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人无远虑
杜清和的挫折也够多了，反正他记得当初上高中，考过最低分是三四十分而已。小时候淘气，也被爸妈狠狠揍过。
要是没点苦中作乐的精神，神经不大条一点，杜清和说不定都熬不过整个高中。
上了高中，你才知道分数可以刷新到什么底线。上了高中，你才知道原来学霸和学渣之间，真的隔了很大的鸿沟。上了高中，你才知道要是高中都单身，你想早结婚是不太可能的……
反正吧，高中就是杜清和的挫折集锦，是杜清和的血泪史，是杜清和的西天取经路……好吧，说得有点严重了。不过，高中的生活确实不同于人生其他阶段，如果没经历过高中的挫折、拼搏和为喜欢的人不顾一切的付出，人生就好像差了点东西。
不是有句话说吗，高中就是自己一生中知识最渊博的时候，知天体运行原理，下知有机无机反应，前有椭圆双曲线，后有杂交生物圈，外可说英语，内可修古文，求得了数列函数，说得了马哲经济，溯源中华上下五千年，延推赤州陆海百千万，既知音乐美术计算机，兼修武术民俗老虎钳……现在呢，除了玩手机电脑，废人一个。
好吧，杜清和还不至于天天玩手机电脑，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这样。
对于杜清和来说，手机不过是一个获取信息的渠道罢了，就算不玩手机，也不会妨碍他获取信息。
反倒是那些经常玩手机的人，被海量的信息说围住了，真正会筛选信息的人并不多。这就造成了一个悖论，信息爆炸的时代，那些急需关注的人和事，却得不到应有的重视。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也无法第一时间获取。
就好像吴楠盛一样，他或许不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没办法，这就是信息不对等。
吴士新躺在病床上，看着郭老把粥送来，他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郭老，你这粥，还是那家店的吗？”
郭老奇怪地看了一眼吴士新，说道：“还有第二家的粥能有这味道？”
吴士新被噎了一下，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别人吃了杜清和煮的粥，就能快速痊愈，而他吃了杜清和煮的粥，却一点好转都没呢？
但是，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无他，吴士新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听信一个江湖游医一样。事实上，他又希望这个江湖游医有点本事。吴士新感觉吧，喝了杜清和的粥不是没有效果，只是感觉有点不对症而已。
喝了粥之后，老是感觉肚子有点饿，能吃不少东西，但病情就是不见好转。
吴士新也纳闷，难道是哪里出了错？
就在这时候，吴楠盛回来了。
“爸，你要的粥买来了。”
吴楠盛还算是有点孝心的，把便捷的塑料粥碗打开，放到嘴边吹了吹，才送到吴士新的手中。
吴士新能自己吃饭，但一起身走两步，就会觉得眼前发黑。这是典型的心脏病症状，只能静卧修养。可吴家的生意正是关键时期，吴士新不亲自看着都不放心。
“公司最近怎么样？”
吴士新一边吃着粥，一边看着儿子的表情。
吴楠盛的演技还是挺拙劣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但是为了吴士新的身体，连忙说道：“都挺好的。”
“说谎都不打草稿！怎么可能挺好？”
吴士新又不是傻子，虽然在医院躺着，可还是有心腹给他报信的。“那些人听说我进了医院，这几天没少到公司去要债吧？”
“爸，你不用担心，都是一些小数目。我们公司的资金，还是很充裕的。”吴楠盛安慰吴士新说道，“再说了，按照签订的合同，也没有这么快就结账了，他们提前过来，就是想打探一下消息而已。”
这年头谁做生意都不容易，都想早日收回欠款。但是，更重要的是维护好现有的顾客，所以态度都很婉转。到吴家开的公司去，无非就是想探听一下吴士新的身体状况，还是公司的财务状况。只要一切正常，那么大家的合作还是会继续的。
没办法，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谁也不想丢失来之不易的订单。
事实上，一个公司要是财务状况出了问题，第一个反应就是裁员。而吴家的公司不仅没有裁员，反而一直在招聘，说明这家公司还是挺稳健的，最起码还能发得出工资。发得出工资，代表着公司账户上的余额还充裕。更加代表着，公司还有进项能维持经营。
要是开始裁员了，说明公司的经营是真的出问题了，账户上的余额也所剩无几，必须通过缩减人员编制来节省开支。
所以，看一家公司景不景气，就看招聘。招聘不仅得看招什么岗位，还得看工资待遇。
就拿国内很著名的两家手机公司做对比吧，一样是还没上市的公司，魅族在经历了市场动荡后，份额越发小得可怜，销售、生产都开始缩减，亏损加大了。所以，魅族最近传出了裁员千人的消息。
反倒是国内的一哥华为，放出声音说斥巨资招聘年轻的人才，年薪超过两百万。瞧瞧，这就是对比。
任凭谁都看得出来，魅族在苦苦支撑，而华为却如日中天。
不是说魅族不好，只是决策错了，一步慢，步步慢，更何况魅族还错过了发展最好的三年时期，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必然的。这也和掌舵人的眼界是分不开的，只有一个伟大的公司，才会把眼界放到世界，且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当然了，吴士新不是那种有前瞻性的掌舵人，他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好的领导者。因为，吴士新培养的接班人，真的很一般。
所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吴士新现在担忧得不得了。好在公司之前在吴士新的领导下，也还算稳健。有着运输公司的支撑，基本盘是丢不了的。只不过，要是新投资的项目要是垮了，吴家的日子就没有现在那么潇洒了。
第三百零九章：从底层做起
也是到了这生死关头，吴士新才慌了，知道了健康的可贵。这也是吴士新为什么要吴楠盛偷偷去杜清和那买粥的缘故，不就是一个意思，不想死吗？
同时，人到了这个时候，吴士新想着是不是该放点权给吴楠盛了。
“楠盛啊，之前你也算是公司一个高管了，却没有从底层做起。我思来想去，这还是不太行的。这样吧，你以后每天，去运输公司那边管理一下车子，管理一下司机，看看能力怎么样。或者去我们投资的楼盘那里，试着去销售一下房子。别觉得丢人，这哪个老板不是从底层做起的？你的性子傲，我是知道的。但是，做老板的人，一定不能有傲气。有傲气的老板，我见得多了。后来呢？没有一个成气候的。”
听了吴士新的话，吴楠盛都呆了：“啊？”
“啊什么啊，你爸爸我，当年不也是做运输起家的吗？现在叫你去底层做一做，还不是最底层的，你还不乐意了？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我让你妹来。”吴士新也有点恼了，要知道潘州人骨子里还是重男轻女的，大多数都想着传男不传女。但是，如果吴楠盛真的不成器的话，吴士新就想着是不是培养女儿当接班人了。
吴楠盛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这世界充满了恶意。
“好吧……”
郭老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说话。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再没眼力架，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不过在郭老心中，对吴楠盛的评价就低了不少了。
一个不肯从底层做起的人，能有多大能耐，那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韩非子都说过，“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也就是说一定要从有基层实际工作经验的人中选拔。否则处理政务，领兵作战就可能是纸上谈兵，耽误国家大事。
哪怕是一个公司领导，脱离了生产，脱离了销售，那他制定出来的策略，能适用吗？
提拔官员如此，提拔公司管理层也要如此。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很多刚刚进入职场的九零后，好像都挺自命不凡的，眼高手低，甚至连卫生都不想搞一下。道家始祖老子有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
卫生都不想搞一下的人，以后想必也没什么大出息的。自己工作的环境，都不打扫一下，搞得乌七八糟的，这人多有出息都有限啊。
而吴楠盛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十分不理解吴士新的安排。
就好像很多中国企业，无法理解人力资源的重要性一样。总是觉得，人才匮乏了，就招聘嘛，市场上总会有合适的。就从来没想过，要人才储备，人才培训，做好人力资源规划。中国的企业，有且只有一个人事部，这是最想不通的事。不管多大的公司，人力资源部都好像形同虚设一样，却总有脸皮说，公司是以人为本的。
说到底，这事情还是得靠人来做，你公司领导没有做过底层工作，没有切身体会到底层员工的艰辛，你怎么以人为本，怎么制定人力资源规划，怎么用最少的人，做最大的事？所以说，中国的公司之前都是野蛮生长的，毕竟船小好调头。可是，公司大了，还是按照这一套来，那就显得臃肿且反应迟钝了。往往一个公司出了问题，才头痛治头，脚疼治脚，从不会从最深层去挖掘原因。
这也是很多大公司的大公司病。
然而奇怪的是，吴家旗下的几家公司加起来，员工也不过两三百人，居然也有大公司病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去忙吧。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我会安排人接替你工作的。”
吴士新这次是下了狠心了，吴楠盛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吴楠盛离开了，吴士新才苦笑着对郭老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犬子确实不成器皿啊！”
郭老淡淡地说道：“年轻人嘛，没点朝气算什么年轻人。要是都像你这样老谋深算的，这世界也太没趣了些。”
吴士新开始套话了：“郭老，我也喝了那店的粥，为什么没能像嫂夫人一样好转呢？”
郭老一愣：“你也去找小杜了？”
“对啊！”
吴士新也不顾什么脸面了，赶紧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郭老皱眉道：“是你儿子去的？”
吴士新隐隐明白了什么：“嗯，让他尽尽孝心嘛……”
“那就怪不得了。小杜的性子很傲骨，你要是好好说话，他也好好说话。要是不好好说话，他能把人损透了。”郭老总结得很到位。
那边厢，杜清和没来由又是一个喷嚏：“我去，哪个孙子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吴士新一愣，然后联系到自己儿子的性子，苦笑了一声：“那就怪不得了，那小子八成是得罪人家老板了。”
郭老一乐：“那也说不准是小杜得罪了你儿子？”
吴士新一愣：“这不是一回事吗？”
