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意外来客
三天后，村里小广场。
这位姓刘的老村长看着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心情的激动完全在脸上展露出来。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也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作为这个村的一把手，他也是有业绩需要的，只是，因为通往村子的道路不是太好，再加上村子里并没有特别好或者特别的景观景色，导致村子一直也没有能够开发成旅游景点，相比起临近或者熟识的其他村子，他们村在各方面的评比中都落在了下风，这也导致每一次市里开会，他在其他一些村长的面前总是抬不起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么多大明星跑到他这里来借助不说，还主动要求给全村人表演节目，嗯没错，他其实并不清楚话剧是个啥，在他看来那不就是表演节目么。
光凭这些，把村子打造成旅游景点的机会就大了很多，他都想好了，人家大明星住过的房子肯定不能再还给那一家子了，村里出钱买下来！一切都保持原状，到时候再弄个宣传栏照片墙，里面都是明星们在村子里留下的照片……
张步凡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老爷子脑子里在想啥，反正他自己此时正在苦笑。
村子不大，人也不算多，再加上有不少人外出务工，张步凡原本估计能有个一两百人来观看就不错了，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此时在现场的人，已经比他估计的多了两倍都不止！
这些人里面，更多的是张步凡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很显然是村里人泄露了消息，引的周边其他村子里的人也跑来了。
还好村里的人们还算淳朴，只是通知了亲朋好友，没有人把这件事情发到网上去，不然，张步凡毫不怀疑会有人从贵阴市乃至更远的地方跑来这里看这场带有浓重瞎胡闹意味的话剧。
到时候这就不是几百人的小剧场了，而是几千甚至上万人的粉丝见面会了。
“刘村长，这来的人有点多，麻烦您多派些人，一定要维护好现场的治安，不要出什么意外。”张步凡对刘村长说道。
“这你放心，我早就布置好了。”刘村长回答道，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很显然，他自己也属于泄露了消息导致引来了太多人的罪魁祸首之一。
人来的实在太多，目测已经接近千人左右，已经远远超出了村子小广场可以容纳的上限，还好刘村长在这方面似乎有些经验，就看小广场附近的几家人开了自家的院门，把大量的人迎进了自己家里，不一会儿，这些人家的木楼上就站满了人，而广场上的拥挤情况也终于得到了纾解。
眼见着快到演出时间，进村的人也终于少了下来。
张步凡站在舞台侧面看着下面满满的人，因为实在坐不下，干脆撤了后排的凳子，变成前面坐着后面站着，导致一眼看过去那真叫一个密密麻麻，比一般演唱会现场还夸张。
“没想到吧，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来看这个话剧表演。”黄小厨不知道啥时候溜达到了跟前，他已经画好了妆，不过还没上戏服，穿着普通的短裤t恤，配上脸上的妆容感觉特别的怪异。
“确实没想到。”张步凡点点头，然后说道：“但是，你觉得他们到底是想看话剧更多一些，还是看明星更多一些呢？”
“当然是看明星。”黄小厨想都不想的说道：“如果把咱们换成一批没名气的演员你再看看，就算那些人演的比我们还好，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甚至这个村子的居民都未必愿意来。”
张步凡自嘲的一笑，却听黄小厨说道：“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其实《暗恋桃花源》刚在大陆公演的时候情况也差不多，那还是话剧在台岛那边已经有了很大名气的情况下，愿意来看的人也并不是很多，可是现在呢，不夸张的说啊，几乎场场爆满。所以啊，别管什么明星效应不明星效应的，就算那些人是为了看明星来的也没关系，至少他们来了，看了，那么就有机会让他们喜欢上话剧，也有机会让他们愿意去看话剧，这不是很好嘛。”
“也是。”张步凡点点头。
两人正聊着，就听到远处传来车喇叭的声音，一辆挺高档的车子出现在了往这边来的路上。
张步凡也没在意，如今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别看这些人都生活在村子里，说不定就有一些隐形富豪，像这样的车，在刚才人们聚集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不少。
却没想到他身边的黄小厨“嘿”了一声，说了句“来了”，然后就这么离开了舞台，往那边一路小跑这过去了，张步凡愣了愣，急忙吩咐边上一个跟拍的摄像师跟上了黄小厨。
那辆车很快到了跟前，也不见有人下车，直到黄小厨到了跟前，车门才终于打开，从上头下来个人，和黄小厨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边距离车子那里不算太远，张步凡也基本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中等身材，微胖，留着一头有些微凌乱的半长头发，戴一副眼睛，嘴唇周围一圈修建的还算工整的胡须，直到下巴继续往下延伸出一个尖儿来，整体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搞艺术的人的标准扮相。
虽然头发染成了黑色，但是胡须却是白的，则显示出此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也确实不小了，54年出生的他，也仅仅比田壮壮小了2岁而已，没错，这位就是《暗恋桃花源》这部话剧的导演，赖生川。
张步凡是真的没想到，这位大导演居然会跑来，显然，是黄小厨故意瞒着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急忙也学着黄小厨，一溜小跑的迎了过去。
那边，黄小厨已经带着赖生川往这边过来了，眼看张步凡过来，笑着在赖生川耳边介绍着，没想到赖生川豪爽一笑，用张步凡也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哪还用你介绍啊，如果我连这位咱们华人的骄傲都不认识，那我可就真的过时啦。”
“贵客，贵客。”张步凡笑着迎过去，和赖生川握手，笑道：“真没想到赖导您居然会来捧场，蓬荜生辉啊。”
“嗨，你太客气了。”赖生川有着和外表同样的豪爽，握着张步凡的手说道：“我也是听小黄说，他们在这里了排了一出更新的《暗恋桃花源》，这不就勾起我的兴趣了吗，而且我还听说你在这里，说实话，我对你这位咱们华人唯一一个同时拿了威尼斯和柏林电影节最佳编剧的大能更感兴趣，这次有机会，当然要来会一会你啦。”
“您太捧了，我那就是运气好，正好碰上没太厉害的对手的年份了。”张步凡谦虚笑道。
“谦虚了，你这就太谦虚了。”赖生川说道：“听说这次他们演的《暗恋桃花源》你也出了不少主意，我可要好好看看，说不定还真有能用到话剧里的，不过到时候我只能给你个署名，可没钱给你啊，哈哈。”
“出什么主意啊，我就是在闹着玩儿，您老到时候别嫌我乱改您的经典话剧就好。”张步凡笑着说道。
在两人陪伴下，赖生川进入舞台的后台。
而这个时候，距离话剧开演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新，恶搞版《暗恋桃花源》，即将上演。
第七百零七章 交互式舞台剧
“这叫什么家？买个药买一天了还买不回来，这还叫个家吗？”
穿着普通粗布衣服饰演渔夫的颜王坐在凳子上，一脸幽怨的念着台词，话都还没说完，台下面就已经起了一片哄笑。
对于颜王，观众们可不陌生，或者说太熟悉了，不过他们熟悉的是什么样的颜王？
《征服》里霸气外露，看你一眼就能让你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抽刀子捅你的刘华强。
《潜伏》里镇定隐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却又足智多谋的余则成。
再或者《男人帮》里带着一股斯文气，却又满是不羁随性的顾小白。
可是，谁曾见过他演一个老婆光明正大出轨却无可奈何的“深闺怨男”呢？
所以，当听着他念出台词，看到他脸上那幽怨的小表情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哪里还忍得住，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白敬庭饰演的房东老板出场的时候，下头又一次喧闹了起来。
“这个老板好帅啊！”
“这房东长得帅还有钱，难怪那女的要出轨呢。”
“要是我家房东也这么帅，说不定我也……”
“你也什么你也，你男人就在边上呢！”
“……”
声音里，有那么几个声音稍大，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引起一阵起哄喧闹，再次笑声一片。
观众们正笑着，却没成想，站在台上的颜王忽然把眼睛往这边一瞪，居然接上了，“帅什么帅，难道我不帅吗？我老婆就是和你们一样眼光不好，才会看上那么个绣花枕头！”
台下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下一刻，更大的笑声猛的爆发了出来。
后台，原本默默看着表演的赖生川眼睛一亮，说道：“有意思。”
张步凡闻言扭头过去，眼中带着疑惑。
赖生川笑着解释道：“其实最近我有在思考话剧的一些新的表现形式，或者说更多的一种可行性，这其中就有和观众互动。”
他指了指舞台，“在我们国家，像这种在舞台，或者一个比较固定的场所进行现场表演的艺术种类是非常多的，比如相声、小品之类，相比起来，它们在和观众的互动上就做的更丰富和有深度。话剧的话，主要还是我表演你看，我逗你笑这样的形式，而那些表演呢，却是真的能做到和观众进行互动，借由观众的反应，来把表演推上一个更高的**，就比如相声，相声演员抛出一个，一个……”
“包袱。”张步凡连忙接上词儿。
“对，包袱。”赖生川点点头，“下面的观众接住了，并且能够给出回应，而相声演员就能够根据观众的回应，再抛出更多的包袱，一环扣一环的。”
“其实不止我一个人在思考这些，有很多人已经先行一步了。”赖生川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然后接着说，“就像近些年，已经有人提出了一个概念，叫互动式话剧，就是演员在台上表演，到一些决定剧情走向的选择性的地方，让观众们进行选择，然后演员们再根据观众选择出来的剧情往下演。”
“可选择性剧情吗。”张步凡点点头，脑中浮现出俩名字，一个叫隐形绿帽，啊不，《隐形守护者》，另一个叫《底特绿·成为人类》。
“对，大概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赖生川说道：“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互动形式还是有些僵硬，可供选择的内容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而且比较固定，或许一开始的时候观众们会有新鲜感，但是时间一长，这种新鲜感就会快速消退，而他们……”
他再次抬手指了指舞台，不过这次明显指的是舞台上的人，“他们刚才和观众们的互动就更有意思，那不是一个固定的形式，而是一种临场反应，所以会产生的互动内容是不可预测的，带来的乐趣也因此不同，这种就更像相声。”
确实和相声很像，区别只是在于，相声的词并不固定，相声演员可以根据当时台下的氛围临时加入一些或者修改一些内容，以此来调动观众的情绪，而话剧的台词是固定的，所以话剧演员想要调动观众，主要靠的是表演，也就是面部表情、肢体语言又或者不同感觉的台词念白之类。
就好像颜王刚才和台下观众互动的这一幕，之所以能够调动起观众，一来是因为他的扮相、表情以及台词都和他以前的人设区别太大，那种反差感一下就建立起来了，再然后，和他又有一个巨大对比度的白敬庭登场，连着这种巨大反差，一下就引爆了观众的情绪，于是才有了这样的效果。
就听赖生川继续说道：“其实这种方法我以前也思考过，只是有不少阻力，来自于话剧表演本身，同样也来自观众，就比如很多观众总会觉得话剧和歌剧一样，属于比较高级的艺术，在观看话剧的时候就不能做平时的那些事情，否则就很低俗。”
“我曾经试着改变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效果并不好，现在看来，并不是没有办法改变，而是我自己依旧没有能够摆脱对于话剧的一些刻板的认识，这或许就是一叶障目吧。”赖生川笑看张步凡，第三次抬手指了指舞台，“听说他们每个人谁演谁都是你指挥调整的？调整的真好，不只是演出效果好，也给了我极大的启发，你之前说你不太懂话剧，是个门外汉，但现在看来，有时候门外汉反而能够从不一样的角度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啊，我得谢谢你啊！”
他显然因为获得了新的灵感而心情大好，一边笑，一边抬手拍了拍张步凡的肩膀。
张步凡谦虚笑道：“您可太捧了，我这不过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而已，都是运气，而且您真要谢啊，得谢台上的那几位，毕竟这灵感还是他们演出来的不是？”
他们这边说着，台上，继“桃花源”之后，“暗恋”剧组也登场了。
就只见王宝宝穿着一身儿民国时期的袍服，还裹了条围巾，标准的民国文艺青年的范儿，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上了舞台。
这一次，都不用他念台词了，就凭着这个造型，台下已经一片哄然大笑。
或许是本来这就不是正经演出的缘故，大家都很放松，王宝宝居然也福至心灵的开口了，“都别笑，都别笑，严肃点，谈恋爱呢！”
他没有刻意用普通话，于是，一股子糖山味儿的腔调扑面而来。
下面一静，紧跟着，开演到现在最响亮的笑声猛然爆发。
第七百零八章 世上最美的曲线
当观众们把关注的重点从明星身上转移到话剧本身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这一场演出的成功。
尽管因为排练时间不长以及恶搞等等各种原因导致了整段演下来错漏百出，但是观众们几乎不停顿的哄笑声以及到了最终结束，一群人上台致谢时全场响起的热烈掌声，都说明了人们对这一场“非正规演出”的喜爱。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这是对这一场演出最恰当的形容。
不仅仅是观众们，就连参与演出的众人也有不少的收获。
事后，有人把他们用手机录制的视频发到了网上，立刻引起了海量的关注，尽管因为是晚上、现场太嘈杂、手机拍摄质量不太好等等各种原因导致视频模糊且听不清，但就只是台上的那些人，就已经足够引发一轮热潮了。
