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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斗昆仑     异常生物收容系统txt下载     异常生物收容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九零章,五鬼归来【第二更】

    一月份,寒潮来临。

    天气在往最冷的时候转变,无论穿的多暖和,都抵挡不了临江市的寒意。

    秦昆这几天,一方面磨砺并熟练着自己的功法,有空就去十死城,多了冥河水,秦昆成了死宫的常客。另一方面,奔波在4s店,准备为自己挑选一辆代步工具,自行车这东西,在大冬天骑,确实有点要命啊。

    晚上,鬼差们在沙发上品茶,秦昆在电脑前挑选着车型。

    他现在有40多w,看中了几辆车,俗话说‘开宝马、坐奔驰’,宝马的主驾位,有一种驾驭钢铁猛兽的操作快感,而奔驰除主驾的座位,有一种享受般的舒适。

    马上过年,要回去拉风耍派头,这两个牌子绝不可少。但40w的奔驰和宝马,确实没几个能唬住人的,于是有些纠结。

    旁边是一窍不通的牛猛在参谋,牛猛觉得元兴瀚的牧马人就比较好,高底盘越野车,够男人,但秦昆看了一下,所有花销下来,配置到元兴瀚那种程度,得将近50w。

    “还是缺钱。”

    秦昆关上了网页,突然间,浑身僵住了。

    “昆哥?”

    牛猛看到秦昆发呆,在秦昆面前晃了晃手掌。

    客厅里,几个鬼差正在围着茶仙鬼喝茶,突然间,一股渗人的阴风自秦昆的书房,扩散而出。那股冻到灵魂深处的阴寒,还有恐怖的鬼气波动,让所有鬼差头皮发麻!

    徐桃看到杯中的茶水都开始结冰,心脏突突直跳,突然一拍大腿。

    “回来了!!!”

    回来了?

    茶仙鬼、食灵魔、石蛇鬼看着徐桃,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常公公嘿嘿一笑:“果然回来了!”

    笑面鬼、十六阿哥、锦衣老鬼之流,纷纷朝着秦昆的书房跑去。

    一进门。

    一个血尸吐出嘴巴上的草枝,微微一笑:“各位,真他娘的好久不见!”

    床上,一个嫁衣女鬼侧腿靠在床头,慵懒地活动着肩膀,洁白无瑕的玉足露出,格外诱人。

    秦昆旁边,一个光头和尚佛光普照,摸了摸笑面鬼和十六阿哥的脑袋,一脸慈悲:“小鬼头,近来可好?”

    天花板上,一个吊在那里的男鬼,冷笑地看着屋子里的鬼差:“主子,你还是喜欢收这些废柴。”

    秦昆身边,一个无头鬼站在那,什么话都没说,锤了一拳锦衣老鬼的胸口,除了剥皮鬼外,无头鬼和锦衣老鬼的关系最好。

    茶仙鬼、食灵魔、石蛇姬三人站在门口,惊愕非常。

    五只……鬼将?!

    这股气息,太压抑了,三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五只鬼将,鬼气森然,秦昆的鬼差里,除了牛猛煞气很重外,就连同是鬼将的常公公,都没那么死寂的气息。

    这群家伙……是主子的鬼差?他们从哪回来的啊……

    秦昆发现,剥皮、无头纷纷晋级鬼将,简直是意外之喜,刚刚关掉网页的一刹那,系统突然提示鬼差的数据在刷新,仔细一看,附魂旗中,那五只消失的鬼差,已经有了联系。

    秦昆顺势,将他们召了回来。

    “昆哥,你果然醒了,好久不见。”剥皮鬼给了秦昆一个熊抱,被一双玉手拉到一边,一个女鬼柔软地靠在秦昆身上。

    “主子~想死你了。”

    剥皮、嫁衣、水和尚、无头鬼、吊死鬼,五鬼归来,确实给了秦昆非常大的惊喜,他还以为这些鬼差找不到了。

    “你们怎么回来的?”

    “这事说来话长。”剥皮鬼馋涎道,“有酒吗?特别想来一口好酒!想了十年了。”

    ……

    ……

    西乡街,夜魅酒吧,秦昆再次打着剧组庆祝的名义来到这里。

    这次来的鬼差不少,秦昆直接在二楼包了雅间。

    台上的乐队,演出风格偏向重金属,比起以前,现在的年轻人倒是比较多。

    秦昆做东,几个鬼差喝的相当尽兴。

    秦昆这才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听到五鬼在阴曹经历的一件件事情,秦昆觉得,这些家伙真是不容易。

    打劫为生……行骗为生……

    面对酆都的追杀……

    还有五鬼屠城……

    真是和听故事一样。

    雅间里聊得热闹,新收的几只鬼差才知道,这些还是自己的前辈们。剥皮鬼、无头鬼晋级了鬼将,全靠一路杀过来的,煞气很重,但和这些鬼差成为伙伴,却很有安全感。

    雅间的门打开,一个凤眼美女端着果盘、又拎了两沓酒走了进来。

    果盘放下,美女没走,掐了掐笑面鬼的脸蛋,径直坐了下来。

    茶仙鬼、食灵魔、石蛇姬三鬼面带不善,看着那个女人,女人看向秦昆道:“又是哪里捉来的邪丧,主母都不认了吗?”

    说话的女人,正是嬴凤瑶。

    秦昆摸着鼻子,几只鬼差笑嘻嘻地打去,嬴凤瑶和他们聊的不错,嬴凤瑶见过这些家伙中的一部分,但知道秦昆的鬼差很多,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规模已经扩展成了一个鬼窝。

    “怎么?秦昆,好久不来找我,是在外面有新欢了?”

    嬴凤瑶托腮,牙签插了一个切好的火龙果,喂给秦昆。

    “没,最近事情多。”

    秦昆苦笑,算算日子,真的许久不见嬴凤瑶了,女人的怨念一旦爆发出来,要吃人的。

    “嘁,我听说你在日本失踪了一段时间?”

    嬴凤瑶的话,引来了五只鬼差的好奇,纷纷开始打听,秦昆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说话的是牛猛,将五只鬼差消失这段时间的事,一件件说了出来,嬴凤瑶也在专心地听着。

    “太嚣张了。”

    “呵呵,黑魂教啊……又是黑魂教。”

    “还有淮泽鬼王?这些帐,得一笔一笔算。”

    “阿弥陀佛,和尚以为,这事不能忍。”

    “绝对不能忍。”剥皮鬼叼着稻草,开口道,“打主人也得看狗,你们说是吧?”

    剥皮鬼说完,一众鬼差憋在那里,没话可接。

    表示忠心,也不是这样的表示啊。

    秦昆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突然,提起之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挥了挥手:“先别说那些,今晚,喝的高兴就行。”

第六九一章,长生玉?

    长着奶油脸的侍应生,感觉今晚见到鬼了。

    他记得没错的话,二楼雅间呼啦啦进去十来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但2小时过后,出来后就剩了一个男的,和自家老板。

    等等……自家老板?!

    不对啊,老板人称竹叶青,所有前来撩闲的酒客,许多都会神秘消失,关于老板的传言很多,有人说老板的背景和一些帮派有关系,还有人说老板本来就是地下社会中的一员,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难惹的女人,自从接手夜魅酒吧后,连带西乡街的酒吧都没人敢来找茬了。

    其实侍应生心底,一直yy着自家老板,身材一级棒,又是风情万种的熟女,强势的气场,令人迷醉。

    看着秦昆和老板甜蜜离开,侍应生一阵酸楚,实在是感觉不到,那个男人有多大魅力。他觉得,自己有些痛恨那个男人了。

    离开夜魅酒吧,秦昆还不知道自己被一个侍应生嫉恨上,今天酒喝得很开心,鬼差回来也很开心,看到时候不早了,准备回去睡个好觉,但是嬴凤瑶搂着他胳膊,死命往自己车里拽。

    “嬴凤瑶,你想干什么,我是有节操的!”秦昆宁死不从,这段时间感觉似乎阴气沾染的多了,对男女之事并不如以前那么冲动。

    但嬴凤瑶二话不说,抽走了秦昆的腰带。

    “少给我装模作样!”嬴凤瑶趁着酒劲,咬住了秦昆的耳垂。

    女人太主动,男人一旦半推半就,就显得矫情,秦昆虽然不是矫情的人,但腰带被当街抽走,还是有些害臊的。

    “嬴凤瑶!周围全是人!”秦昆提醒道。

    “我不管!今晚要么跟我回家,要么把你就地正法!”

    我尼玛……你好歹是空竹寺的白骨尼啊,这么直接对得起佛祖吗?

    秦昆被塞入主驾,嬴凤瑶坐在副驾,就要脱秦昆裤子。

    明显是喝多的状态,秦昆无奈,给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开车前往嬴凤瑶的家。

    **配热油,才能形容大床上的场景,秦昆的体质、阳气不断飙升后,净对付鬼了,现在发现对付女施主也是轻而易举。

    晚上2点,嬴凤瑶终于折腾累了,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死鱼一样摊在床上。

    酒醒了,看到一床凌乱,嬴凤瑶嗔怒地瞪着秦昆:“没良心的,来我家非得我请你吗?”

    秦昆看到对方酡红的脸蛋,凑上去掐了一下,手被被嬴凤瑶咬住。

    湿粘的口水流下,秦昆懒得理会对方撒泼,扛在肩上就往浴室走去。

    和嬴凤瑶的关系,谈不上情侣,但是相处非常自在,在嬴凤瑶身上,有种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感觉,秦昆这一阵刻意疏远她,是觉得自己于心有愧。这不是一个好尼姑,但似乎是个好姑娘。

    “别碰我,最近修佛呢。”淋浴下,嬴凤瑶身材很好,不让秦昆砰自己,她却将秦昆抱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渐渐喜欢,抚摸着秦昆解释的胸膛,嬴凤瑶意外发现,秦昆身上多了个纹身。

    “这玉璧纹身是怎么回事?”

    秦昆的后背,一个玉璧纹身,占据了一半的皮肤,摸起来还有玉璧的凹凸感。

    “那次在日本出现的。”秦昆如实答道,这是韩他们找自己的时候,从一座沉船中启出来的,顺便讲了得到的经过,以及玉璧最后破碎,一半入了自己后背,一半钻入英彦山的池塘里。

    端详了纹身很久,嬴凤瑶才犹豫不决地开口:“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长生玉?”

    “长生玉?”

    “嗯,‘南六北七十三星,献与九州秦王嬴’,《方士经》记载徐福出海,要摘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总共十三星为秦王嬴政增寿献功。当时说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在东海倒影之处,需杀蛟龙、敬海公,才能得到神玉,那神玉当时就被称为‘长生玉’。后来徐福出海九年,终于凑齐十三块玉石,派人回去传递消息,却得知秦始皇死了,徐福也不敢回去,害怕受到赵高等人迫害,便长留海外,立国传道。”

    秦昆照了照镜子,自己后背的玉璧纹身,有六凹六凸十二个圆点,如果凸起的代表天上星,凹下的代表水中石,似乎还真能说得过去。

    “那这长生玉这么珍贵,怎么在一个沉船里?”

    嬴凤瑶道:“听说明朝时,皇室得到消息,长生玉现世,当时倭国一位方士,活了300多岁,据说就是长生玉为其增寿。于是朱棣心热,派郑和率勇士东渡取宝,那沉船,估计是郑和舰队的宝船之一。”

    这故事还挺好听的,秦昆是将信将疑,不管这玩意是不是长生玉,起码以自己的年纪,还用不到这玩意为他增寿。

    权当是多一个纹身吧……

    “瑶瑶,咱先不提长生玉的事,刚刚喝了酒脑子不清晰,没仔细品尝欢好之味,再来一次。”

    嬴凤瑶脸一红,蹬了秦昆一脚:“你走,找你的齐红妆、楚千寻去。我最近修佛心,这里不能沾染阳气太重。”

    哎?

    你把我死命拽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在酒吧门口还说要把我就地正法的!”秦昆硬着脖子道。

    总而言之,秦昆被赶出门,冷飕飕的街道,气的想要破口大骂。

    女人啊!这特么果然是女人啊!费尽心思抽我腰带把我拐到你家,完事了再轰出来,男人当的没这么憋屈好吗?秦昆听见嬴凤瑶在屋里咯咯咯咯地笑,太过分了。

    “我蛇陀佛林快大成了,借你些阳气,别那么小气嘛,过阵子,我专门上门服侍你~”

    三哄两哄,秦昆被哄走了,一摸腰间,得,腰带还在嬴凤瑶车里。

    已经走出小区了,秦昆就没想着再回去。大晚上,街道行人不多,秦昆索性将鬼差放了出来。

    他的酒醒了,其他鬼差还飘着呢,一个个在街上东倒西歪。

    今儿确实尽兴,新老鬼差都凑齐了,同属秦昆麾下,一个个认识后迅速熟络,一向不给人好脸的吊死鬼也多喝了些,和茶仙鬼称兄道弟起来。

    徐桃趁机搂住石蛇姬,食灵魔也顺势搂住徐桃,食灵魔知道这是拉拢关系的、表达善意的方式,于是三只鬼差像个傻缺一样,一摇三晃地走在街上。

    酒醒了,天气又凉,秦昆裹好风衣,骑着自行车。

    后面推车的是无头鬼。

    主仆一行没走多远,前面开路的剥皮鬼突然蹲了下来,在地上尝了尝土。

    剥皮的举动,让其他与之有默契的鬼迅速散开,隐藏到各个角落。

    牛猛在旁边,牛眼盯着前方无人的街道,低声道:“昆哥,有邪丧的味道。”

第六九二章,你杀了别人的女朋友?【第二更】

    前方,黑漆漆的街道,从嬴凤瑶的小区出来,需要穿过龙槐区才能回到秦昆的家。

    这段路是龙槐区最烂的一段路,以前秦昆就住在这里,对路况无比熟悉。

    晚上2点,寒风渗人,鬼差全部隐匿,秦昆骑着自行车,晃悠悠往前走。

    走过一条街,终于有了一个路灯,路灯下,一个法师打扮的人,穿着如同喇嘛一样,在望着一个方向。

    咦……

    秦昆记得没错的话,前天才见到过对方。

    东南亚什么宗教理事会助理,他的名片还揣在自己身上,似乎叫尤庞。

    自行车骑了过去,秦昆点了根烟,对方明显看到秦昆过来,路灯下,秦昆的面目露出,那个人也有些意外。

    双目直视,都在看着对方,诡异的相遇,似乎是巧合一样。

    “又见面了。”

    尤庞朝着秦昆一笑,他的皮肤有些黝黑,但是牙齿很白。

    秦昆叼着烟,同样咧嘴一笑。

    有尸体的味道?