“好像也是……”郭老沉吟了一下，“甭管怎么回事吧，反正你得上门去求，说不定人家才会给你做药膳粥。依我看呐，这小杜有古人风骨，看对眼的，给你做药膳粥，要价也不高。要是看不对眼的……”
说到这，郭老故意不往下面说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人与人之间不都这样吗，总有些人是看得顺眼，有些人是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就这么恨得慌，跟前世仇人一样。吴士新叹了一下，挣扎着坐起来了：“郭老，不瞒您说，我这病啊，医生说没有多少彻底痊愈的希望。就算能好转，以后都得吃药。人啊，只有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才知道健康可贵。要不这样，郭老，您给我求求情，看看那杜老板，是不是也给我弄一个药膳粥？让我能恢复健康……也不奢求健康了，能快点下床，能把工作干到退休，那就好了……”
第三百一十章：健身达人
郭老看着吴士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贪生怕死乃是人的本性，但是在大病没来临之前，总是有人心存侥幸。各种作死，不爱惜身体。
这么说吧，不管是哪个朝代，吃多健康的东西，呼吸怎么样的空气，人的身体都是处于一个慢性中毒的状态，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呼吸都会积累不少毒素。而细胞代谢，也无法排出去，反而是细胞代谢会慢慢地越来越少，越来越弱。等毒素积累到一定量了，人也就挂了。而养生，就是延长这个过程而已。
没办法，总不可能长生不死的。
信这个的，都是古代的帝王将相，后来证明了也都死了，没有能长生不死的。
当然了，也有传说一些道士是真的得道升天了。但是，最后怎么样，是不是长生不死不知道。不过，道家的养生术，却确实存在。因为养生术延年益寿的，裨益了不少人。
或许中国没多少真信道的人，但大多对道教的养生术深信不疑。
无他，因为道教的养生术和中医脱离不了干系，都是一脉相承，且都讲究药食同源，动静结合。当然了，道教还有什么养生丹道，修养内丹什么的，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这算是一种思想境界，以天人合一思想为指导，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而在体内凝练结丹。管不管用，暂且不知，反正就连杜清和，都没修到这境界。
不过吧，药膳加上道教的锻体术，比如八段锦啊，太极拳什么的，确实有养生的功效。当然了，换成了五禽戏，甚至广播体操，一样有效果。
这些道理，杜清和都和郭老说过，但郭老只道杜清和是对养生有点心得而已。没想到，杜清和还有这么一手药膳粥，能这么神奇。
“吴老板，不是我说，这事我只能尽力而为，给你提一提。至于能不能成，还是两说。”郭老也不好拒绝，人家都低声下气到这个份上了。
吴士新大喜过望，差点又背过气去。缓了半天，才说道：“郭老，要是你能促成此事，那杜老板要什么，我都给！”
“事成再说吧！”
郭老不敢保证，摇了摇头，把老伴扶了起来，准备出去溜达溜达。
吴士新呆在病房里，思绪万千呐……
杜清和当然不知道这回事，他见到点了，就开始准备菜肴。
说实在的，也没人能天天来吃这一百块钱的套餐，这得多有钱才消费得起？反正潘州人是没几个能的。就算你的饭菜真材实料，量大管饱，且美味异常。但经济负担还是有点重了。
所以，餐厅每天的顾客都不尽相同，不过好的一点是，菜肴总能卖得完。连茶水，都不剩什么。
这会刚刚做好饭菜，一个算是来过两回的熟人又来了。
“老板，给上一份强身健体套餐。”
杜清和一瞧，嚯，是一个喜欢健身的年轻人，那肱二头肌的发达程度，杜清和都有点望尘莫及。
不过嘛，男人就是这样的了，如果你没有英俊的外表，就用幽默的内涵去吸引异性；要是没有英俊的外表，性格也不幽默的话，估计就得去健身了，起码有个健硕的体格，能给异性安全感。要是你没有英俊的外表，没有幽默的性格，还没有健硕的体格，除非你爸很有钱，或者你很有钱，不然……注孤生。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颜值即正义。
据说，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眼前这个年轻人，估计是出生时，翅膀断了，所以就从天上掉下来脸部着地那种，长相……嗯嗯嗯嗯，有点一言难尽。好在，笑起来也还行，虽然长得三五大粗的，但有种野性的温柔。
“黄姐……”
健身的年轻人听见杜清和头也不抬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老板，你好歹也动一动啊，这人不运动啊，很容易得病的。生命，在于运动嘛！”
杜清和翻了个白眼，当他用起“神行”神通的时候，一天运动量估计要超出很多人的想象。怎么就成了他不运动了？
“我说，曹俊华，你这人是不是见人就得推你的健身课啊？”
被识破了招数，这个叫曹俊华的年轻人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
反倒是旁边的胖子，打趣地说道：“我说曹哥，你碰钉子了吧？咱们老板啊，身体那是棒棒哒，夜里老虎都能打死两只！”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杜清和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那种用健身的人吗？”
曹俊华一愣：“你不用健身？”
“嘿，我跟你说，如果你每天提着三五十斤的菜去逛市场，你的运动量保管不比我少。”杜清和很平常地说道，因为这就是他的日常。
曹俊华不怎么吭声了，有些职业看似在工作，其实算是一起把健身都做了。比如扛煤气的，要是家里没电梯那种，扛着三五十斤的煤气罐，一口气得爬上好几层楼。这样的运动量，绝对不会输给在健身房待几个小时的人。
再说了，人家扛煤气的一天不止扛几瓶煤气，多的时候甚至几十瓶啊！
还有那些工厂的工人，你向他们推销健身卡试试，不大嘴巴抽你才怪。工厂一天到晚都得干苦力活，累得跟孙子似的，运动量都超标了，你特么还来推销健身卡，安的是什么居心啊！所以说，推销健身卡的也得看人，那些久坐的白领是最好推销的。
说实在的，久坐确实对身体不太好，最容易造成的，就是腰椎的问题。这么说吧，只要工作日久坐超过六个小时，维持了三五年的白领，没几个没有腰酸肩膀疼的毛病的。要是等到出毛病了再来治疗，这就难了。
脊椎病很难治，要是按照现在的医学手段啊，无外乎两种。一种是中医的推拿按摩，一种就是西医的做手术。要想缓和嘛，得吃镇痛药。
当然了，杜清和另有治疗的办法。
中医说，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脊椎出现毛病，那是因为气血不顺畅所致，淤积久了，没病也要弄出病来。怎么治呢？见效有点慢，比如吃几剂散淤疏通气血的中药，会缓和很多。再配合推拿按摩，慢慢会好起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穷病
中医能治根，但就是见效太缓慢，需要配合自身的免疫力。
西医倒是快，但伤根本。都没到动刀的时候，非得给你来这么一刀，受得了吗？再说了，这一刀下去，一年的活白干了。
咳咳，反正啊，杜清和就觉得，年轻人还是不要久坐的好，得适当运动。不过这里头得把他摘出去，要是杜清和都算不运动那一类的，那这天底下得有九成八的人是运动量没达标的。
曹俊华等了好一会，黄娟才把饭菜端了上来。
“老板，你这菜是好吃，但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效果吗？”
这不是抬杠，也不是拆台，而是曹俊华觉得这钱花得有点不值得。
杜清和倒是没想到，这人会这么问。
“不知道啊，因为也没几个身体虚弱的人来我这吃强身健体套餐。”
反正杜清和也纳闷，原本他想着这个强身健体套餐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可问题是，吃这个的人都是些三五大粗的汉子，能有多显著的效果？
曹俊华一愣：“这套餐是给身体虚弱的人吃的啊？”
“难道身体强健的人还需要强身健体吗？”
杜清和的反问，让曹俊华一愣一愣的。好家伙，这倒是一个思维误区了，总想着身体虚弱的人，是不是要大补特补啊，不能到外面吃饭啊……大部分情况来说，这是对的。因为外面的东西，确实有些不良商家，用的佐料、食用油什么的，都不太新鲜，吃了对身体没啥好处。或者是烹饪的形式，不太适合身体虚弱的人吃。比如煎炸烤脍……这些都是不太健康的饮食方式，对身体虚弱的人不太友好。
然而杜清和这却是例外。
强身健体套餐，身体虚弱的人吃了几顿之后，保管效果立竿见影。只不过事与愿违，杜清和就没见过有急需补身体的人来吃。倒是一些身材健硕魁梧的汉子，一上来就点这个。杜清和也没办法，人家点了还能不卖吗？
曹俊华看着这丰盛的饭菜，不敢下箸，弱弱地问道：“那身体挺好的人吃了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身体更加棒呗。”
杜清和随口说道，这是有神通、灵气加成的饭菜，效果能差到哪里去？
曹俊华却还是不敢吃，说道：“那我之前都吃了，我是不是会……有点不一样啊？”
杜清和乐了，把书本放下了：“是和我有点不一样啊，我也跟你比不得，这么跟你说吧，我家往上好几辈，都是正常人。”
“哦，那是……诶，你等会，合着我不是正常人啊？！”曹俊华都傻了，他转了一个弯才算是明白过来。周围的食客都笑了，差点没喷饭。
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有事没事，别逗这老板，这老板是蔫坏蔫坏那种人，损起人来简直不留情面。
这不，曹俊华算是自讨没趣了。
杜清和笑着说道：“因为正常人都不会这么问啊？”
曹俊华傻眼了，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见他智商一时半会跟不上，杜清和只能解释道：“这又不是什么毒药，或者有什么激素，充其量就是一顿饭，你吃了能怎么样？”
好吧，话说到这，大家都明白了。曹俊华也松了一口气：“老板，你这话能吓死人知道不？”
“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杜清和随口说道：“什么是养生啊，把需要的能量吃进去，那是填饱肚子；吃得健康，吃得适量，那就叫养生。就跟你锻炼一样，也是为了健康而已。对了，你这膝盖磨损太严重了，就不要再继续做高强度的锻炼了。不然的话，后果有点严重啊。”
杜清和知道，这个曹俊华面相是丑了点，但不恶，就是看起来有点难接近而已，并不是坏人。看在他被自己损了一顿的份上，杜清和给了他一句忠告。
在杜清和的“医药”神通看来，这个曹俊华简直就是健身达人，一天估计损耗膝盖不知道多少次，比一些职业运动员都要厉害得多。很多职业运动员，就是因为膝盖受损，最后不得不含恨退役的。
这么说吧，很多人都以为，什么颈椎关节、手关节、腰椎关节……这些关节是最容易损伤的关节。但事实并非如此，膝关节，才是最容易受伤、受损，且是过劳后无法恢复正常水平的一个关节。
膝盖是人体最大、最复杂的关节，围绕它的韧带和肌肉种类繁多，以及它是人体主要承重关节，导致了膝关节很容易就受损了。比如韧带、半月板、肌腱……这些软组织都会导致严重的疾病。按照杜清和的观察，曹俊华的右膝盖的韧带，已经到磨损边缘了。要是他再坚持这么高强度的锻炼，不出一个月，韧带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曹俊华却不以为然：“老板，你这是开玩笑吧，我这么大只，膝盖会有问题？”
