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六十七章：大转移（二十五）
“记住我的名字，”我说，“我叫格纳尔轰加.狂刃。”
“格纳尔轰加……”老者小声重复，随即说，“很荣幸认识一位强大的兽人战士……”
我摆手：“不，我是巨魔族，不属于兽人。”
“哦——了解了解！”老者又恍然点头，“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不，”我很是干脆地打断他，“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
老者面色僵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很是随和地说：“好的好的，看得出来，格纳尔轰加勇士对自己的实力，还有自己的计划，都很有信心，而且，做事缜密，真是难得的人才，即使站在不同的立场，我也不得不感慨，如果我们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才……”
“你想招揽我？”我问。
老者摇头：“像阁下这样的人呢，应该不会被轻易被招揽，我也没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只是感慨一下，还有，毕竟是我们的子民，我也想尽量保护他们一下。”
“那你不用来的，”我抽出刀擦拭了一下，又收起来，“他们只要照我说的做，就不会受伤，也不需要你来保护，如果不照我说的做，你来了也没用，你们，都没有好结果。”
老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还是说：“我不是怀疑阁下是否会违背自己的说的话，只是，这些孩子太弱小，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如果因为紧张和害怕出了什么纰漏，被阁下误以为是故意违逆，岂不是糟糕了？”
我也了他一眼，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心胸狭窄的小人，是故意还是疏漏我也可以分辨，不用你来提醒。”
“是我多虑了，”老者说，“那么，你是不是要我离开呢？”
说得好像还有那么一丝委屈巴巴的。
“随便，”我说，“只要不是来阻拦我的，你想走想留都可以。”
老者面色又放松不少：“那，我还是留在这里吧，看来阁下是一个有原则的强者……”
我不耐烦的摆手：“我们是站在敌对立场的，你不要这样刻意讨好我，我也懒得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虽然你们人类擅长这些，但我不在乎。”
老者讪笑一下，说道：“在强悍的实力面前，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是能够成功的，阁下也不是那种会被花言巧语打动的人，不是吗？”
“你非要找我聊这些没用的，那我问你，”我说，“你们人类这一次联合了多少人类国家，准备出动多少人？”
老者怔了一下，随即回答：“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我只是代表善良之神的教廷前哨队前来的，对我而言，战争的胜负并不重要，我的使命，是保护更多的人不受伤害，甚至，包括敌方……”
我故作诧异：“善良之神的信徒？那还真不奇怪，不过，我听说你们在战场上并不受欢迎的，一般都是战后……”
老者似乎有些苦笑的意思：“正是如此，我门的队员都在堡垒后方，我是听说有一位强大的兽人拦住了大军，才主动过来看看的……”
“你想劝我不要杀人？”我说。
“不，是希望阁下不要杀死太多比自己弱小的无辜之人，”老者说，“至于强者，死于战斗是神赐的荣耀。”
“好吧，人类神明之中，也就善良之神有点意思了。”我说。
老者笑了笑：“阁下，如果觉得这些孩子不够快，我可以帮他们，只是，这样一来，动静有点大，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故作得意：“让他们加快速度？很好，我允许你这么做，我保证不伤害这些弱小的士兵。”
“那就多谢阁下了！”老者冲我微微行礼，然后，转身喊道，“孩子们不要慌张，只要快一点，大家都是安全的……”
声音柔和而洪亮的传遍全场，接着，他发动自己的能力，给士兵们加上了类似光环和图腾的效果，士兵们的动作顿时快了很多，继续按顺序撤入堡垒内部。
这个时候，老者身上的能量也不断澎湃而出，不仅帮助士兵们加快速度，还稳定他们的心神，平复紧张和恐惧的心情，倒是相当不错的战场身心疗愈手段。
连我，也不由得心生一丝柔和，觉得不该这么粗暴冷酷地逼迫人类撤军，应该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就在此时，那些隐身的刺客动手了。
他们来到我身边，就在我关注老者的神术发动，关注士兵们的转移情况，稍微分心之时，一起动手了。
七把匕首，两把对准两边耳洞，两柄对准侧脖颈动脉，两并直插肋下，尤其是左边的匕首，对准了心脏，还有一柄，从后背对准了心脏……
我本可以发动斗气，不过，没有发出来。
因为老者的疗愈安抚神术，一定程度上瓦解了我的防备心……这就是他的“阴谋”。
老实说，他早就在准备，而我也早有防备。
但我还是故意中招。
因为，这些刺客的匕首，根本无法破防。
就算没有斗气护体，他们也破不开我的肉身防御。
别说是神域的实力，就是圣域，也已经是超凡脱俗的水准，他们，无法理解。
除非，我只是普通的传奇，像罗恩城主或者安杰利卡首席那样的水准，说不定就被被这一下给伤到——而且大概率不会是重伤。
接着，我伸出手，直接将两侧的人敲晕，再回头，将背后那个准备逃走的女性人类刺客掐住。
这样的战斗，毫无悬念。
突然，老者也转过头来看着我，依旧微笑着，眼里却散发出白色的光芒来：“啊，抱歉呢，他们不归我管……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放下她……”
这时候一股子精神力从双目直刺我的大脑，很显然，是准备将我催眠控制。
我正准备抵挡，李奥忽然说：“让我也玩玩，你别抵挡，我保你没事。”
我说：“好……”随即放开抵抗。
接着，我就陷入了老者布置的幻境之中。
环境也并不复杂，就是眼前的铁壁堡垒，已经空无一人，人类完全撤入其中，紧闭大门，像是被大军围困的孤城，决心死守到底，纵使城中弹尽粮绝，也绝不开城投降……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天地，笑着摇了摇头。
老实说，这样的幻境还真有点敷衍。
我轻松跳上堡垒顶端一看，里面也没人，就像是彻底搬空了。
接着，我走进其中，也没看见任何的器物——无论是军队的装备辎重杂物，还是其他带有人工痕迹的东西。
整座堡垒，就只有外表像铁壁堡垒，里面只有随意开凿出来的简陋通道。
可以说，相当敷衍。
正在我感到无趣和失望的时候，李奥的声音穿了过来：“你还在玩呢？我都结束了。”
我拔出刀，轻轻一挥，眼前一切顿时如同玻璃破碎一般崩塌，视野变回了铁壁堡垒前，士兵们仍在加速撤入堡垒内部，被打晕的刺客和被我掐住的刺客都维持着原样。
唯有光头老者，所谓的善良之神先遣队，双目流血，陷入疯狂之中，大喊大叫着冲向士兵队伍。
士兵们纷纷躲避，接着又跟他推搡起来，最后，几个士兵勉强将他制住，押送回了堡垒内部。
“你给他看了什么？”我问李奥。
“就是几段神魔大战的片段，尤其是魔族杀死神明的，腐蚀神格使其堕落的片段，”李奥说，“还有善良女神差点被几个魔族强暴……”
“太狠了，”我撇撇嘴，“我的打算可没这么黑暗。”
“你原来准备给他看什么？”李奥问。
“就是我想象中诸神黄昏的场景。”我说。
“那倒也是，”李奥说，“对他来说不够残忍，不过，也够丧心病狂的，直接摧毁人家的信仰。”
“摧毁总比亵渎来得好。”我说。
“嘿……”李奥又转移话题，“别对你手上的小妞别这么粗暴嘛……”
我笑了：“你又怜香惜玉了。”
几个刺客都是男性，而且，看起来是一齐接受训练的，行动方式大差不差，唯有背后偷袭这一个是女性，动作风格也跟其他几人不一样。
这个女性，让我想起当初大脑铁壁堡垒时试图袭击雷恩世子被我抓住的人类女刺客——聊最终于心不忍，用假死的方式在矮山城附近放走了她。
实际上，李奥怜香惜玉的事情做得多了，后宫还有一帮子女性元素生物摆着呢……
他要是跟着我穿越到两千年后，估计第七塔图有一半以上都是女性成员。
当然，眼下我也不打算为难这个女刺客——管他男刺客女刺客，对我而言，都一样。
我松开手，女刺客跌坐在地不住咳嗽，咳了几下便灵敏地勐退，很快就发动隐身术消失了——虽然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至于昏迷的男刺客，我也没有多管，而是继续转头，望向受了惊吓继续加速的士兵。
这时候，天上的狮鹫也回去了。
第二千一百六十八章：大转移（二十六）
“唉，明知道是自作多情，”李奥自己也叹气，“我在期待什么呀……”
“按理说你脱离了肉身的桎梏，应该比我更早了解，”我说，“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为了缓解内心的孤独寂寞，保持正常的心理和精神状态，需要维持，不过，程度上有点……”
“嘿，你要给我做心理治疗吗？”李奥说，“你在未来好像学了这个……”
我说：“有空给你疏导一下，不然我怕你把心魔都给憋出来。”
“心魔么，我早已经不在乎了，”李奥说，“说起来，见识到了魔族的真面目后我算是明白了，魔族以及负面情绪，背后可能是宇宙的熵增，是没办法彻底消灭的，所以，我适当地发挥一下，你也不用这么担心。”
“好吧，灵魂方面你更懂行，”我说，“你玩的开心就好，以后我不那这个开玩笑就是了。”
“你也学刚才那个光头，试图麻痹我的注意力？”李奥笑了。
“也没有，”我说，“好吧，聊点别的打发时间，你要一副跟原来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克隆彷生体，还是要自己捏一个外形？你看这些人类，基本跟你们地球的西方人差不多，你要是弄出一张华夏脸，多少有点……异域风情。”
“就……原来的脸吧，”李奥思索了一下，“虽然这个世界的精灵什么的确实很帅，人类也不乏美男子，但我还是想保留华夏的脸，稍微调得帅一点。”
“那你现在就可以编一个剧本，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比如，你是一个在异位面游荡的孤魂，被李嘉图捡回来之类的……”我说。
“难得你考虑到这个，不过我早就安排好了，”李奥说，“到时候桑塔斯就算多了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彷生人，也不会引起大家的好奇的。”
“到是我多虑了。”我说。
我们这边闲聊，脚下的刺客也慢慢醒来，见我依旧在这里，而且没把他们当回事，也都子啊吓了一跳之后镇定下来，叫醒几个还在昏迷的同伴，也没有说什么狠话，灰熘熘的就走了。
倒是女刺客，一直没有放弃。
我也不理她，继续“一夫当关，万夫退避”地守在铁壁堡垒门外。
白铁公爵就站在在城头上远远观望，旁边还有几个主教和圣骑士模样的圣职者，没有一个敢上来叫阵的。
实际上，人类的底牌不止于此，毕竟这一次是多个国家多个神庭教廷联手的，后面估计还有更多的人手要来，现在先头部队被我堵在铁壁堡垒了，后面的人肯定会过来出头。
不过，除非是圣职者们引动神明的力量，否则他们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有些手段，是没法见光的，比如卡里加之前了解到的，教廷也在研究怎么利用黑暗力量，据说就有使用黑暗力量的“沉默骑士”，不过，不是像他一样把光属性改成暗属性，而是暗中培养对神明无比虔诚却有着黑暗属性的人，或者，干脆就是从亡灵位面抓过来，用亡灵法师的手段控制，用来对付各种异端和反对者——这样的存在，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拿出来对付我，否则，就算赢了我，也瞒不过天下人了，除非杀光所有目击者……
再者，到我面前，也没什么大用，除非他们能像古代传说中一样利用契约控制一个魔族向我发起进攻，不过，魔族早被众神封印了，也出不来……
倒是有些“旁门左道”，可惜，一时半会他们拿不出来——比如，就卡里加所知的，还有各种结合了魔法炼金术和神庭神术的傀儡魔像，端出来一个身高五到十米的钢铁魔像出来，就够兽人正规军喝一壶的，起码，传奇级别的高手都不一定能正面硬刚这样的钢铁魔像。
当然还有各种召唤生物，尤其是光属性的魔兽，那也是人类神庭的擅长，虽然人类不像精灵一样擅长驯养魔兽和元素生物，但有神明在背后加持，召唤一些强大的光元素生物或者魔兽也有一定的优势。
不过，他们都没拿出来，我也不着急。
反正，端出来，对我也没用——召唤的上限，大概也就是巨龙级别的生物了，而我，可以直接化身为龙帝级别的巨龙。
再者，光系巨龙也差不多算是灭绝了，人类就算能召唤出来，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份研究的资料而已。
可惜，我们这边是做好了诸多准备，人类就是不出大招。
直到半天之后，所有人进入了铁壁堡垒，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强者来挑衅我。
老实说，我还是有点失望的。
不过，事情没这么绝对。
起码，还有一个人没有进去——女刺客。
她躲了一阵子，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机会，找了几个我“看不到”的角度休息了一阵子，又隐身过来找机会。
“真是执着呢……”李奥说，“所以我对她另眼相看也是有缘由的。”
我点点头：“对……”
女刺客正诧异，我直接冲过去，在她反应古来之前就掐住了她的后脖颈，将她的隐身状态打破。
“我不想动粗，”我说，“所有人都退回去，也包括你。”
说着，我将她拎到了即将关闭的铁门之前。
门后的士兵很紧张，我将她扔了进去，门随即关闭。
我后退了十几步，对着上面的白铁公爵说：“很好，我尽量保证你们不会受伤。”
白铁公爵已经是满脸的死灰，但还是一脸不服不忿地望着我。
“你挡不住我们的。”他说。
我说：“我也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不过，你们不用再想跨过这条线，起码，一百年以内。”
白铁公爵诧异而略显慌张：“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背后张开一双属于龙族的肉翅，缓缓飞上半空。
接着，我慢慢变成一个充斥狂暴土系魔力的土系龙族混血，浑身长出土黄色的鳞片，头顶生出龙角，在白铁公爵和一众圣职者惊恐的目光之中，变成一头身长十米的土系亚龙。
如果是木系龙，其实我可以变成百米身长的那种，不过，这个土系亚龙是临时构筑的，也不需要太大。
接着，我低吼一声：“生长吧，岩石山岳！”
这一句是用龙语说出来的，也算是比较基础的龙语魔法，效果也不是很强大。
就是在铁壁堡垒前升起一座岩石山峰，将两侧的山头连接起来，把人类国度彻底隔开。
山体就像雨后的春笋一般冒头，飞快地生长，不多时便超过了铁壁堡垒最高处的旗帜。
整个堡垒，就成了一座背山而建的城堡，“守护”着人类国度的边陲高山……
我用翅膀扇起阵阵狂风，吹得堡垒顶部的旗帜猎猎作响，旗杆也跟着摇摆，像是很快就要被吹断。
堡垒另一侧，正在赶来支援的军队和刚刚从东面撤退而来的士兵挤在一起，慌乱地朝着西面移动，这个新诞生的山谷，根本挤不下这么多人……
何况，现在新生的山峰顶上，还有一头巨龙虎视眈眈地俯瞰着他们——传说中的巨龙，绝对是很多人一生之中第一次见。
当然，待会儿还有一头更大的木系绿龙出现……他们，将会见到两次巨龙。
尽管，两次都是我变的。
接着，我落在山顶之上，俯视着三面环山的堡垒，就像，前来袭击堡垒，准备抓一个公主藏起来一般……
当然，我不是来袭击它的，这里也没有什么公主让我抓……