看到这个临时产生的念头居然有了这样的热度，张步凡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找到摄影师把他们录制的演出视频给找了出来，拉着黄博和黄小厨，仨人连夜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剪辑，然后发了出去。
餐饮指南官方微博发布，张小厨微博转发。
仅仅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这条微博带起来的几个话题就成功登上甚至登顶了微博热搜。
“众大牌集结”的话题登上了热搜第一位，内容大概就是一群超级明星集结演话剧，意思张步凡又有大动作。
“原来话剧还能这么玩”的话题也登上了热搜第三位，不夸张的说，这应该是有热搜以来，话剧这个艺术门类在热搜上呆过的最高位置了。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颜王化身深闺怨男”、“王宝宝变成文艺青年”、“史上最帅地主恶霸”之类的话题，也都在热搜高位出现。
一场只有近千普通村民观看的，甚至都不如影视学院学生们毕业彩排正经的话剧演出居然能制造这么恐怖的热度，这是谁都想不到的，明星的带量能力，在这一次事件中又一次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无论风暴多么的狂猛，风暴的中心总是平静的，就像此时，外头已经因为这个事闹翻了天，而在小村子里，一群人却是在演出结束之后迅速的恢复了咸鱼的日子。
嗯，也不全是，像黄小厨夫妻俩，就在演出结束的隔天和赖生川导演一起离开，准备即将开始演出的《新暗恋桃花源》。
之所以隔了一天，还是因为张步凡的缘故，倒不是他出言挽留了，而是赖生川导演从黄小厨那里得知张步凡的厨艺比黄小厨还出色之后，这位老先生立刻就让助理改了机票。
这张步凡怎么能不拿出浑身解数？
于是那一天，小饭馆分馆的产出又溢出了，一群人一顿饭吃下来硬是吃了不到一半，剩下的没动，也没冻起来，而是全部便宜了工作人员。
呃……这么说不准确。
实际上张步凡做饭的时候就考虑到工作人员了，毕竟昨天表演也不算小事，搭建舞台、摄像、帮着村子维护治安等等，都是工作人员们出的力气，所以今天在做饭的时候，张步凡就专门多做了很多，而且分开装好了给送过去，两边同时开饭。
第三天，再次改了机票时间到下午，又蹭了一顿午饭之后，赖生川才心满意足的和黄小厨夫妻俩一起告辞离开。
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于男和颜王，后者的那部剧开拍在即，而于男则是要跑几个商务行程。
一下子，这里的人数达到了剧组到来之后的最低值。
“这才是真的向往的生活啊！”张步凡叹了口气，在躺椅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颜王滚……嗯，是闪人之后，这个躺椅总算有别人的份儿了，“想忙的时候忙，想休息了就休息，空闲的时候还能……”
话音微微一顿，这货起身，把躺椅往一边拉了拉，躲开了刚刚移动过来晒到了他一根脚指头的阳光，又一扭身躺了会去，整个过程，他的目光都没离开过一个方向。
“还能看看自己媳妇儿跳舞，嘿嘿，真美！”张步凡一边色眯眯的笑一边说道，在他视线上，佟丽亚正在教刘昊存跳舞。
自从怀孕之后就只穿宽松衣服的佟丽亚今天罕见的穿了一条健美裤，腿部曲线依旧美妙，往上延伸至腹部忽然有了凸起，却又被上身的宽松t恤给遮住。
不过一件t恤显然已经没办法完全遮掩住已经快要5个月的肚子，佟丽亚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扯动t恤，就会露出下面凸起的曲线来。
张步凡定定的看着，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曲线。
刘昊存自小学习舞蹈，上台表演的次数也不少了，然而此时面对着不到10个的“观众”，却少有的生出羞涩的情绪来。
佟丽亚看出了她的情绪，不由一笑，鼓励道：“你都经常上台面对观众了，现在才对着他们几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别管他们的身份，你将来登上的舞台肯定更大，看你跳舞的人身份肯定也会比他们更高，你要是现在就不好意思施展不开了，将来怎么办？”
接着，她又一转头看向亭子那边，说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眼神给我收一收啊！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们看的这么色眯眯的真的好吗？”
白敬庭和王宝宝不好意思的挠头，移开视线，黄博这个老油子全然不在乎，刚才怎么看，现在还是怎么看，就张步凡最臭不要脸，一脸委屈的叫屈道：“我色眯眯也是对着媳妇儿你啊，怎么可能看别人呢？”
都老夫老妻了，佟丽亚还是有点招架不住这种当中秀恩爱的，脸蛋一红，狠狠白了张步凡一眼，对刘昊存说道：“别理他们，就把他们当成普通观众，这对你也是一种锻炼。来，我们再把刚才那个动作做一遍，这个舞你就学的差不多了，等会儿我们再串一遍，今天就休息！”
“好。”刘昊存乖巧的点点头，这姑娘性格偏内向，很乖乖女的那种，却恰好对上了佟丽亚的脾气，这也是她对自己的这个小粉丝这么照顾的原因之一。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开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其他人不在多花，安静的欣赏着，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第七百零九章 临别在即
最炎热的八月终于过去。
嗯，实际上对于南方来说，八月和九月的温度并没有什么差别，至少张步凡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现在的他依旧被热的如同死狗。
距离大部队初到达村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从一开始大家齐聚一堂，人多的三间屋子都快住不下，到现在，人一批一批的走，只剩下几个人，导致小院儿里都有那么点冷清。
这种情况张步凡是早就预料到了，毕竟当初邀请大家的时候就说明了，这不算是一个特别正式的商务行程，更多的是身为朋友的度假邀请，大家来住来玩，有正事的时候自然也可以随时离开。
而身为娱乐圈的人，还几乎都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一批，对于其他人的繁忙程度彼此也是心知肚明。
说实话，虽然张步凡一开始喊出了休上三个月，但实际上在他看来，这群人能够安安稳稳的聚在一起一个月都很不容易了，而像现在这样，一直坚持了一个半月还依旧有差不多一半的人在这里呆着，而且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大家的生活远比他预想的要更舒服和多姿多彩，这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过他也知道，这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即便是最咸鱼的那几位，嗯，也包括他自己，也不能再咸鱼下去了，外头的世界，已经堆积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姐，真不再住几天了？”张步凡坐在床边，看着闫霓收拾行李，佟丽亚在边上帮她。
原本女士就比较少，不算意外到来的刘昊存的话，最多的时候也只有4位女士，然后孙利跟着老公黄小厨去演话剧了，于男也因为有其他行程提前撤了，如果闫霓再走，那这里就剩下佟丽亚一个女性了。
张步凡下意识看了眼同样在边上帮忙的刘昊存，这小姑娘的到来现在看来倒是不小的帮助，否则的话佟丽亚一个人都没人陪，不过小姑娘其实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她倒不是有什么行程，而是因为暑假结束了，她该去上学了。
“可不能再住了。”闫霓手上缓了缓，冲张步凡笑道：“我要是再晚点回去啊，说不定就要被人们给忘掉了。”
“怎么可能。”张步凡一撇嘴，“就姐你的演技，别说才歇了一个多月，就算是休息上一两年出来，只要放个话，肯定一堆本子上赶着来找你。”
“你以为姐是你啊？姐可没有这么大魅力。”闫霓一笑，笑容里有着浅浅的酸楚，“这个圈子新老交替的太快了，像我这个年纪的演员，如果不能一直保持活跃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小朋友们后来居上，很快就会被淘汰了。”
“那不能，姐你这可就太看不起自己了，况且，这不还有我呢吗。”张步凡一拍胸膛，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噗嗤，那说定了啊，等到姐没戏可拍的时候就来找你，你到时候别说不认识姐啊。”闫霓被逗笑了，看看他，又转头看向佟丽亚，一伸手握住佟丽亚的手，轻轻拍了拍，“能够认识你们啊，是姐这辈子的福气，看到你们俩能够携手走到今天，姐打心底里高兴。”
“姐。”听着闫霓的话，佟丽亚不由红了眼眶，怀孕之后的她越发的多愁善感，尤其听不得这种掏心窝子的话。
边上，刘昊存安静的看着，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加掩饰的羡慕和崇敬，什么时候，她也能够获得这样的友谊呢？
“姐，这煽情可太过了啊，搞得咱们这和那些煽情综艺一样了。”张步凡一咧嘴笑道。
这一下，那边两位女士和一个小姑娘都被逗笑了，闫霓没说话，佟丽亚先狠狠瞪了他一眼，埋怨道：“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话说完，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闫霓还是走了，不过是在下午，终究没有能够挡住张步凡一顿饭的诱惑，改签了机票。
她不是一个人离开的，和她一起的还有黄博。
所有答应张步凡来参加这次拍摄的人里面，黄博绝对是最够意思的那一个，在张步凡邀请大家的时候，他身上的行程是最多的，为了才参加这个拍摄，他推掉了好几个综艺和其他一些商务行程，并且放弃了一个已经接近谈下来的电视剧剧本。
不仅如此，在所有人里，黄博才是那个在这里呆的最久的人，包括张步凡这个“东道主”都因为各种原因中间离开了一段时间，只有黄博，从头到尾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
“我那个本子，你可得认真对待啊。”上车前，张步凡和黄博俩人在一边窃窃私语。
“这话多余了啊，你们给的本子，我哪一个没有认真对待了？放心吧，肯定让你黄大导一战成名！”张步凡笑道：“哎，反而是你，我给你的那个故事，你好好揣摩揣摩啊。”
“说起这个我就有点不明白了，那样一个角色，你怎么就想到我了呢？”黄博疑惑问道。
“说实话，比你更符合那个角色形象的大有人在，但我就觉得，只有你来演，才能演出那个味道。”张步凡说道。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能怠慢了啊。”黄博笑道：“行了，走了，有事随时联系。”
张步凡把他送到车边，脑袋探进车里，对先一步上车的闫霓笑道：“姐，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啊。”
“又没多远的路，送什么送。”闫霓摆摆手。
“另外，姐，我给你说那个故事可不是开玩笑啊，你考虑考虑。”张步凡说道。
“哎呀考虑什么啊，你什么时候需要姐帮你了，提前说一声，姐一定把时间给你留的足足的。”闫霓一挥手豪爽笑道，尽显大西北女人的豪气。
“得嘞，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张步凡笑笑，推开，对着关上车门缓缓驶离的车子挥手道别。
车子很快离开了视线，张步凡转身，跟一同出来送人的其他人一起往回走，同时扭头问身边的王宝宝，“宝宝，你是不是也有戏要开拍了啊？”
“是啊哥。”王宝宝回答。
“都是大忙人啊，看来确实是到了该解散的时候了。”张步凡喃喃自语了一声，又对王宝宝说道：“你可别忘了留档期啊，《唐探2》也差不多要开始筹备了。”
“放心吧哥，我忘什么事也不能忘这件事啊。”王宝宝笑着回应，这个圈子里很少有真正的老实人，但是至少在面对他张步凡的时候，王宝宝依旧保持着未成名时的那份真实。
“对了，还有你那个助理，还是赶快处理了吧，我越看他越不舒服。”张步凡想了想，最终还是又补了一句。
“我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很快你就看不到他了，哥。”王宝宝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半分的迟疑。
你看，这个圈子里是不是没有真正的老实人？
第七百一十章 亲妈无疑
这个被张步凡很无耻的盗用了人家综艺名，取名叫做“向往的生活”的拍摄最终以张步凡需要再次离开作为了终结。
剩下的几个人，具体来说是张步凡夫妻俩、王宝宝以及白敬庭四个人，在邀请了全村人吃了一趟流水席之后，带着工作人员离开了这个居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小村子。
至于刘昊存小同学，已经提前一步回了京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确实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王宝宝和白敬庭都有新戏即将开拍。
张步凡这边，《药神》的后期制作已经到了尾声，身为制片人和半个导演以及半个监制，张步凡无论怎么说都不能完全不管。
《无名之辈》的拍摄也还在继续，虽然在宁皓的掌控下，整个剧组的运转非常的顺畅，但同样挂名了制片人的张步凡也不能真的当一个甩手掌柜对人家不闻不问。
而且重要的是，《无双》即将在国庆档期上映，在先期的几轮宣传之后，如今已经进入了最后一轮的宣传，剧组的一众主创，包括导演庄闻强、监制麦兆辉以及包括梁千面和渣渣辉在内的几位主演都已经齐聚，就差他一个人了。
这么多事情在这里堆着，就算小村子里的房子继续租着，他又哪里还有心情和闲暇回去继续当咸鱼呢？
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随着佟丽亚肚子大起来，许多事情做起来已经不是很方便，很需要人照顾，而在那个村子里显然并不方便，还是回家安心养胎才是正理。
所有的这些事情堆在一起，促成了这最终的离别。
宴席上，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明显胖了一圈的刘村长拉着张步凡的手，期期艾艾的问能不能把那套房子保留他们居住时候的样子，让村子以此作为宣传点来打造旅游村——这位显然也不笨，还知道使用别人的肖像权要征求被人的同意。