“罗斯比你大只吧，罗伊比你大只吧？还有韦德、威斯布鲁克……这些nba的球星哪一个不比你大只，但你看看他们的膝盖？”杜清和嗤之以鼻，这是大只的事情吗？
听杜清和这么一说，曹俊华就有点皱眉了：“他们是用膝盖过多了……”
“你比他们还厉害，知道吗？”
杜清和好像亲眼所见一样，“你这膝盖，起码是每天跑步、举重、深蹲等等运动过量引起的受损。不信你就继续作呗，反正到时候疼的不是我。”
周围的食客都有点愣住了，难道这老板是有医术的？
联想到杜清和开的这个叫养生餐厅，食客们都有点反应过来了：“老板，你真能看病啊，那我看看呗？”
“给我看看呗，我每天都哭醒，不知道为啥……”
“诶，这么巧啊，我也是！”
……
杜清和乐了：“你们少起哄啊，告诉你们，你们那是穷病！”
食客们也开心了：“那你说说，怎么治才能好啊？”
“绝症，没法治了。除非啊，你们能讨个白富美的媳妇！”杜清和也没个正形的。
黄娟都乐了，但是抬头一看，乐不出声了。因为，杜清和最不想见的人出现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关键是这人一走进餐厅，所有人都看傻了。
杜清和则是有点心虚，笑嘻嘻地说道：“哟，好久不见了啊，苏婕，怎么穿得……这么职业？”
事实上，一个女人穿起正装来，魅惑力一点都不输给其他服装。看看周围的食客那停滞的筷子就知道了，苏婕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食客的眼光。“既然知道好久不见，你是非得我过来见你才行是吧，你就不会过去找我？！”
杜清和愣了，这话似乎有歧义吧？
果然，周围的食客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杜清和：“老板，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妹子，你也舍得冷落人家？”
“别胡说八道啊，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杜清和连忙澄清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她只是我朋友而已……”
周围的食客更加嫉妒了，为什么漂亮妹子都被他占了？
曹俊华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声惋惜起来：“妹子，不用伤心，哥的肩膀借你靠……”
“我靠你个死人头，麻溜的滚……”苏婕心情正不好呢，曹俊华这是撞铁板上了。
杜清和叹了一声，这曹俊华简直是直脑筋，以为人家妹子单身就有机会了。殊不知，只是个炮灰而已，一句话的功夫，就把曹俊华的希望完全浇灭了。而周围的食客，都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曹哥，厉害哦！”
“这么被人干脆利落的拒绝，也就曹哥做得到了。”
“别气馁，曹哥，你还会被拒绝更多次的！”
……
曹俊华笑骂道：“你们够了啊，落井下石来了？你们还不是心动了，敢跟我一样直来直去吗？”
“不敢不敢，我们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也不敢啊，老婆不准。”
“倒不是不敢，人家小姐姐看不上我呐……我有自知之明……”
曹俊华要吐血了：“合着是我没有自知之明？”
“你要是知道这一点，也不算真的无药可救。”
曹俊华：“……”
杜清和没理会食客间的互相打击拆台，低声问道：“姑奶奶，你要吃什么，微信上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嘛，何必亲自跑一趟呢？”他是真的有点怕苏婕，这个姑奶奶简直是他的克星，每次见到她，就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虚的杜清和，看了看周围，还好这会杨莹还在开店，没空过来这边。
当然了，杨莹是相信杜清和的。可杜清和不相信自己啊，万一哪天心一软就铸成大错了。也是从这个地方，杜清和才知道自己的心境修为没那么高。甚至可以说，苏婕快成他的心劫了。
“我来是要你煮粥的。”
苏婕雷厉风行地说道。
“煮粥？”
杜清和一愣，这姑奶奶转口味了吗？
不过想一想也是，这大热天的，人都能蒸干，喝点粥舒服点，这是人的本能。
“行，我就去给你煮粥。”
杜清和二话没说，就要起身。
“慢着，我要你煮的粥得有点营养，我拿给病人喝的。”苏婕理所当然地说道，“顺便把我的午饭做了。”
“……”
杜清和一阵无语，“我怎么感觉像你家佣人一样？”
“那你做不做啊？”苏婕斜着脑袋问道，有点酷酷的意味。然而曹俊华却好像沉陷进去了，饭都不吃了，就看着苏婕。
杜清和叹了口气：“你是我姑奶奶，做，做，行了吧？不过，你那病人是什么病啊，要是严重的话，我只能做个白粥了。”
“没什么大病，就是糖尿病而已。”苏婕淡淡地说道。
“这还不是什么大病啊？”杜清和皱眉道，“这病不太适合喝粥啊，要不给他做顿饭呗……”
苏婕连忙说道：“别，刚刚才做了手术，估计除了粥什么都吃不下的。”
杜清和皱眉道：“糖尿病并发症吗？”
“是，心血管病，算是心肌病变吧。是工作压力大，强度大造成的。”苏婕有点面无表情地说道。
其实，到这个份上，杜清和已经猜出来了，应该是苏父的病情恶化了。糖尿病患者的心肌血管疾病，比一般的更难治疗。需要动手术，那就是血管堵得厉害了，需要做个支架。要想药物控制病情，就需要持续不断地吃药。仔细思虑了一下，杜清和才慢慢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而这时候，黄娟也端着一份强身健体套餐出来，对苏婕说道：“看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吃这个对你有好处。”
“谢谢。”
苏婕却有点心不在焉。
好久没见杜清和了，苏婕竟然发现这个男孩在自己的心中形象有点模糊了。就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人一样，怎么回忆都想不起细节来。
现在看着杜清和那认真煮粥的脸庞，苏婕有点看呆了。
而杜清和却觉得十分不轻松，糖尿病虽然不算棘手，可糖尿病并发症却很棘手。从中医角度上说，要治疗糖尿病，肯定要从滋阴补肾、化瘀通络、益气生津等方面着手的。思考方剂中的杜清和，也觉得举棋不定，主要是没亲眼见到病人，不知道怎么用药份量，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药。
“保守一点吧，别用虎狼药把人都吃挂了。不过，药效要猛一点，不然的话血管也通不了。”
杜清和想到这，总算是确定了方剂的用药和剂量。
熟地、生地、党参、菟丝子、黄芪、麦冬、天冬、元参、山萸肉、当归、茯苓、泽泻、地骨皮、郁金……
一种种药材被杜清和从“袖里乾坤”中拿了出来，这些药材都被粉碎了，包裹在厚厚的纱布里，放入锅内一同煮起粥来。
这一副方剂，算是普遍治疗糖尿病的方剂，具有降血糖的奇效。
当然了，得看份量如何。中医就是这么神奇，君臣佐使有一点偏差，药效都能差很远的。
杜清和严格控制着份量，力求让降血糖的功效突出点。当然了，同时也渗入了一点点灵气进去，让药效更神奇些。没办法，杜清和对这个方剂的信心不太足，毕竟只是最保守的方剂罢了。甚至市面上很多控制血糖的中成药，都是大同小异的配方。
第三百一十三章：长点心吧
同时，杜清和在粥里放入了一点点鸡丝，这是给病人补足元气的。
不一会，粥香就飘逸了出来，让苏婕都为之回过神来。
“这人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不知为何，苏婕的心更加烦乱了。
杜清和也有点烦乱，说实在的，其实糖尿病人不适合喝粥，这是因为大米经过长时间高温熬煮，其中的淀粉分解为更容易消化吸收的短链碳水化合物，吸收的快，血糖升得也快，会使餐后血糖快速升高，不利于血糖的控制。其实，糖尿病的发生，也和经常吃大米等高淀粉植物有关，再加上现在的水果这么甜，得糖尿病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要想吃得养生，还是得吃点杂粮，多吃蔬菜才行。可现在的人，哪里有时间去吃什么杂粮啊！
可现在要给糖尿病人喝粥，杜清和有点，万一出事了呢？
“应该不会吧，药效挺足的。算了，看看苏婕送过去后，效果怎么样再说吧……”
杜清和一边想着，一边精心地控制着火候，粥刚刚煮开，杜清和就把火给关了。从实际烹饪的时间来看，这比煮饭的时间还短。因为杜清和用了不一样的煮粥方法，之前煮粥，都是把米淘了，然后和水混在一起煮。这样的好处是水开了，粥也好了，再熬煮一小会，就能得到一锅稀稠适度的好粥了。
当然了，煮粥的办法不是一成不变的。
最适合糖尿病人喝的粥，是把水煮开后，再把米放入水中，借着热力，把米粒迅速煮熟且不会太快软化。这样的粥，口感会不太好，却非常适合糖尿病人。最关键的是，这种煮粥方法，能让杜清和把草药先混入水中，待得煮得差不多了，放入鸡丝，这样一来，就能极大的掩盖那药汤的味道，不至于太难喝。
待得把粥盛出来后，空气中一股甜香是前所未有的。
连带苏婕都有点吃味了，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菜肴，再看看那碗粥，花了好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喝了那碗粥。
“杜清和，你是跟我作对吧，我怎么觉得这粥更好喝呢？”
看着气呼呼的苏婕，杜清和偷笑道：“这当然啊，给病人的，不香一点吃得进去吗？”
这时候，苏婕也吃得差不多了，自从不跳街舞了，她的胃口也小了，只是把菜给吃得七七八八，而一个砂锅饭几乎没怎么动过。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说吧，多少钱？”苏婕打开了钱包。
杜清和说道：“这么熟，要什么钱，从你的午饭那里扣就是了。一个粥，抵两天的午饭……”
“我还是给你钱吧，这便宜我占不来。”苏婕把一张五十块丢给杜清和，扬长而去了。
杜清和摇了摇头，把钱放入收银台里，才坐下看书。
别看苏婕在这里的时候，会把杜清和的心绪调动得不能安定，可一旦苏婕离开了，杜清和还是很快就静下心来了。
“老板，老板，商量个事。”
这时候，吃完饭的曹俊华摸了上来，小声地对杜清和说道。
“说呗……对了，先给钱。”
杜清和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是他怕曹俊华逃单，而是怕自己聊得开心，一开心就给他免单了。
“喏……”曹俊华也不嗦，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杜清和。“哥，哥，给介绍介绍那个妹子呗，什么手机号啊，微信号啊，都给我一个，求你了……”
“什么？你要她的手机号？”
杜清和蓦地大声说道，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时候，也还有一些刚刚的食客在的。
“哟，曹哥是真的陷进去了啊，一见钟情吗？”
“不得不说，人家这个健身教练就是厉害，我都不敢上去搭讪，人家被骂得狗血淋头，都敢要人家的手机号。”
“这大概就是应了自古那句话吧，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哭。”
……
曹俊华没好气地回头说道：“去去去，我这是看不得美女单身，要去拯救她……”
杜清和皱眉说道：“你确定你自己不是受虐狂？或者说得直白点，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范阳卖宝剑？”
“什么意思？”曹俊华一愣。
“贩（fang）剑（jian）啊！”杜清和一语双关地说道。
曹俊华脸都黑了：“老板，你给句痛快话吧，给不给？”
