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组建团队
拍电影的整个过程中，什么最难？
这个问题在不同的人那有不同的答案，而到了餐饮指南这里，什么最难不好说，但是什么最简单却是一定的——剧本。
他们的老板张步凡同志就仿佛机器猫一样，总是能够从那个神奇的万能口袋里掏出一个个优秀乃至于堪称经典的剧本来，无穷无尽。
所以，当张步凡忽然提出，想要成立编剧组培养编剧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无论张墨还是李耳都大吃了一惊，颇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他们还以为张步凡江郎才尽了。
也就是张步凡是打电话告诉他们的，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否则的话，这货一定会说，哼，年轻人，图样图森破！
任何一个行业一份工作，当做大做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扩张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自从踏入娱乐圈，张步凡其实已经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扩张”，从一开始的各种约签在别人的公司到自己开了餐饮指南，再从一开始餐饮指南是纯粹的夫妻店到现在签了两个演员外加一个导演，而工作室的人数也从最初的不足20人，一直发展到了今天的接近100人，现在再称之为工作室都有点不确切，应该说是公司了。
这就是发展与扩张。
而餐饮指南如果想要继续发展和扩张下去，如今摆在面前的头等大事，就是要摆脱张步凡在整个公司的工作里占据了太大比例的这个问题。
就以去年一年来说，餐饮指南的全部营收里面，贡献最多的当然是电影，而且全部是来自于张步凡编剧和制作的电影，其次才是佟丽亚那边的收入，刘浩然和章与暂时可以忽略不计，而就算是佟丽亚的收入，很大程度也和张步凡有关——她去年参演的所有电影都和张步凡有直接关系。
这样的情况，放在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个人工作室”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对于一个要扩张的公司来说，这就不是好事了。
就像宁皓和他的“猴子”，发展到今天，宁皓虽然依旧占据了营收的大头，但是，他培养的其他人才和部门产生的贡献也越来越多，作用也越来越大，从原来的只有宁皓这一条腿往前蹦，发展到现在几条腿一起高速前进。
如果这样说你还不明白的话，那就举几个更明白的栗子。
以企鹅公司来说，如果它发展到现在，小马哥还需要参与到每一个决策里去，甚至于还要化身程序员去参与一线的工作，那企鹅不仅再不可能做大做强，甚至距离关门大吉也不远了。
张步凡抱着的就是这样的想法，剧本故事他有很多，自己的，别人的，但是，发展到现在，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每一个剧本都必须他自己亲力亲为，那餐饮指南很难有更大的发展。
其实他早就开始这样做了，不仅仅是在夫妻店之外签了其他的演员和导演，也包括他开始培养张墨当制片人，并且同样开始培养李耳。
而除了这些，对于他来说最基本的东西——编剧，也需要进行扩盘了。
他不知道当他说出要组建编剧团队的时候张墨和李耳的表情是多么的震惊，当然也不知道给他们说明原因之后两人的如释重负，他只是继续讲自己的想法。
“《唐探》取得了现在这样的成绩，续集是板上钉钉的，而我对这个ip其实是有着更高的期待的。你们也知道，最近这几年，‘电影宇宙’已经成为了一个热点，甚至在向着一种趋势发展，但实际上，真正做到形成一个完整电影宇宙的，目前来说只有快威一个，国内的话，徐老怪算是先行者了，他做狄仁杰系列就存了这个心思，不过，他最近的心思有点活泛的过头了，如果按他那么折腾，本来可能衍生成电影宇宙的，也得变成三两部续集就结束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反而最有可能成为国内第一个‘电影宇宙’的创造者，但是，这样的规模，显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全部搞定的。”
“所以。”张步凡最后做总结，“我们需要的其实不仅仅是编剧人才，导演、制作人……一个甚至多个完整的影视剧制作团队，这才是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不过现在，我们要先从最开始的做起。”
这些话，张步凡说的是云淡风轻，因为这些只不过是他的一些简单的需求而已，但是，对张墨和李耳来说，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激励。
他们两个人其实有点像，刚进这个圈子的时候，主要是为了能够多赚一些，日子更好一些，当然了，多少存了一些能够成名的心思，但是，一直到今天，他们两人在圈子里都有了不小的名气，尤其是张墨，现在就算很多知名艺人见到他也要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声“张总”，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当初的预期。
而张步凡那一番话中所描绘的那个未来，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在张步凡描绘的那个未来里，他们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胆子大一点的张墨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未来，而胆子略小的李耳甚至都有点不敢去想，但是，又无比期待。
餐饮指南虽然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小公司，但是，在某些方面依旧保留着最初工作室时的优点。
就像这一次，当张步凡把自己的思路告诉张墨和李耳，并且确定下来之后，两个人就开始迅速的执行起来，反应速度那叫一个快，这如果换成一般的公司，从上头下命令，然后一层一层摊派下来就不知道要耗多少时间了。
…………
四月一日，愚人节。
在给佟丽亚开了一个“我就在你门外你快开门”的愚人节玩笑之后，张步凡从酒店出发，前往《药神》的拍摄地。
与此同时，一行三个人踏上了从京城飞往金岭的航班，从三人略带生涩的交流可以看出，他们互相之间也并不熟悉。
他们三人，就是张墨和李耳这几天奋战的“结果”。
对于组建编剧团队这件事情，两人非常上心，在从公司方面发布招聘之外，两人也直接动用了各自的关系，去联系了一些已经有了些作品，在业内有些名气的编剧，这三位，就是这样来的。
现在说他们加入餐饮指南还有些为时过早，接下来，等到他们到了金岭见到了张步凡，那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面试”，也决定着，他们是否能够成为餐饮指南的一员，成为餐饮指南编剧团队的首批成员。
第六百四十七章 文人的固执与坚持
“我现在手上有两个算是未完成的本子。”
“一个你们几位应该比较熟悉，《唐探》的续集，嗯，目前来说只能算是有个大致的想法，而且，鉴于这部电影的特殊性，这部电影的剧本我打算自己来弄，不过，对于《唐探》这个ip，我这里本来就不只有续集电影一个打算，如果几位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进一步交流。”
“另外一个已经有剧本了，也是这部《药神》之后准备投拍的一部电影，算是一个……根据一首歌写出来的剧本吧，不过我对于目前的剧本不是太满意，刚开始写的时候光顾着感觉了，结果往里塞了太多的东西，导致故事的线太多太杂，需要做精简。”
三个人坐在张步凡对面，颇有点面面相觑的意味。
说实话，今天的整个过程对他们来说都有点陌生，他们一直以为来这边是为了和张步凡进行所谓的“面试”的，结果，来了这边之后，还没面试，先被张步凡带着在《药神》剧组转了一圈，顺便看了一会儿现场拍摄。
再然后，他们才被带到了这个临时的化妆间里，本来以为是要开始面试了，没想到，张步凡一上来就直接抛了俩剧本过来。
三个人中，个子比较矮且瘦，长相也只能算是其貌不扬的一位想了想，终于先开口了，“张总，我……们原本以为过来这边是面试的，但是看您的意思……”
“面试啊……”张步凡笑了，说道：“你们三位在这个圈子里也是成名已久了，你们的作品我也都看过，基于这些，我觉得，一般的那种面试交流对你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顿了顿，先看向说话的那位，“就比如你，岳晓军岳哥，我一直觉得你写的《疯狂的石头》是咱们中华电影史上排的进前五的经典喜剧电影，其他的像《决战刹马镇》、《爱情呼叫转移》也都非常出色，说实话，对着你，我还要再去问那些基础的问题，除了是对你的不尊重之外，也就是在浪费咱们大家的时间。”
没错，这位就是《疯狂的石头》里，三人盗窃团伙中的一员，同时也是《石头》的编剧。
他又看向另外两人，“张迪沙、孙晓航，《近距离击杀》我觉得是去年最好的战争悬疑电影，没有之一，另外，你们对于《心花路放》的一些改动我非常的喜欢。”
在《心花路放》的拍摄期间，张步凡因为行程问题几乎没有跟组，而宁皓这货又是个特别喜欢改剧本的，于是就找了另外的几位编剧跟组，随时满足这货改改改的需求，而上面这两位就是其中的主导者。
这两位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改动人家的作品，尽管张步凡给了授权，还有宁皓给撑腰，但总觉得不太对。
张步凡继续说，“而且，就我个人来说，也不太喜欢那种没有太多实际内容的交流，还是直接上手去做，拿出实际的东西对我来说更有意义。”
“所以，这就算是面试了吧，待遇什么的，张墨他们应该已经和你们谈过了吧？那么，如果你们三位觉得没什么问题，咱们这就开始走着？”张步凡问道，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点小好奇，主要是岳哥，据我所知，宁皓那边也请过你，但是你一直也没答应，这次怎么愿意来我这了？”
岳晓军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很干脆的答道：“娱乐圈是时刻在变化的，咱们这一行也一样，为了适应这些变化，我们自己也是需要做出一些改变的吗。”
张步凡点点头，岳晓军的回答很“官方”，他也感觉出来这并不是对方真实的想法，不过这并不重要，像这样一位有能力有才气的人愿意加入本身就是好事，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深究了。
于是，这个不像面试的面试就这样快速的开始又结束，餐饮指南编剧团队的首批成员，就这样迅速的确定了下来。
对于这些人，张步凡始终保持着一个态度，既然我选择了你们，那就会百分百信任你们，所以，在餐饮指南的人事小姑娘带着几分合同还在飞来金岭的飞机上的时候，张步凡已经把两个剧本，或者说是一个剧本以及一个故事分享给了他们三人。
而三个人的选择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的猜测中，《唐探》毕竟已经成为了国产电影票房的天花板，这么巨大的诱惑，再加上本身也挺不错的故事，吸引力应该很大，三个人里怎么也应该有人会选择《唐探》。
然而结果却是，三个人在大致的看了《无名之辈》的剧本之后，立刻一致的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尤其是岳晓军，在看了剧本之后就来找到了张步凡，“张总，你说这个本子是你根据一首歌写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歌，我想听听。”
于是，这一天的时间，他们三个人就都在听着要十三的《瞎子》，看着《无名之辈》的剧本中度过。
然后第二天，三个人先后找到张步凡，表达了他们想要接手《无名之辈》的想法。
“为什么不选《唐探》呢？《无名之辈》的剧本已经定了，到时候电影上映，编剧那里都未必会有你们的名字，而且，这样一部电影，到底能够拿多少票房都不一定。反观《唐探》，虽然只是《唐探》电影的衍生剧，但背靠《唐探》，收益肯定不用担心，而且更容易出名，从各方面看，做《唐探》对你们似乎都更好一些。”
张步凡这样问他们三个人。
最后还是岳晓军这位老大哥率先做出了解答，“单纯从收益的角度来说，肯定是做《唐探》好，我甚至可以肯定，如果那部衍生剧做得好，以后肯定还有做续集电影的机会，想想能够做中华票房第一的电影的编剧也确实挺让人感到兴奋的。但是……这个《无名之辈》确实是一个好故事好剧本啊，好到作为一个编剧，或者说一个文字工作者，就不应该错过的程度，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就我个人来说，如果错过了《无名之辈》，就算您让我现在就全权负责《唐探2》电影的编剧，我也不会开心的。”
边上，张迪沙和孙晓航对视一眼，他们原本也准备了各自的解释，但是在听了岳晓军的话之后，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只是跟着点头。
“这就是文人的固执与坚持啊。”
对此，张步凡如是赞叹。
第六百四十八章 于沉默中攒劲儿前行的剧组
《药神》剧组的氛围是有些怪异的，简单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沉默、低落和压抑。
这样几个负面的词语用来形容一个剧组的氛围，如果换成其他剧组的，那大概这个剧组距离崩溃就不远了，就像当初张步凡被田状状逼着拍摄《人间五味》的时候，因为他的原因，剧组就一度陷入了这样的状态中，差点崩溃。
但是，《药神》剧组却又完全不同，在这样的氛围下，整个剧组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向心力和动力，推动着剧组以及剧组里所有的人努力的前进着。
那些负面的状态在这个剧组里，却成为了产生动力的发动机。
…………
王传军一如往常，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酒店的门口，乘车前往剧组，本来就是瘦高身材的他，在前一段时间体验生活的时候，又专门减了肥……嗯，他这都不能称之为减肥了，因为压根也不肥啊。
