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面谈风波（1）
十一点开会，现在八点半，两个半小时，时间十分充裕，就算是c市最远的超市，也应该能够赶来。
大家迅速分头准备，细心的王紫嫣还给魏武打了电话，邀请他参与报道。毕竟这件事本就是他帮忙促成的，后续报道自然不能给了别人。
李华则是一个人出了一趟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十点半。
李华提前到会议室。
会议室就在隔壁酒店，很近，几分钟就能走到。
会议室还不小，加上自己这边的人，也一样能够坐下。
李华摸着下巴，思忖着，这会议室会不会超标了。
要勤俭节约啊。
“别看了，打折了，老板是s县人，说我们替农民卖菜不容易，随便收了点费用。”王紫嫣也到了会议室。
十点四十，陆续有人前来。
十点四十五，何美丽来了。
何美丽一大早的兴奋，被李华摆出的阵势冲散。
才跟覃总那儿领了任务，而且不是说给一个上午时间吗，十一点就开洽谈会。
“李华先生，你可是没有信守承诺啊。”
何美丽笑道，虽然她口里这么说，心里也没有多怪李华，毕竟形势逼人。
李华笑了笑，“何经理，你看，我也是没办法，请你见谅。”
“没关系，这件事我志在必得。”何美丽言语之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哦，昨天的事，没有影响？”李华笑道。
“你信不信，我们那部长已经被我替换了，我是以部长身份前来参加洽谈的。”何美丽俏皮一笑道。
“……”
李华面色一滞，何美丽很牛啊，一晚上竟然把原部长都赶下台了。
昨天虽然没有说那人是哪个部门的部长，这时候来看，就是生产部的。
不过，何美丽也赢得了李华的好意，与这种人打交道，办事顺利很多。
十一点。
总共十一家超市和商家参加了会议。
除了辉煌超市，还有与辉煌超市同为超市前三甲的，c市人民超市，c市百货。
何美丽自信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这些超市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另外的还有四家超市，还有三家批发商，一家联营商。
万区联营。
李华似乎看见过，目标是一万个小区联营，业主买菜不出小区。
看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李华轻轻敲了敲桌子。
“各位老总，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这个简单的洽谈会，条件十分简陋，希望各位老总见谅。”
“我就开门见山，谈判本来应该一家一家来，因为互相报价什么的细则可能不一定希望其他公司知道，但是一来时间太紧，二来这点业务对各位也都是毛毛雨，所以就一起谈了。”
“李华先生说的哪里话，你才是年轻有为，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觉得无地自容。”
c市人民超市派出的是一个卸了顶的中年，看上去的确比较老。这不过这家伙搭话的时候，刻意看了一眼王紫嫣，目光有点猥琐。
“李华先生，我想你会对我们万区连赢感兴趣的。”
万区联营派出的，也是一个年轻人，虽然西装革履，也是充满活力。
“那我就不耽搁大家时间，先做一下简单介绍。”
所有人都盯着李华，听着他的介绍。
“你们手中拿到的，就是这一次的所有出售的蔬菜等农副产品的种类和数量，这些数量各位老总来说绝对是毛毛雨，这些菜都是s县大山农民种植，土鸡、土鸭子也是大山农民养殖，纯天然，不加农药，牲畜不加饲料，这里是一些检测报告，由农业局随机检测得到的数据。”
“在品质上，各位可以放心，当然可以一直合作下去，也希望各位老总多加关照。”
“因为各位老总的青睐，本来应该是你们选择我们，变成了主动权在我们手中，也希望各位老总不要介意，我们是农民代表，也会维护好农民的利益，希望各位老总理解。”
李华没有过多的说，而且他故意回避了有机农产品的事。没有人会是自动忽略，所以自己不提，对方也会提。
“大家好，既然李华先生介绍完毕了，我先说说，我是辉煌超市采购部部长何美丽。”
何美丽大大方方，既然覃斌让她用这身份，那这就是用的时候，“我们辉煌超市昨天已经和李华先生商谈过一次了，初步合同也已经拟好。”
其余十家超市和商家代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辉煌超市阵势很大啊，不但提前接触，还派出了采购部部长亲自前来。
这完全是实实在在要谈生意的架势，有几家小超市打算趁热度的，已经生出了立马起身离开的念头，再坐下去也是陪神。
“李华先生，在昨天的基础上，我愿意在加价百分之三，保障农民利益也是我们企业的责任，我想，我们诚意拳拳，也会得到你们的认可。”
李华目光一闪，加价百分之三，这是不得了的事情，这意味着，农民一亩白菜能够多收入300元左右，而且一头猪也可以多卖200左右，这种本钱对于超市来说，是血本。
何美丽不愧是何美丽，做事就是大气。
何美丽也没有收收藏藏，直接将价格单子发了出去，会议室人手一份，不回避对手。
四家小超市一看，心中直接没了底气，这种价格，超市只能喝西北风，没有绝对的量，绝对赚不回来钱。
几家批发商也皱起了眉头，这价格他们批发不出去了，肯定没人要。
这就是辉煌超市的实力和底气。
何美丽淡淡一笑。
这种感觉，牛逼！
还能保持淡定的，只有三家c市人民超市，c市百货，万区联盟。
c市人民超市和c市百货自然不用说，实力与辉煌相当，万区联盟乃是大连锁，渠道甚至比三大超市都牛。