我只是要封锁这里通向荒原和草原的路。
接着，我就要变身为木系巨龙，在山峰的另一侧洒下瘟疫屏障……
我先变回了巨魔形态，却听得一个欣喜的声音说道：“原来你在这里？这座山是你召唤出来的？”
我一回头，却看见一个浑身包裹在火焰之中的长裙女性。
是火焰女王莉娜苏尔！
她常年就在农场位面的火源能量池里，今天突然出来了，还专门来找我？
李奥忽然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没来得及问他，说道：“你怎么来了？”
火焰女王莉娜苏尔的火光，在阳光之下都显得灿烂生辉，比之前的火焰和岩浆明亮了不少，脸上也不再冰冷默然，像是邀功一般说：“我，已经掌握聚变和裂变的魔法，听说你正在打一场重要的战斗，我来帮忙！”
我摊开手：“已经打完了，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来，稍等一下，我这里只差最后一步……”
“真的，不需要帮忙吗？”莉娜苏尔显然有那么一点失望。
第二千一百六十九章：大转移（二十七）
第二千一百六十九章：大转移
“确实，”我说，
“这里可能不需要你帮忙了，不过，桑塔斯还需要你，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们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是以后的事情，契约已经续签了，”她说，
“我只是现在想帮帮你。”
“那么，你帮我在这里守一下，别让他们翻越大山的另一面，”我说，
“我准备去北面一趟，很快就回来。”
“这样吗？”听到有事可干，莉娜苏尔稍微满意，看看被包围起来的铁壁堡垒和下方的人类，点点头，
“这并不难，你放心吧！”我其实也挺放心的，毕竟她现在也几乎是传奇级别，应该没人能从她的防守之下闯过去。
于是，我放心地点头，再度变形。这一次，我变成了龙将级别的绿龙。
瘟疫屏障，还是木系龙的龙息最合适，虽然火龙的烟毒、冰龙的寒毒什么的，也很有效果，但我更擅长木系龙的技能。
百米巨龙飞入空中，下方的人绝望的高喊起来。
“是巨龙，是巨龙，比刚才还大的巨龙！”
“完了！异端召唤了巨龙！”
“快跑啊！”
“不，我要屠龙！我的屠龙宝剑啊，终于等到了再造传奇的机会！过来受死，巨龙！”
“嘿！”李奥笑了一声，
“屠龙宝剑这么不值钱的吗？一个小小的军官也有一把？”
“应该是祖传的吧，管他是真是假。”我漫不经心的扇动翅膀，朝着北方飞去——从那边开始，一路喷洒龙息，也给他们撤离的时间。
就在这时，人群中飞起一个身披破烂长袍，脚穿简陋藤编鞋的老圣职者飞到了半空，然后，高喊了一声：“神啊，降下审判吧！”我心里咯噔一下。
神罚来了。来得早了点，弄不好这一具龙身又要废了……果不其然，神罚光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我头顶上。
“神啊！”
“神的审判！”
“巨龙，必死！”人群也跟着激动起来。不过，我心里却更为纳闷……这是我见过的，最弱的神罚。
比起光化巨蜥被打的那一次，更弱……人类的神，怎么一个比一个弱？
这是我下意识的想法。神罚的力道勉强达到龙帝肉身攻击的程度，对我来说基本没有多少影响。
正当我得意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以光明主神及座下诸神的名义，吾，审判之神菲斯，在此宣判，渎神者比洪·血锤·杜恩·黄金右角，不敬神明、勾结龙族、阴谋颠覆主位面大陆、制造天灾瘟疫、残害众生，罪大恶极！死亡，已不足以终结汝之罪责，特此，诸神共商，责罚汝承受诸神之诅咒，即刻起，失去所有魔法力量，沦为孱弱的凡人，并终生不得与亲朋好友再相聚，一旦相聚，就会亲友带来灾祸，且终生不得停留于任何一处，最终在孤独凄苦流浪漂泊中度过余生！”这是，神的审判？
还是，神的诅咒？我只来得及想这么一句，身上的力量就像是被强大的抽水机瞬间抽干一般，荡然无存！
就像之前在安尼莫城，被艾欧神抽走了时间神格，没有一丁点痛苦。但，失去力量之后的虚弱感马上就席卷全身。
接着，我的龙身猝然瓦解，我自己也变成了原本的牛头人模样，朝着下方的山林，跌落……麻烦了……我心想。
几百米的高空，原本完全不被我看在眼里的高度，瞬间成了我无法承受的致命落差……
“李奥……玩脱了。”我悄声说。
“快点沉睡，不然身体受不了的。”李奥有些严肃。身体还在下坠，而且充满了疲惫，我干脆让自己睡了过去，就像当初在三河山脉被李奥退到悬崖之下一般。
这一次，我很放心李奥。
“比洪——”昏睡之前，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尖叫。是，莉娜苏尔。我忘了告诉她，我不会有事，可惜，忘了。
不过，她应该没事的。我就这么昏睡过去。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
身下是一张坚硬的木板床。
“李奥……”我闭起眼睛，问道。
“行了，挺安全的，”李奥说，
“不过，你会有些虚弱。”不用他说，我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没有觉醒前的状态，相当弱小……
“具体什么情况。”我问，
“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矮山城郊外，”李奥说，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小时。”
“这么久？”我有些惊诧。
“其实三个小时你就该醒了，”李奥说，
“不过，事情有些出人意料，我就没把你叫醒。”
“发生了什么？”我问，
“还有，莉娜苏尔没有遭到神罚吧？”
“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发生了，”李奥说，
“不过，我猜到了天灾是她留下的辐射，但没猜到，你会遭这个罪。”
“辐射？”我顿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原来，人类和兽人的边境天灾，隔绝了两族上百年的
“瘟疫”地带，并不是龙息，而是辐射。莉娜苏尔兴冲冲地赶来告诉我，她已经掌握了聚变和裂变的技能，就看见我被神罚打落山头，接着，自然就暴走了，将边境地带一通乱炸，甚至一路炸到北面的沙漠和雪原边上，留下了百年不灭的辐射。
原来如此。两千年后的历史记录语焉不详，我还以为只是地震和瘟疫之类的天灾来的……现在好了，屏障立起，人类和兽人百年之内基本打不起来了……
“她回去了吗？”我问。
“安全回去了，”李奥说，
“说起来，诸神不杀你，反而给你降下这么一个恶毒的诅咒，有些不合常理啊……”
“大概他们只能预感到是我带领桑塔斯闹事，所以，要故意将我们分开，”我说，
“而且，什么诸神的诅咒，也就几年而已。”
“可问题是，几年过后，大家都是凡人了，你最多恢复成异能者，那就太弱了。”李奥说，
“这几年，怎么过？”
“不能和亲朋好友见面，不能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那就，四处流浪吧，”我说，
“说起来，我们虽然有自己的大本营，不过，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四处游荡，也没什么的，就是，需要想法子告诉桑塔斯。”
“这是不着急，先想法子应对现在的情况。”李奥说，
“我有个不错的建议……”
“什么……”我正要问，却听见有人进了屋。我眯着眼睛，就看见一个人类女性。
人类？我心里一惊。我在人类的屋子里？
“怎么回事？”我急忙问李奥。
“刚准备告诉你来着。”李奥笑了。还没来得及问，就听那个人类女性走到了床边。
她似乎端着一盆水，将水盆放下，又搅了搅，接着，一快湿乎乎的毛巾就落在了我头上。
她在，给我擦拭？她，没有惊叫，还给我擦脸？等等，她的手摸过我的头顶，没有摸到我的角。
我的角呢？正想着，毛巾已经擦到了眼睛和鼻子……我的脸，变小了？
不对，是，变成人脸了。瞬间，我明白了。
“李奥……”我说，
“你把我变成了人形？你的能力还在？”李奥笑着说：“对啊，诸神诅咒的是你，又不是我……现在，你也回不去，不如，用人类的形态，去人类国度好好游玩一趟，等诸神黄昏降临，诅咒失效，再回去也不迟。”
“这也是你一直以来的夙愿，不是吗？”我有些无奈地说。
“别丧气嘛，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就这么几年，反正桑塔斯一切都安排好了，咱们就当是度假，”李奥说，
“对了，还有个小惊喜哦……”
“什么？”我问。
“你睁开眼睛。”李奥说。我睁开眼睛。屋里光线不是很亮，不过，我还是看清楚了人类女性的脸。
“呀，你醒啦！”女性有些惊喜。我却满是惊讶。这女人，却是个
“老相识”——当初刺杀雷恩世子被俘，然后赏赐给我的人类女刺客。
“这就叫缘分呐……”李奥憨笑着，
“当初不是我放了她，今天她也不会救下你。”
“好吧，”我叹了一口气，
“暂时只能这样了，不过，还是要尽快跟桑塔斯取得联系。”
“既来之则安之，先不着急。”李奥说，
“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如果能留在桑塔斯，我也能完成不少研究的。”我说。
“历史已经注定了，就算你不帮忙，他们也会把未来的科技实现出出来，你就不要计较啦，好好享受这趟旅程，”李奥说，
“如果你觉得闲着无聊，可以研究一下诸神黄昏具体是怎么发生的。”
“有机会再说吧，反正你的能力还在，我想混得好，还是只能靠你。”我说。
“很好，心态调整的很快，”李奥说，
“不过，不要冷落了人家姑娘。”
“我在未来三千年后比这还惨，也过来了，”我说，
“问题不大。”接着，我故作虚弱和迷茫地说：“这，这是哪里？你，是谁？”
第二千一百七十章：落难（一）
“这里是郊外，”女人说，“至于我，嗯，你叫我卡莲娜就好了，对了，你呢？”
我顿了一下，说：“卡，卡莲娜……我，我是谁？”
“又要装失忆了？”李奥笑着说。
“叫龙傲天吗？”我说。
“这个太老套啦，”李奥说，“你还不如叫抓根宝……”
“抓根宝又是什么游戏？”我问。
“开个玩笑……”李奥说。
卡莲娜皱起眉头，说：“难道，你也被恶魔的诅咒弄失忆了？”
“瞧瞧，”李奥坏笑，“人家把借口都找好了。”
“恶魔？”我越有些奇怪——难道，莉娜苏尔弄出来的核爆污染，被当成了恶魔的诅咒？
卡莲娜说：“对啊，混乱之城来的火焰恶魔，据说还能召唤巨龙，然后留下了什么太阳的诅咒，现在，边境的人都在撤退，好多人都受到了诅咒，牧师们救不过来，好多人被放弃了，你是军队还是佣兵？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外衣都被人扒光了，武器盔甲都不在了，不过总算活下来了……”
我抬起酸痛无力的手，摸了摸胸口。
还好，太阴石和空间挂坠还在——这可是陪我穿越数千年时光的贴身宝贝。
“放心，丢不了。”李奥笑着说。
“我……好像，记不起来了……”我摸了摸脑袋，光秃秃的脑袋上只有短短的头发硬茬，没有犄角，没有原本也不算长但比现在长一些的头发……
“好多人被震晕之后也想不起来，皮肤还渗血，你好像只是被震伤了，”卡莲娜说，“我问了军队那边的牧师，给你煮了一点药，你等一下。”
说着，她收起毛巾，端起水盆出去了。
“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佣兵的模样了，”李奥说，“好像是在这里安了家。”
当初的卡莲娜，是那种为了钱赶去刺杀兽人统帅的刺客，现在，身上的实力虽然还在，不过，似乎有所退步——我没有了魔力和斗气，比她弱很多，但我的念动力还在，能感受得到。
很快，她就端着一碗味道奇怪的药汤过来了。
很显然，这样的药汤，不是哪一族的专利。
只是，人类的碗，比兽人那边精致得多，尽管比不上法师塔里的细瓷。
“喝吧，不一定能治好，”卡莲娜将我扶起，靠着床头，“牧师都说，这是恶魔的诅咒，只能看运气了，离得远的话，还有机会……”
想来也对，毕竟这个时代的最强攻击，除了禁咒级别的魔法，就是神罚，至于龙族的吐息，那也是传说中的存在，肯定没见过威力巨大、看起来不像瘟疫毒素却能置人于死地的核污染……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时代，核辐射也不是完全无解的，毕竟有强大的治愈术，只不过，那是少数高级圣职者才有的，大概也不会轮到普通的小兵……
喝了几口看起来没什么用的药水，我说：“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救我？”
“你还活着，所以要救。”卡莲娜随口就说。
“好有道理……”李奥惊呼。
我也有些奇怪：“可是，很多人都中了诅咒……”
“我救了十个人，七个是士兵，两个是佣兵，还有一个是你，除了你，他们都死了，除了一个是被震成了聋子的，其他的都是皮肤溃烂，”卡莲娜说，“我没想着你能活过来，其他几个，被我送过去焚尸炉了，你要是死了，也一样要送去……”
“还是要，谢谢你。”我说。
“别得意，”她忽然苦笑了一下，“现在说不好，恶魔的诅咒会不会传染，我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矮山城的大门已经关了，我们这些郊外的人也只能等着……”
我没想到，莉娜苏尔造成的后果这么严重，虽然我了解核武器的危害，不过，这个时代的人毕竟没有经验，那些士兵确实是可怜的。
不过，这里离着铁壁堡垒有几十公里，应该没那么严重，至于被辐射灼伤的士兵，大概率也不会传染给普通人。
只是，这些我不能说。
“恶魔，好可怕……”我故作痛苦的抱着头。
“说起来，也是这些国王贵族太贪心，非要去抢兽人的土地，”卡莲娜却说，“明明那边都是荒原，为了打这一仗，都准备了半年多，结果引来了混乱之城的堕落法师召唤的恶魔……可怜的都是士兵和平民，那些贵族，都得到了治疗……真是可笑！”
我知道战争背后的深层原因，并不是国王贵族们贪婪，而是天上的神明贪心，不过，这种事情，她根本不会理解——在她看来，那些忙着救治伤员的圣职者牧师什么的，都是好人，只有出兵的王权贵族是坏人。
世事如此，又有几人能看透？
“我，饿……”我转移了一下话题。
“饿？挺好，”卡莲娜有些惊喜，“据说被诅咒的人没胃口的，你想吃东西就不错。”
说着，她就出去了，很快，又带回来几个冷嗖嗖的，干面包。
“还好，剩下这些，”卡莲娜说，“吃完你再休息一下，我去树林里打猎，已经没有面粉了，接下来只能吃野兽和野果了。”
我拿起一个面包吃了一口，只觉得粗糙的面粉像是沙子一般弥漫在嘴里，几乎咽不下去……
“怎么？”他有些奇怪。
“水……”我哑着嗓子说。
“哦，忘了……”她赶忙拿着喝光的药碗，出去打了一碗水。
就着碗里看起来不是很清澈的水，我吃掉了两个面包。
老实说，我只想取出须弥手镯里的干粮——当初妈妈和姐姐做的饼子还有一块，也比这个好吃些，起码没这么噎嗓子……
等我吃完，再度躺下，她从门后拎起一柄简陋的木弓，就出去打猎了。
“也幸亏是练家子，要是普通人，估计得跟着一块饿肚子了。”李奥说。
我听着卡莲娜走远了，才拿出半块麦饼和肉饼，吃了下去——现在，我只是个普通人，饿不起……
须弥手镯里的东西倒是够我吃上三月两月，但诸神黄昏还早，我得想法子补充一些——按说这也不难，不过，先得“养好伤”。
好在，我的体质也不差，吃完基本就恢复了，起床之后，看看身上披着的破布，准备拿出一身新的布衣换上，又被李奥阻止了。
“你怎么解释？这衣服是捡的？”他说。
我想了想，便作罢。
反正现在是人类的形态，破布衣服似乎是我原本穿的衣服的衬里，尺寸更大些，就算破了也能遮住现在的身子，便在屋里找了一段破麻绳当腰带扎了起来。
接着，我打开门，准备离开。
“就这么不辞而别？”李奥又说。
“难道还要跟她发生一些故事吗？”我说，“也不是不行，不过，哪怕只是成了朋友，也会给她带来厄运吧？”
“也不能这么走，”李奥说，“好歹，弄一个相对合理的身份，至于厄运，确实有点难办，毕竟你变成这个样子，诅咒还是在的……所以，现在，除了我，你再也没有朋友了。”
