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诸天神话聊天群TXT下载诸天神话聊天群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诸天神话聊天群全文阅读

作者:望川见月     诸天神话聊天群txt下载     诸天神话聊天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敕令拘神

    送走两个尤且有些意犹未尽的和尚,阖上房门,法海脸色略显苍白地坐回蒲团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讨教佛法输给对方不难,难的是把自己强行和他们拉低到同一水平,再佯装成被对方用丰富的经验打败。

    就好比你和小学生比赛算数,用尽莱布尼兹公式、洛必达法则、泰勒公式……废了三五只铅笔几十页稿纸,好不容易假装得出7+8=16,还不能被看出是在明显放水。

    当然,法海很怀疑就算自己明着面放上一个指尖宇宙的水,对方能不能看出来都不一定。

    一间特别灵验的佛寺,和一群不通经文的和尚……怎么看这间白岩寺都透着浓浓的怪异味道。

    那边觉明觉远甫一走出客房不久,觉思就从一边的角落迎了出来。

    “如何,那个小和尚有没有什么问题?”

    觉明摸了摸油光发亮的大光头,颇有些自得地笑了。

    “那个小和尚还算有慧根,虽然不能与俺们比,但也能看出认真钻研过佛经,应该就是个寻常的云游僧,大……方丈他应该是想多了。”

    “没问题就行,寺里住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和尚了?还钻研佛法……快去伙房用饭吧,看你俩今天也算勤快,晚上菩萨布施送子勉强算你们一份。”

    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觉明的自吹自擂,觉思三言两语便将那两名僧人打发。

    “多谢三当……”

    一听觉思许下的允诺,二人顿时喜不自禁,匆忙道谢一番便要往伙房奔去。

    “记住在寺内要互称法号,要是哪天因为你俩说漏了嘴,坏了方丈好事,看我不仔细扒了你们的皮!”

    粗暴将二人未完的话语打断,觉思似乎还有些觉得不稳妥,着重又强调了一句。

    猝不及防见觉思冷下语气,二人赶忙唯唯诺诺地一阵应和。

    等二人走远,觉思又望了几眼法海所在的客房,这才幽幽地踱步离开。

    而客房内的法海只是闭目坐在蒲团之上,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多时,面前传来门扉开阖的吱呀声。

    法海缓缓睁开眼,却见一个小沙弥提着件小餐盒走了进来。

    “觉思师兄让小僧给法海师兄带些吃食,今日有贵客临门,伙房不对外开放,又如今米价不低,寺内又要养这么多僧人,些许粗茶淡饭,还望师兄见谅。”

    一边说着,小沙弥一边从餐盒里取出一碗稀粥,两碟腌菜,递到法海面前。

    “无妨,出家人不以口舌之欲为乐,些许饭菜果腹即可。”

    双手合十,一番念诵,法海右手拿起筷子,挑了一筷腌菜放入嘴里,微微一愣,却是又装作若无其事咀嚼起来。

    “那还请师兄慢用,师弟先告退了,过会儿自有其他人替师兄收去碗筷。”

    见法海没有什么厌嫌之色,那个小沙弥顿时一颗心安顿下来,说着便要告辞。

    “你且等一下。”

    法海却是突然将他喊住,抬头慢悠悠问道。

    “敢问师弟,寺内诸师兄弟都是一起用斋的吗?”

    “这个啊……好像是因为寺中僧人众多,一次做不完给全寺的饭菜,所以内院的师兄们都是和我们分开饮食的。”

    摸了摸脑袋,尽管不明何意,小沙弥还是一五一十将事情告知法海。

    “是这样吗?贫僧知道了,谢谢师弟。”

    待到小沙弥走后,法海方才放下筷子,端起粥碗又抿了一小口。

    砸了咂嘴,果然先前不是错觉,这腌菜与稀粥里分明都带着些牛羊的油腥味。

    修行到法海这个境界,五感通明,能目摄八方,能尝遍百味。

    虽说还没到尝过一遍,就能将做菜流程说个透彻的地步,但若仅仅只是分辨其中滋味,却是不难。

    若是法海没有料错,炒制稀粥腌菜的锅釜,应该之前常有蒸煮大肉,这年头油腻的铁锅很难彻底刷洗干净,久而久之免不了带上一丝牛羊的腥膻。

    喝酒吃肉,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干得出的事。

    原始佛教戒荤腥,荤即是有恶臭或异味的蔬菜,腥则是泛指一切肉类。

    只是古之僧人沿门托钵,主家施舍难免会有肉类亦或是油腻,佛陀慈悲,不律人以严,便有了允许僧众食用三净肉一说

    即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所杀。

    后来南朝梁武下诏禁绝僧人食肉,以绝杀生之念,从此寻常世俗寺院都不再食肉。

    白岩寺僧人的所作所为,且不说早已触犯了俗定的戒律清规,便是与佛陀所允,也是背道而驰。

    白岩寺僧众上百,内院大和尚更是不少于四五十之众,光是内院僧人统统食牛啖羊,一天的消耗就不下两头。

    而一旦僧人有了需求,那山下屠夫每日多宰杀的两三头牛羊,这份杀孽无论如何都必然与山上僧人挂上钩了。

    不为己所杀,也就自然不攻而破了。

    须知道,吃不吃肉从来不是目的,而是为了滋养僧人居士的慈爱之心,没有了需求,又何来生起杀生之念。

    若是连这一点都悟不透,又如何称得和尚二字,不过是披着僧衣的屠夫罢了。

    若是白日里法海还有所顾忌香客安危,故而未有轻举妄动。

    但眼下,月上树梢,寺庙封绝,显然也就没了那层顾忌。

    袖口一张,珍珑剔透的雷峰宝塔滴溜溜飞了出来,化作一道流光将整座白岩山裹挟。

    而雷峰塔化作的光幕,不过微微闪烁,又很快消散在浓浓夜幕当中,看起来与往日没什么差异。

    但若是有修行的人经过,自然会发现有大阵将整座丘陵封锁,许进不许出。

    同时法海右脚足尖点地,手中掐了一个佛印,口中尚且念念有词:

    “吾奉地藏王菩萨,敕令土地,速速前来。”

    一道金光佛咒被打入地下,有渺渺神光直通天地幽冥,与天地间某种意志产生共鸣。

    下一刻,一名羽扇纶巾,儒袍秀髯的中年男子兀地出现,带着些许懵逼,直到看见法海,方才忙不迭捧手作揖道:

    “小神白岩山土地方源,见过长老。不知长老唤小神前来,有何贵干?”

    ……

第62章 那位大人

    低眉敛目站在法海身前,方源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生前左右不过是宣平县城附近一处村子的里正,为救一落水孩童不幸溺亡。

    因为平日里为人仗义,品行端正,死后得到乡人祭祀,侥幸被敕封为白岩山土地。

    然而终究是被束缚在白岩山这块弹丸之地,既不如天庭众仙来的逍遥自在,又不如一县城隍那般香火不灭。

    修为也只是将将筑基初期的样子,怎敢在法海这个佛门高僧面前装大。

    “阿弥陀佛,小僧法海,今日求见白岩山土地,却是有一事相问。”

    法海作揖道了一声佛号,态度也颇为和善。

    “长老尽管问便是,小老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哪敢受法海的大礼,方源连连侧过身子,一边回礼道。

    “尊神身为白岩山土地,想来对这白岩山上的情况应该是了若指掌。不知尊神这些年可曾注意过,这寺中的和尚……有没有什么行为怪异的地方?”

    听闻法海提出的疑问,方源皱了皱眉,沉思一会儿后,苦笑着摇摇头。

    “长老不知,这白岩寺中的僧人虽说是一代不如一代,但当年的开宗祖师智贤大师却是有真修为的高僧大德。”

    “他老人家荣登极乐之时,曾在这寺里留下一件法宝,内里自成一派空间,能够轻易遮蔽小神的神识。”

    “小神这次侥幸能够进来,还是得了长老佛光的接引,因而长老若是想要了解这白岩寺的情况,却是问错人了。”

    言罢方源一脸小心谨慎地看向法海脸色,生怕自己的回答惹得这位大能不渝。

    “是这样吗?”

    倒没有迁怒于人,法海眉头微锁,接着似乎验证真伪一般,试探性地分出一缕神念。

    果不其然,还没等神念逸散到半空当中,兀地一道莹莹白芒扫过,一股祥和慈悲的意志便又将他反弹回来。

    好在对方似乎没有杀伐之意,仅仅只是昙花一现,便又再度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先前种种只是二人错觉一般。

    将神念重新纳入体内,法海眉头紧锁。

    他方才上山时并未受到什么阻拦,就连放出雷峰塔也没有遭受任何干预,便是佛力沟通幽冥,唤出一方土地神,那道白光都未曾有过半点抗拒

    莫非……智贤禅师留下的这件法宝,仅仅是用来守护寺中僧人免遭邪魔外道的窥探,却不会对佛门中人不利。

    如此想着,法海又试探着分出一道神念,不过这次他去在神念中注入了煌煌坦荡的佛力。

    神念在法海希冀的目光中,悠悠然绕着白岩寺上方周游了一圈,又滴溜溜回到法海身前,这次却是没有再遭遇先前那道白光。

    果然,智贤禅师留下的后手,并不会对法海这类正统佛修起作用。

    宛如服下一粒定心丸,法海忽地听见身旁土地神方源一声惊诧。

    “对了!”

    见到法海投来探寻的眼神,方源不由露出一阵讪讪的笑容,之后便连忙解释道。

    “果真是年纪大了,瞧小神这记性,这才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寺中确实出过一桩稀奇事情。”

    “好像是一个叫沙福林的匠人,大清早来寺里寻事。说是他家娘子昨日来寺中烧香拜佛,不料这一去却是再也没有回去。捱了一晚,那汉子思妻心切,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就跑来这白岩寺当中。”

    “那汉子一口咬定他家婆娘是在烧香后失去踪迹的,然而寺里的大和尚却纷纷称未曾见过那妇人,即便他引来官府差人将寺庙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事后那汉子也被以诬告的罪名给打了二十大板,再后来小神就未有听闻过那人的消息了。”

    沙福林?

    甫一提起那位大人的名讳,就有莫名的恶寒涌上法海心头。

    吓得他端是连忙收敛心神,赶紧打住,顿了顿又继续问道。

    “那尊神不知是否有见过他的妻子?”

    “这个……每日进香的信众不下数百,小神却是未有挨个仔细辨识过。”

    方源老脸羞红,眼神也微微有些躲闪。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有个打盹的时候,尊神不必自责。”

    笑了笑,法海并未有在这一点上过分纠结。

    “那按照尊神的看法,那沙家娘子的失踪是否与这白岩寺内的和尚有干系?”

    “这……”

    方源看了看法海脸色,有些迟疑。

    “尊神不必顾忌小僧的感受,佛门弟子旨在救世济人,若是门中有藏污纳垢的腌事儿,小僧说不得也要一展明王怒火,烧尽那等波旬信众。”

    有了法海这一承诺,方源尤且吞吞吐吐说道。

    “长老这等虔诚高功自然使人敬佩,只是这白岩寺的僧人……平心而论,自从老方丈前年圆寂之后,小神却是觉得有些走入魔道。”

    “哦?尊神何出此言?”