“李华先生，辉煌超市的价的确不低，我关心的问题是s县即将创建的有机农产品销售代理权，这个代理权是不是会写在一起。”c市人民超市的代表开口问道。
其余几位代表都将目光落到李华身上，大家关注的话题出来了，看他怎么回应。
李华环视了一周，慎重的道:“各位，这个代理权，当然捆绑在合同里面，但需要告知各位老总的是，此项工作尚未启动，还需要一年到两年时间。”
第107章面谈风波（2）
“这个时间我们等得起。”c市百货的代表道，“但，价格方面，我们觉得有点过高，是不是可以可以弹性商量，根据品质现场定价。”
李华笑了笑，c市百货的代表个想的很全面，问题是现在的主动权不在买方，而在卖方。
何美丽露出了笑意，c市百货这是打了退堂鼓，这底气分明没有辉煌超市决心大。
很多时候领导的态度决定了事情的走向，比如覃斌，直接下了血本，这样何美丽才有恃无恐。
反观c市百货，却两头想捞，一头不愿意丢利益，一头又不想放弃有机这一块。
“李华先生，万区联盟对此很有兴趣，目前我们已经拥有连锁小区2500个，这种规模，我相信无论是对现在的s县还是以后的s县的菜农都绝对是福音，按照我们的经营模式，你可以买给我们，也可以直接经营，选择上，比一买一卖要灵活得多，而且价格上，就是跟随市场走，绝不会亏了菜农。”
万区联营的代表终于发言了。
沉默的谈判联盟，有人露出了新奇的目光。
万区联营的渠道优势太猛，而且是一种发展趋势，这些对年轻人的刺激要大得多。
就连李华都有些心动，共享经济乃是一种趋势，万区联营走的就是一种共享模式，未来可能会更有发展。
但，菜农并不需要这些，他只要将菜种出来，然后有人给钱拉走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s县的量并不大，超市已经可以消化，在这种前提下，那就应该以价格为主。
看到大家表现出了对万区联营的兴趣，何美丽适时插话。
“谈判联盟各位代表，万区联营优势明显，但对于你们来说，缺点也同样明显，农民无法参与经营，他们的优势在农民身上无法得到体现。”
本来李华还在超市和万区联营之间摇摆。但现在，李华心里已经有一些倾向辉煌超市，辉煌超市的价格的确比其他要高。
各种条件不一样，反而会迷失双眼。所以，不如就从最简单的角度出发，价格。
“大家没有比辉煌超市价格更高？”李华快刀斩乱麻，直接向商家问道。
这一问，超市和商家代表都不再发言。
价格只有辉煌超市最高，从价格选买方，也无可厚非。
大家都明白，李华已经倾向辉煌超市。
何美丽心情多少有点紧张，这一次是否成功，还关系着她这新任部长的成色。
停顿了几分钟，没有一个代表发言。
“那么，我们确定的合作单位就是辉煌超市。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这次洽谈。”
李华直接下了结论，摇摆也没有必要，搞不好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何美丽心中一喜，终于拿下合约了。只不过，成本的确有点太高了。
不过也无所谓，其他超市只是想守利，辉煌超市只是多让了一部分出来。
从超市经营的角度说，少赚了钱，但决不至于亏钱。
而且，这是关心农村关注农民，这种宣传高地优势，不是谁都有的。
最重要，有机农产品的销售代销资格也拿到了。
功德圆满。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件事完成。
“等一下！”
这时候，会议室响起了一个声音。
会议室外冲进来几个拿着相机的人，不停地按动快门。
这些人乱七八糟的冲进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华身后的人开始骚乱，大家大家都显得有些紧张。
王紫嫣看了看局面，又看了看李华，竟然李华竟然一点也不慌张。
所有超市和商家代表也是一脸懵逼，除了刚才那个喊等一等的代表。
这种场面何美丽见得多，所以她并不慌张。
而且，她看的出来，这些人是针对李华他们来的。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李华，正好看见李华慢慢站起身来。
李华站起身来，举手示意大家不要慌。
“大家不要急，有我在，没什么事。”
大家目光一凝，然后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自己乱，只会让对方更高兴，先听李华的，稳住阵脚。
“李华先生你虽然答应了与辉煌超市签约，但你有资格和身份吗？你们这一个谈判联盟本身就是一个噱头，没有经营主体，你凭什么签约？”
这光头是一个参加洽谈的代表，一个小超市的，不知道叫什么。
众人一呆，大家都响应李华的号召急急忙忙的前来谈判，但市场主体的问题还真没人想过。
现在想来，好像是真的，连个机构都没有，拿什么签约？空口白话？
大家心里一阵紧张。
王紫嫣也是目光闪烁的看着李华，她觉得这问题很难答。
就连何美丽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惊，她一直跟着李华的思路走，也自然的忽略了这一层，若是李华真的没有经营主体，那不仅自己这一趟白跑了，而且饭碗还有可能丢掉。
李华看着那人，笑了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我没有经营主体？”
他虽然没有肯定有人起来闹事，但却也悄悄作了一些准备。
然后他拿出了一张纸，工商营业执照。
他举起那张纸，对准了对方的镜头道:“我两只手拿稳，你们好好拍拍，看这上面是什么？”