我想到了别的：“那，你也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不会连累你吗？”
李奥倒是没有在意：“严格来说，我们是一个账号两个玩家同时使用的状态，所以，我们不算两个人，不然，神明早就连我一块诅咒了，不是吗？”
我想想也对。
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没说破——其实，在神罚之中我出处于短暂的虚弱状态，他是有机会夺舍我的，不过，他没有这么做。
可以说，我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程度，已经超过朋友，但也不是亲人，更不会是……总之，是一种特殊的状态，说白了，我是一个原本应该被他杀死吞噬的灵魂，却并存了这么久，连神魔都未能察觉。
而且，我曾经做过一个占卜，结果发现，他与占卜是无关的，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他并不“存在”。
而今，我被诸神诅咒，成了孤家寡人，其实也跟他的处境差不多了……
“好吧，”我又回到简陋的木床躺下，“借着她了解一下局势，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再离开。”
屋子其实也很简陋。
我不知道三年前，卡莲娜被我们“放走”之后经历了什么，不过很显然，她和那些刀头舔血的佣兵已经有一些距离了，实力和技艺都有所生疏，不过，比起普通人，还是多了一份生存的能力，起码，能在郊外独自生活，这份实力，没有斗气的人根本没有。
我就准备和李奥多了解一下莉娜苏尔的事情。
“当时的情况，你看清楚了吗？”我问。
“只看见了一部分，”李奥说，“实际上，爆炸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主要是几个后面赶到的主教和圣骑士把她惹急了，被拦着没办发过来救你，于是她就爆发了……真就跟火山爆发一样啊，还是带裂变反应的那种……不过，魔法和神术也抵挡了大部分的辐射，不然，所有人都活不了。”
第二千一百七十一章：落难（二）
“所以，后世的塔图会要掩盖核污染的历史……”我叹了口气，“我自己策划半天，最后还是没有猜对。”
“起码你已经知道，诸神黄昏之后我们要主动隐瞒这段历史。”李奥说，“也就是说，这次是你自己蒙了自己。”
“对啊，”我笑了，“等我回去，阿尔法康姆变成了数字生命，我还得留下纸条去炸两千年后的我……算是自己坑自己了。”
“哈哈，多有趣……”李奥说。
“行了，先不说这么远，眼下怎么说？”我说，“我知道，在人类国度逛一圈是你的夙愿，这一回，我就当是放个假旅游了，计划什么的，还是你来做吧，除非是跟诸神黄昏有关的事情，否则都找你说的做……嗯，加一条，别让我跟你看得上的女人有过多交集就行。”
“呃，你这一条就失去太多乐趣了啊。”李奥故作失望。
“主要是怕给她们带来灾难，”我说，“就跟当初的吉莉安一样，带着厄运光环，也容易被发觉。”
“那倒也是，”李奥说，“那就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旅行者吧，万花丛中过……嗯，这句也不太合适……唉，就是游离尘世，不惹因果……”
“差不多得了，”我说，“我再睡一觉，虽然精神头很足，但是，身子还很累……”
“躺着就行了，你能做的时还很多呢，”李奥说，“不如先想想怎么跟桑塔斯联系吧，我可没有人类这边情报人员的名单。”
“这个嘛……”我双手抱头，“易迪生和金尼亚，还有他们的塔灵还算我们的内应，不过，他们那个公国离这里不近……”
“这事我想过了，”李奥说，“就算现在过去，也得几个月，我带你飞过去倒是快，半天就到。”
“怎么感觉像是唐三藏取经？”我笑了，“让孙猴子去，一会儿就到，非得骑马走十几年……”
“直接飞过去多没意思，”李奥说，“反正桑塔斯的事都安排好了，慢慢走着去就得了，再说了，我的能力还在，你的力量全没了，怎么解释？我最多暗中出手。”
“那我还是睡觉好了。”我说。
“你睡了我还给你站岗是吗？”李奥说，“反正你也不困，再聊聊。”
“老实说，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新鲜话题了吧？”我说。
“话题可以找，”李奥说，“比如，你现在难道不好奇自己的长相？”
我说：“难道很帅吗？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卡莲娜要救我……”
“去！我用的是你自己用过的人类男性模板，”李奥说，“我才不会把你变帅，不然，这一路上会有一堆麻烦，我还整天羡慕嫉妒恨，我吃饱了撑的？”
我摸摸脸蛋，说：“行，就算你把我变丑点也不是不能接受。”
“太丑了也不好，”李奥说，“太美和太丑的人都容易吸引人的注意，我们要低调。”
“话都让你说了，我也是多余问。”我说。
“接着聊啊，”李奥说，“不行，你再讲讲一千多年的太空航行。”
“不是讲过了吗？”我说，“感觉没日没夜的，就这么过去了，我甚至把在龙界那几年的经历都做成影片重温了十几遍，还虚构了诸神黄昏的场面……不过，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魔法时代的各个异位面，于是，我们几个还联合做了一个模彷标准纪元前的网络游戏，让船员们也一起体验魔法时代，这款游戏和我们做的一系列影片，还成了重启末法时代之后的教学工具，发掘了很多魔法人才，几百年的而时间，好像很忙，又好像很闲，很快就过去了……”
“唉，光听你说，确实没多少效果，要不，干脆做一个完整的的梦境，让我也体验一把。”李奥说，“反正现在你只剩下念动力，闲着也是浪费。”
“怎么感觉被你挟持了？”我说，“虽然我们现在沦落至此，但也不至于这么落魄，只能依靠回忆活着……不如，做点新的布局吧？”
“唉，说的也是，”李奥说，“不过，能干点什么呢？”
我说：“桑塔斯的研究我们帮不上忙，但是可以想办法做一些接应，比如，现在就做一些信号接收器什么的，也方便他们架设信号点不是吗？”
“唉，你这思路倒是不错，不过，你的须弥手镯里还有材料吗？”李奥说。
“还有一些，可以省着点用，”我说，“用电波联系上他们，也不算直接接触，不是吗？”
“嘿，你还真是不省心，度个假还给自己找活干。”李奥说。
“也算是为了让这次度假舒服一点。”我说。
“那就行动起来吧，”李奥说，“便携发报机什么的……”
“也只能做这个了，行动电话，手机什么的，都没有条件……”我苦笑着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发报机。
“基础还没搭建好，”李奥也叹气，“起码，道路交通，水利电网，都还没有……”
“水利和电网，兽人几十年内就能完成，人类这边要一百多年，实际上，有些国家到了标准纪元五百年才完全通电，比精灵族还晚了一两百年。”我说，“不过，塔图会没有参与到三族的电网建设，直接用的是隐形卫星，现在么，只能借用地球人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电报系统了。”
“你有没有觉得，如果按照当初我的计划，我直接夺舍了你，早就把主位面的国家明里暗里的权力都掌握了，这些基础建设就简单多了？”李奥说。
“话是这么说，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我说，“不会这么顺利的，赵日天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有易迪生……”
“赵日天太狂，易迪生野心又不够，”李奥说，“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公国小王子，也得去看一看，好像在西海岸那边，要走半年以上。”
“这些先不着急，”我说，“先处理这里的事吧，怎么离开这里，还有，编一个合适的身份，还有，把这个发报机弄得小一点。”
“发报机么，主要是你身上没能量，还得我来充电，问题不大……”李奥说，“至于身份，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小妞的丈夫，一个是小妞的哥哥。”
“是么？”我说，“那，选他哥哥吧。”
李奥坏笑：“之前你昏睡的时候我听她跟那些路过的牧师说，她丈夫刚死没多久，好像是喝酒加上伤痛病死的，至于她哥哥，大概已经死了很久了……”
“问题是，怎么合理的从她这里获得身份？”我说，“看样子，因为辐射的诅咒，矮山城以东的部分都会搬空，我跟着她一起转移，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应该也会帮我掩护一下……”
“好你小子，自己已经打好算盘了？”李奥坏笑。
“我们自己都编了这么多本书，还盗版了多少地球名着，而且，我在未来还编了书做了电影和游戏，这些事情已经是下意识的了，”我说，“也就是这一次，我是没想到制造天天灾的会是火焰女王莉娜苏尔。”
“所以，你还是缺一点火候。”李奥说。
“实在不行，用心理暗示，”我说，“让她自己的记忆出现混乱，然后，等到了西边，再制造一次意外，让她误以为我死了。”
“你这属于哭不出来滴眼药水的作弊行为啊……”李奥说，“这编剧水平，强行改逻辑是吗？”
“反正这个故事没有多少人会在意，”我说，“到时候我们就不会再见，也算是不留遗憾了。”
“到时候再说，”李奥说，“迁移是肯定的，她现在没有别的亲人了，人类大军也不会让人留在这里的，到时候趁乱离开就好了。”
“好了，先不管这些，来看看，具体怎么改……”我说。
“这个，你是从未来回来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李奥说。
“未来的通讯都是依靠微缩能源和高精密芯片，我也没带回来，”我说，“还是地球上的土办法更合适。”
说着，我们开始研究从龙界带回来发报机的改进版本。
实际上从龙界回来之后我们就制定了用情报卫星监控整个主位面的计划，可惜，计划还没有完全展开，桑塔斯也仅仅是开始批量制作发报机，没有给分部各地的情报员用上。
所以，我们改进了这台小发报机，也可以主动跟桑塔斯联系，省得他们担心。
改了两个多小时，我就听见卡莲娜远远的脚步声，不动声色地收起发报机，躺下。
卡莲娜猎回来两只野兔，还带回来一些野菜野果，见我还在睡，就开始在屋外生火做饭。
不多时，喷香的烤兔肉和带着甜味的水果野菜汤的味道就飘进了我的鼻子。
卡琳娜叫醒我，我也不客气，闷头就吃。
厨艺……很一般，也不难吃。
第二千一百七十二章：落难（三）
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卡莲娜见我依旧没有恢复的样子，就让我继续休息，她自己继续去准备明天的食物。
我也不客气，倒头就睡——折腾一下午的发报机，精神头还不错，手脚却有些酸痛……
感觉，甚至都不如三千年后在塔图会太空政府的时候了。
体内以太早已贼去楼空，普通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至于李奥的能量，并不在右角里面，而是像遁术一样，存在于维度之间，所以，我身上的一点以太都没有，真就不如三千年后，毕竟那时候身体里还有低级异能者级别的以太，聊胜于无。
李奥也没有催着要我加班，我干脆做了一个梦境，让他自己在里面感受未来的宇宙航行，跟沙拉凯瑞艮和耶梦加得她们一起聊天闲逛……
虽然是傍晚出门，不过，卡莲娜毕竟是有斗气的，也没有什么危险，半夜十点多就带回了食物，也在隔壁一间屋子里睡下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下地出了门。
这房子是一件简陋的木屋，昨晚卡莲娜做饭的灶台就在屋檐下，用几块土砖搭起来的。
而隔壁，也不是什么屋子，是一个半敞开的棚子，她在里面睡了一夜，身上披的不是暖和的兽皮，而是一块比兽人更手艺更精致的粗布毯子，不过，看起来不怎么保暖。
好在，天气不是很冷，她又是个斗气战士，应该不会着凉——不过，我是真的霸占了人家的卧室。
听到我的脚步，她就醒了过来，微弱的天光里，她的脸有点灰暗，语气却带着欣喜：“你能走动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说：“嗯，感觉浑身没力气，不过，问题不大了。”
“能记起来自己是谁吗？”她起身，收拾了一下简陋的“地铺”。
我摇摇头：“不记得。”
她将粗布毯子叠起来放好，说：“活着就好。”
我看了看挂在棚子横梁上的腌渍兽肉。
“饿了？”她笑了。
我摸摸肚子，点头。
“你去外面捡点柴火，”卡莲娜说，“我去做饭。”
“嘿嘿，白吃白喝人家的，还知道不好意思，演技不错。”李奥说。
“对了，我忘了一件事，”我说，“沼泽那边有具体消息吗？”
“我哪知道？”李奥说，“虽然主仆契还在，但现在联络他们，只会坑了他们。”
“那就等一阵子吧……”我走出棚子，快过简陋的栅栏，就算到了“外面”。
这间小木屋，加上周围的栅栏，也不过五十多平米，附近唯一的“邻居”是十多米外的另一间木屋，更远处也有零星几间，看得出来，是一群在郊区散居的组成的小村落。
栅栏外是一条简陋的小路，也就是杂草比周围矮一些，勉强看得出来是条路。
路边除了杂草，就是稀疏的树木，随便捡一些枯枝落叶，就是烧火做饭的柴火。
我捡了一捆手指粗细的木棍夹在腋下，又掐了一把看上去能吃的野菜——这些野菜就生在杂草丛里，不知道卡莲娜为什么没摘。
见到我回来，卡莲娜一指旁边：“柴火放那，你……这是什么？药草吗？”
“野菜……”我放下柴火，晃荡了一下手里的野菜。
“这东西，是喂猪猡和山羊的猪猡草，连耕牛和马都不爱吃，你吃它干什么？”她轻轻撇去汤锅里的浮沫。
“能吃……”我说。
“你都不记得自己是谁，还知道这些猪猡草能吃？”她奇怪地说。
“嗯，能吃，”我肯定地说，“要烧水煮一遍，把水倒掉，再放进肉汤里……”
她有些奇怪：“你跟谁学的？算了，我就不该问你……”
我说：“我跟老头学的，老头，不记得了……”
“你这演技越来越可以了！”李奥感叹。
“老头？是军队的老兵，还是逃荒的难民？”卡莲娜说，“这东西，也就是没别的东西吃的时候才会吃的。”
我摇摇头：“不记得了。”
“算了，放一边吧，现在不缺这个！”她摇晃着自己找到的新鲜野菜，“这些野萝菜更好吃……看样子，你不是这里的人，对本地的野菜没那么熟悉……等一会儿，烧开了就好。”
我帮着她加了几根柴火，屋檐下的土灶没有烟囱，熏得屋子墙壁一片黑，不过，这样简陋的房屋，似乎也不在意这个。
很快，水就开了，翻滚的兽肉很快就呈现出煮熟的色泽，卡莲娜准备将野萝菜放进去，我说：“不要放。”
她愣了一下，我说：“还没好……”然后，吞了一下口水，接着说：“放点左料……”
“左料？”她奇怪的看着我，又从旁边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罐子，“只有盐，你还要什么？胡椒还是豆蔻？那些东西，我可吃不起……”
很显然，作为一个混得不怎么如意的佣兵，她的厨艺和伙食都不是很好。
当然，在我老家那边，村民们平时也只有盐做调味，类似乎胡椒和豆蔻粉之类的，都只能从商人那里买，平时都省着吃，倒是野外能找到的调味料会多一些，也无非就是类似于薄荷香菜野葱之类的。
这，就是平民的生活。
尽管在我的影响下，家里人的食谱更丰富一些，但绝大部分的兽人平民和人类平民的日常生活，最普遍的调料，真的就只有盐，甚至，在饥荒年头，盐都是稀缺品……
所以，将来的科技发展，别的不说，什么生产力生产关系，平民不懂，但这些基础的东西，要先改善。
我说：“放盐，多煮一下，我去找左料。”
“你还会找左料？”她更是惊奇。
我出了栅栏，又在杂草丛中招了些类似香菜和茴香子的左料——这些东西，她们显然还不知道利用。
看着我手上戴着奇异味道的“左料”，卡莲娜有些迟疑：“闻起来好奇怪，能吃吗？”
“能！”我很是笃定，将这些作料直接扔了进去——反正没有明显的泥土污垢，也不用洗，放锅里高温加热，保证没问题。
她没有拦住我，有些好奇的看着。
香料下锅，原本带一点点腥气的肉味顿时变得清香。
“还真的是？”她惊奇地说，“这些臭烘烘的东西，居然，能中和肉的腥味……你，又是跟那个什么老头学的？”