    有意思。

    “是啊,又见面了。大晚上的,你在忙什么呢?”

    像是老友一样,二人寒暄了起来,尤庞淡淡道:“没忙什么,等个人。”

    尤庞果然在等人,因为秦昆见到,面前的小区已经有人走了出来。一个老头,脸色青紫,走路踉跄,老头的牙齿焦黑,瞳孔针尖一样。

    这是尸体!

    他在起尸!

    尤庞呵呵一笑:“没吓到你吧?秦昆先生。”

    秦昆笑容一收,有些意外。

    尤庞解释道:“我在殡仪馆办公楼的照片墙,见过你的照片。”

    老头孤零零站在路中间,秦昆不知道对方需要用尸体来做什么,但是在殡仪馆工作了那几年,秦昆对尸体是相当尊敬的。

    “尤庞,这尸体,你不能乱动。”秦昆挥了挥手,突然,尤庞发现,老头的尸体不受控制。

    徐桃在秦昆的授意下坐进了尸衣里,目的就是让偷跑出来的尸体回去。

    尤庞道:“果然,我们是一类人。这么说,你认识王乾了?”

    秦昆笑道,原来这人,是来找胖子的。

    “认识,你和他是朋友吗?”

    “不,仇人。他杀了我的女友。我来复仇的。”

    王乾杀人,秦昆是信的,据他自己说东南亚那边很乱,有许多该杀之人,而且法治很差,王乾被惹了,那边的警察是不会为华夏人提供保护的,王乾自己出手报复,是很可能的。

    “别急,我先打电话问问。”

    尤庞一愣,刚刚秦昆表现那一手,显然是生死道的道士,和鬼打交道的一类,与自己是一类人,现在又给王乾打电话,看样子是想替王乾挡灾了?

    电话拨通很久,王乾才打着哈欠接通:“秦黑狗……胖爷5点多有一场戏,正特么睡得香呢……快说,什么事?”

    王乾的好处就是没有起床气,态度还算友好,秦昆直接问道:“胖子,你在东南亚把别人女友杀了?”

    电话那头,王乾一下子坐起来了:“放屁!胖爷属佛的,什么时候会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秦昆:“……,咱能别吹吗?再想想。”

    王乾仔细想了想,才开口道:“你别说,似乎有这回事。刚出师那一阵,不知道在哪得罪了一个降头师,他派自己的女童来杀我,女童知道吧?就是没来月经的女孩,被巫术害死制成的尸童,有些变态的家伙用那玩意缓解生理需求的。真特么恶心……”

    秦昆看向尤庞,似乎知道对方说的女友是怎么回事了。

    电话里,王乾继续滔滔不绝道:“你想想,丧尽天良的手段啊!我那是杀吗?尸童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阴魂余留在体内,被人亵玩是感觉到的,还不能反抗,我那是给她解脱啊!后来,就有个叫尤庞的降头师,一直找我麻烦,说我害死了他的女友。你说那人是不是神经病?”

    秦昆开的外音,尤庞听到先被喷成变态,后被形容成神经病,气的火冒三丈。

    “王乾!伊曼因不是我发泄生理需求的工具!是我小时候的娃娃亲!她十二岁被一帮匪人害死了!”

    王乾突然听到一个生涩的华夏口音,仔细辨别了一下:“咦,尤庞?上次没打死你,你过来送死了?哈,就算她是你的娃娃亲,胖爷杀了又怎样?被你炼制成尸童,染了多少条人命,你自己算过吗?再说,你敢说你没上过她!”

    太恶心的话秦昆已经不想听了,很明显,这个降头师不管那尸童是人是尸,都视作自己的女友和伴侣,他觉得自己和尸童亲密一些很正常,但其他人接受不了。

    秦昆道:“好了好了,胖子,你好好拍你的戏。这事我给你挡了,记得请我吃饭!”

    王乾声音传来:“秦黑狗,小心点他的蛊,染到身上,最起码也得个皮肤病,很恶心。行,你给我摆平,我过阵子回去就请你吃饭!”

    电话挂掉。

    街上,尤庞阴沉着面孔,看向秦昆。

    秦昆无所谓耸耸肩。

    “刚刚的话都听到了吧?”

    尤庞咧嘴:“看样子,你很厉害?”

    秦昆道:“对付你,差不多。”

    “那……再加上我呢。”

    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声音。

    和那天见到的一样,是一个50多岁的中年法师,寸头白发,中年法师看到秦昆活动着手腕,开口道:“哈桑陀是你杀的吗?”

    秦昆想了很久,才意识到中年法师说的是什么。

    “你说那个畸形是尸婴???这位大叔,那是你儿子吗,看你对我恨的咬牙切齿的?”

    “那是我的师弟。”中年法师看向秦昆,“他死在你的手里,按我们的规矩,按你的规矩,我都能来找你报仇,不是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

    秦昆无所谓道:“那一起来吧,省的我麻烦。”

    尤庞惊讶道:“老师,对付这个人,我一个就够了吧?”

    中年法师摇了摇头,开口道:“小心点,这是个养鬼道士,他埋伏在周围的鬼奴,起码有成十只!”

    尤庞一怔,后背发凉起来。

    鬼?

    “十只?”

    “当然了。”尤庞身后,两只手蒙住了他眼睛。

第六九三章,杀了我!

    “小鬼,放肆!”

    尤庞眼睛被蒙住,突然间,眼眶钻出两条黑蛇,缠向对方。

    黑蛇吐着信子,牙齿尖锐,迅速朝着身后的猛鬼手臂咬下。

    此时此刻,尤庞眼珠不在,眼窝成了蛇穴,秦昆定睛一看,发现是巫术!

    那两条蛇,只是黑气凝聚的,并不是真蛇,在咬到鬼差手臂上时,突然钻了进去。

    那个鬼差,叼着一根稻草,看到黑蛇变成黑气钻入自己体内,有些意外。

    “嘿,咱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术法。”

    尤庞发现,身后站着一具血尸,剥下的人皮披在背上,正饶有兴趣地感受两条‘黑蛇’在体内游走。

    “有趣?哈哈,那就让你看看更有趣的!蛇降!”

    突然,剥皮鬼身上,先后鼓起两团大包,鬼气极其不稳定,随着尤庞阴沉一吼,鬼体突然爆开,无数大大小小的蛇从两个大包中钻出。

    “现在你觉得有趣吗?”

    尤庞低眉,看着剥皮鬼的鬼气被黑蛇啃食,倒在地上,不屑扁了扁嘴,“秦昆,你的鬼奴,也不过如此。其他家伙呢,出来试试?”

    尤庞站在路灯下,突然感觉头上灯光被遮住,一个绳子从路灯上坠了下来,上面挂着一个长发长舌的猛鬼。

    浑身生蛆,死相惊悚,翻着白眼,径直坠到尤庞面前。

    “又来个不长眼的。”

    尤庞突然张嘴,口中,无数小虫振翅飞出,环绕到吊死鬼周围,那群虫子如同牛虻一样,它们的口器,纷纷插入吊死鬼的皮肤,开始产卵,产卵后的‘牛虻’,化作点点黑烟爆开消失,吊死鬼被叮的浑身密密麻麻的疙瘩,尤庞冷笑:“没什么本事,就别替人出头。爆!”

    话是对吊死鬼说的,却是说给秦昆听的。

    噗地一声,吊死鬼如同一个炸开的西红柿,那些钻入体内的虫卵豆子一样散落在地上,听的人头皮发麻。

    “秦先生,你们华夏的道士,就这点实力吗?”

    尤庞得意非常,刚刚两只鬼的鬼气阴森浓郁,但举手投足之间,趁其不备将其灭掉,尤庞不觉得秦昆其他鬼差有什么厉害的,所以也不觉得,秦昆有什么厉害的。

    养鬼的道士,不过如此!

    秦昆点了根烟,没理会尤庞,而是死死盯着那个中年降头师。

    中年降头师纹丝不动,秦昆也只是抽烟,没有任何动作。

    “没想到华夏生死道,又变得这么厉害了。你身上有当年那个剃头匠的影子。”

    秦昆一笑:“过奖过奖,你师弟哈桑陀该死,你要报仇我不拦着你,但奉劝一句,别把自己的命搭上。”

    微笑,有时候会被解读为‘危险的笑容’,中年降头师能感觉到,秦昆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对方隐藏的很好,甚至于他的气息也被隐藏的很好,特别像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越是这样收起尖牙利齿以及杀意的猛兽,越让人心悸。中年降头师发现,这个年轻人太沉稳了,明明两只鬼奴都被尤庞灭掉,他的淡定是哪里来的?

    尤庞发现老师在与秦昆对峙,二人甚至没理会自己,被轻视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他发誓,要把秦昆手下的鬼奴,全灭掉!

    “都给我出来!!!”

    尤庞浑身舒展,好像自己四肢百骸,变成了虫穴、虫窟一样,眼耳口鼻、腋窝胯下,双腿双臂,无数黑气扩散,或化虫蛇、或成蚕蛛,成铺天盖地之势朝着四面八方压去。

    黑气似乎有灵性一般,能找到隐匿的猛鬼藏身之处,秦昆手下所有鬼差无所遁形,全部出现!

    尤庞这下看清了,甚至浑身有些发麻。

    一尊牛魔、一个艳女、一个太监、一个无头尸、一个青面和尚、一个笑脸小鬼、一个锦衣老鬼、一个辫子小鬼、一个丑陋的独眼鬼、一个蛇发鬼,还有一个在喝茶的忍者。

    这么多?!

    尤庞心中一惊,养鬼反噬这件事,他从入师门起就知道,一般大名鼎鼎的巫师,供养两三只大鬼已经很厉害了,这个华夏年轻人,一养就是十几只?!

    他阳气、精血够用吗???

    秦昆看到鬼气不足的十六阿哥;不善斗战的锦衣老鬼、茶仙鬼;实力没有恢复的食灵魔、石蛇姬被那些虫子化成的黑气叮咬的极其难受,开口道:“都别玩了,赶紧解决了这人。”

    好不容易那供奉把你们实力供回来了,再被打散鬼气、打落修为,还得我来操心。

    秦昆有些不耐烦,众鬼差立即变得认真了起来。

    牛猛作为一头牛,最为舒服,没有尾巴对付这些虫蛇,但身上的铁链比尾巴好用多了,几次抽打,缠向他的黑气就被打散。

    旁边的常公公脸上挨了一铁链,尖利大叫:“打我干嘛!”说话时口中吐出两个指头大小的虫子,知道自己误会牛猛了。

    水和尚看到牛猛想要帮忙,讪笑道:“牛哥,和尚自己来!别抽我!”

    双手合十,一句‘阿弥陀佛’,佛光普照之下,黑气化成的虫子成了青烟随风飘散。

    尤庞一怔,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

    刚刚自己还占据优势,连斩对方两个鬼奴,打的那个血尸、吊死鬼还手之力都没,怎么其他鬼奴突然变得这么强?

    嫁衣鬼烦躁地驱散着身上的虫子,婀娜的举止引起尤庞的注意,突然,她一转头,尤庞心中一跳,难以置信道:“伊曼因……怎么会是你?”

    “尤庞,快帮我赶走这些脏东西呀,讨厌死了。”

    尤庞浑身一僵,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是死去的伊曼因,但不知不觉拍了拍手,召回了那些黑气。

    那是张可怜的面孔,只有十二岁左右,活泼的少女朝着尤庞眨了眨眼睛,甜甜一笑:“尤庞,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尤庞突然咬了下舌尖,舌尖出血,自己清醒过来,伊曼因的面孔消失,又成了嫁衣鬼的模样。

    该死,被耍了!

    尤庞心绪已乱,肩膀上被人拍了拍。

    尤庞转头,发现最开始被蛇降蚀杀的剥皮鬼站了起来。

    “还有没有厉害的巫术?你刚刚的巫术,我连人皮傀儡都用不到,太弱了。”

    剥皮鬼叼着草枝,刚刚蛇降蚀杀的一刹那,炸散了体内的稻草,剥皮鬼感觉一点事都没有,稍微恢复了一下就好了。

    尤庞震惊。

    “不可能!蛇降属阴蛊,那是我的杀鬼蛊之一,以我阳气所养,怎么会连你伤都没伤到?”

