。”
貌似很吸引人的样子，如果他是发自真心的话，方天即便不想去，也会感谢一下，可是刘志雄的人品，在酒店门口就知道个一清二楚了。
说得好听，一转眼就不承认了。
当你打电话给他，是不是可以去当经理的时候。
刘志雄装作不知道，哦，有这回事吗？啥时候让你当经理了啊？然后找个理由，现在没空缺啊，以后吧以后。
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在同学聚会，他这么说，无非就是装个逼而已。
“不需要。”方天摆手拒绝。
“你这人……”刘志雄摇头，看向张丽说道：“班长你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他，是他给脸不要脸。”
现在，张丽也有些不理解了，不满地瞪了方天一眼。
“好了好了，别管他。”刘志雄高兴笑道：“我们唱k。”
此话一出，同学们齐声呼应。
“班长班长，你先来吧。”刘志雄将麦克风拿起来，走到班长面前，递给她。
“不，你先唱吧。”张丽摆手道。
“好，我来一首张学友的《吻别》。”伴奏在包间内响起，刘志雄高声唱了起来。
唱得还真是难听，各种跑掉，跟不上节奏。
但不管唱得如何，刘志雄在班里的地位是很高的，唱完之后，还是有不少人鼓掌。
接下来是欧威，他要唱的是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他还特别说明了，是献给沈嫣仪的。
今晚她会不会过来啊？班里的同学都很期待呢。
但谁也不知道，或许来，也或许不来。
欧威手握着麦克风，看着电视屏幕，唱了起来……
唱得还算不错，班里的女生都热烈鼓起掌来。
“轮到谁来唱？”欧威转头看着包间内所有人。
刘志雄没事找事，道：“让方天唱吧，他当年不是什么乐器都精通，情歌小王子吗？就让他唱一曲。”
“还不赶紧过来，给你表演的机会了。”欧威朝着方天招手，他的脸上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点了一首梁静茹的《勇气》，然后，将麦克风递过去。
“不唱。”方天摆手拒绝。
“怎么？情歌小王子，当年你不是很厉害的吗？连我们的校花都心动了。”欧威嗤笑：“现在自卑到这种地步，连歌都不敢唱了？呵呵，怪不得沈嫣仪今晚不到场，都不想见到你这个废物了！”
“在我心中，他一直是我的王子。”
很悦耳的嗓音，是沈嫣仪，她来了！
来了！
真的来了！
她在哪里？听到这个嗓音，包间内的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向着四周看去，但也没看见沈嫣仪的身影啊？
看不到人，但，天籁般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华丽长裙，容貌绝丽的女人手握着麦克风，深情地看着方天，唱着歌走了过来……
951/选择
“同学们，我来了！”
沈大明星朝着包间内所有人挥手，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
顿时，室内几十号人激动得高声欢呼！
尤其是男生，更加是激动得跳了起来，恨不得飘上天去！
最期待的人，终于来了终于来了真的来了！
当今的沈嫣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面容青涩的校花了，如今的她可是红遍亚洲的天后！
大明星是我的同学，大明星是我的同学，大明星是我的同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种感觉是多么多么让人兴奋啊，在朋友面前都很值得炫耀！
同学们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朝着她围过去。
虽然这个包间很宽敞，但几十号人同时冲过来，这阵仗还真挺浩大的，场面有些混乱。
两名保镖立刻从外面跑进来，挡在沈天后的前面，满脸凶恶盯着面前一群人。
沈天后摆了摆手，微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同学，你们出去吧。”
保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沈天后，你的保镖好吓人啊。”一个女生拍了拍胸口笑道。
沈嫣仪道：“叫我沈同学吧。很高兴和你们相聚！好久没见到大家了。”
这话，顿时让人感觉亲切了不少，美丽大方，真是让人心动不已！
曾经，是校园多少男生心中yy的女神啊，如今的沈嫣仪魅力更加是当年的千百倍！