鉴于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村子里的大家都很和善和配合的份儿上，张步凡没有半点犹豫的点了头。
这段悠闲又有趣的旅程，至此结束。
“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北方人，居然也会有一天不太适应北方的气候，真有趣啊。”张步凡率先走出机场，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哪怕到了九月份却依旧极为燥热的风，不由的感慨着。
“矫情。”佟丽亚从边上走过，白他一眼。
张步凡苦笑，对于这个怀孕之后脾气越发暴躁的媳妇儿，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顺着她的意，一如他当年因为一个话剧角色和那无尽的噩梦陷入魔怔时，她对他的守护一样。
外头，佟爸和佟妈已经等在那里了。
尽管这将近2个月的时间里，两边几乎每隔上三四天就要视频一次，可以说佟丽亚是在爸妈的“监控”下过的这段时间，但这毕竟和在身边时刻能看到摸到还是不一样，只从佟妈那完全掩饰不住的激动表情就能看出来。
“哎呦！”一看到佟丽亚走出机场门，佟妈就已经张开双臂走了过来。
本是多愁善感的状态，看到老妈这样的状态，佟丽亚的感觉也瞬间来，那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打转了，然而……最终也没能掉下来。
“我的外孙呦，你总算回来了！”佟丽亚僵硬的保持着如同“西巴基督像”那样的姿态，整个人呈十字状，低头看着自己的老妈亲切的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佟妈轻轻抚摸着佟丽亚凸起的肚子，一脸的宠爱，至于女儿，她甚至没空抬头看一眼，就仿佛那个肚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一样。
是亲妈无疑了。
回去的一路上，基本都是佟丽亚一个人在说话，说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各种有意思的事情，她身边，佟妈听得脸都快绿了，虽然全程忍着没有说什么，但是就那表情，都不用开口你就能看出她想说什么了。
“哎呦！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能去做呢？”
“哎呦！跳舞？还跳舞？你不瞧瞧你这肚子都多大了还跳舞？”
“哎呦！你说他们闹他们的，你凑什么热闹啊？就不怕碰着肚子啊？”
“哎呦呦呦呦……”
到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了一个表情——要不是你是我亲闺女，而且这肚子已经这么大的份儿上，我一定要清理门户了！
至于佟爸，坐在副驾驶的他从始至终安静的听着后座女儿的话，貌似很淡定的样子，但是开车的张步凡看到他侧脸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的心理。
你妈说的对！
新房装修已经基本完成，但还要晾一段时间，预计最早也要10月以后才能住进去，佟丽亚提议等到房子好了，让佟爸佟妈过去和他们一起住，却遭到了两老统一的拒绝。
佟爸罕见的代表佟妈发了言——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我们老两口就不去凑热闹了，只要到时候你们记得经常带孩子来看我们两个就可以了。
来自于父母的关心，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让人感动。
回到家，有了父母的照顾，张步凡也总算是可以放心出门干活了。
这一天，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公司，几乎都被公司员工列为“失踪人口”的老板张步凡张总，终于在餐饮指南刷新了出来。
在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之后，张步凡扭头又进了电梯，下一层，在这里，一切后期制作的的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的录音室和小型的特效制作工作室，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都是公司给文幕野这个公司签约的第一位导演专门配备的。
来到剪辑室门前，张步凡推门，迎面，一股浓重到堪称恐怖的烟味儿直接扑面而来，半只脚跨进去的张步凡又连忙退了出去，不是被熏出去的，而是被“推”出去的！那烟味儿都快实质化了！
“咳咳咳……”一顿疯狂咳嗽，才总算从那种几乎窒息的感觉里解脱出来，张步凡也不废话，屏着呼息直直走进去，在文幕野和另外几位剪辑师诧异的目光中，迅速的把两扇窗户完全打开，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扭头冲了出去。
自己不抽烟却已经完全习惯了二手烟味儿的文幕野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有点没搞明白状况，就看到张步凡带了个人事工作人员过来，说道：“从今天开始，公司内部施行全体禁烟，走廊过道和每一个房间都给我贴上禁言标志，尤其是这一间。”
他指了指剪辑室，“每一面墙上都给我贴一张，不，两张。”
然后，他扭头看向文幕野说道：“我可不想哪天传出新闻，我们公司出现业界第一个因为吸入二手烟过量而挂掉的导演！”
“呃，嘿嘿。”文幕野闻言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苦笑。
第七百一十一章 生命诚可贵……诚可贵了
“你们这是有多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啊？”张步凡一脸无语的看着文幕野和其他几个人。
因为工作室里的空气短时间内很难变清新，张步凡干脆让他们几个停了手上的工作，拉着出来遛了个弯儿，看看时间，又干脆拉着他们下了个馆子。
吃的倒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就路边的一家牛肉面馆……嗯，记住了，但凡叫做“x州拉面”的那都不正宗，真正在人家大西北那边，根本没人叫拉面，都叫牛肉面！
一人一份儿大碗牛肉面加肉，看着几个人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张步凡更无语了，“就一牛肉面，别整的和几天没吃饭了一样行不行？这要是被别人拍到了，我们公司虐待员工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啊。”
其他几个人尴尬的笑，但毕竟和张步凡不熟，没人敢搭话，还好有个文幕野。
就看这货唏哩呼噜的一顿扒拉，整个嘴都鼓起来了，这才咕叽咕叽的开始嚼，没嚼两下就全部下了肚，就这一口，感觉半碗面就没了，这货又接着怼着碗边来了一大口汤，这才露出一副舒爽的表情对张步凡笑道：“这不是想要早点把成片做出来吗，最近赶了赶工，就没怎么好好吃饭。”
张步凡也从微信上和人事那边了解到了，这几个货哪只是没好好吃饭这么简单啊，简直就是在玩儿命！
最近一周的时间，他们就完全没有离开过公司大楼！
饭都是让人事那边订了餐给他们送到工作室去，睡觉更简单，让人事给弄了几张行军床，就在剪辑师隔壁的配音室，而且有床了也不好好睡，就硬熬着，谁实在熬不住了才过去睡一会儿，至于洗漱……
张步凡是真的庆幸当初专门吩咐过一句要给公司弄个健身房，有了健身房自然要配备浴室，那浴室都快成这几个货专用的了，还只是睡醒之后洗个脸刷个牙而已，至于洗澡那就更别指望了，也就只有当初在剧组的时候被张步凡勒令管理仪容的文幕野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去洗过三次澡，剩下的人，在这一周里的平均洗澡次数……不到一次，说白了，他们里面有人一周了一次澡都没洗。
张步凡恍然，难怪刚才进剪辑室的时候差点没给熏死，原来不只是烟味，还有这些货身上的味道，就这样过一周，这些货都特么腌入味了吧！
“那么拼命干嘛？我又没给你限时。”对于这几个货的神奇表现，张步凡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不一样，哥……张总。”文幕野自己倒是完全没感觉，笑的特别淡定，而且貌似对这段经历特别认同开心的样子，说道：“我相信张总你肯定也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就是面对一部电影的时候，你满脑子都是这部电影，全心全意的扑在上头，不把成片做出来就吃不好睡不稳，而且，眼看着成片在自己手底下一点点成型时，会有……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那种成就感！”
说着说着，这货声音逐渐拔高，还好总算记着这是在面馆，稍稍控制了一下，没有手舞足蹈起来，就这已经引得面馆老板和另外一桌的食客侧目了。
“我明白。”张步凡点点头，看文幕野激动的样子，没辙，拿着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他这才反应过来面还没吃完，急忙收敛了情绪继续吃面，张步凡则继续说道：“这样的好电影确实很难碰到，为之付出一切心血也确实是值得的，但是，越是面对大事越要有静气，越是在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候，越要足够的镇定和自控，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把事情做好。”
他不客气的抬手指了指几个人，“我们打个赌，就你们现在这样子拉去量血压，绝对没一个正常的你们信不信？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也就是还年轻身体扛得住这么折腾，但万一折腾出个好歹来呢？你们可就要失去亲手把这部你们心心念念的电影做出来的机会了，这你们能甘心？你们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么？生命诚可贵……诚可贵了。”
“噗……”几个货全被逗乐了，但是一看张步凡那严肃的表情又不敢笑了，只能尴尬的挠着头，道理他们都懂，但是真面对这样一个机会的时候，血都冲脑子里去了，哪还能想到这些大道理啊。
张步凡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文幕野身上，“这样的电影，对你们来说是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们还想以后有更多的机会做这样电影的话，那么我今天说的话你们最好刻进脑子里，这次这个事情也引以为戒，明白了么？”
几个人急忙大点其头，然后一个个把脑袋塞进面碗里，装起了缩头乌龟。
张步凡的话主要是说给文幕野听的，当然不是他不在意其他人，但那几位并没有签到公司里，属于“临时选手”，张步凡能够和他们说这些交浅言深的话已经不错了，但是文幕野不同，这货出道的作品可就是他当制片人并且主演的，说句不夸张的话，这小子根本就是他带出来的，能够有资格和关系叫他一声“哥”的存在，现在还签在了公司里，张步凡当然得对他负责到底。
一人一份大碗面加肉吃完，居然都挺意犹未尽的，张步凡又每人给点了份儿小碗的这才过瘾。
吃完饭，溜达着往回走，到了公司楼下，几个人都准备往里走了，被张步凡叫住。
“不抽一根再上去？上头可是全面禁烟了啊。”张步凡说道。
几个人愣了愣，随即苦笑着开始摸烟。
“呦，你们审美挺一致啊，都是软中华。”张步凡过去，把几个人摸出来的烟挨个拿到手上，几个人犹豫，最终没敢反抗。
“从今天开始到成片全部做出来，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一天一包烟。”张步凡一边说，一边把那些烟交给文幕野，“你既然是当头的，这事儿你也得管，这烟就你管了啊。”
文幕野傻傻接过来，看向其他人，一个个都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这货愣了半天，一摊手，“我也没办法啊，哥几个，忍忍吧。”
第七百一十二章 目睹一代名导的诞生
这一天，一群人最终也没能继续他们“未竟的事业”。
跟着张步凡回到剪辑室，给张步凡把做好了大半的片子给调了出来之后，几个人就被张步凡给赶了出去。
“我不管你们去干什么，反正今天不准出现在公司，再急的事情的，等明天再说。”张步凡下达命令，最后又补充一句，“我建议你们老实回家去，洗个澡刮个胡子，然后再好好睡一觉，行了，就这样吧，出去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眼见着张步凡做出了异常坚定的赶人的姿态，没辙，只能闪人。
眼见他们几个消失在了公司门外，张步凡这才扭头回到了剪辑室，觉得空气还是有点浊，又叫人事送来一瓶空气清新剂到处喷洒了一下，这才关上门，开始看半成品的片子。
几十分钟后，从剪辑室那没有关好的门缝里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哎……”
…………
第二天一早，文幕野早早的就出现在了公司楼下，一手拿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俩路边买的鸡蛋灌饼，他就这么一边啃着一边往里走，完全没有半点名导风范。
刚进了门，就听到边上有人打招呼，一扭头，另外两位剪辑师跟那站着。
“你们也这么早啊？”文幕野招呼两人。
“是啊。”个儿较高的那位点头，“完全睡不着，感觉不把这部电影剪完，我就别想能睡个好觉。”
另外一个跟着点头。
“那走吧，争取早日搞定。”文幕野苦笑，他也和俩人一样，尽管被张步凡强制放了假，心思却根本放不到其他东西上面去，依旧一直想着这边，导致昨晚上他也没睡好。
三个人上去，推开剪辑室的门，就看到了剩下的几人，比他们还早的就到了，却没有开始干活儿，而是坐在椅子上聊着天，看到他们仨进来，同时看过来，脸上都挂着苦笑。
“这是怎……么了”文幕野好奇问道，不过不需要解释了，他自己已经看到了，就在他用的那台电脑的显示器上贴着一张纸，上头写着几个大字——不许动，等我来！
“张总这是把我们给算死了啊。”先来的里头，一个留着一头长发，颇有点艺术气息的人苦笑着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高个儿那个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呗，我先去抽根烟。”艺术家哥们站起身就准备往出走，手往兜里一摸停住了，下意识扭头想问文幕野要烟，然而话到嘴边生生忍住了，“算了！先不抽了！一天一包，这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啊！”
几个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还好，张步凡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同样一早起来，在家吃了佟妈做的早餐之后就出门了，只比那几个“失眠症患者”晚到了半个多小时而已。