    法海有些好奇。

    “小神是这方圆十里的土地,每每有见到屠户杀羊宰牛运往山中,虽不曾亲眼所见,但想来除了那群和尚,谁还有那么大的胃口日啖一牛一羊。”

    “小神曾听智贤禅师有言,佛主禁食荤腥,旨在克制本心。”

    “若是连一时的**都无法克制,一旦破戒,底线只会越来越低,便是做出害人性命,淫其妻女的恶事,却也是意料之中。”

    见法海听闻后望着他凝思,方源慌忙讪笑着打诨道。

    “小神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让长老见笑了。”

    “不不不,倒是尊神的话让小僧深有感触,修行一途,贵在自律,贯彻始终。”

    伸手虚扶住白岩山土地,法海摇摇头安抚道。

    “口中破贼易,心中破贼难。纵使念上千万遍阿弥陀佛,若是心中无半点信念,又与魔道何异?”

    “看来今日,小僧免不了要替智贤禅师清理一番门户了。”

    有琉璃净火自僧人眸中渐渐亮起,似明王忿怒,暗金流光盈于身外,映得他恍若罗汉降世,神威煌煌。

    却在此时,有一剑自阴影中刺出,直直瞄向法海的后心,如白虹贯日,气势凛然,一去不返。

    ……

第63章 你们在哪里?

    “长老小……嗯?!”

    因为与法海相对而立的缘故,方源要更先一步注意到那抹突兀亮起的寒光。

    刚要骤然一声惊呼警示对方,却不料被眼前的一幕怔住

    却见法海如同早有预料到一般,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挡在背后,双指宛若精金浇筑成似的,牢牢将那三尺青锋夹死。

    未能预见法海居然仅仅止用两指,便轻易挡下了自己的蓄意一击。

    暗中之人见一计不成,眼中闪过一抹决意,猛地将手中利剑一搅,竟是意图直接削去法海的双指。

    假想当中法海撤手的一幕并未发生,在偷袭者懵逼的眼神里,法海只是手头微微用力,如同折断一根细木签,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宝剑折成两截。

    “阿弥陀佛,小僧却是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让施主下如此杀手?”

    转过身,法海颇有些纳闷。

    自己好端端地什么坏事没敢,居然还会有人想对自己不利。

    若非先前分出神念试探智贤禅师留下的后手,阴差阳错也让他察觉另一道陌生的气息,说不定他就……好吧,单看对方这水平,估计刺上几万剑都一定不能破防。

    抱着想看看对方究竟要做些什么的目的,法海起初并未作声,直到那人猝然发难的时候,方才将将出手抵住。

    来者似乎为这一天准备了许久,浑身被黑布蒙住,看不出半点异样的神色。

    眼见不能得逞,那人倒也光棍,从袖中掉出两枚竹筒,嗤的一声烟雾弥散,竟是想要浑水摸鱼地偷偷溜走。

    法海哪能如他所愿,右手挥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法力构成的佛掌已经将烟气吹散,顺势一巴掌将那人呼在墙上,不得动弹。

    “现在,不知施主可否愿与小僧谈谈。”

    慢悠悠走到对方面前,法海挥手一道微风,揭去了那人面上蒙着的黑色纱布。

    “咦?你是沙福林?!”

    没等对方作出回应,尾随其后跟来的方源倒是一声轻咦。

    夜行衣遮掩下是一张丰神俊茂的中年男子面孔,就是可惜眉宇间的凶狠之意破坏了整体的儒雅之意。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与法海原先所预想的憨厚老实丝毫不搭边界。

    “他就是沙福林?”

    法海听到方源这声惊呼,先是一愣,不过略微思索,顿时恍然大悟对方哪来的杀意。

    原来是将自己当成这座寺里的僧人了,对待自己的杀妻仇人,沙福林又怎么可能会心慈手软。

    “落到你们这群贼秃手里,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沙福林但凡皱一下眉头,便是你们这帮直娘贼养的!沙某只恨未能将你们这些畜生统统杀死,好报过我家娘子的大仇。”

    沙福林一口浓痰呸过来,却被法海身上亮起的佛光挡住。

    “沙施主这么做,却是有些不辨是非黑白了。偌大一间寺庙,难道连一个好人都没有,施主这么行事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觉得对方做法略微有些偏激,法海皱了皱眉头。

    “呵呵,这寺中估计也就门口那两尊韦陀是清白的,其余哪个不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沙福林扭过头,一双血目死死盯着法海。

    “我那日左等右等,等不得我家娘子回家,夜间兴许是太困了,一不小心入了梦里,却……却不料……”

    似乎是想起什么伤心事情,沙福林声音渐渐哽咽。

    “梦里,我家娘子与我说……说她未曾提防被人用迷药在偏殿迷昏,待到醒来,却是三四个贼秃光着膀子一圈围在她周遭,我家娘子性格刚烈,因为不堪那等淫僧的羞辱,便一头撞死在佛殿上。”

    “可即便如此,那群直娘贼甚至连一丝害人的惶恐都没有,任由我家娘子尸身暴露在殿上!你们这等丧尽天良的老猪狗,还敢问有无冤枉?!”

    说到动情处,沙福林声若泣血,须发俱张。

    “你确实误会这位小长老了,法海长老乃是得道高僧,云游路过本地,今日才在这寺中投宿。本尊能替他作证,本尊乃白岩山土地方源,难道本尊的话你都不信了?”

    方源轻咳一声,见法海缄默不语,不由站出来替他打抱不平。

    “阿弥陀佛,尊夫人的事实在抱歉,佛门出此败类,却是我等看管不严的结果。”

    法海低沉着嗓子道了声佛号,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托词。

    他并不怀疑对方所言孤魂托梦的真实性,毕竟这方世界有道法神通,自然也不乏妖魔鬼物。

    含冤而死之人,若是机缘巧合遇上些特殊的环境,未必不会有转化作厉鬼的可能。

    只是白岩寺有智贤禅师留下法宝镇压,那厉鬼估计才刚诞生便被消去了一身戾气,能够坚持到托梦与沙福林,也是那家娘子意念坚定的结果了。

    沙福林的妻子为佛门败类所害,这笔账无论怎么都最终须记在佛门头上,身为大宗沩山寺的当代行走,法海却是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松手散去禁锢住沙福林的法力,法海伸手想要将对方扶起。

    然而沙福林只是踉跄两步,之后猛地一巴掌推开法海伸出的援手,被愤怒扭曲的面庞竟是露出几分癫狂的笑意。

    “看管不严?呵呵,好一句看管不严啊!”

    “这位小禅师,这位土地爷,沙某就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我家娘子那么虔诚地笃信菩萨,可偏偏就是在她日夜祭拜的菩萨面前,那群贼秃侮辱了她,害死了她,我想想问,全知全能的菩萨那时候在哪里?”

    “禅师与土地神通广大,对付我一个凡人不费吹灰之力,可是那些贼秃在行恶的时候,你们为什么又不现身?”

    “我上门讨问公道,揭露那些和尚恶行,被他们串通差役杖责的时候,甚至他们事后还要偷偷杀我灭口,你们又在哪里?”

    “这世间苦多,豺狼纵横,你们这些所谓的得道高人又在何处主持公道?!”

    “……”

    “问完了吗?”

    看着沙福林几乎快要挤到他面前的怒容,法海的神色反倒忽然平静下来。

    “这些问题……小僧也回答不上来。所以接下来,小僧想要去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沙施主愿意同行吗?”

    ……

第64章 当真作孽

    孙红玉,便是法海先前所遇那位吴掌柜的妻子。

    夫妻二人自婚后十数年一直无所出,无可奈何,才在旁人的推荐下,寻到了这间据说在求子方面颇为灵验的白岩寺。

    费了好大一笔钱,好不容易争得寺中大和尚同意,得了蒙受菩萨赐福的机缘。

    眼下夜色渐深,沐浴更衣过的妇人端坐在观音像前,虔诚地诵念着经文。

    不多时,空气中似乎有淡淡檀香弥散开来。

    觉得奇怪,孙红玉方要睁眼,不料一阵晕眩,再回过神来,却是自个儿兀地出现在一处明堂净亮的雄伟宝殿当中,殿前牌匾上,清晰可见观音殿三个大字。

    四周有梵音咏唱,地绽金莲,恍然若灵山净土一般。

    “这里是……”

    孙红玉下意识呢喃道,待到反应过来,登时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难道是自己的诚心打动了菩萨,降临法身与自己赐福送子?!

    “阿弥陀佛,菩萨慈悲,见施主一心向佛,故遣我们二人为施主祈福送子。”

    忽然背后有慈爱的声音响起,孙红玉慌忙转过身子,却是一胖一瘦两个作拈花笑状的僧人。

    “贫僧降龙(贫僧伏虎),见过施主。”

    降龙伏虎,传说中的十八罗汉亲降金身替自己作法?

    亲眼见过了翻手间周遭环境大变,不疑二人所言有假,那妇人一时间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怔懵了。

    “施主?孙施主?!”

    见对方始终没有回应,觉远不由提高音调。

    不应该啊,按照其他兄弟的说法,这时候那婆娘不该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任他们兄弟二人肆意妄为吗,怎么看上去呆呆的,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啊?

    “哦哦,民女孙红玉,见过二位上人。能够恭迎二位上人大驾,民女一时喜不自禁,有些乱了分寸。”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妇人慌忙惶恐地低下头,连连歉声道。

    “无妨,佛渡有缘人,施主命中注定多子多福,只是过去机缘未到,过了今日,却是要恭喜施主得愿所偿。”

    觉明依旧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然而语气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面前这妇人虽然三十有几,但是家境富贵,又兼素来养尊处优,故面容温婉恰似二八娇娘。

    让这两头色中饿鬼,却是有些把持不住。

    “那民女先谢过二位上人。”

    屈腿施了个万福,多年的夙愿终于有实现的一日,孙红玉也是难免有些激动。

    “好说,好说!”

    嘿嘿一笑,觉明觉远纷纷开始解起身上的僧衣,有些迫不及待要朝着那妇人逼近。

    “二位上人这是作何?”

    被两人的行为吓住,孙红玉几乎本能便要往后却步。

    “施主所诞乃是佛子,我等即是来替施主送子的,此间种种,皆如梦幻泡影,四大皆空,施主着相了。”

    口中东拼西凑说着不着边的荒言诞语,觉明冷不防伸手就要剥去对方的衣裳。

    “这……”

    那妇人身子微微抵抗,脑海里一时间却是天人交战。

    一方面即便是梦里也觉得这等行为有些不妥,另一边又是对菩萨的笃信与对求子的渴望……

    眼看半推半就便要从了觉明觉远的行径。

    蓦地,殿前有佛光大现,登时震散了这满殿禅意。

    法海双手合十从殿外缓缓走进,没等觉明觉远做出回应,便是翻手两道金光手印将二人拍飞出去。

    “二位师兄方才不还是在与小僧坐而论道,何时又变幻身份,成那降龙伏虎罗汉了?”