男生们对她的喜爱，更加是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沈同学沈同学，给我来个签名没问题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掏出小本本朝着沈嫣仪递过去。
沈嫣仪微微一笑，摆手道：“你们都是我的同学，不需要这么激动的。聚会结束后想要多少个签名都可以，一起拍照都可以的。”
此话，又引来了室内一阵大声欢呼！
一起拍照绝对是同学的福利了，换成其他粉丝是不可能有的。
总不能一直站着，男生退了回去，坐回自己的座位。
“嫣仪，过去那边坐吧。”班长张丽笑着说道。
沈嫣仪微微点头，在几个女生的簇拥下，朝着座位走去。
“原来你早就过来了，太让人惊喜了！”张丽看着沈嫣仪笑道。
大明星突然出现在包间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沈嫣仪道：“其实我刚到来不久，不过一些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但每个人都知道她在说谁。
此时，最郁闷的要说欧威了，刚才那些难听嘲笑方天的话，沈嫣仪肯定都听见了。
坐在一边喝着闷酒的欧威，脸色涨红，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向前跟沈嫣仪打招呼。
还以为她不来了，怎么突然出现？
要知道，每年的同学聚会，沈天后都不会参加的。
今晚，她只为一个人而来！
每年高中同学聚会，张丽都会给沈嫣仪打过去电话，询问她过不过来？
沈大明星只会说一句话，他来不来？他来我就来。只有他在，才有意义。
他，是谁？不言而喻了，全班同学都知道。
此时，他，也就是方天同学，默默地坐在一边喝酒，吃花生米。
沈嫣仪并没有走过来这边，而是和一群女生坐在了卡座的另一边。
刚才出现的时候，沈嫣仪看着方天挺深情的，现在又变得很冷淡，就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各坐一边，彼此都很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旁观的人都感觉到了。
刘笔提看着方天问道：“你现在跟沈校花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方天淡淡说道：“我们走的是不一样的路。”
想想也是，刘笔提一声叹息。
几年不见，总有好多问题想问。
当年的同学围着沈嫣仪叽叽喳喳问过去好多问题，比较感兴趣的自然是她的电影，她的音乐，还有当年在高中发生过的一些趣事。
“嫣仪，听说你接拍了一部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啊？”
“什么时候发布新专辑？”
“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上课偷偷看娱乐杂志，被老师抓到，被罚抄书。你还记不记得……”
沈嫣仪微微笑着，言语不多，只是简单地回应，她的心根本不再这里。
“接下来，谁来唱？”刘志雄拿着麦克风朝着众人询问。
“我来我来。”刘笔提自告奋勇站起身，走过去一把抢过麦克风。
“唱什么歌？”班长张丽看着他问道。
刘笔提看着张丽，想了好久，随即点了一首香港情怀老歌《选择》林子祥和叶倩文合唱的。
刘笔提看着张丽笑道：“班长，我们一起合唱吧？”
这首歌，张丽听过，是夫妻合唱的，和你合唱做什么？再说，要是重新选择也不会选择你啊。
“自己唱吧。”张丽毫无兴趣道。
《选择》这首歌单人唱也是可以的，虽然单身狗受委屈了，但歌还是要唱下去。
刘笔提对着麦，看着屏幕，唱了起来。
“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路，我们一起走过，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就算一切从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喔，我一定会爱你到地老到天长，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就算回到从前这仍是我唯一决定，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就是我们的选择……”
还别说，刘笔提唱得还真不错，至少能感觉到他是很用情去唱。