我摇头：“这是跟大婶学的。”
“呵，你最好快点想起来。”她说。
熬煮了一阵，水烧干了不少，我又加了点水——卡莲娜昨晚睡的棚子里一个简陋的木头水缸，饮用水就是从那里打来的。
借着水缸的反射，我看清了自己现在的脸——就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点丑憨的人类男子。
这是我在龙界学会变形术的时候用过的人类外貌，确实很一般，也省得李奥羡慕嫉妒……
等肉汤再次烧开，我才告诉卡莲娜可以加入之前的野萝菜。
野菜下锅没多久，我就说：“可以了。”
她很是不解：“野萝菜还没熟！”
我说：“肉熟了，野萝菜不用太熟。”
她将信将疑，拿出了两个碗和两个汤勺，开始盛肉。
我认得出来，其中一个，就是昨天给我盛药汤和兔肉汤的碗。
卡莲娜将一碗一勺递给我，说：“吃吧。”
我端过来，她自己也盛好了，端着碗走到另一边，靠着墙根坐下。
我看着她，她看了我一眼：“这是我丈夫用过的碗。”
我说：“嗯……等他回来就还给他。”
卡莲娜脸色一暗，随即笑了：“他死了，这个碗还有另外一个中了恶魔诅咒的人用过，不过，看样子没什么事。”
我看着手上的碗，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
味道还行。
卡莲娜也喝了一口，有些惊喜：“唔……真不错！没想到，你还挺会做饭的！”
我不动声色地喝了几口，说：“嗯，左料不够，明明可以更好吃的……”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军队里的火头军？看着不像，是自由佣兵？”
我说：“我也想知道。”
“算了，问也是白问！”她连喝几口，“对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再给你煮一罐药？”
我摇头：“除了记不起来，别的都挺好。”
“记不起来就是最大的麻烦。”她说，“还是喝点吧，我再去看看救助牧师那边怎么样……”
说着，她放下自己的碗，去棚子那边拿了昨天剩下的药草，随便涮了涮肉汤锅，将药草煮了进去，添了柴火，回来继续坐下，这才开始喝自己的肉汤。
我没有急着吃肉，用木头勺子挑着吃了几片野萝菜，味道正好。
她也吃了几口，说道：“我还以为没熟，没想到，野萝菜这么做会更好吃……你是个当厨子的材料，等贵族们收兵，恶魔诅咒的事情过去了，你去矮山城试试看，找个厨子的活，应该能养活自己。”
“那，你呢？”我问。
第二千一百七十三章：落难（四）
“我……”卡莲娜想了一下，“我原来是佣兵，这几年没做了，现在么，什么也做不了，大概这里也不能住了，我准备搬到西边去。”
“那，我跟你走。”我说。
“你……”她顿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是斗气战士，看你的样子，大概也是没天赋的。”
“这下好了，”李奥笑着说，“我还担心该怎么甩开人家，倒是忘了你已经是个废人这茬……”
“也不一定，”我说，“真要打起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不过也好，我可以没有负担地离开她。”
“我会，报答你的……”我说对卡莲娜。
“哈？”卡莲娜笑了一下，摆摆手，“算了，你好好活着，做个记不得自己是谁的厨子，就挺好，不用报答我，这是你运气好，得到了诸神的庇佑。”
我心说，要不是诸神，我也不会这么惨……
不过，我也没必要计较这些，说道：“那，我吃完药就走。”
卡琳娜说：“再等等，我去打探一下。”
喝完肉汤，气氛有点沉闷，她又问了我一遍：“除了记不起自己的身世，还有什么忘了？”
我摇头：“不知道。”
她叹气：“算了……”
说着，拿起我喝光了的肉汤碗，也不洗涮，直接把药汤倒了进来。
“凉一点再喝，我去打探消息。”她把药汤放下，进屋拿了简陋木弓，腰里别上一柄看上去很普通的匕首，就离开了。
汤药实际上没什么用，不过，我还是当做饮料喝了下去——里面有一味药材，有着澹澹的甜味和回甘，是制作可乐类气泡饮料的原料之一，虽然跟可乐差远了，不过，还是有点那个味道。
实际上，我的须弥手镯里还有很多饮料，不过，现在我也不是特别馋。
反正，把汤药倒掉也是浪费，以卡莲娜刺客出身的观察力，应该能轻易找到我倒掉的痕迹，没辙必要耍这点小心眼。
喝完药，随便涮洗了餐具和汤锅，我又回到屋子里，研究发报机的改造。
李奥帮着出主意，不过，眼下实在没有太好的环境，连个工作台都没有，纯粹靠手工，着实有难度，进展也很慢。
没多久，卡莲娜就匆忙回来了。
“看来要离开这里了。”她进门就说，“据说恶魔的诅咒正在蔓延，神庭要在矮山城东门建造防御魔法阵，东部地区已经不能柱人了。”
我故作惊讶：“有这么严重？我们不是好好的嘛？”
她冷笑：“再这么待下去，你的脑子会忘记更多东西，最后彻底变成傻子，死在这里。”
我露出惊讶之色，说道：“那，我们快走吧。”
她也不含湖，说道：“收拾东西。”
这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家当，除了床上的毯子，做饭的锅子和餐具，就只有几件金属农具和武器，稍微打包，卡莲娜一个人都带的动。
当然，估计让我带着，她也不放心，尤其是弓箭和小刀，明显是她当佣兵时吃饭的家伙，不会让我碰。
离开屋子，刚要走出栅栏，就看见一个士兵打扮的人老远跑过来。
见到我们，士兵有些惊喜，似乎也有些抱怨：“你们怎么还在这？，快点撤离，中午之后，城门就要关闭了！”
卡莲娜问了一声：“不是下午吗？”
士兵说道：“这是牧师们的命令，不要怀疑！对了，附近还有人吗？如果没有，我就不继续向前了。”
卡莲娜摇了摇头：“我们是最后的生还者了。”
士兵看看她，又看看我：“这是谁？”
卡莲娜顿了一下，说：“这是，我的哥哥罗素……”
士兵笑了：“我还以为是你丈夫呢……”
李奥也笑了：“你瞧瞧，都不用你开口，人家就把马甲给你套上了！”
卡莲娜说：“我丈夫前几天死掉了，卡拉马左夫，你听过吗？”
“哈，混蛋卡拉马左夫……”士兵笑出声来，又赶紧收敛，“嗯，我听过他，听说他妻子是个斗气战士，原来就是你……不过，我可没听说过你还有哥哥……”
卡莲娜说道：“我哥哥几年前去了西边，这次打仗才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士兵说，“好吧，你们快点去，我好的去南边再看看。”
士兵走了，我们也朝着西边的矮山城进发。
“我不是你哥哥，”我说，“不过，我喜欢罗素这个名字。”
卡莲娜笑了笑：“总得有个名字，你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反正我哥哥三年前就死在西边了，要不是他非要把我嫁给混蛋卡拉马左夫，我也不用在这里浪费三年时间。”
“那你现在自由了。”我说。
“自由？”她自嘲地笑了，“自由有什么用？唯一的亲人为了一句随意的承诺把我嫁给一个没用的男人，现在，他们都死了，我是自由了，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别的我不敢说，但你还有斗气，有了斗气，一切都有可能。”
“你把斗气看得太重要了，”她摇摇头，“不过，比起普通平民，斗气确实很重要，就像，半只脚已经进入了贵族的圈子，不过，你不知道，拥有了斗气，只是一个开头……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我说：“我也懂得，黑铁青铜白银黄金……”
“哈，你是听那些吟游诗人和马戏团说唱艺人讲的吧？”她继续摇头，“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你以为黑铁青铜白银黄金就像爬山一样，一步一步上去就行了吗？”
我们这会儿正在上坡，矮山城就在山顶，树林里看不大清楚，但隐约可见城里高耸建筑的顶端……
“难道不是吗？”我问。
“有些东西，是天赋，你能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她说，“就像我，这一生只能停留在青铜级别，差一点就能成为白银，但，没机会了，除非，我是那种虔诚的圣骑士，得到神的恩赐，可惜，我也没有成为圣骑士的天赋……而且，等我老了，斗气也会慢慢消失的。”
“你还年轻，”我说，“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攒够足够的财富，大不了，找个可靠的男人……”
“你自己都没有着落，还想帮我出主意？”她又笑了。
“我能做厨子，还会别的，应该不难，”我说，“要是能掌握斗气，就更好了。”
“看你的年纪，估计没希望了，就算还能觉醒，也就是一辈子做个黑铁级的命。”她说。
“那，我去试试看。”我说。
“别开玩笑了，我先帮你找个厨子的工作，等你攒了钱再考虑别的吧。”她说。
“那，你呢？”我问。
“我啊，用不着你操心，”她说，“我还是佣兵，随便做点任务，回老家看看去，大不了，就像你说的，找个老实男人嫁了。”
“老实男人……”李奥滴咕。
“那，你的老家在哪里呢？”我问。
“还是不告诉你了。”她想了一下。
“哈哈，”李奥大笑，“你连老实男人都不如啊！”
“这样不正好，”我说，“不然你又要吃醋了吧？”
“唉，话不能这么说啊……”李奥说，“虽然我是有点怜香惜玉，不过，也没到这个地步……”
卡莲娜加快步子，我也赶紧跟上，不过，很快就赶到一丝疲惫——老实说，普通人类的身体确实有点差劲，换做是牛头人形态，我不至于这点体力都跟不上……
“还没完全恢复吗？”卡莲娜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你这体格也不小啊，怎么这么快就累了？”
我说：“大概是的，我也觉得，我不该这么虚弱……”
她笑了笑，稍微放慢脚步，嘴上却说着：“快点，要是错过了时间，要从城墙侧面绕到城西，路就更难走了。”
脚下的山路没有特别明显的痕迹，着实不太好走，虽然隐约看得见矮山城的模样，不过还有一段路要走。
说起来，三年前我们“追查”比蒙遗骸的下落，那时候的实力也不算很强，但走在山地区域里，几乎也是如履平地，没想到，以普通人的身份重走一遍，会这么辛苦。
忽然，我在一株老树下，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套被人扔在地上的装备。
按说，如果有人死在这里，应该会留下尸首，如果有人收尸，装备也该被人搜走，不大可能留下这么一套装备在这里。
老树下有一个浅浅的洼坑，这一身装备，就散落在其中，不容易发现，就好像，是这一身装备的主人突然化为灰尽，所有装备都这么掉落洼坑里，被周围的杂草掩盖……
其实，我也看不清楚，只是念动力很轻松的扫描到了。
于是，我偏转前进的方向，朝那棵老树走去。
“你去干什么？”卡莲娜问。
我指指树上几个伶仃干瘪的野果：“能吃……”
卡莲娜好气又好笑：“你这么快就饿了？”
我说：“不太饿，但是，留着饿的时候吃。”
第二千一百七十四章：（五）
“你倒是懂得储备食物……”她笑了，“不过，这东西酸得很。”
我惊呼：“这里，有东西！”
她好奇地凑过来，正好看见洼坑里的装备。
这些装备，包括一个牛角头盔，一件兽皮上衣，粗布裤子，一双皮靴，外加一柄锤子，一面蒙铁皮的圆盾……
老实说，我最中意的，就是那一顶牛角盔。
所以，我毫不迟疑地拿起就戴了上去。
“嘿，你还真是……”李奥欲言又止，干脆笑了起来。
“这是……”卡莲娜则是有些惊讶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套装备。
我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这套装备有澹澹的火系和暗系能量残留，很显然，是装备的主人遇上了亡灵法师或者类似的职业暗杀……
我都怀疑，是不是卡里加完成了沼泽里的任务，来这边找我，顺手干的，不过，我没有证据，也暂时联系不上他……
“怎么会有这么一套装备？”卡莲娜疑惑，“居然没被搜刮走……”
我说：“这里视线不好，看不见……”
“那，又是谁把装备扔在这里的？”她又问，“这一套，看起来不便宜，差不多要两枚金币……”
老实说，装备很一般，不算珍贵，但是对于相对低级的斗气战士和佣兵来说，确实需要攒一阵子才买得起。
见我戴上头盔，卡莲娜又笑了：“你应该先把衣服换上，怎么会戴上这个难看的头盔？”
我说：“头发太短，有点凉……”
实际上，牛角盔、犀角盔之类的头盔，实用效果并不大，头盔主要的作用还是保护脑袋，最好的设计，就是未来两千年后的防弹钢盔，跟地球上也大同小异，到了三千年后，多了对电磁能量和宇宙辐射的防护，也没有太大变化。
牛角、犀角、尖刺、羽翼之类的装饰，主要还是突出盔甲使用者的身份尊贵、勇武善战之类的，像华夏的头盔，还有两根华丽的羽翎或者红缨，西方也有类似的夸张的白色长缨，都是这样的设计意图。
不过，这套装备的主人弄个牛角盔，说明身份不会简单，最不济，也该是一个佣兵小队的队长。
现在，这玩意儿也算归我了，戴上去，至少提醒我自己，我原本是个牛头人……至于别人怎么看，没这么重要，就算是卡莲娜。
接着，我也丝毫不嫌弃地穿上皮甲、粗布裤子和皮靴，拎起了锤子挂在腰间，将盾牌绑在左手上。
老实说，人类的鞋子，确实能够保护柔弱的双脚……
“你以为有这些你就能当佣兵？”卡莲娜笑了。
“我感觉，我可以战斗。”我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你真要当佣兵，我就带你去佣兵工会测试一下，”她说，“如果连最基础的测试都通不过，你就老老实实去当厨子。”
我点点头：“好，如果我当上了佣兵，我就跟着你走。”
“不用了，”她摇头，“你可以去找个愿意接纳你的佣兵队伍，如果你能通过测试考核，我不会跟人组队。”
“那好吧，”我说，“你走的时候，我来送你。”
“那倒是可以，”她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临走前要报答我。”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我说，“倒是有这一身装备，如果当不成佣兵，就买了把钱送给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她说，“这些装备能换不少钱，够你辛苦工作一两年了。”
“好吧……”我伸手摘下几个干瘪的野果，揣进皮甲内侧的衣兜里。
“走吧，”她说，“抓紧时间，不然城门要关了。”
她加快几步，我也赶紧跟上，立马就感受到了身上的负担——皮甲不是很重，主要是头盔和锤子盾牌，虽然比不上她的一堆行李。
很快，我们就从没有路的野地，走到了从铁壁堡垒通向矮山城的主路，也终于遇到了一些士兵和佣兵。
这些人也都正在抓紧转移，其中有几个被“恶魔诅咒”的士兵，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布衣，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蒙着眼睛，被同伴搀扶着，显然是被爆炸的强光灼瞎了眼睛。
本来，如果是我的绿龙形态，人类这边的伤亡会减少很多，起码，绿龙的剧毒龙息虽然很危险，但只要保持距离，做好防护，就能最大限度避免损失。
不过，人类诸神降下的神罚将我弄成现在蛰伏惨状，还搞得我生死未卜，彻底激怒了火焰女王莉娜苏尔，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
伤亡在所难免，好在结果是勉强达成了我的计划，起码，百年之内，战争的可能已经被掐灭了，那些“原本”会死在战争中的个人躲过了一劫，与之相比，现在的伤亡已经够小了。
当然，兽人那边说不定也会有少量的伤亡——不明所以的侦察斥候肯定要来查探一番，难免就会被残留的辐射伤害到，不过，斥候数量本就不多，而且，遭受了辐射也能得到祭司们的治疗，不像人类这边忙不过来，伤亡会小很多。
这就是百年“和平”的代价。
而这百年，整个主位面的文明，将迎来神话时代、魔法时代的终结，还有，科技时代的来临。