这一减，就减了20多斤。
现在的他，两颊深深的凹陷下去，这让他看上去有些憔悴，明明就挺紧的一件外套穿在他身上却空荡荡的，仿佛随时一阵风过来就能把他吹走一样。
就这样的状态如果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拍到，立刻就能编出一对负面新闻来。
什么《药神》剧组虐待员工啦。
什么王传军哭恋某某某却遭抛弃，深陷虐恋无法自拔终日酗酒啦。
什么王传军身材暴瘦疑似xd啦。
这个时代的人心之险恶能够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真的很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经纪人已经在车上等着了，看他上来坐好，立刻递过去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三个包子，“又没吃吧？还是吃一点吧，这样对身体的损伤太大了。”
王传军没有去接，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经纪人有些无奈，只能把包子收起来，又说道：“不吃就算了，那你靠着眯一会儿？到剧组还要一会儿呢。”
王传军依旧没有说话，再次摇头。
经纪人彻底没辙了，跟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很快，到了剧组，距离正常的上工时间其实还有一个多小时，王传军每天都是这样，会提前很长时间到达剧组，上妆的同时调整自己的状态。
说是调整状态，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他其实24小时都在状态里，根本不需要调整。
“传军，今天的发型会做一些调整，时间会稍微长一点，你闭着眼休息一会儿吧。”化妆师好心的说道。
王传军依旧沉默摇头。
化妆师的性格很开朗，这样被拒绝依旧没放弃，继续开着玩笑劝道：“怎么，怕我弄疼了吵醒你，还是怕我把你的发型弄坏啊？你就放心的休息吧，你看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这样可不好。”
王传军又想摇头，顿了顿，终于还是开了口，“不用。”
就两个字，没了。
他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自从进入这个剧组，从体验生活开始，话就更加少了，简直就是沉默寡言。
这一次，化妆师不再劝了，只是善意的拍了拍王传军的肩膀。
“加油。”
…………
和王传军很相似，章与最近的状态也不太正常。
不过，和王传军那种沉默寡言到几乎失语不同，他是处于一种暴躁的状态中，这也是从体验生活的时候开始的，在癌症旅馆住了那一段时间后，他的心里面就似乎时刻藏着一团火在烧着，而且越来越旺。
这种状态下，偶尔控制不住，那团火就会牵扯到其他人。
今天，他也是同样提早到了剧组，这是张步凡对于餐饮指南的艺人的要求——永远不要让剧组的工作人员和工作去等你。
他的发型倒是没啥变化，一头杂乱的黄毛，一副不良青年的样子。
上完妆，换好服装，他就往拍摄场地走去，刚穿过一扇门，就和迎面走来的一个搬运道具的工作人员撞了个正着。
“往哪看呢？”几乎是第一反应，他就下意识的吼了出来。
对面的工作人员被他吼的一哆嗦，脸色也挂了起来，然而，在看清楚是谁吼的他之后，脸色又瞬间恢复了正常，连连点头道：“抱歉啊，章哥，东西太大了，挡着视线没看到你。”
章与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终究忍住了，点点头，准备走开。
没想到，那个工作人员又说话了，“那个……章哥。”
“嗯？”章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这个电影，一定要演好啊。”工作人员说道，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没有在意章与那再一次有点黑下来的脸，继续说道：“我的姥姥，去年走的，就是癌症。”
章与原本想要打断他的话离开去准备今天的拍摄，闻言闭上了嘴，也收住了踏出去的脚步。
“我姥姥小时候出生在地主家，吃过特别多好吃的，做的饭也特别好吃，她以前就特别喜欢给我们这一辈儿做各种好吃的，我现在还能想起她做的茴香馅饺子的味道，那是我吃过的最香的茴香馅饺子。”
“她检查出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救是救不回来了，医生说，如果能够一直化疗加吃药的话，还能撑个一年半载的，但家里还是放弃了，太贵了，化疗也贵，药更贵，真的治不起了。”
“所以这次能够加入这个剧组我特别兴奋，我就觉得，觉得……嘿，抱歉啊章哥，我就是个打杂工的，没啥文化，也不太会说话，我就是觉得，如果这部电影能够拍出来，拍好，那真是……真是太好了啊，真的。”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满怀期待的看着章与，他就是个打杂工的，平时哪有机会和这些主演们说这些，今天也不知咋了，脑子一热就一股脑说出来了，此时也是借着这个劲儿，就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章与看着他，没有任何迟疑的重重点了点头，少有的郑重答道：“一定会的，一定会……很好的。”
…………
时间一点点往前走，文幕野在距离定下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来到了片场，就发现，他已经是整个剧组最后一个到场的人了，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仿佛一支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军队一样，等待着他这个统帅下达战斗指令。
文幕野对此并不意外，当张步凡决定把剧本的一部分印出来，发到剧组的每一个人手上的时候，剧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家都有些沉默，这让整个剧组的氛围显得有些低落和压抑，但只有剧组自己的人知道，那其实并不是低落和压抑，只是每个人都沉默着，攒着劲儿，要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去拍好这部电影上。
文幕野的脸上有了意思微笑，但更多的是严肃和郑重，然后出声。
“所有人各就各位，准备开始拍摄！”
第六百四十九章 真实的，真挚的
“年年难过年年过。都是些可怜人啊！”高胡坐在柜台后头，手里拿着个小收音机，收音机此时并没有调到哪一个台，只是滋啦滋啦的发出一些杂乱的电流声。
“那你不多帮帮他们。”徐争趴在柜台上，扭头看向旅店的里面，就在刚才，他刚把一箱子从阿三国倒腾回来的“药”散了出去，这里的住户们刚领了药往回走，所以那边显得有些乱哄哄的，有的人的脸上罕见的挂了笑。
“我不帮他们？我不帮他们他们怎么住到这里来的？”高胡白了一眼徐争，此时他才仿佛想起了手上的收音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调台，同时说道：“况且，我也是个可怜人，怎么没见有人帮我？”
“你可怜？你可怜你……”徐争一愣，指了指高胡，又指了指那边散去的住客，但最终，那些话只变成了哑然一笑。
“他们可怜啊，是可怜在得了那种病。我可怜啊，是可怜在我的旅馆住的是他们。”高胡低着头，调着手里的收音机，这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
原本还在扭头看着里面的徐争听到这句话扭过头，看着高胡，刚想说什么，他手里的收音机忽然响了。
“点播这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是一位正在上高中的姑娘，她的留言是这样的，姐姐你好，我是一个高中生，同时，我也是一个白血病人……”
两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在这一刻都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接着把视线移开。
高胡再次调着收音机，收音机里也再次变成了滋啦滋啦的声音。
“什么破玩意儿。”他似乎忽然生出极大的怒气，一下把收音机丢在了桌台上。
随着“滋滋”两声，收音机也完全没了声响，但是却并没有完全陷入寂静中，因为这边变得安静，那边的声音就穿了过来。
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哭的，有笑的。
有因为太过疼痛而发出的呻吟。
这些声音全部的混在一起，反而让人听不出到底有什么声音了，却只觉得心中烦闷又空空落落，难受至极。
…………
胡老板，这就是高胡的角色，也是“张步凡版”《药神》里的一个新角色，其原型，就是当初张步凡去癌症旅店时聊过天的那位姓何的老板娘。
他的戏份不多，但出镜不少，像上面那一段戏，已经是整部电影里面为数不多的他的戏份，更多的时候，他的作用是“背景墙”。
戏份虽然不多，但是很重要，属于承上启下的过渡性角色，这是张步凡对这个角色的定位。
原本张步凡找来高胡，是想让他演和徐争一起卖药的那个假药贩子的，但是在反复思量，并且和文幕野讨论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角色给了他。
戏份上，胡老板不如假药贩子张长林，戏剧的爆发性上同样不如，但是，对于这部电影的重要程度上，却是胡老板要胜出一筹，所以，需要高胡来演。
“咔！”
文幕野喊了咔，却没说过没过，而是在监视器后头沉吟着。
高胡和徐争对视了一眼，也没问，直接往这边走过来，最近这段时间的合作，已经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些默契，知道这样的情况应该是文幕野对刚才的戏不是太满意，但是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张步凡习惯性的站在文幕野的身后，同样在看着监视器。
对于这货在这个位置，大家早都习惯了，尤其是徐争他们这些经常和张步凡合作的，要是他不在那他们反而会觉得奇怪。
张步凡的身边站着作为监制的宁皓，也是一副思索的表情。
徐争和高胡走过来，也没急着说话，跟着一起看监视器回放。
看了两遍，宁皓先开口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不过，还是有一点小问题。”
“高老师的问题。”文幕野接口，他们几个人之间有张步凡这个纽带，说话完全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这也是张步凡提过的，大家都直来直往一点，提高效率。
高胡点点头，“我也觉得刚才那一段演的有点不太得劲儿。”
徐争跟着点了点头，他刚才和高胡演对手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别扭。
“有点太刻意了。”张步凡最后开口，一锤定音，“老高的表演稍微过了一点，你说的确实是你真实的想法，但是说出来的时候，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调侃，因为你开这家癌症旅馆已经很多年了，或许最初的时候有过埋怨，但是经过了这么久，看过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别说那点埋怨，就算是对那些病人们的同情估计都淡了很多了，现在的你，面对那些住客，更多的应该是习以为常才是，这样说起来的话，你刚才的语气就有些重了。”
几个人都是专业人士，而且在这方面的能力和才情都不在张步凡之下，与其说是张步凡一语点破提醒了他们，不如说是张步凡抢在他们之前说出来了而已。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了张步凡的这些话，后续就变的顺畅了很多。
“老高的这个只是小问题，表演方面根本看不出来，主要出在台词上，重拍也行，要是不重拍的话，这里后期重新配个音其实也可以。”宁皓说道：“我觉得，问题最大的不在这里，反而在收音机的内容。”
那哪是什么收音机啊，只有一个外壳而已，里面是一个小的外放，道具组在外面扣了个收音机的壳而已，所以高胡那调台啥的都是假的，都是事先录好的内容，他只需要简单操作，就能放出想要的声音，无论是那滋啦滋啦的电流声还是那个什么电台。
“嗯，电台。”徐争终于开口了，“太刻意了，我们在癌症旅馆呢，说着白血病人的故事，哦，收音机里就正好放白血病人点的歌？这太巧合了吧，用个新点的词，太狗血了。”
“那去掉？”文幕野问，要是换了其他地方，导演这么问，或者说领导这么问，大部分人估计会觉得这是话太多惹领导不高兴了，但是在这里，这句话没那么多意思，很简单，话怎么说的，就是什么意思。
“去掉。”几个人都点点头，张步凡补充道：“让人找找看金岭这边比较有名存在时间比较长的电台，看看能不能找到比较合适的往期电台节目，也是音乐类的，放进来就行，如果没有，就单纯放这首歌就行。”
“会不会少了点切题？”文幕野想了想问道。
“不缺这点。”宁皓当监制的时候远没有他当导演的时候话多，而且很干脆。
“我们都说了，问题出在太刻意，那就别这么刻意，多一些真实和真挚，这也是我们开拍之前定下的基调吗，不是我自夸啊，就这个剧本，只要拍出来足够真实和真挚，不怕打动不了观众。”最后，又是张步凡补充。
“嗯，那就这样来，这一幕往后延，先拍下一幕。”文幕野最终点头做决定。
第六百五十章 我不想死，我想活
真实、真挚。
这是这部电影开拍之前就定下来的基调，而为了做到这两点，在开拍前剧组就已经花了大量的功夫在服化道上，完全还原出了差不多10年前金岭的样子。
而在表演方面，要求也是同样的，为了让所有人的表演都尽可能的达到这两个“真”，在拍摄的前期出现了大量的ng，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每一个人，无论是王传军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徐争、高胡这样的成名演员。
文幕野对所有人的要求都一样，算是有些严格的，尤其是对两个“真”的把控上近乎严苛，就像高胡的表演，其实只是台词和收音机播放内容的问题，这些都是可以后期配音解决的，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ng。