    “冠冕堂皇的穿上僧衣,扮作罗汉的样子,行的却是灭绝法度的恶事,尔等所作所为,皆是波旬徒孙。”

    “送去见佛祖都是便宜你们,明日小僧定要让这宣平城一切受过苦难的信众,都来审判你们的罪孽。”

    口中默念佛号,有微毫佛光从僧人身上亮起,一尊通彻佛殿的弥勒佛主法相自发阿海背后徐徐显现。

    佛主手捏触地降魔之印,作怒目状,顿时仿佛一片天地压来,有无数明王虚影显现,围绕佛主而立,神威如狱,持拿降魔杵,欲要镇压异端妖魔。

    顿时为法海周身法力所激,智贤禅师留下的这片小空间猛地震荡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法海又从袖中抽出降龙法杖,就这么往空中一抛

    法杖遇风则长,端立在佛殿当中宛如一支擎天巨柱,不断要将这片空间撑开。

    毕竟是智贤禅师昔日飞升时所留,这么多年没有法力的供给,仅凭借其中残余佛力又如何抵得住法海神通。

    如同阳光下破开的泡沫,周围天花乱坠的景象忽地化作大片碎屑飘散,那块小天地也重新变回一件钟磬掉落在送子观音像前的桌案上。

    外面,一脸懵逼地看着法海兀地消失在他们眼前。

    沙福林与方源正欲找寻,不料没过多久,法海又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背后一尊大佛映衬,照得整片白岩山亮如白昼,惶惶然好似仙佛。

    而随着小天地的破灭,许多被寺中和尚拐来的女子,以及一通正在作奸犯科的假和尚纷纷显出身形。

    法海对此自然是不会客气,袖间法力鼓荡,一巴掌一个便将那些个贼秃统统拍晕过去。

    到这时候,孙红玉哪还不知自己是被这些个和尚给骗了,自觉心意有所不忠,又兼顾身上衣衫不整,羞愤交加之余,竟是要寻短见去了。

    “施主这是何苦?”

    分出一缕轻柔佛力将对方拦住,法海叹声劝道。

    “施主于名节无损,于贞洁不亏,若是寻短见,让家中亲人又如何置之呢?来日见过施主丈夫,我等自会替施主作证的。”

    看出对方忧虑所在,法海好言相劝。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若非长老出手相助,民女简直不知过了今日该如何自处。”

    孙红玉手忙脚乱裹紧衣物,小声抽泣道。

    看着对方一脸戚戚然的模样,再看看余下那些被僧人拐来,已经麻木了神色的凄苦女子……

    法海终于再忍不住一声长诵,背后弥勒法相似有所感,无边威压震慑天地,如诉怒火:

    “尔等贼子,当真”

    “作孽!”

    ……

第65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发泄完心中的积郁,法海默念佛号,重新恢复了灵台清明。

    见那些可怜女子依旧是如先前出来时那般,身上不着丝缕,法海微微侧过脸,挥手扯过散落地上的僧衣,鼓动法力一一披在她们的身上。

    “阿弥陀佛,那些假借佛名,作奸犯科的贼人已经被小僧拿下,诸位施主姑且可以安心了。”

    “……”

    四周一片沉寂,那些被寺中假和尚当做泄欲工具的女子面面相觑,偶尔有看向法海的目光,其中流露着些许怀疑与畏惧。

    良久,终于一个较为年长的女子咬咬牙站出来,屈身施了一个万福,磕磕绊绊地开口问道。

    “这位长老……当真不是与那些畜生一伙的?”

    “小僧法海,师承宁乡沩山寺,乃是佛门正宗,自非与那些贼人同流合污。若是施主不信,这位是本地土地神,他可以替小僧作证。”

    拉过身旁打酱油的方源,法海微笑着安抚道。

    那女子看向方源,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她并非是白岩山附近的村民,自然不甚了解当地的土地尊神是怎样一副模样。

    倒是她背后有一个年纪要小上许多的少女,似乎是本地人,待看清方源面目后猝然发出一声惊呼。

    “他与我曾在土地庙中进香时见过那尊土地爷面貌几乎一模一样。”

    方源听到此话,自然也不在隐瞒,又兼顾这白岩寺中的禁制业已被法海破开。

    神力沟通,却是借着自己身为一方土地的权柄,腾云驾雾,漂浮而起。

    法海身后的弥勒大佛,与方源彰显的神迹交相辉映,见到这一幕,那些个女子如何意识不到自己是遇上方外真人。

    一朝得以解脱,再回顾往日命途的多舛有心绪怯弱之辈,却是纷纷跪伏在地上,再也无法忍住放声痛哭出来。

    能被寺中这帮假和尚看上的,自然不会是庸脂俗粉之人,莺莺燕燕,有二十余人,个个是生的如花似玉,一并跪倒在地上,场面颇为壮观。

    便是为首那名要坚强上许多的女子,也不由眼眶微红,环臂搂住身后一个正在抽泣的少女无语凝噎。

    依稀有些相似的面容,法海哪还不知是怎一回事。

    “妾身陈香莲,与小女谢过长老救命之恩。”

    好一会儿,从肆虐的悲意中缓过神来,陈香莲拖过自家女儿,一同到法海面前行了一礼。

    “却是小僧来迟,让陈施主多遭了许多冤屈。小僧冒昧问一句,施主对接下来的日子可有什么想法?”

    自觉无法承受对方的谢意,法海略微偏过身子,让过这一礼,蓦地开口问道。

    “这……夫家看重清誉,妾身与小女皆失了清白身子,便是回家,也是死路一条。妾身过去未嫁时曾学过几手女红,想来补贴些家用,勉强养活母女二人应该没有问题。”

    一声自嘲的苦笑,陈香莲言语中有戚戚之意。

    “那还有其他施主,家中也是一般吗?”

    法海沉默半晌,兀地又问道。

    “此处诸多姐妹,大都是因为久无所出,为家中夫婿翁媪所厌,方来寺中拜佛求子的,却不料落入那等邪淫之人的圈套。等到此间事情败露,家中翁媪又如何放得过?”

    陈香莲擦拭一番眼泪,道出此中缘由。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便是放在思想开放的后世,都有许多人纠结于有无子嗣,更不消说如今这个封建的年代。

    女子生不出子嗣,便是最大的失德。

    甚至是像那位吴掌柜这般天生肾水不足之辈,家中往往也会将无所出的罪名施加在女方身上。

    谁让这个年头,女子天生就要比男子弱上一头。

    肚子实在不争气,一纸休书已是最好的下场。

    至于男方,自然是休妻再娶,直到哪天被偷偷戴上绿油油的帽子还喜不自知。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人来这白岩寺烧香念佛,也方才给了那些个假和尚得逞的机会。

    法海一声轻叹,皆道人心险恶,却是世道更败坏人心。

    直到如今,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佛祖发宏愿渡尽天下有缘之人,地藏菩萨立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生民疾苦,若是再无有超脱者开化众生,这人间又与地狱何异?

    “小僧倒是有个提议,不知诸位施主愿不愿意听取?”

    迟疑片刻,法海贸然出声道。

    “长老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妾身便是杀身都无以为报,长老直说便是。”

    陈香莲过去与丈夫外出,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女子,看得出法海定是不会存心害她们,当下代表其余众女应允了下来。

    “小僧与城中魏家老爷交好,待到这些贼人被官府铐去,让他与知县通融一番,将这座白岩寺留与诸位清居,也算稍稍补偿各位施主这些日子来受的苦难。”

    “事后小僧再教施主一门谋生过活的手段,好让诸位即使不得再依靠夫婿,也能在这世道安然无忧的活下去,不知几位施主意下如何?”

    救人不救彻底,又与那些加害于她们的贼人何异?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兼上名誉受损,任凭她们下山简直就是在谋害她们。

    然而单纯的给予钱粮救济,最多解一时之需,授人以鱼,究竟不如授人以渔。

    也亏得法海在聊天群商城里搜索一番,发现了珍妮纺纱机的图纸。

    比这个时代快上十数倍的纺织速度,倒也给了她们一种赖以谋生的手段。

    “全凭恩公吩咐。”

    那些女子何时又见过有人如此替她们着想,当即是感激地不复言语,纷纷又跪在地上,齐声应道。

    总算了解一桩心事,法海正要唤她们起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沙福林突然皱起眉头。

    清点了一阵子倒在地上的僧人,勃然扭过头与法海说道:

    “不对,这里面还少了好几个人!那日与官府勾结的几名僧人,都未曾出现在这里!”

    ……

    突然收到站短通知周五要上架,看看自己才六十几章,突然沉默……啊啊啊,好后悔前些日子偷懒啊!

    我太难了,本来预想是百章上架,这样给大家免费章节多看一些,结果现在……这两天争取多更新,怎么说也要至少七十几章再上架吧。

    后天还求大家多支持一下啊,只希望首订不要太惨,萌新哭唧唧~

第66章 很润

    “沙施主大可放心,此地已经被小僧施下禁制,许进不许出,那些漏网之鱼是决计不会有逃脱的可能。”

    相比于沙福林的急切仓促,法海倒显得要镇定上许多。

    手中略微掐了一个法印,原本遁入虚空当中的雷峰宝塔登时显出形来,琉璃色的光晕倒扣在白岩山上方,神光运转,玄妙无比。

    做完这些,法海转过头看向方源。

    “小僧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尊神务必答应。”

    我敢说不嘛?

    心中蓦地咯噔一下,但方源表面上还是忙不迭一口答应。

    无奈形势比人强,他又怎敢忤逆法海的吩咐。

    “小僧希望尊神可以驭驶神通,早些前往宣平城隍处将此间种种说明,再由城隍督责当地知府,派兵前来捉拿这些假借佛名作恶的贼人。”

    好在法海提出的也不是什么为难人的请求,方源松了口气,自是满满地将此事应承下来。

    “这是进出雷峰塔禁制的许可,还望尊神速速便宜行事。”

    得到方源的允诺,法海抬手一道佛光打在对方手背上。

    “对了,小僧还有一事,劳烦尊神与城隍通洽过后,可以再去城中寻一名为魏元卿之人,便说是小僧望他前来。”

    这么安排,却是担心这寺中女子怀璧有罪,所以要找来一座靠山替他们遮风挡灾。

    至于说魏元卿会不会见到此中利润,心生歹意,法海表示十分放心。

    只要对方智商不下线,一尊大神通者的人情和些许浮财相比哪个珍贵,魏元卿心中自有定数。

    “合该如此。”

    方源也没有什么倨傲之色,法海这么做对他掌控白岩山有着莫大好处,如此两利之事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合手作了一揖,接着土地神便驾驶祥云,冲天而起朝着城中遁去。

    “最后便是那些始作俑者了。”

    脸上笑意渐渐敛去,有无名怒火自法海心上升腾。

    ……

    另一边,方丈禅房内。

    自从前些日子沙福林来寺中闹事,为了应付那些赶来搜查寺内的差役,觉行和尚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尤其是事后派出心腹想要截杀对方,不料非但未能得手,更是连那几个心腹都没了消息。

    然而这天夜里,还没闭目多久,忽地观音殿方向有巨响传出,便是远在方丈禅院内,觉行和尚都能看见尊镇压天地的弥勒佛主法相。

    本来就对自己鸠占鹊巢的行为一直心有余悸,当下觉行和尚哪还不知道是自己形迹败露,有佛门高人找上门来了。

    自从除掉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上任方丈,觉行便从对方珍藏的古籍中得知,这世间是有佛门圣地存在,每隔数年会派遣弟子下山,红尘炼心的同时,巡察四方佛寺有无作奸犯科之举。

    莫非……是白天时候觉思提过的那个小和尚?