    剥皮鬼懒得搭理他,因为尤庞身边,又出现了一个鬼影。

    脖子吊在绳子上,突然出现在尤庞身边,朝着尤庞耳朵中巨吼:“杀了我!!!”

    震耳欲聋的吼声,让心绪已乱的尤庞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尤庞脸上带着愤怒的潮红:“杀你就杀你!”

    尤庞龇牙咧嘴,毫不示弱地咆哮回去,脸上突然挨了吊死鬼一巴掌。

    尤庞错愕地捂住脸。

    吊死鬼拎起他衣领:“让你杀了我!!!废那么多话干嘛!!!”

第六九四章,中蛊了【第二更】

    奇耻大辱!

    尤庞以降头师的名誉发誓,眼前这只吊死鬼,一定要被他虐杀致死!

    口中‘虻蛊’喷出,施加在吊死鬼身上,吊死鬼叫的很惨,熟悉的鬼差都知道,他很享受这种快感。

    鬼体爆散,又重新凝聚。

    吊死鬼一耳光煽去。

    “废物!我吊在这里不动都杀不死,你还能做什么!!!”

    尤庞简直气炸了。

    吊死鬼的口气狂妄嚣张,可他竟然对这只鬼无可奈何!

    该死啊!

    这是什么邪物!!!

    脸上一僵挨了两巴掌了,尤庞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是降头师,似乎不擅长对付鬼群,况且百鬼夜行,即便蛊王都要躲避,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剥皮鬼吐出草枝,叹气道:“这位上师,你看,我们刚被你打了,也没还手,生死道的规矩还是很遵守的。不过呢,这梁子算接下了,接下了到咱出手了,记得阳气护体,捂好脸啊。”

    尤庞警惕,迅速摸出一个鹤嘴铜壶,里面的粉末被倒入口中,浑身通红。

    “一群小鬼,敢威胁我?”

    阳气澎湃,热血蒸腾,离得近的,蛰的人浑身难受,这股阳气中还夹杂着其他气息,对鬼气似乎有天生的克制力。

    但是尤庞话音刚落,胯下突然挨了一脚。

    吊死鬼被吊在空中,凌空一脚抽在尤庞的裤裆。

    好像鸡蛋碎掉的痛楚,犹如电流过体,麻痹全身。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疼……”

    吊死鬼的撩阴腿,以鬼体打阳身,虽然被阳气挡下部分力道,做不到让尤庞鸡飞蛋打,但**上的疼痛,不弱于被小孩子无意来了一脚。

    水和尚无奈皱眉,这些年在阴曹不容易,吊死鬼积攒了很多戾气,不是喜欢被虐就是喜欢虐人,现在回来了,还有这么多小鬼头,以及女鬼,你一开始就来撩阴腿,合适吗?

    水和尚刚想劝阻两声,突然发现笑面鬼躲在尤庞身后,双手合起,露出食指中指,成刺刀之势,朝着尤庞屁股猛插。

    笑面鬼倒吸口凉气,对面阳气太足了,自己手指差点折断,尤庞更是生气大叫。

    水和尚收起慈悲的表情,皱眉训斥:“跟谁学的!你是佛童,什么时候了这下三滥的手段?”

    水和尚还没训斥完,发现十六阿哥有学有样,也戳了过去。

    水和尚捂住额头,听到尤庞的扯尖了嗓子的叫声,觉得真特么丢人……

    食灵魔好奇这个世界的一切,作为一个独眼鬼,他哪怕死后,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同类,但是这里的生活方式交友方式都让他感到一种新奇,刚刚那一招,是这里的鬼仆都在修炼的攻击方式吗?

    食灵魔以前好歹是鬼将级别的,下手比笑面鬼狠辣的多,一记千年杀朝着尤庞屁股刺去,手指似乎都戳了进去,尤庞悲愤落泪,一脚踹开食灵魔:“你们华夏生死道,为何这么龌龊!!!”

    不是撩阴,就是**,尤庞身为一个降头师,名节都毁在这次斗法里了。

    阴蛊对他们没用,现在沦落到挨打的份了吗?

    牛猛、剥皮、水和尚、常公公、嫁衣鬼之流,已经懒得参与进去了,没办法,这人太弱。

    秦昆看到鬼差在收拾那个尤庞,不禁裹了裹风衣。

    “喂,不去帮忙吗?”

    中年降头师在苦笑:“你的鬼奴,挺强的。我知道哈桑陀是怎么死的了。”

    秦昆无奈,哈桑陀去年在星宇置业闹事,被马凯请来,糟蹋人命,明明是自己和许洋两人合伙弄死的,功劳不能全算到鬼差头上吧。

    “大叔,晚上这么冷,要打就出手吧,完后我还得回去睡觉。”

    中年降头师收起笑容,淡淡道:“蛊是无处不在的,我们对峙的时候,已经开始斗法了。”

    秦昆一愣,妈的,我难道又中招了?!

    感觉脖子、腋窝突然痒了起来,秦昆大怒,太丢人了,怎么又中招了!

    王乾刚刚打电话说还让自己小心对方蛊术的!

    中年降头师哈哈大笑:“认输吧,否则你会死的很惨。你那群鬼,可对付不了我。”

    降头师话音刚落,发现秦昆抬脚,跨出了一步。

    咦?

    降头师以为自己眼花了,发现秦昆竟然……不见了?!

    一双手捏在了自己脖子上,铁钳一样的手,卡住他动都动不了!

    降头师浑身冰凉。

    秦昆警告道:“我中了什么蛊,怎么解?”

    “我会告诉你吗?!”降头师龇牙挣扎。

    格拉,降头师发现自己的胳膊突然被秦昆嵌住,生生捏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回荡在街道上空。

    “我中了什么蛊,怎么解!”

    “你中了……”降头师屈辱地被秦昆捏住脖子,不甘道,“你中了虱蛊!三日内全身溃烂,十日不解,蛊毒入体,化脓成灾,成为废人!”

    降头师说完,发现秦昆抬脚,狠狠踩到了自己脚背上。

    “我中了什么蛊,怎么解!!!”

    降头师嘴唇发白,这一脚,将自己的脚骨全都踩碎,钻心的疼痛让他浑身抽搐,这个年轻人,简直是恶魔一样!

    他哆哆嗦嗦道:“我……我没骗你!!!”

    秦昆一笑,捏住降头师的手肘一掰,嘎嘣一声,手肘软趴趴地垂在空中。

    “算了,我不问了。”秦昆说着,准备把他另一条手肘也掰断。

    “等等!!!还有巅蛊!你中了虱蛊和巅蛊!”降头师冷汗直流,后背迅速打湿,这位在东南亚地位超然的降头师,现在只想求一条活路,他感觉秦昆准备把自己拆掉,他不想死!

    秦昆叹息道:“跟你这么废话,没意思。”

    抬脚,又踩碎了降头师的脚背。

    降头师已经快背过气去,他之所以能站着,完全是秦昆把他嵌住,提在半空,现在除了脖子没被捏断,其他骨头断的差不多了。

    “别杀我……还有……还有蛛蛊,蝶蛊!中了蛛蛊起先浑身会起红疹,食欲不振,蛊卵会在皮肤里孵化,钻入体内软组织,成虫的模样像蜘蛛一样,会吃掉软组织,如同苍蝇的幼虫一样。蝶蛊是后背痛痒,蛊虫喜欢寄生在后背,十日内背部连续大片脱皮,好像蝴蝶翅膀一样!我会解,我可以解!”

    秦昆松手,瞄准了降头师的脸,抬脚准备踩下。

    “别杀我……真没了!我发誓真没了!!!这是清蛊丸,大的外敷,滚在皮肤上,小的内服,吃一粒就行。”

    降头师疼的鼻涕眼泪横流,秦昆突然一脚,凶猛地踏在地上。

    降头师瑟瑟发抖,秦昆道:“我好不了,你也别想活着回去,这道理应该明白吧?”

    中年降头师一下苍老很多,认命地点点头。

    秦昆看他服软,又看那边的尤庞已经被打的在地上乱爬了。

    这个结果就很好嘛。

    秦昆灵机一动,立即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迷迷糊糊的声音。

    “秦昆……这都几点了,有事明天说!”

    秦昆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许洋,有东南亚降头师来了,想毒死你二哥和他岳丈全家!因为去年公司闹鬼那件事。”

    秦昆一开口,许洋打了个激灵,立即醒了。

    “啊?!那怎么办???秦昆,你可得帮帮我!”

第六九五章,你把他惹了

    凌晨3点,许毅得知有降头师专门前来要毒死他的时候,吓得怎么都睡不着了。

    许洋开车,许毅坐在弟弟的副驾上,双腿明显在发抖。

    “老三,那秦大师……真能帮忙解决这事吗?”

    许洋心里也害怕,尼玛上次搞掉那个畸形婴童,也有自己一份,有降头师要算账,自己肯定排在二哥前面啊。

    但他却很淡定,甚至吹起了口哨。

    “许二,这点小事怕什么?!我当年和秦昆捉过多少鬼,你都不打听打听?秦昆什么人?那可是……”许洋正激动,发现卡壳了,干咳一声道,“反正他的身份很特殊,嘱咐过不让我外传。不过说正经的,就那些清泉观、羊角山、善佛寺什么的法师,见了也得尊称一声上师!”

    许毅知道自己这弟弟满嘴跑火车,但秦昆确实是很厉害的,这事老爸曾提点过。

    听许洋把秦昆吹嘘的相当厉害,许毅紧绷的表情有些松弛。

    “要是真能帮我们解决后顾之忧,给多少钱我都乐意啊。”

    许洋一怔,眼睛一转,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龙槐区,寂静的街道,刚刚的惨叫声恐怕吵到不少人的清梦,有一家人在设灵堂,做法事,几个守夜的人闻声,已经偷偷摸了过去。

    路灯下是三个人,两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玩手机,似乎在等待什么。

    “杀……杀人了?!”

    “嘘!别说话!”

    不一会,一辆suv开过来,那个年轻人把死尸一样的两个人扛起塞入车里,手法相当老练。

    车扬长而去,偷窥的几个人牙关打颤。

    “快报警!”

    ……

    秦昆坐进车中,发现许毅也来了,皱着眉头。

    这和设想的不一样啊……他是想让许洋先过来,开车把这两个人拉到某处关起来,然后旁敲侧击榨些因果账。

    许毅来了,自己还真不好直接了当明说。

    “秦大师……好久不见。”许毅回头,讪笑着给秦昆发了根烟,余光瞟见那两个降头师。

    二人目光凶狠,穿的和喇嘛大同小异,反正就是东南亚法师的打扮,中年白发那个降头师,胳膊上纹身错落有序,整个人却有些萎靡不振,紧咬的牙关让他腮帮子鼓起,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年轻一点的,则目光呆滞,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感觉整个人懵掉一样。

    许毅想发问,秦昆嘴唇动了动,抖了抖嘴上的烟。

    许毅意会,急忙掏出火为其点上。

    一口烟吸入喷出,秦昆淡淡道:“马凯是不是死了?”

    马凯!

    上次星宇置业闹鬼,都是他搞出来的,把星宇置业搞的人心惶惶,死了一个前台,一个保安队长,吓走了一批人,星宇差点因此倒闭。

    请了国外邪术师、手上又沾了人命的人,秦昆不会怜惜,问这个问题,只是故作高深而已。

    许毅一怔:“我、我不清楚……”

    马凯的确死了,涉及邪术这种范畴,律法重典无法制裁的人,只能靠私刑。蒋正声草莽起家,当然认识许多社会上的亡命徒,搞死个人,还不简单?

    “不清楚?许毅啊许毅,这时候还不说实话!上次去你们公司作妖的,是这降头师的师弟!你们把马凯弄死,魂魄未曾打散,他追查到马凯的亡魂了!”

    这事是秦昆刚刚才问出来的,但此时此刻说出,无意于在警告他们,你们这群不专业的,被人查出马脚了,要不是老子发现的早,你们稀里糊涂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许毅一怔,有些不信。

    秦昆看到他的表情嗤笑:“马凯被丢入东郊水库里了,是吧。”

    许毅大惊,汗流浃背,这是绝密啊!他怎么知道的?难道真是……请魂问怨???

    许毅干巴巴地发问,秦昆再也不说话了,石佛一样坐到那,许毅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他了。

    按照秦昆的指示,降头师和他的弟子尤庞被关到一个废弃工厂,秦昆给他们准备了三天的水和食物,两个降头师目光复杂,但无法反抗,现在他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斗法输了,对方杀了自己自己都没话说!

    工厂门口,许洋低声道:“许二,看见没,有些事瞒不过秦昆的。秦昆本来和我关系很好,你刚那一下隐瞒,秦昆恐怕都连我都不信任了。人家辛辛苦苦给咱平事,你说说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杀了个马凯吗?那马凯当初连我、连秦昆都想杀,还害死了俩人,你以为秦昆是古板正派的道士?嘁……”

    许毅有些羞愧,这事做的不大气,自己还比不上这个混账三弟,他心慌了,忙问许洋:“老三,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们该怎么修补这关系啊?秦昆千万不能得罪,万一过阵子又来一波报仇的,还得靠他啊。”

    许洋眼珠一转,淡淡道:“哥,这事我倒是有办法,就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下血本了。”

    许毅一怔:“说来听听。”

    许洋咽了口水道:“说之前先告诉你个秘密,涂庸见了秦昆都得尊称一声上师。二人关系匪浅,你现在懂秦昆的价值了吗?”