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而讨论的内容，依旧是电影。
“真早啊你们。”张步凡小秘密问道：“吃了么？要不，还是昨天的那家牛肉面馆？我听说他家早餐也挺不错的。”
“不用不用。”一群人急忙摆手，文幕野带头说道：“咱们还是干正事吧，上班时间，就要干活吗。”
“行，那就干活。”张步凡点点头，过去把他亲手粘上去的纸给撕了，打开了昨天他看了好几遍的那些视频来。
他看，其他几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陪着看。
一边看完了，张步凡又打开了第二遍，第三遍……
连着几遍看完，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饭店了，不够很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饿，也没啥食欲，他们也看出来了，张步凡对于他们目前剪出的版本并不满意。
“这样看自己的作品，有什么感觉？”张步凡问。
几个人对视一眼，这次连文幕野都没开口，说实话完全没抓住张步凡想要说的点。
“那我就说说我的感觉吧。”张步凡笑笑，他也不是个特别喜欢打哑谜的人，“我看完之后就一个感觉，感人，特别的感人，就感觉这个电影里面，每一个人，无论他是不是主角，情感都特别的充沛。”
“你们看。”张步凡拖动进度条，两天的时间，看了超过十遍，哪个片段在哪个时间点都背下来了，“这是黄毛死的时候，曹斌抱着他来到医院。”
画面里，曹斌站在那里，目光盯着手术室，身边站着几个手下，手术室门上方“手术中”的灯暗了下去，门打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歉意，“抱歉，人没救回来。”
曹斌站在那里，目光对着前方，又仿佛完全没有焦点，整个人呆若木鸡，接着，镜头缓缓转动，扫过每一个他手下警察的脸，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失落和悲伤，镜头接着转动，最终停在了曹斌的反方向，对着门外，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那里——程勇。
这一段张步凡完全没有印象，应该是他离开剧组之后补拍的。
“说说补拍这一段的原因吧。”张步凡这次的问题很明确，就是问文幕野的。
“我觉得，死人这件事本身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他们作为警察，见惯了死亡，却也是最不愿意见到死亡的人，所以当一个明明罪不至死的人在他们的追逐之下死亡的时候，他们也应该会是悲哀的。”文幕野干脆的回答，关于电影的问题，他不会回避，作为一个成熟的导演，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也必然会给出他自己的见解，“而且，这里是一个情绪的爆发点，程勇的到来和知道了黄毛的死亡就是爆发的**，我想要让这个**有一个更有力度的爆发，而这种力度是通过前期的压抑来实现的，我觉得单纯只靠曹斌一个人的表现还达不到那种压抑的氛围，所以就增加了这一段。”
“有道理。”张步凡点点头，他不是片场暴君、独裁者，对于这种明显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他是持赞成态度的，当然，只是针对文幕野的这种精神和态度，但是实际的成片结果却是另外一个话题，他又指指视频，“要不再多看几遍，看看你想要的效果到底有没有达成。”
“嗯。”文幕野也不废话，自己走过去操作鼠标，重新播放这些段落。
边上几个人噤若寒蝉，完全不敢插嘴，甚至都不敢发出呼吸声，生怕因为他们的影响，直接激化两位大佬的矛盾，没办法，他们并不理解张步凡和文幕野的关系，更不明白两个人的敬业精神，别看此时的气氛似乎很凝重，但实际上，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次正常的交流而已。
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只是看这一小段，而是结合前面一起看。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文幕野终于点了暂停，一扭头，房间里就剩张步凡了。
“我让他们先去吃饭了，对了，也给你交了外卖，一会儿就送到。”张步凡说道，他手里捧着一杯咖啡——他也没吃。
“行了，说说想法吧。”张步凡说道。
“这样不对，实际上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文幕野开口，认错认的那叫一个干脆。
“为啥？”张步凡问。
“很多原因吧，比如那几个警察和黄毛其实并不熟悉，单纯只是因为追逐犯人产生意外致人死亡并不能够让他们产生那么深沉的悲哀，所以这里他们的状态并不对。”
“另外，结合前面的剧情，他们的镜头不多，对他们的描述本身就不够，却在这里给了他们一个太过集中和突出的表现，头小肚子大，畸形了。”
“还有其他几个原因，不过都不是最重要的。”文幕野顿了顿，下意识在周围找寻着什么，张步凡瞬间回忆，一抬手，把手里拿着的咖啡给递了过去，文幕野也真不在意，直接抱着喝了起来，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干了，出了口气，接着说，“最重要的，还是在情感点的爆发上，对于他们的表现并没有能够达到我想要的那种铺垫，来拔高**效果的作用。”
“为什么呢？”张步凡问。
“程勇的情感爆发，虽然是巨大的愤怒，但是其内在的，还是基于黄毛死亡的哀伤，说白了，和那些警察的感情是同一路的，先哀再哀，作为一个观众来说，前面几个警察已经把我带入了那种哀伤的状态，那么后头程勇的爆发落点的哀伤对我来说力度就没那么重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温水煮青蛙。”张步凡接上，他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觉得这段不好，但他不明说，而是让文幕野自己去悟，他知道，以文幕野在电影上的天赋，肯定能明白问题在哪里，甚至于他之前做出的可以算是错误的决定，也更多的是因为一叶障目而已，如果他自己悟透了，对他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成长。
“对！”文幕野猛点头，“这样的铺垫效果，和那种在疯狂追车和猛烈车祸之后猛然转折的效果相比，反而不如了。”
张步凡脸上有了笑容，没说啥，而是拿着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调出和某人的微信聊天记录递了过去。
“他当时拍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说死，因为我觉得他的想法也是一个有意思的角度，年轻人吗，总是要经历多一些才能发现自己的问题，才能有更好的成长，谁还不是犯错犯过来的，我现在看我当年拍的电影还觉得都是烂片呢。”
“看你给我发的那段视频，果然出问题了，尤其这个剪辑还专门突显了那几个警察的反应，问题就更明显了，哀上加哀未必就能够让哀的感情状态达到极点，反而可能一而衰再而竭。”
“你不用告诉他，虽然我和他共事的时间比你少，但对他的了解你未必比我多，你就让他自己看自己悟。”
“我现在是真的佩服你的眼光了，签下来的第一个导演就有成为名导的潜质。”
“哎你说要是有朝一日这小子比我还厉害了咋办？到时候我见着他是不是还要恭敬的叫一声文导啊？”
“算了算了，不废话了，我这边还有戏要赶呢，你特么还好意思挂着制片人的名号，你说这戏从开拍到现在你跟了几天？”
微信聊天框上面的名字——宁皓。
文幕野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张步凡，他85年的，今年也是30岁的人了，多少年没哭过，这一刻却觉得眼眶有点酸。
“宁皓这货说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如他，这点我可不认啊。”张步凡拿回手机，笑着说道：“他不让我点醒你，我压根也没想这么做啊，我也知道，你肯定能看出问题，根本不需要我，你看，我这不说对了吗。”
“说实话，就你刚才看片的那会儿，我看着你，你知道我啥感觉么。”张步凡笑的特自豪，“就感觉我在目睹一代名导的诞生！”
第七百一十三章 致敬经典，超越经典
经过这次的事情，文幕野颇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但电影后期这种东西也没有办法一蹴而就，该改的地方要改，该正常进行的还得继续，不可能今天悟了，明天就拿出一个完美的成片来。
而且，经张步凡这样一折腾，大量内容需要重新剪辑，成片出来的时间又得再次推后，原定的十一能给出成片的计划宣告泡汤。
不过张步凡一点也不急，别说再晚上十天半个月出成片了，就算一直到年底了成片才出来他也丝毫不慌，因为路勇的这个热点事件，再加上在拍摄的过程中因为各种事情产生的热度，已经很好的给这部电影做好了先期预热，其效果甚至比一般电影连续两轮的常规宣传还要好，这样的前提下，后续的宣传哪怕出现一些断档之类的，对于电影的上映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所以，在确定了《药神》回归了一个正轨之后，张步凡就安心的上路……呃，是踏上了前往魔都的飞机。
《无双》最后一轮宣传已经开启，前期一些并不是特别重要的城市，张步凡就没去，不过有一些比较重要的肯定逃不掉，比如京城、魔都又或者是香江——十一国庆档期，《无双》将会在大陆和香江同时上映。
因为航班时间的问题，张步凡和剧组主创们会合的地点是……餐厅，当他到达的时候，剧组主创已经和魔都东方卫视某节目的编导以及主持人们一起坐在了饭桌上，饭菜也已经上来，但是一筷子未动，都在等他了。
这待遇，充分的体现了张步凡此时此刻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大佬。
“抱歉抱歉，来晚了来晚了。”张步凡走进这个大包间，边走边抱拳告罪。
饭桌上的人们立刻呼啦啦全部站了起来，剧组主创那几位纷纷上来和有段时间未见的张步凡拥抱问好，而东方卫视那边的众人则一个个陪着笑，说着“不晚不晚”，整个包间里的气氛，似乎随着他的到来瞬间到了最高点。
张步凡一来似乎就处在了主导地位，做入了专门给他留的，庄闻强身边的主座，看看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矫情，干脆开口，笑道：“本来应该罚酒三杯的，但咱们的节目晚上就要录制，为免喝酒误事，这个罚酒就往后推一推，到时候咱们直接喝庆功酒。”
“张总说得好！”东方卫视那边的主管率先捧场叫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顿饭安排的也比较简单，就是一些家常便饭，各位见谅，见谅。”
张步凡冲那边和善一笑，接着说道：“那咱们也就闲话少说，动筷子吧，酒足饭饱咱就操练起来。”
眼见他拿起筷子，其他人才终于纷纷动筷，开始扫荡这一桌价格不菲的“家常便饭”。
张步凡也有点饿了，吃的尤其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综艺那一边，一道向他看过来的，蕴含着某些莫名情绪的目光。
今天要录制的节目是一档访谈类的节目，类似于《某豫访谈》那种，不过不太一样的是，这个访谈节目的主持人有两个，一男一女搭配的那种。
节目已经做了有几年的时间，此时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收视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差劲，而之所以选这个节目，除了这是东方卫视比较少见的多人访谈类的节目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节目实际上是为了给剧组众主创参加另外一个节目做的预热。
另外那个节目叫做《极限挑战》，今年6月份的时候在东方卫视正式播出，瞬间成为了东方卫视的王牌综艺。
《极限挑战》的第一季已经录制完成，按照现在的播放流程来说，在这个月底应该就会收官。
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节目组方面自然要乘胜追击，所以，在第一季还在播放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第二季的录制，而《无双》的一众主创将会参加的，就是《极限挑战》第二季第一期的录制。
一个收视不佳的预热节目和卫视王牌节目的差距有多大呢？简单点说，《极限挑战》的录制，是包括张步凡在内所有剧组主创都必须要参加的，而这档访谈节目，别看现在饭桌上这么多人，但实际上会参加的只有庄闻强、梁千面和渣渣辉三个人，哦，还有张步凡，但张步凡不是全程参加，而是会在中途以一个类似小惊喜的形式加入，参与到最后一小部分的谈话中去。
而即便是这样，这个访谈节目对《无双》剧组都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对他们来说，这样一个大剧组，几位大明星简直就是他们收视的救星。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节目录制开始，前台，访谈已经按照实现走的流程开始，而张步凡一个人在节目组专门给他安排的单间里休息，等着工作人员通知他出场。
前面的主持人好那三位聊的应该挺不错，时不时就会有笑声又或者惊叹声传到后台，张步凡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通知，到他上场了。
“其实呢，我们节目组今天还邀请到了一位惊喜嘉宾，等一会儿我们可以问问这位嘉宾，你们三位刚才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吹牛，那么，让我们有请今天的惊喜嘉宾，张步凡先生！”
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张步凡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走到前台，冲着摄像机打招呼。
虽然是访谈类节目，也有所谓的“环节”，就像张步凡要参与的就有两个环节，第一个环节，就是由他来分享一些拍摄中的趣事，顺带吐槽其他几位嘉宾，批判一下他们在之前节目中吹下的牛逼，这属于比较趣味性的一个环节。
而另外一个环节更简单——答观众问，节目组早就已经把《无双》剧组会做客节目的消息放在了他们的官网上，来收集各种观众的问题，而今天张步凡要回答的问题，也是节目组早就选好并且和他们这边沟通过的。
问题并不算多，他们四个人平均分摊下来，每个人分到了三个问题，嗯，渣渣辉少一个，因为他的普通话水平实在太烂了点。
