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元素后宫（十五）
第九百九十八章：元素后宫（十五）
所有风灵女王都静静地看着温莎。
接着她们的轰炸又开始了。
“快有什么用？”
“只要能变强，我们也能更快！”
“他们一定是在骗你！”
“不要被骗了，你忘了上一个温莎的事了吗？”
“一百年来，我们已经失去了三个温莎！”
“我们不许你跟她们走！”
又是一阵毫无结果的吵闹之后，温莎才说：“我相信他们。”
这一回，风灵女王们没有吵闹，出奇的安静。
其中一个站出来问：“你确定吗？”
温莎郑重地点头。
另一个说：“那，只要你们能从我的包围中逃脱，我们就答应！”
说着，所有风灵女王都围了上来，将我们堵在当中。
当中有人似乎向外传递了讯息，远处有其他风灵女王，甚至是其他的风元素生物赶来。
温莎有点担心的看向李嘉图。
李嘉图冲她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担心。
接着，我们被一百多个风元素生物团团包围。
在主位面，“包围”这个词其实更多情况下指的是二维层面的封堵，将前后左右的出路都封死，就是包围了，最多加上对地形的利用，也能达到空中封锁效果。
而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上下前后左右的全方位封锁。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应付的场面。
如果这些生物之中有风系魔兽还不好办，毕竟那是真实存在的物体，无法借遁术穿透，也不适合暴力冲撞，但这些都是纯粹的风元素，在遁术面前，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在所有风元素惊骇的目光之中，我们用很慢很慢的速度，轻轻松松穿透了他们的包围墙。
温莎是最为吃惊的一个。
“这是什么技能？”她问。
“想学吗？”李嘉图反问。
温莎连连点头。
“我教你啊！”李奥说。
“我也不会。”李嘉图说。
“啊？”温莎愣住。
“这是父亲的技能，我还没学会。”李嘉图老实地摊开手。
温莎这才把目光转向我，语气变得敬畏起来：“那个，比洪魔法师，我，原来，刚才一直是你在带我们飞行吗？我还以为是李嘉图呢。”
“确实是我，不过，我只是陪他们来的，”我说，“同时，我也想给李嘉图他们找一些合适的伙伴。”
温莎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那，我可以学吗？”
我笑着说：“任何人都可以学，哪怕是我的敌人，只不过，想要学会这个技能，必须学习我们研究总结出来的知识。”
“啊？谁都可以学？”温莎怔住，似乎不敢相信。
其他风元素生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面色惊疑不定，想凑过来又不敢。
随即，温莎望向同伴们，问我：“我想和他们正式道别，可以吗？”
“可以，我们不会勉强任何人。”李嘉图说，“实际上，已经有另外几个元素生物在我们的位面里了，她们中有好几个都是将来要走的。”
温莎朝着同伴们走去，霸王龙说了一句：“火元素、土元素、风元素、木元素都有了，现在还差水元素、雷雷元素和冰元素。”
李嘉图说：“水元素已经有了，只是你没看见。”
“你们什么时候去的？”霸王龙急了，“怎么不带我？”
李嘉图说：“我们没有去，是水源那里的魔晶石孕育出了一个新生的净水之灵。”
“哇，这件事情你居然没告诉我！”霸王龙说。
“我记得你不喜欢水，”李嘉图说，“就没告诉你。”
霸王龙顿了一下，歪这头说：“也是，我我还不想认识她呢……”
“把温莎送回去之后，我们先去哪里？”李嘉图转向我。
“你们来选。”我无所谓地说。
“先去雷元素位面！”霸王龙赶紧说，“听说他们很快，不知道能不能接近光速……”
“基本没那个可能，”李嘉图说，“他们的速度可能还不如风元素，只不过导电的速度确实是光速。”
正说着，温莎已经回来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去你们的位面吗？”她问。
“是的。”李嘉图拿出一个传送卷轴准备撕开。
“对了！”温莎突然叫了一声。
李嘉图的卷轴差点撕开了。
“你们刚才说雷元素是吗？”温莎连忙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通往雷元素位面。”
“真的吗？”李嘉图及时停手，“那真是太好了。”
“请跟我来，”温莎说，“离这里不远的。”
我们跟着她飞到一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巨石岛，岛上有一个洞穴，里面分出好几个岔道和洞穴，还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不过都空了，只有其中一个小洞穴里还残留着一个尚未损坏但没有了能量来源的传送阵。
“真是太好了，”李嘉图说，“难得你这么有心。”
“其实不是我，”温莎说，“是她们听见了你们的对话，所以让我带你们去雷元素位面，找到你们想要的雷元素生物，这样，也能帮你们节省一趟传送需要的代价。”
“会有这等好事？”李奥懒懒地说。
“我也听见你们说话了。”霸王龙却说，“她们说的是，如果你们是骗子就借机逃跑！”
温莎有些窘迫地笑了一下，承认了：“嗯，是这样……”
“没关系，”李奥说，“换做是我，也会慎重考虑一下的，反正只有骗子才会害怕谎言被揭穿。”
我们找出传送阵的能源入口，直接用体内的能量补充了进去，传送阵便轻松发动了。
传送的光芒还没过去，李奥就说：“原来风雷两个位面这么接近，难怪耗能这么少……”
我对位面之间的距离还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但从传送发动时的波动也能知道，耗能确实低了一些，逻辑上来讲，确实是“距离”更近。
只是，位面与位面的之间的距离，是按什么原理计算的，我还不清楚，毕竟这都是李奥在负责的。
光芒消散之后，我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轻微的焦糊气味。
这是物质被烧焦的气味，不过，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不是火焰，而是雷电。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臭氧气息。
接着，我看到了一片荒凉的而阴霾的土地。
说明这里真的是雷元素位面。
布满阴云的天空像是被高速搅动的灰色水泥，闪密密麻麻的闪电像数之不尽的细蛇，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照得天空明明灭灭，阴森可怖。
“轰……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雷声一直回到在耳边，成了整个雷电世界的背景音乐。
“小心了……”温莎提醒我们。
“噼啪！”
我撑起一个雷电护罩，周围空气中顿时就爆发出一连串的静电小火花，在护罩猛地一闪，像是数百只萤火虫一起发光一般亮眼，随即又瞬间消失。
“呀哈！真好玩！”霸王龙被眼前的一幕吸引，兴奋起来。
“真的要小心些，电是最难以把控的能量，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李嘉图说。
我正要说点什么，李奥就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看戏了！”
接着我就感觉后方有强大的波动。
“走！”我急忙拉住李嘉图，“那边有情况！”
李嘉图拉住温莎，我们快速朝着那边遁去。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波动的源头。
那是一头高级魔兽发出来的。
准确的说，这是一头高级魔兽中的高级魔兽，离着传奇恐怕也没多远了。
“雷角兽！”温莎惊呼，“他太强大了，我们快躲一躲！”
雷角兽是一种雷系魔兽，外形有点像犀牛，魔力的来源就是那根独角。
“叽叽，怕什么！”霸王龙却来劲了。
“还要小心一点，”我说，“雷电也会让你的身体失去控制。”
“啊？”一听到失控，霸王龙顿时就有些怯意，不过还是死撑着，“那，怕什么的？”
正好着，天空中劈下一道耀眼的雷电，正好击中雷角兽的独角！
“吼！”
雷角兽仰天长啸。
“嚯！避雷针啊！”李奥叫了一声。
李嘉图没有废话，直接走了过去。
“李嘉图，回来。”我说了一声，“这次由我来！”
不料，李嘉图却异常的执着：“请给我一次机会！”
李奥说：“你干嘛呢？”
“你的身体是导体！”我说，“这对你来说很危险！”
“危险不是用来逃避的。”李嘉图说。
“那好，你去吧……”我只好说。
“我也去！”霸王龙飞了出去。
我心里一软，没有拦住它。
温莎惊讶的看着我：“你，你为什么让他们去冒险？”
我也迈步跟了上去，说：“因为我是他们的父母，除了保护他们，我也有教导和磨练他们的职责。”
话虽这么说，其实我还是很担心的，不论是霸王龙还是李嘉图，都像我的孩子一样，也没有亲生还是非亲生的差别……
我不管温莎有没有听懂，加速追了过去。
第九百九十九章：元素后宫（十六）
第九百九十九章：元素后宫（十六）
李嘉图原本冲在最前面，不过霸王龙很快就超过了他，直接一个火球砸了出去。
刺眼的火球估计要接近五千度，直接照亮了昏暗的地面。
亮光之中，我隐约看见，雷角兽正张大了嘴低下头，地面上，一个约莫三米高的“高大”的身影即将被吞噬。
这个身影，是个女性。
我顿时就明白，这是一个雷电女将！
李奥应该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接近传奇级的魔兽对他的吸引力，恐怕还不及这个徘徊在高级魔兽门坎上的雷电女将。
霸王龙的火球成功击退了雷角兽，雷电女将暂时脱离了危险。
“你早就看见了？”我一边给李嘉图和霸王龙加持防护，一边问。
“刚才她还没出现呢，”李奥说，“已经有好几个雷元素被吃了。”
“雷角兽吞噬它们，是要进化吗？”我心里一紧。
“有这个意思，”李奥说，“不过，离着传奇还差一点，必须把它拿下。”
“这么强大的角色，应该有点名气吧？”我看着雷角兽转过头来，似乎是瞄准了霸王龙，急忙问道，“有什么特点。”
“传奇级的魔兽倒是书上都有，像这个级别就没有了。”李奥说，“这种尚未成型的说不定那天哪天就被传奇级给灭了，记载的概率不大，毕竟这里比火元素位面安全不到哪儿去。”
“霸王龙，小心！”我大叫了一声。
霸王龙身上已经有我加持的护罩，但我还是很不放心。
“嗞——”
一条闪电链从雷角兽的独角上发出，直接击中霸王龙。
护盾闪烁起一阵耀眼的光芒，顿时消散，而闪电链的攻击也随之停止。
“叽叽！”霸王龙痛叫了一声。
我心里一紧，又给它加了一个护罩。
雷角兽的攻击倒是没有跟着到来，因为李嘉图已经打断了它的节奏。
“好痛好痛！”霸王龙连叫几声，继续跟上，发出一个火球给李嘉图解围。
“不要飞起来！”李嘉图一锤砸在雷角兽的前蹄之上，然后大踏步绕到一边，对霸王龙喊，“站在地上！”
“知道了！”霸王龙喊了一声。
就在这说话的时间里，雷角兽发出了一个围绕身体的雷电圆环。
距离最近的李嘉图避无可避，直接被击中。
只见他身体一僵，整个身体仿佛定格在原地，单脚站立，手里的斧锤高高举起。
雷电的作用和时间很短，不到两秒就消失了，随即，李嘉图像活过来的雕像一般动了起来，再度砸向雷角兽。
他砸的是同一个地方。
“吼！”雷角兽再度痛呼，另外一只前蹄，也朝着李嘉图踩了下去。
李嘉图横过锤子准备抵挡，霸王龙的火焰又到了。
之前的火球已经让雷角兽吃了一次亏，这回它自然不敢硬碰，身子侧了一下，没能踩中李嘉图。
李嘉图见机又是一记重锤，砸中那只没受伤的前蹄。
“吼！”雷角兽再度怒吼，两只前蹄都受了伤，让它不得不矮下身子往前趴，嘴里也跟着大叫，“你们是谁？经竟敢和伟大的雷……”
话没说完，又是一个超高温火球，直接砸进了它的嘴里。
“嗷吼！嗷——”
这一回，雷角兽直接惨叫起来。
李嘉图却没有再借机攻击雷角兽的前蹄，而是转向了它的独角。
这会儿，雷角兽身体前倾，放低了脑袋，李嘉图站在地上，斧锤正好能够着那只闪烁着电光的紫黑色独角。
“咣！”
锤子狠狠地砸中独角，一团电光随之爆发开来，顺着斧锤暴怒的表面，在肉眼难以分辨的时间之内就传达到了李嘉图身上。
斧锤本身是经过绝缘处理的，但这股电流实在太过强大，顺着空气就传过去。
我的心猛地一紧。
李奥却叫了一声：“聪明！”
我一看，原来李嘉图又是单脚站立。
我忽然想起来，这是触碰到高压电时的应急处理方式——雷角兽作为接近传奇的魔兽，雷电元素极其强大，不输于高压电，它的身体，就跟地球上的高压线，而且还是已经断裂那种，普通人碰一下就会烧成焦炭，就算是我们世界的魔法师，没有足够强大的雷系护盾来抵消，也会被电得浑身麻痹，而怒气和斗气之类的以太能量，抵抗力更是差强人意，最多能保证肉身不被杀死，比普通人稍微好一点。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单腿站立，使身体不能形成电压差，是避免被电击的办法之一。
不过，在雷角兽面前，别说普通人，就是魔法师和战士这么做，也绝对讨不到好处。
唯有李嘉图，作为一个钢铁傀儡，他的身体外壳就算做了绝缘处理，也是一个绝佳导体，使用这样的站姿，可以最大限度地将电流导入地下，而因为没有**和神经系统的束缚，电流的麻痹效果对他来说，基本就是无效的。
我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李嘉图已经从暂时的僵直之中恢复过来。
霸王龙落在地上，行动速度决然不比空中慢，一边靠近一边不断发射火球，打乱雷角兽的节奏。
雷角兽都来不及反应就被逼到了绝路，连说话的机会都抢不到，只能将身上的威压和电流胡乱的释放出来，就算不能打断李嘉图的攻击，也能稍微抵挡一下把霸王龙的火焰。
可惜，这样的挣扎并没有多少意义。
最终，霸王龙和李嘉图将雷角兽围了起来，开始了一场暴力的围殴。
说来也有趣，雷角兽长约十米，高四五米，而被一个两米不到的人形傀儡和更小的小鸡魔兽围殴了，说出去，估计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
当然，我和温莎不算。
我已经到了雷角兽身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温莎却停在了一百米之外。
那个差点被吃掉的雷电女将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却因为雷角兽的威压，连逃离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我给她加了一个护罩，她才惊慌狼狈地朝外逃去。
“这事本该是李嘉图来做。”李奥说。
我看着大得热火朝天的李嘉图和霸王龙，说：“要不我过去代替一下李嘉图？”
“别闹。”李奥说，“你给霸王龙套盾已经违规了知道吗？”
“好吧，”我说，“那就给他们看增加一点难度，我不管了。”
“切！都快打完了……”李奥说。
却只见，李嘉图冒着一条腿被打断的危险，狠狠地砸出最强一锤！
雷角兽的独角，被砸断了。
“吼……”
雷角兽烫伤了喉咙，这会儿只能发出饱含愤怒又含糊不清的吼叫，估计连吼叫都是忍痛发出来的。
“差不多该最后爆发了吧……”李奥说。
我立即提醒霸王龙和李嘉图：“小心它会临死反扑！”
他们自然是提高了警惕，严阵以待，不过，雷角兽却在断角之后就开始飞速委顿，就想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不振地趴了下去。
外溢的能量相当丰沛，不过因为是扩散到空气中，所以，除了漫天“噼噼啪啪”作响的微弱电火花，并没有发生爆炸之类的险情。
“真无趣，”李奥说，“这也太轻松了点。”
“剧情非得让他临死爆发一下吗？”我说。
“无论是剧情还是游戏攻略，博斯死前肯定要放大招的，”李奥说，“没想到这个也猜不准了。”
“是不是李嘉图和霸王龙现在也算高手虐菜？”我说。
“他们的实力其实还属于正常范围，并不算虐菜，”李奥说，“只能算走了捷径，换做普通人，根本扛不住那么强大的电击。”
正说着，雷角兽一声哀鸣，彻底死去。
“叽叽叽！”霸王龙欢呼，“我们赢了！”