    早晚不生出事端,偏偏在对方住下之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觉行当机立断,将钱财收拾得满满一个背囊,二话不说叫上几个心腹手下,便要逃离。

    只是才走到山腰,空中忽然一道透明的屏障拦住了几人去路。

    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觉行正要尝试是否能够蛮力将其破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冷的轻笑。

    “阿弥陀佛,不知几位师兄忙着离去,又是有何急事,可否说与师弟听听?”

    觉行转过头,一眼便看见,站在为首那个小和尚身后的,正是自己苦寻多日却不得踪迹的沙福林。

    扯了扯嘴皮子,正要开口,沙福林却是猛地将其打断。

    “秃驴,你可还记得我?”

    到了这个地步,自觉已经无路可退,觉行反倒心中放下一件包袱。

    见沙福林一脸愠怒,更是出言反唇相讥。

    “我怎会不记得,你家娘子身段娇柔,体若暖玉,便是我久经花丛,也是极少见过这般极品。就那么轻易死去,实在是可……”

    “老贼住口!”

    被提及心中痛处,沙福林一双虎目登时瞪作通红,扑通一声朝法海跪下,恳求道: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还望小长老许我报仇雪恨!”

    “和尚,这可是人家苦主的请求,你总不会不答应吧?”

    见沙福林被愤怒冲昏头脑,猝然咬上钩子,觉行顿时心中暗喜。

    他本意就是拿下对方做人质,好要挟法海放他离去。

    怎么想自己一个山贼头目出身的假和尚,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给区区一个匠人。

    “这本是沙施主与你的恩怨,贫僧自然不会阻拦。”

    法海仍是轻飘飘开口,看不出用意。

    “多谢长老恩赐!”

    站起身,不知何时手里又多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刃,沙福林揉身便朝觉行刺去。

    气贯长虹,一道寒光略过,仓促接下这一剑的觉行只觉手头一沉,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他区区一个匠人,哪里来的这么精妙的剑法?

    先手落了下乘,沙福林又是紧随其后步步紧逼,觉行一时间苦不堪言,身上都被划出好几个半指深的豁口。

    心知如此下去,自己必然死路一条,又接住沙福林一剑,觉行突然脸凑到对方面前,出言意图激怒对方。

    “没吃饭吗,你就这点力气,难怪那日你家娘子欲迎还休,看来是你不能满足她啊。”

    “不过你小子真是眼光不错,那个女子,很润。”

    觉行一声怪笑,语气里说不出的猥琐。

    沙福林闻言登时一口钢牙死咬,猛地一下头槌撞向对方,手中也不觉用上十成气力,剑剑意图致觉行于死地。

    只是早有防备,觉行又怎么被这么轻易击中,扭身躲过沙福林势大力沉的一击。

    趁对方空门大开,抬手便朝沙福林手筋挑去,竟是意图一举将其拿下。

    金石交错的刺耳摩擦声传出,在觉行懵逼的目光中,本该挑断对方手筋的一剑,却仅仅只是在沙福林手腕处划出一道白痕。

    有淡淡金光自沙福林身上浮现,浑体不漏,阻隔一切斧钺刀剑加之的伤害。

    “佛门金身咒,怎么,裁判下场你很意外吗?”

    沙福林身后,法海双手合十,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

第67章 有些人活着,却生不如死

    觉行无力反驳,或者说他已经再没有反驳的机会。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沙福林手腕一挺,寒锋如雪,径直没入觉行腰间。

    “这一剑是替我家娘子还你的!”

    “这一剑是替我自己还与你的!”

    “这一剑是替……”

    一剑一剑捅入觉行腹腔,从伤口溢出的鲜血溅射在沙福林脸上,映得他恍若鬼神。

    “大师……大师救命,小人早已放下……屠刀,求大师……渡我,小人……小人愿皈依我佛。”

    挣扎着想要从沙福林的铁掌中逃脱,觉行看向法海,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大声哀求道。

    失血造成的虚弱感,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那个官兵围剿的夜晚,走投无路的他也是如此恳求白岩寺的上任方丈玄通和尚。

    出于恻隐之心,又或是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玄通和尚收留了满身鲜血的他,还替他剃度出家,取了法号。

    只是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觉行又如何受得了整日念经茹素的枯燥,兼顾老和尚时不时在他耳边叨念。

    终有一日,再无法忍住心中的恶念,趁着对方入睡,觉行重操旧业一刀送玄通和尚去见了佛祖。

    干掉玄通和尚后,从对方的笔记中得知方丈信物与秘境入口开启的窍门,觉行藉口老和尚闭关苦修,强取豪夺了主持方丈的位子。

    之后变得越发变本加厉,觉行更是将自己为山贼时残余的同党全部接引到山中,改名换姓,剃度出家。

    偌大一间白岩寺,神不知鬼不觉地,竟是成了附近方圆数十里最大的贼窝。

    如今落到沙福林手中,想着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必不可能看着他丧命眼前,觉行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法海哀嚎道。

    “阿弥陀佛~”

    果不其然,一道金光兀地将两人隔开,有丝丝缕缕乳白色的法力不断滋养恢复着他身上的伤势。

    在法海看不到的地方,面色尤有些苍白的觉行对沙福林露出一个挑衅的嗤笑。

    但很快又转过身跪倒在法海跟前,一脸虔诚地作五体投地状拜服道。

    “小人念及过往种种,如鲠在喉,日夜不得安息。然世道如此,非是我杀人,即是人杀我,还望长老慈悲,渡小人脱离苦海,回头是岸。”

    表情悲允,仿佛不似有假。

    “长老万万不可听信他的鬼话,若是这等丧尽天良之人也能幸免于难,这世间天理何在?!”

    见法海沉吟,沙福林登时急了,刚要分辩,却被法海一手制止。

    “若是就这么他简简单单死了,施主心里会好受吗,那些为他所奸淫的女子,那些因他而失去亲人的父母子女,便能从中得到解脱了吗?”

    看着沙福林被仇恨遮蔽的双眼,法海轻叹一声反问道。

    “不……不能!”

    沙福林嗓子艰涩的好似用砂石磨过一般,分外沙哑。

    “可若是他这种人都能活下去,对那些被他伤害的人岂不是更为不公?!”

    “你需知道,活下去也是需要勇气的,有些人活着,他却生不如死。”

    没有正面回答沙福林的话,法海慢步踱到觉行面前,轻声问道。

    “既然你说愿意皈依我佛,那小僧要你活下去,偿还过去欠下的因果,你意下如何?”

    觉行预感不妙,正要开口,然而法海根本就没有与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指尖金光乍作,就这么缓缓向着觉行眉心点去,如同封绝此方天地一般让他不得挣脱。

    “贫僧与你两个选择”

    “一者由男生女,以女子身流落风尘,为娼为妓,但凡一日不得男子滋润,便如万蚁噬心,难以捱住。”

    “更要你替代那些为你所害的女子,生儿育女,于父母尽孝,于夫婿尽德。末了红颜凋零,为夫婿冷落,在孤苦伶仃中度过余生。”

    听完法海所言,觉行一双虎目瞪得老圆,嘴唇张阖,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他如眼中那些玩物般的女子生儿育女,还要被男人把玩,尽孝尽德,简直是生不如死,他恨不得当场便咬舌自尽。

    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法海又慢悠悠说道。

    “若是你因此自寻了断,贫僧还有第二条路与你。”

    “小僧会手写一封文书投入地府,恳请地藏王菩萨说情,允你轮回时保留宿智,先入畜生道成猪羊马牛,为那些被你所害之人当牛做马,末了还要变作盘中餐入人腹中。”

    “往后再入人间道,每一世皆为女子,替那些冤死在你手中之人生儿育女,体验女子百般苦难。”

    “待到因果消去,功德圆满,是时小僧自会渡你脱离苦海。”

    仿佛言出法随,当法海指尖触及觉行的眉心,有金光琉璃,好似恰合阴阳大道。

    觉行只觉得浑身骨骼嘎吱作响,往日十成的气力也一下子去了六七,头皮有酥痒的感觉传来,胸口不时一阵肿胀,下身也是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不绝。

    在众人惊悚的眼神里,觉行竟是由原本气质儒雅随和的中年僧人,变成了正值年华的豆蔻女子。

    “如此,你满意了吗?”

    待到这时,法海方才悠悠然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沙福林。

    “你个贼秃对我……不对,为什么我的声音成了这样?”

    没等沙福林回话,法海身后兀地传来少女的娇叱,隐隐有慌乱的意味。

    觉行颤抖着抬起双手,入目却是一对无半点瑕疵的柔荑,胸前两抹沉甸的圆腻更是时刻提醒着她如今的身份。

    “觉思……觉……,你们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无助地将目光投向禁制边缘噤声不语的兄弟,觉行声音流露着恳求。

    “这个……大哥你……”

    觉思佝偻着身子,有些艰难地扭过头。

    往日敬仰的大哥突然变成了女儿身,居然让他突然产生些许心动的感觉。

    “觉!思!!”

    过去同样身为男人,觉行哪还看不出觉思眼中的邪淫之意,当下更是心头一股怒气无处宣发。

    然而偏偏在这时,身后传来法海有如梦魇般的声音

    “莫要着急,你们在座诸位,人人有份。”

    ……

第68章 法号昨非

    “你不要过来……啊!!!”

    “大师我错了,我是无辜的,是这群家伙逼我的……啊!”

    “你休要胡说,明明是你先提出的主意!”

    ……

    耳边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亲眼目睹着那些曾侮辱过自家娘子的贼人,如今一个个为了自保,互相攀咬构陷。

    沉溺在扭曲的快感当中,沙福林脸上露出大仇得报的惨笑。

    “娘子,你……你看见了吗?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他们只会承受胜过你百倍千倍的痛苦。”

    手中青锋无力地掉落在地上,笑着笑着,沙福林终是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以血还血,以命偿命,从来都是最低效的报复手段。

    固然逝者的血债得以偿还,但留与生者的,只有无尽的思悼与悲恸。

    像觉行这般坏到流脓的恶人,你便砍了他的脑袋,于他而言也不过是碗大一个疤。

    这种毫无悔改之意的惩戒,又能够对生者起到多少慰藉?

    十八层地狱苦无有间,可即便那时恶人再悔不当初,那份苦难生者却是已见不得。

    生者想看到的,从来不止是以命抵命,而是作恶者最深刻的忏悔与绝望。

    对于那些恶人,还有什么比让他们亲眼见证着自己的三观崩塌,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被摧毁,来的更大快人心?

    唯有他们的痛苦与畏怯,才是治愈生者心中仇恨的灵丹妙药。

    至于那些枉死之人,待到这一世了结,步入轮回,便是觉行一众开始清还因果之时。

    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法海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说过,他给出的是一道单选题啊!