张步凡这边分到的问题都属于比较普通的，比如“电影拍摄的时候似乎有和《赤道》剧组互相客串，那么你有没有客串自己的电影呢”这样的问题。
整个拍摄按照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很快的，张步凡也按照台本回答完了他的那三个问题，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主持人宣布节目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那个男主持人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是很多观众问到的，其实我自己也有些好奇，是问张先生的。”
貌似超纲了？张步凡很好奇，不过对着摄像机，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很淡定的，甚至还表现出了一些好奇的看过去。
“《无双》的预告片已经放出来了吗，也确实很好看很吸引人，里面一段枪战的戏份，梁千面梁大哥端着两把枪扫射敌人，这个画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发哥在《英雄本色》里的那个经典片段，说实话，我本人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这样的，所以呢，我们的观众就想问，这一幕是故意学的《英雄本色》吗？张先生您觉得，《无双》里的这一幕，能比《英雄本色》更好吗？”
嘿！
张步凡表情不变，依旧淡淡笑着，同时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一个问题，我是惹着这货了，还是惹着这个节目组了？
他身边，庄闻强、梁千面和渣渣辉都是老江湖了，此时努力控制住表情，不着痕迹的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问题明显是在挑事儿，傻子都能看出来，台子下头，节目的导演都已经准备喊停了，他很清楚，这个问题并不是节目组要问的，完全是那个男主持人自己问的。
然而，就在他想喊停的时候，张步凡开口了。
“首先呢，无可置疑的，发哥在《英雄本色》里的表演可以用经典来形容，但什么是经典呢？我个人认为啊，经典是可以让人不断去回味，永远不会过时的，而对于同为电影人的我们来说，经典则是需要去尊重的，该怎么尊重呢？我觉得有两个方法，致敬，以及超越，我们在《无双》里做的，就是这两点。”
“你既然看了预告片，那应该看到了，梁大哥从服装到手持的武器，其实是高度还原了《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那个片段，这就是我们对于那部经典电影，对于发哥饰演的小马哥那个经典角色的致敬。”
“至于说超越，我想说的是，我们努力去做了，但是否能够超越原来的经典，这不是我们说的算的，而应该是每一位观众来进行评判，而且，无论是否超越，能够唤起观众们对经典的美好回忆，这对我们来说，其实就已经成功了。”
“张先生说得好。”那边，男主持人率先鼓掌，他脸上的笑容却非常牵强。
这个节目，就算有这次《无双》剧组帮着续命，其实也活不了多久了，那之后他还在不在东方卫视，甚至于在不在这个圈子都不一定，这才是他敢于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但是很可惜，张步凡的回答明确的告诉了他，他想要挑事儿的念头注定失败了！
赔上了整个未来职业生涯，却没有达到目的，他又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第七百一十四章 无缘无故的恨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原本张步凡还觉得这话有道理，但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他开始思考这句话是否真的正确。
一个节目发生这样的事情，实际上已经算是事故了，以他们这种录播的节目来说，这一段肯定是要剪掉的，还好张步凡回答的非常得体，不仅不需要剪掉，还可能会留下一段小小的佳话。
但无论怎么说，那个主持人肯定是要被问责的，而事实也是这样，节目录制完之后，这家伙第一时间被几个领导约见，不只是节目组的领导，而是包括了东方卫视的高层。
之后，东方卫视那边第一时间给了《无双》剧组这边一个交代。
这个答复是着实让张步凡有些意外，因为在拍摄的时候，那家伙问出那个问题时，张步凡就已经脑补出了一万个假想敌，以为是那些和他有仇又或者看他不爽的人收买了那家伙搞得这一出。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那家伙通过自己的关系得到了消息，知道这个节目将会改版，是的，不是被砍掉，而是改版，而且台里还会一定程度加大投入进行改版，但问题是，改版之后的主持人将不再是他，甚至于他之后将会去哪个其他节目都没有一个定数。
于是，这货的心态就有点崩了，而《无双》剧组的到来，就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些人或许就会奇怪了，明明人家这么有名的剧组来参加你这么个破节目算是救你的命来了，你怎么还怨上人家了呢？
问题，就出现在一个“凭什么”上。
刚开始得知《无双》剧组居然会来参加自己这个破节目的时候，这家伙也一度以为是一个救命的机会，然而紧跟着，他就得到了另一个消息——《无双》剧组除了参加他们这个节目之外，还会参与录制《极限挑战》第二季第一集，而且，不像是参加他这个节目，人家只派出部分人，在《极限挑战》那边，人家可是全员参加！
凭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台的节目，他们就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凭什么他们的节目就可以那么火我的就不行？凭什么？凭什么！！！
于是，这家伙在怨恨东方卫视的同时，也把《无双》剧组给恨上了，再于是，就有了节目中的那一幕。
而之所以会问张步凡那样一个问题，也很简单，既然要做访谈，在录制之前自然要做好功课，而这家伙做功课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搞到的消息，说张步凡当初其实是邀请发哥出演的，但结果不但没邀请成功，两边还结了梁子。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这一行混了这些年，没做出什么不错的节目，倒是混到不少人脉，让他在信息收集这块儿有了不小的优势。
但是很可惜，那种私密的信息他毕竟不能获取到足够完整的内容，所以他并不知道，张步凡和发哥那边的情况实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那是直接在饭桌上，饭都没吃完就直接拍桌子不欢而散了的。
这种情况，又是面对发哥这样一位业内有名的“小心眼”，张步凡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备和准备？
没错，他在节目上的那套说辞，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而是早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想这套说辞的目的是为了应付发哥那边可能的发难，而不是为了这么一个他连名字都没记住的无名小卒的。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让张步凡有些啼笑皆非，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准备居然会用在这个自己不想活了还想拉着别人和他一起死的神经病身上。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光是交代一下事情的原因当然不可能，东方卫视也是国内最大的几个卫视之一了，处理这种事情的速度也足够快。
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内鬼，作为一个录播的节目，处理这样的事故其实也简单，剪辑一下就行，所以，那货想要把卫视、节目组以及《无双》剧组都搞臭，就必不可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是有其他帮手，到时候事情闹起来，就算节目组把这一段给剪了，他的帮手也只需要把悄悄录制的视频往网上一丢，这事儿就必然会闹起来。
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东方卫视就抓出了所有内鬼，居然还不止两个人，对于这几个人，开除只是最基础的，可以肯定的，他们以后绝对不可能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甚至于现在他们就面临一个大麻烦——东方卫视已经准备起诉他们，起诉的内容除了破坏节目录制之外，还有意图泄漏电视台机密之类的，如果东方卫视诉讼胜利的话，那这几个人也不用考虑未来找什么工作了，因为他们未来已经有地方要去了。
这是那几个人要承担的，而作为东方卫视，他们需要承担的还不止这些，《无双》剧组来他们这里录制节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们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至于赔的什么礼，说起来就很简单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直到《无双》上映前，东方卫视每天都会在黄金时间段的广告中播放《无双》的预告片，时常30秒！
东方卫视黄金时间段的广告，不夸张的说，那真的是一分钟几千万上下，就这样连着给《无双》打20多天的30秒广告，那得多少钱！
这个消息传回策马奔腾那边，负责《无双》宣传的那批人直接惊了，这要是换成他们来谈这样一轮宣传的话，至少得额外再砸至少一千万出去，至少！
“所以说啊，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就会发现，你的生活会比影视剧里演的还要丰富和夸张。”张步凡笑道：“你们说，咱们这到底算是赚了还是亏了呢？”
赚到了一个非常可观的宣传资源，但是同时呢，一直避免的和发哥那边发生的交集，也因为这个节目而注定引起人们的关注。
他们确实可以要求节目组把这一段剪掉，但是对应的，东方卫视那边给出的赔偿也就不会这么“大度”了。
“那谁知道呢。”庄闻强耸了耸肩，心里却在对着张步凡大翻白眼，你特么都已经做出选择了，现在才在这里研究是赚是亏还有意义吗？
第七百一十五章 突发事件
四千字大章~
另，感谢肥阿光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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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
接机的工作人员看着张步凡，脸上的尴尬和焦急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里是吉省常春市，并不在《无双》的宣传计划当中，张步凡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处理一件突发事件。
张步凡看看他，问道：“刘昊存呢？”
“在车上。”工作人员回答道：“她虽然还没有作品，但是加入公司之后多少有了一些曝光量，认识她的人不少，所以我让她留在车上没过来，她自己是想要过来接您的。”
张步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没错，张步凡这次来这里，和刘昊存有关，或者说，和她家有关。
车是公司租的一辆7座的suv，张步凡上车，就看到了坐在里头的刘昊存，因为张步凡特意下了严令，所以小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在她上学的时候忽然帮她请假把她拉到常春市来，一边向张步凡问好，一边满脸的疑惑。
车子缓缓启动，张步凡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而是拿出了手机，再次翻看起里面的一些信息来。
信息是某家媒体发给餐饮指南的，公司成立了不短的时间，确实竖了一些敌人，但也有一些关系比较好的，这家媒体就是其中之一，是李耳那边一直维护的关系之一。
李耳在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不敢自己做决定，第一时间告诉了张步凡，然后，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就有了这一趟行程。
再次浏览了一遍那家媒体发来的内容，张步凡这才开口，问刘昊存，“你母亲办的一家舞蹈学校你知道吧？”
“知道。”刘昊存点头，“我每年寒暑假回家的时候，还会去那里练舞。”
“那你也知道这个舞蹈学校……不，应该说是你母亲在亲自教学的时候，发生过一起事故喽？”张步凡再问。
刘昊存再次点头，“应该是12年的时候吧，我妈告诉过我这个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张步凡问，对于小姑娘这坦然的过了分的表情，他感到非常的疑惑。
“就是，有个小女孩练舞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似乎受了挺严重的伤。”刘昊存回答。
“然后呢？没了？”张步凡追问。
“我问我妈这个事情，还想去看望一下那个女孩，但是我妈跟我说没关系，她都处理好了。”刘昊存回答，脸上疑惑的表情越来越重，到了现在，她要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就不是单纯，而是愚蠢了。
张步凡也明白了，当初签刘昊存的时候，负责相关工作的工作人员就说过，这一家的父母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极度的宠爱，当做公主来养了，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这么严重的事情自己处理的不到位就算了，居然还从头到尾瞒着自家女儿。
“那我来告诉你。”张步凡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那女孩似乎受了挺重的伤，实际上是下身截瘫，如果你不明白意思的话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也就是那个女孩从此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没法走路，甚至于连大小便都没有办法自理。”