李嘉图收起武器，走向那截被砸断的独角——这东西长一米多，就算雷角兽死了，其中的能量也在闪烁不休，很是奇特。其实，这东西相当于魔兽的魔核，珍贵程度甚至高于普通魔核，无论是单纯用作补充魔力的“电池”，还是用于制作炼金材料，魔法阵部件，还是制作武器装备，都是能大幅提升品质的极品。
就在李嘉图的手即将碰到独角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一道无比刺眼的光芒，从两者之间的缝隙中爆发开来，亮度瞬间超过了霸王龙的超强火焰！
“电，电焊！”李奥也是吃惊不已。
不过，这光芒暴发得无声无息，也没有产生任何的爆炸。
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还是觉得眼皮底下充斥着之不去的光点。
“叽！”霸王龙也是惊叫一声。
“李嘉图！”我急忙喊。
李嘉图没有回答。
第一千章：偷偷回家（一）
第一千章：偷偷回家（一）
我更着急了，连忙赶上前去。
眼里的光点老不消散，我干脆给眼睛释放了一个治愈术才缓过来。
霸王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我又给它治了一下。
治愈术过后，眼睛舒服了很多，但还是流下了保护性的眼泪，这是眼睛的自我调节。
我们泪眼模糊地来到李嘉图面前，只见李嘉图浑身漆黑，手指已经和独角黏在一起了。
而那独角，也从一米多长，缩短成了十厘米左右的状态。
“李嘉图？”霸王龙担心的飞到立即图肩上。
李嘉图还是没反应，连眼里的光都熄灭了。
我下意识的开启元素视觉，却只见，李嘉图身上，没有一点能量反应！
“李奥！”我急了，直接问。
“疏忽了……”李奥忽然呼出一口气，有些疲惫，“没事，就是重启了一下。”
重启就是机器关闭之后再度通电启动的意思——可问题是，李嘉图不是机器。
“到底怎么回事？”我更急了。
“李嘉图，你醒醒啊！”霸王龙急的快哭出来了。
“没事，”李奥说，“死不了……”
接着，就在我的视野之内，李嘉图脑袋的部分出现了能量反应，接着，能量反应沿着脊椎向下蔓延，同时扩散到手臂，躯干，双腿，不到十秒钟，就完全恢复了。
“咔啦咔啦……”
一阵细碎的破裂声响起，我收起元素视觉，只见李嘉图身上的焦黑如同粉末般不住往下掉，眼里的光再度亮起。
“李嘉图，你醒啦！”霸王龙喜极而泣，小小的翅膀扇起一阵清风，将黑色粉末吹散。
李嘉图的原本的身影显露出来，却更加光滑明亮，就想经过抛光的不锈钢……
“我没事，霸王龙，”他淡淡地说，“你，哭了？”
“我，我没有……”霸王龙连忙辩解。
我心里却是一阵感动——这小家伙，好像还没为我哭过……
“怎么样？”我赶忙问李嘉图。
“电流过大，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只能暂时进入假死的状态，这种方式，是我在灵体位面留下来的本能，”李嘉图解释得很简单，“我的记忆，好像也恢复了一些，不过都是在和灵体位面的游魂战斗……”
“那就好。”我这才放心了。
“嗯，瘦了一圈。”李奥却说。
显然，李嘉图的盔甲是变薄了一层。
接下来，我们就要收拾雷角兽的尸骸了——用一句华夏语概括，“它的全身都是宝”。
“父亲，”李嘉图拿着雷角兽的独角说，“这东西对我的心脏很有帮助，我想留下来。”
“这是你应得的。”我说。
李嘉图将独角安到了自己头顶，准确的说，是头盔的正上方。
“好吧，装个避雷针也不太难看……”李奥吐槽。
我倒是见过人类的盔甲有类似的尖角，不觉得难看。
收拾好这里，我们走向风灵女王温莎和雷电女将。
“她叫芭特瑞，”温莎很是热心地说，“我已经说服了她了！”
我有些意外。
雷电女将芭特瑞有些忐忑的说：“你们好，强大的魔法师和骑士，我，你们救了我，我愿意跟你们去你们的半位面。”
“真是太好了。”霸王龙说，“我喜欢你的性格！”
“欢迎欢迎！”李嘉图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些喜悦，“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我心里微微一动。
李奥说：“没想到，重启还开动了情感模式……有意思了。”
事情还算顺利，我们准备回去了。
“等一下，”雷电女将芭特瑞忽然说，“我，想想带上我的宠物。”
李嘉图再度收起差点被撕开的传送卷轴，说：“没问题。”
不多时，芭特瑞带回了一只浑身土黄色，耳朵尖和后背带着黑色条纹的，小老鼠。
“这这这！”李奥惊呼，“电气鼠皮卡丘？”
我看了一下，说：“确实有点像，不过耳朵没那么长，尾巴是针状，不过，这尾巴比较实用。”
“那不是一回事！”李奥哀呼，“这设定越来越敷衍了事了！”
“这是我的宠物，”雷电女将说，“它叫皮卡皮。”
“好弱……”霸王龙说。
“当心它用十万伏特电你！”李奥笑了
“很可爱，”李嘉图看着有些胆小的电器鼠，“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以的。”芭特瑞看了看雷角兽死去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农场，我正准备安排事情，西批优突然说：“距离复苏节还有八个小时，主人您该去准备了。”
我愣了一下，掏出表看了一下。
果然，我们在风元素和雷元素位面耽搁了一天多的时间，当然，主要还是在风元素位面做了两次超长途飞行。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们，”我说，“我回老家去一趟。”
李嘉图点头：“放心吧父亲！”
我以为霸王龙会跟我去，没想到它也说：“我去看书了！”
温莎说：“我也可以看吗？”
我只得苦笑：“好，你们忙去吧。”
“呵呵，”李奥笑了，“你的青春期还没过，它们的青春期恐怕已经开始了。”
“挺好，”我说，“早点长大成熟才是对的，没有人能一辈子做小孩。”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李奥哼了一段轻快调皮的旋律。
“这首歌不错。”我说，“可惜了，没有人能拒绝长大。”
“有啊，”李奥说，“身子长大了，心里还是个小孩的心理畸形，我们那边称之为巨婴。”
“很贴切。”我迈开步子，“至少我们不能成为巨婴，更不能培养巨婴。”
我走进传送阵，回到小山坡。
“一个人出去吗？”塔灵跟我打招呼，“要去哪里？”
我问：“离我老家最近的传送点在哪里？”
“就在牛头人族地和巨魔族地相邻的地方，和上次的雨林地下城那边有点接近。”塔灵说，“你要回去吗？我建议你还是……”
“放心吧，”我说，“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不，我的意思是，西批优好像忘了提醒你，”塔灵说，“回家你应该准备一点礼物。”
“礼物？”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几次，我都带着满满当当的礼物送给全村人的情形。
我连声解释：“不用了，我不跟他们接触，只是去看看。”
“这样吗？倒是稳妥，”塔灵说，“现在的维尔村已经成了一个军事哨卡，无论你怎么小心，都难免会走漏消息。”
我忽然想起来，应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老家的动态了，便问：“这怎么回事？”
“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塔灵说，“整个兽人草原都被发动起来寻找邪神信徒，牛头人族地正处在敏感时期，牛头人族长罗恩的养子卡文负责南部一带，经常在斯瑞镇和维尔村一代巡查，现在的维尔村，已经成了跟半人马联络通商的地方，又常驻军队，血蹄军和民兵都在，而且，你们的村民已经有人加入了血蹄军，周围村子的人也开始在你们村这边聚集，照这样发展，维尔村可能成为下一个斯瑞镇。”
“那，我的家人呢？”我连忙问。
“都挺好，”塔灵说，“不过，你父亲和哥哥都没有加入血蹄军，而是做了本地民兵队的队长……”
“这些事情，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应该在你刚成年的时候就发生的，”李奥说，“这应该是主角光环送给主角家人的福利，到现在才实现，还真是……”
“不是什么好事。”我说，“以前总说保卫家园，只需要足够的实力，现在实力倒是有了，可到底是不是在保卫家园，他们知不知道呢？”
塔灵继续说着：“你的弟弟艾伦已经成了一名德鲁伊，表弟帕图和尤里也成了正式的萨满祭司……”
“我姐姐呢？还有外公，”我赶紧问，“他们都还好吧？”
“你的外公所在的村子有一大半的人都搬到了维尔村，”塔灵说，“是你爷爷坚持要他们过来的。”
“嗯？这俩老头……怎么可能住到一起的？”李奥忽然察觉了什么，“莫非？”
我心里一动：“爷爷做了占卜？”
“嗯，这是有点复杂了呀……”李奥说。
“可是，他们不会遇到危险的。”我说。
“问题就在这里，”李奥说，“你的占卜不会有错，但是会有误……”
“好了，”我对塔灵说，“具体情况，我自己去看吧。”
“那么，现在就传送吗？”塔灵问。
“是的，”我说，“谢谢。”
“不用客气。”塔灵说。
白光过后，我到了一片有些杂乱的树丛之中。
这里是牛头人和巨魔的交界处，我只需往东走一段路，就能找准具体方向，不过，在出发之前，我还是问了一下李奥：“周围没动静吧？”
“放心，周围一切正常，就算泰拉瑞雅亲自来，也发现不了你，”李奥说，“神界应该派一个智囊型的声势，而不是战斗型……”
提到泰拉瑞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千零一章：偷偷回家（二）
第一千零一章：偷偷回家（二）
整理好思绪，我直接发动风遁，朝着东面赶去。
树林东面是一段绵延几公里的灌木丛，然后就是相对平坦的草地，西边则是各种高大的植物，显然，这里是草原和雨林的交界处，不过此刻都是一片萧条之色，即使没有下雪，空气也是一片阴冷。
乘着约有八级左右的寒风，我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东面赶去，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我没来过，不过听镇上的人聊天，我又朝东赶了三个镇子，来到一个曾经来过的镇子——这个镇子就在斯瑞镇去雷霆城的直线上，再往南三个小镇就是斯瑞镇。
我转变方向，一点点靠近斯瑞镇，心里却开始隐隐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不安，只是一种，用华夏语概括为“近乡情怯”的情绪。
一路之上，我也看见了，这些小镇，以及小镇之间的村庄，都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变化。
之前塔灵的情报里就说过，泰拉瑞雅为了尽快找到邪神信徒，推行了大规模的祭坛扩张改建，说白了就是让所有人没事多去祭坛拜一拜，而真正的邪神信徒，或者接触了邪神信徒的人，也就有更大几率暴露身份，这是个一箭双雕的举措，既能快点完成任务，同时又能提升兽人族的信仰，为大地神系提供更多的信仰之力。
村庄之间的主路上，也多了不少巡逻的人，这其中包括村子里的巡逻队，镇子上的民兵队，偶尔的也有血蹄军的战士，不过，在这么广阔的土地上撒网排查，血蹄军被分得很散。
不知是泰拉瑞雅的主意还是其他人的提议，血蹄军并没有完全打散，否则的话一个村子还分不到一个怒气战士，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血蹄军都是以小队为单位出动，巡视的范围比民兵们大了很多。
“冬天最寒冷的时候也要在外面巡逻，也还真是苦了他们……”李奥说。
正说着，天上就开始飘雪。
我下意识的没有接话。
李奥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骂我乌鸦嘴。”
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没发现吗？巡逻的血蹄军基本都是附近出生的人，这也考虑到了他们的心情，毕竟，调到离家很远的地方，连复苏节都过不了，任谁都会有怨言的。”
“好吧，”李奥说，“你是越来越不吃这一套了。”
飘飘细雪从身上穿过，我就像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接近了斯瑞镇。
在斯瑞镇北边一个村子附近，我看见了正在带队巡逻的博杰。
我从离地五米的半空掠过，他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现在的我，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无法企及的强者了，说点不好听的，普通的血蹄军战士在我面前，可能比蚂蚁强不了多少……可转念一想，我在真正强大的神明面前，何尝不是如此？
“这不是博杰小老弟吗？”李奥说，“嘿，混得不错啊！诶，不去打个招呼吗？”
“你在开玩笑吗？”我说。
“呵呵，高兴点，”李奥说，“别哭丧着个脸，这个时候情绪管理很重要，严重的会影响到修为境界。”
“我知道。”我说，“我正在努力保持平静。”
“这样不行，”李奥说，“你得开心起来，要不，逗他们玩玩？”
我知道他在宽我的心，说：“你要玩就玩吧……”
李奥说：“什么叫我要玩？”
不过，他还是真的动手了。
就在他们一行走得刚好有点分散的时候，在只有博杰注意的方向，空中的雪花忽然动了。
这些雪花拼凑成一个持盾挥锤的牛头人形象——显然是我。
博杰顿时怔住，瞪大眼睛。
紧跟着，我的幻影上方，细雪雪幻化成一个长着牛头和恶魔翅膀的怪物，从天空中猛扑下来。
而我的幻影，则举盾迎战。
博杰停住了脚步。
“队长？”其他人察觉到了他的动静，纷纷转头。
幻影在他们转过来之前就消失了。
“没，没什么……”博杰揉了揉眼睛，“眼睛有点花！”
“队长你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一个队员笑着说。
“一定是在想未婚妻了！”另一个说。
“唉，本来早该结婚了，”第三个说，“要不是这事！”
“别胡说！”博杰正色说道，“走，继续巡逻，赶完这一趟，也该回去过节了！”
“说的也是哈！”先前那个队员说。
一行人渐渐走远，李奥说：“诶，他也要结婚了？都没给你发请柬？怎么说也该随个分子的……”
“这里不是华夏。”我说，“对了，你刚才那个幻影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牛头恶魔，告诉他你正在和邪恶交战，也就是说你没有堕落，当然也暗示他牛头人的神有问题。”李奥说，“当然，看他的悟性，应该想不到这一层。”
“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起了我，”我说，“至于评价，整个草原对我的评价都不会好到哪儿去吧？”
“放心，这个锅迟早要丢掉，”李奥说，“不对，是砸掉。”
博杰他们走远了，我也没有停留，直接穿过了斯瑞镇。
镇里的人都在准备复苏节，而且人数多了不少，这其中最令我意外的是三十个血蹄军战士。
而领头的，正是副将军卡文！
作为伊露的未婚夫，他似乎准备在这里过节，伊露和博杰的父母自然也都在，却已经成了复苏节祭典的配角。
人群中，我看到了被人背着过来的老托尼，却没有看到莱文——他似乎也出去巡逻了。
看着成熟了不少的伊露和卡文一副闲妻良夫的模样，我心里倒还是很欣慰的。
至于博杰的未婚妻，我倒是没有注意，似乎不在斯瑞镇，毕竟镇上的人我也算眼熟，跟着卡文来的血蹄军都是男的，自然没有女的生面孔。
穿过斯瑞镇，我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提了起来……
“说归说，你这个心跳是有点不受控制哈，”李奥说，“怎有那么严重吗？又不是第一次……”
“跟以前不一样。”我说。
“就是你的软肋，”李奥说，“你的弱点，你的心魔，哦不对，你的心魔又多了一个。”
“心理学上怎么说？”我说。
“你没学过吗？”李奥说，“哦也对，你把学过的都还给我了……唉，我现在终于理解当初那些老师为什么么要说这句话了。”
“你们那时没到年纪就学了过早的知识，”我说，“我是，我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实践……”
“要不，现在就给你做个梦境投影？”李奥提议。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到了外公他们的铎迭村附近，十分钟之内就能到家。