在文幕野看来，台词的改变，甚至只是拍摄过程中一个道具里发出的声音的改变，都会影响到演员的表演，让其表演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应该是正向的，效果肯定会比之前在错误的台词念白以及其他错误的影响下做出的表演要更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重拍呢？
这样的认知很快就和张步凡以及宁皓达成了共识，于是，ng就成了家常便饭。
不过，这样的情况，随着拍摄进程的推进，也在一点点的变好，大家有了默契，对各自的角色也有了更深的理解，拍摄起来就容易了很多。
这里就必须夸一下徐争了。
说实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步凡会邀请他来演这个主角，对于他和张步凡的关系他还是很清楚的，两人的关系其实不错，但这属于私人的关系，而在工作上，也就是制作电影方面，两人虽然合作了那么多次，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越来越合拍越来越默契，相反，在之前几部电影的拍摄过程中，两个人之间的一些矛盾越来越凸显。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当他从单纯的演员身份更进一步，成为导演、制作人的时候，他就很清楚，两个人将来必然会越走越远，或者说，他想要获得更大的成功，就必须要和张步凡互相脱离。
原因很简单，张步凡比他还要更成功！
这不是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事情。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他还一直和张步凡绑着，那么他将会一直活在张步凡的阴影下，而且，这样一来，或许他能够赚到更多的钱，但是在其他方面，名气、地位……张步凡的收益都将比他大。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从当年《人在囧途》后挤走叶导就能够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争明白这些，而他也清楚的知道，张步凡也同样明白这些，所以，在此之前两人通电话的时候，明明聊起了他有了制作新电影的想法，但是他却并没有像曾经那样向张步凡发出邀请，同样的，张步凡也没有提起这一茬。
而这只是个开始，可以预见的，以后但凡是他徐争的电影，里面都不会再有张步凡的影子……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请他客串之类的还是可以的。
然后，就在那次两人通电话之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张步凡的邀请，有了那“小饭馆电影沙龙”的第一次交流，再然后，张步凡就告诉他，希望他来出演程勇。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有那么一点“以德报怨”的意味。
徐争原本还不想答应，因为那样就显得他有些不厚道了，但是，再一想到那个故事那个剧本，他又实在忍不住——太好的故事了啊！
所以最终他还是答应了，但依旧没想明白张步凡为什么会邀请他。
直到开拍后一段时间他才终于想明白，在这一点上，他是真的比不上这个小老弟，他会对这些东西患得患失，担心别人抢走了他应得的东西，而张步凡却不然，他压根就不想这些，仿佛根本不担心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人，把电影拍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份豁达，他真的做不到。
要夸他的是什么呢？当然不是他上面的这一段心路历程，而是他作为一个演员的专业程度，哪怕从始至终脑子里都有这么多的疑虑和担心，却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作为一个演员素质。
要是一般人，脑子里有这么多事儿，早就无心拍摄了，而徐争不同，一边想着这么多事情，另一边却依旧能够全身心的扑在表演上。
从一开始体验生活，他就是最积极最认真的那个，别人体验的那些，什么癌症旅馆，什么白血病人的生活等等他都体验了，除此之外，他还跟随着纪录片《药侠》的剧组，跟随这路勇跑了一趟阿三国，全程亲身体验了购药的过程，单是这一块，他的付出就远比其他人多。
而到了拍摄中，他同样是最认真的那个，王传军和章与每天都会提前一个多小时到剧组，然而每次他们到剧组的时候，徐争都已经做好了造型，在那里默默的准备着当天的戏份了。
正是因为这些，身为主角，演着所有角色里戏份最多跨度最大的角色，徐争却是ng次数最少，表演最真诚真挚的那一个。
他几乎是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来证明了张步凡选他来演这个主角的正确性，同时，也给全剧组的人好好的上了一课。
你不得不承认，演员的徐争，是一个好演员。
这样的一个人，也难怪全剧组都会认为他会创下剧组“最少ng次数”记录了。
然而，很快，一个人就站出来打了所有人的脸。
…………
片场，张步凡真对一位演员唠叨着。
“韦妈，今儿这出戏可是重头，您老没问题吧？”
站在他对面的老演员翻了个白眼，“哎呦，张儿啊，你这都说了第几回了，你说你年轻轻的，怎么比我还唠叨啊？”
张步凡尴尬一笑，“嘿嘿，这不担心您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等着看吧！”老演员挥挥手，向拍摄场地走去，开始准备拍摄。
老演员叫韦青，也算是一位传奇了。
她年轻的时候一直从事的是话剧、小品之类的文艺表演，一直到退休才进入影视圈，那时候已经是06年了，没想到这一下就一发不可收了。
从06年到现在不到10年的时间，她出演了超过10部各种影视剧，凭借着出色的演技，迅速的成为了几位“导演们最喜欢的老太太演员”之一。
顺带一提，《药神》之后，未来她还会出演《战狼2》等电影，就网上经常吹的那些什么“百亿票房演员”，和她一比，都是孙子。
这一段戏主要讲的就是警方已经发现了有人在卖从阿三国买来的“假药”这个事情，于是开始调查，并且“成功抓获”了假药贩子张长林以及一种作为买家的白血病人们，而韦青饰演的就是这些白血病人中的一位。
而接下来的戏份，就是韦青饰演的白血病老太太和周二围饰演的警察之间的一段对话。
“a！”
打板声响起，拍摄开始。
“领导啊，求你个事啊。”就在其他病人一个个都畏缩的坐着，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犯人的时候，只有这位年纪最大的老人站了起来，来到了警察面前，可以看出来，她其实也很害怕，毕竟面前站的是警察，而她，是被警察“抓”回来的“罪犯”。
但是她尽力的抑制着自己的害怕，努力的让自己平静，渐渐的，她真的平静了下来，她的脑子里其实很乱——她的病、垮掉的家庭、天价和廉价的药、活着的希望……正是这些乱糟糟的东西反而给了她去面对的力量，让她的声音和缓但稳定，“我就是想求求你，别再追查阿三药了行吗？”
话说到一半，终于没有办法再坚持那种平静，她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颤抖，脸上也终于出现了哀伤，那些乱糟糟的东西给了她力量，却也给了她更多的悲哀。
“我病了三年，四万块钱的正版药我吃了三年，房子吃没了，家人被我吃垮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药，你们非说它是假药，那药假不假，我们能不知道吗？”
她依旧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的保持着，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不那么颤抖，但是，她的眼中，眼泪已经无可抑制的开始蓄积。
“那药才卖五百块钱一瓶，药贩子根本没赚钱。谁家能不遇上个病人，你就能保证你一辈子不生病吗？啊？”
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尽管眼泪依旧在眼眶中打转并未落下，但是，她的唇角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声音也越发的悲伤，终于带上了哭腔。
“你们把他抓走了，我们都得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
一滴眼泪，终于顺着那爬满了皱纹的脸落了下来。
在她面前，饰演警察的周二围依旧面无表情，但仿佛也有些控制不住似的低下头，抬起双手，扶住了老人的双手。
这一幕的拍摄本应到此为止，然而，拍摄现场一片寂静，既没有听到导演喊咔，也没有听到其他任何声音，仿佛所有人都因为刚才这一幕而静止。
监视器后头，张步凡揉了揉眼角，揉掉一滴泪，出声，“咔！过了！”
只有他来喊了，因为此时的文幕野早已经泪流满面，沉浸在那哀伤的氛围中忘了一切。
听到这一声咔，就见那边的周二围霍然转身，向着外头冲去，隐约间，还能听到一丝丝的哭声。
这场戏，和老太太对戏的他，才是最直观感受到那种悲哀的人，然而为了拍摄需求，他需要全程苦苦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冷着脸进行拍摄。
而到了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了，情绪瞬间崩溃。
尽管剧组一直在提真实真挚，但是很多人其实并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
这一刻，人们终于明白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三喜临门
感谢效枭高手的打赏～ ……………………………… 很多人在称赞某个镜头的表演特别优秀的时候，往往会用“教科书式的演出”这样的形容语句。 自从那天韦青老太太表演了那一段之后，剧组里居然也流行起了这句话来，都夸赞老太太的表演是“教科书式”的。 然而张步凡却对这种夸赞嗤之以鼻，这哪是夸赞，根本就是对老太太那段表演的侮辱。 教科书？你特么给我找一本教科书，从里面找出这种足以名留史册的表演来！ ………… 在张步凡以及文幕野和宁皓的共同认知里，这部电影必然是一部需要“磨”的电影，一开始的拍摄情况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随着老太太的“超神表现”，剧组里的其他人也仿佛开了窍似的。 从那天开始，NG的次数大幅度降低，不是文幕野降低了要求标准，而是大家的表现都上了一个台阶。 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放到一般的剧组里，都不是演员有没有能力做出这种“超神表现”，而是剧组就根本不满足出现这种“超神表现”的基本要求。 想要有这样的表现，单纯演员有演技是不够的，剧本里是否有这种剧情，台词的力度够不够，道具布景是否能够创造出那样的氛围，和其演对手戏的演员是否能接得住……这些都是问题。 不然的话…… 想象一下，外形就挺尴尬的白衣校花和穿着廉价西服带着保镖一样墨镜的大长腿男主，并肩站在明显是抠图的豪宅里，面对着修图修过了假的和油画似的埃菲尔铁塔，讲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台词。 这个时候，我们的大长腿男主忽然超级赛亚人变身，演技爆表的来上这么一句。 “你的存在？这是个不错的解释！你的存在，是为了我的存在而存在！” 呃…… 呕…… 嗯嗯，说正事。 有句俗话叫做福无双至，这句话放在现在的张步凡身上很正确，因为……这段时间的喜讯算起来，还真是单数！ 《药神》的拍摄取得了关键性进展的同时，其他地方也纷纷传来好消息。 《唐探》上映满两个月，取得了23亿出头的票房成绩，取得国产电影票房冠军的同时，也成了唯一一部票房超20亿的电影，这样的成绩，也让其在再次成功的赢得了密钥延期的特权。 这不是《唐探》第一次延长上映了，春节上映的《唐探》，原本在3月中下旬就该下画的，但是一来票房成绩实在太过出色，再加上当时没有特别好的电影，密钥延期就成为了理所当然，只是，谁也没想到《唐探》这么能打，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居然依旧保持着一个相当不错的势头，再加上4月份的电影资源比3月份更加的匮乏，于是顺理成章的，二次密钥延期就这么来了。 这一次，《唐探》会一直放映到5月中下旬，不过，眼看着五一档期到来，一大波新电影等着上映，所以可以预见的，《唐探》的“捞金之旅”基本就到4月底就会结束，后头的那半个月，估计全部的排片加起来都赶不上之前一天的，还都是半夜场的那种，基本就收不到什么钱了。 不过，这也让《唐探》成为了除了那些“政治产物”之外的电影里面，上映时间最长的电影。 另外一个好消息来自于香江那边，这可以算是一个二合一的好消息了。 首先是庄闻强终于完成了《无双》的全部后期制作，也就是说，《无双》这部电影正式制作完成。 成片的效果张步凡是非常满意的，把他和庄闻强想要的东西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电影的剪辑师了，说起来也有意思，做了那么多电影，也认识和合作了不少剪辑师，但是张步凡记忆最深的两位居然都是女性，一位是当年和他一起剪出了《斗牛》的孔婧蕾，另一位就是这次《无双》的剪辑师了——林安尔，曾获得金像金马等多项剪辑大奖的著名剪辑师。 她过往的作品，更多的是一些武打片，也是因此，《无双》在她的一双妙手之下，剧情更加流畅之余，也变得更加的紧凑凌厉，完全超出了张步凡的预期。 在得到成片之后，张步凡第一时间提了审，这就是二合一的那个“二”了。 就和他之前预计的一样，审查果然遇到了一些小问题，简而言之，就是电影中制造假钞的过程太过真实详细，恐怕会对社会造成负面影响，就这么一个问题，但其实并不“小”。 各位委员们为了这个问题产生了不小的争执，一部分人坚决认为制造假钞的部分不修改电影就不能过审，另外一部分则认为假的就是假的它真不了，而这部电影如果少了这部分会减分很多，我们不应该因为一些假的东西“看上去像真的”就去否定一部电影，这样做只会对中华电影造成伤害。 两边一度争执不下。 张步凡很清楚，就这样的结果，还是因为《人间五味》给他竖立的正面形象给一些委员心中留下了映像所致，否则的话估计连争执都不会产生，直接就打回来修改了。 最后，一个“老熟人”出面帮了忙——张局。 根据张步凡通过各方面的关系获得的信息，张局应该是向那边传了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张步凡是一个值得肯定的正能量好青年，他的电影，无论是已经上映的《人间五味》还是正在拍摄的《药神》，都在积极的向这个社会传递着正能量，这样的人是应该受到表扬和鼓励的，也是可以作为咱们中华电影人的代表的，如果因为这一点问题就寒了人家的心，那是不对的。 而且，尽管《无双》里对于犯罪细节的描述确实太过真实详细，但是，电影的最终结果也是正向的，做坏事的人全都没有好报，弘扬了咱们中华“正义必胜”的理念，同时也是告诫人们，制造假钞是犯罪，劝诫大家千万不要犯罪，这样的观念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在这样的基础上，一些稍稍有些夸张的表现是可以被允许的。 原话肯定不是这样，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这样一番话，基本就给这个争论定了调，原本还坚持要把电影打回去修改的那些委员也不再坚持了，《无双》因此得以顺利过审。 至此，对于张步凡来说，可以算是三喜临门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药撒了一地