只是滑稽的是，他选择张丽，张丽没有选择他。
歌曲唱完一半，刘笔提看向室内所有同学，对着麦克风笑道：“现在插播一下广告……”
呃？插播广告？众人傻眼。
刘笔提清了清喉咙，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干吗的，现在给我的医院做一下广告。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来……”
话还未说完，一群同学冲过去，将刘笔提按在了沙发上，把他的麦克风抢了过来。
不用听下去就知道刘笔提要说什么了，来xx男科医院，治疗不孕不育。
妈的，每年同学聚会都给他的医院打广告，今天飞揍他一顿不可。
同学们纷纷拿起椅子坐垫，朝着刘笔提的脑袋砸去……
952/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沈嫣仪看着，额头一颗细腻的汗珠流下。
张丽呵呵笑到：“你还记得他吗？高中逗比同学。”
沈嫣仪还真认得他，原因很简单，他是方天的同桌。
“记得。我还记得他写了好多情书给你。最搞笑的一次，不小心把情书送到了老师的办公桌。”回想当年，沈嫣仪不由得笑了笑。
“是啊。”张丽喝下一口果汁，看着被同学围殴的刘笔提，笑道：“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张丽道：“我看上的是他的同桌，也就是和你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这一点，沈嫣仪倒不惊讶，早就知道。
张丽笑道：“好几年没见到他，上一次在火车见面。他给我接生孩子。”
闻言，沈嫣仪惊讶了，一笑道：“我突然感觉他豪可怜。”
“呵呵，我倒不觉得。”张丽淡淡笑道。
喝下一口果汁，张丽道：“我也很可怜，和你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其实……”沈嫣仪欲言又止，下意识侧头，看向独坐在一边的方天。
正巧，正在喝酒的方天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很短暂，两人又飞快侧过头去。
如此微妙的情感，瞎子都能感觉得到。
张丽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朝着方天走了过去。
“方同学，别喝酒了，过来唱歌吧。”张丽邀请道。
“我不会唱歌。”方天婉拒了。
“无所谓的，你就随便唱吧。要是谁敢笑话你，我一高跟鞋踹死他。”张丽彪悍起来了。
“呃？”方天还在犹豫。
张丽一把将他拉起来，朝着电视机前面走去。
站在电视机前面，张丽将麦克风塞过来：“唱吧。”
“好吧。”方天接过麦克风，点了一首黄家驹的《灰色轨迹》。
黄家驹创作这首歌曲的时候，正是人生的低潮，生活也很不容易。
《灰色轨迹》唱出了他当时的状态。
方天的歌声响起，苍凉的嗓音在空间回荡，让人感觉得到他那种无奈与迷茫。
沈嫣仪和张丽听着，心里都不由得一痛。
这几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一首歌唱完，方天看了沈嫣仪一眼，随即将麦克风还给张丽，然后转头就要回到自己的座位。
张丽一把拉住他，让他坐在了沈嫣仪的身旁。
就这样，方天和沈嫣仪并肩坐在了一起，肩头碰在一起，0距离接触。
“你们本来就是一对，就应该坐在一起。”张丽苦笑道。
“好了，该轮到我唱歌了。”张丽说着，点了一首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
看着方天，班长的歌声响起。
“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著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一首歌曲结束，所有人都被感动了，鼓起掌来。
除了欧威，他一脸死灰地不说话。
“下一位，下一位轮到谁？”张丽摇晃着麦克风，笑着朝着同学们问道。
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沈嫣仪同学！”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声呼应！
平时听她的歌只能在cd或者手机，最接近的也只能在演唱会，今天如此难得，天后到场了，怎么也要听她再唱一曲。
之前听她唱《勇气》，简直爽到飘飘然，只可惜唱了一半，就停下来了。