    我靠……

    涂庸?!

    这临江最有地位世家公子,当地上流社会有句戏言,临江公子分三等,涂庸为一等,其他尽为三等。这是祖上做过革命义士的人,临江市这种三线城市,真正的世家只有涂家!

    连眼高于顶的涂庸都对秦昆毕恭毕敬?

    许毅更心虚了。以前并不觉得秦昆有多么厉害,但商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一个人厉害与否有时候得看他身边交往着什么人。跟弟弟许洋混迹在一起的大师当然是那种二把刀,但在涂庸面前说上话的,肯定有真本事!

    许洋还不知道被鄙视了一通,故作老练地拍了拍二哥肩膀:“许二,别怕,秦昆对我比对涂庸亲热的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秦昆也不是小心眼,你给我点钱,我以朋友的身份出面,请他吃几顿饭,玩一玩什么的,当然再把他的因果账结了,这事肯定平了。”

    “能行吗?这些高人大师,视金钱如粪土的啊……”

    “怎么不行!我把李哲、大武他们都叫上,管秦昆讨个面子有何难!”许洋信誓旦旦。

    “钱的话不是问题……我给岳丈汇报了这事,他专门派我来问情况的,既然是真有其事,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包多大的红包,毕竟关乎人命啊。”

    “许二,有见地!不如你给我200w,我来拿捏。”

    “200w?”许毅一巴掌抽到许洋后脑勺,许洋被打的委屈,许毅低声呵斥,“200w够买你哥我、我老丈人、我丈母娘、你嫂子和你侄女的命的?”

    许毅动了动手机,500万转到许洋的账户上。

    “这事我就不管了,你及时给我汇报。我去一趟老丈人那里报个平安。”

第六九六章,归乡过年【第二更】

    许洋现在乐的屁颠屁颠的,二哥被司机接走了,秦昆从仓库出来,许洋急忙凑了上去。

    “秦昆!我给你说,我刚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吹了一遍,你猜我帮你要了多少因果账?”

    秦昆刚要提这事,突然许洋就送了上来,于是好奇道:“多少?”

    “300w!”许洋私自贪墨了200w的事,是绝对不会告诉秦昆的。

    秦昆一怔,尼玛……

    这钱要把我腐蚀掉啊!

    “开什么玩笑,两个降头师,因果账最多40w。”秦昆刚还琢磨怎么开口榨钱,现在倒好,一下子来了300w,事不是这么做的。

    40……40w?武森然狗舍里一对名贵的种犬和育犬,也不止这个价啊。尼玛你是捉鬼师啊,报价这么低我们怎么贪钱?!

    许洋如若雷击。

    自己刚要了500w过来,准备给秦昆拿300w大头,自己拿个小头喝点汤,最近花销太大,有这机会肯定要捞一笔。

    谁知道秦昆才要40w?坚决不行!

    “别逗我……”许洋打了个冷颤,要是二哥知道秦昆才拿了这么点钱,大头全被自己拿走了,非扒了自己皮不可。

    “逗你做什么,前几天刚去于梦欣家里一趟。她老爹的事摆平了,还给了两颗丹,才40w,这俩降头师不是还没下手害你二哥和他岳丈么。40w,多了不收。”

    “要是下手害人那可就晚了!不行,我二哥和他岳丈命金贵,300w,不能少。”

    许洋不依不饶,秦昆也不松口,这尼玛三两下解决的事收300w,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啊。

    许洋软磨硬泡之下,死活将钱降到200w,再也不肯松口了。

    “秦昆,200w你要是不要,咱俩就绝交!”

    许洋就差给秦昆跪下了,秦昆觉得这货脑子是不是抽了,谁还嫌钱多往出给的,你下次有困难再找我就行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不过许洋有自己的坚持,都拿出绝交来威胁了,秦昆只当是对方太热情,经不住软磨硬泡,终于同意。

    晚上,把秦昆送回去时,许洋回到二哥家。

    二哥住的联排别墅,旁边就是他岳丈蒋正声的家,许洋一进门,蒋正声、许毅都坐在屋子里,齐齐看着他。

    许洋闷了一杯水,拍着大腿道:“蒋叔,哥,你们瞅瞅秦昆多仗义,只收了300w!”

    “才300w?”许毅一愣,干巴巴道,“他不会还生我气吧?”

    “不会!道家讲三六九,300w是化我一灾、化蒋叔一灾、化你一灾,三灾各百万,看看,这就是高人!哥,我把剩下的钱转到你账户了,你注意查收。”

    贪墨了100w,许洋装的非常大度,蒋正声披着外套,感慨道:“高风亮节啊!秦大师这个小友,我们蒋家是交定了!老三,给你50w,算叔奖励你的,记得跟秦大师把关系搞好,说不定咱还得依靠他。”

    许洋舔了舔嘴巴:“谢谢叔,没问题!这事交给我!”

    ……

    平白无故撞上俩降头师,秦昆账户多了七位数的大钞,有些感慨,这哪是俩降头师啊,简直是送财童子。

    秦昆看到账户里好几个零的存款,心花怒放,看来买车这件事,得被提上日程了。

    10天后,秦昆来到废弃工厂,两个降头师已经饿的不成人形,秦昆只给他们管了3天的饭,其他时间再没来过,一是怕对方悄无声息被下蛊,二是施以惩罚。

    二人的生命力顽强的令人发指,似乎有类似瑜伽术一样降低新陈代谢的巫术,让他们依靠3天的食物活了下来。

    中年降头师被掰断了好几根骨头,已经愈合了,秦昆感慨这二人生命力强大之余,也在小心提防。

    “按照约定,放你们离开。”

    废弃工厂内,秦昆的话犹如天籁,今早就让许洋派人准备了两桶洗澡水,两身干净衣裳。

    二人简单洗了澡,穿了新衣裳,已经饿的眼睛发绿,但气势不堕。

    尤庞低声道:“你放走了我和老师,不怕我们报复吗?”

    事实证明,嘴炮这东西不能轻易乱撂,尤庞被拎着脖子塞入洗澡桶里,这几天没吃饭本来就饿的气虚,险些溺毙过去。

    尤庞狼狈地挣扎出来,秦昆道:“说了放你们走,我不会食言。给你一句忠告,下次想好了再来报复。不过下次过来,可就没机会活着回去了。”

    中年降头师苦笑,尤庞也沉默不语。

    想要说点什么找回场子,但对方是光明正大和自己斗法的,没偷袭没耍阴,自己败了,除了怪他太厉害,还能怪什么?自己弱吗?

    二人走前,苏琳来派人给他们照了照片。

    两个足以威胁社会安全的降头师,灵侦科必定要登记在案,录入灵侦总局的系统里,下次无论在哪入境,都会有人盯上的。

    “秦昆,你什么时候当上我上司的?”

    旁边,是斗宗真传苏琳,作为斗宗三虎唯一的真传师妹,苏琳是临江市灵侦科一把手,但秦昆突然受衔空降,又是麒麟警号,按理说,比她高2个级别!

    这在灵侦总局可是从没发生的事。

    苏琳的爱慕者钱君昊依旧和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看到秦昆的麒麟警号,嫉妒不已,直说这号是买的。

    “我可不是你上司,就是挂单和尚,左右不了你的小庙。”

    “是是是,你是大佛呗,我们小庙还供不下你。”

    母老虎的嫉妒让她嫉妒好了,秦昆是无所谓,不受人妒是庸才。

    ……

    ……

    2月初,年前。

    阴川县的公路一马平川,秦昆开着大奔,副驾上是秦雪。

    “哥……这车太帅了啊!你都没告诉我!!!”秦雪大呼小叫,甚至把头伸出天窗去鬼吼,吃了一嘴的寒潮凉风,被秦昆赶紧拽了回来。

    买车时,秦昆没告诉秦雪,也没告诉爸妈,他的车技是30年前学的,但没驾照,不过有灵侦总局的特批,买车后第二天驾照就送到了自己手里。秦昆多少尝到了上面有人的便捷。

    秦昆买了车,秦雪还在考试,考完试打了个半个月的工,说是要赚点钱回家孝敬爸妈。

    谁知道临回家前,看到秦昆开车来接,敞亮野性的奔驰g500,秦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路上,秦雪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秦昆作为兄长的虚荣心格外满足。

    “消停点,一辆大奔而已。”

    事实证明,大奔就是大奔,不是秦昆口中的而已。

    老庙镇,老庙街,街道直接炸了。

    “秦满贵!!!你儿子开着大奔回来看你了!!!”

    彩票站的李叔一声鬼吼,惊起好事者无数,全街道的人都知道,秦昆回来了。

    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秦昆摁着喇叭,街坊邻居各自羡慕,攀关系交好者无数。

第六九七章,衣锦还乡,又是一年

    “老秦,恭喜恭喜!哥几个来蹭顿饭,哈哈哈哈哈……”

    中午,李叔、张叔、管叔,一群和老爹关系好的工友,齐齐聚到了秦昆家。

    老爹脾气虽差,但为人耿直正派,朋友不少,秦昆中学不好好学习瞎混惹事,把主任侄子胳膊扭断那次,有些朋友就与秦满贵断绝了关系。

    剩下的,都是关系不错的。

    “呦,昆子,真特么出息了!一年一个样啊。”

    “哈哈哈哈……叔当年说什么来着,这野性子,肯定比你爸有出息。”

    “可不是吗,瞧这车,虎气!”

    “昆子,跟叔喝一个。”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冲着秦昆来的,秦昆应付这种场合也老练,几杯好酒下肚,吹了几句牛逼,开了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宾主尽欢。

    中午喝了一点,几个叔叔尽兴而归,该走的人情关系走了,该给老爹的面子给足,秦满贵也满面通红。

    “儿子,还吃点啥不?”

    母亲凑上来,见到秦昆说不用了,一脸激动地商量道:“今年过年,跟妈回一趟娘家?”

    秦昆哭笑不得:“你往年回娘家都不带我的。”

    “我不带你?我那是怕你打几个表哥!”

    “……,你那几个外甥明明是秦雪打的,骂几个舅舅的也是我爸,关我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你爸和你妹给你出那口气,你能不动手?你一动手,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回娘家……”

    母亲张春雪有些不满,想起几年前秦昆和她回去被冷嘲热讽的模样,替儿子心疼。

    但人家终究是被揍了,自己总不能不担一点责吧。

    “昆子,你那几个表哥都没啥见识,你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替二明、三亮在城里找了工作,你那几个舅舅知道了,还拜托我找你,给他们家的崽找些像样的工作。都后悔怠慢了你。”

    母亲明显替她几个外甥在补救,秦昆没法让她老人家为难,于是道:“行了,我知道了。回还不行吗。”

    秦昆松口,张春雪非常高兴:“对了,妈最近又给你物色了个对象,县城酒店老板的女儿。”

    老妈之前在厂里的食堂干活,厨艺很棒,现在有闲工夫也会去镇上饭店、县里饭店帮工,秦昆惊叹于老妈在给自己做媒路子上越走越远时,急忙拒绝了这次被动相亲。

    “打住!我过了年才24!”

    “24不小了!有车有房,相貌堂堂,咱街道这一片都夸你是金龟婿。”

    “邻居伍家的小子,伍超,考入魔都大学,那可是名牌大学生,家里都拿你当榜样呢。”

    有子万事足是当代妇女的常态,人到中年,能炫耀的就是自家孩子了,而且在她看来儿子还改邪归正,越来越出息。

    张春雪还待说些什么,秦昆无奈地看向老爸,秦满贵拿出一家之主的姿态。

    “昆他妈,去管教管教你女儿,刚刚老李、老管他们过来吃饭也不露一面,就知道在房间里玩手机!没点礼貌。”

    张春雪一愣,对,秦雪自从上了大学,越来越不懂事了,是该管管。

    老妈终于走了,秦昆松了口气,和秦满贵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说实话,今年秦昆回来,变化又打了许多。

    气质沉稳,锋芒内敛,感觉和以前莽撞的形象渐行渐远,秦满贵已经看不透他儿子了,人在小镇,他不明白儿子怎么会一下子挣那么多钱,又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只知道秦昆现在,比自己当年有出息、有能耐的多。

    看着秦昆叼了根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秦满贵想训斥几句,但好像找不到什么挑剔的地方。

    “哼!开的车比厂长儿子的都好。”

    秦昆听着老爹憋了好久才出来的一句话,撇了撇嘴。

    “是吗?你们厂长的儿子,在国外留学不是开的跑车吗?”

    秦满贵弹了弹烟灰,家里是平房,院子中间,停着一辆机械猛兽,金属质感,带着野性,秦满贵收回目光,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淡淡道:“屁的跑车,都是他爸贪工人血汗钱买的,你不一样。”

    秦昆一笑,从小到大,难得听老爹夸自己一句,这个态度他是满意的。

    “这是10w,留给你过年打牌。”

    “拿回去。”

    秦昆没理会,继续道:“车里一箱花雕,一箱茅台,三条中华,三条玉溪。你看着想送谁就送谁。”

    “这个可以留下。”

    把自己带来的年货给老爹报了一遍,秦昆才道:“爸,问你个事。”

    “怎么了?”

    “最近睡得还好?没乱跑什么地方吧?”