我们的计划，也翻开了新的一页。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会踏上一段有些狼狈的旅程，见证——神明的陨落。
当然，很多事情就留给桑塔斯和塔图会的同伴们忙活了，我又做了一回甩手掌柜……
当下要做的，自然是踏上旅程，完成李奥的夙愿，抓紧时间做好发报机，跟桑塔斯取得联系。
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在中午之前赶到矮山城，在关门之前进去，如果进不去，就只能从城边绕过去。
矮山城是建在山顶之上的城市，东西两面有城门，分别通往铁壁堡垒和西边的城市，南北两面基本就是挨着山崖的，要从这两侧绕过去，着实不好走——当然，对于三年前的我来说，这都不叫事，但现在的我，确实要吃些苦头。
不想遭这个罪，就得加快速度。
不光是我，其实这些同路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见到我们加入，士兵和佣兵对都看了我们两眼——主要是看卡莲娜。
老实说，三年前我们俘虏了卡莲娜，那时的她虽然不算什么美女，但在李奥看来，见到一个容貌秀丽的人类，已经比整天看兽人女性顺眼多了，所以，怜香惜玉之心泛滥，自然将她保了下来，最后放归自由。
经过三年的时光，卡莲娜并没有变老，毕竟是斗气战士，身体机能都不错，不过，因为生活的原因，有那么一点点的憔悴，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子活力。
当然，三年时光，我和李奥都经历了太多，已经放下了心中的很多执念。
只是，在这些士兵和佣兵眼里，一个女人，长得还不错，就得多看几眼——除了蒙着眼睛的伤兵。
其实，之前那个通知我们撤离的士兵也有点那个意思，不过有我在，外加卡莲娜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士兵才没有异常的表现。
当然，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忙着赶路，这些人除了多看两眼，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卡莲娜显然已经习惯了，不过，我俩还是走在了大部队的边缘。
太阳升得老高，之前在林子里没感觉，这会儿晒着路面，多少有点闷热，我身上也很快就不受控制的出了点汗。
我回头看了看，只见起伏的山岭和郁郁葱葱的树林，也看不到铁壁堡垒和天灾的场景，毕竟这里有几十公里的路程。
不过，铁壁堡垒北面的群山之上，我倒是看到了一些爆炸的痕迹，看起来，山体也没有受到多严重的破坏，但残留的裂变辐射是会存在很久的。
说起来，聚变其实没有太大的辐射，威力比裂变更大，而且，对于火焰女王来说，共容易实现，相反的，裂变还需要放射性矿物，我都有些好奇，她是从哪里搞来的……
看来只能联系上桑塔斯之后再问了。
转过头来，矮山城已经不远了，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不过，都是上坡路，对现在的我来说，多少有些难度……
队伍里的人也意识要赶时间，倒也没有人放慢速度，就算是被搀扶着的盲眼伤兵也在尽力赶路。
李奥却说了一句：“嗯，拖一下时间，最好别走正门，绕过去。”
“怎么了？”我有些纳闷。
“看看他们到底怎么防护辐射，”李奥说，“还有，前边有人准备进城之后对你们下手，尤其是你身上的装备。”
“有吗？”我问，“我怎么没听到？”
李奥说：“他们打的暗号，没说话，因为卡莲娜小妞是斗气战士，他们怕被听到，看样子，是老手了。”
“明白了，”我说，“看来要吃点小苦头绕了。”
李奥说：“不会吧，身体素质变这么弱了？”
第二千一百七十五章：落难（六）
我说：“如果是牛头人形态，就算是普通人，穿一身盔甲走一天也不会很累，问题是，现在我是人形状态，就跟当初你刚穿越来没多久的时候一样，估计，需要恢复一阵子，使用以太的日子太久了，本身的肌肉缺乏纯粹的锻炼……”
“好吧好吧，”李奥说，“你就辛苦点。”
前方，已经隐约可见城门外有一大群人，几乎都是士兵，城头上倒是有不少贵族、军官和神职人员，尤其是神职人员，一副万事俱备的模样，显然是准备建立防护辐射的保护阵了。
我开始刻意放慢速度，不过，也是真的累，头上的牛角盔，腰里的锤子，手上的铁皮盾，都那边的越来越沉……
这就是普通人，直接面对万有引力的艰辛。
有了以太和念动力之后，这些东西就像是根本就没有一丁点重量的布条，而现在，它们受到的真实重力，和生物肌体所能产生的动力相互抵消，让我感受到了肌体效能的低下。
这就是凡人的躯壳，沉重、弱小。
卡莲娜注意到了我的窘境，放慢了速度，也没有催我，甚至，还想帮我拿盾牌和锤子。
我固执地拒绝了，也注意到，前头的人果然在暗中交换眼神，还打着手势，显然是在嘲笑我，并且计划着怎么打劫我们……
“就这样还想当佣兵吗？”卡莲娜没好气的笑了。
“我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微微喘息。
“就算完全恢复了，你也不可能舞动手里的锤子战斗一顿饭的时间吧？”她又笑了。
我不服气地说：“我知道，只需要练习，就算没有斗气，也能成为出色的佣兵！”
“别说大话了，”她说，“节省一点体力。”
虽然没催我，但意思很明显。
“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这个意思了吧？”李奥也跟着坏笑。
我也知道他是开玩笑，说道：“还以为神明不会杀死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坑人的诅咒……”
“我倒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不杀你，”李奥说，“按说你这样的罪魁祸首，直接杀了最省事，总不能说，因为从你身上夺取了时间神格，就放你一马吧？再说，夺取时间神格的是艾欧神，人类众神就算从艾欧神那里抢走了时间神格，也不一定会因此而放你一马？”
“或许，他们只是单纯地以为，杀了我太便宜我了，所以，要我孤苦伶仃流浪至死，才算解气吧……”我说。
李奥不以为然：“他们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明面上说出来的理由，能信吗？”
我说：“确实不大可信，不过，也没法去找他们问清楚啊。”
“算了，忍一忍，几年时间而已。”李奥说。
“当然，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说。
“还有啊，”李奥说，“洒脱一点，别这么苦大仇深的。”
“这个倒是没必要，”我说，“我心态稳得很。”
我们说的轻松，不过，我是真的感到累，渐渐地，就落到了大部队后面。
卡莲娜暗暗着急，不过，还是没有催我。
倒是前面的人，高喊了几声：“后面的，快点，要来不及啦！”
至于那些想要打劫我们的人，似乎有些着急，也故意稍微落后了一些，不过，还是留在队伍的中后段，我们中间是那几个扶着伤兵的士兵。
终于，到了城门附近，大部队已经有人经过盘查，进了城门。
如果没有盘查的程序，我们其实还来得及，不过显然，城头上不断朝着东面张望的圣职者们，已经等不及了——也不知道是辐射已经飘到了这边，还是他们单纯受不了升到头顶的烈日，想早点开工。
终于，在快轮到队伍中后段的时候，几个士兵过来帮忙把伤兵扶了进去，既有人高喊：“中午已经到了，没来得及进城的，从侧面绕到城西，神官大人们要开始施展神术建造防护阵！”
我们几乎就是队伍的最后，后面几百米，还有几个农户模样的人步履蹒跚，拼命往前赶。
士兵们进了城，城门直接关上。
我看着卡莲娜，说：“都怪我……”
卡莲娜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一把拉住我，朝着城门南侧的小路赶去，嘴上说着：“别废话了，走！”
我勉力跟上，后边的人无力哀求声传了过来：“等一等，不要关门……求求你们……”
可惜，大门已经彻底关闭，圣职者们已经开始施法。
我还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卡莲呢终于忍不住催促我：“快点！”
“哦！”我赶忙答应，脚步加快了不少——之前是装的，虽然我确实有些累，但也不至于真的走不了这么快。
快步跟上卡莲娜，我又看着城门上的圣职者扔出一根发着光的类似权杖的金属棍。
金属棍就插在城门前不远的地方，把后面跟来的人吓了一跳。
“过来！”一个中年圣职者很是威严地冲着那些人喊。
那些人赶紧穿过了金属组成的“路障”。
接着，中年人又说：“绕过去吧，大门不能为你们再开一遍。”
这些人也很是听话，像是有些慌不择路，朝着北侧跑去。
卡莲娜没有回头，我问了一句：“他们去了北边，两边有什么不一样？”
卡莲娜说：“南边路远一点，但是更平，北面路难走。”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
不多时，我们已经到了城墙拐角，就看到一条能够容下一辆小马车的路，蜿蜒着向山下的方向拐了两道弯，才又慢慢爬升，通向城西，而城南侧的城墙并不算高，因为直接连着山崖，一般的斗气战士都不一定爬的上去。
我其实见过北面的路，差不多是贴着城墙根的，但几乎只能容一两个人并排走，要是不小心掉下去，确实挺危险的……
至于南边，似乎是给那些不让进城的马车留的路。
而现在，我根本不着急前进，而是回头，看着圣职者们施展神术。
那些被安置好的金属棍得到了光系魔力的加持，开发挥作用，很快，就结成了一面将整个东面城墙在内的一公里范围都护住的光系护盾。
就像一面澹金色的半透明盾牌，将矮山城护在背后。
“别说，看这能量程度，还是能抵挡的辐射的，”李奥也点评了一下，“不过，辐射源这么远，其实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还不如省下力气给那些被辐射的人治疗，更有效果。”
我想了一下，说：“起码，为了维持这个护盾，需要圣职者长期驻守在这里。”
“那你得发散了想，从铁壁堡垒一直往北的整条边境线都需要布置这种防护阵，消耗也太大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所有人都往西边后撤。”李奥说。
“不管怎么样，起码两边都没法打仗了。”我说。
“有些大城市不能随便搬迁，所以，这样的法阵还是会保留一部分，虽然，也没几年了，”李奥说，“不过，这些高端神职人员的活动，需要消耗的经费也不少，估计也会拖慢边境附近城市的生产力发展……反正，人类这边的发展是要打折扣了，兽人那边都是荒地，问题还不大。”
我们闲言几句，卡莲娜又催了一句：“快点！”
好像，她对保护阵的护盾并不感兴趣。
我也回头追了上去。
她有些奇怪：“刚才还走不动，现在怎么这么快了？”
我说：“嗯，有点紧张……还有，大概是那些牧师神官的神术影响吧，我感觉身上的力气也变强了。”
她更是狐疑：“防护神术，怎么可能会有提升体力的效果？”
我摸了摸牛角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神术总是对人有好处的，不是吗？”
她摇头：“不是所有的神术都对人有效，你这种没有斗气的不会理解……算了，走慢点也不怕，傍晚之前肯定能到城西的。”
我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不热吗？”卡莲娜说，“脱下来吧。”
我摇头：“这个，戴着舒服点，不饶直接晒太阳，头会疼……”
她嗤笑：“呵，你这身体还不是一般的弱，就这种体格，怎么有胆量去东面的？”
我说：“我也想知道，对了，你去过铁壁堡垒那边吗？”
我这是故意转移话题，没想到勾起了她的记忆。
“当然去过，”她说，“我还跟兽人战斗过呢。”
“是吗？”我故作惊讶，“看样子，你很厉害，连兽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倒也不是，”她没有夸大自己的实力，“兽人很强的，只是，没有我们聪明，也不够灵活，所以，我是装死才从兽人手里活下来的。”
“小妞你也不敢说实话啊！”李奥笑起来，“要不是我，你还真就死在那里了啊……”
“装死？”我故意深入话题，“你被兽人打败了？”
第二千一百七十六章：落难（七）
“算是吧，”卡莲娜虽然隐瞒了一些，但也还算坦诚，“兽人的战斗天赋，就跟野兽一样强大，根本打不过，为了活命，我只能装死。”
“那也很好啊，”我说，“终归，我们是人类，是有智慧的，不像野蛮的兽人。”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李奥坏笑。
“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我说。
“兽人并不是不聪明，实际上，他们当中也有智者，”卡莲娜说，“只是，他们因为在武力上占优势，所以不太喜欢动脑筋，总之，跟兽人打仗，没有太大的必要，只要他们不过来。”
我说：“你的想法，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啊，不是说兽人是野蛮残暴的，我们要把神的荣光播撒到野蛮的兽人草原上去吗？”
卡莲娜有些奇怪，甚至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这些哄小孩的东西倒是记得清楚……”
我也故作惊讶：“你，你怎么会这么样，难道你……”
“蠢货……”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些话，谁会公开的说出来？难道你失忆之前，其实是某个神官牧师的跟班？”
我挠头：“不是吧？我不记得自己身边有什么圣职者，倒是有几个逃难的人，还有几个看上去像士兵和佣兵的，就是记不起来……”
“算了，不说这些，”她说，“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活下去，什么荣耀，什么光明与黑暗，文明和野蛮，都是贵族和圣职者们说的，真要打仗送死，还是你这样的人去……”
“我也想好好活着。”我说。
“那你还当佣兵？”她问。
“佣兵又不是士兵，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任务。”我说。
“关键时刻，佣兵也会被征召加入军队的的，”她说，“如果你不想稀里湖涂的打仗，别去屈当佣兵。”
我说：“躲开战场不就好了？”
“战场？”卡莲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只是边境和兽人打仗，人类啊，太聪明了，所以自己和自己也要打的，你躲不开。”
我故作不明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卡莲娜说，“反正，兽人是敌人，人类也是敌人，人类就这样了，你想躲开战争，除非躲到没人的荒山野地里。”
“到荒野里，会有野兽和魔兽，还有亡灵……”我说，“也只有你们这些斗气战士和魔法师，圣职者能活下来吧？”
“哪里都不安全，”她抬头看天，又整了整背上的行李，“所以人们才需要向神明祷告，祈求神的庇佑，可偏偏，神明只能庇佑大部分的人不被强大的敌人灭绝，却保护不了每一个人……”
“别说，这点觉悟倒还可以。”李奥说。
“如果她是普通人，应该觉悟不到，”我说，“普通人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只有神明了，可惜，神明也快了……”
“如果，”我说，“如果神明哪天就不管我们这些凡人了，那会不会……”
卡莲娜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我们都是神明创造出来的，神明怎么会不管我们？除非，除非他们自己也消灭了，不过，如果神明都消灭了，人类也早就灭亡了吧……这些话，不要到处乱说！”