刘昊存的脸上露出了完全掩饰不住的惊讶表情。
张步凡没理会她，接着说道：“而且这件事情也并没有如同你母亲说的那样，她已经处理好了，正相反，你父亲母亲被告上了法院，最终判决，你父亲母亲要赔偿人家一百多万元，那是一二年的事情，而现在是一五年，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们还没有还清这笔钱，而之所以没有还清，你觉得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刘昊存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了一个字来，“我哦……”
“没错，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要让你维持一个非常优渥的生活，像小公主那样，同时还要继续办他们的舞蹈学校。”张步凡淡淡的说出了最恶毒的话，“当然，这或许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还有一些原因……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家里有钱，只是不想给那家人呢？”
刘昊存嘴张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张步凡拿出手机对她拍了张照片，转手发给了她，说道：“记住你现在的表情，我希望这是你最真实的反应，而不是在我面前展现你的‘演技’。”
“对了，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张步凡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要给这个如公主一般长大的姑娘一个最深刻的教育，“自从你签到餐饮指南来之后，我，还有你的偶像丫丫，都成为了你父母开的舞蹈学校对外招生的宣传筹码，而这件事情他们从头到尾没有和我们说过。”
车子驶上了高速路，张步凡闭目养神不再说话，留着刘昊存独自消化刚才的那些话。
…………
一个多小时候，张步凡已经坐在了刘昊存父母的面前。
两人的情绪转变还是挺巨大的，初见自家闺女以及张步凡时的惊喜，到张步凡干脆拒绝他们吃饭邀请时的疑惑，再到现在……
两人此时正看着张步凡递过来的手机上的东西，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事和昊存无关！”刘昊存的母亲放下手机，开口第一句话。
“呵。”张步凡淡淡一笑，“我不是法院的，也不是什么调查机构，你给我说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你现在应该庆幸，庆幸这些东西是我递给你们的，而不是你们在网上看到的。”
“张总，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我家昊存吧？”刘昊存的父亲明显更镇定一些，问道。
“你想到这个问题的时间是不是晚了点？”张步凡对着他们一点也不客气，“当你们告诉她你们已经处理好了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当你们把本应该赔偿人家的钱一直拖了三年还没有还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刘昊存坐在边上，焦急的看着两方交谈，一点忙也帮不上，这也很正常，毕竟她现在不过是个才15岁……嗯，按照某些说法来说17岁的小女孩而已，而且因为家教的缘故，她所接触到的这个社会的真实，远比别人少的多的多。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也不想的啊！那只是个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张步凡的语言刺激到了，刘母显得有些激动。
张步凡没说话，冷眼看着她，如果这家人一直是这个态度的话，那这次对话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至于刘昊存，说句不好听的，张步凡确实看好她的未来，但是并不代表就一定非她不可，必要的时候，张步凡并不介意放弃她。
这么说起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甚至显得有些自私，但这才是正常的，他们之间只是公司与签约艺人的关系，而对于艺人签约之前的劣迹，公司能够帮着去解决已经仁至义尽了，而艺人一方如果还不配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父还是够清醒，拉了拉妻子的手，把妻子拉回来坐下，拍拍手抚慰了一下妻子，然后转向张步凡说道：“就像张总您说的，我们很清醒这些东西是您给我们的，而且，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我想您也不想见到我家昊存被这件事情拖累，这件事情确实和孩子没有关系，都是我们两个的问题，我也不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太矫情了，这样吧，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您说，我们一定照做。”
总算还有个明白事儿的，张步凡在心里暗暗点头。
“行，那我也不废话了。”张步凡开口，虽然昨天知道的这件事今天就到这了，似乎时间很短，但是公司那边已经给出了一个比较完全的解决方法，“第一，这周内，把该给他家的赔偿一次性赔清了。”
刘母脸色变得难看，似乎想说什么，被刘父一下拉住，刘父自己苦笑道：“张总，这个……不是我们不想，实在是我们真的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明白，都给女儿了吗。”张步凡斜着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刘昊存，“我这里有一些比较清楚的数据，自从刘昊存来京城上学的这些年，她各方面的开销远比一般在她这个年龄段的普通孩子要高很多，这还只是她学业方面的，除此之外，其他方面的开销更是夸张，嗯，你们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开销。”
没错，刘昊存的父母其实一开始就存了要女儿进娱乐圈的心，随着女儿的年纪渐长，他们在给女儿打点道路铺资源方面可是下了不少力气，只不过意外的有餐饮指南这样一个大鳄的加入，让他们之前做的所有准备都没用上而已。
“所以，也别说什么你们没钱，很简单，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月就给刘昊存提供最基础的生活费，别急。”张步凡一抬手，把刘母想说的话按了回去，“既然她签约了我们公司，公司当然不可能让她受苦吃亏，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锻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你们能指望她能成为一个好演员么？以前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还少了？”
“当然，让你们立刻拿出那么多钱我知道强人所难，这些钱公司可以借给你们，但是你们得打欠条，明年年中，嗯，就是六月份之前必须给公司还清。”张步凡说道：“这个欠条可不是做样子，如果明年这个时间之前公司没收到欠款，那么咱们法庭上见，你们可以考虑一下，答不答应。”
刘昊存父母对视一眼，刘母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刘父做主，“我们同意。”
“好，那就说第二，第二，那个小姑娘，就算你们还清了赔款，以后也得一直联系着，每两三个月至少得去探看一次。”张步凡说道：“别觉得委屈，人家姑娘在你们这里出事的时候才6岁吧？等于是把这辈子都搭进去了，要是换了我，让你们赔命的心思都有了，现在只是让你们时不时的去探望一下，不过分吧？”
“不过分。”这次居然是刘母开口了，“其实我们一直有联系的，前两天我们还去探望过婷婷。”
张步凡有些意外，这是他没想到的，这么看来，这一家子还不是纯粹的那种坏人。
“那就好，那么，第三，你们自己，以你们两人的身份，主动把这件事情公布到网上去，中间的过程，包括你们这几年没还清赔偿的事情，都说清楚。”张步凡又说。
夫妻俩点头，到了这一步，俩人也放弃抗争了，张步凡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不是为他们自己，而是为了他们的女儿。
“还有最后一点。”张步凡看着两人，“我这里还得到一个消息，说你们最近对外宣传你们的舞蹈学校的时候，宣传信息里面有我和我的妻子佟丽亚，是这样的么？”
“不是不是。”刘母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和刘昊存更像了，连连摆手说道：“这个我们真没做，只是之前和学生的家长闲聊的时候，聊到我家昊存签在了张总您的公司，说起过张总您还有佟丽亚女士的名字而已，结果那些学生家长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传开了，说什么我们这个舞蹈学校有张总您公司的资源什么的。”
“我不管原因，总之，这件事发生了，而且你们并没有给出解释。”张步凡摆摆手说道：“所以，关于这件事，你们也需要做一个明确声明。”
“好的。”夫妻俩再次重重点头。
“嗯，就这些事，对了，最后奉劝一句，对孩子过分的溺爱并不是一件好事。”张步凡站起身，“女儿回来一次也不容易，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嗯，孩子学业紧张，时间尽量别太长。”
转身出门，门还没关，就听到身后房间里传出来的哭声。
“回去写检讨吧，作为刘昊存的经纪人，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你知道如果人家不是先来告诉我们，而是直接发到网上会是什么结果吗？”张步凡站在车边，面前站着接机的工作人员，也是刘昊存的经纪人。
常春的九月，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但远没到寒冷的程度，然而对面这个女人在听到张步凡说话的时候，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两抖，明显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别再有下次。”张步凡淡淡一句，不再理她。
身后，脚步声响起，刘昊存从楼里走了出来。
“张总。”小姑娘声音有些嘶哑，脸上犹带泪痕，一副让人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样子。
“先上车。”张步凡说道。
车子启动，张步凡看着刘昊存，说道：“我希望从今往后，类似的表情再出现在你的脸上的时候，都是在你出演的影视剧里，而不是在现实中，但是，这绝不是因为你经历的事情多了，变得铁石心肠不在乎了，而是因为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明白了吗？”
刘昊存看着张步凡，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用力的使劲点头。
第七百一十六章 手把手教你印钞票
9月30日，周三。
这可能是整个2015年国人过的最舒心的一个周三，因为明天就将进入长达七天的十一小长假，甚至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提前请好了假，此时已经进入了假期模式。
也是在这一天，《无双》终于上映了。
《无双》的首映仪式并不盛大，没有像《寒战》和《赤道》那样搞什么明星红毯仪式，只是在上映前搞了个时长不过半小时的发布会而已。
而且，因为在大陆和香江同时上映的缘故，整个主创团队也被分成了两批，一批在京城，另外一批则在香江。
张步凡当然在京城这边，这主要还是因为佟丽亚，别忘了，她也是《无双》的主演之一。
因为怀孕的缘故，之前的所有宣传行程佟丽亚都没有参加，嗯，这要是换了其他女星，可能就要被批不敬业了，但是没办法，谁让人是制片人的夫人呢，就这么任性！
但是这次电影上映，再加上主创团队被分割两地导致阵容实在太过薄弱，佟丽亚只能站了出来。
为了这件事，夫妻俩还在家里好好商量了一番，就要不要露肚子这件事情很是讨论了一番，其实张步凡对怀孕曝光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要说曝光的话其实他们早就曝光了，那个小号微博可是一直营业的，只不过佟丽亚始终没露脸，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轻妈妈的身份而已。
最终，还是应了佟丽亚的要求，夫妻俩最终决定还是隐藏一下。
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在着装上下点功夫就行，别说佟丽亚这才怀了5个月，就算是那些即将临盆的女明星不也可以出去参加活动完全不被看出来么？
呃，当然了，人家是不是自己生就说不定了。
电影院给准备的临时休息室里，几个人聊着天，等待通知出去见各大媒体。
“你真的不上啊？”梁千面问张步凡。
剧组分开两边，导演庄闻强、梁千面和佟丽亚在京城这边，监制麦兆辉以及渣渣辉和于男在香江那边，再各自配上几位重要配角，像廖起智他们。
也是考虑到了渣渣辉那稀烂的普通话水平，总体来说是比较平衡的，要说不平衡，也就张步凡这里了。
“不上。”张步凡笑道：“有你们几位撑场子就够了，有没有我无所谓。”
这话当然不准确，实际上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对于电影宣传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噱头，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随着餐饮指南的摊子铺得越来越大，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也就越来越不适合走向前台，又或者说，该越来越精确的把控走向前台的时机和场合，至少目前来说，给一部电影站台对他来说，已经小了，格局小了。
“你呀……”梁千面看着他，笑着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在圈子里沉沉浮浮这么多年，他早就看出来了，张步凡走的和他并不是一个路数，当然了，作为圈子里为数不多的走到金字塔顶端的演员，他其实早就可以选择走张步凡一样的路，只是他自己做出了现在的选择而已，表演于他而言，是职业，也是爱好，更是信仰。
这时候，工作人员进来，前面已经准备好，就等各位主创登场了。