    于此世为女为婢,偿还与生者亏欠的因果;堕入轮回,受百般磨难,了却与逝者命定的冤债。

    这才是法海给出的真正惩罚。

    “施主,那些贼人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尊夫人积德行善,来世会投胎入一户好人家的。”

    “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还望施主能放下执念,勿要再让自己为仇恨蒙去双眼了。”

    没有去打搅对方,直到沙福林哀嚎声渐渐沙哑停歇。

    法海方才一只手轻轻附在他肩上,舌绽雷音,如洪钟大吕般发人深省。

    “大师,您能告诉我为何这世道如此艰难?!”

    “我们夫妇俩为人本分,积德行善,最后却落得阴阳分别的下场;那等贼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今日若不是大师路过,他们还能逍遥快活多久?”

    “我恨这世道,为何好人不得长命,祸害却遗留千年!”

    沙福林抬起头看向法海,眼神里说不出的迷惘。

    “那是因为世人怯懦,宁将命运寄托于强者的怜悯,却不懂自持。”

    法海望向远处阴霾的夜空,仿佛欲看穿一切人生疾苦。

    “天不救人,则人当自救。若是这世间人人皆开民智,知勇毅,讲自尊,人人自信,人人如龙,人人是佛,那等贼人又如何自处?”

    “贫僧欲渡世人,却更希望能教得世人自救之法。小僧之力,尚有尽时,然众生之愿,无穷尽矣。”

    “阿弥陀佛,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如此世道,方可为大同之时。”

    话音刚落,仿佛天地间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有怒雷滚滚,黑风嘶嚎,恍然好似回应。

    “大师……”

    便是沙福林都被法海的大志向惊住。

    人人自信,人人是佛,没有了忧愁烦恼,那还有谁去信仰天上的满天神佛?

    法海这么做,是真正要撅了他们的根基啊!

    然而此刻,沙福林心中非但未有惧怕,反倒好似如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意图烧却一切。

    “沙某愿为大师马前卒,恳请大师收我为徒,让我有机会亲眼目睹那等大同之世。”

    扑通一声跪倒在法海面前,沙福林脸上尽显虔诚之意。

    “这条路会很苦,很难,甚至免不了牺牲与鲜血,你不怕吗?”

    没有立马应允对方的恳求,法海反问道。

    “沙某只愿我家娘子轮回转世后,这世间大同,不会有人再如沙某这般承受丧妻之痛。若是变革需要牺牲者,沙某敢为人先!”

    声音铿锵如铁石落地,沙福林就这么目光炯炯地看向法海,没有丝毫畏惧与胆怯。

    “如此大善,今日我便渡你入我门中,赐你法号昨非。”

    “昨日种种,如梦幻泡影,是非虚妄,自矜自持。”

    口中念诵,法海一指似木锤击磬,轻轻敲在沙福林脑袋上。

    每敲一下,都有缕缕烦恼丝垂落,换得灵台清明。

    余音十二,待到法海停下手中举动,沙福林,哦不,现在应该是昨非和尚,一头乌发已然尽去。

    “弟子昨非,谨遵教诲。”

    ……

    待到天边蒙亮,白岩山土地才带着援兵姗姗来迟。

    有城隍作保,知府当机立断便遣了一队官兵去往。

    然而等方源一行人赶到,偌大一座白岩山上,只余一群昏迷过去的假和尚,还有两处泪眼婆娑的女子。

    “法海长老,不知这些是……”

    觉得那些匪首所化的女子颇有面生,方源好奇地问道。

    “那些便是始作俑者,小僧惩其为女为婢,代替那些为他们所害的女子尽孝尽德。”

    见方源指向觉行一众人,法海淡淡地解释道。

    “噗……咳咳,长老所为真是大快人心。小神佩服,佩服!”

    不动声色地脚步从法海身边挪开一些,似乎想到什么,方源蓦地从身后云间拖出一人。

    却是法海嘱托方源特地从城中寻来的魏元卿。

    “老夫魏元卿,见过法海小长老。”

    半夜被一个自称土地神的怪人从床上拖起来,要不是听到法海的名义,他都准备叫家丁了。

    一听是法海寻他有事,魏家老爷子二话不说吩咐长子掌家,自己就随着方源一路腾云驾雾来了这白岩山中。

    “阿弥陀佛,魏施主,此番冒昧托你前来,小僧却是有一事相求。”

    道了一声佛号,法海将发生在这白岩寺中的种种皆是告知。

    “我欲与这些可怜的女子一样维持生计的手段,又恐如小儿持金过市,招人惦挂,所以还请魏施主将来对她们照顾一二。”

    说罢,法海将新式纺纱机的图纸取出交予魏元卿。

    ……

上架感言

    这本书写到这里就要上架了,有点仓促,也有点懵逼。

    说实话本来是做好100章上架的打算,结果前天下午突然后台接到通知,告诉我周五上架。

    不过看了下开书也有五十天,好吧,对不起,是我怠惰了。

    犯错就要乖乖站好。

    小萌新因为兴趣而生起写书的念头,仔细算算也有两三年了,期间也有过两本对新人而言成绩不错的书,但因为萌新自己摸鱼又或者作死,无疾而终。

    这次开新书能有这样的成绩,说实话真的是从未有想过。

    4万收藏,2万推荐,是我从写作以来前所未有的成绩。

    在此,萌新要真诚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姥爷们,你们日复一日的投票与支持,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

    我还要感谢我的编辑盛夏大大。

    众所周知,萌新是个耳根子比较软的人,大家的章评书评都有看,觉得有道理的也都会虚心听取并改正。

    有时候会走弯路,也会被喷子喷到自闭,一度想要弃坑。

    是盛夏大大鼓舞我,将我从太监的边缘拉回来,还一次次给我推荐位。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这本书的今天。

    谢谢大大,也谢谢开书至今投票,打赏,推荐的诸位。

    再多的废话就不说了,萌新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想骗一波订阅,哈哈哈。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说穿了,作者也是要恰饭的,用爱发电毕竟是少数,小萌新也有均订三千的梦想啊!

    中午十二点上架,希望有余力的小伙伴们能尽量给个订阅。

    一直以来没开过悬赏,今天要上架了,就开一个吧。

    说一下加更规则,起点一般收订比10:1,萌新放低要求,均订满2000就可以,以后每多500加一更,月票每50章加一更,打赏满10000起点币加一更。

    因为后天有考试,今天算上上午一更,也只能四更了,加更会在周日考完试后开始。

    上架以后会努力稳定更新,拜托大家支持一下萌新,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秋梨膏!

第69章 一世之恶(求订阅,求月票)

    “这……此物,此物莫不是天上织女所用器具,当真神异!”

    魏元卿只是粗看两眼,便不禁捏着两撇髯须激动地喊出声来。

    纺织机结构并不复杂,较之世面上已有的成品,不过是在多处细节上做了改动,将喂丝的纺梭由横向变为竖向。

    可就是这一简单的变更,提高的效率却足足不下十倍。

    主持偌大一间魏府这么多年,魏元卿很容易便看出其中所蕴藏的巨大利益,一时间眼中也不免流露些许贪婪的神色。

    但很快,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两位大能正盯着自己,魏老爷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眼神重归清明。

    “让长老与尊神见笑了,实在是其中蕴藏的利益巨大,老夫总算明白长老为何会有此担忧了。”

    深吸一口气,魏元卿感慨道。

    “财帛动人心,此乃人之常情也。魏施主能够克制自己的**,却是大善。”

    法海也没有抓着对方这点不放,反倒是轻飘飘地一笔带过,给足了魏老爷面子。

    颇为感激地看了法海一眼,魏元卿沉吟片刻说道:

    “老夫回去便让魏府名下工坊尽快照着图纸作出一批纺机来,再用车马秘密送往寺里,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派人上山收取布匹,以魏府的名义拿去贩卖。此间货贷所得,皆归于她们所有,老夫决计分文不取。”

    “若是城中还出现第二家使用此类纺机生产布匹的,老夫愿亲自到山中负荆请罪,任人处置。”

    “阿弥陀佛,那小僧便先替那些可怜女子谢过魏施主大恩了。”

    法海诵了一声佛号,朝魏元卿微微一拜。

    “小长老对我魏府有恩,老夫哪里受得,哪里受得。”

    魏老爷吓了一跳,慌忙扶住法海的手劝阻道。

    “还有一事,小僧需要劳烦魏施主与尊神。”

    才了却一事,沉吟片刻,法海蓦地又开口道。

    “长老但说无妨!”x2

    却是方源与魏元卿异口同声说道。

    “小僧今日揭破了白岩寺中的腌泼事,想来那些曾被此中贼人借腹生子的家庭,用不了多时,就会发现子嗣并非自己所出。恼羞成怒之下,指不定会做出何等的事情。”

    “那等贼子固然可恨,但孩子却是无辜的,若有休妻弃子的人伦惨剧,还望魏施主看在小僧的面上,将那等不幸之人接往这白岩寺中。”

    “我欲将这偌大一间白岩寺改为养济院,收留方源数十里无依无靠的孩童与女子。贫僧不在的日子,恳请尊神能多多留心,勿要让奸人贼子害了他们性命。”

    对于法海这等请求,魏元卿自无不可。

    “这等积德行善的好事,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推辞。待我回去后,立马便修书与宣平府尊,恳请他老人家下一封手谕,凡私自溺杀孩童者,以杀人论处。”

    思及山上人或许会越来越多,又都是些缺乏谋生手段的妇孺,魏老爷主动请缨道。

    “若是日后山上短衣少食,老夫每月上旬,都会让下人送些钱粮米面上山接济,以表善心。”

    白岩山土地同样连连应声,更是直言自己随后便在养济院附近修庙一座,日夜与之为邻,看护左右。

    “魏施主的心意小僧心领了,却是无需施主如此破费。我看这寺中雕柱佛像甚多,其用料昂贵,还有黄金附于表面,想来拆下卖去,应当值不少钱物,足够山上之人用度一段时日。”

    “届时等到纺机上山,有了谋生的手段,却也能够自给自足。”

    法海此言一出,魏元卿与方源皆是一惊。

    “长老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毁坏佛像可是要遭报应的,长老也是方外之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难道你不怕佛主菩萨怪罪吗?”

    宣平城中大多是虔信之家,便是连路过听闻此话的官兵也是一阵悚然,忙不迭出言相劝道。

    “佛主菩萨得知,只会赞许小僧的作为,区区金雕木塑一类死物,若是能活人百千,我佛慈悲,又何来怪罪一说?”

    “若是菩萨责罚,此间罪过,皆由小僧一人承担便是,绝不拖累诸位。”

    法海却是态度坚决,佛见众生疾苦,欲渡天下有缘人脱离苦海,故而广传宗义,却不是藉此希望有人信他拜他,将他塑好金身摆上莲座供奉。

    但凡佛主菩萨济世救人,是为了香火信仰,这又与邪魔吃人何异?