《无双》成功过审，但是上映的时间还没定，此时已经接近五月，五一档期肯定是赶不及了，而接下来就只剩下十一国庆档以及年末的贺岁档了。 张步凡已经借着之前连续几部电影证明了他的电影的票房号召力，尤其是商业片，国内票房第一第二的电影都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尤其是票房第一的《唐探》，那就是他的电影。 在这样的前提下，业内基本都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张步凡的电影，尤其是商业电影，一定要放在各大档期上映，否则就是浪费！ 对于这样的共识，张步凡当然不介意，对他来说，如果能把那个“尤其是商业电影”这句话去掉那就更完美了。 怎么能歧视文艺电影呢？要知道，他的《人间五味》也创造了文艺片票房记录啊！ 对于《无双》的上映时间，张步凡是准备放在国庆档的，原因很简单，他想在今年的贺岁档，让全国的观众好好的“哭上一场”，他可不想自己的电影之间互相打架。 《无双》在大陆的发行工作，由策马奔腾那边负责，而香江乃至于台岛那边的发行，则由刘天王的映艺娱乐负责，张步凡并不准备过问太多，只是简单的把自己想要电影在国庆档上映这个想法和两边共享之后就不管了，他相信，那两方对于他的提议一定会足够尊重和慎重的。 ………… 目光继续回到《药神》剧组，整个剧组处于一个接近封闭的状态，所有人都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满心只想着一件事——怎么把这部电影拍好。 这其间，剧组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从阿三国取材拍摄归来的《药侠》剧组的人。 准确说来是三位，导演渠江涛，监制田状状，还有一位……路勇。 这次特别的探班是张步凡提出来的，在知道了《药侠》完成了阿三国的拍摄之后，张步凡就和渠江涛那边通了电话，希望能够把他们在阿三国拍到的素材带来《药神》的剧组，给所有的主创们进行一次分享，同时，也是一个小小的邀请，邀请他们三位，尤其是路勇来看一看《药神》的进展，如果能给出一些建议就更好了。 尽管张步凡向来比较赞同专业的人对专业的事进行专业的点评，但是有的时候，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给出的建议也未必就都是错的。 这一次特别的探班，虽然没有给剧本带来什么变化，但是，对于一种演员以及导演文幕野却有了不少的启发。 而当看着韦青表演的那一段戏的时候，路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反反复复的说这一句话，“换了你，你能忍住不去帮他们救他们吗？” 那之后，渠江涛三人离开剧组，进行纪录片的后半段，也是国内部分的拍摄，而《药神》的拍摄也在继续。 电影需要冲突，于是原本路勇很普通的被警方传唤的事情，到了电影里就变成了张长林和程勇被警方追捕，也进而有了黄毛为了保护程勇，自己驾车狂奔吸引警方注意力并最终车祸而死的戏份。 这部电影的所有演员，张步凡只对两个人尤其严格，一个是王传军，另外一个正是章与，两个人比其他人都早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被拉去体验生活，时间之长连徐争都比不过，而在拍摄中，张步凡也特别的和文幕野提了，要对两人更加的严格。 这当然和大家的关系有关，他们一个是张步凡还没踏进这个圈子的时候就认了的小兄弟，另一个则是餐饮指南签的第二个演员。 除此之外，也和他们两人饰演的角色以及戏份有关。 韦青老太太的表演确实出色，堪称经典的一段戏，让人看了就会生出一股浓浓的悲哀来，但是，却有点哀而不伤的感觉。 而他们两人的戏份，除了悲伤之外，还会给人以重重的震撼，那是生命逝去自然造成的震撼，但也和演技有关，如果他们两人的表演不够的话，震撼的力度就不够。 还好，两个人都是出色的演员，再加上张步凡和文幕野的严格要求，两个人在此之前的表现都非常的出色。 而这里，则是关系到章与之前的所有表现成功与否的一幕戏了。 这一天晚上，程勇一如往常的带着黄毛去取货，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黄毛的性格已经变了很多，他开始控制自己的脾气，打算回家去和家人见一面，与家人或者说他自己达成了和解，他甚至剃掉了那一头的黄毛，这一切都仿佛预示着他的新生一般。 程勇在进货，而黄毛因为尿急去了厕所，刚出来，正准备去找程勇的他，却意外的听到了码头管理人员向警察举报程勇的过程。 心急之下，黄毛向着上货的地方狂奔而去，他必须要通知程勇，因为他很清楚，一旦程勇被抓了就完了，而且不仅他完了，那些一直得到他帮助的病人们也完了！ 他尽全力的跑着，甚至控制不住的跌倒，一直跑得满头大汗，终于看到了程勇，他想告诉他，然而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他忽然明白，程勇不仅不能逃，甚至不能露面！ 看着这个相处了一段时间，在他心里已经和他的家人一样的男人，黄毛几乎没有去思考，瞬间做出了他的选择。 “怎么了？”程勇似乎看出了什么的问道。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有几分豁达，为他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也有几分开心，为程勇能够脱身，为其他病人依旧能够得到救治而开心。 “痛快了。”他回答。 “痛快了就上车吧。”程勇也是一笑，笑这个依旧有着几分孩子气的黄毛小子。 但他不知道，这句话之后，他们就将永别。 车声响起，程勇追出来，只看到黄毛已经开着车跑远。 这一段戏是用了替身的，因为黄毛不会开车，所以车开的七歪八扭，而且最后还有撞车戏，必须让专业的特技人员来演，不过章与同样也要开车，在同样的场地，开同一辆车，不过那只需要正常的开车就行，边上还有一辆车跟着，抓拍他的脸部特写。 他的脸上都是汗，有之前跑步跑出来的，也有紧张憋出来的，他的表情乍一看上去是镇定的，然而，因为牙关紧咬而鼓起的腮帮以及那双直勾勾盯着前方丝毫不敢往两边看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他害怕，这是他第一次开车，而现在，他要开着一辆后车厢里装满了“假药”的车去拦警察，并且要带着警察去追他！ 这样的情况，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害怕！ 但他一直在抑制着那种恐惧，义无反顾的继续往前开着，因为他清楚，车不能停，一旦这个时候停车了，程勇将会被捕，数不清的病人将会失去治疗！ 油门被踩到了底，他就这样冲了出去，然后猛踩刹车，截停了正向着这边而来的警车！ 这样猛然的刹车，让他产生了一种极度的难受感觉，但他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看向那个已经认出了他的警察，心里的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一个挑衅的恶劣的笑容出现在脸上，一如曾经的那个他，接着，他再次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看到是认识的人，警察已经猜到了，码头管理人员举报的走私假药的人就是黄毛，再被那样的挑衅，于是一瞬间，莫大的愤怒直冲脑门，让他忘了去思考对方是否还有帮手，又或者对方是不是受人指使，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抓住他！ 追逐，就这样开始了！ 他开着车在前面狂奔着，因为不会开车，车子被他开的疯狂扭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翻掉一般，但他全然不理。 之前的那种强忍着的镇定已经不见了，这一刻的他是那样的专注，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冲出去，不能让他们抓住，不能让他们抓住勇哥！ 前方就是大门，两个警察堵在门口，似乎想要把他截停，可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管了，只知道踩着油门一路往前冲。 眼看着他冲过来，一个警察无奈开枪示警。 枪声响起，仿佛一记霹雳在他耳边炸响，这一刻，恐惧终于再一次上了心头，然而已经晚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将那挂着恐惧表情的脸深深的埋了下去。 而他的脚，无论心中如何想法，怎样恐惧，都不曾抬起来哪怕一点点，死死踩住油门！ 砰！ 警察终于还是没有朝他开枪，让开了位置，车子重重的撞在门上，大门瞬间被撞开，他就这么冲了出去。 感受到震动的他抬起头，眼看着已经冲了出去，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爬上心头，他终于开怀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回头。 依旧有着些孩子气的他想要看那些被他甩掉的警察的窘况，也想看程勇是否成功逃走。 这一刻，从没开过车的他也忘记了，他正在开车，而前面，是一个路口。 滴！ 砰！ 车子的喇叭声响起才不过零点几秒，甚至都不够他听到声音回头去看，一辆大卡车已经从侧面撞了上来！ 巨大的撞击声中。 药，撒了一地……
第六百五十三章 张步凡，我草你妈
“呼……呼……” 章与坐在车里，喘着粗气。 尽管听到了文幕野的那一声“过了”，但是他一点要起来的念头都没有。 他刚刚开着车从码头的大门冲了出去，直冲上了大路，直到冲过了那个十字路口才停了下来，整个过程，车速都飙到了他从来没有开到过的120。 当然了，他拍的这一遍，没有撞破大门撞开堵门车辆的内容，更没有十字路口处一辆大卡车从边上撞过来的部分，道路更是早就被清空并临时管控，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没有一个外人。 有的，只是在路口处架设的两盏大灯，在他的车过来的瞬间亮起，并在轨道上行进一小段，用来模拟大卡车冲过来的效果而已。 即便如此，在冲过路口的那一瞬间，他依旧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那一刻他真的变成了黄毛，而路口的一侧，真的会有一辆大卡车猛然冲出来一样。 心无可抑制的怦怦跳着，他倒在靠背上，强行把手从方向盘上挪下来凑到眼前，手背上青筋暴露，两只手疯狂的抖个不停。 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心里生起，那一刻，他忽然好希望电影里的黄毛也和此时的他一样，并没有被大卡车撞到，而是真正的冲了出去，逃出生天。 哐！ 车门被有些暴力的拉开，张步凡迅速探头进来，关切的看着他，“怎么了？” 章与有些愣怔的看了张步凡两秒，才猛然回过神来，摇摇头笑道：“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他这一笑把张步凡笑愣了，这个笑容，和黄毛的笑是那么的像。 张步凡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扭头出去叫道：“小赵！你那有没有巧克力什么的，赶快拿点过来！” 小赵是公司给张步凡临时配的助理，闻言赶忙跑过来，边跑边往出掏东西。 “别，张……张总。”章与习惯性的想叫张哥，就看到已经到了跟前的几个人，急忙改口，说道：“没啥大事，而且，不是马上就要拍我死了的那场戏么，我现在这手软腿软的，不是正好吗。” “什么你死了，那是角色死了。”张步凡还是忍不住点了一句，生怕章与入戏入的太深出点啥事，“那戏还早着呢，还得转场，光从这去医院就得小半个小时，你敬业是对的，但也不带这么折腾自己的。” 章与还想说话，就看张步凡已经从小赵手里接过东西递了过来，“别废话，饿货，来条士力架！” ………… 因为都是夜戏，于是这些戏份就被紧密的安排在了一起，在这边码头的戏份进行拍摄的时候，另外一边医院里的布景也已经完成，甚至为了能够做到无缝连接尽快拍摄，这边还专门搭了一套设备，都不需要转移设备了。 很快，剧组就转移到了电影里的医院，章与被拉了去做造型，那么猛烈的撞击，黄毛的身上当然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什么血啊伤口啊还有被烧了的焦痕啊之类的当然不能少。 另外一边，张步凡在和周二围对话。 是周二围主动找上来的，这让张步凡有些诧异，倒不是这位不怎么好沟通，其实是挺好交流的一个人，但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酝酿情绪，准备接下来的戏份才对，怎么这个时候找上来了呢？ “张老师。”周二围开口，其实按照年龄来说，这位也是可以叫张步凡“哥”的，不过人家不乐意，张步凡也不能强按着头让人叫吧。 “怎么了？”张步凡看着这位“加钱居士”问道。 “等会儿的戏，我有点拿捏不住。”周二围说道。 张步凡有点懵逼，这位04年出道，到现在10年多了，也算得上“老演员”了，这样的戏份会拿捏不住？ 