    秦满贵被问的莫名其妙,想了一会开口道:“又听你妈说什么了?最近工厂果园两边跑,睡得不好,有些时候会做噩梦,还挺奇怪的,老梦见你爷爷要带我走,还梦见你死去的奶奶了。”

    秦昆看到秦满贵说话时,眉心聚集着一团黑气,天眼洞开,发现秦满贵天灵处的阳灯忽亮忽暗,秦昆确定:他染上邪祟了。

    秦昆拍了拍秦满贵的头,鬼矛玄秽迅速刺入,拔出一团秽蠕吞下。

    “没大没小!”

    秦昆的举动被秦满贵斥责了两句,秦满贵突然感觉脑中一清,好像酒醒一样,特别舒服。

    “咦?你刚干了什么?”

    秽蠕被拔,阳气注入,秦昆一笑:“这是顶门梵穴按摩法,你不懂,助眠安神的。”

    秦满贵不相信,但确实感觉一下子舒服多了,好像脑子突然透气了一样。

    秦昆把一个血玉放在桌上:“这是我求来的护身玉,记得戴上。”

    ……

    过年,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是怅然若失的,每一年年关都意识到自己又老一岁,离童趣两个字越来越远。

    除夕夜,秦昆照例拎着一袋纸钱,前往有应公庙。

    童趣不属于秦昆,却属于街上的熊孩子。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一个小男孩蹲在角落大便,其他伙伴丢来火柴炮炸他,想走又不能走的模样,无奈苦笑。

    小孩哭的撕心裂肺,求助似的看着秦昆,秦昆只能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匆匆离开。

第六九八章,回老家【第二更】

    除夕夜,老庙祝也回家过年了。

    诺大的有应公庙,只剩下秦昆,以及现身的有应公。

    “上师,你万万不能跪啊,小的担不起……”

    有应公穿着清朝官袍,秦昆跪在蒲团上,朝火盆里丢着纸。

    “谁跪你了,我这是跪我死去的爷爷。”

    有应公苦笑,你跪的明明就是我的塑像!

    跪了片刻,突然,一声清脆的裂痕出现,供台上的有应公像突然出现裂纹,有应公大惊,求饶道:“上师啊……快起来吧,折寿啊我……我阴寿未尽,还想在阳间多待些年头……”

    秦昆实在受不了他在耳边聒噪,才站了起来。

    十沓冥币被丢了过去,有应公受宠若惊,秦昆道:“压岁钱,拿着吧。”

    有应公堪堪恶鬼级的灵气波动,喜不自胜地收下,这冥币对他而言,太重要了。说不定他还有机会突破到鬼将!

    “上师,今年咱有没有麻将活动,不瞒您说,小的在这里守庙一年,最近的阴差就是县城的那个阴川灵官,平时憋的没鬼友说话,寂寞啊。”

    去年这货打麻将输给了剥皮他们,显然耿耿于怀,看来今年要血战到底了。

    秦昆身后,一群鬼差出现。

    突如其来的阴气,让有应公浑身肝颤,这是什么情况!!!十来个鬼差,鬼将就有八个!还有许多半步鬼将,实力最差的十六阿哥,也刚刚晋级恶鬼!

    我艹……

    有应公看到十六阿哥出现后,突然身边多了四个黄马褂的带刀侍卫。

    四个家伙一出现,愣神道:“锦鸡袍?来者何人!还不速速拜见我主!”

    十六阿哥站在那,还有些害怕,缩在笑面鬼和水和尚身后,有应公纳头便拜:“江南道漕运总督富察济尔善,见过阿哥!不知阿哥所属哪朝皇室?”

    这尼玛,有应公不拜不行啊,黄马褂都出来了,禁宫带刀侍卫,他们富察家祖上就是皇室护卫,能有这规格保护的,定然是皇室中最疼爱的几个阿哥之一。

    护卫胡大收刀,冷哼一声:“人死如烟,前尘过往不值一提,你有这份心还算不错,阿哥,可以让他起来了。”

    护卫提醒,十六阿哥看了秦昆一眼,秦昆没什么表示,去年似乎没十六阿哥,记得对方还挑衅来着,今年怎么见了十六阿哥这么怂?大清朝带点官职的鬼,都这么懂尊卑吗?

    十六阿哥小声道:“总督请起,我现在就是昆哥手下一只鬼差,不用行大礼。”

    有应公显然是老顽固,尊卑看的很重,十六阿哥和秦昆是什么主仆关系他不管,反正他在十六阿哥面前是不能坏规矩的。

    有十六阿哥出场,有应公立即矮了一头,更别说已经晋级鬼将的剥皮之流出现。

    打麻将,剥皮、徐桃、嫁衣鬼的最爱,三个家伙,加上有应公,算是开了一桌。秦昆从家里提来麻将,小庙立即热闹起来。

    没一会,常公公也手痒,过年打马吊这种事,在宫里也陪贵人玩过,看今儿热闹,也不愿意冷清。

    “阿弥陀佛,我们也开一桌!”水和尚叫来牛猛、无头鬼、吊死鬼。

    “主子,给杂家几人也开一桌吧?”

    常公公笑眯眯地,和笑面鬼、十六阿哥,食灵魔攒团凑了一桌腿子。

    食灵魔的独眼很大,身上杀气很重,但对打麻将可是一窍不通。

    “公公……我不会……”

    “独眼,杂家先把话放到这,主子给咱的供奉是有数的,要想让自己的供奉多一点,就得从别的兄弟那里赢,当然,这也是咱这里走动关系加深感情的方式!上不上,给一句痛快话!”

    常公公兰花指捂着嘴,偷偷一笑,朝着笑面鬼、十六阿哥眨了眨眼,老太监的暗示很明显,赢点钱过个好年,两个小鬼头欣然同意。

    秦昆一会功夫,三副麻将出去了,文具店卖麻将的老板热心道:“昆子,你家今晚这么热闹啊?”

    秦昆心道:屁的热闹,当主子的,给鬼买麻将玩,给你说了你也不信啊。

    大晚上,鬼差全被留在有应公庙里,有应公输得多赢得少,但没了去年的小家子气,把自己攒的上贡的年货都拿出来分享,不得不说,这一年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年。

    ……

    大年初一,回老家。

    秦昆开着车,从老庙镇到秦家村的路程也就半个多小时。

    村口,魁梧的秦明、秦亮两兄弟,早就得到消息,在这里候着了。

    “二明,三亮,今年又不是雇车来,咋还接呢?车直接能开进去。”

    秦明羡慕地看着秦昆的大奔,秦亮开口:“哥!真他娘的阔气!我要上去坐坐,哈哈哈哈……”

    两兄弟挤上车,幸好车里宽敞,挤了两个大家伙也不算拥挤。

    “开宝马,坐奔驰,人间享受,不过如此啊……”

    秦亮拍着座椅,对秦昆的感激和崇拜溢于言表。去年自己还是个养蜂挖笋的泥腿子,现在是御仙庭的保安队长,大老板的心腹,这一切,还不是咱哥给的。

    大伯家,秦满堂、秦满福也恭候多时了,秦昆是老秦家长孙,大伯、三叔一向对秦昆很好,朴实的两个长辈,拿出年轻时在生产队里相马相驴的架势,使劲拍着秦昆的车,直夸好。

    秦昆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故作专业地摸着倒视镜和车轮子,感觉他们摸的是驴耳朵和驴蹄子一样。

    “昆子,你先歇会喝口茶,一会去咱家果园看看,你是大股东,给个建议。”

    秦昆无奈,自己就投了钱而已,什么时候变成大股东了,操心费力的都是你们三兄弟,我又不懂种植,这不是添乱吗。

    “好,那咱一会看看。”

    大伯家不远,二弟秦明领着秦昆去了自家新盖的房子。

    弟妹筝筝出了月子,抱着一个1岁的小不点,让他喊着大伯。

    小不点咿咿呀呀地喷着泡泡,只能对秦昆傻笑,秦昆掏出一块血玉挂在侄子脖子上。

    “筝筝,二明,这是我从寺里求来的护身玉,叫血喇嘛,充盈气血、驱邪纳福的好玉,能陪一生的,戴上了记得别卸,也别给其他人摸。”

    筝筝、秦明开心不已,秦明又有些愧疚道:“哥,你给咱找了个好工作,咱没珍惜,你不会怪我吧?”

    秦昆锤了他一拳:“好好经营果园,有哥在,你只要肯吃苦,将来不愁吃喝。”

第六九九章,过来拜山

    白天,去果园的计划搁浅了。

    有钱后一些烦恼也多了起来,秦昆开车回村,许多叔伯都热情邀请去家里坐坐,如果不去,还会责怪看不起他们。二爷爷,五爷爷,以及几个堂叔家,秦昆被老爹拽着,先后拜访。都是乡里乡亲的,小时候苦日子出来,互相都有帮衬,不去不行。

    两手空空的去,还被赠与了不少礼物,秦昆无奈,只能先后给小辈们发了压岁钱,长辈们这才心满意足,算是和秦昆攀上关系了。

    秦家村几乎都是姓秦的,走完关系,天色已晚。

    老爹、大伯、三叔聚在一起喝酒,和几个凑来的堂叔打牌聊天,秦亮是除了秦昆最风光的,过年回来给家里拿了不少钱,妹子秦青、秦莹高兴坏了,端茶倒水、递烟捶腿,秦亮也很享受这种待遇。

    “哥!想啥呢?去玩牌吗?”

    秦明、秦雪、大姐秦润、筝筝嫂子凑了一桌麻将玩了起来,秦亮招呼着秦昆一起去耍耍。

    “不了。”

    天空,月黑风高,阴风渗人,门口摆饭旁插得蜡烛忽明忽暗,感觉今晚有些邪乎。

    “亮子,咱家包的果园在啥地方,知道不?”

    “知道!大晚上的,你要去吗?”

    “过去瞅瞅。”

    秦亮拿了手电,带着秦昆一路往后山走去。

    前脚刚走,突然院子里,电闸断了。

    热闹不已的麻将桌瞬间安静下来,整间院子气氛幽静,有光亮的地方,除了秦昆爷爷奶奶的供桌,就剩门口的摆饭桌了。

    “什么情况?”秦明去了隔壁,发现村里都停电了,大过年的,停电是一个特别不好的征兆。

    传言老一辈喜欢烛火油灯,不喜欢电器,村里提过,大过年谁家停电,恐怕是家里长辈回来团聚。

    麻将桌全是妇孺,秦明没找到秦昆、秦亮的身影,却看见门口,有个枯槁的老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从门口的供桌上取了个糕饼……

    老人取了糕饼后,朝着院子里的几人笑了笑,双瞳中流下鲜血。

    秦雪浑身发抖,牙关打颤道:“润姐!二明哥!你们看见了没???”

    秦明头皮发麻,姐姐秦润明显也被吓傻了,刚刚老头出现的一刹那,秦润就觉得有问题,看到双瞳流血那一幕,更是心窍失守,险些晕了过去。

    老头一闪即逝,再也看不到半点衣角。

    秦明沉着脸道:“小雪,你眼花了吧?你们别傻站着了,筝筝,回去把娃儿抱着,跟我去爸那边。姐,你也带着小雪跟紧我。”

    ……

    后山,是竹林,没下雨的山路还算平坦,这里是秦明家的竹林,果园就在不远处。

    秦亮走在前面,黑灯瞎火的山路,手电只有微弱的光芒,秦亮哈着冷气:“哥,晚上咱这地方可闹鬼呢,嘿嘿。”

    山里幽冷,秦亮冷不丁开口,手电光从下巴往上打光,明显是作怪。

    看到五大三粗的堂弟耍这种幼稚的把戏,秦昆没好气一笑:“哥可不怕鬼。”

    秦亮看到秦昆不屑,低声道:“真的,咱家包下的果园,其实还拓了好几亩,当时开地的时候,挖出三座野棺。”

    ‘野棺’,就是不知道墓主姓名的棺椁,之前农村挖坟时,一些早夭的孩子、病死的妇孺不能进祖坟,于是就找了别的地方埋了起来。不立碑、不供奉,成了野坟。传说野棺最爱出厉鬼,报复人。

    秦昆一愣,这事可没听家里说过。

    “怎么不早告诉我?”

    秦亮撇撇嘴:“土改时挖出的野棺多了,这些年村子附近也有包林包园的,挖出不少野棺,这又没啥的。是不是怕了?”

    秦昆一笑,谁怕谁还不知道。

    果园规模不小,有些搭着大棚,有些是露天,听说种着三种水果,秦昆也没细问,现在看着还细嫩的树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秦亮发现,果园的事情大哥毫不关心,非得问野棺挖出的位置。秦亮带路,到了一个空地处。

    “大伯说‘坟头栽树,断咱活路’,别人的坟头除了松柏,不能种这些利己的经济植被,否则会被鬼神报复,这地就空下来了。”

    “三个棺材呢?”

    “果园那头有个小沟,迁过去埋了。还做了法事。”

    看到迁坟的地方时,秦昆哭笑不得,小沟以前似乎是条河,干涸很久只剩河道,四面无路,乱石丛生,除了三个坟头被修缮一新,几乎是无人问津的。

    尼玛……人家在坟里待得好好的,你挖出来棺材也就算了,怎么给人埋到阴坟来了。

    这里水不走,气不留,平地困龙之象,滋妖生孽,会遭人报复啊,周围随便一块地都比这沟里好啊……

    秦昆蹲下,捻着新土,回头道:“亮子,你去果园等我一会。”

    啊?