“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找个地方停下。”李奥说。
我干脆绕点路，到了铎迭村。
外公家有个冬天储备粮食的地窖，我在里面布置了一个保护阵，拿出一张折叠躺椅睡了上去。
“来吧……”李奥说，“自家人，我就多花点力气，保证让你身临其境！”
话没说完，我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我走出地窖，回到了维尔村。
维尔村扩大了许多，有些房子甚至都已经盖到当初李奥钻进我右角的那片小树林，不过，那里住的基本都是士兵，离村子比较近的地方，尤其是当初我和红鬃迦得烈战斗的地方，也盖满了房子，都是其他村子搬迁过来的，整个村子的外墙随之扩大，训练场附近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还有地精商人开起的店铺，往来的客人除了牛头人还有巨魔和半人马，虽然看上去人们都不是很放松，但生意还不错。
我最关心的还是家人。
家里倒是真没多少变化，爸爸和哥哥带着人在村外巡逻，刚好走过村边的小河，细雪飘飞的草原一片荒凉，小河没有结冰，但飘满了冰碴子，他们正准备出村，估计要到下午祭典的时候才会回来。妈妈正在忙着，姐姐正在帮忙，她的肚子也隆了起来，不能干重活，嫂子抱着一个小婴儿想去帮忙，也被劝住，那小孩就是哥哥和嫂子的儿子，我的侄儿……
爷爷和外公，还有帕图、尤里和艾伦正在祭坛那里准备着。说是准备，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但只要有他们在，村民们至少是安心的。
祭坛也稍微做了一下扩建，原本住的近的几家人已经把房子拆了，搬到了靠近集市那边，应该是村里合力帮他们盖的房子，腾出来的空间能容纳数百人。
爷爷和外公还是那么闲不住嘴，不过，我看得出来，比起当初，他们的语气已经没那么刻薄了。
帕图、尤里和艾伦三个在一边聊着，虽然言语还是有些稚气，但已经开始模仿大人，毕竟，今后他们都将是村里的主要人物，气质什么的，都是这么培养出来的，就像当初的我，开始跟爷爷学习萨满祭司以后，村民们对我的态度也变得不一样。
第一千零二章：偷偷回家（三）
第一千零二章：偷偷回家（三）
全村人都在为复苏节的祭典准备着，小孩子们稍微懂事的都跟着大人们帮忙，小的则自顾自玩得开心，年纪越小越是活泼好动，还有些非得到训练场那边学大人玩，有几个还玩起了我当年练过的项目，俯卧撑仰卧起坐什么的，都做的有模有样。
当然，这其中就少不了摔跤和顶架的。
看着他们玩的开心，我心里五味杂陈。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忙碌而充满希望。
军营那边也在准备，不过，看样子他们是要把东西都抬过来，毕竟祭坛只有这么一个。
这会儿正是中午，虽然没有阳光，天空还是隐隐透亮的，我将身体隐遁在村子上空的寒风里，听着他们聊天，感受着这半年多来的变化。
这其中，自然是妈妈和姐姐她们的聊天。
说起我，她们脸上的喜兴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我心里顿时涌起阵阵愧疚。
“小弟不会有事的。”姐姐宽慰妈妈，“爷爷都说了他没事，咱们只要好好等着就好了。”
“比洪洪，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过复苏节呀……”妈妈又是一阵唉声叹气，都快要抹起眼泪来了，“唉……”
“妈妈……”嫂子一边哄着小侄子一边说，“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了。”
姐姐也劝：“对啊，现在村里人这么多，还是不要说这个，咱们说点别的，对了，格里想让爷爷帮着占卜一下，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男的女的又怎么了？”妈妈抹了抹眼角，“你爷爷是萨满，又不是专门看孩子是男是女的！”
姐姐有些为难：“可是，格里他……”
“怎么，是女的他就不要了？”妈妈说，“他们要是敢嫌弃，孩子就跟你姓杜恩！”
“不是这样，”姐姐说，“他说，就是想提前知道，好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比洪和艾伦不都是你带大的，村里的小孩你也帮着带过，你会没经验吗？”妈妈说，“这事就不要跟你爷爷说了。”
姐姐说：“我也跟他说过了，他其实也不在乎的，我公公婆婆就是不放心。”
妈妈说：“那好办，叫他们来找你爷爷，我可管不了这些。”
姐姐笑了：“他们要是敢，就不会让格里跟我说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计较，”嫂子说，“我快生产那会儿爷爷就说了，咱们杜恩家什么都不缺，管它男孩女孩都是好样的。”
“就是。”姐姐说。
“嗯，这么点小事，你就不该理他……”妈妈说。
“我就是随便问问，”姐姐说，“这下让他死了心，也让公公婆婆死了心。”
“妈妈，”嫂子又说，“以前比洪和艾伦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玩具，都还在吗？”
妈妈说：“都在呢，不过有点旧了，我给他补上点新的，再好好缝一下，对了，还有比洪以前戴过的角套，艾伦也戴过，都是好皮毛……”
说到我，她的语气又顿了一下。
“那太好了，”嫂子说，“可惜，这个冬天是用不上了，明年，他应该能下地跑了……”
姐姐和嫂子把话题从我身上挪开，妈妈的心情也跟着好转了些，姐姐又说：“帕图和尤里的婚事差不多也该操心起来了，听说有人已经在给艾伦做准备了呢……”
“谁这么闲操心？”妈妈说，“艾伦还小呢！”
嫂子笑着说：“当然是自家女儿跟艾伦差不多大的人家了。”
“真是闲着没事瞎操心……”妈妈说，“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再生一个儿子呢，好歹将来有人照顾。”
女人之间的话题终归还是比男人多，光是听她们三个料这村里的大事小情，我就已经分心了，再听听那些外村搬来的，还有那些地精、巨魔、半人马，以及军营那边的动静，所有的信息汇聚在一起，给我勾勒出了这半年来维尔村的大致变化。
对于村民来说，最大的变化既不是外村人迁入，也不是军队和商人的驻扎，而是半人马。
半人马和我们的世代仇恨，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但有了血蹄军和民兵队的插手，再加上整个兽人族的大局所限，村民们很容易就被说服了，对来到这里的半人马也不再那么仇恨了，就算心里有不满情绪，也不会表现出来，也算维持了村子表面上的平静。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爸爸他们都回来了，其中包括副队长桑吉大叔，还有很久不见的独臂洋戈沃大叔。
军队那边的巡逻队也陆续集合，其中就包括桑吉大叔的儿子，我的童年小伙伴凯特。
晚上的祭典也即将开始。
因为参加的人比较多，祭典的主持工作也就由爷爷、帕图和尤里共同担任，而军营里的军官们则作为祭典的守卫以及贵宾，站在离祭坛最近的一侧。
祭典和往年没有多少区别，除了人多点。
同时，仪式上的祭品也格外丰盛，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鲜活的猎物灵魂被彻底带走，归到神国中去，我完全找不到它的痕迹。
这些灵体穿过四维空间的“薄膜”进入神国，也不知将会成为那里的新生灵，还是成为被消耗的“材料”，但无论如何，我也可以推测出，神明一来需要信徒们的信仰之力强大自身，二来需要虔诚强大的信徒的灵魂扩充人手，同时，需要这些祭品的灵魂，做些什么……
信仰之力，虔信徒灵魂，祭品灵魂，都属于念动力范畴，都是可以跨越维度的“存在”。
这么想着，我的心又沉了下去，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郁愤在心里积蓄着。
祭典到达了**，除了祭坛上的三人，其他人都跪了下去，连那些军官都是手持武器半跪着，以示虔诚。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喊：“叛徒比洪的家人，不配靠近神圣的祭坛！”
说话的是几个外村搬进来的，其中一个就是贝祖村的比达，当初被我轻松击败的孩子头。
还有几个跟着附和的外村人，我不是很熟悉。
“祭典还没结束，不许大声吵嚷！”一个军官指着比达喊了一声。
“如果继续让他们留在这里，祭典就不够神圣！”比达接着喊。
“胡闹！”另一个军官起来，“你最好老实点，不然……”
“长官！大家都知道为什么现在草原会变成这个样子，”比达接着喊，“都是因为那个叛徒！”
“比达！”站在祭坛上的帕图喊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比达矛头指向了帕图，激动地大叫着，“你们一个个都不敢承认，就是因为比洪，我们才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每天都提心吊胆，就怕被抓去审问，生怕被没收了房屋和家产！我们从来没有背叛过母神，从来都是用心祭祀，就因为一个叛徒，我们天天遭罪，就算每天虔诚祷告，也回不到从前的安稳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叛徒！都是因为……我们，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我们想要过从前的生活！”
他说的有些语无伦次，而我，却被他口中的话惊到了。
原来，为了盘查邪神信徒，泰拉瑞雅和她的“手下”们竟然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这些无辜的民众！
“你胡说！”一个凄厉的声音哭叫起来，“比洪没有……”说到一半，这声音就说不下去了。
那是妈妈！
姐姐和嫂子就跪在她身边，将她搀住。
她泪流满面。
我的心，揪了起来，就像是被一只手攥着，疼到无法形容。
爸爸和哥哥，还有艾伦，都站了起来。
“全都不许动！”一个军官大吼，“祭典结束之前，谁也不许说话！你们，都跪下！”
“他们不配跪下！”比达旁边的人接着喊，“没有他们，祭典才更完整！”
军官都站了起来，拿着武器就要下台。
这时候，周围的士兵也纷纷起立。
“你们才是扰乱祭典的人！”说话的是凯特，“如果你们真的反对，为什么不在祭典之前说出来！现在说，就是捣乱！”
我正在为母亲的痛哭而伤心，现在却被凯特的话惊住了。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比达看着凯特，接着大喊：“你也是比洪的同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武器装备都是比洪从城里抢来的，你们当然帮他说话！我问过了，就凭他的薪水，根本买不起那些东西，尤其是武器！而且，他还敲诈勒索城里的商人！你们维尔村的人，用的吃的都是他连抢带骗拿回来的，你们当然不会恨他，可我们呢？就因为他一个人，连累了周围所有的村子！”
一个军官走下祭坛，朝着比达那边过去。
第一千零三章：偷偷回家（四）
第一千零三章：偷偷回家（四）
比达明显有点慌张，但还是强作镇定：“长官，你们自己不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被困在这里的吗？这种穷地方，怎么会有强大的邪神信徒？不就是因为那个叛徒……”
军官穿过跪着的人群，比达开始慌张了。
“无论怎样，你打断祭典就是大罪！”军官冷冷地说，“你有什么怨言委屈，非要在这个时候时候说！”
军官的话其实和凯特一个意思，不过，由他们说出来，效果就不一样。
比达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说道：“平时我们敢吗？维尔村都是比洪的同伙，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又少势力又薄，想找长官们报告，也会被他们拦着！”
“是啊长官！”比达旁边的人也跟着喊，“要不是今天你们来参加祭典，我们连跟你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军官愣了一下。
他望向凯特。
“并不是这样！”凯特不等军官问，直接就说，“他们从来没有……”
“你当然不会承认！”另一个外村嵌入的人忽然跟着喊了起来，“你们这些得了好处的家伙，从来不会帮着我们的！”
“对！”又有人跟着附和，“上次我们丢了科多兽，就是你拦着不让报告长官的！”
军官的脸色有了一些变化。
“你们的科多兽被野狼吃了，我们已经帮你报了仇！”凯特喊。
“报了仇有什么用？科多兽能复活吗？明年耕地怎么办？把你家的科多兽给我吗？”那人说。
“不是，科多兽是一起放出去的，为什么野只吃我们的，不吃你们的？”另一个接着帮腔。
“还有磨坊！”又一个说，“我们在外面忙来忙去建军营，我家婆娘想磨点麦子都要被你们村的女人欺负！”
“还有……”又一个外村人开了口。
“都闭嘴！”军官大喝一声，“我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我问你们，捣乱祭典的大罪，谁来承担！”
比达这时候又站了出来：“应该由叛徒的家人朋友来承担！”
“对，这一切都是他们引起来的！”
“对，长官！没有他们，这样的祭典也得不到母神的祝福！”
“我们不要叛徒的家人参加祭奠！”
说话的越来越多，都是外村搬来的，其中，竟然有三年旱灾后就搬进来，在维尔村呆了好多年的人！
“杜恩家太霸道了！”
“长官，我们被欺负，你们从来看不见的！”
“长官……”
越来越多的外村人开始加入他们，胆子也越来越大。
我都听傻了。
不光是我，妈妈和姐姐已经开始流泪。
父亲和哥哥朝他们瞪着眼睛，却没有说话。
帕图站在祭坛上，气的正要跳下去，却被伊恩拉住了。
爷爷和伊恩倒是很平静，还有台下的外公，也没把这些看在眼里。
“够了！”军官大喝一声。那些大着胆子发声的家伙顿时都被吓住，刚刚壮起来的胆气顿时又泄了。
“祭典继续。”军官冷冷的瞪着那些人，又指着凯特，“结束之后，我要亲自把这些事情查清楚！”
“长官！”比达又开始冒头，“这件事情不解决，祭典就是不虔诚的！我们不能让杜恩家继续在维尔村欺凌弱小，也不能让杜恩家的人再主持祭典了，因为，这是对母神的不敬！”
这话一说出来，军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的同伙们想要附和，见到军官的样子，也不敢张嘴了。
可是，我看到，有些维尔村人已经把目光转向了祭坛上的爷爷和帕图，还有我的家人。
他们什么没说，但他们眼里的那种意味深长的诡异光芒，我却看懂了——他们并不否认，现在的生活，是我，以及杜恩家，带来的，无论是好是坏，无论他们曾经是否得到过恩惠，起码，这种看上去还算安全稳定的生活，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我心里一片冰凉。
杜恩家是维尔村最兴盛的家族，虽然比不上城里的贵族，但也是整个村子的保护者，没想到，因为我的缘故，这些人心里会挤压着如此不满的情绪。
“是不是，很恼火？”李奥的声音响起。
“哼，这是一群白眼狼。”我恨恨地说。
“他们只是想过安稳日子，谁能给他们，他们就感激谁，谁要是夺走了他们的安稳，他们就憎恨谁，”李奥说，“如果这个人一直过得很好，那么这种恨意就滋生得格外茂盛。”
“别说了……”我有些痛苦地摇头，“道理我懂。”
“就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不是吗？”李奥说。-
“我以为，这些伤害都是我带给家人的，没想到……”我看着母亲和姐姐，“原来这些人带给他们的，一点都不少。”
“反正你都占卜过了，这些人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你的家人，你又难过些什么呢？”李奥问。
“他们只是没又做出实际的伤害，可他们对我的家人的心灵伤害，是占卜疏漏的。”我说。
“那你想怎么办？站出来教训他们？”李奥说，“这很简单，一根手指就能办到。”
“你别想激怒我。”我说。