他还没说话，那边周二围主动说了，“主要吧，是因为我这个角色之前的表现，就是，他是一个老刑警了，见过了很多事情，所以在办案的时候总是能够保持冷静，就像之前老太太求他那段，那么感人的一段，他都生生忍住了，一点表情没有的听完了，怎么说呢，不能说他是冷血，但是也应该是有那么一点……镇定过了头了。” “木讷？”张步凡试探问。 “也不是木讷。”周二围给否了，他明显也在思考，“应该是因为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甚至可能比这还惨的他也遇见过很多，所以，尽管血依旧是热的，但是表面上已经很难再有什么过激的表现了。” 张步凡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个分析其实很到位，映照到他梦里的角色身上确实很合适。 周二围接着说，“但是，就等会儿的那场戏，他的表现却有些……歇斯底里，这和他之前的表现有些背离，所以……” 懂了。 张步凡点点头，说道：“理确实是这个理，但是你忽略了一个点，曹斌也是人，而但凡是人，他的情绪就不会是固定的，而是会累积的，当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就会爆发。”周二围说道。 “也可能是崩溃。”张步凡最后说。 是的，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警察曹斌的心理，终于崩溃了。 ………… 章与那边很快画好了妆，原本干干净净的他现在简直惨不忍睹，身上红一块儿黑一块儿的，乍一眼看上去就没一块好肉。 文幕野下令，所有人准备。 章与倒在周二围怀里，周二围抱着他，不断调整着，似乎想要让他躺的舒服一些。 “周哥，没事儿，你不用管我，你觉得怎么对怎么来。”章与对周二围说道，两个人同年，生日差了也不到一个月，是真正的同龄人了。 怎么对怎么来，而不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章与此时的脑子已经完全在戏上了。 周二围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去调整自己的动作，只是紧了紧，保证章与不会摔下去。 “a！” “医生！救人！快救人！”周二围抱着章与进入镜头，脚步踉跄，声音因为太过激动的嘶吼而有些沙哑，在空荡荡的过道中回荡着。 刚走出去两步，周二围自己停了。 “抱歉，我没调整好，重来一遍吧，抱歉抱歉！”周二围说道。 这一重来，就是连续6次的NG，终于，到了第7次。 “医生！救人！快救人！”周一围再次入镜。 这时候的他已经没工夫去管章与舒不舒服了，因为长时间抱着一个成年男性，他的两条胳膊已经没了力气，勉强才能拽着章与不让他摔到地上去。 他的声音愈发嘶哑，但已经不是演的了，而是因为喊了太多次，嗓子已经劈了，因为太过疲惫，嘶哑的声音里还伴随着粗重的呼吸。 他勉强托着章与往前走，才刚走出几步，忽然被身前的章与绊了个踉跄，要是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稳稳站住，然而此时，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一下摔了出去，而手中的章与自然也托不住了，同样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边上的工作人员一惊，就有人想要上去帮忙，然而有经验比较老的工作人员一把拉住了准备上前帮忙的人——导演和演员都没有出声，拍摄还在继续！ 周二围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重重的落地声，他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章与，想要确认他有没有事，然而…… 章与静静的躺在地上，即便那么重的一摔也没有让他有半点动静，此时的他依旧是一个“死人”。 看着章与那张满是“血与火”的脸，一瞬间，周二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里有着什么东西裂开了！ 他一下扑到了章与的身上，一边想要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一边疯狂的叫道：“别死！别死啊！” 那一刻的他，眼中是满满的无助，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这个人，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幕就这样过了。 看着一个人走到一边去沉默站着的周二围，张步凡想要过去和他聊聊却最终忍住，拍摄还没结束，接下来的一幕，更残酷。 ………… 程勇当然看到了那场车祸，于是，在警察之后，他也赶去了医院。 “人呢？”徐争盯着周二围。 “没了。”周二围低头回答，这一刻的他不敢和徐争对视，对方的眼中仿佛有刀子，在狠狠的刺着他的心！ “没了？”徐争愣了一下，下一刻，猛然爆发，他一下扑了出去，重重的把周二围撞在了墙上，吼道：“他就是想活着！他有什么罪！他有什么罪！” 这一刻的徐争，状态完全爆了出来，他的脸上表情近乎扭曲，额头和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暴了起来，那一刻，说他真的想要杀掉周二围都有人信！ 边上的几个演员都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按照剧本，上去把徐争拖开，死死按住。 然而徐争根本不理会他们，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周二围，继续大吼着，“他有什么罪！” 这一刻，镜头给到徐争的脸部特写，他的眼睛都往外突出，眼睛里面布满了血色，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状态，徐争过去那么多年积累的演技，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反观周二围，他靠在墙上，身体瑟缩着，头依旧低垂，仿佛刚才那一下撞得太狠还没缓过来，又仿佛是他完全不敢去面对徐争，这一刻的他哪里还像是一个干了多年的老刑警。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导致的，因此受了太大刺激，并因此情绪完全崩溃的普通人。 “咔！过了！” 文幕野开口，今晚的拍摄终于全部结束。 所有人都开始忙着收工，然而有一个人却没有动。 周二围依旧靠着墙，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站不住了，只能在那里蹲着，两手抱着膝，脸埋在臂围里。 张步凡摆摆手让周二围的助理走开，他自己走了过去。 “二围……”张步凡试探着开口。 周二围抬头，他的眼睛此时看上去竟比刚才的徐争还红，一张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张步凡，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张步凡，我草你妈！”
第六百五十四章 道歉
“张老师，那天真是对不起啊，我……”周二围给张步凡道歉。 他是真的很不好意思，那种骂人的话，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就算是一般的小仇小怨都骂不出来，他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出来了，被骂事小，面子上可就太难看了。 “嗨，小事而已，你也别在意。”张步凡摆摆手。 周二围当时的状态，没人比他这个事先和周二围交流过的人更清楚的了，他们交流的时候说到了曹斌这个角色心理的崩溃，周二围也照着这个演了，而且是用尽全力的去表演了，于是，曹斌崩溃了，而饰演曹斌的他，也同样崩溃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真要论起来的话还真怪张步凡，这些剧情确实有些太虐了。 整部电影里最虐心的几段戏，除了吕受益死去的那一段之外，全部都和周二围有着直接的关系，或者应该说，他都是最直观的受到冲击的那个人，而代入其中的周二围的心理自然可想而知。 说实话，张步凡还有些庆幸，还好那时候周二围骂出来了，就相当于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如果不来这么一出的话，让周二围一直继续憋着的话，他之前担心的太过入戏的王传军和章与可能还没事，周二围就要先出事了。 还好，现在他发泄出来了，而且后头也不会有这么虐心的戏份了，可以说，剧组仅剩的两个隐患中的一个也被控制住了。 “那可不是小事，张老师，这个事情我真的要好好给你道个歉才行，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周二围很认真的说道。 不认真不行啊，这个事情真的是可大可小，往小里说，他骂了张步凡，只要张步凡不在意也就没关系了，但是往大里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了张步凡，这个事情说不定就泄露出去了，到时候媒体一报道，安一个他和张步凡严重不合，在片场引发严重冲突的报道来，对他的前途可是巨大的负面影响。 所以，这个歉是一定要道的，而且必须郑重的道歉，更需要是那种别人看得到的道歉。 张步凡也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于他的这些心思并不在意，又不是什么坏心思不是，在这个圈子里混，要是连这点心思都没有，早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他想了想，对周二围说道：“这样吧，我比你大一岁，你要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哥，至于道歉吗，正好前两天有人给我推荐了一家不错的金岭本地菜的馆子，你就请我吃顿饭吧。” 哎，最终还是没有逃掉这个“哥”！ “没问题！”周二围的脸上总算是露出的笑容。 因为之前拍大夜戏的缘故，再加上周二围骂张步凡的那个事情，剧组干脆的放了两天假，借着这个机会，张步凡和周二围离了剧组，前往张步凡说的那家馆子——马祥兴菜馆。 这可是一家名气极大的馆子，据传说是金岭中餐馆中历史最悠久的一家，也是金岭菜清真风味的正宗代表。 既然是请吃饭，周二围当然没有真的小家子气到只请张步凡一个人，剧组的一众主创都请上了，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剧组之外的人——他的女朋友，著名的女主持人朱旦。 两个人的情感经历都挺丰富，尤其是朱旦，在和周一围恋爱之前，已经经历了四段恋情，并且据说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两人的恋情因此不被人看好。 但是爱情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那么没道理，有些不被人看好的恋情反而能长长久久，像章影后和汪半壁，又或者是此时张步凡眼前这两位。 “张哥你好，又见面了。”朱旦可比周二围“识相”，一见面就叫上了哥。 张步凡和她倒真的不算陌生，之前参加那些节目的时候，有两次的主持人都是她。 “你好你好，好久不见，祝福两位。”张步凡和她轻轻握手。 周二围笑道：“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咱们就进去吧。” 周二围和朱丹两人一左一右陪在张步凡身边，有说有笑的进门，他知道，这一幕一定会被一些媒体拍到，为什么？嘿……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非常正确，尽管张步凡和文幕野先后对剧组工作人员做出了警告，禁止泄露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实际上，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已经出现在了媒体上，经过一天的发酵，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大热点。 而现在，才没过多久，他和朱旦两口子与张步凡并肩说笑着进饭馆的消息就紧跟着出现，尽管确实坐实了他之前可能和张步凡闹了一些不愉快的消息，但同时也展现出了，他和张步凡之间的矛盾并不大，相反还促进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危机就此解除。 来了马祥兴，那有几样菜是一定要吃的，还被人戏称为“四大名菜”——牛肉锅贴、松鼠鱼、美人肝和蛋烧麦。 当然，周二围肯定不能这么小气，很快的，大家面前的桌子上就摆了满满一桌子各种各样的美食，张步凡简单一看就知道这两口子是上了心的，他就随意的说了一句想吃金岭本地菜，他们点的这些菜就都是金岭本地的菜系。 大家在剧组里压抑了那么久，此时这么多美食摆在面前，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刻开吃。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老江湖”了，自然清楚这顿饭的来由，于是，饭到半途，由宁皓打头，那天的事情就这么被重提出来，却并不沉重，当着大家的面，周二围道歉，张步凡大方表示没关系，最后两人酒杯一碰，大家会心一笑，这件事情无论大小，就此解决。 至此，周二围才觉得入嘴的饭菜有了香味。 美味不可辜负，张步凡喜欢吃，也很能吃，从来不浪费，此时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金岭美食，一边悄悄的往边上打量。 马祥兴的菜做的确实很不错，以张步凡算得上挑剔的口味来说也能打一个相当高的分数，其他人自然也一样，除了某人。 王传军坐在张步凡左手边两个位置，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似乎也挺享受现在的氛围，但是，在现场老江湖们的眼里，一下就能看出，这个笑容的牵强和表演的部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对一桌子好吃的菜肴，他却从始至终兴致缺缺，每道菜上来的时候都简单的尝上一口，然后就放了筷子。 在电影开拍之前他就已经瘦了20多斤，而在剧组的这段时间里，他又瘦了将近10斤，真的已经瘦得有些脱相了。 张步凡之前认为的剧组的两个隐患之一，就是他。