    “小长老说得有理,老夫这便遣匠人帮忙拆运佛像,所得再用来改建养济院。”

    咬咬牙,终究还是魏元卿第一个站出来力挺法海。

    与那天上虚无缥缈的漫天神佛相比,他更愿相信面前这位一手替他家中消弭灾厄的小长老。

    “如此甚好。”

    清诵一声佛号,法海目光清明。

    ……

    往后数日,白岩寺中的一切被捅破,寺内僧众被收监问斩,端是在这宣平城中闹起了轩然大波。

    昔日送财积善,好不容易从山上求得子嗣的人,回过神来再一仔细想想,哪还不知道其中缘由,端是勃然大怒。

    费了钱财,还要替人赡养子嗣,世间岂有这等侮辱人的事情。

    虽有宣平知府手谕勒令限制,一时间城中也出现了不少弃婴,便是两三岁被赶出家门的寡童也不在少数。

    若非法海提前有所准备,不知会在城中闹出怎样的人间惨剧。

    然而即便如此,还有不少失了贞洁的妇人被一纸休书逐出门户,更有性情刚烈之女不忍卒受夫家白眼,自缢于悬梁之上。

    此间消息传入京城,更是惹得龙颜大怒,亲笔御批将一众僧人的斩刑改为凌迟处死,连日遣人快马送往知府手中。

    而与外界挠的沸沸扬扬不同,魏府之中一处偏僻寂静的客院内。

    昨非和尚忧心忡忡地看向正中的那间客房,时不时有阵阵梵音传诵,端是庄严悲肃。

    自从那日得知有人为此自缢身亡,之后法海便将自己一人关入房中,一连数日不作停歇地念诵往生经,替枉死者消灾祈福,无论是谁请见,都不应声。

    直到方才,听到门扉传来一阵轻微的动响,昨非下意识起身看去

    半开的门户后面,是小和尚苍白却又带着微笑的面容。

    “师尊……”

    昨非和尚迟疑着喊道。

    “昨非,我且问你,你说这世间众人,是愿意清醒而痛苦的活着,还是在愚昧无知中安逸的死去?”

    不等昨非说完,法海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若是弟子的话,更希望清醒的活着。虽然会痛苦,但终究是为自己而活。”

    挠了挠脑袋,昨非不解其中真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此便是,自今日起,贫僧法海发宏愿,愿开世间一切之民智,愿世上之人皆清醒而富足的活着,其中种种一世之恶,便都加持于小僧一人身上吧。”

    法海双手合十,言罢有禅音普诵,华光流彩,灿然若神佛。

    ……

第70章 这个法海明明很强却很稳健(求订阅,求月票)

    却说前些日子,在替小狐狸解决了妖丹隐患之后。

    法海又在魏府呆了几日,直到一台台新式织机被从魏家工坊送往山上,确认一众妇孺学会如何操使织机,方才悠悠然离去。

    当然,临行前他也没忘记还被关押在雷峰宝塔中瑟瑟发抖的觉行等人。

    托了小狐狸的关系将她们送入画舫,正愁着没了自家的头牌,法海可没忘记老鸨那一副如获至宝的眼光。

    至于说几人之后的悲惨遭遇……

    那也只能说百因必有果,纯属咎由自取了。

    ……

    秋雨微,天色渐晚。

    自宣平府城通往钱塘的官道上,有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在烟雨中摇曳前行。

    为首较为年轻的那位,眉目清秀,一袭僧衣洁白胜雪。

    走在雨夜滑泞的道路上,浑身上下却丝毫没有被雨水泥泞沾染的痕迹,端是神异。

    而紧随其后的那位,年龄较前者要略长上一些,箬笠蓑衣一应俱全,深一脚浅一脚在泥路中蹒跚着。

    时不时还用手抹去一把脸上细密的雨珠,好方便看清前途的方向。

    忽然,像是看见什么似的,后者一阵迟疑,突然对前者惊喜地高声喊道:

    “师父,您快看,前面好像有户人家!要不咱们过去打个招呼,看看能否留宿一晚?”

    前者一听先是愣了愣,待看清远处微微亮起的灯火,却是面色有些古怪:

    “既然昨非你想去投宿,那便去吧。”

    原来这二者并非他人,正是从宣平城中辞别的法海师徒。

    二人亦步亦趋地向着那处光源走去。

    半路上,法海蓦地开口道:

    “话说昨非你入为师门下也有不少时候,为师似乎一直都未曾与你说过我们这一脉的行事准则,既然今日有空,为师便与你唠嗑唠嗑。”

    “弟子洗耳聆听师尊教诲。”

    不知法海所言何意,昨非木讷地点点头,一脸专注的模样。

    清了清嗓子,法海开口道:

    “修行一途,从来不是看谁的法力高强,谁的法宝众多,谁的名声更响。”

    “而是看谁更加谨慎,谁的靠山更硬,谁活的时间更长。”

    “为师能有今天的修为,全靠一个字,那就是从心。”

    “能呆在宗里,有长辈大能庇护,我凭什么要下山?”

    “能用法宝轰杀的敌人,我为什么非要犯贱同他贴身肉搏?”

    “实力不够就不要轻易出门,十里坡剑神很丢人吗?境界压人才是王道!”

    “能叠最厚的甲,才能捱住最毒的打!”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行侠仗义的意外恰好就让你遇上。”

    “也没有那么多英雄救美的机凑巧便给你碰见。”

    “至于说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要知道,所谓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从来都是用来骗人的假话。”

    “每一份命运所馈赠的礼物背后,实际早已被暗中明码标价了。”

    一口气念完,饶是法海气息悠久,也未免有些喘不过气来。

    “总之,从今往后你一定要老老实实本分做人,听明白了吗?”

    某个无良师父和蔼地看向自家弟子,言语间夹杂自己为人处世的感悟,饱含拳拳关爱之意。

    “弟子……弟子明白了。”

    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面对自家师父爱的铁拳,昨非还是异常从心地假装应和道。

    “那好,你跟我说说你领悟了什么?”

    对自家徒弟的表现十分满意,法海猝不及防地蓦然发问。

    “???”

    昨非一脸懵逼地看向法海。

    “笨!这儿附近荒郊野岭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地,距离最近的县城都有一二百里路远。居然还有人独家独户住在这里,难道你就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一个响栗敲在昨非脑袋上,法海一字一句地提醒道。

    被法海这么一点拨,昨非顿时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确实,临近冬季,日头越来越短。

    这个时候,便是一般的小县城,居民也大都早早熄灯上床休息,免得浪费了灯油钱。

    这荒郊野岭的,大晚上还整栋屋子亮的灯火通明,真不怕被贼惦记吗,不是有鬼还能是什么?

    “那我们要不就从旁边绕开?”

    心里莫名有些得慌,昨非不由从心地提议道。

    “你先试试换个方向,再往前看。”

    法海没有作答,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话。

    昨非闻言下意识转过身朝前看去

    然而就在他面前差不多远的位置,一点孤火依旧如先前看见那般悠悠然闪烁着。

    不信邪的又侧身转过一个方向,映入眼帘的仍然是那栋熟悉的府邸。

    “别看了,无论你往哪里走,最后都是要进了这户人家的。”

    拍了拍自家弟子的肩膀,这回反倒换成法海大步朝前迈去。

    “师尊,等等,您这明知道有问题,为何还要……”

    昨非连忙跟了上去,只是话语间犹豫着没有把找死两个字说出口。

    “那不然呢,就连为师尚且看不穿对方的手段,这等前辈高人,想来不过一时兴起,与我们这些小辈开个玩笑罢了,是断断不会放低身向我们出手的。”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然而法海却是连舌绽雷音,佛门狮吼都用上了,生怕对方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完了生怕自家徒弟犯傻,法海又刻意地小声提醒道。

    “还有,昨非你须记得,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就务必记得恭敬。没让你吃你就尽量别吃,没让你拿你就尽量别拿,对方说什么你就应什么,一切以从心为本,听明白没有。”

    “弟子谨记。”

    关系到自己的小命,昨非自然是无所不从。

    反正他打定主意,到时候一举一动都跟着自家师父,虽然不是很明白的样子,但毕竟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自己一个连苦海境都不是的小修士,担心这担心那又有什么用。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不知不觉师徒俩就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前。

    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对方明明只给出一条路可走,如今到了门前却还要立牌坊似的待自己敲门,简直是江边上卖水多此一举。

    可谁让形式比人强,无奈之下,法海只得捏着鼻子叩响了门前的铜环。

    “有人在门,小僧云游路过宝地,恰逢天降大雨,想寻处地儿歇歇脚,不知施主可否答应。”

    门内一阵寂静,就在法海准备出声告辞前,有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是云游路过的僧人吗?善儿,还不快去替长老开门。”

    有轻脆的脚步声靠近,不多时,门内侧传来一阵木栓拉动的声响。

    随着吱呀地一声,门扉缓缓洞开,映入法海眼帘的却是

    ……

第71章 观音现身(求订阅,求月票)

    “是二位长老嘛,外面雨大风大,快进来歇歇吧。”

    那名被老妪颤颤巍巍唤作善儿的女子缓缓从门后走出。

    荆钗布裙,眉眼温婉,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慈悯之意。

    明明不过是初相识,无论是眉眼,亦或是神情,却都给人一种恰似旧人的熟稔亲切。

    便是法海意观神守,也是恍惚间不自觉地应了一声,迷迷糊糊随她走进了屋内。

    待到反应过来,身后的风雨声却是已被房门拒阻在外面。

    “小长老怎么了?”

    将门阖上,转过身见法海犹然愣在原地,女子温声询问道。

    “阿弥陀佛,只觉得施主甚是面善,似是曾在哪里见过一般。”

    法海勉强挤出笑脸,诵了一声佛号,心中却是疑窦丛生。

    因为从小被送往沩山寺的缘故,他这些年来几乎很少接触女性,不消说能够给他留下如此熟悉感觉的女子,更是凤毛麟角。

    想来除了他此世的生母与阿姊,应该再无其他才对。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位初次见面的女子,却让他止不住想要去亲近,实在是难免会惹人在意。

    “或许是你本心使然,若是觉得面善,你且把我当作是旧友重逢吧。”

    女子柔柔地笑了一声,也不替法海解惑,道了个玄机,轻移莲步,便要引着法海师徒朝里堂走去。

    “二位长老随我来吧,莫要让母亲等急了。”

    本心使然?我的本心,难道不是天生一颗佛心吗?

    等等,善儿?!

    冥冥之中仿佛抓住了什么似的,法海忽然整个人放轻松下来。

    倘若真是他猜测之中的那位大佬,那今天应该也就不会是什么大事了。

    松懈下来的法海,甚至还有心思观赏沿途的一番美景。

    走过漫漫长廊,入目是一处雕梁画壁的轩华之室,乳白色的云珠点缀在四周,厅堂中央,生满了道不出名姓的兰芝玉叶,花影摇曳,好似庆云笼罩,瑞霭遮盈,又如误入仙家洞府,着实令人流连忘返。

    堂中,一位老妪斜斜地倚靠在太师椅上,微微眯着眼睛向法海看来。

    “善儿,你将二位长老请来了吗?”

    没有揭穿对方是如何隔着老长一道廊腰,还能让自己清晰听到她的声音,这似乎已经不是单单一句中气十足可以说得通了。

    法海双手合十,恭恭敬敬朝着端坐在厅堂上的老妪行了一礼。

    “小僧法海,师承宁乡沩山寺,多谢施主恩惠。”

    行礼时,法海却是不忘将右手腕上缠绕的佛珠露出,故意放在那对所谓母女的面前,试探道。

    “不知二位施主可否告知名姓,待到小僧返回寺中,必会将二位施主的牌位供奉案上,日夜诵经祈福,以报今日收留之恩。”

    “些许小恩小惠,不值一提。老身久居骊山,世人大多已经忘了我原本的名字,便唤我骊山姥即可。这位是我的三女儿,名字叫做妙善,因在家中排行老幺,大家平时都称她一声善儿。”

    老妪一阵仓促的咳嗽,断断续续地诉说着。

    骊山姥?妙善?