    秦亮一怔:“哥,你干啥?举头三尺有神明,别胡来!”

    “神明?如果这鬼地方有神明的话,我就是。赶紧走,我有私事。”

    秦昆不耐烦地赶自己走,秦亮急了,苦着脸开口道:“哥,真有神明,你看看那边山崖!”

    秦昆顺着手电光线看去,看到几十米外半山崖上,竟然……有一座庙???

    “玲珑梯,悬山庙……”秦昆眯着眼睛,这可是刚工作那会,听老王讲的故事里才有的啊。

    庙旁边,是陡峭的石壁,这庙一般人绝对上不去,因为这石梯太陡,危险系数太大,重点是,这石梯不是给人走的。

    这是给动物走的。

    秦亮自言自语道:“这庙可有些年头了,以前这里是荒山,不属于咱秦家村的地盘,还是那次果园开地时,二爷爷来了一趟,说这庙在他小时候就有了,是供奉五仙的。”

    秦亮被秦昆轰走了,秦昆再没管三个野棺的事,陡峭的石梯,离地10米的高度,秦昆攀了上去。

    庙内香烛具在,香案、蒲团应有尽有。

    说是庙,其实就是不到五平米的一个石窟窿,供台幽暗看不见塑像,秦昆掏出打火机,将旁边两个蜡烛点燃。

    一个瘦长竖瞳的尖脸神官,盘坐在供桌上。

    冷风一吹,烛火摇曳,供桌上的神官突然睁开眼睛。

    “堂下何人,所来何意?”

    文绉绉的措辞,尖利空旷的声音,配合上随风摇摆的白色帷帐,气氛很足。

    秦昆淡然地拍了拍手,朗声道:“秦家村人,过来拜山。”

第七零零章,柳仙【第二更】

    秦昆收声,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那个尖脸竖瞳的男子,耳中刚刚却想过一阵金铁交击的轰鸣,秦昆的回答,险些把自己耳膜震破。

    “啊啊啊啊啊小声点!!!”

    男子捂着耳朵,大声呵斥:“观你阳气充足,不要自误,犯我阴庙忌讳!”

    男子恶狠狠地瞪着秦昆,秦昆则无奈地坐在蒲团上,叼了根烟。

    刚刚用上了虎啸,看到供台上的神官恼羞成怒,秦昆感觉很好,这什么大仙,明显是个小家伙,看起来比去年遇到的黄皮子强一些。

    “不好意思,这位大仙,无意冒犯。有什么惩罚吗?”

    供台上,男子一怔,打量着秦昆,平平常常的阳人,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但那双眼睛,太让人生气了!

    一个人的眼睛只要露出一丝戏谑,稍微敏感一些的人都能察觉到,更别说他这种大仙。

    对方的口气,分明是捉弄自己!

    “狂妄!我乃阴川第一柳仙,你敢轻慢我?”

    男子舌头一吐,出来的竟是蛇信子,直刺秦昆双眼。

    秦昆屈指,狠狠一弹,男子感觉触电一样的麻木感,顺着舌头钻了进来。

    疼……

    男子倒吸凉气,秦昆一笑:“你没得罪我,我更不会轻慢你。大家都是邻居,对不对?”

    “不对!你就是轻慢我!”

    秦昆无奈解释:“真不是,我最多鄙视一下你恶鬼还不如的身份,以及稍稍有些让我不爽的口气。”

    秦昆说完拍了拍屁股站起,突然,双肩阳火大盛,交织而下,成为一身红袍披在身上,肃冷的眼神,低眉看着供台上那个自称为柳仙男子。

    “何方小鬼,还不跪下!!!”

    这一声,阳气并不如虎啸一般震耳欲聋,但浑身的威压倾泻而出,供台上那个男子浑身抖如筛糠,急忙现出原形,伏拜在地。

    “上师饶命!!!小的化形200年,不曾害人为祸,一直克己自律勤修自勉,小庙偏安荒野,是当年帮助一位员外,那员外给修建的!我有功德、有香火啊!”

    那是条蟒蛇,秦昆讶异的地方在于,这蟒蛇竟然没死,是活的!

    刚刚似乎是一种特别的障眼法化出的人形,蟒蛇出现真身,盘在那里,磕头如捣蒜。

    秦昆心中惊愕无比。

    活蛇也有庙???

    闻所未闻!

    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大蟒,秦昆好奇胜过一切,拍了拍大蟒的脑袋,它乖巧地趴在旁边,动也不敢动,看来这成精的妖怪,从自己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观察了几圈,秦昆看到庙里有很多燃尽的香烛,问道:“这些是哪来的?”

    “回上师,都是孩儿们偷来的。偷些香烛不犯法吧?”

    大蟒的喉头非常奇怪,不似一般的蛇形,秦昆琢磨着,这应该就是吐出口中横骨,化形成精的妖怪了。

    “不犯法,但你平时就吃香火?”秦昆好奇不已。

    “上师……您就别开玩笑了……蛇哪有吃香火的……”大蟒缩了缩脖子,“我吃家禽野兽。化了人形,吃过人间供品,就不太喜欢茹毛饮血浑浑噩噩的日子了。人吃熟食,我平时最喜欢吃的也是熟食。”

    秦昆倒是被逗乐了,这大蟒心气平和,吐字清晰,显然有道行,问过之后秦昆才知道,大蟒之前未化形时,在一个读书人家里待过许久,也算得上有文化的妖精。

    先是敌意,然后是好奇,接着秦昆便和大蟒聊了起来。

    民间五仙,狐黄白灰柳,分别指得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老鼠、蛇,精怪成仙传说最多,能活到现在的,非常少见。

    大蟒现在特别好奇面前的年轻人,来意不善,又看起来鄙视自己,但聊开了,似乎又没什么诛杀自己的念头。

    对方不知从哪摸出瓶酒打开,还给自己倒了一碗。

    它是不爱喝酒的,架不住对方又拿出一个密封好的熏鸡,大蟒一来二去,立即和秦昆熟络。

    “上师,你太特别了!我老柳生于江淮,化形后法力低微,叼了村民的家禽,被道士追杀,一路南逃,百年前就扎根在这了。这阴川县精怪不少,灵气充裕,利于修炼,我就一直待在这里。”

    “其实不瞒你说,自从遇到那员外之前,我还以为人妖有别,而且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谁知道当年我救了他一命,他为我立庙塑身,让我记挂到现在啊。”

    “除了那员外,你是第二个看得起我的人,这些年也遇到过其他人,我现身帮忙,他们以为我是妖怪,道谢都没,吓得都走了,我……唉……”

    妖化身成人想融入人类社会的故事不知道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有了,秦昆又碰见一个,也不知道该引据哪个典故开导它,反正感觉这个大蟒生错了性别,如果是雌性,还挺容易被接纳,公的嘛……村民没把你打死就该谢天谢地了。

    酒喝了,熏鸡也吃了,秦昆指着下面的三个坟头道:“老柳,问你个事,下面的三个坟,平素还有邪丧居住吗?”

    直白点就是坟里有没有鬼。

    大蟒茫然点点头:“下面有坟?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几个月,你不知道?”

    “我虽然有点道行,但蛇也是需要冬眠的……”

    我艹……

    得了,秦昆一挥手,与对方道别。老爹身上那团黑气,和这条大蟒身上的味道不一样,看来对方不是正主。

    刚刚坟里没鬼,秦昆觉得,今晚得赶紧回家看看。

    见到秦昆要走,大蟒道:“上师,用不用小的出马,帮你吃了那些鬼东西?阴丧邪物最为果腹。”

    “你还啖鬼?”

    “是……”

    似乎某些道门,啖鬼的灵物,哪怕是五仙,都是禁忌,大蟒不敢看秦昆,秦昆却拍了拍它的脑袋。

    “那走吧,跟我回去一趟。”

    ……

    秦昆回到果园,秦亮算着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

    大哥现在愈发神秘,半小时蹲在别人坟头,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看到秦昆回来,秦亮道:“哥……你不会给那三个野坟掘了吧?”

    秦亮开了个无聊的玩笑,秦昆撇撇嘴:“少废话,赶紧回去。我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都打不通。”

    一丝不安涌上心头,秦昆的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第七零一章,太常街的外门弟子

    秦家村停电了。

    晚上10点多,天已黑,家家户户只剩下灯笼和烛火的光芒。

    秦家村的习俗,初一到初七,都是夜不闭户,每家门内,都是一张桌子,放着糖果,摆饭。

    糖是赏给串门的小孩,寓意来年日子甜甜美美。摆饭大多是蒸碗,都插着香,这是给路过的鬼神供奉的,寓意蒸蒸日上。

    这幅场景,秦亮从小看到大,但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惊悚。

    每家每户,只剩下门口的灯笼在半空摇晃,荒无人烟,甚至地上腾起了淡淡的雾气。

    “二明!爸!大伯!小雪?都不在吗???”

    秦亮大声在叫,屋里没一点火光。

    雾气如干冰一样渐渐弥漫脚踝,好像踏进了水洼里一样,秦亮的声音在村子上空回荡,更显寂静。

    “哥……停电了,他们是不是出去了?咋回事啊?”

    秦亮缩着脖子,感觉冷风渗人,一反常态的村子,让他有些惊慌,尤其是拿出手机拨号,电话竟然提示自己不在服务区。

    秦昆一边嗅着空气,一边狐疑地看向两旁的院子。

    确实,村里太安静了,鸡鸣狗叫半点全无,秦昆眯着眼,心中腾起一种可能:如果不是其他人消失的话,恐怕是自己和秦亮消失了。

    这里是……阴间?

    连续走过几户院子,全都是大门敞开,没半点人影。

    秦昆趁着秦亮不注意,手掌一翻,多了六杆阵旗,以南斗六星的排列插在地上。

    天眼所见之处,只有一户人家的门是紧闭的,秦昆低声念道:“宁碎阴阳壁,不留未亡人!”

    说完,阳气注入右脚,凶猛踏在那户人家的门上。

    阵子卷破阵术!

    脆弱的木门根本经不起踹,一脚下去,木门应声而裂,大门倒下。

    “哪个不长眼的,敢踹我家门!!!”

    嗯?

    阳人?

    秦昆惊愕,这个门竟然不是阴阳壁?

    那人骂骂咧咧从屋子里走出,邋里邋遢的造型,手中提着一个纸人,一把剪刀。

    那人见到秦昆二人时,也非常惊讶:“亮子,这是……昆子?你俩咋进来了?”

    秦昆听得明白,对方问的是‘你俩怎么进来了’,显然他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秦亮意外道:“冬雷叔?”

    秦冬雷,三爷爷捡回来的养子,秦冬雷和三爷爷的几个子女关系一直不融洽,三爷爷去世后,林地、鱼塘、果园什么的被几个子女分了,就留给秦冬雷一间老房。秦冬雷为了糊口,年纪轻轻就去镇上花圈店当了学徒,后来发现村里的白事生意比镇上还好做,就留在村里,十里八乡一些白事,都会找秦冬雷操持。

    秦冬雷年轻时娶过一个媳妇,有精神病,生下的孩子也有些傻,秦昆记得小时候还经常欺负他儿子,一晃,感觉好些年不见了。

    “冬雷叔,你咋在这,村子里的人呢?”

    秦亮说着,屋子里蹬蹬蹬跑出一个木讷的青年,青年长得憨厚敦实,明明20多的年纪,还挂着鼻涕,看着秦亮咧嘴道:“亮子!”

    再看秦昆时,眼里闪过一抹惧意,扯着秦冬雷的衣角:“爸,他打过我!”

    秦冬雷被闹的无奈,推开他儿子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回屋里看着去!”

    秦昆有些汗颜,这是堂弟秦大满,小时候有一次过年,发现他欺负秦雪,被秦昆暴揍一顿,竟然记到了现在。

    大满不想进屋,大声道:“屋里怕!爸,你也跟我回去!”

    秦冬雷再没搭理大满,反而看向秦昆二人:“昆子,亮子,你俩咋来的?算了算了,不管你俩咋来的,都给我赶紧回去。”

    秦冬雷摸出两个扎好的纸人,花花绿绿一米多高的纸人,贴上了眼镜后,有些斗鸡眼,但没那么可笑,反而有些邪性,秦冬雷打开剪刀,开口道:“你们把手指划破,血滴在纸人上,快。”

    秦亮发现今天秦冬雷疑神疑鬼的,竟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哑然失笑:“冬雷叔,你这是作法啊?村里的人呢?都去哪了?”

    灯笼的灯光很暗,秦冬雷家没有供桌摆饭,所以门口少了两个蜡烛,比普通人家的光线要暗的多,秦冬雷挥挥手道:“没时间跟你解释,赶紧,要么听我的,要么就走,别害我。”

    秦昆疑惑地看着两个纸人以及秦冬雷的举动,觉得有点意思,开口道:“亮子,听冬雷叔的,手划了。”

    “啊?哥,很疼好不……”

    “你在御仙庭都挨过刀,花臂都纹上了,还怕疼?”

    “十指连心啊!”

    “怂样!”

    秦昆没理会秦亮的告饶,捏起秦亮指头划过剪刀刀锋,鲜血流出,滴入纸人里,秦冬雷突然出手,朝着秦亮猛然一推,秦亮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雾里,竟然不见了?!

    “昆子,该你了。”

    秦昆收起惊愕的目光,朝着秦冬雷一笑:“冬雷叔,你这一手跟谁学的?”