第六百五十五章 他充满了勇气
作为张步凡在进这个圈子之前就认识的朋友，有时候张步凡其实也有点看不太明白这小子。 就作为演员来说，他绝对是合格的，甚至应该说是出色的，当他接了一部戏的时候，无论是不是他喜欢的，不，应该说，即便是他讨厌的剧本和角色，他也依旧会认真的去研究，力求演出最好的效果来。 但是同时，刨去演员这个身份，回归到最单纯的个人，他就有些奇怪了。 你不能说他情商低，事实上，他的情商相当高，在很多场合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是那些很会左右逢源的人都比不上的。 但是有时候吧，这货又会表现出一种常人很难理解的偏执，不，都不是常人了，就算是张步凡这样和他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有时候都没法理解。 就比如这货对于《爱情公寓》的抵触，简直到了“仇视”的程度了，实在让张步凡弄不太懂，你不喜欢这个剧，不去演就完了，为什么非要踩上两脚才爽呢？ 之前为了这个事情，张步凡还专门和他聊了一次，提点了一下，总算没有让这货再说出类似“《爱情公寓》就是个抄袭垃圾剧，我以后打死也不演了”这样的话来。 但是可惜，即便有张步凡那样的提点，最后还是没有完全管住他的嘴，比如在年前的一个活动上，就有记者又一次在他面前提到了《爱情公寓》的话题，结果他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一个不小心没管住嘴，反正就是话里面出现了“抄袭”这个词，再配上他那明显有些不屑的表情…… 对于那些粉丝们来说，他们不会记住你以前作对了多少次，他们只会记得你不对的地方。 于是，就因为那次活动，原本和《爱情公寓》那边“和平分手”，还得到不少粉丝祝福“祝关谷前程远大”的王传军瞬间成为了所有《爱情公寓》粉丝一致声讨的对象。 他的经纪公司也被这个事情折腾的焦头烂额，不过还好的是，这件事刚开始发酵不久，他就确定了要演《药神》，被张步凡抓着去体验生活了，之后又紧跟着进组，所以这些破事儿一时间还没影响到他。 张步凡一直觉得，他的这种偏执其实是带入到演员这个职业里的，正是这份偏执，让他能够那么认真的对待每一个角色。 这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是坏事，就像现在。 自打进组以来，王传军的饭量就急剧下降，他一天的饭量有时候甚至赶不上剧组里一个女孩儿一顿饭的量，一个大老爷们，每天还有那么大的拍摄量，这点饭当然不够，结果就是他的体重在原本就很轻的基础上继续下降，而且身体已经出现了一些不良反应。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出现了三次低血糖的状况，他的低血糖可不是单纯的手脚发软，有一次直接双眼发黑摔倒在地，还有一次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就这样，他依旧固执的限制自己的饭量，只因为他演的那个角色就是一个因为癌症导致根本吃不下饭的人，在他看来，那样的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这一次，就算是张步凡来劝都不好使了。 这次本来打算借着周二围请客吃饭的机会让这小子多吃一点，正常一点，但是没想到，离了片场回归正常社会的他，却依旧没有从吕受益的影子里走出来，依旧是那个“吃不下饭的病人”。 这就很麻烦了，别说张步凡了，就算是宁皓和文幕野也很清楚，以他现在的状态，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肯定要出问题，到时候，进医院都是轻的！ 于是，一顿饭，张步凡是吃的喜忧参半。 回到酒店，和宁皓文幕野一合计，做出决定，调整拍摄计划！ 这小子不是因为饰演吕受益才变成这样的么？那就把他的戏份，尤其是吕受益最瘦弱虚弱将死的那一段提前，让他把这些演完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吃饭？ ………… 因为警察追查，害怕自己被抓坐牢的程勇决定洗手不干，把卖药的途径交给了假药贩子张长林，却没有想到张长林太贪，转手就把药的价格提到了两万的高价，有人受不了举报了他，他被抓入狱，这下子，从阿三国进药的路子完全断绝，所有人都没了药吃。 吕受益本就是晚期，没有了药撑着，病情恶化的越来越快，到了化疗都控制不住的程度，而且家里的钱也终于撑不住他的治疗，这一刻，他也崩溃了，想到了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自杀。 割了手腕的他被人发现，及时的救了回来，但是人也更加虚弱，他的妻子为了救他再一次找到了程勇，乞求程勇能够重新给他们找来药，原本已经洗手的程勇终于挨不住良心，去看了吕受益。 这个时候的吕受益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一个大男人，看上去却比他妻子还要瘦弱几分，几乎快要成了一个人干，躺在床上，连喝水都需要人伺候。 他看着坐在床前许久未见的程勇，忽然咧嘴一笑，那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其实这个笑没有太多意义，和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久别重逢，笑其实很自然，笑的这么难看不是他本意，只是，这个时候的他，是真的连笑都很费力了。 “头发剪得蛮精神的。”他像个老朋友一样和程勇说道。 “胆子挺大啊，你敢自杀了。”程勇也用调侃的语气和这个他曾经认为的胆小鬼说道。 听到这个话，吕受益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自然，眼睛下意识的闪躲，然后指着边上说道：“吃个橘子吧。”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胆子很小，一直很小，这么胆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生出自杀的勇气呢？答案当然只有一个，他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而现在，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就会让他更清楚的意识到，他距离死亡已经那么的近，哪怕不自杀，也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而且，他现在每活一天，对于他自己，对于他的家庭，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程勇问。 “没有药啊，就这样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随即又想用笑来掩饰，但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以至于那个笑容到了嘴边就已消失，只剩下一个有些别扭的扯动嘴皮的动作。 看着程勇那伤心又有一些逃避的神情，他终于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悲伤爬上了脸庞。 他不想哭么？他当然想，从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到病情无法治愈且一直加重，再到现在拖垮自己拖垮家庭，胆小如他其实一直都想放声大哭，但是他不能哭，不敢哭，因为那样非但于事无补，还只会给别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但悲伤总是在的，而且越积越深，所以，在看到眼前这个曾经给了他希望，却又亲手扼杀了希望的“老朋友”，当看到对方的愧疚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二床的病人清创了。” 清创很痛苦，但是，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些痛苦，曾经的那个挨下打都害怕的胆小鬼，在这一刻却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胆量。 他甚至还记着给妻子打手势，让妻子帮忙照顾一下程勇，然后取过放在一旁的一条毛巾咬在嘴里，毛巾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破洞，那是他之前清创时咬出来的，然后，他配合医生转身，露出腰间那个为了清创掏出来的洞。 整个过程，这个曾经胆小无比的人，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程勇走出房间，房间里很快传出了那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的惨叫声，那么的凄厉，仿佛要将人心撕裂。 ………… 程勇终于决定重新从阿三国进药，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之前的路子已经没法使用，他只能动身前往阿三国想新的办法购药。 这边，得知这个消息的吕受益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然而很快，这个希望也再一次破灭了。 程勇买药受阻，迟迟无法从阿三国归来，而吕受益的病情却已经不能再等了，病情进入急变期，药物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现在想要活着，只剩下一条路。 终于，在和医生的一番交流后，吕受益的妻子决定要给吕受益做那成功率极低的骨髓移植手术。 手术前的化疗，吕受益躺在仪器上，因为长期化疗和放疗，他的头发已经非常的稀疏——这不是假发套，而是王传军要求的，请发型师给他做了这样一个发型，只为了能够更加真实。 仪器缓缓移动着，躺在上面的吕受益一动不动，他面无表情，那一刻的他仿佛已经死去。 夜晚，再次被剧痛痛醒的吕受益用尽了全力从床上爬起来，他想去厕所，厕所其实并不远，但是对于他来说，却仿佛一条无尽的路途那般遥远。 才走出几步路，剧痛就让他弯下了腰，他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来对抗着身体的疼痛，好不容易疼痛稍稍减轻，他刚想继续往前走，目光却忽然落在了边上。 就在他病床边的地上，他的妻子和孩子挤在狭窄的地铺上睡得很香，妈妈搂着孩子，孩子缩在妈妈的怀里，这一刻，那么静谧，又是那么美好。 他就这么痴痴地看着，想哭，他们原本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这样挤在一起睡在地上。 然而紧跟着，他并没有哭，反而，他的脸上泛起一个笑容，一个他这一辈子，最最豁达和爽朗的笑容。 这一刻，他做出了一些决定。 这一刻的他不再胆小，反而充满了勇气。
第六百五十六章 找上门来
拍完最后的戏份，王传军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整整三天，这期间，除了助理给送食物送水之外，不允许一个人进去，张步凡也不意外。 三天后，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张步凡差点没认出来。 原本为了拍戏，王传军就留了一阵胡子，下巴脸上已经有了不短的胡茬，经过这三天的“发酵”，更是有往络腮胡发展的趋势。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脑袋上，原本发型师弄出来的那个稀稀拉拉的“病人发型”没了，变得光溜溜的不剩一根毛。 看脑袋上那几个小的伤疤可以看出，这货是用刮胡刀自己刮的，别说手艺还挺好。 看到等在外头的张步凡，王传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带着歉意的说道：“抱歉了，哥，让你担心了。” 张步凡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得嘞，回来了。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然后…… 一抬手，呼在了那颗和徐争有的一拼的锃光瓦亮的光头上，骂道：“谁特么让你剃光头了？你以为自己真杀青了？” “呃……”王传军愣了，这几天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的他这时候才猛然想起，虽然他的戏份里，最难拍的那部分都已经结束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杀青，还有一些比较细碎的东西需要他拍摄呢。 看着这货一脸尴尬的挠着光头，张步凡不禁又被逗笑了，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怎么，演个角色真的把自己演傻了？连假发套这种东西都忘了？” “呃……”虽然从角色中摆脱出来了，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天“非人的生活”，让王传军的反应都慢了半拍，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是挠着头对着张步凡傻笑。 “走，吃饭去。”张步凡也不废话，一只手搭在王传军的肩膀上就往外走，刚走出两步就停了下来，手拿开，嫌弃的看着这货，“你在里头闷了三天，还知道给自己，嗯，做个发型，却连洗个澡都不记得了么？你身上这味儿……滚去洗澡去，另外，就算恢复正常了你也别想吃太多，我可不想后头的戏份里吕‘瘦’益变成吕胖益。” “好嘞。”王传军也不在意张步凡骂他，反而开心的笑着回答，他真的很庆幸，认了这样一个哥。 ………… 两个大的隐患都解决了，接下来的拍摄自然是一帆风顺，张步凡也从那种半导演半监制的状态里退了出来。 