    等等,我只是试探一番,没指望你们把真名报出来啊,难道现在的仙佛都是只玩真实的吗?

    对方如今都说出了名号,法海却是再不能够装傻,正了正僧衣,连忙作参拜状,恭声诵道:

    “贫僧法海,见过骊山老母,见过观世音菩萨。”

    而一旁的昨非,听到法海道出这两个尊号,却是完全傻愣愣站在原地,便是法海疯狂朝他使眼色,也是看见不得。

    “莫要白费力气了,老身暂且屏蔽了他的五官,这方天地却是只有你我三人。”

    被法海道破真身,骊山老母也是从椅子中站起身来,依旧是原先那副老妪的模样,神态间却是掩饰不住的仙姿绰约。

    “老身倒是有些好奇,你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

    见骊山老母不似责怪自己的模样,法海挠了挠脑袋,腼腆地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方才发现这座府邸时,小僧便隐约已觉得有些不对,荒郊野岭的,若非有通天手段,又有几户正常人家敢将家宅选在这种地方。”

    “小僧本意就此装作没有察觉,换条道路通行,不料却被那傻徒弟道破了关隘,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再者先前菩萨与小僧开门时,曾给过小僧一种有如慈母的感觉,骊山姆又曾唤菩萨善儿,小僧思前向后,符合个中条件的,怕是也就只有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普萨了。”

    “原来是我这里出了纰漏。”

    法海才说完,观世音菩萨已是恢复了真身,手持玉净瓶,笑容慈悯依旧。

    “是菩萨慈悲,有意让小僧发现的才是。”

    法海不露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屁。

    “只是可惜,我二人起初还有一场考验与你,既然你已经道破我们身份,那考验也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骊山老母挥挥手,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

    “本来你若是能够通过这场试炼,我应允过你家祖师要送你一场仙缘,如今看来却是不可得了。”

    等等?仙缘?还是自家祖师拜托骊山老母许下的?!

    法海突然有种错失一亿的心痛感。

    你倒是早说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是装疯卖傻,也要把那份机缘骗到手再说啊!

    “那个……阿姆,其实您要是想要考验一番小僧,小僧却是没有半点怨言。”

    法海腆着脸讪笑道。

    “莫要唤我阿姆!”

    可还没等他说完,骊山老母却是面色骤变,不过片刻又恢复作原先和蔼的模样,只是对着西边的方向轻啐了一声。

    “好你个秃驴,我说怎么突然托我给你徒孙赐下一场仙缘,却不料竟是连我徒儿一并都算计了进去。待我他日去往灵山,看不好好与你作过一场。”

    言语间似乎是被法海占去了什么便宜似的,看向法海的眼神也连同一并不善起来。

    法海还想说什么,却被观世音菩萨轻轻一指点在眉心。

    “好了,你这一声阿姆占了她家徒弟多少的因缘,还不知足吗?莫要再聒噪了。”

    宛如温玉般,一股沁凉的暖意自法海眉心逸散,削去纵生的欲壑,观世音菩萨却是温婉中带着些许嗔怪地斥责道。

    “你们佛门倒是如出一脉的护短。”

    哪还不知道观世音菩萨此举是在回护法海,骊山老母颇有些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声。

    二人仿佛打禅机似的你来我往,唯留法海处在当中,一脸懵懂地搞不清楚状况。

    我是谁?我在哪儿?她们说的都是些什么?

    ……

第72章 我一般不记仇(求订阅,求月票)

    “你快些与他把正事说完罢,我是再不想多看见这个小和尚了。”

    越想越觉得有些郁闷,骊山老母仿佛赌气似的催促道,连带对观音的态度都冷淡了几分。

    “便依母亲所言。”

    观音笑着应道,徐徐转过身,面上依旧是那副悲悯世人的圣洁模样。

    “法海,你可知今日之事从何而起?”

    “启禀菩萨,弟子不知。”

    法海口上小心应承着,心中却是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他也从未想过这么早就有人自灵山降下法身来寻他,更别提来者还是四大菩萨之一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弟子自觉向来谨言慎行,一日三省吾身,却不知菩萨因何事寻来弟子?”

    “既然你素来行事细谨,为何那日在白岩寺中,却偏偏做出毁损佛像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菩萨仍是一手持羊脂玉净瓶,一手作拈花状,只是身上却多了些庄严端肃。

    “你可知前些日子,有好几尊菩萨都向世尊告你的状,说你行事乖戾,如堕魔道,要遣护法神入凡间将你镇压,责令反省百年,以示惩戒。”

    “若非慧能佛主在世尊面前替你开脱,如今与你相见的便不会是我了。”

    “我且问你,你可知错?”

    观音只是简简单单看了法海一眼,明明没有丝毫威严泄露出来,却又似如渊如狱。

    法海好似身上背负着五岳之重,层层威压震慑地他喘不过气来。

    咬咬牙,法海以莫大毅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佛主慈悲,昔日有割肉喂鹰之举,如今众生哀怜,命途多舛,弟子以些许木雕金塑换取钱财,活人性命,却不知有何过错?”

    “既是为救苍生,肉身都可布施,又为何怜惜区区法相泥塑?”

    话音刚落,法海只觉附加身上的威严顿时云销雨霁,仿佛先前种种不过是一时错觉。

    抬起头,却是看见菩萨似笑非笑地望向他。

    “你倒是明了此中真意,我佛慈悲,欲教世间一切有缘之人脱离苦海,却不是为了生民将他一味高高奉在案上,日夜膜拜信仰。”

    “只是白岩寺一事,着实坏了宣平城十万信众的向佛之心,其中不乏有行善积德大半辈子的居士,到头来却开始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的意义。”

    “你虽是无心之举,可这份因果却不得不算在你的头上。”

    “非是如此,佛主又何须诘责与你。”

    “弟子知错了,甘愿受菩萨惩罚。”

    法海老老实实承认道。

    他当时只顾及为了那些被白岩寺僧人破坏了的家庭,却未想过宣平城向佛成习,有朝一日信仰忽然崩垮,会对信众造成怎样的影响。

    “既然你已自省,我要你待到水陆法会结束后,于西湖河畔造得金山寺一座,渡十万信众脱离苦海,你可愿意?”

    见法海态度端正,菩萨颔首笑道。

    “阿弥陀佛,弟子自无异……”

    法海双手合十,正要诚心朝观音拜伏。

    嗯?金山寺?

    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等等,那不就是白蛇传里面,法海老和尚渡许仙遁入空门的那座寺庙嘛!

    可倘若没记错的话,金山寺不该安安稳稳呆在镇江那一带吗,让自己跑去西湖边上建寺又是什么鬼?

    法海心中暗暗叫苦,他本就还没做好掺和进这档子佛道之争的破事中的打算,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偏偏不遂人愿。

    怀着一线希望,他试探着向观音问道:

    “菩萨慈悲,不知弟子可否换个地方开宗立庙?远的不说,弟子觉得便是宣平城的旧址也成啊!”

    “这是世尊的意思。”

    观音慈悯地看向法海,只是言语之中显然杜绝了法海最后一点念想。

    “弟子……谨遵法旨。”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法海双目无神,喃喃地应道,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我好难啊,整天苦心积虑想着替自家老大规避危机,可偏偏却是自家靠山要撵着自己带头冲锋。

    “世尊如此嘱托,自有他的用意。你是天生佛子,注定将来要成就果位,前往灵山净土”

    似乎是看出了法海的忧虑,观音有意安慰道。

    “弟子多谢菩萨开解,菩萨慈悲,不知可否告诉弟子,究竟是哪几位菩萨对弟子有意见?弟子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所幸法海也不是自怨自艾之人,重新振奋起精神,小和尚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别误会,法海禅师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因为他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至于说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那自然是记在小本本上,等灵佑禅师哪日证得菩萨果位,一并携着带去灵山净土,再恳请自家祖师替自己找回场子。

    欺负了小的,惹出来老的;欺负了老的,惹出来更老的。

    据自家师父所言,这可是沩山寺一贯的优良传统,自然要好好继承下去。

    “你倒是小心眼的很。”

    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观音菩萨纤纤玉指轻点在法海眉间,嗔怪地责备道。

    便是一旁说过不想再看见法海的骊山老母,也饶有兴致地瞥了过来。

    “弟子不是小心眼,只是佛主普度众生,非是为了香火之昌,而是怀大慈悲大觉悟,解脱世人。”

    “几位菩萨却是有些将路走窄了,弟子所想,不过是想将他们拉回正道而已。”

    法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佛曰,不可说。”

    然而观音菩萨还是微笑着婉拒了法海的请求。

    只是当法海失望之际,却是又接过先前的话说道:

    “不过日后待你建起金山寺,我会将寺中所需供奉的佛主菩萨告知,届时你且好自为之罢。”

    嗯?

    听出言外之意,法海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对观音拜谢道。

    “弟子谢过菩萨。”

    这一拜,倒是比起先前真诚了许多。

    “无妨,有的人在庙堂之中被供奉了太久,漫长岁月不得超脱的法门,却是已经有些忘记自己证得果位之时立下的誓愿。”

    “世尊慈悲,不忍他们再错下去,若是法海你能将他们点醒,却是再好不过。”

    ……

第73章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求订阅,求月票)

    委托给法海建寺的使命,没作停留,骊山老母与观音菩萨便驾起祥云遁去。

    原本富丽堂皇的楼阁庭院,也如优昙钵华,眨眼间就泡沫般轰然消散,只剩下荒郊之外的一地寂寥。

    点点月华披散在法海的僧衣上,却是不知何时月亮从云层后面露出了身影,放眼四下一片清爽干燥,仿佛先前那阵阴雨绵绵都是他的错觉。

    法海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从那日走上官道,他们师徒二人便已是入了菩萨的视线。

    此间种种,如气象骤变,野外庭榭,全是骊山老母与观音菩萨用**力营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要他走进那户楼阁中。

    若非法海太过谨慎,早早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指不定何时师徒二人便受了观音菩萨的考验。

    暗暗感慨一番二位手段的玄妙,见昨非依旧是一副呆滞模样站在原处,法海顺手又在自家徒弟头上敲了个响栗。

    “还不快快回过神来?!”

    以防骊山老母先前下的禁制尚未消除,法海这一声却是用上了雷音灌耳。

    昨非和尚猛一个哆嗦,这才如梦初醒似的转过身来,委屈地看向自家无良师尊。

    “师父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弟子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我喊你作甚?你且看看周围的环境再说。”

    手指随处向着荒郊野外一指,法海却是让他自己去见证。

    “这不是……等等,我记得刚才自己不是进了一户人家躲雨吗,好大一座院子,怎么眨眼功夫说不见就不见了?!”

    昨非刚要接过话茬,冷不防一眼瞧见四下空廖静谧,连带着**都销霁了,顿时卡壳在原地。

    好在他也非是心思愚钝之人,过了过脑子,心下渐渐有了猜测。

    “莫非……师父,是大能有意捉弄我们,所以故意布下了迷阵?”