“那好，我痛快地跟你说，不给。”杜清和笑嘻嘻地说道，“我不忍心你踏入火坑之中啊……再说了，你，条件还是够呛的。”
曹俊华皱眉道：“不给不给吧，我总有机会认识的。”
“唉，你又不是高中生了，长点心吧，别总以为一心付出就能获得美人垂青。”杜清和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道，“差距太大啊，人家都是一个公司的老总了，你还是个健身教练，怎么比啊！”
结果，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之后，餐厅里好几个胖子都“腾”的站起来了：“老板，我们也要！”
吓得杜清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几位刚烈的汉子，且等一下，你们要什么！”
几个胖子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才刚烈呢！我们是要刚刚那妹子的联系方式啊！”
杜清和一愕：“我去，你们集体中邪了啊？”
“什么叫集体中邪，知道什么叫‘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吗？”一个胖子自恋地说道，“我现在就要减肥成功了，我瘦下来肯定很帅，说不定那妹子就看上我了！”
“去你的，那妹子是我的！”
“你们争，我去要联系方式了……”
……
杜清和傻眼了，这都什么事啊，敢情这苏婕真的很抢手啊？他也承认，如果不是苏婕的性格问题，杜清和确实认为苏婕是一个不错的美女，最起码身材就是很多女孩比不上的。可也没抢手到这地步吧，难道这些人真的是冲着娶了苏婕能少奋斗十几年的目标去的吗？！
曹俊华急了：“你们要不要脸啊，是我先的！”
那几个胖子鄙夷道：“爱情哪里有什么先来后到的，你傻了吧？”
这时候，杜清和轻咳一声：“都静一静，静一静哈。你们知道你们脸上有东西吗？”
曹俊华和几个胖子感觉一抹脸，没摸到什么，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东西？”
“有我鄙视的目光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骄纵
杜清和鄙夷地看着他们：“就你们几个臭鸡蛋烂番茄，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来一个财色兼收？也是想瞎你们的心了！不给不给，麻溜的，赶紧吃完该干嘛干嘛去，少做点白日梦，人就该脚踏实地！”
曹俊华急了：“老板，你好歹跟我说声，她到底喜欢你什么吧，我照着做行吗？”
杜清和也急了：“要不你跟我说，她到底喜欢我哪点，我立马就改正，行不？”
……
大家都傻眼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千方百计想不要的，却偏偏是人家苦苦追求而不得的。
闹剧散去之后，杜清和才觉得心有点累。虽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也不是这么个求法的啊。要是苏婕是他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要是苏婕没有明确拒绝曹俊华，杜清和都乐得成人之美的。可明显人家苏婕都拒绝了，曹俊华还死皮赖脸的，这就有点过了。
当然，这不是说曹俊华怎么样。谁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但别忘了，人家也有拒绝你喜欢的权利。懂得适可而止，人与人之间就没这么多矛盾了。
要是把苏婕的联系方式给出去了，说不定到时候遭殃的是自己！
已经怕了苏婕的杜清和，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就在郭老的老伴病房旁边离得不远，苏父正卧床休息。他已经做完手术两天了，可一点东西都不想吃，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糖尿病人倒不会说太瘦，可最怕就是并发症之后的病人，脾胃不好，元气得不到补充，那病情会更加恶化的。有些时候，重病的病人不是病死的，而是机体得不到营养，硬生生“饿”死的。
“爸，喝粥吧。”
苏婕的语气很淡，完全没有什么温情可言。但是，相对于她能来，苏父都觉得很不错了。毕竟，从小到大他就冷落了这个女儿。
“我还不饿。”
苏父的声音很低，“公司怎么样了？”
“很好。”
苏婕的话很简短，但苏父却知道，这句话里包含了多少个深夜还在电脑前奋战的结果。一个新人，要上手一个公司，绝不是电视剧里演得那么轻松的。首先，你得看财务报表，要召开中层以上管理会议，要知道公司发展脉络，首先得把公司稳下来。
一个新人能做到这样，苏父已经很满意了。
“你弟弟才高中，你多担待些。”苏父叹息了一声，他也有心腹报告的。其实只要苏婕按部就班，把人心凝聚起来，苏家的公司就不会倒。要是出现什么董事长病危，后继无人，公司的人才都走光了，那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
但没想到，苏婕确实有经商的天赋，从最初的无所适应到最后的游刃有余，居然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环境是最能改变人的，哪怕是平时在国内只能说“hi”、“hello”的人，被丢到英格兰、美利坚等地，保管会在最短时间内做到与人用英语交谈。没办法啊，这语言不通，怎么生存？很多事情，真的是逼出来的。
苏婕把自己逼得很紧，虽然她对爸妈颇有怨愤，但不妨碍她接手苏家的公司。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苏父之所以积劳成疾，一腔心血都扑在了工作上。小时候不太理解苏父，可长大之后，苏婕明白了。为什么苏父有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就耍酒疯。而苏母，则在一旁冷嘲热讽，只顾护着儿子，任由她被苏父推来推去。
原来，办企业确实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别人都未必肯下单。公司没有业务，就没有盈利，没有盈利，自然发不出工资，发不出工资，员工自然是树倒猢狲散……谁不想轻轻松松就能做成一单生意？可事实上就没那么简单！
在中国办企业，得有人脉；没有人脉，你得能喝酒；不能喝酒，那估计就没法谈了。
也不知道这风气是从哪里开始的，反正都吹到潘州来了。在酒桌上，这些生意人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才总算拿下一单生意。
这就是做老板的不容易，要不是为了公司，为了那些员工，老板都想去打工了，干嘛这么拼命？
但是，苏婕却听不得这句话，把手中的粥重重一放，黑着脸出去了。
“这丫头……”
苏父愕然，但也明白苏婕为什么这么生气。确实，他之前颇有一碗水没端平的嫌疑，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太忙工作，疏忽了对子女的关心。等他有时间了，父女间已经有隔阂了。更难堪的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个农村妇女，没有农村人的憨厚老实，倒是学会了尖酸刻薄。但骨子里的重男轻女，却始终抛弃不掉。
这就造成了，小时候苏婕的东西，只要弟弟哭着要，苏母都抢过去给弟弟。
更有甚者，弟弟也从小不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中，只要苏婕一打她，弟弟准告状。最后，苏母的解决方式就是抄起鸡毛掸子打苏婕一顿。这些事，苏父也有耳闻，但绝不会想到母女间的隔阂已经这么深了。为了摆脱家里，苏婕大学一毕业就搬出去住了，愣是好几年没回过家。
这次接手公司，最紧张的居然是苏母，深怕苏婕抢了弟弟的基业。
有时候，苏婕真的想甩手不干了，让苏母去干瞪眼。让那个被骄纵得不像话的弟弟，去尝一尝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但是，苏父怎么说，都是她父亲。再说了，也是这个父亲，给了苏婕为数不多的，童年时的温暖。
“唉……”
苏父望着那碗粥，出了神。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累垮，完全是因为儿子不争气，还有家里不仅没有贤内助，还是拖后腿的。家中的妻子，没事都要整出点事来。在这种情况下，公司，家庭一起来，能不累垮吗？
儿子，从小不学好，打架、当混混、顶撞老师、和同学闹矛盾……已经给学校告状无数次了。甚至，苏父发现了儿子在初中就学会了抽烟，头顶上更是染得黄黄绿绿的。对于这儿子，苏父几乎是无从下手，而且也深深自责。若非妻子骄纵，若非他太慢疏于管教，孩子又怎么会这样？
第三百一十五章：怪事太多
别说什么教不好都是学校的错，家庭因素起码占了百分之七十！
苏父有一点做得最好，就是出了问题最先是从自身找问题的。“要是当年我把公司放一放，把儿子管得严一点，岂会这样……唉，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算是有文化的苏父知道，这溺子如同杀子，像他儿子现在这样，已经没什么救了，除非自己想通，学好，不然的话，一辈子就这么大的振作。都说女儿要富养，儿子要穷养，这话没有完全错的。如果儿子太过富养，很大几率是会长歪的。
“看来，还是阿婕适合当这个接班人，只是阿婕她妈妈……”
苏父摇了摇头，把这些烦心事都抛诸脑后。没办法再想了啊，再想心就开始绞痛了。“咦，这粥挺香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父觉得饥肠辘辘了。好在手术后，他也能稍稍动作了，轻轻地拿起塑料勺子，舀了一勺喝了下去。
“嗯？好喝！”
苏父有点恍惚，这没好喝的粥，他似乎一生人之中，都没喝过！也不顾伤口的疼痛，苏父额头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也要继续喝粥。
“可能是我太饿了？”
苏父却知道，这不是错觉，因为每一勺粥喝下去，仿佛精气神就足了一些，原本病怏怏的人，一会功夫居然神采奕奕了。最神奇的是，伤口处也不怎么疼了。一碗粥，不过几分钟就喝完了。
“糟了，我都忘了，我有糖尿病，不能喝粥的。”苏父喝完了粥，才想起这事来。但后悔已经没用了，粥都喝下去了。没办法，只能让医生过来，看看怎么处理了。按下了床头处的电铃，很快走廊上就响起了脚步声。而最快到的，是苏婕。
“怎么了，爸？”
看到脸色红润得有点异常的苏父，苏婕的心猛地跳动了起来。这时候，医生也赶到了。
“病人怎么样了，是伤口崩开了吗？”
苏父有点中气十足的意思，坐在床上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医生，我刚刚喝了点粥，这有什么事吗？”
医生立马皱眉了：“胡来……等等，我帮你检查一下。”
护士也不由分说，立即拿来抽血设备，准备抽血检验。检测血糖有很多种办法，比如市面上最常见的有血糖仪。倒不是说血糖仪的不准，但更准的是静脉血检测。
“心脏怎么样，伤口还很疼吗？”
医生按例询问了几声，实际上也知道没什么问题的。因为在这病房，心脏检测机器显示，病人的一切机能都在正常的范围，甚至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样。
“之前还疼的，现在好多了。”
苏父老老实实地说道，其实身体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