意犹未尽啊。
张丽转身，将麦克风递给沈嫣仪。
“嫣仪，嫣仪，嫣仪，快唱！快唱！”所有人同时很有节奏拍手，看着沈嫣仪起哄。
可是，大明星拒绝了：“不好意思，不能唱。”
“为什么啊？”同学们不解道。
张丽哼了一声道：“这你们都不懂啊，沈同学是谁？那可是乐坛巨星，出来演唱一首歌起码也要二三十万。免费享受，你们还真想得美。”
沈嫣仪清了清嗓子，微微摇头笑道：“不是的，主要是我这几天的嗓子有些不太舒服，这段时间都在保养当中，真是抱歉了。”
听她这么说，众人才发现，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嫣仪，那你多休息吧。”同学们纷纷关心道，没有再要求唱歌。
每个人脸上都比较失望，多难得啊，能够近距离听天后唱歌，实在太遗憾了。
“方天同学，你是不是也感觉很遗憾啊？”张丽故意撩方天说话，将麦克风递过去。
这女人真是的，让我默默地安静点不好吗？
方天随口回应了一句：“嗯，有点遗憾！”
张丽呵呵笑到：“不用遗憾，最幸福的是你。赶紧把你身旁这颗大明星娶回家，从此不再寂寞，抱着天后夜夜k歌！”
包间顿时响起热烈掌声，高声呼叫！
恨不得自己就是方天。
抱着天后夜夜k歌，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啊。
沈嫣仪的白皙脸蛋不由得红了一下，瞪了一眼面前这个有些彪悍的班长。
方天的脸色也在不断升温，现在这种气氛，说不出的微妙，也不知能说什么？
正好，服务员端着一个银盘走过来，上面摆放着一杯杯果汁。
苹果汁，香蕉汁，橙汁，甘蔗汁菠萝汁，好几个品种。
并肩而坐的两人，口都有些干，见有人送果汁过来，毫不犹豫伸手过去拿果汁。
结果，两人都看上了菠萝汁。
沈嫣仪飞快抓住了菠萝汁的杯子，方天的手晚了一些，抓住了大明星的玉手！
两人的手接触的一霎那，有种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
现在就尴尬了，沈嫣仪想要把手抽回去，可是玉手被方天握住，根本动不了。
方天很想喝菠萝汁，又不肯松开。
“你喝吧。”沈嫣仪出声说话了，只是看着前面，没有看着他。
“还是你喝吧。”方天说道。
“不，你喜欢你喝吧。”
“你嗓子不舒服，你喝吧，菠萝汁可以润喉。”
“既然让给我，是不是该松开你的手？”沈天后脸色泛红……
953/你过去做什么
被一个男生抓住了自己的手，大明星有些不太适应，脸色嫣红。
方天笑了笑，随即将右手收了回来。
彼此都坐得很近，但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沈嫣仪小口小口地喝着果汁，眼睛看着前方，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方天伸手拿起一杯苹果汁，一口气喝下去。
一杯下去，感觉内急，他放下杯子，起身走向卫生间释放内存。
有时候，方天觉得自己老了，不相信爱情，很现实，可是遇见沈嫣仪之后，那份青春躁动的心又欢快了起来。
大明星的气场本来就大，在加上和她那些说不明道不白的情感关系，这种尴尬气氛，很让人不知所措。
张丽将麦克风交给了其他同学，她坐了下来，看着她笑道：“都说你们很般配，连选择果汁都选同一种。呵呵。”
沈嫣仪微微一叹：“可惜，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张丽一愣，道：“怎么？见到他之后，你动摇了？我跟你说啊，你不要我要。”
“张丽，你有老公的。”沈嫣仪白眼。
张丽呵呵一笑，道：“说说而已嘛！他现在落魄了，你动摇了？”
“你说呢？”沈嫣仪反问。
她对方天的情感，张丽最清楚不过，说比山还高比海还深，都不足以形容。
如果说思念是绳子的话，那么这些年，沈嫣仪对方天的思念可以绕着地球转两圈！
如果思念是蜘蛛网，那么这些年，沈嫣仪对方天的思念可以覆盖整个地球！
如果说思念是洪水，那么这些年，沈嫣仪对方天的思念足以淹没世界七大洲！
沈家别墅。
豪华大气的客厅内，坐着两个人。
坐在茶机侧边，身穿灰色军大衣的沈石军，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
“女儿是不是回来了？”沈石军出声问道。
坐在红色沙发上，身穿白色睡衣的王小雪看着电视机：“没有，她只是为了参加同学聚会而已。”
同学聚会？沈石军一愣，香烟抖了抖，道：“又去见哪个穷小子吗？”
“不知道。”王小雪面无表情回应。
沈石军呼出一口香烟，不满道：“从香港回来也不回家看看，就去见那个没用的穷小子，太不像话了。”