“呵呵，不是我像，是你怎么才能做到不想，”李奥说，“禅定冥想修行之法中有言，内心的清净，不是什么都不想，但又不能想，既非想，又非非想，这叫想入非非……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心无挂碍，心静如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你别说了。”我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怒火。
军官低喝道：“除了他们，这里还有能主持祭典的人吗？”
这时，场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可以来主持祭典！”
所有人的惊讶地转过头去。
说话的是一个被人簇拥着的祭司。
火光中，我看清了这个人的脸，竟然是，菲力祭司！
菲力祭司，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他身边的人也被照亮，其中，竟然就有本该在斯瑞镇的卡文！
“祭司大人！”军官见状，连忙行礼。
“这里是牛头人族最南部的村庄，也是本大人今天要巡视的最后一个祭坛，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在捣乱祭典！”费力冷笑着，“你这个十夫长是怎么当的？”
“抱歉，祭司大人！”军官慌张了起来，“有几个人……”
“事情我已经清楚了，”菲力摆手示意他住嘴，“原来这里就是叛徒比洪的老家，没想到，他的家人也跟他一样蛮横霸道！”
场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静得出奇。
“你们几个……”他指着比达和那几个跟着说话的人，“祭典结束之后到军营，我要亲自审问。”
那些人都紧张起来，比达却显得异常的镇定。
接着，菲力祭司指着台上的帕图说：“这个见习祭司是比洪的家人？还有呢？比洪的其他家人在哪里，都给我站出来。”
他的话，别说是村里的人，就是对村民们只能仰望的血蹄军来说，都有着无法违抗的威势。
父亲和哥哥率先站了起来，随后艾伦也跟着起来怒视着菲力。妈妈红着眼睛，和姐姐一起相互搀扶着站起，嫂子也想站起来，却被姐姐悄悄按住。
接着，外公和舅舅们，表哥表弟们都站了起来。
然后，嫂子推着姐姐的手，和姑姑一起站了起来，接着，姑父和姐夫也站了出来，他们的家人急得直瞪眼，却不敢说话。
祭坛上，帕图和爷爷站到一起，伊恩也站了过去。
我新的中的怒火不断升腾，不过他们的举动，尤其是伊恩、姐夫和姑父的举动，还是让我但到了一丝欣慰，至于其他的远亲……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没想到，还真是个大家族，居然三个萨满都是？难怪会这么嚣张地欺压村民……”菲力似乎有些意外，“那好吧，全都带到军营里去，等祭典结束再一起审。”
他身后的一个战士挥了挥手，外面又走进来一群士兵，哥哥手上带着绳索，似乎是早有准备。
卡文站前一步，说道：“菲力祭司，让我来负责他们的审讯。”
“这怎么能行？”菲力祭司说，“您可是血蹄军副将军，南方大区的巡查官，这么一点小事，怎么能劳您动手？”
卡文沉声说：“这些人身份特殊，我怕普通士兵做不好。”
“是吗？”菲力祭司说，“那就有劳卡文副将军好好审问这些叛徒家眷，一定要问出邪神信徒的消息来！”
卡文脸色凝重地说：“当然，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邪神信徒，也不会冤枉……”
“那就请吧，”菲力很不礼貌地说，“还请副将军快点回来，祭典也需要您的监督和守护。”
卡文郑重点头：“没问题。”说着，他示意那些士兵动手。
士兵看到了他的眼神，会意地揉了揉手上的绳索。
第一千零四章：偷偷回家（五）
第一千零四章：偷偷回家（五）
“这位尊贵的祭司大人，”这时候，爷爷终于站了出来，佝偻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我们杜恩家……”
菲力祭司抬了一下手。
爷爷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我没兴趣听一个诡辩的叛徒的家人在我面前诡辩，”菲力祭司很不耐烦地说，“祭典已经被打断很久了，最好快点继续！”
说着，他迈步走上祭坛。
三个士兵跟着他，将绳索套在了爷爷、帕图和伊恩手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就要爆炸了！
其他士兵也把我的家人都捆了起来，不过在卡文的示意下，他们并没有粗暴无礼。
可是，这样的屈辱，已经是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我感觉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为什么要忍着呢？”李奥说，“不过是几个蚂蚁一样弱小的士兵，加上一个稍微强一点点大蚂蚁，捏死他们，很简单的。”
我知道他在引诱我动手，可我不能！
我一旦暴露行踪，就会引来泰拉瑞雅甚至是神国的注视，这样，后果不堪设想……而最先被连累的，就是我的家人们。
其实我也知道，家人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不说卡文会帮着我照顾好家人，还有凯特，博杰和伊露他们也都会暗中帮忙，还有桑塔斯的情报人员也会随时通报。
可现在，他们受到的屈辱，就像一个个无情的巴掌，拍我的脸上，我的心上！
至于我曾经想要保护的村民和同族，我却只感到一阵悲凉。
尽管我对李奥讲解的地球种族历史，族内迫害的故事都有深入的了解，还曾感叹地球人类的内斗多么愚蠢，可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也开始怀疑，这样的人，值不值得守护？
保护他们免遭外敌的侵扰，免遭野兽和魔兽的肆虐，甚至，保护他们不受到贵族欺压……这些，是否值得？
比达和同伙说杜恩家在村里霸道嚣张，维尔村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好像我们家天天都在欺负他们，可他们应该清楚，每次狩猎，大家都是平分食物的，平日里谁家有困难，缺衣少食的，也都能得到帮助，就算外村来的被怠慢了，也仅仅是本村人的排外情绪，就算我们家有份，其他人也有份的。
但是我知道，在这样的时候，“枪打出头鸟”这样的谚语其实会刻在每个胆小的人心里，让他们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比达之所以敢站出来，显然就是得到了菲力祭司的背后支持。
而菲力祭司，明明已经犯终身监禁的大罪，却因为自己的导师萨兰祭司长的上位，洗清了所有罪责，还到我的老家来耀武扬威……
想到这些，我的思绪混乱得无以复加。
但我不能被愤怒控制情绪，只能继续分析，借着动脑子的过程平复自己的情绪！
菲力要主持祭典，不过是做个样子，履行一下巡查的职责，他真正要做的，当然是为难我的家人，甚至，折磨……只不过，他的计谋注定不能得逞，而我要做的，就是盯着他，保护好家人。
这么想着，我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士兵们把我的家人带到了场外，朝着军营走去，我将身形爬高一些，看着他们在寒风中离开村子，迎接人生中第一次错过祭坛祭典的事实。
士兵们打着火把，将他们围住，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投到脚下的土路上，一团凌乱。
“哇……”嫂子怀里的侄儿哭了起来。
因为正在抱孩子，士兵没有为难她，不过，哥哥想要靠过去，却被士兵拦住了。
卡文示意，士兵才恍然地让开，让他们挨到一起。
小侄子见到父母，不再哭泣，嫂子却流起了眼泪。
女人的眼泪总是有感染力，妈妈、姐姐、姑姑、舅妈们也都哭了起来。
“哭什么！”外公转头瞪了舅妈们一眼。
爷爷也叹了口气，说：“杜恩家的人，不能随便哭，不过，女人嘛，哭一哭也好……”
外公看着爷爷，却没有和他斗嘴。
好一会儿，外公小声嘀咕：“我可不是杜恩家的，可谁让我有这么个外孙子呢……”
“你后悔了？”爷爷说。
“后悔个辟！”外公没好气的说。
然后，他们并排走在了最前面，连卡文都给他让出了位置。
一行人，慢慢走向简陋而森严的军营。
村里的祭典还在继续，菲力祭司甚至还拿出了一些真本事，将村里几个患有顽疾的老人治好了——那是普通见习祭司根本做不到的。
当然，像洋戈沃大叔那样的断臂伤，不在能治疗的范围之内。
菲力祭司的主持，让祭典更加神圣而慈悲，村民们也很是激动。
不过，对我来说，祭祀，已经不再重要了。
或者说，在我心里，已经失去意义了——尽管这是我回来的原因之一，哪怕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总之，神明在我心里的位置，又跌落了一些。
家人都被送到了分开的房间，然后卡文他们回去继续参加祭典。
爷爷和外公被关在一起，哥哥他们几个男的都在一边，妈妈她们一群女的分在一边，可怜的小侄子又哭了起来。
村里的祭典在侄子的哭声中结束，村民们开始享用丰盛的大餐，但是，除了那些被治愈的人是真的开心，比达他们得意洋洋，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拘束。
在军官们的牵头下，菲力很是“亲民”的参与到了宴会之中，象征性的举杯。
村民们喝了酒之后渐渐放开，气氛开始热闹起来。
只不过，这份热闹，已经离我远去——不是物理距离上的远离，而是，灵魂上的疏离。
菲力祭司看着村民们喝得差不多了，叫过军官又交代了什么。
很快的，军官亲自跑到了军营，要把我的家人们送回祭坛前。
我本以为他会在军营里审问我的家人，没想到，他想在喝得微醺的村民面前，无情地打压羞辱他们，让他们尊严扫地！
这家伙，又把我的火气勾了上来。
村民们先是不解，随后都明白了，将餐桌椅子都挪开了。
比达他们更是得意地站到了一边，像是要老老实实接受审问，实际上，都在悄悄交换着眼神。我看得出来，他们受了菲力的指使，早就已经串通好了一套说辞。
所谓的审问，肯定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点，地球上的人很精通。
而且，让淳朴而耿直，在大人物面前又显得怯懦的村民相信这些事情，也不是特别难——在地球上，甚至不用大费周章，只需要采取一种叫做“传销”的非法活动就能轻松办到。
我相信自己能看穿菲力的所有计谋，可我没办法跳出去和他辩论，拆穿他的把戏，而村民们一旦相信，就会对我的家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其实应该找个机会弄死菲力祭司的，只可惜，当初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或者说，完全预料不到，因为这里面有太多巧合。
村民们一见这架势，知道要发生大事，都清醒了不少，等着看热闹。
菲力祭司气定神闲地站在祭坛前，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得意之色，有个军官想给他搬一把椅子，也被他拒绝。
我的家人被带到祭坛边上，比达他们几个，以及凯特和桑吉大叔他们则站在了中间，这样的站位，不由得让我想起当初在雷霆城的审判。
只不过，这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曾经的罪人，如今站在审判者的位置上，而我的家人，却站在了被审判的的位置，只是，那些做假证的家伙，依旧没变。
菲力祭司慢条斯理的说：“你们，谁是叛徒比洪的直系亲属，站到前面来，旁系或者远亲，站到后面去，你们的罪责会轻一些。”
“我们都是他的至亲！”帕图第一个说着，往前站了一步。
爷爷笑了，和外公对视一眼，站了出去。
接着，所有人往前站了一步。
菲力祭司怔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说：“你们当中，有人在撒谎，当然，这也不奇怪，比洪·血锤就是一个撒谎成性的虚伪之徒，否则也不会骗过所有人这么久……”
“你胡说！”帕图急得大叫。
菲力祭司瞪了他一眼。
帕图也被封住了说话的能力。
伊恩拉住帕图，见状也站了出来，却说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雷霆城那个贩卖禁药被惩处的祭司败类吧？没想到你还能出来审判我们，不对，是报复我们些弱小的人。”
“你又是谁？”菲力祭司眼睛一眯，“连毛色都跟他们不一样，你根本不是杜恩家的人吧？”
“我是杜恩家的人，就像卡文副将军是班图家的人一样。”尤里很是平淡的叙述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却引得卡文神色一怔。
第一千零五章：偷偷回家（六）
第一千零五章：偷偷回家（六）
菲力祭司紧盯着他尤里，说：“那好，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承认你的身份，到时候，你的罪责一点都不会少！”
伊恩说：“首先，对比洪所做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说不定，他是被冤枉的呢？”
“事情已经完全清楚了，神使大人亲自认定，你一个村里的萨满，有什么资格质疑？”菲力祭司说。
伊恩很是冷静：“那么，就算是他做的吧，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个善良勇敢公正的人，出去之后就变坏了，难道他的家人也要跟着受罚吗？”
他的话，不仅不能可能说服菲力祭司，连我们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伊恩！”弟弟艾伦喊着，“三哥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你胡说什么？”表哥大喊，“比洪怎么可能成为坏人！”
菲力祭司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不敢说话了。
“你的狡辩，倒是真的很像比洪·血锤，”菲力说，“这足以说明，他的本性，就是受了家族的教育影响，不过，你说的对，一群实力低下的家属，就算是想做叛徒也没那个资格，我也不是来和你们计较那些的，否则，在他刚刚带着圣物叛逃的时候，你们就被抓紧监牢里去了。”
他后退几步，站在了祭坛之上，说：“说我是报复你们？我被那个叛徒诬告入狱，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我如果是个恶人，你们的家族早就不存在了！现在，我仅仅代表着雷霆城和神庙，行使一个巡查祭司应该履行的职责，将那些霸道蛮横欺压同族的家伙抓出来，公正审判，让我们的家园更加公正美好！”
“大人！”比达站出来说，“您的胸怀和慈悲令我们敬佩，若不是您，我们这些可怜的人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摆脱他们的欺压！”
“大人！”其他几个也叫了起来，“比洪每年都从城里带回很多东西分给他们，里面还有军队的武器，那么，他们就算没有参与背叛母神的阴谋，也算分，分，分赃！对，他们也分赃了！”
“喂，台词都没背熟就放出来，这样不好吧？”李奥坏笑。
亏他笑得出来。
我已经忍得很难受了。
菲力祭司微微点头，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吵，这才开口说：“好了，审判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小侄儿和村里的其他小孩都没有哭——小侄儿是因为父母都陪在身边，才没哭，别的小孩要么睡着了，要么被父母想方设法哄住了。
菲力祭司很是满意的说：“卡文副将军，还请你做个见证。”
卡文沉声说道：“我会如实记录。”
“够了……”我对李奥说，“出手吧，我不想看这个家伙侮辱我的家人。”
“你确定吗？”李奥说，“不惜引来泰拉瑞雅和神罚？”
“你的遁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就行，”我说，“我想办法！”
“豁出去了？”李奥说。
“是时候打破剧情的安排了！”我说。