没错，他之前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导演有文幕野，但是他也会时不时的“代为形事”，就像之前文幕野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他喊出的那一声“咔”，同时呢，虽然有宁皓这个监制在，但有时候，他说的话比宁皓还多得多，总之就是，挂着总制片人身份的他，干的事情却是多种多样的。 这种情况要是放到别的剧组，且不说监制，估计导演就先炸了，这不越俎代庖么？ 但是，在这个剧组却没有这个情况，没办法，无论是文幕野还是宁皓，都对这货太熟悉了，早习惯了，说实话，要是没有这货总是站在监视器后头，时不时的“越俎代庖”一下，他们俩还不习惯呢。 《药神》最艰难的时间终于度过，让张步凡终于有空闲可以去思考其他事情，比如《无名之辈》剧本，再比如《唐探》续集。 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事情还没做呢，一件对他来说挺神奇的事情居然先一步找上了门来。 “张老师您好，我叫王正宇，现在在东方卫视工作，担任综艺编导的职务。”坐在张步凡对面的男人自我介绍着。 “你好你好，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张步凡脸上镇定，心里却在纳闷，这人找自己，或者说东方卫视的综艺部门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么？ “是这样的。”王正宇同样很自然，说道：“张老师您的夫人佟丽亚小姐不久前曾经参加过我们卫视一个综艺节目的拍摄，这个您知道吧？” 张步凡点点头，《极限挑战》吗，貌似快播出了？ 王正宇接着说，“其实，我还在筹备另外一个综艺，想要邀请张老师您的加盟。” “我？参加综艺？”张步凡指着自己，一脸的哭笑不得，众所周知，他其实对上什么综艺什么节目并不感兴趣，以前其实有不少综艺节目邀请过他，他基本上都给拒了，就算是他的电影上映前的宣传需要，他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的，也是因此，到了现在，像这样的邀请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反正请了也不来，干脆不请了。 “呃，是这样的。”这个词似乎是他的口头禅，几句话里他已经说了两次了，“这个综艺和其他的综艺不太一样，可以说是为了张老师您量身定做的。那个……您平时看综艺么？” “偶尔吧。”张步凡回答，确实偶尔看，比如看那些佟丽亚上了的综艺，又或者是电影宣传有关的。 “那，您会看棒子国综艺么？”王正宇再问。 “没看过。”张步凡跟着回答，同时心里恍然，哦~又是从棒子国抄来的。 “那我简单的给您讲一下吧，可以吗？”王正宇询问道。 人家态度这么好，张步凡总不好拒绝，只能摆摆手示意他请说。 王正宇开始介绍，“棒子国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播出了一档新的综艺节目，名字叫做《三时三餐》，大概的内容，是请几位明星艺人去往一些比较偏僻的乡村生活一段时间，呵呵，其实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主要拍摄的内容就是明星艺人们生活的日常，通过自己的劳作获得食材，然后做饭吃饭等等。” 嗯？这么一说，似乎有点熟悉啊。 张步凡听着他的介绍，忽然浮出一股熟悉感来，未来黄小厨和何老师一起拍的那个疯狂折磨艺人，让人家干各种脏活累活，把人折腾的想死，然后又用黄小厨的美食去安抚人家的综艺叫啥来着？ 哦，《向往的生活》！ 难道，王正宇说的就是那个？
第六百五十七章 综艺没意思，要不搞电影？
对于《向往的生活》这个综艺，张步凡还是有些印象的，算是他觉得还不错还能看的不多的几部综艺之一。 当然，仅限于前两季。 不过，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他对这个综艺的记忆大多也算不上太正面。 像是疯狂的折腾嘉宾，逼着嘉宾干各种累活儿，当然，自己劳作换取酬劳这个事情是没错的，但是有时候完全不顾及嘉宾的情况，做的太过，今天这个人的腰废了，明天那个人又出状况了，本来都是些挺不好的事情，结果也被节目组拿来做节目里的噱头，这就有些让人反感了。 再比如疯狂的夸赞黄小厨做的饭，黄小厨的厨艺确实很不错，要是没张步凡，称他为娱乐圈第一厨子其实也没啥问题，但是也没有到那种程度，无论黄小厨做的是什么，也无论来的是什么嘉宾，在吃的时候都是统一的称赞，而且不是一般的称赞，都是那种“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的那种。 看着他们吃饭时的那种神态张步凡都替他们尴尬，里面好歹有一半都是演员吧，演的这么尬，就不怕被别的导演制作人看到担心你的演技不敢请你么？ 再再比如，广告，这个综艺里的广告那是真的叫一个丧心病狂，跑到小山村里过日子，说是一日三餐，但实际上只有两餐，早上那一顿不是什么餐，而是叫做“江不上不下猴姑米稀”。 总之，这《向往的生活》，刚开始看的时候确实挺向往，看了几集之后就完全不向往了。 基于这些印象，再加上对综艺也不咋感兴趣，张步凡最终……并没有立刻拒绝王正宇，当然不是准备出演了，纯粹只是不太好当面拒绝而已，大家都讲究一个留面子，即使完全不感兴趣的事情，也说上一句“我会慎重的考虑考虑”，然后等上一段时间，再给过去一个“我档期实在空不出来”之类的借口，你好我也好。 不过，出于好奇，张步凡让小赵帮忙找了棒子国那边的那个叫做《三时三餐》的综艺来看了看，看完之后，不由又是一番感慨。 这特么，满分试卷放你面前你却只能抄出来个60分？ 张步凡对棒子国是不感冒的，对于这种“什么都是我的”的国家一向敬而远之，生怕哪天跳出来个棒子指着他来上一句，“你拍的电影都是我们国家的，连你都是我们国家的思密达！” 不过他却不得不承认，就“向往的生活”这个主题来说，作为发明者先行者的棒子国综艺，却反而要比抄袭者们做的更加到位。 尽管也有节目组设置的各种小麻烦小挑战，但是人家那个综艺更多所展现的，还是朴素真实的生活中的琐事，那些本应十分无趣的琐碎日常，却反而能够在现如今越发快节奏和繁忙的群体中引发共鸣。 如果非要用一个简短的形容的话，张步凡觉得，《三时三餐》是生活，而《向往的生活》是综艺。 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本来就没有啥兴趣，在这么做了一番对比之后更没兴趣了，于是第二天，刚从金岭回到了魔都的王正宇就接到了餐饮指南那边的电话。 对方很客气并且满是歉意的告诉他，张步凡张总这一年接下来的时间会非常忙碌，有好几部电影将会投入制作，实在空不出时间参加综艺。 “本来以为这种美食占据比例比较高的生活综艺能够打动他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王正宇苦笑道。 “那，现在就和黄小厨那边联系么？”他的助手问他。 黄小厨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他也会有成为“备胎”的一天。 “先别急，先放放。”王正宇说道：“我之前给东方卫视那边的提议，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给反馈，看起来对我的提议兴趣并不大，其他几个卫视那边有反馈么？” “那几个卫视都对这个创意表达出了很大的兴趣，但是……”助理欲言又止，王正宇却已经明白了。 作为一个资深从业者，王正宇的路远比一般人要走的顺利，达到的高度也高很多，不夸张的说，在中华蓝卫视，他也颇有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了，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跳槽，原因很简单，掣肘太严重，并且他已经看到了这么发展下去的终点，那个“顶”对他来说，太低了。 这次跳槽东方卫视，其实都算不上是完全的入职，而是他在寻求一种新的合作方式以及新的发展方向，不过目前看来效果并不好，再加上其他卫视给回来的反馈，反而是坚定了他心中的某个信念，接下来的他，已经做好了展翅飞翔的准备。 张步凡当然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简单的拒绝，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间接的导致了某些事情提前发生，当然，他也没兴趣知道。 这个时候的他还在看《三时三餐》，说实话，这个棒子国的综艺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重点是，引发了他的某些脑洞。 综艺当然是不可能做的啦，但是，如果以这个作为蓝本，拍一部电影的话，会不会有搞头呢？ 张步凡可不是闲得无聊随意的发散脑洞，而是真的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哎，你说……”张步凡跟那呆了很久，忽然对身边的宁皓说道：“我们请上几个演员，嗯……比较会过日子的那种，然后把他们带到一个乡下山村里去，给他们弄一间房，所有东西都是最原始的，让他们在那里生活上三个月或者半年的，然后每天从早到晚拿摄像机跟着拍，最后剪出来一部片子，你说会有意思么？” 宁皓先是盯着张步凡看了半天，确定这货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后说道：“有没有意思我还真说不定，不过……说实话，就你把一棒子明星聚到一起让他们啥活不干生活上……不说半年，就三个月，光是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吸引人了。” “嗯……”听着宁皓的话，张步凡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第六百五十八章 叔！
张步凡又飞香江了。 这次去香江可算是相当忙了，首先，他去香江的主要原因，是受到了梁乐明和陆剑清的邀请，参加《赤道》在香江的首映。 当初《寒战》上映的时候，两人也邀请了张步凡，不过那时候是为了表达一下对张步凡的感谢，同时也是为了维持关系，毕竟因为《寒战》的投资问题两边闹得很不愉快。 这一次不一样了，和张步凡的关系更近一步不说，重要的是，《赤道》和《无双》两边还有着大量的互动，而且，这些客串互动，张步凡也参演了。 所以，这一次的邀请相比上一次来说，更加的理所应当。 不过，说实话，相比上次的《寒战》，这次张步凡其实更不想来，至少《寒战》是部好电影，甚至堪称经典，而《赤道》吗…… 梁、陆两位导演显然还没有能力把控那么大的场面，并且剧本的打磨也远远比不上《寒战》，导致整部电影逻辑混乱，故事讲的乱七八糟，简直白瞎了那么豪华的演员阵容。 所以说，虽然这是张步凡来香江的首要原因，但实际上如果没有另外两个原因的话，说不定张步凡就真把这个事情给推了。 《无双》制作完成之后，张步凡和庄闻强一直都是通过电话联系，但实际上有些问题还是当面聊清楚比较好，庄闻强倒是好几次都想过来，但问题是张步凡在剧组，要做什么也不方便，于是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最后的那点问题都处理掉。 而最后一个原因比较特殊，是关于《唐探》的。 “成导你好。”张步凡和面前这位面容清癯，乍一眼看上去和徐老怪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握手。 “哎呀，叫什么成导，太见外了，你是怎么称呼徐老怪的？”对方笑着问道。 “也是叫徐导，我倒是想喊叔来着，就怕他不让。”张步凡一边说一边斜眼看边上的徐老怪。 “那肯定不让啊，都把我喊老了。”边上的徐老怪笑道。 “哈哈哈哈，你别理他，他就是这么为老不尊，那以后你也喊我叔就行。”男人大笑着说道。 “好嘞，程叔，您以后也像徐叔那样喊我凡仔就行。”张步凡立刻打蛇随棍上，“来，程叔，快请坐，菜都已经上来了。” “哎哎哎，我还没答应呢。”徐老怪在边上叫道，见两人都没理他，不由叹了口气，很有点后悔答应帮张步凡当这个“中人”了。 这其实才算得上是张步凡来香江最主要的目的了，为了能够和面前这位更好的交流，张步凡还特意去拜会了徐老怪，请他当中人。 而这位，其实他也不陌生，就在徐老怪的《神都龙王》那部电影里，两个人还有过简单的交流。 程国富，中国台岛省电影导演、监制、制片人。 《神都龙王》最初的编剧就是他和他的徒弟张加鲁，后来，徐老怪为了寻求更大的突破和更多的可能性，也是正好张步凡送上门来，两人一拍即合，于是《神都龙王》的编剧就又多了一人，为此，其实张步凡和对方的关系算不上好，甚至稍微有那么一点抢夺人家胜利果实的嫌疑。 所以，即便当时两方在一个剧组，甚至开过很多次的剧本会，但实际上交流的次数少之又少。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从程国富对待张步凡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原因也很简单，现在的张步凡手握着国内第一第二票房的电影，又是柏林、威尼斯双料最佳编剧，早非当日的吴下阿蒙，就算之前有那么点小的不愉快，看在这些的份上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张步凡还给足了他面子，甚至为此请动了徐老怪，这份尊重也很让程国富受用。 吃饭的地方没有选在什么大的饭店，而是当初徐老怪带张步凡去过的宝藏小馆，这个时间点了，饭馆里也没什么人，说话也方便，还不用太担心狗仔。 今天这顿饭，来的只有徐老怪，他的夫人并没有同来，三个老爷们用餐当然要来点小酒，就着美味干了几杯，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张步凡也不废话，迅速的直入主题。 “程叔，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您的一部电影。”张步凡说道。 “我的电影？”程国富很好奇，他导过的电影不少，以监制或者制片人身份做的电影那就更多了，不知道张步凡看上的是哪一部，重点是，他看上那部电影是为了什么。 “就是您那部现在还保持着台岛惊悚片票房头名的电影，《双瞳》。”张步凡干脆的说道，看到程国富和徐老怪都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他立刻跟着解释道：“我的那部《唐探》您二位知道吧？” “当然知道。”程国富笑了起来，一指徐老怪说道：“你那一部电影，比这个老家伙所有的电影加起来票房还要高。” 徐老怪佯装黑了脸，但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反手一指程国富，“你不也一样！” 一番调笑，话题继续。 程国富说道：“《唐探》我有看，里面的探案推理很有意思，喜剧的部分也很好，重要的是，两边达成了一种非常好的平衡。” “您太捧了。”张步凡笑说道：“就探案推理来说，我一直觉得《双瞳》已经达到了国产电影的天花板，没有几部电影能够超越的，比起《双瞳》，《唐探》还是差了不少。” 边上，徐老怪实在听不下去了，指了指两人说道：“你们这叫商……对了，商业互吹，差不多就可以了啊！” 三个人同声大笑，为了彼此笑点颇为统一，举起酒杯又干了一杯。 张步凡继续说道：“我对于《双瞳》里面五行杀人还有镇灵符之类的概念特别感兴趣，而我最近构思的《唐探》的续集里面也有类似的内容，所以这次来就是想跟程叔您借一下这些概念的使用权。” “嘿。”程国富一笑，说实话，张步凡的做法对他来说已经非常的尊重了，就《双瞳》里的那些东西，其实真要论起来，那都是老祖宗的东西，他也属于借用之后的再创作而已，别人要是真的想用，只要也做出一定程度的改动，就算不告而取他也没法说什么，而张步凡却是老老实实的请了中人摆了桌子，这态度那就是相当好了。 他笑道：“那些东西，你要感兴趣拿去用就好，没必要问我啦，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兴趣被勾起来了，怎么样，说说看你的构思？” 边上，徐老怪也是满脸的感兴趣。 “当然没问题。”张步凡也不隐瞒，干脆说道：“简单来说呢，这是一个老外想要求长生，所以拿着咱们老祖宗的东西瞎**用的故事，往深里说，这里面还有更多的内容……”