“是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王小雪反问。
沈石军是个很强势的人，一次次逼迫女儿和陆海歌在一起，可沈嫣仪喜欢的是她的初恋。
“我也是为她好而已。”沈石军说道：“她在哪家酒店同学聚会？”
“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见见女儿，顺便看看那个小子何德何能让我女儿死心塌地。”
火星撞地球了，过去肯定没好事。
王小雪怒火道：“石军，你是不是希望女儿恨你一辈子啊？”
“我只是为她好而已，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沈石军问道：“他们的聚会在哪里？”
“不告诉你。”王小雪没好气道。
“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查出来。”
说完，沈石军掐灭香烟，站起身。
“荣耀酒店，去吧去吧。”王小雪飞快说完，没有再理会沈石军，关闭电视机，起身走回卧室。
荣耀酒店，包间内。
刚才方天和沈嫣仪的接触，欧威都看在了眼里，他咬着牙，心里极其不爽。
看着方天走进卫生间，他重重地放下杯子，跟随走了进去。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面前，欧威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方天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想打架吗？”
在这里打人，欧威还真不敢，沈嫣仪就在外面，一大批同学也在外面。
“同学一场，我不想打你。请你离开这里，永远离开嫣仪，有多远滚多远！”欧威凶狠警告。
还说同学，就这个态度？方天冷笑：“该离开的是你。”
“我离开，同学聚会的花费你来买单吗？”欧威鄙视道：“离开她，我可以给你钱，一百万，两百万都行！”
坏人做事总是那么简单粗暴。
方天说道：“感情不是钱能买来的，同学，你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懂？”说完，推开他，向前走去。
欧威脸色很难看，呆呆地想了好一会，随后，掏出手机，走到了卫生间一个角落打电话。
拨通了周主任的电话，范伟道：“大周，你在哪？”
“在工厂加班啊。”周扒皮听闻老板打来电话，睁着眼睛说瞎话。
此时在他面前是一张麻将桌，正在哗啦哗啦地洗牌。
欧威也没有在乎他这点事儿，飞快说道：“现在，你给我找几个打手过来，越多越好，过来荣耀酒店附近修理他一顿。”
欧威知道，这个花名叫周扒皮的家伙，跟社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打手小混混有些交情，这事儿找他干最好。
“没问题。”周扒皮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帮老板做一百件好事，还不如帮老板做一件坏事。
“他是谁？”
“方天。”欧威从牙缝中蹦出这两个字。
闻言，周扒皮惊讶：“老板，他不是你的同学吗？为啥要打他啊？”
“跟同学打架很奇怪吗？你没见过同学打架？你没跟同学打过架？”欧威一口气骂过去。
“是是是。”周扒皮连连点头，心想，方天和老板原来是仇家，妈的，被他坑了我几千块，今晚飞揍死他不可！
欧威提醒道：“打他只是其次，重点是，我要让他在女神面前受尽耻辱。”
“我要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一晚！”
骨肉上的痛苦算什么？内心的吃润更让人伤痛。
欧威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挂断电话之前，和周扒皮商量了一下这场好戏的细节。
随后，挂断电话。
欧威咬牙阴笑，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得到。
……
高速公路。
一辆黑色吉普车正飞快地飞驰着。
身穿绿色马甲的司机看着沈石军，不解道：“馆长，我们去荣耀酒店做什么？”
沈石军，是神勇武道馆的馆长。
“我决不允许我的女儿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要是他不走，一枪毙了他！”沈石军脸上充满了不可违抗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