“那好，”李奥说，“要玩就玩个大的！”
这时，菲力指着爷爷和外公说：“先从两位老人开始吧，你们，谁是比洪·血锤的爷爷？”
爷爷站了出来。
“看得出来，比洪·血锤的萨满祭司技能，就是你教的吧……”菲力祭司说，，
爷爷还没来得及回答，脚下的土地瞬间就像沼泽里的淤泥一般，将他吞没。
在家人们连惊讶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变了。
瞬间，我的家人全部消失在泥土里。
菲力祭司脸色剧变，随即，所有人才“嗡”的一声乱了套。
“神啊！”
“恶魔出现了！”
“祭司大人！”
惊慌的人开始四处散开，那些安静的小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菲力祭司慌张四顾，卡文脸色凝重地靠近他，军官和士兵们也都围拢了过来。
“人类魔法师的技能！”菲力祭司大叫，“这是人类魔法师的技能，勾结人类的叛徒，比洪·血锤，你出来！”
“你说出来就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李奥说。
然后我就出去了。
“你？哎……”李奥郁闷的叫住我。
菲力祭司见了我，当真是被吓了一跳。
随即，他大叫着指向我：“果然是你！”
我问李奥：“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吗？”
“送走了，”李奥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公然不给我面子啊……”
我没有说话，从半空缓缓飘落。
菲力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幽灵一样，充满了恐惧、怨恨，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你总算出来了！”菲力说。
我直接不理会他，转向一旁的卡文说：“谢谢你，卡文。”
卡文愣了一下，说：“谢？谢我干什么？”
“你没有为难的我的家人，”我说，“还有，这段时间以来，你对他们也很照顾，这都是我该感谢你的。”
卡文说：“我只是秉承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族人，与你没有太多关联，你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吧。”
我点点头：“这些我都明白，还是要谢谢你。”
菲力祭司有些气急败坏：“比洪·血锤，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我这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牛头人族在你这样的人的守护之下，真的很危险。”
这时候，士兵们已经围了上来，村民们倒是都跑干净了，也只有一些胆子大的，自以为身手不错，还有，村里的狩猎队，桑吉大叔、凯特、洋戈沃大叔他们，站在远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转向那些士兵，说：“你们还年轻，还是让开一些吧……”
士兵们面面相觑，卡文冲他们喊：“都退开！这里的战斗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
士兵们这才小心地往外退去。
祭坛前的空场彻底空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菲力祭司死死地盯着我，恨恨地说：“这一回，你已经欺骗不了任何人了！等待你的，将是神庙最严酷的惩罚。”
我对卡文说：“你也退开吧……”
卡文摇头：“抱歉，这是我的职责，尽管我知道你很强大，但是我不能退缩。”
“好吧，”我说，“待会儿我尽量不伤害你，你要躲开点。”
“比，洪，血，锤，”菲力祭司咬着牙说，“你竟敢，无视我！”
我这才正视他，说：“当你把私人恩怨报复到我家人身上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被我直视的资格了，你不过是个无耻的懦夫而已，而我之所以没有杀你，为牛头人族除害，就是因为，你活着还有最后一个用途。”
卡文和菲力祭司都愣住了。
我指指祭坛：“去吧，我给你时间，你快点联络她。”
这个她，自然就是——神降使者泰拉瑞雅！
“你？你怎么会知道？”菲力祭司惊恐地说。
我懒得跟他废话：“这不就是你们的计划吗？你只是个引我出来的鱼饵，她若是出现，你还能活下来，她不出现，你就死定了。”
菲力又惊又怒，但还是他的反应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
他一步退到祭坛中央，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我，生怕我出手似的。
接着，他拿出一个护符，捏碎。
整个祭坛亮了起来。
光芒是耀眼的白光，像极了传送阵，不过，其中掺杂着丝丝金光，有点像神国力。
光芒之中，那个令我魂牵梦绕却又仇深似海的女人，出现了。
泰拉瑞雅！
“神使大人！”菲力祭司被强光推着退到了祭坛边缘，一见到她，马上跪了下去。
“神使大人！”卡文在祭坛下，也是马上单膝跪地。
周围的士兵们，更是全都跟着卡文跪着。
“唉，膝盖缺钙……”李奥叹气。
我知道他是在感慨家乡的某个历史时期，也没工夫理会，直接问：“有把握吗？”
李奥说：“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呗，应该不会输给她了，输给神明也不丢脸，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泰拉瑞雅看都没有看周围的人一眼，一出现就看着我。
“你竟然还敢回来？”她说。
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我的心隐隐作痛。
“你想怎么样？”我问。
“背叛神的人，当然应该接受审判，”泰拉瑞雅说，“我早该发现，除了那个家伙，你也很不对劲的。”
我说：“你信不信，我其实并没有背叛神，到现在，我还信仰着大地母神，只是，我的信仰变淡了。”
“不用狡辩！”泰拉瑞雅说，“如果你没有背叛，那就自己过来接受审判！神不会伤害真正的信徒。”
“我去，神判法都出来了！”李奥说。
我没有动。
“那么，我自己动手把你抓住！”泰拉瑞雅说。
我这才走上前，说：“我真不想和你战斗，因为这样会伤到你的身体，可是……”
说着，我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武技攻击。
在泰拉瑞雅惊骇的目光中，黑桐木锤狠狠地当头砸下！
第一千零六章：偷偷回家（七）
第一千零六章：偷偷回家（七）
泰拉瑞雅的头颅，当即碎裂！
碎成漫天的碎片。
却没有鲜血迸溅。
“我去！太狠了吧！”李奥惊呼。
我站在祭坛中央，收起黑铜木锤。
周围的人已经吓傻了，定格在原地。
实际上，他们真的都定格了。
泰拉瑞雅的碎片飘落满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实说，你的编剧水平不怎么样。”我对李奥说。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李奥有些郁闷，“没想到被你摆了一道。”
“早就看出来了，”我说，“不过，编的还不错，我就没有揭穿，看看你怎么编剧的。”
说着，周围的一切也都像风化的沙雕一般飘散，我又回到了外公家的地窖里。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投影。
“也不全是我编的，”李奥说，“你内心的弱点、痛点和一直纠结的事情，有些情境是自动生成的，也就是根据你的需求生成。”
我不得不承认：“这其中确实有我自己的一部分臆想。”
“你有点悲观，”李奥说，“总是想着最坏的可能。”
“我猜你还安排了神罚，”我说，“在我和泰拉瑞雅打成平手的时候再放出来，是不是？”
“不错不错，这你也猜到了。”李奥说。
“老实说，你编的剧情太具有地球特色，”我看着空荡荡的地窖，“菲力祭司单枪匹马过来就算了，泰拉瑞亚竟然从祭坛里传送过来，恐怕她没有这个本事吧？”
“就算知道她是假的，你也没必要这么狠吧？”李奥说，“一锤爆头啊……”
“梦境投影不如灵魂空间的地方就在于，对于真实实力的模拟性不够，”我说，“我这么做，不是针对泰拉瑞亚，而是针对你，所以，我一旦发动真实实力，梦境就破碎了，不是吗？”
“原来是冲着我来的……”李奥说，“不过，你自己的实力也是冲破梦境的原因，换做其他人，还真不容易这么轻松地打破。”
“还有啊……”我说，“有些地方我自己的哽着难受。”
“哪里？”李奥有些诧异。
“说了半天，你连我的小侄儿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说，“还有，你好像说过比达会是反派，不过没你这样的安排，只会让我想起雷霆城选拔赛的审判，你这是公然偷懒，照搬剧本！”
“好吧，没想到留了这么多破绽给你。”李奥说。
“你应该欣慰我能看穿。”我说。
“得啦，”李奥说，“现在不紧张了吧？该回去了！”
“睡了多久？”我问。
“半个小时，”李奥说，“估计你们家里人正在吃午饭呢。”
“走吧！”我收拾好躺椅，撤去法阵，遁入泥土之中，回到地面，又遁入风中，朝着维尔村赶去。
小时候觉得母亲回家探亲的路很长，现在重“走”一遍，感觉只是一晃眼，就到了。
维尔村的真的变了，不过没有梦境中那么大。
军营并不在那片小树林，而是在南边我遇上伊恩的地方，而且规模没有那么大，就是容得二三十人的规模，很是简陋，而那些半人马也仅仅来到军营附近，根本没有靠近维尔村。
至于训练场那边，也没有改成商店，而是加盖了几间房屋，供那些外村搬来的人住——其中就包括外公。
地精和巨魔的商店就开在河边，说是商店，其实就是几个盖上兽皮的帐篷，规模就跟之前商队来的时候差不多，地精们裹着厚厚的兽皮守着，白熊人保镖们在一片点起火堆取暖，几乎没有什么人来，不过，商店开到了这里，说明这里的交易量已经足够维持长期开店的需求了。
祭坛的改造也没有梦境中那么大兴土木，只是上面的咒文经过了重新绘制雕凿，看样子更容易引起共鸣，更方便采集信仰之力什么的，至于传送功能，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村里的人确实在准备晚上的祭典，也都是满脸喜兴，不过，我的家人确实高兴不起来。
甚至可以说，家里一片愁云惨雾，尤其是妈妈和姐姐，明显憔悴了不少，这让我满怀内疚。
不过，他们没有像梦境中那样谈论我——实际上，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谈的已经够多了，或许，再提起我的名字，也不过是一道会有些发痒的伤疤……
他们就像往年一样各做各的准备。
爷爷的背更加佝偻，伊恩陪着他到祭坛散步，帕图没有来，两个人正在商量祭典的事情。
然后，他们回到了家里，伊恩正在制作一个护符。
伊恩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见习祭司的水平，不过他还不能熟练使用体内的能量循环，或者说，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使用全系能量，因为他能使控制的以太量少到每天只能使用一两个技能的程度，而且，他似乎没有多少使用的机会。
妈妈姐姐和嫂子正在准备晚上的饭菜，姐姐也确实怀了孕，不过，没有梦境中那么明显，嫂子一边照顾小侄子一遍帮忙，手脚倒是麻利。
而这个小侄子的名字，也时时刻刻被他们挂在嘴上——尼尔。
“噢，尼尔！”李奥说，“这叫我上哪儿猜去？”
外公也没有和爷爷斗嘴，而是在教导艾伦。
我的事情确实让家里的人担心，但对艾伦来说却是一种激励——他学得相当认真，很有一股子当年我练习长跑、俯卧撑、仰卧起坐的毅力。
这令我很是欣慰，却也更加内疚——我的决定让他过早地走向成熟。
尽管没有梦境里的处境那么糟糕，但我知道，一切因我而起，无论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这都是是我亏欠了家人的。
至于村民们，至少目前看来，还是淳朴善良的，并不像梦境里那样忘恩负义——毕竟那只是我内心深处最坏的预测。
孩子们确实改变了训练方式，玩得挺开心，顶架和摔跤的也不少，不过，本村小孩的的确确表现出了欺负外村小孩的行为……对此，我只能感叹。
傍晚的时候，村民们开始准备祭典，军营里有个随军的祭司负责主持，伊恩和爷爷只是作为陪同，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在村里的地位，确实也不如以前了，不过没办法，毕竟随军的祭司实力更高，对祭典的主持更加稳妥。
意外的是，卡文还真的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伊露。
他们来这里，确实是因为这里是牛头人族最南边的一个据点，但相当一部分也是看在我的份上，尤其是伊露，完全没有这个义务，但她作为卡文的未婚妻，用这个有些微妙的借口来了，而且，对我的家人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关心，这让我更是感动。
“要不要帮他着小两口一把？”李奥说。
“你动手，”我说，“我怕自己露出痕迹。”
“没问题，”李奥说，“你看，村里狩猎队一般的人都觉醒了，其实，如果我刚来的事就就吞噬了你，村里人早就升级了，现在这是迟来的主角光环给身边人的福利……”
“结果也差不到哪儿去……”我苦笑，“他们要是那时候就觉醒了，整个村子恐怕更不得安宁。”
祭典按时开始，军营的人都来了，半人马们却在下午就回去了——他们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祭坛。
商店那边的巨魔们也来参加，都在场子边上，地精商人们的白熊人保镖自然也来了，只留下地精们紧守着店铺里的存货。
祭典仪程一如往年，也跟梦境里差不多，却又和往年有所区别，但终归来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让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结束之后，随军祭司也给老弱病残的村民免费治病，倒是赢得了不少好感，爷爷和伊恩被进一步冷落，毕竟他们还没有掌握那么强效的治愈术，药草和简单的能量治疗没有那么好的疗效。
宴会“再度”开始，军队和村民们开怀畅饮，却也再度“无意间”冷落了我的家人们。
我也算是理解了，爸爸和哥哥就算觉醒了，也不可能加入血蹄军，原来还是因为我。
“能躲过清算，没有被你牵连，已经不错了，”李奥安慰我，“这点委屈，总比直接的打压报复来的好。”
“道理我当然懂，可总是不舒服。”我说。
“那我的梦境投影岂不是白做了？”李奥说。
“还是有用的，”我说，“至少，我的心态平和了许多，还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哦？想明白了什么？说来听听？”李奥问。
“你模拟的祭典和真实的祭典很像，”我说，“神明通过祭坛获得了信徒的信仰之力、虔信徒灵魂，还有祭品的灵魂，也就是说，他们只能获取念动力，因为四维封印膜隔绝了物质和以太。”
“嚯，这都被你总结出来了？”李奥似乎有点意外。
第一千零七章：偷偷回家（八）
第一千零七章：偷偷回家（八）
“还有，”我说，“在梦境里我就在想，米诺陶斯大帝的成神之法，其实就是在主位面，在自己的体内制造出二点九维以上的以太，而不必依赖信仰之力，同时，由此可以推测，信仰之力，可能也是神明被隔绝在神界的原因！”
“很好！”李奥很是欣慰，“你终于找到了关键。”
“那么，躲在地下的邪神，为什么没能进入神界？难道因为是他采集的信仰之力太少？”我说，“这件事情，信息太少了。”
“实际上，那次在地下遗迹，我是有一点发现的，”李奥说，“不过当时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没说。”
“你这个习惯很不好，”我说，“每次都瞒着我。”
“反正时机到了会告诉你，急什么？”李奥说。
我看着家人们随便吃了些之后就往家里走，也跟着回到了家里。