就好像普通人，你老是觉得浑身无力，就算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病痛，但实际上可能是大病在潜藏中了。身体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最难蒙骗的就是自己。
而如果身体有好转，那也是无法骗过自己的。你总不能浑身是劲，充满活力，也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躺在床上吧？
医生皱眉了，这还是人吗，哪有人前两天做完手术，现在就活蹦乱跳的？
“快躺下，把衣服解开，我看看伤口……”
医生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伤口确实没有痊愈，但却比一般人愈合快多了。
“怪事……”
医生也快崩溃了，这一两个月来太多医学奇迹了，简直多得让人有点麻木。
先是一个脑膜炎小病人，莫名其妙的并发症好了。再一个高血压并发症的病人，无端端高血压降到了正常的水平。现在这个糖尿病病人，做了心脏支架手术，居然痊愈得这么快。这医生都想问问，他们是不是遇到神仙了。如果不是神仙，这种凡人棘手不已的疾病，怎么能痊愈得这么快的？！
苏婕把医生拉到一边，问道：“医生，到底怎么样了？”
“现在你父亲是术后最理想的情况，观察观察就能出院了。”
事实上，没有谁比这医生更震撼的了。能让医生差点怀疑自己所学的医术，这绝对是了不起的医学奇迹。甚至这医生都想把苏父的细胞弄一点下来去检测，是不是异于常人，能有极为强大的愈合能力。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愈合得这么快？
医生离开了，他也在等血糖检测的结果。
对于糖尿病人来说，血糖高与低，就是健康与否的标准。而血糖检测一般有两种办法检测，一种是干化学法，是加急的做法，一个多小时就能出结果。还有一种是平诊全血检测，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出结果。
“阿婕，要不你先回公司吧，我没事的。”
苏父叹了口气，他还是心系公司。事实上，苏父也希望能有人来照顾自己。至于他的老婆，借口说要照顾儿子，一般都只是送饭过来而已，这个时间段是不会来的。
平时，苏父在病房里无聊得很，只能看看电视。那会的苏父，连动一下都牵动伤口疼得厉害，别说玩手机了，想要去方便方便，都得让护士搀扶着，疼得满头是汗，才能解决完。
只有躺在病床上，苏父才想明白很多事情。
平常看不出来，下意识忽略的东西，苏父现在看得清楚多了。公司，花费了半辈子心血的东西，却只有女儿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至于老婆、儿子，全都是防范的意思。论孝心，虽然女儿嘴上很抗拒，但是却总是过来照顾他。论性格、能力，都是女儿超出儿子一大截。至于老婆，等同是虚设一样，满腹心思都投在了儿子身上，却把儿子教成一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
“公司走得开。”
苏婕还是很冷淡，但苏父却心弦一颤。
没有之前的用心打理，公司如何能“走得开”？剪不断，理还乱的公司事务，每一项都要过问。苏父是知道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吃苹果吧。”
糖尿病人能吃的水果不多，苹果是其中之一。
苏父接过已经削好的苹果，不知道为何怔住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扯东扯西
“阿婕，之前爸爸冷落了你，你恨爸爸吗？”
苏父有点害怕苏婕会说出“恨”字来，他也闹不明白，为什么家庭关系变得这么差了。事实上，他也思虑过这个问题，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老婆的心态上。穷人乍富之后，没什么学问的农村出身的妇女，眼界不仅窄，而且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有道是娶妻娶贤，一个好妻子能荫护三代，可一个不好的妻子，却能把好端端的一个家弄得鸡飞狗跳的。
苏父的婚姻不算幸福，所以他只能把一腔热情寄托在事业上。也许是这会想明白了，苏父才觉得对不起女儿来。如果，他当年对女儿用心点，也不至于这样。还好，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谈不上恨。”
苏婕还是很冷淡，苏父却宁愿她骂自己一顿。这样的话，父女还能重归于好。现在的情况，却是回不去了。
苏父待人接物还是有一套的，转移了话题：“你这粥是哪里买的？挺好喝的……”
“喜欢就好，明天再给你带。”
苏婕的话语还是很冷淡，但是语句里的温情，却让苏父心疼不已。到底是要如何伤心，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小看了原生家庭对人心理的伤害，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父女两人好像没什么话说，苏婕在玩手机，苏父在发呆，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医生拿着血糖检测结果，一脸不敢置信地走进了病房。
“医生，怎么样了？”
苏婕的语气缓和不少，她的心还是挺紧张的。
“病人家属出出来。”
苏父却没有多大的担忧，他的身体自己知道。就是这么一会，又好了不少，最起码呼吸间心脏不再绞痛了。
走廊上，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对苏婕说道：“虽然是饭后检测的血糖，整体偏高了不少，但是总体情况居然低于11毫摩/升！”
苏婕一愣：“这是好是坏？”
“跟正常人是一样的。”医生语调起伏地说道，“别忘了，你父亲之前糖尿病是多严重，检测出来超过15毫摩/升我都不会惊讶的。但现在……”
苏婕连忙问道：“这是好是坏？”
“情况很好，好得都像是奇迹了。如果你爸爸的病例当做是治愈的例子传出去，可能都能获得诺贝尔医学奖！”医生震惊莫名，“不过，这也是餐后血糖的值，我们需要再检测一次空腹血糖，再观察三五天，没有血糖波动，我们才能确定病人是初步痊愈了……”
事实上，医生是绝不会相信一个糖尿病病人的血糖能在短时间内降到正常水平的，这就好像天方夜谭！因为得了糖尿病的病人，是需要终身治疗的！
“那是好是坏？”
苏婕微微皱眉，她也知道苏父不听劝。之前检查出得了糖尿病，本就该休息了。可苏父愣是继续坚持工作，高强度的工作直接让病情加重了。
“额……从检测结果来看，应该是向好的。”
医生斟酌了一下用词，“不过奇怪的是，在手术之前，我们检测了你父亲的血糖，还是处于ii型糖尿病的范畴的……”
苏婕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好，我明白了。”
事实上只要是有头脑的人都想到了，一个人的血糖能这么短时间内波动是不太可能的，除非是进行了特殊治疗。
只是，市面上的药，也没有说哪个有神效到一下子把血糖降到正常水平。
“难道是……那粥？”
联想到自己的内伤，也是在短时间内出乎意料的好了，苏婕心中就有计较了。
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中，苏父脸上有点细微的汗珠，还有不正常的潮红。
看着他那沾染了灰尘的脚底，苏婕立即明白了，刚刚是他去门口那里偷听了。
“你听到了吧。”苏婕冷淡地说道，“虽然最后检测没出来，但你的病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苏父有点尴尬，就好像偷东西吃的小孩被当场抓住一样。“怎么回事？”
苏婕的目光停留在那残留着一点点水珠的塑料碗上，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可能是你平时做了点好事，所以有好报吧。”
苏父一愣，说实话，他也做过一点公益活动，但那是因为加入了潘州某个商会，被裹挟过去做的公益。碍于脸面，苏父捐了几万块钱的书本文具书包之类的东西，但要说真的发自内心，却是没有的。不过，苏父虽然老了点，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并没有退步，直觉苏婕是有事瞒着自己。
“血糖不会无端端降到正常水准的，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我的腑开始恢复正常了。”苏父心中想着，“难道是手术的缘故吗？不可能啊，那么多人做了手术，也不见他们会好……”话说，正常人都无法把降血糖和药膳粥联系起来的，苏父自然也想不到。
“你休息一下吧，我还有点事。”
苏婕抓起自己的手袋，准备离开了。这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苏婕很想找杜清和来问个清楚。
苏父还想问什么的时候，苏婕已经匆匆离去了。
“这个丫头，风风火火的，像我啊！”
苏父叹息了一声，看着那塑料碗，摇了摇头丢进了垃圾桶里。
医院的电梯里，苏婕掏出了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杜清和：“你的粥，是不是放了什么？”
然而，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愣是等到她开了车门，杜清和还是没回复。
苏婕等不了了，坐进这一辆奔驰e200里，给杜清和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你好……”
也不知道杜清和在忙些什么，连来电显示都没看。
“杜清和，你老实说，你在粥里是不是放了什么？”
那边厢，杜清和正忙着给丰祥村的村民们做指导呢，听了这话，冷汗都下来了：“你爸爸喝了粥之后，出什么事了吗？我之前就说了，糖尿病人不太适合喝粥的……”
“你别扯东扯西，我问你，你是不是在粥里放了什么？”
苏婕的野蛮本性显现出来了，硬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第三百一十七章：不妥协
“额，就放了点鸡肉丝啊，你说的，病人刚刚做完手术，我就想着是不是给增加点营养。”杜清和很明显的避重就轻。
苏婕冷笑着，好久才说道：“杜清和，你不说我也知道。”
“知道什么？喂？喂？什么啊！”
杜清和是满头雾水，怎么最近一个个都好像说话云里雾里的，就他一个人听不明白？
“算了，懒得去想了。诶，你们要小心点啊，这包装要精美，一看就要高大上，知道吗？”杜清和这会刚刚跟一个超市的负责人联系上，准备把蔬菜销往一个潘州本地的大超市。要是这超市能卖个两三百斤的话，那销售有机蔬菜的压力就很小了。杜清和把一切手续都办妥了，获得了超市的准入证明。但要上架销售，还得看采购部的脸色。
其实杜清和也知道，那个采购部部长说看看蔬菜的成色，不过是变着法要回扣罢了。当采购不弄些这些灰色收入，那就傻到家了。就好像干厨师不会偷吃一样，会被人看成是傻子的。
杜清和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本来不想妥协的。但是你不妥协，你的蔬菜就无法在超市上架。
一般来说，这种有机蔬菜在菜市场上的销量很一般，但是在超市里的销量，就会好很多。因为在菜市场里，大家都有比价，凭什么你的蔬菜就那么贵，有机蔬菜就了不起啊？而到超市里面买菜的人，大多是生活条件比较好的，且愿意过高质量生活的都市新潮人士。这些人，一般不会太在意一斤蔬菜多一两块钱，只要健康，好吃，那就行了。