    “我不能说,你也不能问。咱村今天不知为何遭邪了,遭了大家伙的嫉恨,你们赶紧回去,只要聚在一起就行。”

    秦冬雷苦口婆心,却见秦昆无动于衷,不免有些恼火。

    “昆子,回不回,给我句准话,你不回我可回了?”

    秦昆没回答,倒是好奇问道:“冬雷叔,你和太常街是什么关系?”

    正在恼火的秦冬雷,突然愣住了。

    太常街!

    这个名字,自从自己学会手艺离开后,好久没听人提过了。

    “五谷六畜祭冥间,九尸迎宾奉真仙!太常街外门纸马匠,秦冬雷。昆子,你是……”

    太常街,正是‘祭家’对外的称呼,好比斗宗自称‘魁山’、烛宗自称‘七星宫’、判家自称‘阴阳祠’一样。

    严肃点来讲,报太常街家门的,都是祭家外门弟子。

    秦冬雷,竟然是祭家门徒?

    “黄泉天府下九重,九山九江天下同。”

    秦昆说完,秦冬雷一愣,非常意外:“我就说你在市里是干什么工作的,怎么秦家没一个人知道。原来是殡仪馆的?”

    秦冬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后辈竟然出了个酆都门客?

    二人大眼瞪小眼,紧张气氛稍稍缓解,突然大笑。

    “去年秦平远家的闺女,是你治好的?”

    “嗯。”

    “我就说!撞了黄皮子仙,竟然有人顶了这桩因果,你真是秦平远家的贵人啊。那狗脾气,真是积了八辈子德了,我都以为他家秦妮去年要死了。”

    “冬雷叔也看过秦妮?”

    “嗯,以前没饭吃的时候,五爹收留过我一段时间,他孙女出事,我得去看看。不过那黄皮子仙我对付不了。所以去年进了县城,找我师父去了。我带着师父回来的时候,发现秦妮好了,我也什么都没告诉他们。没想到是你治好的。”

    去年的事就不提了,秦昆直截了当开口:“今年这是怎么回事?”

    秦冬雷叼着一根烟,歪嘴道:“还不是你爹他们弄了个果园,挖破镇棺木,起了三个毛僵出来。”

第七零二章,挑一个单挑吧【第二更】

    “你是说这些是毛僵弄的?”

    “嗯,无主尸,葬阴地,这都魃的狗腿子。谁知道那果园里竟然藏了仨。难怪去年我师父来,说村里风水有问题。”秦冬雷说着一叹:“今年年算是过不好了。昆子,赶紧走,把大满带上,不过得等我再扎个纸人。”

    秦昆发现,秦冬雷在扎纸人,他撸起袖子,胳膊上的皮已经被小心割下,带些的皮膜糊在纸人后颈。周围阴气愈发浓郁,秦冬雷道:“这纸人有替死鬼的作用,你们一人一个,割了手指把血滴在上面就行。”

    秦昆这才发现,最初的两个纸人,是秦冬雷给他自己和傻儿子大满准备的,结果被秦亮给用了。现在又匆忙扎了一个,雾气已经越来越浓。

    “我带着大满走,那你呢?”

    “我有点道行,这三个毛僵可奈何不了我。”

    秦冬雷歪嘴一笑:“快去!”

    秦昆叫来秦大满,捏起秦大满的手指,秦大满杀猪一样大叫:“哥!!!我不割!疼!”

    “你到底是割还是不割?”

    “哥!我不割!”

    这傻孩子给秦昆气的哭笑不得,一副认真的惊恐,相当有喜感。

    刚进村时,雾气弥漫脚踝,现在已经没入腰了。秦昆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没时间给秦大满做出选择。

    秦大满的手指被划破,滴在纸人身上,秦冬雷一手推出,秦大满‘哎呀’一声,突然倒在雾里,消失不见。

    “昆子,快走吧,我扎好这一个,就跟你们出去。”

    秦冬雷手脚麻利,在费力地扎最后一个,突然,院子里,秦冬雷的屋子,木门被剧烈地捶打起来。

    咚咚咚咚节奏如鼓点一样,越来越快。

    秦冬雷的汗水打湿了纸,他急忙擦了擦额头,手上已经乱了。

    “昆子,你怎么还没走?”

    秦冬雷一怔,发现秦昆还在原地。

    “我也会点道术。”

    “酆都门客的领阴术,在这里不管用!咱村子里可没城隍保佑你们!”

    秦冬雷焦急叫道。

    院子里的门被炸开。

    阴气弥漫,木屑乱飞,三个毛僵,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想走?晚了……”

    一个浑身长毛的白皮老头,一个浑身疤痕的紫毛大汉,一个瘦削枯槁绿毛瘦子。

    三个毛僵身上都有肉,衣服几乎都在。但是枯皮如紧身衣一样贴在身上,颜色各异的毛随风而飘。

    “哈哈哈哈……竟然用百家钱做诱饵把我们困在你的院子里,还妄想用纸人替命。不怕损阴折寿吗?”

    血毛大汉拍了拍肚皮,他的指甲尖锐,面部是轻度腐烂后风干一样的皮肤,血毛大汉挠了挠脸颊,脏兮兮的皮屑下雪一样落下。

    “我呸!放你们胡作非为,才是折寿!”

    秦冬雷口气硬归硬,但是心中一凉,后背已经湿透。

    该死的……这群家伙出来的好快……

    百家钱,五谷饭都困不住他们……

    自己手中的纸人刚完成一半,这可怎么是好?

    突然,秦冬雷的肩膀被拍了拍,秦冬雷一愣,发现秦昆将自己的纸人递了过来:“赶紧出去吧,冬雷叔,这仨家伙,怪吓人的。”

    “开什么玩笑……你想留在这里逞英雄?还没到你出头的时候。”

    秦冬雷冷哼一声,袖子抖了抖,一条白孝被甩了出来。

    秦昆认识这玩意,皇天孝。

    孝布被秦冬雷戴在额头,孝戴飘飘,三个毛僵哈哈大笑。

    “我见过这把戏,对付那些灵智混沌的行尸走肉还行,还想对付我们吗?滑稽!”

    白毛老头阴阴一笑,嘴巴里全是臭气,他走上前,踩住了拖到地上的孝带。

    脚掌在地上一搓,孝带被挂了下来,秦冬雷咽着唾沫,有些万念俱灰。

    皇天孝……鬼神辟易的皇天孝,对他们……没效果???

    这……皇天孝都不怕……这群毛僵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个毛僵笑的非常得意,垂涎地看着秦冬雷,又将目光转向秦昆。

    “好浓郁的阳气啊,嗯……简直是美味。”身上发霉一样的绿毛瘦子抽动鼻子,秦昆身上的味道太香了,香的他想咽掉自己的舌头。

    “他是我的,你们别抢!”血毛大汉龇牙开口,血盆大口中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谁抢到,是谁的……”白毛老头,也目光幽绿,直勾勾看着秦昆。

    没办法,真的太香了……不想注意都难啊!

    自始至终,秦昆都静静地看着三个家伙。

    毛僵?

    就这?三个死了的杀马特?

    难道不是披尸鬼吗?

    秦昆完全打不起兴趣,点了根烟,坐到了秦冬雷的椅子上。

    “冬雷叔,后山果园附近,有一个五仙庙知不知道?”

    秦冬雷一愣,不知道秦昆的心有多大,这时候竟然聊起了闲话。

    看秦昆一副认真的模样,秦冬雷脖子发硬,还是忍住没有失态,开口答道:“知道……玲珑梯,悬山庙,那是给妖精拜的。不过好像是迷信传说……”

    “你扎纸人送鬼神不照样是迷信吗。”

    “但我的道术是实打实的,可不是传说!”

    秦昆吐出一口烟:“行了,你都不是传说,那悬山庙里的仙儿,也不是传说。”

    秦冬雷不知道秦昆什么意思,突然发现,随着秦昆一声口哨,雾里窜出一条大蟒。

    大蟒刚出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吞下了那个白毛僵尸,腹部蠕动,大蟒竖瞳凶戾。

    “一帮邪祟,胆敢乱闹阳间!”

    口吐人言!让剩下两个毛僵和秦冬雷已经傻掉了。

    血毛大汉感受到对方的灵力波动,拔腿就跑!

    你都成精了!到底谁是邪祟啊!!!

    大蟒迅速伸头,血毛大汉也被叼入口中,随即吞下。

    “上师……吃不下了……”

    两个毛僵,本来就没有什么营养,吃的蛇非常恶心,大蟒有些后悔答应秦昆处理这些邪祟,原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的小鬼,谁知道是三个发臭的死尸。

    两个吃完,大蟒再也不想吃第三个,它觉得它想吐。

    “辛苦了,退下吧。”秦昆没勉强对方,开口道。

    大蟒离开,秦冬雷的院子,只剩了一只绿毛瘦子。

    秦昆走了过去,好奇道:“这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把人拉到阴界?”

    “这是某的神通鬼术,给你说了你能懂?”

    “爱说不说。”

    砰地一脚,凶猛踹在绿毛瘦子的肚子上,秦昆单腿拄地,右脚踹出,看绿毛瘦子吃痛弯腰,一个下劈,脚后跟磕到绿毛瘦子头上。

    一些不知名的浆液从绿毛瘦子口鼻喷出,非常难闻,秦昆随手在旁边抓了些纸钱,点着往对方身上撒去。

    “你杀不了我!”

    火中,绿毛被烧,却不曾曲卷,毛僵的毛如同钢刷一样,越是疼痛的刺激,越竖直如针!

    “秦昆,别激怒他!他好像要变成飞僵了!”

    绿毛瘦子在火中燃烧,双腿埋没于地上涌出的雾气中,那些雾气不断包裹他的双腿,秦昆这才发现,这些雾气,似乎是阴灵之气。

    借地化煞?

    “哈哈哈哈……晚了!我从绿僵脱胎换骨,已成飞僵,堪比鬼将,甚至和鬼将单打独斗都不怕!你还能杀了我吗?!”

    绿毛瘦子眼神狰狞,大声咆哮。

    咆哮完毕,突然阴风四起,整个院中,雾气不再向他聚拢,而是变成一个粗大的气柱,垂直上天。

    气柱消失,八只鬼将同时出现。

    空气有那么一刻,是处于绝对安静的状态的。

    随后,绿毛瘦子微张着嘴巴,一条鼻涕流出,被吸了回去。

    面前,一尊2米3的牛魔拎着铁棍,敲了敲他的脑袋,闷声开口。

    “那……你随便挑一个单挑吧,打得过,就让你走。”

第七零三章,你养的鬼?

    绿毛僵捏着拳头,浑身在轻微颤抖。

    从他死,到被立坟封镇,到现在,他从没尝试过这样的屈辱。

    一群黑气盖顶的鬼将,巍峨站在面前,山岳一样俯视着自己,像是看一个可以随便戏耍的小丑。绿毛僵咬着牙,怨念、戾气充斥胸腔,指甲不断变长,整个人也越来越狰狞。

    一耳光抽到他脸上。

    一只吊死鬼恶狠狠瞪着他:“让你选一个,没听见吗?!”

    绿毛僵嘴唇抖动,摸着挨打的脸颊,这一巴掌不疼,甚至对于他而言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一只被剥皮的血尸将口中草枝吐到他脸上,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拍了拍他的脸蛋:“聋了?”

    “……”

    绿毛僵牙关紧咬,一动不动,刚刚那么猖狂,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为首的牛猛有些不耐烦,手中钉头杵又磕了磕他的脑袋,闷声道:“快点,不要浪费时间。”

    秦昆早就坐回了椅子上,撑着脸颊看着面前的景象,见怪不怪。

    身后,秦冬雷浑身发抖。

    鬼……鬼将……

    后背的鸡皮疙瘩直立,一直蔓延到脖子,然后再蔓延到全身,感觉浑身汗毛瞬间炸起来了!

    八只鬼将!那可是鬼将啊!

    一般普通人,碰见野鬼缠身,就会惊魂不定、噩梦连连,如果被厉鬼缠上,肯定会气血虚弱,甚至出现有血光之灾!

    一旦惹到恶鬼,那可都是群报复心极重的邪丧,不请大师驱邪镇魔,说不定哪天就会意外暴毙、精神错乱、横死当场。

    鬼将的阴气,还在恶鬼之上,负面的戾气随便构筑出鬼打墙,脸八字命硬的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普通人。

    与八只鬼将相比,那只刚借地化煞的飞僵,简直微不足道。

    而且,秦冬雷发现,这些鬼将,霸道强势,有些离谱,似乎和秦昆给人的感觉很像。

    那挑衅、那口吻、那眼神,那明明蛮横的一塌糊涂,还要大言不惭站出来给你‘公平’讲道理的态度,像极了秦昆。

    秦冬雷记得,小时候秦昆带着秦明秦亮三兄弟每年过年都会横行村里,这些邪丧简直和秦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昆子……这……这是你养的鬼?”

    秦冬雷表情已经僵硬,秦昆的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击碎了他的三观,当年拜入太常街,意外踏入生死道时,他只听说过,只有天师才有养鬼的本事。

    普通的道士,但凡养只鬼,一不留神都会被反噬,这种神秘阴森的邪物,比养只老虎还难以捉摸。

    他一下子,养了八只,还都是鬼将?