李奥见我不追问，自顾自接着说：“遗迹里面有打斗的痕迹，很明显就是泰拉瑞雅说过的六十年前的天降神使干的，那一战，明明发生在地下，离着地面很远，可是，里面有些东西，居然出现在了地面……”
“你是说……”我下意识的问。
“就是赵日天拿到的秘密！”李奥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
“文字的演变。”李奥说。
“你是说，我们学习的咒文是变化的？”我问。
“华夏汉字的变化你应该见过了，实际上，你们世界也差不多，不过，两千年的时间，变的不是很多，所以，还是很容易认出来，”李奥说，而我在地下遗迹里发现了一些石刻碑文，其中就有赵日天掌握的资料，这就解释得通，雷霆城地下迷宫和安尼莫城地下宝藏这一条线索了……”
想到这些，我不禁莞尔：“宝藏里的钱，我们都花的差不多了吧？”
“哈哈，还没建法师塔，只是建个半位面就花了这么多钱……”李奥感慨，“看来，还得找找别的宝藏，比如风元素位面的那个遗迹。”
“难不成还得去沼泽里挖掘？”我说。
“嗯，这个可以交给五游侠，”李奥说，“好久没联系吉祥和吉利了……”
“你看，只是随便出门走走，都有这么多事情要办……”我说。
“诶，话题偏了啊……”李奥说，“地下宝藏的事情且不提，我现在正在纠结，那个笨蛋邪神躲在地下就好了，为什么会把东西弄到地面上来呢？”
“这个谁知道？”我说。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人故意隐藏了这个家伙？”李奥问。
我心里一动：“是谁？”
李奥笑了：“别忘了那里是巨魔族领地南部，接近精灵之森，巨魔、精灵都有可能这么做，甚至人类魔法师也有机会。”
我说：“巨魔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当初他们可是同样被米诺陶斯大帝征服的，精灵族的可能很大，但是，他们似乎不太喜欢阴谋这一套，还是人类的嫌疑大一些……”
“条件不足，这都是你的猜测，”李奥说，“权且当做一种可能，暂时记录下来，以后搜集到更多讯息再慢慢分析。”
这时候，家人们都围坐在了火堆旁，我也暂时失去了和李奥研究的兴致，专心听着他们的话。
爷爷先说了一声：“明天开始，就准备春耕了……”
可是，半天都没有人回话。
好一会儿，外公说了一句：“别急，天气还没开始暖气起来，种子不会萌发的。”
“我只是说准备，没有要育种，”爷爷说，“春天么，迟早会来的。”
这时，哥哥说了一句：“我们明天要去海边巡逻，带点鱼回来，半人马那边说鱼肉炖豆汤对孕妇和小婴儿有好处，尼尔……”
爸爸看着他，他就住了嘴。
爸爸说：“想吃鱼就去买一点，不要在巡逻的时候干这些，被他们盯上，又要报到卡文副将军那边，给他添麻烦。”
哥哥讪讪地挠头，嫂子悄悄地白了他一眼。
侄儿尼尔这会儿已经睡了。
姐姐摸摸肚子，小声说：“那是半人马的做法，并一定适合牛头人呀……”
爷爷看看姐姐和嫂子，说：“拉达和尼尔都很健康，用不着那些东西，咱们家还有我，用不着学半人马怎么养小孩。”
外公看这架势，似乎有些不耐，说：“我是不喜欢热闹的，先回去睡了。”
他站起来要走，妈妈点起一个火把过去送他。
外公结果火把，说：“你们也早点休息，我看得清路。”
舅舅们已经先他一步回去，他一个人拄着木杖，举着火把，走向新建的房屋。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听爷爷轻声叹息。
“爷爷……”姐姐忽然目光炯炯地看着爷爷，说，“要不然，你再做一次……”
伊恩看着姐姐，说：“拉达姐姐，占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塔尔爷爷的身体，撑不住几次。”
“啊，那还是算了……”姐姐连忙说。
爷爷摇头说：“我倒是不在乎那点寿命，反正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至于比洪，我早就做了，就是让你们安个心，他一点事都没有，不但没有，还过得很好……”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欣慰，心想着，他们应该不难么难受了，没想到，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放心的样子，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爷爷一皱眉，“不信我么？”
“信！当然信！”爸爸说，“我就知道这小子没事的！”
母亲却说：“信是信的，可是，没见到他，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有什么放不下的？”爸爸说，“你就是想太多。”
姐姐扶着妈妈的肩膀说：“爷爷都说了没事，比洪就没事，咱们要开心些，不然，等他回来见我们这么难受，他也也会内疚的……”
姐姐还是那么了解我，却让我心里更加歉疚。
可偏偏，我不能站出来告诉他们，我真的很好。
爷爷忽然说：“昨晚上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比洪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看到我们过得怎么样……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
哥哥惊奇的看着爷爷，连伊恩也有些惊诧。
“虽然这不是占卜的结果，但我有这个直觉，”爷爷忽然抬头，看着我所在的高处，说道，“他会成为我们顿家族的传奇，而我们，不能成为他的弱点和拖累。”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转移了位置。
爷爷还是盯着我原来的位置，我才舒了一口气——刚才只是一个巧合。
爷爷忽然笑了一下，低下头，盯着火堆，说：“我已经几十年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了，上一回做梦，就是你们的奶奶去世之后的三个月，我天天做着同样的梦。”
说到这里，爸爸的眼神流露出几丝哀伤，不过，他很快就憋了回去，只留下眼里几根红丝……
“那……”艾伦说，“三哥会变得很强？比罗恩族长还强吗？”
爷爷点点头：“应该是的……”
“那……会不会有那个米什么大帝强？”艾伦又问。
“米诺陶斯大帝！”爸爸说，“你听谁说的？”
艾伦说：“爷爷和伊恩，还有帕图表哥也说过啊……”
爸爸严肃的说：“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对外面乱说。”
“为什么呀？”艾伦不解，“爷爷都这么说了。”
“真要说起来，牛头人族有一半都是米诺陶斯大帝的后代，说了也没人信的，”爷爷说，“不过，你们还是要努力。”
“我们会成为三哥的弱点……就是说，我们会拖累他？”艾伦说。
伊恩说：“他的敌人会拿我们来要挟他吗？这么一来，我们真的要快点强大起来，虽然我不知道雷霆城的大人们要抓的邪神信徒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比洪绝对不是邪神信徒，真正的邪神信徒，说不定会来抓我们……”
“真的吗？”艾伦有些紧张。
“别那么紧张，”爷爷说，“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邪神信徒，说明邪神信徒躲得很深，而躲得很深，不就说明邪神信徒实力很弱小吗？”
哥哥说：“对，越是强大的猎物越不会躲藏，所以，我们不用太担心。”
爸爸说：“行了，你们几个，别以为觉醒就了不起，对于强者来说，觉醒，只是一个开始。”
妈妈说：“这是你们男人的事。”
“对！”艾伦说，“我们负责保护你们！”
妈妈笑中带泪：“就会哄我……你赶紧的，成年找个媳妇去保护她，我还有你爸爸呢！”
爸爸弹了一下艾伦的角。
“哎，我都长大了就别弹了！”艾伦抱着脑袋叫屈。
一家人难得露出了笑容。
第一千零八章：春来了
第一千零八章：春来了
“其实现在这样挺不错，至少，不用管那么多村里的事情，清闲！”爷爷说，“都休息去吧！”
一家人默默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外公那边，也都早早睡下。
这时候，祭坛前的空场上，孩子们都早已回家睡觉去了，女人们正在收拾那些已经吃完的宴席，男人们，包括军营来的人，全都聚拢在最后一张拼起来的超大号饭桌边上，喝得开心。
卡文和士兵们觥筹交错，伊露就在一边守着。
随军的祭司似乎有些撑不住，伊露干脆让他回去休息。
维尔村的复苏节，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接近尾声。
这时候，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
不是白天那种细雪，而是鹅毛大雪。
酒席不得不被迫中止，村民们各回各家，士兵们也都赶回了军营，随后，各家各户家里也都生起了火堆。
伊露和卡文留在祭坛边，履行着曾经是爷爷和我，还有伊恩和帕图的共同职责，守护这个牛头人族地最南端的祭坛。
“什么时候走？”李奥问我。
“等你完成就走。”我说。
“悄无声息地话，效果会打个折扣，”李奥说，“不过，我很欣慰，你会这么主动地提出来。”
“至少以后真出事了不会留下什么遗憾，”我说，“这是我的私心，我也只是想更好地保护我的家人。”
“理解，”李奥说，“那我开始了。”
接着，李奥开始为他们进行天赋激发的“手术”。
除了卡文和伊露，我甚至有些不放心地让李奥将妈妈和姐姐嫂子她们的天赋都激发了一点，至少，我不想再经历当初和红鬃迦得烈战斗时那样的紧张和绝望。
至于村里人，尤其是桑吉大叔、洋戈沃大叔和凯特他们，也被二次激发，几个舅舅和舅妈，表哥表弟，乃至外公和爷爷，我也没有打算略过……
“你这是为难人呀……”李奥抱怨，“都一把年纪了，大脑都有了开始萎缩的前兆，你还折腾人家！”
我说：“这样难道不能再延长一点点寿命吗？”
李奥说：“咱们的研究还没开始呢，地球上的经验也没有指导价值，我上哪儿给你找答案？”
“那算了，”我说，“辛苦你。”
“老这么客气，”李奥说，“差不多也该走了吧？”
我看着越来越肆虐的大雪，有点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同意了。
“走吧，”我说，“从明天开始，我们的步伐，要加速了。”
“走啦！”李奥语气轻松，“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接着，我看着依偎在一起，身上飘满的雪花的伊露和卡文，离开了维尔村。
来的时候我是为了找方向绕了点路，再加心结未解，走的慢了点，回去的过程就快多了。
飞快地掠过西边几个小村子，到了表面上是巨魔族领地，其实很少有巨魔活动的林地，进入了巨魔和精灵族至今未分明的界限，我很快就回到了桑塔斯附近，并从南边进入了沼泽。
冬天，对乌鸦和松鼠都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季节，好在吉祥和吉利都不再是普通野兽，成了魔兽之后，对恶劣天气的抵抗强大了许多，只要不是被属性克制，基本不会出现被冻死的情况——这也是魔兽相对于野兽的优势。
我找到躲在绿雾遗迹一间半封闭石屋里的吉祥和吉利，两个小家伙竟然学会了点火，享用着五游侠给它们留下的食物……
对我的到来，两个小家伙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不过，它们目前还处在低级魔兽的境界，不能清晰地表达太复杂的东西，只是表示了对主人到来的喜悦和希望主人多留一会儿的愿望。
作为它们的主人，李奥半是安抚半是命令地交代他们好好修行，早点变强，两个小家伙很是不舍，但还是听话地不再哀求。
我能做的，只有多留下一些食物，李奥倒是给他们做了一点点升级。
留下让五游侠暗中调查遗迹的任务，我顺道去看了看魔化巨蜥。
这家伙即使已经到了高级魔兽的境界，还是戒不掉冬眠的本能，不过他倒是给了我几个好消息——人类那边知道了三大高级魔兽只剩两个，确实有些蠢蠢欲动，不过，都被它的手下们消解了。
这个“消解”，不是正面对付，而是制造各种陷阱，伪装成巧合，让前来试探的人类神庭讨伐者以为是各种意外，比如沼泽暗流、天然毒气甚至是恶劣天气……
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弱小的人类亡灵法师——尼古拉斯。
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当初也是走投无路才进了沼泽，要不是被李奥发现，说不定已经成了魔化巨蜥手下们的食物，可现在，他不光是秘密联络员，还成了魔化巨蜥的“狗头军师”，毕竟，一个人类，就算是普通人，脑子里的计谋也可以轻松超过不少中低级魔兽，更何况是一个有着平庸的亡灵法师天赋的人类，绝对有着超出凡人的脑力，成为魔化巨蜥的参谋也仅仅是合理的人才配置。
这家伙，对人类神庭的仇恨，一点都不比魔化巨蜥来得少，所以，不派中低级魔兽上去硬扛，而是使出了各种阴损招式，除了伪装成意外，还联系五游侠，安上了人类、精灵、兽人风格的陷阱，让人类神庭讨伐者对精灵族和桑塔斯的恨意直线上涨……
“这样不就加大了桑塔斯和人类的矛盾了吗？”李奥有些犯愁，“事是做的不错，但是影响布局啊……”
“该你了……”我说。
“哼哼，又是我的事。”李奥说。
魔化巨蜥在迷迷糊糊中见到了我，还是有些慌张，不过，我也没有为难他违反天性起来干活，直接找来了尼古拉斯安排接下来的安排，重点还是将矛头转向兽人或者精灵族……
“你也不厚道！”我抱怨李奥。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李奥毫无心理负担，“再说了，三族打了这么多年，这点小恩怨，根本就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好吧！”我只能同意，毕竟让三族打起来总比牵连桑塔斯要好，就算从伤亡上来说，三族平民基本不会受损，而桑塔斯经不起单一方面的重点打击，就算能吓退兽人大军，那也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冲突可以点都没少……
这么想着，我也放下了负担。
安排好沼泽里的事，我没有直接回桑塔斯，而是去了一趟沼泽入海处。
掌握遁术之后，难得回主位面，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尽管是在寒冬，沼泽入海处也没有飘飞的大雪，只是海风稍微冷点，汹涌的海水倒灌近沼泽几十公里，成了一片湿地，里面长满了海生植物，蕴养了不少鱼类，要是当做渔场来经营，其实还是不错的。
入海处不远的地方，一座长度不到十公里的小岛巍然屹立。
这里，就是被驱逐的精灵们居住的地方，他们的组织叫做潮汐行者。
这个组织的处境和桑塔斯有点像，不过，他们都是以精灵族为主，还有少量混血精灵，并不像桑塔斯一样包容并蓄。
我来这里，只是观察一下他们的处境，毕竟，他们的势力太小，小到连桑塔斯都没有建立交往的兴趣——桑塔斯生活在三族夹缝中，就算小，也是有点底气的，潮汐行者却小到了连结交和毁灭的价值都没有——他们被精灵族驱逐，并没有被杀死，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我来这里的兴趣就是——他们竟然在人类和精灵族起冲突的时候，有胆量参与进来，这说明，他们也已经哟了一点底牌，就像一只弱小的刺猬，竖起背上的尖刺，猛虎也不想随意招惹。
他们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我隐遁在海风之中，来到了潮汐行者的海岛上。
这里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唯一让我有点兴趣的是，这些被驱逐的精灵的肤色——他们在海风和烈日的洗礼之下，皮肤居然开始变黑。
这是一种比小麦色略深一点点，完全不同于黑暗精灵的健康肤色，用李奥的话来说，就是：“天天晒沙滩日光浴，这就是欧美人梦寐以求的健康肌肤，抹点橄榄油，穿上比基尼，那就养眼多了……”
当然，这并不是地球上那种悠闲的沙滩生活造就的，潮汐行者们离开了森林，背负的是屈辱。
不过，我想找到的东西，没有头绪。
他们的实力，太过平庸，完全没有震慑两方的底蕴。