需求点不一样，所以销量自然就不同。
一些普通百姓，觉得菜市场上的蔬菜，都是打过农药化肥的，甭管买的是什么，回到家先用淘米水浸泡个半小时，才开始择菜做饭。所以，对于这些人来说，一斤蔬菜贵一两块钱，这已经很多很多了。
偏偏，杜清和不能让步，因为这一两块钱就是拿来抵消运输成本和人工成本的。
为什么本地蔬菜比外地蔬菜贵？就是在人力成本和运输成本上，如果能抵消掉的话，那自然是能赚钱了。
那个超市的采购经理，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开口闭口都明示暗示要回扣。最后不得已，杜清和只能说各自退让一步，只要超市应承每天不少于三百斤进货，杜清和在每斤的基础上少五毛钱。
别小看这五毛钱，这算是妥妥进入采购经理的口袋了。也就是说，这个采购经理每天起码能稳定额外收入个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月就是四千五百块！
在潘州，都没有几个人可以月入四千五百块的！
杜清和心中在滴血啊，要是能多赚这四千五百块，他就能多出两个菜农的工钱了。
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你要赚钱，也得给别人赚钱的机会。然而，杜清和的心中还是不太忿气，凭什么你要赚差价，就因为你是采购经理吗？
于是，杜清和在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主意举报！
没有一个公司的老板，会愿意看到手底下的员工贪污的。除非，这个老板想让自己的企业垮掉。特别是采购部，如果贪污成风的话，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就是内部腐朽，极易造成口碑损失，最后丧失客源。
本来潘州的超市之争已经白热化了，除开已经掉队的广百百货，聚佳商场、永浩好邻居、1+1购物等一批跟不上时代发展的商场，剩下的就是明湖商场、华侨城、沃尔玛和东汇城商业圈的竞争。在东汇城商圈的压力下，本土商场明湖商场已经很弱势了，居然还要搞出这种侵吞供应商货款、贪污中饱私囊的情况，明湖商场的老板，应该会严肃处理吧？
没办法，不是杜清和憋着坏，而是很少人会向这种潜、规则说不，且勇于开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说的就是这个。
你不想同流合污，可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逼着你去妥协。
杜清和想起第8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改编剧本奖获得者格拉汉姆摩尔的那段获奖感言：“很多人都觉得我不合群、不懂变通、不会妥协。在那时，我也有过一段非常迷茫的时期，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另类，不会变通，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感觉所有人都在把我往外排挤！而现在，我站在这里，此刻我要告诉那些有同样感觉的人，‘我好怪异’？‘我真是不合群’？‘我是不是应该变通一下’？‘我是不是应该妥协一下’？‘我是不是要让自己变得跟他们一样’？
没错，你是这样，我肯定你就是这样，不要害怕，不要迷茫，请你继续‘怪异’，请你继续‘与众不同’，请你继续‘不要变通’，请你继续‘永不妥协’！当你成为下一个成功的人，把这番话传递下去！”
是的，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被社会潜移默化的改造，逐渐变成往日自己最厌恶的那类人，无非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但是，杜清和从来不知道妥协是什么。毕竟，他是有神通的男人！
有机蔬菜的包装，很高大上，胶纸封装之下，还有个绿色的标签，上面标明了蔬菜产地，三证合一的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还有一个是农残检验报告。甚至还有个条形码，只要用微信扫一扫，就能跳转网页，得知蔬菜的采摘日期以及生长状况。
这些东西，都是杜清和花钱让一个网络公司弄的网页，还让他们代为打理，单单是这个，支出每个月都在五千块钱。
其实运作也很简单，杜清和早就把相应的条形码发过去了，只要告诉每天收割是哪一块地的蔬菜，收割多少斤，信息就在上面了。
看起来很费功夫，但实际上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的。一些新潮人士，就喜欢看这些蔬菜到底健不健康。现在连生产都能追踪了，网页上还有丰祥村的详细介绍，包括浇灌蔬菜的水源都有检测报告，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把蔬菜卖出去，盈利就不是问题。
第三百一十八章：网站运营
其实杜清和也想过，是不是把网站拿过来，自己弄。但是一想到那人力成本，杜清和就摇头了。专业的事还是留给专业的人去做吧，要是省下那五千块钱，杜清和还得请一个专人过来帮忙更新信息，处理网页、服务器等问题。
还得买一台电脑，还得让这个专人弄微信公众号，成本也不少……嗯，不过仔细算一算，还是自己请人划算，问题是现在丰祥村没有这样的人才啊！
“以后再说了……”
杜清和叹了口气，他倒是想把网站经营得好一点，最起码得有个人专门打理才行。可看丰祥村的村民，年轻人大部分都在外面打工了，剩下的看模样对电脑都不是太熟悉，不知道要多久才上手。这样的话，反倒是容易拖累进度。
“后生仔，你这主意能成吗？”
这时候，梁老汉走过来了，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事在人为嘛，哪有人敢担保一定能成的？”杜清和笑道，“不过村长你放心，我肯定是会给工钱的。对了，村里有谁对电脑很熟悉的吗，要是有的话，我能省个几千块钱每个月……”
梁老汉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有个中专毕业的阿承，玩电脑还行，说是要帮我们在网上卖蜂蜜，好像也卖出去了一点，但不多……”
“阿承？”杜清和皱了皱眉，他是给了一个网络公司三千块钱，帮忙建起了一个网站，看起来还行，最起码不像山寨的。还连带着试运行十天，十天过后，要是没问题，再继续谈合作，看是交给他们运营还是杜清和找人自己运营。
这事各有利弊，自己运营的好处是，能保证不出什么幺蛾子。交给别人，就省心省力很多。
“你帮我问问，看他愿不愿意给我工作，就是运营咱们蔬菜的网站，一个月我给他两千块钱。”杜清和说道，“反正已经把网线弄过来了，我再装台电脑在这边给他上班……”
梁老汉立即拍着胸脯说道：“这事包我身上，阿承他要是敢不过来，我拿烟筒打断他的腿！你是不知道，他中专毕业后，又不去工作，老婆也不找，每天窝在家里鼓搞网上的东西。说什么直播好，前些时候还能赚个一两千，现在也没了。他要是再这样下去，整个人就废了！后生仔，你等着吧，我这就把他揪出来！”
杜清和还想说不忙，没想到梁老汉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其实，杜清和知道梁老汉是怕他多花冤枉钱，把生意做赔本了。这是梁老汉上任以来第一个大项目，他也是在为村民们着想。毕竟，杜清和承包土地的年限是十年！
很快，一个老汉拉着一个微胖年轻人快步走在村道上的奇景就出现了。穿着拖鞋的微胖年轻人，居然跟不上梁老汉的脚步。
“三叔公，你拉我到哪里去啊，我那boss刚刚刷新，打完我能挣个十几块钱呢！你慢点啊，我拖鞋掉了……掉了……别拽啊……”
“打打打，每天就知道打游戏，你知道你爸妈气成什么样了吗？三叔公会害你吗，给你介绍个工作，一个月有两千，你要是不老实做，我一烟筒敲断你的腿！”
杜清和听了好笑，这是农村版的网瘾青年啊！
笑过之后，杜清和也很无奈。
虽然不能以赚钱多少论成功，可农村的孩子沉迷在网络世界里而毁了前途的，真不少见。
没办法，特别是在相对落后的农村，农村的孩子第一次接触网络，会感觉很神奇。此后，就会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可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世并不允许太过享乐。他们并非是家境优渥的孩子，未来的前途不是在网络上，而是在双手上。可惜，很少网瘾少年能明白这一点。
其实，杜清和并不觉得网络有什么错，任何工具都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用它的人。如果能用网络进行创业，赚钱，那也不失是一种前途，最起码能养活自己。
“后生仔，这是阿承，今年都二十七八了，老婆不去找，整天玩游戏，钱也没赚到！”
梁老汉有点恨铁不成钢，到底是沾亲带故的，比较亲近些，也是从小看阿承长大的，不忍心他这么堕落下去了。
“什么没赚到，我打游戏也赚了一点钱的！”
阿承据理力争道，但是语气却很弱。
杜清和也知道内情，一个游戏开服的时候是最赚钱的，但是投入也大，很可能投入几万块，都赚不到两千块钱那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非氪金玩家也能赚钱了，可这时候道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值钱了，一个月全天候在线，也赚不了几百块。这是很现实的事，除非这个游戏很有生命力，比如梦幻西游什么的，需要用点卡来登陆的那种网游，道具就比较保值。毕竟不管哪种道具，平民都能爆出来。
但是，点卡消耗也是一个问题，没多少人能天天充钱去玩的。
“少废话，一句话，你接不接这个工作？”
梁老汉黑着脸问道。
阿承小心翼翼地说道：“老板，你要我做什么的？”
“很简单，网站运营。网站我让人做出来了，他们也帮着试运营十天，你在十天内必须上手，以后就包括录入条形码，把村子的现拍图片放进去，更新蔬菜生长信息……反正吧，也没多少工作。这是给别人公司每个月要花个几千上万，我心疼，所以把这个机会给你，你有把握吗？”
杜清和很直白，直接把工作要求说了出来。
阿承也思虑了一下，最后狠下心来：“一个月真的有两千块钱？”
“如假包换！”
杜清和斩钉截铁地说道，“你问问那些帮我做事的，我给工资是不是按时足量的给？”
“好，我接了！但电脑……”阿承有点皱眉，这不会连电脑都不给吧？
杜清和笑道：“电脑的事多简单啊，你先用着你的，反正网站也不大，不会有什么运行问题的。我再去给你组装一台，千把块就有一台很不错的台式机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暗中操作
这个事实，不同于笔记本电脑，现在的台式机，自己组装的话，千百块的电脑都不错了。虽然玩不起什么大型的游戏，但不会输给i5内核的笔记本电脑。毕竟笔记本散热、cpu、显卡等等方面，受体积的影响，终归是性能弱了点的。事实上，这些东西，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阿承也知道杜清和是行家，点了点头说道：“价钱是这样，我也能帮忙组装的……”
“你也会？那好，我给你一千八百块钱，你负责电脑的事。别说你弄不了啊，我一个朋友刚刚才组装完。”杨莹的花店，是需要台式机的，就组装了一台，很不错，运行很快，也才一千八百块钱而已。
阿承点了点头：“这个价是不错了。”
其实阿承还是有点小遗憾的，如果配置再高点，说不定他就能一边工作一边挂机游戏了。