    “嗯,坐,冬雷叔。一只毛僵而已,就算化煞飞天,也飞不高。纸人就别扎了,瞧你胳膊上的皮,血淋漓的,多难看。”

    秦冬雷脑海中有些晕眩……他露出苦笑,这个堂侄,他根本看不懂。

    秦冬雷惊魂未定地坐在旁边,小心翼翼摸出一包烟,递给秦昆一支,秦昆笑着夹在耳朵上,将视线移开。

    秦冬雷现在,虽然心情复杂,但是不知怎么,松了口气,这三只毛僵,刚刚被大蟒吞了两只,已经出乎他意料了,现在看起来,即便没有那只大蟒出现,秦昆也有本事将他们解决。

    难怪从一开始,秦昆一点惊慌都没。

    绿毛僵被几只鬼差围起,像个无助的小朋友,他们的面目太可憎了,但可憎到极致,就是害怕。

    杀气和胆量,在八只鬼将出现的一刹那,就被摧毁殆尽,绿毛僵紧绷的脸一松,膝盖往前,跪在地上。

    “小的……不敢……”

    一群鬼将鄙夷,常公公打了打哈欠,阴阳怪气道:“哼,一句不敢就算了?刚刚的能耐呢?”

    绿毛僵头压得很低,突然脖子上被一个绳索套住,吊死鬼做了个拉灯的动作,绿毛僵脖子一紧,被吊了起来。

    “你们……欺人太甚……”

    常公公回头,朝着秦昆一笑:“主子,杂家看着这厮定是睚眦必报之辈,最好杀了以绝后患。”

    宣判一样建议,绿毛僵听后猛然挣扎起来。

    “你们敢?!我三百年的道行,你们怎敢随意抹杀,魃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种只敢放话,还心存侥幸、连打一架都不敢的绿毛僵,已经让鬼差失去了兴趣。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忍众生受苦,这个邪物还是尽早杀了吧。”

    “大师……我也是信佛的!”

    绿毛僵胆魄已经被吓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果,但还是没能侥幸活下来,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个佛光普照的鬼和尚身上。

    水和尚看了他一眼,作金刚怒目:“呔!大胆妖怪,你长得就不像信佛的,莫亵渎佛门!”

    水和尚抬手,手心拍在绿毛僵额头。

    绿毛僵失去视觉,脑海里,他看到一轮皎洁的明月,上面刻着‘字’佛轮,朝自己撞来,月亮越来越大,他根本没地方跑,意识消失前的一刹那,定格在明月撞过来的画面中。

    绿毛僵眼神消失,倒在地上。

    周围雾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抽走一样,迅速散去。

    秦昆发现,雾气散去后,耳畔突然听见了声音,村子里,有个人大声道:“来电咯!”

    门口,秦明打着手电,惊疑道:“哥,你怎么在这?找你找了好久!亮子怎么晕倒在地上了?这个人……是大满?”

    秦明愕然,刚刚停电,他带着几个姑娘回家聚在一起,赶紧出门寻找秦昆和秦亮,谁知道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二人竟然在冬雷叔的家里。

    雾气散去,秦亮、秦大满躺在地上,睡得很香。

    秦昆拿下夹在耳朵上烟点燃,朝着秦明一笑:“刚刚二明说是撞鬼,直接吓晕了,大满也是。”

    秦昆拙劣的解释并没引起秦明的关注,秦明严肃道:“哥,不是我开玩笑,真有鬼!我刚刚见到了……”

    秦昆和秦冬雷对视一眼,哑然一笑:“二明,别敏感,这世上哪有鬼。”

    秦冬雷附和道:“是啊二明,叔扎了这么多年纸人,掺和这么多次白事,根本没鬼的。你这是疑心病。”

    秦明焦急道:“哥!我说真的呢!我们刚刚打麻将时,看到了!”

    秦昆搂住兄弟肩膀,叼着烟道:“好好好,哥一会陪你们玩几圈麻将,看那鬼还敢不敢来。把亮子背上,回家!”

    挥手与秦冬雷作别,秦昆掸了掸风衣上的土,扬长而去。

    秦明无奈,背起秦亮,心中嘟囔:又不是我一个人看见了……咋不信我呢。

    “冬雷叔,走了啊!没事来我家玩几圈麻将。”

    秦冬雷歪嘴一笑:“大过年的就算了,叔这行有忌讳,你们过个好年。”

第七零四章,张家酒席【第二更】

    大年初一到初三,在老家待了三天,秦昆玩麻将输了好多钱。

    堂姐秦润赢了小一千,二弟秦明赢了近两千,秦莹、秦青俩上中学妹妹见到热闹好玩,也要上桌,被秦昆先后训斥了一顿,才破例让她们帮自己摸了几把牌。

    俩妹妹手气很旺,帮秦昆赢了几百,秦昆给了她们‘分红’完让她们下桌后,赢的钱又输了出去。

    大伯秦满堂看了几圈后,心中赞许,就离开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昆苦大仇深的表情是装的,胡三六九条的牌能拆成单吊八条,有心啊。这次回来秦昆还发了不少红包,再加上输钱,是格外的照顾这群弟弟妹妹。

    唯一苦逼的就是秦亮,秦昆输大钱,他输小钱,几乎每次给秦昆点炮的就是他,本来能赢好多钱,结果不赢不输,心中郁闷不已。

    ……

    离开老家,正月初四,该去母亲的娘家了。

    外公姓张,住在离老庙镇最近的小镇上,早年是卖豆腐的,手艺很好,只是去世的早,外婆也一样,外公去世后没几年,郁郁寡欢,就随着去了。

    张记豆腐,被俩儿子继承,也就是秦昆的大舅和二舅,除此之外,母亲还有一个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姨妈。

    中学时候,俩舅舅家之于秦昆的印象就是有钱,别看是个苍蝇馆子一样的豆腐作坊,起码俩舅舅都有车。

    这次跟母亲回来,秦昆是无可奈何,几年前因为被嘲笑,妹妹秦雪拿酒瓶给几个表哥开瓢的事,差点让母亲被张家除名,母亲跟自己家的兄弟姐妹关系都非常好,只可惜被秦昆几个表兄妹的关系影响,一直耿耿于怀,以为自己没把孩子教育好。

    缓和了几年,关系才修补过来,今年秦昆一家来了后,大舅很热情,带着二舅、姨妈以及家里人,去镇上的酒楼包了席。

    “昆子,这几年也没见你回来,今天跟我好好喝一顿。”

    大舅有些富态,做了一辈子豆腐,人白净细腻,和豆腐相似,外号也被叫做‘张豆腐’。

    舅甥关系之于秦昆,比较另类,秦昆大舅的性子很软,和善腼腆,秦昆却刚的可怕,中学闹了很多事,县里有名有姓的混混,还害的仇家找过豆腐店的麻烦。

    不过秦昆辍学后,那些仇家就不敢来了,社会闲散人员这个身份,比一个中学学生威慑力要大得多,秦昆随时随地都能找他们的麻烦,谁还敢惹秦昆的亲戚。

    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张豆腐一家人很苦恼,又想急于和秦昆撇清关系,又顾忌外人的议论,他们其实不想沾秦昆这个麻烦。

    席上,好久不见的三个表哥,看着秦昆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秦昆今天是开车来的,大奔的标志,酷炫的外形,这车很贵,他们也很嫉妒。

    一个小混子混出了名堂,能把兢兢业业、正经学习的人气的疯掉,尤其是现在自己还比不上他的时候,三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酸意。

    喝酒,大多为了聊天助兴,秦昆不好这口,但把人胳膊扭断,导致辍学那次,家里没钱给人赔,是大舅支援的,这是别人给的里子,自己不能不给面子。

    秦昆端起酒杯笑道:“好啊大舅,好久不见你了。”

    大舅开心饮下,撺掇着儿子:“小波,跟你弟喝一个。”

    秦昆的表哥,闻声举杯,表情有些不自然,秦昆和他也走了一个。然后是小舅、姨妈一家。一圈人喝下来,明眼人都发现,这次酒席的主角就是秦昆,几个亲戚,以大舅为首自然是冲着秦昆来的。

    “昆子,这些年在城市打拼的不容易呀。现在在哪工作呢?”

    大舅的话,让众人竖起耳朵。谁都想知道秦昆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突然间暴富了。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有句话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生冷暖不过如此。家里有个富亲戚,谁不想过来沾沾福气?

    喜气洋洋的酒席,秦昆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热情,如实答道。

    “殡仪馆。”

    秦昆若无其事夹着菜,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两排牙齿。

    啥?!

    包间突然安静了,只剩下盛放鳝段的铁锅里,发出的滚沸声。

    此时此刻,一群亲戚,看向秦昆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带着晦气的家伙。

    殡仪馆?

    那不是成天和尸体、死人待在一起的吗?

    母亲张春雪拍了一下秦昆脑袋,训斥道:“乱说什么呢,你不是和人开了个旅行社吗?”

    “没开旅行社前,我是殡仪馆的入殓师,而且现在有时候还去帮忙。”

    秦昆顿了顿,不理会母亲惊得眼珠子掉出来的表情,抬头看向众人:“这工作……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气氛说变就变。

    嫌弃的眼神先后投来,母亲张春雪脸上窘迫,父亲秦满贵倒是喝着酒,一言不发,妹妹秦雪则眨着眼睛,一副好奇的表情。

    三个表哥,脸上的拘束变成了释然,眼底露出讥笑。

    哈?殡仪馆的?

    “表弟,原来你是殡仪馆上班的啊,就说这几年怎么不见你露面,你们那工作是不是有啥讲究?不能把晦气带给人?”

    “表弟,辛苦不辛苦,死人都是什么样的?入殓师是不是会切死人肚子?”

    “表弟,晚上会不会遇到什么怪事啊?听说殡仪馆细菌可多,死气也多,人容易出现幻觉,真的假的?”

    三个表哥,一个个都不怀好意,秦昆却正经道:“还行,没你们想象的夸张。我挺喜欢自己的工作的。凭手艺挣的钱,也没什么晦气。”

    殡仪馆的啊……嘿。

    二舅揉着鼻子,刚刚拘谨的表情现在放开了,阴阳怪气地敲打道:“昆子,咋找了个这工作,你爸不是有一阵准备把你介绍进他们工厂吗?那工作多好,怎么不去呢?”

    秦满贵一直没说话,听到小舅子的口气,明显是瞧不起他,忍不住道:“张永旺,嘴巴里能不能憋出点好屁?”

    二舅脸上一黑,开口道:“秦满贵,我刚说话得罪你了?!”

    秦满贵声音高了八度:“你屁里夹着什么屎你尝不到?”

    论喷子,秦昆最佩服的就是自己老爹,粗陋恶俗,言简意赅,听的人都反胃,更别说被怼的人,杀伤力是爆表的。

    二舅喝了点酒,怒火中烧,几个表哥大声开口:“姑父,你啥意思?我爸(二叔)得罪你了?”

    秦满贵喝的脸上也有些红,龇牙道:“一群腥臊蛋子,你们裤裆里什么味你们自己知道!”

    “秦!满!贵!”

    二舅再也忍不住,一个空酒瓶砸了过来,照着秦满贵脑袋打去。

    酒瓶即将撞上脑袋的时候,被秦昆稳稳捏住,接着重重地放在桌上。

    “二舅……你这是……想打架了?”

    秦昆站直了身子,声音沉闷,眉毛一挑,死死盯着二舅的脸。

    瞬间,二舅的酒醒了,嘴唇有些煞白。记得以前这外甥,中学时连县里的老大彭刚都打过,他这身板,哪是他的对手。

    “昆子……舅喝多了,呵呵。”二舅讪笑,对方的表情,傻子都能看出是生气了。

    秦昆推开椅子走了过去,秦满贵也是一愣,虽然压着火,但依旧开口道:“别给我乱来!那是你舅!”

    母亲眼睛一红,让秦雪赶紧拉住她哥,秦雪也被吓到了,很难见到秦昆这幅表情。

    “哥……”

    事实证明,秦雪根本拉不住秦昆,秦昆走到二舅面前,张永旺颤声道:“我是你舅舅!你真要打我?”

    秦昆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外甥坚决不能打舅舅,这点礼数是懂的。

    于是秦昆看向自己的表哥,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张志飞,出来。听说你大学毕业没工作,跟我打一架,就给你在市里找个月薪1w5的。”

    秦昆拖着自己的表哥往出走,表哥泪流满面,大嚎道:“我不去!放开我!爸,救我!”

    二舅蔫了一样坐在椅子上,话都不敢说。

    秦昆母亲突然大喝:“放开志飞!”

    秦昆松手,双手摊开,一副无辜的表情:“妈,我给表哥找工作呢。”

    “你那是泄愤!”

    “我不是,我脾气这些年养的可好。”

    看到母亲真生气了,而且红着眼,泪流满面,秦昆叹气道:“妈别哭了,我开玩笑的。”说完踢了踢被拖在地上的表哥:“好了张志飞,赶紧起来,找工作的事包在我身上。”

    踢了半天,表哥动也不动,秦昆查探一翻,尴尬道:“二舅,表哥吓晕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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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后,还会像以前一般的生活,起初还有良知,作为野鬼游荡的久了,便泯灭人性,行凶作恶。 秦昆意外得到猛鬼收容系统,扫荡人间野鬼,顺手兑换个奖励,日子虽过得恐怖,但还是有滋有味的。 (1万字收到签约站短,请放心入坑)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猛鬼收容系统》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猛鬼收容系统最新章节,猛鬼收容系统无弹窗,猛鬼收容系统全文阅读.异常生物收容系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常生物收容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常生物收容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