我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跟上：“我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被人听见。”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她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到了城里，不管你要做什么职业，我都不管你了。”
我说：“我有自己的打算。”
“老老实实过日子，矮山城也不错，”她说，“西边也不一定有多和平。”
“那，你要小心，”我说，“我刚才看着那些男人……”
“你也看出来了？”她冷笑，“那些家伙，是不知道我三年前的名号……”
“听起来，你很厉害？”我说。
“我唯一的失败，就是在兽人的战场上，”她得意地说，“在人类这边，我还没有吃过亏。”
“这么厉害的吗？”我笑了，“虽然你比我这个普通人强得多，但是，在斗气战士里，你的等级也不算高吧？而且，你自己也说，升级要看天赋的，不是吗？”
“这是职业者的圈子，你不懂，”她说，“在很多人眼里，比自己更高和同级才是人，低于自己的，就像是路边的野狗，高兴了就赏一块骨头，不高兴就一棒子打死，虽然表面上，打死人不像打死一只流浪狗，不过，他们有的是办法……总之，你接触不到这个圈子，但是，你要有这样的心态，不要招惹那些人，就安全了，我就这么在强者面前活下来的，至于那些实力不如我还想打我主意的人，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活下去的办法。”
“好家伙，这算是倾囊相授了……”李奥说。
我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祝你幸运。”
“别这么着急就告别，”她说，“到了城西，我带你去佣兵工会，也好让你死了心。”
“万一，我通过了呢？”我解下锤子，装模作样的挥舞两下。
“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她脸色忽然有些严肃，脚步都停了下来，“现在是特别时期，佣兵工会也可能为了找些人手，故意放低要求，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算成了佣兵，也只会像军队里那些跟奴隶差不多的新兵，纯粹就是为了送死。”
我故作担心：“有，这么严重吗？”
“反正你就算通过了，也只是个连斗气都没有的低级佣兵，意外死掉也不算什么的。”
我看着她，说：“你，你不会是为了阻止我去当佣兵才这么说的吧？”
她呼出一口气，说：“算了，我管你这么多干什么？教你点东西，只是看你什么都不记得，想让你老老实实当个厨子，你非要去当佣兵，死了关我什么事？”
说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我也赶紧跟上，说：“好吧，我相信你，但是我还是要去试试，尽量不去接那些有危险的任务……”
“随便你……”她似乎终于来了脾气。
“嘿嘿，”李奥坏笑，“故意激怒人家，你也够用心的。”
“还行吧，”我说，“最好让她更失望一些，不然的话，就算生气了，也难免会担心我，暗中关注……”
说着，我走向路边，折了几根叶片繁茂的树枝，编了个头环，戴在头上，然后，也给卡莲娜做了一个。
“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遮阳啊，”我说，“太阳太热了。”
“你把那个跟牛头人一样的蠢蛋头盔摘下来就不热了。”她说。
“我挺喜欢这个头盔的，”我说，“据说，牛头人是兽人里面很强的一个种族，像耕牛一样倔犟……”
“兽人也是有智慧的，”她终于接过树枝头环戴了上去，说，“别以为他们傻，有时候，他们也很狡猾的，不过么，你大概也没机会跟兽人接触的。”
“我当然不会跟兽人去打仗，再说，现在不是打不起来了吗？”我说。
“那些事情离你很远，”她说，“别想这么多了，专心赶路！”
说着，还加快了速度。
我赶忙追上。
“你这又是哪一出？”李奥说，“这不是刻意讨好吗？”
“你以为这样她会心软？”我说，“没这么简单，说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才两天，不至于这么关心。”
随后，卡莲娜的话少了许多，不过，也还是会不时地回应我几句。
冷场的时候，我也假装自讨没趣，看看南边的景色。
南边是看不到沼泽，只有起伏的丘陵，不过，即使是在烈日当空的中午，南边够远的地方，也有着一层看上去像是灰色又像是绿色的薄雾。
很显然，那是魔化巨蜥孵化之后，根据卡里加的指示，在沼泽地带留下的剧毒龙息。
南边和西边都已经封锁起来，人类基本没可能继续出兵了。
当然，龙息造成的瘟疫毒雾，应该比核爆辐射容易清理，不过，人类神庭和魔法师们有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就不好说了——是各个国家和神庭之间互相推诿，还是趁着对方人员损失惨重，开始相互征伐，就等着我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慢慢观察了。
走了一阵，我感觉有些饿了，掏出那几个野果，分了一半给卡莲娜。
果子又酸又涩，也吃不饱，卡莲娜又拿出了自己之前备好的干粮，我才勉强吃饱。
“你这饭量，只有当厨子才能吃饱。”她似笑非笑地说。
“厨子偷吃，会被老板开除的。”我说。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在李奥插科打诨的揶揄之中，我们终于来到了城西。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我也没带钟表，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不过大差不差。
第二千一百七十七章：落难（八）
城西还挺热闹的，有很多人进进出出，不过，出去的居多，而且是以军队为主，进城的相对少一些，被挤到城门的边上，只能借机会从军队的间隙里钻进去。
我和卡莲娜跟着一群小商贩一起进城，守门的卫兵也没有为难我们。
城里的局势明显有些紧张，而我们则目标明确，直奔佣兵工会。
佣兵工会也挺热闹，接任务交任务的人都排着长队。
而我，直接去了新人考核的小门。
见到有人来，负责考核的人也不是很惊喜，很是澹定地说：“报上名字，准备一下。”
“嗯，我叫罗素。”我说。
考核人在登记用的羊皮纸上写了几笔，抬头看着我。
我看着他。
他有些不耐烦：“姓什么？”
我也愣了一下。
“姓尹凡。”卡莲娜说。
“嗯？”考核人奇怪的看着她。
“嗯，姓尹凡。”我说。
“还真有人姓尹凡的？”考核人滴咕一声，“反正也不是什么名门……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到屋子一角，那里摆着几个不是很规则的石块，很明显，这是用来测试离奇的，不过，比起当初我加入神庙守护战士团的时候要聚起来的石块，这些石头都太小了。
但力量测试，也算是最基础的了。
我试了一下，身子虽然有些疲累，但还是能够举起其中一半的石块，只是最大的几块，确实吃力。
考核人说了一句：“勉强，差一点就不合格了。”
“很明显，是降低要求了，”李奥说，“果然是缺人。”
我大致也能猜到，说道：“反正当不当佣兵，我们都会离开这里，总不能真的去当个厨子或者在这里找个工作安顿下来吧？”
“我都担心你入戏太深，”李奥说，“演个戏而已，干嘛这么认真，这里有没有几千年后的全方位监控，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监控吧？”
“以防万一吧。”我说。
“话说回来，”李奥说，“也没有什么水晶球，石碑之类的测试工具，也挺可惜……”
我说：“那些东西，只有法师塔有吧？”实际上，桑塔斯城有自己的佣兵系统，也有魔法师实力认证装置，只是当初，像我这种“高端人才”很少用到而已。
考核人做好了登记，开始下一阶段测试。
这一回，是实战考核，不过，用的是木头武器，我把盾牌和锤子交给一旁观战的卡莲娜，准备应战，考核人说：“把头盔也脱了吧，我不会攻击你的脑袋，这东西只会影响你的发挥。”
我摇头：“没问题的。”
考核人拿起一柄木剑，说：“你要用剑还是锤子，自己挑。”
我挑了一柄简陋的木锤，李奥说：“你就这么不喜欢用剑？”
我说：“也行……”
然后换了一并木剑。
考核人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屑，似乎想摇头，又忍住了。
我相信他会放水的……
虽然不需要。
他挥剑直刺，看起来架势挺大，其实速度刻意放缓了——实际上他算是个黑铁级斗气战士，想要对付没有斗气的人，是相当轻松的。
而刺剑，是人类剑术中的常用招式，毕竟，剑本身的噼砍效果不如刀，最简洁实用的就是这一招。
我也故意表现出一丝慌张，下意识就挥剑将他的剑尖打偏，然后，一个像模像样的刺剑，吓的他赶紧回防，还后退了一步。
“还不错……”他滴咕一声，“继续！”
这回他用的是挥砍，我也认真地盯着他的动作，很是“规范”地挡住。
剑是挡住了，不过，我有些吃力——他的力量不经意发挥出来，我只能踉跄后退。
“忘了！”考核人似乎也有点懊悔，“你没有斗气……”
接着，他的力道轻了不少，招式也都是标准的套路，我也能打个有来有回。
这么下去，我肯定能通过考核，不过看起来，卡莲娜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有些失望。
于是，我耍了几个看起来华而不实的剑花，将考核人唬住了一下，借机抢进几步，将他逼退。
考核人也意识到了我有点底子，于是，也放开了一点手脚，将我后面的攻势拦下，不过，没有做的太过分。
我却做出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架势，仗着考核人不敢使出真力气，将他的招数都拦了回去，还颇为嚣张地在他手臂上不轻不重地点了几下。
这下子，考核人有些不爽了，毕竟是给我放水，没想到我没这个眼力见，居然还蹬鼻子上脸，让他吃瘪了，于是，也暗暗发狠，来了一记狠辣刁钻的上挑。
老实说，以我的肉身实力，这一招确实接不住，不过，我的念动力还在，这一招看似无法闪避，其实充满了破绽，或者可以说，我的神经反应其实完全跟得上，就是肌肉反应差点。
好在，一切都在我的念动力感知之中，所以，在他发动之前，我已经料准了他下一步，然后，故作惊慌地“啊”了一声，手上动作大乱，右手木剑随意挥舞，左手还下意识地捂住脑袋……
考核人线人有些得意，不过，并没有放缓动作。
“啪！”
他的剑击中我的剑，我的剑脱手而出，人也跟向侧面躲避。
接着，被挑飞的木剑“啪”地一声砸在他头上。
“哎幼！”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缩手护头。
木剑又被甩飞，落回到了我手里。
我故作慌乱地接住剑柄。
考核人回过神来，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我也故作慌乱地看着他。
“呵……”卡莲娜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就叫菜鸡互啄……”李奥说，“动作设计倒是有诙谐武侠片的味道了。”
考核人脸色有些古尴尬，嘴上还是说：“算你通过了。”
卡莲娜也是一脸的不屑——很明显，她早已经料到了，却没有劝阻我，已经对我产生了不满，也懒得多说。
“太好了。”我喜上眉梢。
“别急，还有别的，”考核人说，“如果你有准备，倒也不难。”
“是什么呢？”我问。
“佣兵守则，”考核人说，“你应该听过一些，比如，遵守契约很重要，保住小命更重要，比如，活下来比赚钱最重要……你要是知道，就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没听过，我会给你讲……”
“我听过！”我做出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听过吟游诗人讲的故事！”
考核人笑笑：“那就好，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一些问题……第一个，如果你接了一个任务，快完成的时候雇主说，只要你不把证明交给佣兵工会，可以给你多余的报酬，你会怎么做？是继续完成，还是拿了报酬，然后向佣兵工会汇报说任务失败？”
我不假思索：“契约为重，我会选择坚持完成任务。”
考核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故作不明所以：“哪里错了吗？”
“赚钱不是更重要吗？”他说。
“可是……如果我为了赚钱，迟迟不能提升我的佣兵等级，会导致我无法升级赚更多前。”我说，“而且，违背契约的事情，最好还是少一点。”
“嘿嘿，说的倒是不错。”考核人说。
“那我算合格了吗？”我问。
“这才是第一个问题，你急什么？”考核人说，“还有，这些问题没有对错，只是看你自己怎么做，还有，给你一个不算秘密的忠告。”
“什么？”我问。
考核人有些得意地笑了：“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就能证明自己的是个请遵守契约的好佣兵，佣兵工会虽然也有魔法师，不过，没人会亲自验证你是不是故意说好话，所以，这些漂亮话，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都没关系，反正，任何想欺瞒佣兵工会的人，都不会那么运气的……”
“好吧，那么，下一题。”我不以为然地说。
“下一题，”考核人说，“如果，你完成了任务，委托人却意外死去，任务注定失败，你还要继续完成吗？”
“会的。”我说。
他看看我，微微点头：“第三题……”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我都按照有些“愚笨但正直”的态度回答了，显然，考核人不大相信我有这么“正直”，但也没有反对。
“好了，你差不多通过了，”他说，“不过，还有最后一项，嗯，做不做的可以的。”
“什么考核？”我问。
“你认字吗？”他问。
文字测试确实是可以不做的。
实际上，识字是一个加分项，毕竟，现在是文盲遍地的蒙昧时代，教育的普及要到几百年以后，贵族、神职人员和魔法师都是识字的，除此之外，高阶的军官将领和少数佣兵是识字群体的边缘人，而其他的职业和平民奴隶，绝大部分都是没有权利和能力识字的。
所以，能认字的佣兵，就会有一点点额外的，不算特权的特权——传递消息或者需要记账的任务中，可以额外得到一些优待，佣兵等级的提升也稍微快一些……
第二千一百七十八章：佣兵之路（一）
当然，这点小小的优待，对我来说，聊胜于无，反正，我也不指望自己能在佣兵之路上混的多好……
考核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你现在已经有资格成为一名一级佣兵了，虽然，成为伟大的九级传奇佣兵可能是个遥远的梦，但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不想当传奇佣兵的佣兵，也绝对不是一好佣兵，嗯，现在是最后一步，先交一下登记费，考核费还有徽章费，总计，三枚银币。”
“啊？”我愣了一下。
“怎么，没钱？”卡和人脸上刚刚洋溢起来的笑容冻住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卡莲娜。
卡莲娜有些幸灾乐祸地摇头，意思很明显：“我也没钱……”
考核人倒也没有翻脸，只是笑得有些不老实：“没问题，这种事情我们早有考虑，你现在，可以成为记名佣兵，去做一些最基础的人物，攒够了钱再办理成为正式的一级佣兵了，这个记名佣兵的有效期是半年，当然，如果你逾期了，或者去了别的城市，需要重新考核等级，要交的钱一分不少。”
我点头：“好，我尽量把钱凑齐……”
老实说，我的空间道具里，还是有不少钱币的，但我现在要做的不是掏钱把事办了，而是把脖子上的挂坠藏稳了……