杜清和也不揭穿他的小心思，能让一个网瘾青年工作就不错了，也不用苛求他会百分百投入。别说他了，现在都市里的白领，哪一个不是工作之余，总喜欢拿出手机刷两下的？哪怕是没什么信息，都要下意识地拿手机出来玩一玩的。偷懒，这是人的本性，也不用苛求。杜清和的要求很简单，阿承能一个人把网站经营好，不出纰漏，他就很满意了。
不管阿承是早上工作，还是晚上工作，能把工作做好，那就什么事都没。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加我微信，我把网站和后台管理发给你。”
……
有机蔬菜被装上了车，杜清和随着租来的小货车一起回到了潘州市区，直接把有机蔬菜送到了明湖超市地下停车场，再用载货电梯送到二楼的蔬果售卖区。
“刘经理，你好你好。”
杜清和略带微笑地说道，但手上一点都没有什么动作，“这是我们种的有机蔬菜。”
那个采购部的刘经理皱着眉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没办法，人家就是端着架子你都没办法，毕竟现在形势比人强，你要在人家的商场卖菜，就得受点气。
“让你得瑟得瑟，等会你就得瑟不了。”杜清和打定主意去举报这个采购经理了，叫你装，你真当是自己的本事吗？不过是商场给了你加成而已，你要不是采购经理，谁认得你是谁啊！
只见这个采购部刘经理说道：“这个蔬菜看起来品相不太好啊。”
杜清和差点没暴起，这个刘经理的潜台词就是，你们是蔬菜能上我们商场来卖，就是我的功劳，所以你的回扣没有给亏！
至于蔬菜的品相问题，杜清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是有机蔬菜，虫眼什么的在所难免，但是说到品相，有机蔬菜是一点都不输的，因为就连绿色，都和别的蔬菜不一样。有机蔬菜的绿，是那种自然的碧绿，看起来就很喜人。而用了化肥的蔬菜，绿得都快显黑了。这种明显的对比，还能违心说出品相不好的话来，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但是，人家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你能怎么样。
杜清和深深吸了口气，才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哪怕你气得火冒三丈，但是在人前，你还得装出风轻云淡的模样。
“有点虫眼才是有机蔬菜嘛，证明我们没用农药。”
听了这句话，那采购部刘经理撇着嘴点了点头：“行吧，先放入保鲜柜里，明天我们会上架的。至于货款，一周过后我们打过去给你，行吧？”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一天一结的，都写进合同了。”
杜清和皱眉说道，这不是临时变卦吗？
那刘经理脸色一黑，心道这小子也太不上道了，这么短时间，我怎么暗中操作回扣？
“反正不会短了你的钱就是。”那刘经理黑着脸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杜清和心中是怒极反笑，这人简直是得寸进尺啊。
其实这也不怪杜清和，他看得再多世面，也终究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怎么能把那些吃回扣的潜、规则知道得那么清楚？反正杜清和打定主意是要告知明湖商场的老板了，这不过是加多了一个那刘经理的罪状罢了。
蔬菜的事解决了，这时候已经接近晚上的七点多钟。
杜清和结了小货车的租车钱，立即转向潘州一处高档别墅区。
其实在潘州市区里，并没有高档的别墅，只有一栋栋高楼。所谓的高档别墅区，都是在近郊的地方。这个别墅区，也是绿桂园开发的，已经超过十年的时间了。因为地域太偏，配套设施一直没跟上，所以一路来都是不温不火的。随着潘州大学城的建设，这个片区才算是有了那么点起色。
唯一的好处，是这个别墅区靠近潘州森林公园，空气确实比市区清新很多。对于一些有车、有闲钱的有钱人来说，买这个别墅区是不用考虑的事。
毕竟潘州被称为“油城”，一个油城，化工城市，空气能有多好是可以想象的。所以有钱人选择一个空气好的地方居住，是再正常不过了。
绿桂园的别墅带装修的，只不过有钱人哪里会用那么垃圾的装修，早就自行拆掉，换成自己喜欢的风格品位的装修了。
反正杜清和眼前这别样装修的小别墅，就和周围格格不入。
“是这里了。”
杜清和心念一动，从“袖里乾坤”神通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再刷刷刷写上几笔，再用“透石”神通进入别墅里，找到明湖商场董事长陈正的书房，隐隐听到外面传来谈话声，杜清和把举报信放在桌子上，在陈正打开书房门之前，打开了窗户，再用“透石”神通隐匿了起来。
“咔嚓”一声，门开了。
陈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因为保养得不错，看起来好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有钱人和普通人的差别真的有点大，像陈正这样显年轻的大多是有钱人；而很多普通人，五十多岁皮肤都垮了，像六十多七十岁的人。
“嗯？”
陈正发现不对劲了，“遭贼了吗？”
第三百二十章：顾虑
要知道，陈正自己的书房，是万年不开窗户的，因为窗户外面就是小区了，容易遭贼。可现在，窗户居然自行打开了。陈正记得，就连清洁阿姨过来搞卫生，都是不给进入书房的。这书房的卫生，一向都靠扫地机器人来完成的。
“这是？”
陈正还没看，就有点生气了，这贼也太可恶了吧，进来还不算，还写信挑衅吗？
“倒要看看，你写的是什么……额，举报信？”陈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有病吧这是，进我书房就为了放一封举报信？！”
听了这句话，杜清和在墙壁里脸都黑了，什么叫有病，你丫才有病！自己的企业，出了这么大纰漏，你说我有病？要不是我好心帮你，你的商场都指不定被祸害成什么样了。
反正杜清和没瞧见陈正看什么信件，反而是左瞧瞧，右瞅瞅，确认重要的东西都没丢了，才把窗户关上。
“这真是天下第一奇事，进我书房，别的东西都不拿，还多了一封信？”
陈正是左思右想都不太明白，只能认为事情本就如此。“看来，是公司的员工出了点问题了。”
说实在的，有钱人都不只会有一项投资而已，就拿陈正来说，除了商场是赚钱大户之外，他还有其他的投资，比如说有月饼、蛋糕、电器城等等商场衍生的生意。当然，最关键的是，陈正还是一个天使投资人，手里攒着不少钱给别人投资，坐等分红。
不过，陈正自己的名下，也就是一个明湖商场而已。作为一个潘州的本土商场，明湖商场算是经久不衰了，虽然也有落后的趋势，但这没办法，谁叫现在大商圈是主流呢？比如潘州的东汇城，包含了娱乐、购物于一体，吃的、穿的、玩的、用的、电影院……应有尽有，吸金能力杠杠的。这一点明湖商场就比不上了，别的不说，单单是电影院就无能为力。除非陈正等一干股东舍得下本，在高铁站旁边拿地开发，做一个大商圈。毕竟那是潘州未来的所谓cbd，可杜清和一点都不报希望。
无他，潘州因为工业不景气，白白有这么好的地理优势不会利用，经济效益那么差，别人凭什么过来投资呢？
所以，陈正也觉得，大商圈有大商圈的做法，但普通商场有普通商场的优势。明湖商场能开好多家分店，这是东汇城他们所不具备的能力。正所谓蚁多咬死象，开分店也能分一杯羹，何必花费大精力，大投资去搞什么大商圈呢。
再说了，东汇城也不是一本万利的，每月倒闭的小店铺都有几家，生意也还是那样不咸不淡，和一般商场无二，那为什么要采取跟随战略呢？万一步子扯得太大，伤筋动骨，那明湖商场的招牌就算是砸了。
不是明湖商场没有实力，相反，陈正等董事的实力，足够开三家东汇城那样的大商圈，但是有必要吗？潘州百姓到底需要多少个商场？作为一个商场的老板，是要考虑这个的。反倒是对于人事方面，对于其他方面，董事长却没有管得那么细致。
所以说，陈正对商场的认识有限，毕竟只是从宏观上去考虑问题的。对于公司内部的情况，陈正知之甚少。
只见陈正打开举报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紧皱了起来，左手慢慢地敲打着桌子。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弊端吗？”
陈正也有点犹豫，这采购部的经理，算是一个董事沾亲带故进来工作的，他也不太好随便动。
思来想去之下，陈正拨通了另一个董事的电话。
“喂，老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难道又淘到什么好宝贝，让我开开眼界的？”
另一个董事姓刘，没错，就是跟那采购部刘经理一个姓。据说，那个刘经理是他一条村的，还是什么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
陈正平日里喜欢收藏古玩字画，书房里都是一些“名贵”的古玩字画，所以他不准任何人进书房，除非得到他的邀请。这也是为什么陈正刚刚都快丢了魂一样，疯了一般要先看看丢了什么。
然而在杜清和眼中，实在不知道那些长满锈迹的铜钱、缺了口的花瓶、还有画得挺抽象的画、写得挺抽象的字有什么好的。最起码在杜清和看来，就不是什么精品。真正的精品，是让普通人都觉得好看，且赏心悦目的。很显然，陈正收藏的这些并不是。
“老刘啊，我这古玩字画，你不是一向瞧不上眼的吗？”
陈正先是扯着无关紧要的事。
“是啊，你就喜欢收藏一些不出名的东西，好歹你收藏一些有来头的古玩字画啊？哪怕是小有名气，我都算服了。”这个刘董事显然不太懂收藏，这天底下的古玩字画又不会增多，哪能这么容易就收藏得到名家字画和一些有来头的瓷器？
比如元青花，谁要是跟你说他有个元青花，哪怕是瓷片，都九成九是假的。
古玩行当水太深了，陈正自己都交了不少学费。
“嘿嘿，你这人就是舍不得去拍卖行！”刘董事打趣道。
“老刘，这你就不懂了，这古玩字画啊，得自己发掘才是乐趣，去拍卖行那些，就没啥意思了。”陈正感慨道，收藏收藏，讲究的是背后的小故事，比如捡漏的兴奋莫名啊，比如文玩字画背后的历史文化啊，还比如能在朋友面前吹牛13啊……
“你这人就是矫情！”老刘揶揄了一句。
陈正脸色一正，然后才说道：“老刘，咱们朋友多年，有个事我刚刚得知，证据也挺确凿的。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谁都没告诉。”
老刘一听，坏了，老陈这么严肃，百分百是出大事了。
“老陈，有什么事你说。”刘董事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遇事并没有太慌张。
陈正沉声说道：“你那亲戚，采购部的小刘，在采购的时候吃回扣，影响很恶劣。我就说，为什么我们商场的东西，总是要比别的商场的要贵，原因出在这里！”
第三百二十一章：没有意义
那边，刘董事久久不做声。好半晌，刘董事才说道：“老陈，当初我们成立明湖商场的时候，说过什么？要以最平民的价格惠及顾客，要用最好的质量，击败竞争对手。内部的时候，也强调过好几次纪律了，莫伸手。现在你因为我的关系，你不敢处理一个采购部经理？别忘了，你才是董事长！”
陈正却感慨说道：“是啊，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们都知道，这不忘初心，做到有多难。这事，我还是看你想怎么处理。”
刘董事想了想，才说道：“企业内部**，这是杜绝不了的。小刘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要是小钱那就算了，但是他从商场上喝了太多血了。这必须得有个交代，不然的话，我们以后怎么服众？凭着关系就能豁免处罚，那以后公司还不得乱了套？我不干涉管理，但我知道，公司发展靠的不是人，而是制度！我的意见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话虽如此，但是处理一个采购部经理是小事，要是得罪了合作伙伴，那就是大事了。