第六百五十九章 闹剧首映
有了《寒战》的加持，这一次《赤道》的首映式可比当初《寒战》的时候要豪华的多，无论是现场的布置，还是来道贺的明星阵容规格，都比《寒战》的时候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一个首映礼硬生生给弄成了一场红毯盛会。 而且，因为电影有棒子国演员的出演，现场除了大量的媒体之外，居然还来了不少的年轻人，专门来看他们的“欧巴”。 当棒子国演员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就听到无数人声嘶力竭的吼叫，颇有一种“来人啊！杀了我给我欧巴助兴”的感觉。 张步凡对这种东西是真的没啥兴趣，他就连那些电影节颁奖礼的红毯都不想走，更别说是这种首映礼的了，但是没办法，人家还狠重视他，不仅给他安排在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甚至在知道他没有携夫人一起前来之后，专门给他找了两位长相出众，名气也相当大的女明星一起走红毯。 最后，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上了红毯，但是那两位女明星还是给推了，倒不是张步凡怕佟丽亚知道，毕竟我们张总的家庭地位，那还是很高滴。 只是单纯的没兴趣，那两位他连名字都很少听，更是没见过面的，这样的人一起走红毯，多尴尬。 最后，找到了一个熟人，在《无双》里出演吴鑫的廖起智。 张步凡一直认为，香江电影能够做的那么好，和有那么一批堪称行业顶尖的黄金配角脱不开关系，像林学、午码等等，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廖起智。 他们虽然因为外形啊之类的原因做不了主角，但是单论演技的话，那都是顶尖出色的，不夸张的说，任何一部电影，能够请到这些人来演配角，那都绝对是加分项。 说实话，当知道张步凡要和自己一起走红毯的时候，廖起智还有些意外，虽然早就知道了电影方邀请了张步凡来参加首映礼，但他从没想过张步凡会找他，毕竟两边只是合作了一部电影而已，尤其因为张步凡身份的特殊性，在拍《无双》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不算多。 不过他当然也不会拒绝，相反还挺开心，别看他年纪大辈分高，但毕竟是配角专业户，以张步凡如今的身份地位，居然主动邀请他一起走红毯，这就是足够的尊重了。 ………… 眼见红毯将近，两人坐在这里聊着天。 “廖叔，近来身体可好啊？”得嘞，又一个“叔”。 “好得很，多谢张总关心。”廖起智回答道，两人的关系终究生分了点。 “哎，叫什么张总啊，您直接叫我凡仔就行。”张步凡笑道：“廖叔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我可还有不少戏等着和你合作呢。” “没问题啊！凡仔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就告诉我，我肯定把档期留给你啦。”廖起智笑着回应。 很快，轮到他们两人了，两人下车，并肩走上红毯。 现在的张步凡可不是当初刚来香江时的他了，随着《无双》的拍摄，再加上《唐探》大陆票房超二十亿，让他的身份水涨船高的同时，他的认知度也飞速提升，现在的他走在红毯上，再不会有傻子问出“这人是谁”这样的白痴问题，更不会没有镜头愿意对着他的情况发生了。 只是，他和廖起智这样的组合出现在红毯上，多少有些别扭以及出人意料，以至于闪光灯都暂停了那么一刹，当然，紧跟着，闪光灯就更加疯狂了闪了起来。 出人意料的，往往就是好的新闻材料。 整个首映礼热闹非常，不仅红毯搞得无比隆重，后头的主创见面会也是同样热闹。 张步凡坐在第二排，静静的看着台上普通话、粤语、棒子语起飞，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电影终于开始播放，张步凡也总算从神游物外中回过神来，认真看片。 一部电影看完，张步凡心如止水，远没有当初见到《寒战》剧本时的激动。 电影场面比《寒战》大的多，张天王的表演也又一次证明了，即使他不是歌神，也能够成为一位合格的影帝。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整部电影混乱的逻辑以及同样混乱的剪辑，就算是息影多年的张天王也拯救不了。 “刚刚靠着《寒战》成功晋升为导演的这两位，这一次要遭受重大打击了，估计也就只有《寒战2》能够救得了他们了。”看着片尾的字幕，张步凡默默的想着。 在他身边，廖起智偶然扭头，看到陷入沉思面无表情的他，同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以他的经验，当然也能看出这部电影的不足，现在看到张步凡的表情，他越发的证实了自己的感觉。 “看来，这部电影，难了。”廖起智如是想到。 观影之后，居然真的和电影节颁奖礼一样有个小的酒会，在婉拒了酒会的邀请之后，张步凡拨通了昨天刚得到的电话。 “程叔，出来吃宵夜啊。” 这次连徐老怪都“省了”，就俩人，张步凡和程国富。 有时候吧，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之前还有些不对付的，结果一件小事，立刻就变成了朋友，张步凡和程国富之间大体就是这样。 程国富对张步凡描绘的《唐探2》的大致故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昨天一番交流一直从下午到了深夜，尤不过瘾，当时就告诉张步凡，希望有机会能够更深入的交流，结果第二天张步凡就找上门来了。 张步凡先到了约好的地方，很快，程国富就开着车出现，落下车窗，先看了眼张步凡，再看了眼张步凡身后的饭店招牌，嫌弃的一撇嘴，也不下车了，冲张步凡一招手说道：“上车。” 虽然他是台岛人，但是最近这些年，更多的时间是在香江，说这里是他的第二故乡也没问题。 张步凡秒懂，也不废话，迅速上车，车子启动，程国富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这家不好吃的，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让你这位大厨师满意。” 张步凡笑道：“嘿，就等您这句话呢。” 车子很快混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中，只剩下程国富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你说的五行杀人，如果只是取对应的身体部位的话，我觉得太简单了，最好能够在死亡的表现上也加入五行的概念，比如烧死、淹死之类的……”
第六百六十章 不靠续集恰烂钱
“我不觉得《无双》有拍续集的必要。”
庄闻强的工作室，张步凡和庄闻强面对面坐着，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之前的对话似有一些不太愉快。
“我之前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部电影，我已经把所有最净化的地方都放进了剧本里，尤其是身份转变这一最精彩最吸引人的地方，都已经在这一部电影里面揭晓了谜底，如果拍续集的话，没有了这些内容的加持，只会流于平庸，变成一部很普通的假钞集团和警察玩警匪斗的故事，那不是我想要的。”张步凡说道。
两人虽然在说要不要续集，但这个问题实际上却是由《无双》这部电影的结局部分的内容引出来的。
在张步凡的剧本里，《无双》的结局，船炸了，李问和秀清魂归大海，假钞集团全军覆没，也就堵死了续集的路，至少就算有续集也不再会有李问这个画家什么事了。
只是张步凡也没想到，庄闻强在这里玩了一手小把戏，在做后期的时候，通过特效留了一点小尾巴。
这个小尾巴真的很小，就是在那艘爆炸的游艇滑落深海的时候，镜头从被炸烂了的船舱里一扫而过，船舱里空无一人。
就这样一个只有几秒钟一闪而过的镜头，却是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思。
李问是不是没有死？那他会不会换一个身份重新归来？这难道是给续集留的坑吗？
庄闻强自认处理的很好，却压根没有想到，《无双》在大陆审片的时候，就这个镜头，却是成为了“假钞制造流程太过详细真实”之外，唯一遭到攻击的地方，也导致了《无双》差一点点就没有过审。
这是让张步凡有些恼火的，原因很简单，关于最后这里要不要留一个悬念的问题，他和庄闻强麦兆灰早在开拍前其实就已经有过交流，他当时说的很明确，而庄闻强也答应了，却在最后玩了这一手。
说起来也怪他自己，在看完成版的时候不够仔细，忽略了这最后的一点点问题，直接导致差点出了大问题。
而这一次来香江和庄闻强的交流，主要就是这个，他对于作品的掌控欲没有那么强烈，但也不会允许出现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所以来和庄闻强“交流”，如果庄闻强愿意改那没什么问题，大家还是朋友，以后也同样有合作的可能，但是如果庄闻强坚决不同意的话，那大不了就是他再找其他人把这里改了，然后两边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他对于香江的这些前辈们还是很尊敬的，但远到不了大陆那边某些人的那种“把他们当做天”的程度，一句话，能玩玩，不能玩散。
庄闻强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步凡如此严肃，之前就算是他不顾预算，执意要把已经拍完了的戏份从新再拍一遍，又或者其他各种折腾，张步凡都由着他，甚至是帮着他，却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他认为只是小事的事情上，张步凡的反应却这么大。
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庄闻强终于做出了让步，“改当然是没有问题啦，但是，你真的不考虑做续集吗？这部电影真的可以成为经典。”
这种让步也是出于无奈，身为大导演，他也是有气性的，但他也明白，这件事跟张步凡杠到底，他不会获得任何的好处，毕竟电影都是人家的，只要张步凡想，完全可以撇开他把电影拿回去找其他人从新做后期，而为了这样一件完全没有好处的事情和张步凡杠显然是没意义的，所以，他最终让步了。
对于续集，张步凡并不反感，像是快威的那些超级英雄电影，每一部续集张步凡都看得津津有味，又或者庄闻强和麦兆灰曾经的最经典作平《无间道》，第二部和第三部张步凡也认为同样经典。
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电影就都应该有续集，就像《无双》这样的，身为编剧的张步凡已经明确的表示这部电影没有续集，但就因为这部电影可能会很好看、很经典、很卖钱，于是就有人完全不理会故事的合理性和必须兴，就硬要做续集，这显然是不对的。
而恰恰，香江在这方面的习惯就很让张步凡不爽，对于香江电影人来说，赚钱，是一部电影有没有续集的唯一标准，也是因此，大量的经典香江电影最终都把口碑败在了自己的那些“二代目三代目”身上了。
就像当年九叔的僵尸片火了之后，连着拍了多少糟烂的续集，结果只用了几年的时间，硬生生把一个本应该能够一直火下去的类型给拍死了。
至于其他的拍了一部两部三部四部，直到最后一点票房潜力都没得可以压榨才终于停手的电影那更是数不胜数了。
像《无间道》这样能算得上“保住了晚节”的都不多了。
而且，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无间道》三部都很经典，但也不得不承认，其实第三部的故事相比较前两部已经差了太多太多，而这种差距直接的就反馈在了票房上，加入了那么多大牌巨星的《无间道3》，其票房却并没有比第二部高出多少，反而演员片酬的支出提高了一大截，导致几乎没有收回投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就有《无间道4》问世了。
而张步凡并不是一个对钱那么执著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并不需要通过拍那些垃圾续集去恰烂钱。
不过，庄闻强的让步让他感到了满意，也决定做出一点小小的让步，于是他说道：“《无双》的话，必须按照剧本走，这是从一开始就定了的，不过，如果庄导你真的那么想要做续集的话我也不会阻拦，但是有一点，续集的故事一定要让我满意，只要那是一个真正的好故事好本子，到时候多少投资或者想要哪些演员，都不是问题。”
听到张步凡的这些话，庄闻强的脸上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些笑意，他向着张步凡伸出手，“那么，希望我们能够再次合作。”
张步凡同样笑着伸手和他相握，“我相信一定会有机会的。”
这趟香江之行，至此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