“其实，你这一身装备就能卖不少，”考核人又说，比如盾牌，卖了换个木盾也能用一阵子，还有头盔，换个薄铁皮盔就够了，这个又笨又重，”他打量着我的装备，“对了，我们这里也可以收购的，跟装备店一样……”
“不了，”我直接拒绝，“我会尽快把钱凑齐的。”
“那好吧，等你凑够了随时过来。”考核人说。
这回时候，门口又来了练个跃跃欲试的年轻人，考核人开心地接待他们，我就跟卡莲娜一起出来了。
“看看，我通过了。”我高兴的说。
“他们真的很缺人，不然你根本过不了考核，”卡莲娜说，“不过，你真要当佣兵，就自己想办法凑钱吧，我不会帮你。”
我点点头：“我会自己解决的。”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识字。”她说。
“这个，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说，“我现在是罗素·尹凡。”
“这两个都是名字，不是姓氏，”她说，“其实挺有意思的。”
“等我想起来再改，应该可以的，”我说，“不过是花点钱。”
“还没挣钱就想着花钱了？你自己想办法吧，帮我看着行李，”她说，“我去接个顺路的任务。”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到了城墙之下，离着入夜也不远了，佣兵工会的任务大厅人也少了许多，不过还有些人。
卡莲娜过去看了看那些挂在墙上的木板上写着的任务，挑了一个前往西边格林城的任务。
很显然，她也是识字的。
她接的是一个送信的任务，越快越好的那种，所以，她会选择连夜出发。
也就是说，我们要分别了。
这样也挺好，我心里想着。
“我要走了，你去找活干吧……”卡莲娜背起行李。
“我送你出城吧。”我说。
“没必要，”她说，“出去之后还要进来，如果晚了，就只能在城外露营了。”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我说。
她看看我，似乎想说点什么，还说没说出口。
出城倒是很快，我们就夹在两队士兵中间过去了。
到了城外，已经是夕阳欲坠，西边起伏的山岭都沐浴在金色的霞光之中，山与山之间的“褶皱”里，则是一道道被霞光勾上金边的深墨绿色波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是形容老人迟暮的吧？”我说。
“论阅历，咱们都算千岁老人了啊……”李奥说。
“还行，”我说，“我心态比较健康，算是年轻人，只是稍微成熟一点。”
卡莲娜说：“你回去吧，我自己会走，记得，保护好自己。”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三根手指点在她的额头上。
她吃了一惊，却没有躲开。
以她的身手，别说是躲开，就是趁我伸手到一半直接把我打飞都没问题。
不过，我给了她一个放松警惕的暗示，她便很是安心地放下来防备。
我的手有些冰凉，实际上，温度是正常的，只是，她会感受到一股冰凉。
周围人来人往，有人注见到这一幕，也只是笑了笑。
这个动作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十秒，我就收回了手。
“你干什么？”卡莲娜似乎有点愠怒，又有点尴尬。
“这是我记起来的，老家的告别礼。”我笑了笑，收起手。
“这是哪里的习俗……”她自己也摸了摸额头，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疑惑，怀疑自己为什么没有躲……
“我记不起来，只记得，我离开家的时候，家里人都这么做，还嘱咐我一路平安。”我说。
“虽然是你们老家的习俗……”她说，“怎么感觉，像是长辈对晚辈才会这么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说，“我只记起来，家里人都比我年纪大，我好像是最小的那个。”
“那就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你……”她似乎来气了。
“那，是我记错了吧？”我嘴上认错，脸上却不以为意，“总之，我也没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只能给你一个祝福了。”
“好吧……”她没好气的承认了这是我的送别祝福，说，“你该回去了。”
我点点头：“嗯，这回真的再见了。”
她转身要走，我低呼一声：“咦？”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接着，我朝着不远处路边小跑过去。
卡莲娜转过头来，周围也有人注意到了我，好奇地看着。
我走向一丛杂草，然后，从中捞起一件东西。
一柄，被人扔掉的木勺。
“你……真是的！”卡莲娜无奈的笑了，“还真是能见到一些古怪的东西。”
我说：“这个，还能用的，用热水煮一遍就干净了。”
她有些嫌弃地说：“我才不要，你留着自己用吧！”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也跟着笑起来。
我致意要把勺子递给她，一边伸手，一边冲她使了个眼色。
接着，她注意到，我手里除了勺子，还捏着几枚沾着泥土的银币。
她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接过勺子和银币，装模作样地打打量了一下勺子，然后才说：“还是你留着吧，谁知道之前是什么人用过的！”
说着，直扔给了我，而那几枚银币，则被她收了起来……
然后，她小声问我：“你……”
我给她看了看，我手里还有好几枚同样脏兮兮的银币。
她这才放心：“你是不是有捡破烂的天？别当佣兵了……”
我擦了擦木勺，收了起来，说：“当佣兵也不耽误捡东西的。”
这时候，城门那边有士兵高喊：“太阳落山，城门即将关闭！”
卡莲娜急急忙忙推了我一把：“快去吧！”
说着，自己也朝着西边跑去，像是怕我舍不得……
我挤到最后一批着急进城的人当中，慌慌忙忙朝里面挪动。
“她回头了。”李奥说。
我没有回头，继续跟着挤。
有人把手伸到了我的皮甲内衬，显然是想掏点东西。
我也不声张，用力一挤，那人的手被夹住，大叫着：“哎幼，别挤！”
守门的士兵也喊着：“不许闹事，老实点！”
就这么的，一群人乱乱哄哄进了城，城门也轰然关闭。
进城之后，我也不耽搁，直奔佣兵工会，找到即将收工的考核人。
先前那两个年轻人已经通过了考核，已经在大厅那边找任务了，不过似乎两人不识字，在问旁边的人。
考核人见我来了，说道：“这么快就凑齐了？”
我也不废话，直接拿出还没擦干净的银币。
考核人有点嫌弃，但也没有跟钱过不去，接过银币，让我等一下，随后，从屋里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枚跟银币差不多大小的铁质勋章，交给我。
“好好保管，这上面有魔法师留下的印记，是你交接任务的凭证，这个你应该知道吧？”考核人说。
我点点头，他接着说：“去吧，去开拓属于你的佣兵之路！”
这话有点中二的仪式感，李奥倒是挺不满意：“太不正式了！”
我倒是不计较这些，稍微感应了一下铁质徽章里面魔法师留下的印记，说道：“我会的。”
随后离开考核室，转进大厅，准备接受任务。
这会儿人已经少了很多，天色也开始暗下来。
我看了看展板上写的任务，发现大部分都是不需要斗气战士，报酬也很低的杂事，正在犹豫，一个穿着跟我差不多的皮甲的中年人就凑过来，问道：“伙计，一个人吗？”
第二千一百七十九章：佣兵之路（二）
我点点头：“怎么？”
中年人高兴地说：“我是棘狼佣兵小队的队长哈夫特，我们有九个人，这里有一个十人小队的任务，我看你装备不错，不如加入我们……”
我看看他的武器装备，又看看外面几个正在关注他的人——显然就是他的同伴，故作迟疑。
“你不想加入我们的队伍也行，临时组队，报酬一分不少你的，”哈夫特赶紧补充，“嗯，任务是明天早上就出发，时间也不多了……”
我又迟疑了几秒，然后才说：“好吧！”
哈夫特松了口气，赶紧跟着我一起去柜台办理任务接受手续。
办理手续的是个略显稚嫩的男青年，看了我的徽章，说了一句：“新手佣兵……这是你的一个任务，罗素·尹凡先生。”
“是的。”我说。
听到我是第一次，哈夫特显然有那么一丝后悔。
不过，看在我的装备的面子上，他也把自己的迟疑收了起来。
接着，哈夫特很是热心的把我和他的同伴们介绍了一番，这八个人长相各异，不过都属于很普通那种，其中唯一一个女性，是哈夫特的妹妹，身材健壮，跟哈夫特一边高，都是一米七多的“高个子”。
队伍里最高的一米九小伙和一个一米五的小伙，看哈夫特妹妹的眼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是一个还算和气的佣兵小队，临时接受我这么一个外人加入，一来是为了达到接取任务的目标，而来，也是知道战局不妙，想赶紧离开矮山城，所以才不挑剔我。
接取了任务之后，自然是去吃晚饭，准备休息。
哈夫特一行人热心的邀请我去一起吃晚饭，然后住在他们住的旅馆。
我故作谨慎地拒绝了他们，准备离开，有几个人脸色不是很好看，弄得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背后，哈夫特倒是颇为欣赏地评价我：“别看这小子是新手，还是挺小心的，装备也不错，起码不会拖后腿。”
一米九的大个子说：“如果他有什么歪心思……”
另外那个一米五的小个子说：“我们有九个人，应该害怕的是他。”
几人滴咕一阵，也离开了。
我在夜幕即将降临的矮山城街道上逛游一阵，很快，就遇到了几个“熟人”——那几个想打卡莲娜主意的佣兵。
“只有那个傻小子，女人不见了……”
“估计是住店了，叫男人来买东西。”
“今晚动手吗？”
“笨，现在形势紧张，夜里也有士兵巡逻的！等他们出城再说，他们应该都会接任务的。”
“我去看看……保证不被发现，嘿嘿！”
“要去自己去，小心点，倒霉了别出卖我们。”
“不会出事的！”
最后说话的是个矮小的家伙，一看就是窃贼扒手，不适合大街上动手，但做梁上君子是个上好人选。
这时候城里的气氛是紧张之中带点沮丧的，毕竟人类大军在铁壁堡垒是吃了大亏的，虽然可以借助“敌人召唤了恶魔”这样的说辞标榜自己输得不冤，但输了就是输了，军队士气低落，贵族和神庭的沮丧撤离，都影响着整个城市的人心。
我随便找个店，吃了点人类的标准伙食，也就是面包配上一片熏火腿肉，外加蔬菜汤的经典组合。
有些难得的是，我听到老板跟后厨闲聊，据说面包用的是什么新品种小麦，产量高，所以价格更便宜的话——很显然，是桑塔斯“泄露”出去的优良品种，已经开始显现出优势。
不过，他们卖的面包还是原价……
吃完了晚饭，又买了一堆干面饼和肉干作为备用的干粮，找了一家地处繁华街道和偏僻小巷之间，不那么热闹的街道上的旅馆。
旅馆很是简陋，一晚上只收三十铜币，不过我听一些住客说，之前都是二十铜币一晚，也就是最近人多才涨的价……
将行李都收进须弥手镯，我靠在旅馆有些简陋的床上，就这限量供应燃料的油灯，把玩着佣兵徽章。
“这东西让我想起当年的不记名网卡，”李奥说，“那时候不用登记身份，直接拿了卡就能上机，会员账号都是手工登记的，也没有什么全面实名制……跟这里的佣兵工会差不多。”
“没有传送阵的信息联通，各个分支机构之间的信息更新不够及时，”我说，“不过，在这一点上，兽人那边也差不多，当年我们也做了不少任务的。”
“就像是华夏古代的驿站吧，消息更新是挺慢的，不过没办法，”李奥说，“文明发展的本质，一方面是能量的利用率，另一方面是信息的传递速率，比如你到了未来，那种随时随地更新信息的感觉就很爽，回到现在，哪怕是法师塔的信息传输速度原则上能够超越光速，也没有那么便捷，不是吗？”
“刚回来那会儿确实有点难以适应，毕竟就算是末法时代的传输虽然不能超光速，也比法师塔之间的通信高效，不过，慢慢的就习惯了，”我说，“现在，我们连法师塔的通信系统都用不了，有需要再适应一遍。”
说着，我拿出发报机，继续改造。
老实说，用未来的科技，我有上百种将其改造为近似于地球上的手机的通讯工具，这些技术当中，有一大半是李奥穿越时地球上还没有的。
可问题是，我现在一没有各种稀有材料，二没有各种高精密工具，勉强能达到李奥穿越到我们的世界前一百年左右的电报机的水准，而且，桑塔斯也只有接受简单信号的技术。
所以，现在的我，就像是李奥从手机电脑随手可用的年代，穿越回到飞鸽传书快马送信的时代……
况且，我们也只能在周围每人的时候做改造，不然，在人群中把这东西拿出来，起码也会被当做是魔法师的炼金机械，然后被质疑神使上报。
当然，我们原本可以选择不进入人类社会，而是走荒郊野岭……不过，为了弥补李奥没能穿越成为人类的遗憾，这趟用冰之旅也必须走。
再者，我们也不是特别着急跟桑塔斯联系，虽然他们会有些着急，不过，过两天再联系也不迟。
其实，桑塔斯现在应该正在为搬迁到潮汐行者海岛而忙碌，我也没必要帮他们添堵……等他们忙完这一阵子，再告诉他们我没事，也算是给他们送上一个好消息。
李奥为发报机的改造出了不少主意，感叹一声：“你在未来得到的技术，我要是能带回地球，估计也不错……”
我说：“彻底放弃称霸的念头了吗？”
李奥叹了口气：“早就放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要是穿越回去把地球的科技水平提上来，也算是另一个层面的开挂主角了，嗯，从异世界穿越回来，带着异界黑科技，带领地球走向星际时代，想想还挺带感……”
我说：“穿越回去，大概，只能在诸神黄昏之前完成，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李奥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回不去也无所谓了，能回去最好，反正我已经准备好了做一个跟李嘉图一样的彷生体，到时候，我还能继续做他的父亲……嘿嘿！”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心里的落寞，我“活了”上千年，当然看得出来。
第二千一百八十章：佣兵之路（三）
“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要放弃，”我说，“毕竟，你能穿越过来，也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少来，你这鸡汤起码有四千年的火候了，”李奥说，“我又不是不知道后果，对了，你看，你在四千年后留了自己的数字意识复制体，我也一样，回不去就留下来，能回去也留一个复制体在这里，免得你怀念……”
“好吧……”我半开玩笑地说，“虽然我已经看过了未来的婚恋观念和制度演变，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对啊对啊，”李奥也跟着开启了玩笑，“那个，两千年以后的人写的关于你和尹恩的禁忌之恋……”
“好了！”我连忙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哈哈，还是那你开涮比较过瘾，”李奥说，“老拿我打击多没意思，我都流落异界这么些年了……”
正说着，我们都感觉到了外面有动静，话题戛然而止。
外面有人。
就是那个准备找我和卡莲娜麻烦的窃贼。
老实说，我其实就是在等他。
不光是我，李奥也在等。
反正，多一个捉弄的对象，也算是无聊的佣兵之旅的调剂……
“我来！”李奥有点兴奋。
“至于高兴成这样么？”我笑着摇头。
“对哦，一个斗气都没有的小偷而已……”李奥似乎也回过味来了，“难道几千年的时间之旅真的有这么大的后劲？”
“那还是多玩玩，缓解一下吧。”我说。
“算了，你来吧，”他说，“现在你只剩念动力了，还是多用用，省得生疏了。”
“可是，等我身上的以太恢复，诸神黄昏也到了呀……”我说。
“那不是还有异能时代吗？”李奥说，“做不成大魔法师，还能做超级异能者呢！”
我想了想，点点头。
这时候，小偷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的客房门外——准确的说，他的脚步确实轻到了普通人听不到的程度，不过，对于觉醒者来说，完全瞒不住，甚至可以说，就是即将觉醒的人都能感知到。
不过么，我现在扮演的是普通人，就要按照我们的“剧本”进行下去。