    “是捉弄你师父我,又不是捉弄与你,你可知那对母女的跟脚,究竟是何方神圣?”

    法海白了白眼,没好气地哼道。

    “弟子愚钝,却是不知。”

    本来就才被法海收入门下,昨非和尚对那些大能的名讳自是不甚了解。

    “那位年长一些的老妪,真身是天庭一尊逍遥自在的金仙大能,骊山老母;而那被老妪唤作善儿的姑娘,真身却是佛主座下四大菩萨之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法海也不吊人胃口,言简意赅便将两尊大能的身份点了出来。

    待到抬眼望去,迎面而来却是自家徒弟懵逼的眼神。

    “等等,师父你再说一遍,方才那两位……是谁?”

    昨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仿佛没听清似的强调道。

    “骊山老母和观世音菩萨,这回可曾听清楚?”

    相比昨非的难以置信,法海面上倒是要平静上许多,毕竟先前已经受过一番惊吓,故而面上端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莫测模样。

    “那可是观世音菩萨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颇有些懊恼地以拳击掌,不同于修士眼中金仙二字所代表的含义,因为妻子昔日笃信佛门,耳濡目染的缘故,他对有关观音菩萨传说的熟稔程度,要远胜过骊山老母。

    传闻观世音菩萨寻声救苦,能现三十三化身,救十二大难,对一切人救苦救难,不分贵贱贤愚,遇难众生只要念诵她的名号,“菩萨即时观其声音”,便能得以拯救解脱。

    “我竟只顾着发呆,未去问过菩萨,我家娘子来生能否投入一户好人家……”

    毕竟与亡妻伉俪情深,想到若是自家娘子遭难时菩萨能够显圣,是否自己便不用像如今这般饱受阴阳两隔之苦。

    念及此处,昨非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你非是在发呆,只是菩萨她们有使命托与为师,于是便使了神通将你的心神蒙蔽。”

    法海摇了摇头,淡淡解释道。

    “不过你也莫要担心,待到日后为师在西湖河畔建成金山寺一座,届时菩萨亲临,为师自会向菩萨询问你家娘子的事情。”

    “弟子谢过师尊大恩。”

    双手合十,朝法海恭恭敬敬地礼拜一声,昨非神色较之先前总算好上不少。

    “罢了罢了,这是你的因果,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去勘破。”

    叹了一声,法海不再提及自家弟子这件伤心事。

    “此处没有个落脚的地方,既然你休息够了,我们便继续赶路吧。”

    “诶……不对,师父,弟子赶了一天路,还未有停歇过呢?!”

    走了一天的官道,便是在方才那间院中都没能好好歇息,昨非擦了擦眼眶,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刚要开口提醒,突然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有些错愕地看向自己双手。

    “等等,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双过去为了生计磨得便是老茧的粗手,如今却是光洁细嫩的宛若婴孩一般,不见半点瑕疵。

    昨非又试着直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不仅一天赶路下来的疲惫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是身子也轻盈上许多,过去一些沉疴旧疾,似乎都已然不再。

    “这便是你的机缘,骊山老母那一指尽管让你错过直面菩萨的机会,却也运转仙法,替你通体一番脱胎换骨,益处多多。”

    “能够得了那等大能的恩遇,你便偷偷一边乐着去吧!”

    法海轻笑道,他也是方才乍一看自家徒弟面容比之先前年轻了许多,登时心有所感。

    随后运用天眼神通一番查探,果然发现了其中端倪。

    “师父可曾得了菩萨什么恩赐?”

    双手合十,默念两声感谢骊山老母的恩遇,昨非转过身,一脸好奇地看向法海。

    “……”

    天就是这么被你们这帮欧洲狗给聊死的!

    想着自己非但没有得到什么机缘,如今更是还背上了渡化十万信众的重担,法海却是嘴角不免有些微微犯抽。

    “这么多话干嘛,有这功夫贫嘴,还不赶紧接着赶路?”

    生硬地扯开话题,法海步伐僵硬地朝着钱塘方向继续前行。

    “我不就是问问吗,难道还不准人打听了?”

    昨非有些委屈地摸摸头,默默跟上自家师父的步伐。

    ……

第74章 生死之交宁采臣

    自从那日辞别菩萨,不知不觉已经赶了一个多月的路。

    “师父,你说这里离余杭郡还有多远?”

    这天路过一间山神庙,师徒二人正要稍作歇息,昨非和尚拿袖口擦了擦汗,冷不防突然问道。

    饶是正值秋末冬初的时节,寒风料峭,昨非却依旧是满面红光,体表隐隐还有些许热气蒸腾。

    这般忽冷忽热,等闲人早就该病倒了,奈何昨非自从学了法海的功法,不久前又受了骊山老母的造化,脱胎换骨,却是百病不侵,寒暑不忌。

    “以如今的脚程,大概再过三日,便能抵达钱塘县了。”

    一门心思还放在聊天群内,法海略显漫不经心地应道。

    “那就好,这等没天没夜赶路的日子,总算也是个头了。”

    好生一番感慨,昨非和尚寻了处干净地儿坐下,却是开始按照法海平日的教诲,开始冥想打坐起来。

    没了自家徒弟在一旁聒噪,法海也乐得清静自在。

    这些日子聊天群里属实热闹,他几乎一有时间便把心神投入进去。

    且不说东方不败与岳不群二人,一天到晚光忙着给武家兄弟的造反事业出谋划策,活脱脱两个狗头军师。

    便是素来从心的宁采臣,也颇有些不安分的意味。

    在王子文那里得知了自己的遭遇,自诩生平无二色的宁采臣不仅完全没有体验一把生死之交的想法,反倒是二话不说将兰若寺划为了禁区。

    但凡靠近周围三十里开外的地方,便自觉停下脚步,敬而远之。

    可即便如此,前些时候宁采臣还是遇上了麻烦。

    一次与同窗好友赶赴宴席,夜里回去的路上,碰巧遇上一位姿态绰约的女子。

    对方自称来城里投奔亲戚,只是入城的时候太晚,等找上门时亲戚家已经睡下,附近又找不到什么开门的旅舍。

    走投无路之际,遇上宁采臣几人,希望能够借宿一晚。

    同行的几名书生,见那女子长得娇柔妍丽,不觉动了色心,正要一口答应下来,却被宁采臣拦住。

    如今的宁采臣可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小白,在得知自己所在的此方世界遍地妖魔,又被法海和王子文联手灌输了满脑子妖魔鬼怪骗人的伎俩,他哪里还看不出对方这分明就是满嘴鬼话。

    更何况有法海手抄经文傍身,他一眼便窥破了对方的真身,赫然是一只新死没多久的女鬼。

    不动声色地假意靠近,佯装是想借着搀扶的机会揩油,然而还没等那女鬼露出得逞的笑意,宁采臣却是兀地劈头盖脸整个人熊抱上去。

    猝不及防,又或许本来便有意为之,那女鬼却是一下被宁采臣抱了个正着。

    对方正要施展手段害了他的性命,却不料一阵刺目的金光,有煌煌佛门威严之势自宁采臣胸前绽开。

    就如同将一滴水置入油锅之中,那女鬼甚至都还来不及显出原形,便在佛光中滋啦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同行的书生直到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哪还不知这是夜路走多遇上鬼了,纷纷心有余悸,直呼宁生活我矣。

    本来这件事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谁料那群被宁采臣救下的书生里,有两个大嘴巴的,猫尿灌多了一时没管住嘴,将他们的经历给说了出去。

    末了还添油加醋地一通猛吹,恨不能将宁采臣吹嘘成天上神佛降世,拯救苍生,以掩饰自己当时的失态。

    聊斋世界本就遍地妖魔,哪家附近没几件说不清缘由的诡异之事。

    好不容易听闻有真本事的高人,还是附近书生里素有口碑的宁采臣,一时间来找宁大师做法降妖除魔的人不绝如缕,甚至连县衙里的大老爷听闻,都特地派遣手下差役登门,恭恭敬敬地登门相邀。

    乡里乡亲的不好拒绝,何况更是本地父母官亲下的请帖,宁采臣只得硬着头皮又参与处理了几桩诡事。

    所幸有着法海赐下的那页经文傍身,对二阶以下的鬼怪能够起到绝对的压制,又兼之自己所在的小县城,穷乡辟岭,没什么厉害的角色。

    机缘巧合之下,竟又让他解决了几桩积年的无头公案,这回干脆便是直接将驱魔大师的名头给坐实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本来降魔靠的就是法海赐予的那页经文。

    生怕自己名气再大下去,哪天就惹上不该惹上的存在。

    宁采臣动极思静,索性便苟在家中,除非调查清楚事情经过,亦或是权势逼迫不得不出手,其余时间皆是苟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同时一个劲地收集此方世界的一些异闻奇物,企图借着聊天群的功法推演功能,找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理。

    毕竟经常外出降妖除魔,积累功德,他还真没啥时候短过积分。

    如此一段时间下来,凭着一些只言片语,还真给他推导出一门切实可行的儒家正气诀。

    配上服用丹药老参,居然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半只脚快要跨入了二阶的行列,再不是原先那个群里地位垫底的小透明了。

    忘了提一句,因为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像是遮天世界和白蛇世界才过去一月有余,类似聊斋、笑傲这类世界却早已过去一年不止。

    有了修为,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再加上本来就为人慷慨正直,看不惯邪魅害人之事,宁采臣还真有几分将自己代入驱魔大师的角色。

    这一日,还像往常一样受人所托,前往金华一处小镇降伏妖魔。

    而在他不知道的一处地方,荒郊野外,蓦地有数道光柱冲天而起。

    待到光晕散去,一行奇装怪服,手里持着各色各样武器的人从中走了出来。

    为首一个面相阴柔的男子,仿佛在空中不断划拉着什么似的,半晌突然啧啧称奇道:

    “真是怪事,往常主神那个坑货都是要我们尽量去改变剧情,好让它吞噬掉那方世界的本源。这次居然大发善心要拨乱反正,让我们找上宁采臣去兰若寺斩杀树妖姥姥。”

    “真是稀奇,稀奇啊!我倒是越发好奇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7455/ 第一时间欣赏诸天神话聊天群最新章节! 作者:望川见月所写的《诸天神话聊天群》为转载作品,诸天神话聊天群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诸天神话聊天群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诸天神话聊天群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诸天神话聊天群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诸天神话聊天群介绍:
诸天神话聊天群:209243089莫名穿越到白蛇世界,因为天生一颗佛心,裴文德自幼被父亲送入沩山寺灵佑禅师座下修行,赐名法海。等等,法海禅师?!所以自己就是那个毁人姻缘,最后被小青打到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得躲入螃蟹腹中的老和尚?裴文德觉得这个剧本似乎有点糟啊。还好自己除了天生佛心外,不知何时还加入了一个诸天神话聊天群,里面是来自各方神话世界的大佬。不是群主,不是管理,作为一条小咸鱼的裴文德心里美滋滋,只想抱紧大佬们的大腿。只不过,为什么时间越久越觉得,自己才是这群水货里面最粗的那根大腿呢……诸天神话聊天群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神话聊天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神话聊天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