几位挨个走出去，佟丽亚站起身，在张步凡面前摆了几个姿势，“能看出来吗？”
张步凡认真打量，“放心吧，看不出来，我媳妇儿什么时候都那么美。”
佟丽亚娇俏的白他一眼，转身跟在后头出去了。
对于张步凡愿不愿意出面“抛头露面”，佟丽亚从来不管，不是懒得管，而是从始至终对张步凡的信任，她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主意很正的人，而对于这些事情，他心中早就有了定论，根本不需要她去担心什么。
这就是夫妻间的默契。
为了贴合电影主题，也为了照顾佟丽亚，发布会举办方搞出来的各种环节都是比较“平和”的，像什么集体画钞票啊，眼神气势大比拼之类的，从始至终，佟丽亚掩饰的都很好，没有让自己那凸起的肚子露出半点来。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眼见的人发现了什么，就在发布会结束，一众明星回返后台的那一个转身，有眼尖的忽然发现了什么，然而时间实在太短，就在他们抓起摄像设备准备拍下佟丽亚因为转身而从宽松的衣服里突显出的肚子的时候，人家已经转过去，回归了后台。
那几个眼尖的知道自己可能放走了某些大新闻，大为懊恼的同时，眼珠子也开始疯狂的转了起来，作为一个媒体人，有时候，即便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是可以做事的。
张步凡和佟丽亚当然不知道，这么完美的掩饰依旧还是被人看出了蛛丝马迹，当然了，其实知道也不会太在意就是了。
一行人在后台稍歇，就集体前往影厅。
在这里，张步凡还是没能逃掉，最终被邀请上台发言，分享创作思路。
“呃，其实一开始他们要我上来说话我是拒绝的，你不能说你让我上来我就上来，那样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面子。”
张步凡一上去先玩了个梗，引发全场会意哄笑，然后才进入正题。
“其实做这样一部电影，纯粹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一个小小心愿吧，我是81年生人，恰好见证了香江电影的巅峰，那是作为我们国家电影工业一个时期的巅峰代表，我尤记得那时候香江电影百花齐放的盛景，而如今，很多人都说香江电影没落了、不行了，对于这个说法，作为一个小粉丝的我是很不服气的，这些年香江不还是拍出了像《寒战》、《窃听风云》这样的好电影吗？但我知道，光是这样说没有意义，所以我就想拍一部这样的电影，来证明，香江电影，中华电影，永远不会没落，于是就有了这部电影。”
话音落，下面掌声雷动，只有坐在第一排黑暗中的佟丽亚撇了撇嘴。
哼，都是场面话。
上头，张步凡最后发言，“好了，多余的闲话就不多说了，该说的都在电影里了，还是请大家看电影吧，让梁千面和渣渣辉两位‘画家’，手把手的教大家怎么印钞票。”
在台下善意的笑声中，张步凡走下台坐回位置。
影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丑丑的龙标随着音乐出现在大银幕上，电影，开始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如同机器一般的绘画技巧
一双有些粗糙的拿着两样东西——一把不知道用了多久表面满是划痕且已经有些扭曲的勺子，以及一个看上去是用一些破塑料扭手工扭出来的带尖的笔一样的东西。
那双手拿着这两样东西，凑到了一面残破的墙边，从那面墙上扣下一些深色的破烂墙皮到勺子里。
勺子里注入了一点水，在水的浸泡下，墙皮上的颜色被剥离了一些出来，融入了水中，变成了染料，或许，这可以被称为世界上最低级的染料了。
下一刻，那个之前还被用来剥离墙皮的塑料笔——我们姑且称之为笔吧，伸入了那一点点的燃料中，来回转动几次，缓慢而仔细，以确保那实际上稍微有一些中空的笔尖里填入了染料。
镜头一转，笔来到了一张白纸的上方，因为镜头距离白纸太近，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张纸的质量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差劲，估计比上厕所的手纸也好不了多少。
笔开始动了，缓慢却无比稳定的在纸上画下了一笔，又一笔……
一个奇怪的花纹出现在了纸上，花纹很奇怪，就这么看着，没有人能看懂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更像是一个人们无聊的时候在纸上随手乱画的产物。
笔没有停，而是继续在那个花纹上落笔，于是，这个花纹又朝着外头延展开来。
…………
就这样一段画面，就占用了超过30秒，也引发了台下观众的一些讨论。
因为电影的预告片早就已经放出去，所有在场的观众都已经知道了这部电影大概讲的什么，所以，讨论的内容也比较集中。
“这什么意思？他想手绘假钞？”
“这么简陋的环境画假钞？别闹了，你现在给我摆一个画板我都画不出来。”
“所以人家才是大神，才能被拍成电影，而你只能坐在这里看！”
大银幕上，画面已经再次转变，渣渣辉终于出现，铁栅栏后面，他趴在地上，正拿着什么对着地上认真的描绘着。
镜头再次拉近，这一次，镜头的高度比上次要高，给到了那张纸更多的部分，而纸上也已经画出了更多的东西，已经可以看出一个形来。
“那是一朵花？”
“画的好工整啊！这是把颜料会在纸上晕开的程度都计算进去了吧？你看，那朵花的两边叶子，颜料晕开的程度完全一样的！”
这是京城这边的观众，同一时间，香江那边。
“这……这不是……”
“……”
放映厅的嘈杂声明显要比京城那边响很多，因为这个花纹他们熟悉的多，毕竟，这个花纹在场的人都看了很多年。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掏口袋，等到掏出来才猛然反应过来，哦~香江都回归那么多年了，大家早都开始用rmb了，谁特么还用腐国的破钱啊。
虽然没有掏出来，但是依旧阻挡不了他们激动的心。
尤其是当接下来的几个镜头接连出现，在那张纸上绘制的东西越发明白之后，在电影仅仅播放了2分钟左右，其中1分钟还是播放片头的情况下，香江这边的首映场已经引发了一轮**。
京城那边的反应当然没这么夸张，不过，在看到那么精准的手绘的时候，依旧引发了不小的反应。
“这真的是手绘的吗？确定不是机器？这手也太稳了吧！”
“这可不只是稳，你看那个线条，粗细、间隔、对称度等等，简直了，作为一个美术系毕业的，我承认我做不到，学一辈子都做不到，我也怀疑这个是机器。”
就在观众们讨论的时候，画面猛然一转。
一个穿着泰兰德警服的人，推着一辆手推车，车子上摆满了装着破鱼烂饭，这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监狱放饭了，但是紧跟着观众们就产生了疑惑，那个人为什么会被抓进监狱里？还是泰兰德的监狱？
镜头再次转回渣渣辉那边，只见他已经完成了最后一笔，一张腐国的10元钱，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但是他并没有停，而是迅速的开始绘制另外一个东西，这一次不是钱了，就连香江的观众也看不出这是什么。
他在继续绘制着，外头，那个放饭的狱警已经接近，同时用泰兰德语叫道：“寄信了！十块钱一封信！”
啪嚓。
他停在了一个牢门前，拉下放饭的小窗口，把那一盘光看着就让人想吐的破鱼烂饭放了上去，里头伸出一只手把饭拿了进去，但是狱警没走，也没关小窗，而是继续等着，果然很快的，那只手又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一张10英镑，放在了小窗上。
狱警收起了这些，这才关了小窗，继续往前走，这个画面的最后，是他收入餐车侧面包里的一叠信封露出的一角，那一角上，有一张邮票。
监狱里，渣渣辉终于再一次绘制完成，然后拿着另外一个小小的尖刺，开始在他新画的那个花纹周围戳下一个又一个的小洞，很快戳满了一圈。
他拿起来吹了吹，又对着阳光看了看，那个新的花纹的全貌也就此出现，和前一个画面中露出来的信上的邮票一模一样，或者可以说，那就是一张邮票！
狱警很快走到了渣渣辉所在的监狱门边，然而，和别的门都要等上一等不同，这个门他在送了饭之后完全不停，就准备离开。
渣渣辉急忙开口叫住了他，“喂，喂！寄信，我要寄信！”
狱警终于停住了脚步，怀疑的瞥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接过了他从小窗递出来的信和钱，只看了一眼，立刻大怒。
“我和你说过，我要钱，不是你的这种假钱，是真钱！”他大吼着，一手拿着渣渣辉递给他的“钱”，另一手拿着一张刚刚收到的钱，并列在一起，让渣渣辉看。
很显然，即便画工很出色，但是那样一张和手指没啥区别的破纸画出来的钱，除非真的傻子，否则绝不可能看不出这是假的。
但实际上，这两张“钱”落在观众们的眼里的感受却完全不一样，因为，抛开材质和颜色的一些区别，单纯从画工上来说，两张“钱”真的一模一样！
狱警愤怒的把那张假钱撕碎，连同信封一起从小窗丢了回去，“这个钱你拿着擦屁股吧！”
就在这个时候，渣渣辉对面的监狱里，一个犯人忽然大喊一声倒在了地上，开始疯狂的抽搐起来，那个狱警被惊动，眼看这人似乎犯了急病，急忙转身去喊人，却是忘了那个餐车还在那里。
渣渣辉看了一眼对面，没有半点犹豫，趁着狱警没看这边的机会，把那封信再次投了出去，直接扔进了那个装信的袋子里。
他蹲下身，透过小窗看着对面的犯人，说道：“谢谢。”
那个刚才还疯狂抽搐的病人停了下来，冲他一笑，回道：“没事，老子注定在这里等死，你离开后得去找点乐趣，替我快乐快乐！”
这时候，多名警察赶了过来，打开对面的牢门，带走了那个人，同时，还有一名警察留了下来，转向渣渣辉，开口，居然是英文，“中华警察来带你走，出来。”
渣渣辉被警察带着走出去，然后，看到了佟丽亚，来带他走的中华警察的领队。
泰兰德的剧情正式结束，《无双》的故事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七百一十八章 生活中唯一的真实却是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原来的《无双》里，有很多对于李问绘画技术的描述，主要是为了表现他在“复刻”、“还原”画作的精确度上的夸张能力，多是为了给他能够百分百还原性的画出假钞，制作假钞刻板作铺垫。
但也有那么几个细节不同。
就比如李问在接受警方询问，回忆自己是怎么遇上画家的那段“记忆”。
记忆中，他和阮文是一对恋人，两人有着相同的爱好——绘画，也都有着对于绘画艺术最极限的追求，这也是促成他们都到国外去追求绘画艺术，并最终走到一起的原因。
然而，两个人的结局却是截然相反的，阮文的作品得到了大师的青睐，并被大师收为徒弟，可以说一步就踏上了前往艺术殿堂，成为艺术大家的康庄大道。
而李问的作品却被大师斥责的一文不值，用大师的话来说就是，李问确实能够分毫不差的复刻出那些历史上著名的画作，但那并不是真正的绘画艺术，如果高度还原就是绘画的话，那随便找一个打印机，做出来的画就都是大师之作了。
李问就这样被抛弃，这也成为了他与阮文分手的导火索，以及加入画家团队的前提——这其实也是原版中李问说这些话的目的，把自己摆在一个可怜的弱势方，以此来制造出他与画家之间更多的差异，让警方不会怀疑他才是那个画家。
但就张步凡看来，其实这些不够，或者说，这样一段后续还屡次提到，整个长度达到了好几分钟的剧情，却只有这样的作用，实在有点浪费。
所以在他的版本里，这些描述李问只会复制，并不懂得真正绘画艺术的内容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一些。
而它的作用，除了给李问用来建立一个不存在的“画家”人设之外，更重要的，是铺设李问自己的心理历程。
李问确实是从一开始就在制造伪钞，但是，这真的就是他想要的吗？他是不是真的对绘画艺术有所向往呢？而是不是因为这种向往，以及他为这种向往做的那些努力被人践踏在了脚下，才最终导致了后来的“画家”的出现呢？
这是张步凡的一些思考，他也将其放进了剧本中，拍进了电影中，但并没有完整的展现给观众看，而是放在了一些不经意的边边角角之中。
干这一行久了，经手的剧本多了，他对于电影的思考也越来越多，一些当初的认知也发生了改变，就像这一次。
一部《无双》，表面的主线是伪钞制造大王的发家史以及与警方斗智斗勇的过程，而其下的暗线，则是李问这个人人性的转变过程。
既然是暗线，就不应该全部都摆在台面上给人看，而应该有一些埋设的东西，等待人们往更深层次的挖掘。
就比如，在李问带着变成了“阮文”的秀清去看阮文的画展的时候，当秀清看着那些被全世界的鉴赏家们交口称赞，随便一副就能够卖出天价的画作而发出感慨的时候，他却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像这样的画，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画出来，一模一样！”
秀清却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那不一样。”
对于秀清的回答，李问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没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些都是一些埋设下的小而散的点，而最重要的一段，依旧是那一段剧情，那一段……不，应该说是两段回忆，他告诉警方的回忆，以及最后，真正的阮文现身时的回忆。
李问在第一段“回忆”里，和阮文之间的爱有多深，分手时的伤有多痛，他的画作被大师批的有多么一文不值……
在电影最后的部分，当阮文说出两人根本不熟，只是点头之交，第二段回忆镜头出现的时候，观众们的叹息声就有多响。
是的，他在说谎，关于画家，关于阮文，关于他自己的一切。
然而，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有魅力的人，所以，观众们的心里多少都还是会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的话里，又或者说他的人生里，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的真实，比如阮文，比如他所描述的，他们之间的爱情。
可惜，这些都被阮文那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给打的粉碎。
原来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活在虚假的谎言之中，他骗了所有人，其实也骗了他自己。
而张步凡埋设的内容其实也就在这里。
最后那一小段回忆的镜头中，李问目送他单相思的梦中情人阮文与他擦身而过，转身走进他自己租住的那间房子里。
房间里，他最早，也是最忠实的帮手吴鑫正在忙碌着——原来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研究怎么制造伪钞了。
看到他即便进来依旧依依不舍看向外头，吴鑫调侃道：“拼命赚钱吧！赚到钱你怕没女人？记住，你和世界上所有人一样，是观众，主角，没你的份。”