“这就蹊跷了，”李奥说，“又不是现在国际社会，想当个国际物流港也得有实力做支撑不是吗？”
“或许他们藏起来了，”我说，“等等看。”
这一等，就到了天亮。
太阳升起之后，岛上迎来了暖风。
我看见，几株干枯的树，发出了新芽。
春天，来了。
第一千零九章：大海与大地
第一千零九章：大海与大地
“哦……”李奥说，“复苏节刚过就发芽了？”
“海上，不是更暖和一点吗？”我说，“草原上的春天还得等一等。”
李奥说：“你是不是没看见，那边的阔叶林根本就没有落叶！”
我一看，还真是……
海岛南边一侧的那些阔叶乔木都还没落叶。
“其实吧，它们在开春之后才会落叶，不过，一个月之内就会长出来。”李奥说。
我有些感慨：“最近一直在异位面，都没怎么感受到冬天，昨天好歹下了点雪，没想到春天这么快就来了。”
“行了，春夏秋冬原本只是星球公转引起的变化，什么诗情画意，春种夏耘秋收冬藏，都是感性认知，”李奥说，“你要写诗就快一点，我看岸那边还有个小岛，过去好好观察一下比较好。”
“走吧，”我说，“跟你在这里感叹这些也是浪费表情。”
经过一上午的观察，我算是看明白了，潮汐行者们的生活介乎于农民、渔民、海贼和商人之间，毕竟是精灵族，岛上能种的地已经全部种上，周围的也成了渔场，不过没有进入沼泽，他们还有小船，和人类那边的渔船商船打交道，秉承着能抢就抢，抢不过就做生意，实力太悬殊就跑的原则。
流离失所的人，生活确实就是这么艰难。
不过，我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硬气的底牌，我有些失望。
就在我和李奥都准备放弃的时候，李奥突然叫了一声：“提鞋找鞋！原来就这么简单！”
我有些愣神：“什么情况？”
李奥又气又笑地说：“我们找了半天，就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船，有些问题吗？”
我看着潮汐行者们看似简陋，但又继承了精灵族手工艺品艺术美感的各色小船，说：“没看出来……”
李奥大笑：“你看惯了地球上的现代舰艇，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再想想，水元素位面……”
我想起了在那艘帆船上的晕船时的情形，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想了想，说：“这些船，更纤细，更具有流线型？”
“这只是皮毛！”李奥说，“重点是速度！”
“速度？”我看着往来的潮汐行者划着的船，大的能容下几十人，小的就是简单的独木舟，确实没看出区别来，只好说，“很一般啊……”
“对了，上次是霸王龙鼓风，所以你没感觉！”李奥只能揭晓答案，“他们的速度，确实快很多，而且，有一件事是你没注意到！”
“直说吧。”我只好承认自己观察不到位。
“风帆！”李奥说，“他们的风帆对气流的运用效果非常好，而且，他们居然在木板里夹了铁皮！”
“你是说，他们的造船技术，超过了人类和精灵？”我恍然。
“当然！”李奥说，“而且，你才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有个家伙在研究螺旋桨！就算只是简陋的手动螺旋桨，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我说：“原来如此，生活压力促使他们加快了发明和改进的速度。”
李奥说：“只可惜，他们人数少了些，加上陆地上的家伙也不思进取，你们世界的航海才没有发展起来。”
“好吧，”我说，“任务完成，你要布置点什么？”
李奥说：“不用布置，慢慢盯着就是了，反正内陆暂时用不着造船，光是地球上的现有理论和技术就够用了。”
“是不是白跑了一趟？”我说。
“散散心而已。”李奥说，“回去了吗？”
我说：“不如，到水下看看，玛德路丁不是说了吗，陆地就像一朵大蘑菇。”
“你没有深海恐惧症吧？”李奥问。
我说：“就算有，也早就在灵魂空间治好了。”
“那就，看看去？”李奥说。
我没事有说话，一个猛子扎进了海水。
当然，我用的是水遁，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从沼泽入海口处下潜了不到一百米，水里的光线就已经暗到了漆黑一片的程度，我开启元素视觉，还是看不了太远，念动力感应也被压缩得厉害。
两百多米后，我就到了海底，然后，我沿着海底的岩层一直往南几十公里，海底的岩石也沿着一道相对平缓的斜坡下降到了六百多米的深度，接着，就到了一片无尽的悬崖。
准确的说，就像是蘑菇的伞盖边缘。
我沿着“伞盖”边缘，潜到了“伞下”，又往北游了二十几公里，才再次碰到了垂直上下的石壁。
沿着石壁，我一口气下潜了十三公里。
相比起在岩浆里，海水给人的而感觉就另一个极端——冰冷，黑暗。
当然，黑暗中还有些许亮光，来自那些生活在海底的生物。
李奥正要感叹，我也跟着说了一句：“马里亚纳海沟！”
李奥说：“你也记得？”
我说：“地球最高的山，最深的海沟，我当然记得，你要说第二第三，我还真不记得。”
“有意思了嘿……”李奥说，“整个陆地是一朵大蘑菇，难怪只有这么一块大陆，不过，海底的地形和局势我们也不了解，如果还有类似的小蘑菇沉没在海面之下，也就意味着，如果海平面下降，就又有新的陆地会浮出水面。”
“那就是天灾级别的灾难了。”我说。
“真想现在就开启海洋部分的剧情，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李奥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不好，还是先把位面那边搞定再说。”
“这就回去了？”我说。
“那你去呀？”李奥说，“先把海妖和人鱼两边的战火点起来再走也行。”
我想了一下，农场、桑塔斯和异位面的事情，包括我自己的修行都还没有明显的进展，再去找招惹两个有别于天上众神的海洋神明，不太妥当，也就放弃了探索海底的想法。
这一回，我直接钻入石壁，开启土遁，回到了潮汐行者的小岛、
这一趟行程中，我并没有遇到海妖或者人鱼，大概是它们在这附近没有聚集点，倒是看见了一群鱼人奴隶在离着潮汐行者海岛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放牧。
草原上的兽人放牧，我见得太多了，可是海里的鱼人放牧，我是第一次看见。
鱼人在水里的行动相当敏捷，关键时刻甚至可能超过草原上的豹人，并不像沼泽里那样笨手笨脚，而他们的放牧方式也不像草原上——鱼人放开手脚游动的时候，就像牛羊马群的领头一样，带着鱼群前往水草丰美的地方，整个过程中，他们不是牧者，而是引路人，鱼群也不是他们的牲畜，而是他们的下属……
这奇特的一幕令我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不过，再怎么新奇，我也知道，这不过是海洋种族在长期历史种形成的生产方式，是经验的总结，缺少科学的理论支持，只能算是他们的文化特色，如果要考虑到产量的提高，这样的方式其实还是太粗陋，科学的渔场养殖会产出比之更多的鱼肉。
这么想着，我也没跟李奥讨论，毕竟他要是一开口，又是一大段论调。
最后，我趁着一个研究造船的潮汐行者船工睡觉的时候，用铁皮捏了一艘小船，让其飘浮在他身边木桶的水面之上，悄然离开。
“地球上有个段子……”李奥说，“有人发明了时光机器，穿越回去把万有引力的复印稿悄悄放在牛顿的书桌上，把蒸汽机的示意图放在瓦特身边，然后把相对论的稿子悄悄投递给了爱因斯坦。”
“那就是也无限循环的时空悖论了，他们拿着原稿启发了原作者，那原稿的作者到底是谁呢？”我心情有些轻松，“至少我们不是时空悖论，而且，如果这个船工脑子不够好，或者他的主意被同伴们反对，那我们还得重新启发一次吗？”
“送佛送到西！”李奥说，“让吉祥抽空来看，我就不信这样都发明不出来！”
“你这不叫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你这叫到处撒网。”我笑了。
“还不都是为了咱们的事业……”李奥说，“对了，沼泽下面也该看一看吧？”
“行吧！”我心情不错，一头潜入沼泽之下。
上一次的爆炸，将入海口通往内陆的地下水道破坏得差不多，但那些水道并没有全部堵塞，只是大一些的地方被堵住，小型的通道还存在，不过，海洋种族想大举进入是不太可能了。
顺着沼泽深处一路下潜，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带地下深处的岩层本来就不是特别严实，就像蘑菇伞盖之下也有着细长蓬松的裂缝一般，难怪几百年前海水容易倒灌，形成沼泽。
探明了沼泽地下岩层形态之后，李奥也觉得这次收集的信息够分析一阵子了，就准备回去了。
我没有通过桑塔斯，直接回到农场。
虽然用了一张卷轴，但至少没有给桑塔斯内部人员怀疑我在沼泽里活动的可能。
回到农场，西批优说：“闪光鱼送到了。”
第一千零一十章：升级更新（上）
第一千零一十章：升级更新（上）
闪光鱼是马猴烧酒金妮娅推荐的养殖鱼品种，具有不错的营养药用价值和炼金价值，是帕西美达商会送来的。这东西对水质和能量浓度比较挑剔，我们的水源正好合适。
鱼苗刚放下去，我就把研究养鱼的课题顺手交给了卡姆弗。
“金妮娅小姐说想要借阅几本纯粹的故事书籍，”西批优说，“她对兽人和精灵族的民间传说故事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我们有多少这方面的书？”我问。
“您主编的书里没有多少，桑塔斯倒是有一些，还有报纸上的，可以集结成册。”西批优说。
“这事你能做吗？”我问。
“我可以尝试，”西批优说，“编撰完成之后请您审批。”
“很好。”我说，“这类书籍没有包含我们的研究成果，但是可以加入一点我们的主张。”
“嘿，你也高搞起文化审核来了……”李奥说。
“还是你比较擅长吧？”我说，“还是你来审核好了。”
“我去！”李奥懊恼，“我就不该多嘴……不过，该审还是要审一下。”
“霸王龙和李嘉图在干什么？”我问。
西批优回答：“霸王龙正在和新来的温莎、芭特瑞、莎朗斯通一起读书，李嘉图在和文森特设计蒸汽机。”
“读书……不错不错！”我有些欣慰，随即又问，“橡胶树还没长大，他们就在弄蒸汽机了？”
西批优说：“暂时用别的材料代替密封管，等橡胶成型就可以直接安装。”
“还行……”我松了一口气，“我也看看书去。”
回到会议室，我没见到霸王龙，据说都在莎朗斯通的土源那里——难得霸王龙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我是越想越欣慰。
接着，我翻开了一本书。
书名是《脑筋急转弯》。
老实说，这书都是些耍小聪明，逻辑上玩障眼法的题目，不过，还是有一些锻炼脑力的效果。
看了大半本，西批优向我汇报：“故事书已经汇编成了两本故事集，还有《十万个为什么》也编完了第一本，您现在就要审核吗？”
我说：“拿来吧。”
三本书飘了进来，自动翻开，李奥开始审阅，我继续看脑筋急转弯，补充一下自己对这些思维小技巧的理解。
我还没把剩下半本书的一半看完，李奥已经把三本书都审了一遍，还用笔做了批注，指出需要修改的地方，安排西批优去复印。
我看得慢主要是因为我自己每看一题都要想想答案，然后再翻到最后面看答案，还得想明白这其中的思路。
不少题目确实有启发智力的功效，不过，更多的还是耍小聪明，这让我有点郁闷。
李奥审批完成，调侃地说：“你还当真了？这本来就是调节气氛，耍幽默的时候用的，你在这上面动脑筋简直就是浪费，还容易把培养好的理性思维带偏了。”
我不得不承认，是我自己答错了霸王龙出的题之后有些挫败感，才会这么重视，所但我没必要跟李奥解释这个，就说：“这里也应该挑拣一下，有些题确实能启发思考，有些纯粹就是逗乐子的，分一下类。”
“写的时候就是为了好玩，”李奥说，“李嘉图能把它背下来我不奇怪，没想到霸王龙也会把它记下来……”
“文化建设也不能少，给奥拉牛人和卡尔特牛人也送一套。”我对西批优说。
“抓紧时间，”李奥说，“把冰雪公主找到之后，准备一下，去推倒大美妞儿。”
我心里一紧：“怎么，你有把握了？”
李奥说：“对付她，我早就有把握了，主要是桑塔斯和塔灵，这就跟动画里的高达驾驶员一样，一旦人机合一就无敌了，所以，我们要做的，仅仅是切断她和塔灵的联系，她就无法完成变身了……”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只要切断了链接，第一贤者安杰利卡就无法借助法师塔的力量了？可问题是，在法师塔内部，你怎么切断？”
“你猜。”李奥说。
我想了一下，顿时有了主意：“按照脑筋急转弯的思路……把她引到法师塔之外！嗯，要么引到沼泽里，要么，引到……农场！”
李奥笑了：“没想到脑筋急转弯还有这个效果……把大象关进冰箱需要几步，吧大美妞儿引出来又要几步？”
我的思维马上发动起来：“嗯，我们就说，剩下的圣骸在沼泽里里，无法轻易取出来？”
“呵呵。”李奥笑而不语。
“不是吗？”我想了一下，“莫非，你的打算是把圣骸放在农场，然后，把她引过来……对了，你收集所有属性的元素生物，就是为了在山顶布置一个……”
李奥说：“你终于猜到这一步了，我很欣慰啊……”
“是一个什么魔法阵？”我问。
“书上都有的，你就是不用心，”李奥说，“你只记得住那些你感兴趣的。”
我有些无奈：“本来就记不住这么多，再说了，这都是你负责，我很放心的。”
“放心？以前的你，无论我做什么都要怀疑，都要反对，现在倒好，已经放心到了这个地步？”李奥说，“就算你放心，好歹也该知道我想做的大致内容吧？一个合格的幕后老板不是甩手掌柜啊……你不知道我怎么建造这个魔法阵，好歹也该知道我要建一个什么魔法阵吧？”
我又有些心虚：“原来还以为在你只是单纯的建造全系能量源……”
“谁规定能量源只能当电池的？”李奥说。
“好吧好吧！”我只好说，“照你的计划来。”
然后我通知西批优：“告诉他们我已经回来了，不过不用急，忙完自己的事再来找我。”
西批优将书籍带走，我拿了一张纸来，说：“具体规划一下，这次不要再像前几次那样，每次都给我惊喜。”
李奥说：“计划就这样啊，找到合适的冰雪公主，我就能把大美妞儿控制住，切断她和桑塔斯的连接，然后，直接从她身上夺取桑塔斯的控制权。”
“对了，”我说，“三位贤者都有控制权，也就是说，光是得到她的那一部分恐怕不够，还要针对其余两位贤者做出计划。”
“用不着，”李奥说，“大美妞儿拥有最高权限，夺得了她的权限，另外两个就没必要了，而且，我们要做的是悄悄夺取，不是明目张胆公开夺取，如果不出意外，大美妞儿还可以继续当她的第一贤者，你不会在乎这点虚名吧？”
我松了一口气：“这简直就是我想要的……要不是桑塔斯内部不肯接受我们的新理念，我还真不想干这一票，能让她直接听话不是更好？”
“还是不不太一样，”李奥说，“还有西批优也要加强一下，起码要把阿尔法狗它兄弟悄无声息的入侵了，两边一起发力，完成暗中替代……”
我不禁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你平时这么不着调，跟个闲人似的，安排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少废话，”李奥得意却不显露，“走，西批优第二次升级该开始了。”
“走！”我有些兴奋的拍了拍书桌，站起身来。
接着，我们来到了农场位面地下部分。
这里的建设进度虽然比不上地面，但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上面有这么多手下一起忙活，下面就只有卡里加一个，西批优和老妖都只能算是辅助。
卡里加正在研究，西批优告诉我，熔岩史莱姆的改造进展有点慢，不过提炼金属的效果在逐步提升，我也就没有打扰卡里加。
接下来，我们将给西批优做第二次脑细胞连接改造。
“西批优，通知所有人，你将会暂停服务，”我说，“具体时间还不确定，可能需要三到五个小时。”
“服务器停机维护啦！”李奥说，“没办法，哪家网络公司不都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而且我们更悲催，服务器还得自己搭建。”
我没有和他一起吐槽，而是等着西批优做好准备。
不一会儿，西批优就回报：“其他人暂时没有问题，只有文森特需要召两个学徒和一批材料，需要大约十分钟的时间。”
“那就再等十分钟，”我说，“十分钟后关闭各种服务和传送通道。”
西批优说：“已经通知了，另外，李嘉图和霸王龙问您，他们想来学习一下。”
“让他们来吧，”我说，“传送的时候注意避开其他人。”
“传送点安排在您的卧室。”西批优说。
“那就好。”我说。