小偷在门外听了一下，想确定“我们”是不是睡着了。
接着，他只听到一个人的心跳和呼吸。
他显然有些纳闷，不过，还是施展自己的手段，打开了门。
然后，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正在酣睡的男性，同时，地上躺着一个女性，而整个女性胸口，插着一把刀！
很显然，这个女人就是卡莲娜，她已经死了，而我，若无其事地睡着。
小偷大吃一惊，慌不迭地关上门，离开了旅店。
“这剧本会不会太简单了？”李奥说。
“主要是看后边，”我说，“如果他们以后还能遇到卡莲娜的话……”
“问题是，我们也不确定能不能再遇见她啊……”李奥说。
“那就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我说。
小偷逃走了，不过，后边会发生的事情，我有几个猜测，具体会发生什么，取决于他的选择……
我这边修改了一阵子，到了夜里十点左右，油灯里的油料就不够了，我也就睡下了。
也不是看不清楚，反正念动力也能够不借助光线看清暗处，而且，只要价钱，旅店也会供应额外的灯油，不过，我也不是那么着急改装完成。
不过，也没能睡个安稳觉。
小偷来的时候是夜里九点不到，我睡下的时候十点刚出头，就被吵醒了。
一队巡逻的士兵闯进了旅馆，把老板、侍者和所有客人都吵了起来。
我当然那早就醒了，而且知道，他们是冲我来的，因为一个士兵小声交代“重点看看那间屋子！”，说的就是我这间。
很显然，这个士兵和小偷之间有某种联系。
士兵们搜查的理由是这里可能有通缉犯，所有房客都很是紧张，也只有我比较放松。
士兵们装模作样地找了半天，其实都比较敷衍，搜查我的房间却格外地认真细致。
不过，他们想找到死尸什么的，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卡莲娜的“尸体”只在小偷的记忆里，除非有灵魂等级比我更高的强者，否则根本看不出来他只是中了幻术……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士兵们一无所获，气呼呼的走了，临走还拿了老板奉上的“检查费”。
随后，老板为表歉意，也为了方便房客们整理被士兵们粗暴翻找之后乱糟糟的房间，又给添了一些灯油。
至于我的房间，本来就没什么，除了身上的装备就是手头的盾牌和锤子，倒也无所谓，便点着油灯继续睡了。
经过了这一场闹剧，到夜里十二点，旅店也再度安静下来。
李奥说了一句：“那小子被揍了……唉，真没意思，咱在这个高度，玩弄一个小人物的命运，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意义是要自己创造的，不是吗？”我说。
“算了，睡吧，哲学家。”李奥说。
我的精神一点都不困，但身体多少有些疲累，也没有继续跟他拌嘴，直接睡了。
一觉睡到天亮，随便吃了点干粮，借着旅店的水盆随便洗了洗，便直奔佣兵工会。
哈夫特几人已经等着我了，很是高兴地拉着我便直奔矮山城西门，跟雇主汇合。
“正儿八经的佣兵任务，”李奥说，“倒是有点重新练小号的感觉了。”
“那就好好感受。”我说。
雇主是个贵族女卷，坐在马车里，基本没露面，由自家护卫出面跟我们接洽。
哈夫特的佣兵小队有九个人，加上我就是九个，而贵族自己的护卫才四个，所以需要雇人护送。
至于贵族女卷为什么着急离开，其实也很容易猜到——如果是以往，铁壁堡垒那边出征打兽人，矮山城属于后方，相当安稳，只是这一次事情有了巨大变化，铁壁堡垒彻底落线，东线直接成了恶魔诅咒之地，矮山城也收到了威胁，尽管军队的贵族军官和圣职者还要守着，但这些贵族家卷显然不能冒这个险。
实际上，昨天乃至前天，就有很多人开始撤离了，所以，这个贵族女卷也只是撤离大军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有了贵族的身份开道，出城门倒也快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畅通——就算是排着队准备出门的士兵，都要给贵族的马车让道，这是贵族的身份特权。
出了门，就是向西的坡道。
说是坡道，也不算陡峭，倒是比较长，虽然是山地丘陵地带，但前方的视线还算开阔。
我下意识想起昨天傍晚，卡琳娜迎着夕阳的背影。
这会儿是早上，太阳倒是出来了，不过被城墙遮挡着，加上是下坡路，一时半会儿还晒不到。
向西的人群不少，汇成一条浩浩荡荡却又松松散散的大军。
矮山城向西，有好几个人类城市，分部在正西和西北方向，卡莲娜走的就是正西那边的格林城，其实离着沼泽地带也是很远，而我们要护送的贵族女卷，去的是西北方向的绿茵城，基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走了约摸一个小时，太阳也终于晒到了路面，我们正好到达正西面和西北面的分岔路。
转移大军在这里分成差不多等量的两股，各自踏上前路。
马车里的贵族女卷一直很沉默，护卫们也禁守在马车四周，我们这些佣兵则守在外围，不让普通的路人靠近。
这一趟，其实算是轻松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实际上，护送任务，怕的还是突发状况，还有人少的环境。
现在路上人很多，至少就不用担心劫匪或者刺杀之类的突发状况，最多就是路边树林草丛里突然蹦出来的也收获着魔兽——尽管概率也很低。
我跟佣兵队长哈夫特走在一起，其实也是他特意安排，毕竟我跟其他人不是很熟。
看得出来，他是想跟我套套话，多了解我，争取把我留在他们的队伍里，不过，现在毕竟是任务期间，说多了怕是雇主不高兴，让雇主知道我这个人是临时加入的，估计也不太妥当，所以，整个队伍都比较沉默。
而离我们不是很远的路人，也知道这是贵族的马车，不敢靠太近，连说话声都没有更远处的路人那么大……
倒是哈夫特的妹妹，对我有些好奇，虽然不说话，却也不住打量，又引来了队伍里的高个子和矮个子不善的眼神。
“我已经看到了狗血剧情的萌芽。”李奥坏笑。
“昨晚说没意思，现在又来兴致了？”我说。
“唉，心态问题，”李奥说，“尽量别插手，看看他们自己怎么折腾，这大概就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境界了。”
“如果插手了
，就会沾染因果，所以，神人其实还是有顾忌的，这就是保留神性之中的人性。”我说。
“嘿，你倒是看透了，半神啊……”李奥说，“我顶多是个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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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一章：佣兵之路（四）
“半仙在华夏语里可不是什么好词，”我说，“按照神话的分级，你这个属于，嗯，地仙或者鬼仙吧，离着真正的神仙还差一些，不过，在凡间算是没对手了，正好跟我们这里的半神对应。”
“那边的设定是乱的，”李奥说，“不同的书有不同的设定，而且，你了解的这些都是跟我学的，我也是看书的，地球上有没有神仙我都不敢确定……算了，诶，这个贵族夫人，似乎，有点眼熟……”
我感知了一下马车的动静，正好，贵族夫人正在喝水，便说：“一个很普通的贵妇，我也看不清楚，不过，就算是熟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嗯，就算是，也没必要再发生什么交集了。”
“你现在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小母狼，”李奥说，“就这么害怕诸神的诅咒应验？”
我说：“刚说的不是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问题是我们也只算半个圣人，没必要……”
队伍安静地前进，我和李奥就这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地聊着。
毕竟是山间土路，也没有太好的规划，很快，就分出好几个岔道，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分散了，不过，我们的目的地绿茵城是个不小的城市，所以人流量还算可观，只是比之前更加稀疏，甚至有点冷清的感觉，最近的人群也相隔百米以上。
路上没出什么意外，也就两只差点觉醒风元素的兔子，正好被马车旁一个背弓的护卫射杀，成了他们的午饭加餐……
至于我们，伙食还是要自理的，好在哈夫特他们都是老练的佣兵，都带足了干粮。
我没把自己的干粮亮出来，只在外皮甲内衬里装了一张勉强够吃两顿的面饼。
佣兵么，自带食物是必修课，不过，路上能打到点野物加餐也是家常便饭，所以，不用带得太丰富。
中午时分，队伍停在路边一小块草地之上，护卫当中的一个开始做饭，另外三个依旧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们也分出人做饭，不过是随便生火热一下。
见我吃的寒酸，哈夫特倒是好心的分我一小块肉干，说是给面饼添点味道，其他人倒也没意见，尤其是高个子和矮个子，见哈夫特的妹妹离我挺远，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不过很显然，哈夫特还没有放弃招揽我，而他们两个是不会期待我加入的。
马车里的贵族夫人倒是有自己带的食物，在里面吃完了。
吃饱喝足，自然有些不方便的事情要方便一下……
林子里不远处有小溪，佣兵和护卫们都轮流去方便，然后去洗漱，女贵族终于也露面了，由身边的侍女和哈夫特的妹妹陪着进了树林。
看到贵族夫人，我也有那么一点儿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这会儿，护卫有点紧张，但还是分散开来，远远的保护着贵族夫人，我们就只在林子外面戒备着。
“如果不发生一点意外，那就是意外。”李奥说。
“除非诸神在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否则不大可能……”我感应着周围百米之内的环境。
“唉，也对，真实的佣兵冒险，并不是小说，天天盼着出意外的思路就不对。”李奥也回过味来。
不算意外的意外，就是没有意外。
贵族夫人在小溪边洗漱完毕，回到马车上，队伍继续前进。
接着，便是一路平静。
傍晚时分，我们到了一个小村庄，便住下了。
说是小村庄，其实也算是一个旅途中点站，所以，有着旅店和各种配套小店，为往来过客提供便利。
选择在这里住宿的行路人也不少，旅馆直接住满，马车停在镇外，我们也就围着马车扎营。
一夜无话，次日启程，一切照旧……
傍晚，我们终于到了绿茵城。
绿茵城，是建在山间平原之中的城市，周围绿树环绕，倒也对得起这个名字。
到了目的地，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没有什么精彩的意外。
佣兵，和华夏古代的镖师差不多，其实，追求的并不是什么精彩刺激的生活，仅仅是为了将委托人或者物送到目的地的“快递员”。
李奥心心念念的佣兵生涯，无非就是小说里的构思，只是，在穿越异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心底一直放不下的一点执念。
而我，也只是帮他完成这个不算很难实现的心愿。
一个护卫跟着我们去佣兵工会完成任务交接，便直接回去交差了，而我们这个临时队伍，也要在合理分道扬镳。
“一个人终归不好混的，罗素，考虑一下，”哈夫特很是殷勤，“最近我们就在绿茵城附近做任务，你要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们。”
其他人依旧是一副跟我不熟的表情，也只有哈夫特的妹妹，有那么一点点的惋惜，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所以，高个子和矮个子都没有特别的反应。
我摇摇头：“我还是想试试自己一个人闯一闯，这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哈夫特笑笑：“传奇佣兵的故事，听听就好，佣兵，还是需要有同伴的，好了，我也不劝你，不过，棘狼佣兵队会等你一阵子。”
我依旧坚持，但也没有说的太绝对：“等等看吧。”
告别他们，我没有接任务，直接离开了佣兵工会。
“这个家伙……”哈夫特的妹妹似乎有些嗔怪。
“可能，是某个落魄的小贵族的后代，”哈夫特说，“或者是骑士家族，看情况吧，如果有合适的，就不等他了。”
“这家伙，有些老实的过头了，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矮个子说，“我们还是不要再接触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了。”
“我感觉，他身上的皮甲，不是他的，”高个子澹澹地说，“有一股，死人的味道。”
“大概是战场那边捡来的吧。”哈夫特的妹妹说，“唉，真是个奇怪的人。”
“好了，绿茵城也不大，我们迟早会摸清他的底细，”哈夫特说，“走，先吃顿好的去！”
“走！”哈夫特的妹妹开新起来，“我想吃贵族夫人吃的那种甜点……”
“那个，有点贵啊……”哈夫特说，“不如多吃点肉……”
走得远了，我也不再关注他们。
但愿，以后也不用在跟他们打交道了。
这也是为他们好……
转过街角，我准备去之前见到的一家特色小吃店，却碰到了之前的贵族夫人的马车。
准确的说，我看见了他们，不过，任务已经结束，他们也不会理我。
马车停在一个不是很大却颇为雅致的小院之外，接着，贵族夫人下车，进了院门。
接着，便是贵族夫人和里面的人之间的对话。
“我可是从残暴的兽人入侵者手底下逃出一条命的，这种小事，根本吓不到我！”贵族夫人说，“当时那个牛头人差点就杀了我……”
“这个故事你都讲过十遍啦，艾希达！”
一听这话，我顿时想了起来。
这个贵族夫人，就是当初我带着三三大破铁壁堡垒之前遇到的贵族女卷。
当时，一个女性魔法师护送着她，我本来也没想动手，结果女法师自爆了，估计也是为了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没想到，三年多过去了，我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再遇见她，还护送她从矮山城来到了绿茵城。
这大概，就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吧……
“巧了么这不是？”李奥也有点感慨。
不过，我现在是以人类佣兵的形象出现的，她也绝对认不出我来，再者，我们的立场一直以来都是对立的，倒也不用担心诸神的诅咒会牵连到她……
感慨一句，我便不再关心这个“老相识”，继续前往小吃店。
绿茵城是一个山间小城，物产主要就是周边的森林和山间平地出产的粮食，不过我看着这边的佣兵事业开展的不错，很显然，还有不少未经“开垦”的区域，野兽和魔兽虽然不能威胁到聚居区的人，但也足够佣兵冒险者们讨生活。
说起来，人类这边的条件，比兽人好得多，兽人草原终归是地质类型相对单一，而人类这边，山地平原各种地形齐备，尤其是适合大范围农耕的平原，如果铆足了发展，粮食产量是相当惊人的，才能养活这么庞大的人口。
实际上这一路走来，我是看得清楚，这些肥沃的土地要是交给更能吃苦耐劳的鼠人兔人羊人甚至牛头人，再加上合理的规划和科学育种，所有土地都能成为最高产的粮田，只是，人类的体力和耐力比兽人差了太多。
不过，上古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疆域，有着神明在幕后坐镇，基本就没有改变的可能。
而且，诸神殒没之后，三族依旧会维持目前的疆域划分不变，也仅仅是为了维持整个主位面的和平，而兽人开始变革之后，生产力大幅上涨，也不用羡慕人类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