吴鑫说这段话的时候，镜头转动，给了这个房间一个极为短暂的镜头，房间破烂狭小，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房间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里，是一些被折的歪七扭八而且有不少破损的纸张。
大部分纸张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只有那么几个从其中支棱出来的边角可以看出，那些似乎是画，如果认真去看的话可以发现，其中露出最大面积的那一张，正是当初李问的“回忆”中，被大师批的一文不值的那一副。
是的，其实李问的人生还是有那么一丝真实的，关于阮文，也关于绘画艺术。
他是真的爱着她，也爱着它。
然而很可惜，这唯一的一丝真实却都给了他最最残忍的回报。
他爱的她，最终却在他的见证下，牵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从此，他没有了爱情。
而他爱的它，却又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将他永远的关在了那扇名为艺术的大门之外，从此，他没有了梦想。
于是，那个李问变了，画家出现了。
生活中唯一的真实却是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莫过如此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炸
“票房出来了么？”
问这个问题的不是张步凡，甚至不是任何一个《无双》相关的工作人员，而是……梁乐明。
回话的是陆剑清，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第一名。”
“废话，这还用你说？我是问具体票房是多少！”梁乐明的声音微微拔高，显示出他内心的焦急。
陆剑清沉默了一下，终于在叹了口气之后，还是开口了，“我最后得到消息时已经过了八百万，具体不太清楚，不过刚才听人说，可能过了一千万。”
“也没想象中那么厉害吗。”梁乐明笑道，只是，他脸上那有点扭曲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心里所想和他说的并不一致。
这是必然的，就算《无双》的香江首日票房只到800万为止，对他们的刺激也一点不小，原因吗，很简单，他们执导的，和《无双》同期拍摄的《赤道》，在香江首周的票房也才将将700万出头！
一周的票房比不上人家一天的，他们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尤其还是在他们看不上张步凡的前提下。
嗯，这样说不对，他们还是很尊重张步凡的，对张步凡编剧以及电影制作方面的能力也是非常肯定和佩服的，只是，这种肯定、佩服和尊重都需要加一个区域限制——香江以外！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无比自信的认为，就制作传统的香江电影这一块，即便是张步凡这位已经拿了欧洲三大电影节其中两个的最佳编剧的大神也比不上他们，甚至和他们有着无比巨大的差距。
原因很简单，他们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对于香江的文化、传统等等方面的了解，都不是张步凡这个外来和尚能比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直认为，他们队香江才是真爱，这种发自内心的最真挚的爱是那些外来者不可能具有的，而不具备这样深刻的爱，就不可能写得出真正具有“香江味道”的剧本，拍出最纯正的香江电影来。
当初他们拒绝了张步凡对《寒战》的投资，其最根本的原因也在这里，其实，就算当时张步凡提出的剧本修改建议里没有大陆，依旧是纯粹香江本土的内容，他们依旧不会答应，因为从根儿上来说，他们就认定了，只要是张步凡这个“外人”加入到编剧中来，就会对这个故事的“香江味道”有所影响，这样拍出来的电影就不再是他们心目中的香江电影。
然而，现实就这样实实在在的一巴掌呼在了他们的脸上。
距离他们拒绝张步凡才过去没几年，张步凡就折腾出了这样一部电影，一部他们看了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最纯正的香江电影的电影来——虽然《无双》首映没搞红毯，但依旧邀请了很多明星熟人参加，他们两人也在被邀请之列，当然是在香江这边，所以第一时间就观看了这部电影。
当然，即便那个时候，两人依旧可以嘴硬的说那并不是纯正的香江电影，也依旧可以固执的认为，在制作香江电影这一块，张步凡远远不如他们，因为电影这个东西从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
但是现在，票房出来了，眼看着《无双》的首日票房轻轻松松的干掉了《赤道》……不，其实同时被干掉的还有《寒战》，他们两个就算再嘴硬，也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剑清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简单的对话之后挂掉，看向梁乐明，“最新消息，《无双》首日票房确定过了千万，最终停在一千零四十五万。”
两人都沉默了，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过了好久，梁乐明的声音才幽幽响起，“你说，如果当初我们接受了他的提议，对《寒战》做出修改，现在会是怎样的情况？”
陆剑清脸色复杂，因为当初拒绝最坚决的是他，梁乐明其实有点心动，但因为他的缘故才最终拒绝。
也难怪他们两人会生出后悔的情绪，花了两亿多，被称为当年中华电影最大手笔制作的《赤道》可以说是惨败，大陆票房将将过了三个亿，而香江这边本土作战却更惨，首周700多万，最终总票房也才3000万出头，全部算下来，居然还亏本了，这简直是给了他们如日中天的事业当头一棒。
尽管如今两人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寒战2》肯定会继续拍，依旧是他两人执导，并且投资也不会变少，但是两人也不傻，他们很明白，虽然在这些大面儿上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真正到了拍摄制作的时候，两人必然会因为如今的这次失败而遭到反噬。
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原本一直想要扩展的路子，也因为《赤道》的失败而被堵死了大半，现在看来，和张步凡保持良好的关系，不再像当初两人想的都一条拓展内地事业的路子，而很有可能变成《寒战2》失败之后两人最后的出路。
“只是输了一次而已，下次一定不会了！”最后，梁乐明重重说道。
“嗯。”陆剑清跟着点头。
然而两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
另外一边。
“我说，你这就过分了啊，我那么大力的支持你，结果你就把我给踩下去了，说不过去吧。”张步凡的电话里，响起的是刘天王的声音，虽然是抱怨，但能听到明显的笑意。
他这话倒真的没错，因为在这个国庆档上映的，就有一部他自己的电影《解救吾先生》。
这其实是一部相当不错的电影，根据当年香江的一起真实案件改编，张步凡对这部电影印象颇深，不过不是因为刘天王，而是因为其中演反派的王千原，就张步凡个人看来，王千原在这部电影里贡献了他整个演技生涯里最出色的演技。
而从这部电影之后，虽然王千原的演技依旧一直保持着一个很高的水准，但几乎再也没有什么突破了。
上映前的媒体预测中，刘天王的《解救吾先生》其实是要比《无双》要好的，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解救吾先生》不仅被《无双》踩在了脚下，甚至都远远比不上同期的另外两部电影《夏洛特烦恼》和《九层妖塔》。
“嘿嘿，这个我也没办法啊。”张步凡笑的有点无奈，关于这一点，其实他早就玩笑性质的和刘天王说过了，让他避开国庆档期，但是很可惜，要么是刘天王没当真，又或者是因为《解救吾先生》这部电影他只是出演，没有决策权，总之，最终的结果，这部电影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国庆档上映，和《无双》硬碰硬。
“我不管，下次我去京城，你要不做一顿让我满意的菜，我可要生气的。”刘天王故意气呼呼的说道。
“那您放心，这个我在行！”张步凡笑道。
“好啦，我就不多说了，主要是恭喜你大获全胜，作为投资人，我也很开心吗，那就这样。”刘天王笑着挂了电话。
张步凡放下手机，又拿起，看着上头的信息。
“《无双》上映首日，香江地区首日票房一千零四十五万，大陆地区首日票房破两亿！”
张步凡制作的第二部首日破两亿票房的电影，出现了。
第七百二十章 我找到了李问不是画家的证据！
“一部优秀的电影，一部优秀的香江电影！”
“我起这个标题的原因很简单，作为九零后的我，是的，没错，对于还在上大学就已经成为知名影评人这件事情我表示抱歉，但我知道，你们不会因此就不再关注我的。”
“好吧说正事，九零后的我对所谓的香江电影的巅峰时代并没有太深刻的概念和感触，所以，对我来说，一部优秀的电影，它首先得符合优秀电影的这个概念，然后，我们可以再去谈论它是否有‘香江味道’。”
“而《无双》无疑是一部优秀的电影，嗯，其实就我个人来说，单纯用优秀来形容其实有点太委屈它了，这绝对是最近这些年里最优秀的电影之一。”
“有的人或许会不屑一顾，认为不就是搞了一出大反转吗？不就是把制造伪钞的过程真实的表现出来了吗？它归根究底不还是一部警匪片吗？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我想说，你错了。”
“说起反转，说实话，我在这部电影进行到差不多二三十分钟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反转的可能，所以对我来说，这个反转只能说处理的很好，但算不上多么的惊喜。”
“至于制造伪钞那就更不用说了，还在大学就已经是知名影评人的我似乎并不需要依靠制造伪钞过活。”
“我想说的是，这部电影真正吸引我的地方，是在于里面几个重要角色因为各种原因，人性一点点改变的过程。”
“就拿主角李问来说，请允许我先问一个问题，你觉得李问天生就是这样冷酷无情超级自私的人吗？”
“我觉得不是的，其实他是可以有其他出路的，比如真的成为一个画家？或许没有办法成为像阮文那样的名家，但以他的绘画技巧，就算是靠着卖画也绝对能活的很不错，只是，这种可能却被某个眼高于顶骄傲自大的所谓大师给毁掉了。”
“写到这里，肯定很多人会觉得我在瞎扯，嗯，对于这些人，我只能说你们看电影真的是既没带脑子也没带眼睛，友情提示，最后警察找到阮文时的那段回忆里，李问和吴鑫造假钞的那个小房间的角落里，具体有啥自己去看，对了，别看盗版啊，一遍看不明白就去看第二遍第三遍，对于这部电影，我觉得你们贡献多少电影票都值得。”
“言归正传，是的，李问的回忆并不都是假的，而是有其真实的地方，只是很可惜，这些真实都是无比残酷的，残酷到直接击溃了他仅剩的一点梦想，残酷到抹杀了他成为一个好人的最后的希望。”
“当然，这只是逼他最终坚定的走上制作假钞这条邪路的原因，而他之所以变成最后那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完全不顾他人死活的恶人，却是一连串事件造成的，我对这些事件做了一个竖立。”
“看到阮文和别的男人牵手拥抱；差点被警察开枪打死；被自己最信任和亲近的人拿枪指着脑袋；亲手杀死阿祖；亲手杀死吴鑫；得到阮文和别的男人订婚的消息……”
“这一系列的事情，实际上都在将他内心里滋生出的黑暗一点点的放大、扩散，一点点把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得不说，张步凡不愧于威尼斯和柏林最佳编剧的名头，写出了这样的一个角色，而渣渣辉也无愧于他影帝的身份，将李问整个转变的过程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一部电影里，能够有这样一个角色，再配上说得过去的故事剧情，就足以撑起一部不错的电影，而在这部电影里，这样的角色还远不止这一个，秀清、阮文、何蔚蓝……正是这些出色的角色一起，把这部电影推向了成功。”
“对了，我还要着重提一下梁千面，即便梁千面饰演的画家虽然没有太多个人内心的转变，但其出色的演技也非常成功的把画家这个角色给表现了出来，虽然在一开始我就猜到了电影可能有反转，但是梁千面却依靠他的演技，成功的让我觉得这部电影或许还有其他展开的可能，哪怕是在电影走向重点，所有迷局都已揭示的那一刻，我依旧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可能，真的有这样一个画家的存在，而李问，乃至于秀清他们一起做的这些，都只是演戏，而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画家的存在，说实话，这是我最期待，也最想要看到在《无双2》里出现的剧情。”
“是的，就是《无双2》，尽管《无双》才刚刚上映，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续集了。”
“以上，就是我给各位带来的《无双》影评，啊，可能有人会问，我还没说为什么这部电影是一部优秀的香江电影呢，对此我想说，香江已经回归祖国那么多年了，那么，一部优秀的中华电影，那部就是一部优秀的香江电影吗？”
“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你们现在明白为啥没法像我一样，作为一个九零后，还没离开大学就能成为知名影评人了吧？好了，我们下期再见！”
…………
吴浩然看着手机，刷着微博，刚刚把这篇微博长文影评看完，这个影评人是他关注的几位影评人之一，有三百多万粉丝，向来以语言犀利敢喷敢骂以及时不时的恶趣味著称，也是因此，从他开始在微博上写影评到现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拥有了这么多的粉丝。
“原来李问人格的转变还有这样的伏笔啊？草率了啊，居然没有注意到他说的细节，不过餐饮指南也有点过分了啊，怎么开始学快威搞这种埋彩蛋的玩法了？看来果然还得再去刷一遍啊，不过这样一来，这周就只能吃泡面了……”
吴浩然一边跟那嘟囔着，一边关了那篇影评的微博——他已经把他关注的所有影评人写的《无双》影评都看完了。
接着，他打开自己的微博，没错，他也有些微博的习惯，而且也是一些影评，不过，相比起那些动辄几十上百万粉丝的著名影评人，粉丝数量才刚过一千的他还是弟中弟。
“你们的影评虽然写的比我好，但是你们眼神没我好啊，嘿嘿，这一次，就靠着这一点，我也绝对能成为拥有几万甚至几十万粉的微博大v了！”
一边暗暗窃喜的自言自语着，这货一边开始写微博，微博的标题是这样的。
“我找到了李问不是画家的证据！”
开篇第一句话。
“我不是标题党，我真的找到了证据，甚至有可能是《无双》必然拍续集的证据，证据就是油墨，变色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