大家出来做事，不过是为了求财，因为小事而和合作伙伴撕破脸皮，甚至导致合作破裂，钱财受损，这就是最愚蠢的做法了。
所以陈正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我还是继续用他，但是把他调动到中层管理这边来，不给管钱，只给管事，你看看怎么样？算是明升暗降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刘董事想了想，也不好再说什么：“行吧，你是董事长，你做决定就好。”
陈正又说了几句，什么拿了不少好茶，请刘董事过家里来品尝。还有几支十年陈的红酒，都是名酒庄窖藏的，请刘董事过家里来喝。这才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保管是最能洞察世情的人精。没有这个，他的生意做不大。
杜清和却皱起了眉头，觉得不太对劲。在他看来，这不疼不痒的调离岗位，明升暗降，就能杜绝后患了？
要是不能杜绝后患，那他费尽心思过来举报，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啊？
“算了，看看效果吧。”
杜清和也知道，所谓的企业病，是企业办了几年后逐渐累积的，经年累月之下，已经积重难返。就好像治病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万一操之过急，反而使得人心惶惶，最后企业的凝聚力也散了。如果是这个后果，那还不如不治理呢。就好比明朝后期一样，人心已经全都为一己私利，要想扭转这个局面，非得快刀斩乱麻，加上安抚人心才能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可惜，因为历史局限性，所谓的张居正改革也是人亡政息，最后明朝也彻底滑落进灭亡的深渊。
不改革是不对的，但改革力度太大，也容易反弹。
不过他们都忽略了一点，到底谁才是应该改革的对象，受益者是谁。
如果把这个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理清了，调动受益者来助推，那其实改革起来阻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可惜的是，不管是陈正，还是明朝的张居正，都没想明白，他们要改革的是什么，受益者又是谁。他们只是忌惮受损者会不会反弹，却没想过这样的改革，到底有没有成效。如果收效甚微的改革，那还不如维持原状呢。
杜清和略带失望地回去了，因为他知道这事也就到这了。
翌日，明湖商场。
采购部的刘经理春风满面，没办法，平白无故又捡了四千多块钱每个月，在潘州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工资没有这个数的，这能不高兴？
再说了，这个采购部刘经理又不止一个回扣，包括卖水果的，卖肉的，卖熟食的，卖饮料的……林林总总算起来，这个采购部刘经理的收入，简直是月入过两万！
然而他不知道，这个行为就是趴在商场上吸血，没有一个老板能容忍这个事。除非是销售人员，能帮助公司卖出滞销产品，那你吃点回扣是你的本事。毕竟产品滞销在那里也是滞销，你有本事卖出去，估计每一个老板都很欢迎你吃回扣的。
但是，你如果不能销售滞销产品，那你利用职权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的，很可能就会被移送司法机关的。
任何公司内部，都可能滋生**，这是必然的事情。
这也是因为中国的公司在经历了野蛮生长之后，进入了一个大公司时期，而相应是制度却没有跟上来，员工的思想没有跟上来的缘故。
在中国的传统思想里，利用职权吃点回扣，这算点什么事？反正损害的不是公司利益，损害的是供应商的利益而已。然而他们不知道，这收受回扣，是商业贿赂的一种，数额达到一定程度，是要按刑法受贿罪论处的。就算数额较小，那也是要承担侵犯企业财产利益的民事责任。
也就是说，只要你收了回扣，那必定是经济犯罪，不管钱多少！
可惜这个明湖商场的采购部刘经理却没意识到，甚至连董事长陈正，都觉得这事内部解决算了，要是闹大了，说不定明湖商场的名声就毁了。然而陈正没看到，中国的企业，包括阿里把把、藤训、万达、360、美团、度娘、滴滴、小米……都曾经出过内部**，经过曝光，公司的名誉反而得以保存。
“刘经理好！”
“刘经理早上好！”
“早啊，刘经理！”
……
刘经理笑着和同事们打招呼，但实际上也就点点头而已，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他刚刚一走过去，那些商场员工就冷哼一声了：“切，就是仗着亲戚关系在公司作威作福而已！”
“我看明湖啊，气数快尽了，我打算跳槽到东汇城去，起码那个商场够大！”
“明湖有这等人，老是在吸公司的血，能不收水（粤语，倒闭的意思）吗？”
“我打算去沃尔玛，人家就正规多了，没有这样的事！”
……
第三百二十二章：死道友不死贫道
刘经理刚刚走到办公室，没想到董事长陈正的秘书兼司机在那等着了。刘经理再怎么托大，也不敢得罪这个人。看似没有实权，却是董事长心腹中的心腹。任何人都可能被炒，被劝退，但这个秘书兼司机是绝对不会被炒的，除非是他自己不想干了。
“李秘书，怎么今天这么早啊？”
刘经理连忙打招呼道。
“过来跟赵总交代一下董事长的手签命令。”李秘书皮笑肉不笑的，他已经知道了命令的内容，其实内心更多的是厌恶这个刘经理，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在东汇城步步紧逼之下，明湖商场已经举步维艰了。现在还有吸公司的血的，那谁肯放过他？
最关键是，这刘经理太不会做人了。他贪了这么多钱，却一分都没给同事用过。哪怕你请大家喝一次茶，吃一次饭，或者买点下午茶、零食过来，也没人这么愤恨的。可偏偏这人是个守财奴，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是有什么人事调动吗？”
这个刘经理倒是很熟稔董事长陈正这一套。
李秘书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经理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问的。就好像在职场里，员工的工资算是保密的，再大的公司也不能轻易查看别人的工资。事实上，很多公司没有什么规章制度，更别说什么章程，只有一个什么不成文的规定：故意虚假报帐、收受回扣、泄漏公司商业机密、从事与公司有商业竞争的行为、违法乱纪行为、打听或泄漏薪资等保密敏感信息的行为……这些行为一旦证实，很多公司都是立即辞退员工的，管你是什么高层也好，中层、底层也罢。
刘经理的适可而止，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运气。
很快，赵总来了。
说是总，其实只是总经理而已。
现如今这个社会，经理一词已经用到烂了，但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却是实打实的高层，非职业经理人做不来。
“赵总。”李秘书迎了上去。
刘经理看了，心中有点火热。“呸，不就是一个走狗吗？赚得有我多？”刘经理心中很不忿气，他不敢对赵总呲牙咧嘴，也不敢对李秘书发飙，但是在心中却诅咒了李秘书千百次。这人的劣根性就在这里了，表面看似和你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实际上恨不得在背后捅你几刀。
总经理办公室内，赵总有点吃惊地看着手上的这份董事长手签命令。
“李秘书，这……他是刘董的人啊，陈董真的要动？”赵总是个老好人，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李秘书淡淡地说道：“任何一个人损害了公司的利益，违反了公司的制度章程，就该受到惩罚。赵总，你是知道的，这已经不是小问题了，足够移送司法机关的。”
赵总其实并不算是个职业经理人，他算是陈正的心腹。早先一辈的人，公司的高层管理，其实管理水平真不咋的。可以说，他们的经验都是摸爬打滚自己摸索出来的，粗糙得很。至于什么管理理论，什么先进的管理方法，是一概不知。甚至于公司的制度、章程、文化、愿景、使命……都只是略有耳闻，却从不深入了解。更别说探讨细致到人力资源对一个公司发展的影响，探讨内部监察机构存在的必要性，和会计财务等制度的合理性……
统统都没有，他们有的，只是根据问题所在，自己去摸索的一套办法。
好在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倒也发展得还可以。只是在东汇城等大商圈建起来后，明湖商场模式的弊端就日益对比明显了。
有时候，并不是你的竞争对手做得多好，都是同行的衬托罢了。
想想看，一个甚至算不得建立了完整制度的公司，一个不是职业经理人的总经理，对吃回扣损害公司利益能有多大的了解？
“既然如此，陈董都打算挪他位置了，为什么不干脆下手再狠一点，直接劝退了事？”
赵总虽然是个老好人，但他怕董事长陈正找他麻烦，毕竟怎么说都好，刘经理算是他直接领导的。现在下属出了纰漏，赵总自然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他身上，也有点不干不净的。
“看来，陈正是真的打算整理内部了……但他根本没来过公司几次，也不知道商场内部情况，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我知道了，是有内鬼！”赵总惊出一身冷汗，他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不是他能力多么出众，完全是因为他是陈正的同学，陈正信得过他。
事实上，中国从古至今，师生关系、同窗关系、亲朋关系……这些亲近的关系，都是用人的理由。而提拔的，都是提拔自己人。这是源自科举时代的“创举”，也深深烙印进了中国人的行为方式之中。
赵总暗暗心惊，觉得不能再伸手了。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赵总立马说道：“那好，我立即召开会议，宣布这件事。”
李秘书淡淡地说道：“这事尽快办，我旁听会议，陈董在等我的回复。”
赵总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才拿起了内部的电话。
“喂，小郑，立马通知下去，中层以上干部到会议室开会。”
……
开会，算是中国的特色。
流于形式的多，但解决问题的也不少。区别在于，这个会议到底想传达什么事情，想要干成什么事情。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开会的，可偏偏有的人喜欢简单的事复杂化，用会议来代替三五十字的微信内容。不得不说，这个假大空的形式，全国都流行。浪费时间不说，效率还低。
然而今天明湖商场的这个会议，却带着肃杀的意思。
中层管理以上到齐之后，赵总才睁开了眼睛。
“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件事。”赵总看了看坐在下首的李秘书，继续说道：“宣读关于董事长对于人事的安排，请大家服从命令。原采购部刘亦权经理，现起立即调任化（hua）州旗舰店副店长，负责安全工作。原采购部副经理范娜，升任采购部经理，采购部副经理由罗登峰升任。”
这个决定一出，刘亦权算是傻眼了，简直好像晴天霹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