十五分钟之后，改造开始。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升级更新（下）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升级更新（下）
这一次的改造，我们也只完成了一千万个神经元的连接，不过，我们用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而且我发现，上次完成不到一千万个的连接，已经缓慢地增长到了一千二百万个——也就是说，正如我们所料，西批优的脑细胞也会主动形成新的连接，虽然速度非常缓慢，而且，这些新的连接很可能并不是因为我们上一次的改造，而是在这段日子以来的工作和学习让它们主动连接在一起……
不过，事情总在向更好的一面发展，虽然改造总数没变，但我们的速度加快了，而且，随着改造的神经元增多，西批优处理事务的能力和速度也会增加，自发连接的神经元也有可能更快地增加，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这次升级很是顺利，期间卡里加甚至也来了一次，不过他忙着做自己的研究，都没时间向我提问。
西批优升级之后，能力自然跟着上涨，不过，新的任务也随之而来——文森特已经等了好久，急需从桑塔斯运来一品原料。
这些原料包括矿石和燃料，还有不少，比较特殊的原料，比如动物油脂、皮筋、牙齿骨骼粉末等，正好地下那些骷髅亡灵矿工们新开采的的原矿也处理完毕，就直接送了过去。
这个时候，老妖忽然说了一句：“主人，我也想变得更有智慧，卡里加和西批优的智慧太深了，我听不懂他们说话……”
我有些意外，连这个有些“不谙世事”的榆木疙瘩成精，也开始追求智慧。
看来，这便是实力上涨之后的精神需求，是生物进化的本能与方向。
“多看书就可以了，”我说，“对了，你还得先识字……”
老妖说：“我觉得，是我的脑子不够大！”
我有些意外：“叫你居然能想到这一步？那好，我也给你改造一下……”
老妖难得地表现出一丝喜悦：“好！”
不过接下来，我却犯难了。
老妖他，没有脑子……
准确的说，老妖没有明显的神经系统，更别说神经中枢了。
“嘿嘿……”李奥坏笑，“难怪这么耿直，原来真的是一根筋不长脑子的！”
“你身上，最重要的部分是哪里？”我问。
“是，核心……”老妖如实回答。
核心，其实就是如同魔核一般的能量结晶，一般生物，尤其是魔兽，能量核心跟神经中枢是分开的，没想到，老妖的神经中枢，竟然是……
如此说来，树人长老帕塞塔尔莫不是也一样？
而且，元素生物似乎也该是如此……
这是长久以来被我忽略的一个事实。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那，我现在要对你的核心进行一次深入的检查。”
老妖很是干脆，主体部分的脸上，额头中央忽然就露出一个黑红色的魔晶来。
这墨镜就像是镶嵌在它额头中央的宝石一般，散发着微光，还有一股负面的东西——黑暗、嗜血、狂暴兼而有之，不过，在我面前，这些负面波动都不算什么。
“好大……”前来观看的霸王龙小声嘀咕，“为什么还是很弱。”
李嘉图解释：“体积大不代表强大，能量密度，排布方式以及利用效率合在一起才决定了它的实力。”
“我就说嘛……我的魔核比他小多了，照样比他厉害。”霸王龙嘀咕，“对了，这些知识又是哪本书上的？”
李嘉图反问：“你看了几本？”
霸王龙说：“我看了十本！”
李嘉图说：“那你还得多看，一千本是最低要求……”
霸王龙有些泄气：“这么多，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李嘉图说：“不用着急……”
他们聊他们的，我将身子悬浮起来，伸手摸上了老妖的魔核。老妖身子一阵轻微的颤抖，看起来是有些紧张。
魔核里充满了勉强算是有序的能量，这和很多魔兽是一样的，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它的思维从何而来？
生物的神经系统，主要是靠生物电流产生信号，通过神经递质将指令传达到全身各处，这个过程也算是一个完整的电路，所以理论上信息的传输可谓是光速，不过，神经细胞本身的反应决定了生物的反应速度上限。
而且，生物体型越是庞大，神经信号传输越是迟缓，哪怕对光速来说，这点距离微不足道。
所以，普通生的体型是有上限的，像鲸鱼这样几十上百米的已经是极限。
可是，在传说中，上古时候的巨兽，动辄数百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他们的反应却并不受影响，应该就是因为他们体内有以太，普通生物神经系统的弊端，能被不受空间维度限制的以太和念动力影响，进而表现出超快的反应速度和灵巧程度，比如巨龙，上百米长的巨龙，灵活程度不会输给猎豹和羚羊，相比之下，普通鲸鱼完全就是“慢速播放”。
但无论如何，巨龙好歹也得有普通神经系统，以太和念动力才有附着的根基。
老妖的魔核，却让我陷入了思维僵局——单靠魔核，就能完成大脑的思考过程和神经的传递过程吗？
李奥做出了一个没有太大帮助的结论：“普通生物是真实内存，这个是虚拟内存，更确切地说，是云端内存……”
“好像是这个道理，”我说，“也就是说，他的大脑没有实体，神经活动其实是以太和念动力在更高维度临时完成的，有点像是大脑学会了遁术……但是，我们应该怎么改造呢？”
李奥说：“无论是虚拟内存还是云端内存，也需要一个实物载体，魔核就是这个载体，先改造一下再说，反正就算不能提高智力，也能提高能量利用效率，总体实力也算是提升了的，研究嘛，一步步来，弄得好了，顺便给后宫里的妞儿们升级一下，岂不是一举多得？”
说话间，他的念动力已经探入了魔核。
我也不没落下，跟着进入。
对于魔核的改造，倒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实际上，魔法师们对魔核的研究，就跟我们对生物体做外科手术甚至是开颅手术一样，有着一套完整的操作规范和相对完整的理论。
魔兽的魔核，有点像心脏和大脑的结合体，又像是无数个魔法阵的混合体，里面的能量并不像清水潭或者污泥池一般，而是有着精密复杂的循环，相比魔法阵一般形成回路，也像电路图一般有着明确的功能分区。
当然，越是高级的魔兽，魔核里的能量越是浓郁、复杂而有序，越是低阶就越是简单，但也有例外——强大而无序的狂暴魔兽，其中包括黑暗属性或者带有恶魔血统的，就属于混乱邪恶型的魔核，老妖本来就是个暴戾嗜杀的凶兽，魔核里的能量虽然也勉强有序，但合同等级的有序魔兽还是差很多。这样的混乱，有时候也能导致魔兽实力高涨，就像是开启了狂化的兽人一样，有优也有劣。
我们凭借着此老妖强大很多倍的念动力，将老妖的魔核能量捋顺了许多，消解了老妖邪恶嗜杀的戾气，短时间来说，它的实力反而会下降，但适应过后，会更加平稳地增长。
“我变弱了……”老妖有些紧张。
“没事的，”我说，“慢慢就会好起来，不过，你能不能变聪明，我暂时还不敢保证，这只是第一次的改造，过短时间，等你的实力恢复之后，我再来做进一步的改造。”
老妖还是没有从实力下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那，如果我的实力……”
我说：“想要提高你的实力，我有很多种办法，甚至能让你现在就达到高级魔兽水准，可是，你的智力将永远不会提高，你想试试吗？”
老妖心思单纯，也只是感受到了我的部门，连声说：“我还是不要了，再等一等也可以！”
“那就好，”我说，“西批优都升级了，你迟早会升级的，没事多跟他们学学文字，等你的智力提上来了，马上就能看书学习。”
“我知道了。”老妖乖乖的说。
处理好地下的事，我顺道拿了一分卡里加亡灵魔法的笔记，带着李嘉图和霸王龙回到地面，问他们：“能出发了吗？我们最后一站是冰元素位面。”
李嘉图说：“随时可以，不过我想问一下……”
“什么？”我有些奇怪。
“父亲回家一趟，家里没有什么事吧？”李嘉图问。
我心里一暖，说：“都挺好的。”
霸王龙说：“要是有事，我们一起去报仇……”
我说：“比起报仇，不让他们受伤才是最要紧的。”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接过来呢？”霸王龙又问。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冰元素位面（一）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冰元素位面（一）
我愣了一下，才说：“他们，或许，不会习惯这里，他们在草原上生活了一辈子，不会轻易离开，离乡的心理痛苦不是很容易接受的，再说了，我们自己也迟早要回去……”
“也对！”霸王龙说，“那里的人虽然很弱，但是没这么讨厌。”
“走吧，”我说，“找到最后一个元素生物，完成位面的能量源，我们就可以安心开始研究学习和冒险修行了。”
“需要准备什么吗？”李嘉图问。
“关于冰元素位面的资料，还有，用得着的东西。”我说，“这没什么吧？”
“已经准备好了。”李嘉图说。
“我觉得，我不会喜欢那里。”霸王龙说。
李嘉图问：“那你不去了？”
霸王龙马上反驳：“当然要去，我要磨练我的意志！”
我笑了：“走吧。”
来到山坡，塔灵问：“刚才西批优发生了什么？”
我说：“最近我们新招的手下有点多，事情也有点忙，所以我个西批优做了一些提升，让他能更好的处理半位面的事情。”
“对了，你为什么不从桑塔斯城回来？”塔灵又问，“这么短的距离，直接回农场会浪费卷轴的。”
“不要紧的，谢谢关心，”我说，“现在我们暂时不缺那点钱，而且我刚好产生了一些感悟，才有了给西批优进行改造的想法，有些心急。”
“好的，那么，现在要去哪里？”塔灵问。
“冰元素位面，”我说，“寻找最后一个合适的元素生物。”
“稍等，传送即将发动，”塔灵说，“不过，提醒一下，那边的传送点如果被冰雪覆盖，麻烦你清理一下。”
“没问题。”我说
白光闪过，冰元素位面到了。
我一脚踩进了绵软的积雪中，雪淹没了我的胸口，李嘉图赶忙飘浮了起来，否则可能就要淹到脖子了。
“真冷！”霸王龙干脆躲进了我的衣服。
寒风呼啸，我身上的法师袍其实也挡不住。
“零下五十五度，”李嘉图说，“再低一些，我的关节可能受影响。”
“你能接受的极限是多少？”霸王龙问。
“最低是零下二百度，”李嘉图说，“不过，超过零下一百度，行动就开始不灵活了。”
“二百度会怎么样？”霸王龙又问。
“就像易碎的陶瓷，碰一下就会碎裂。”李嘉图说。
“那我比你好多了，”霸王龙得意地说，“我能承受零下三百度……”
李嘉图说：“理论上的最低温度是零下二百七十三度，也就是绝对零度，没有零下三百度。”
“为什么？”霸王龙不解，“这又是哪本书上的？”
我挥挥手，将周围的积雪清理掉，搭起一个冰屋将传送点保护起来，才加入他们的谈话：“其实，绝对零度是针对凡间世界法则，在超凡法则层面，我们还没有发现绝对零度到底是多少，毕竟我们无法用普通物质测量出超过零下二百七十三度的温度……”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凡间世界法则的绝对零度为什么是零下二百七十三度？”霸王龙还是不解。
“这只是参考系的问题，”我说，“零度和一百度是什么？”
霸王龙想了一下，说：“结冰的水是零度，烧开的水是一百度……”
李嘉图说：“是在标准大气压下，冰水混合物为零度，水沸腾为一百度，把中间分成一百份，每份就是一度，这是凡间世界法则的常用范围，然后依此为标准往前推，到了绝对零度，绝大多数物质的粒子震荡已经接近于零，无法再降温，这就是绝对零度，也就是说，我们换一个参考，将绝对零度设为零度，设同样的标准温度为一度，那冰水混合物的温度就是二百七十三度，沸水就是三百七十三度……”
“我感觉自己在重上初中课程。”李奥说。
“我听你讲过一遍，又听李嘉图讲了一遍。”我说。
霸王龙似懂非懂，说：“说了半天，其实就是到了那个温度，原子分子什么的都不动了，是吗？”
李嘉图说：“是的，生物的温度，就是分子震荡的剧烈程度，而你的火焰，就是在震荡到了一个极限之后，原子外层电子离开自己所在的位置而发生的跃迁现象。”
霸王龙已经跟不上了，只好说：“我回去再好好看书，你先别讲了……”
我笑了：“你们好好学，将来不管成为实力强大的生物，还是智慧过人的科学家，那就是真正的强大。”
“当然，我们迟早要变成最强！”霸王龙说。
我走出冰屋，说：“抓紧时间，我们将走向这个伟大计划的重要一步！”
“什么重要一步？”李嘉图问。
“建立全系能源，完善我们的位面，开启全面的发展时期！”我说。
“明白了。”李嘉图说。
“冲呀！”霸王龙兴奋地飞了出去，在寒风中转了一个圈，结结巴巴的叫着，“我，我不，不怕冷！”
说着，它身上窜起了小火苗。
这火苗不是很旺，也就三四百度，对它来说消耗很小。
李嘉图维持着脚底的风元素，又要保持躯体温暖，消耗也稍微提高了一点。
我倒还行，反正消耗比不上恢复速度。
而我们眼前，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冰元素位面，时时刻刻都有着肆虐的暴风雪，能见度比风元素位面低太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连李奥的人形雷达都受限严重。
我们能做的，就是朝着冰元素集中的地方走。
眼前的一切，并没出乎意料，但对我们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就像一个盲人在漆黑中四处寻找。这种感觉，对于我这个视力正常、拥有夜视和元素视觉的人来说，感觉比普通人失明更加难受。
当然，这也可以视为一种心理锻炼，就像霸王龙说的，可以磨练意志。
限制自身实力发挥，再去挑战极限的修行方式也不是没有，据说人类那边训练普通人做杀手刺客，会在天气恶劣的夜晚，将受训者扔到荒无人烟的荆棘丛林，自相残杀，锻炼出过人的意志和冷静的判断力，敏锐的感知力。这对能够操控以太的职业者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掌握超凡法则，有时候仅仅是天赋，而天赋这东西，基本都是与生俱来的们纯粹就是个运气问题，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依赖自身的以太，从未尝试过失去以太之后该如何面对生命中的挑战，意志力和心理素质说不定还不如凡人。
所以，眼前的暴风雪，久是很不错的锻炼方式，无论是对我还是霸王龙和李嘉图，尤其是霸王龙。
不过我没想到，效果最好的，不是我们三个，而是李奥。
在刺骨寒风中艰难行走五个小时，消耗了相当一部分能量之后，我们终于走进了一片还算“平静”的冰山谷。
这个山谷入口宽不到五公里，两侧山峰近千米高，挡住了风沙，视野一片开朗，但我们一眼还是望不到尽头。
“唔！”李奥忽然有些惊喜，“二十公里之外，有一个？”
“二十公里？不远……”我随口说。
随即，我才明白过来——李奥他，居然能看到二十公里之外的景象了。
人形雷达的探测范围，又增加了！
“没想到，获益最多的反而是你！”我不禁感慨。
“在海底的时候就有点突破的迹象了，”李奥说，“不过是差这临门一脚，刚好这边暴风雪够乱，逼着我完成最后一步淬炼，正好，水到渠成。”
“好暖和！”霸王龙也很是兴奋，“这里明明很冷，但比外面却暖和太多了。”
李嘉图说：“这是生物体多温度感知的错觉，同样温度的水，在夏天和冬天去碰触，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外面温度是零下六十度，这里只有零下二十度。”
“你用身体测量的吗？”霸王龙说。
“我有测量温度的零件。”李嘉图说。
我说：“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我感觉，前面会有我们需要的目标。”
李嘉图看了看周围，说：“这里适合比较低级的冰元素生存，高级的出现概率不是很大，但不是没有。”
霸王龙已经钻了我衣服的口袋里，说：“休息，休息息，我的恢复速度太慢了，尤其是在这个位面。”
我说：“你身上有全系能量循环，可以直接吸收冰元素的，还有，这里的风元素也不少，都可以转化成火元素。”
“那个呀……太慢了，我都不喜欢用。”霸王龙说。
“全系能量循环是我们的秘技，需要多练习，”李嘉图说，“用得多了，就会熟练，而且，转化的效率也会提升，这样一来，总体实力也会提高的。”
“这样吗？那我多试几次！”霸王龙很容易就被说动。
修整片刻，我们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