何美丽就在李华对面，一眼就看了出来。
s县滨南村蔬菜种植合作社！
农业合作社，专门从事的就是农副产品的交易。
一户牵头，五户入社可成。
而这一合作社，显然不止五户，恐怕是几百上千户。
对方根本没有想到，李华手里有营业执照。
脸上有露出怪笑，继续问道:“这能说明你有资格签约吗，法人也不是你！”
何美丽知道这人是在胡搅蛮缠了，这问题要是能难道人，那就是怪事。
李华又拿出一张纸。
“委托书”三个字十分醒目，后面那几个拍照的记者也有点偃旗息鼓。
本就是来趁热度抓谈判联盟的漏洞，没想到人家准备充分，委托书都有了，没什么新闻点了。
光头虽然有点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
有人告诉他了，这两点如果不行，那么第三点一定可以讲此次洽谈会搅黄。
而且，只要搅黄这件事，他将得到一笔不小的费用。
何美丽一直在看那光头，她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但是有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光头突然笑了笑，笑得十分诡异，“这个问题，我本来不打算问出，但此刻好像必须问出来了。”
第108章面谈风波（3）
李华笑着看向光头，一点也不介意的道:“先生，无论你信不信，你问或者不问，都只有一个结局。”
光头脸色沉了下来，变得有些犹豫不定，他觉得李华太过淡定，反而让自己没底。
“李华那小子，就是一个刚入职的大学生，那手续他根本不可能拿的到……”
光头想起了这一句话，不由得变得镇定起来。
有机农产品的销售代理权，多少大超市、大老总争得头破血流都拿不到，他一个刚入职的大学生能拍板？
想通了这一点，光头就淡定了。
明丰超市，乃是自己辛辛苦苦怕拼出来的，一年到头跑断腿也就几百万毛收入。
覃伟直接出价一百万，让自己把这一次洽谈会搅黄，而且他也不用动脑子，只需要照本宣科就可以了。
原本陈明丰也是打算蹭一蹭谈判联盟的热度，无奈实力明丰超市太弱，根本没机会与李华他们达成一致。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陈明丰本就在想方设法搭上覃伟这尊辉煌超市的大神，一些渠道若是得到覃伟的照顾，自己超市也要顺风顺水一点，说不定还可以再度迸发活力。
这时候会议室很安静，所有人都盯着陈明丰这个光头，场面略显诡异。
大家都在猜想，陈明丰到底说的是什么问题，听上去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旁边一直“咔嚓咔嚓”拍照的几人也暂时停了下来，他们也要听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被化解，那今天就白跑了。记者并不都是和魏武一样，那么有操守，许多小记者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让人极度厌恶。
“你能够代表s县将有机农产品的销售代理权签出来了吗？”陈明丰的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明丰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到了李华身上。
几个停住拍照等我小记者又重新举起了相机，他们嗅到了新闻的气息。
何美丽刚刚恢复的心情，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才是今天签约的关键，如果他们没有资格将有机农产品的销售代理权签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
李华不由得有点佩服老爹了，老李一再提醒李华要胆大心细，这时候他明白为什么了。
胆大是好，一往无前，但心细在这种时候可以救场，可以将濒危的局面挽救回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华又开始在自己包里翻动起来。
翻动文件的刷刷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甚至压抑住心跳
陈明丰的心更是“扑通扑通”挑个不停，拳头也不自觉握了起来，是死是活就这一下。
李华翻了翻，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一皱眉头，差点把何美丽、王紫嫣和其他谈判联盟成员的心都吓跳出来。
陈明丰刚要生出笑容，突然凝固住了。
“咯，你是不是说的这个东西？”
李华慢慢的举了起来。
“s县人民政府委托书，兹委托李华同志……全权处理有机农产品代理事宜，他做出的决定，s县人民政府全部认可。”
陈明丰傻逼了！
脸上的肌肉在颤抖，衬托着光头显得有些惧意。
因为他现在在认出来了李华身边那个人。
c市商报的首席记者魏武，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且，魏武全程冷眼旁观，这让陈明丰心里更加恐惧，只要魏武手里随便那么一写，明丰超市怕是要到头了。
何美丽已经想起来了，这是陈明丰，明丰超市的老板，是覃伟的跟屁虫。
何美丽笑了笑，覃伟真是太不懂事了，即便要针对自己，那也要顾及辉煌超市的利益吧，他这是要拆台，而且拆的是他叔叔的台。
何美丽给覃斌发了一条信息，报告了这一情况。
王紫嫣心里安定了，难怪一早上跑出去不见踪影，原来是去办要事去了。
“叮铃铃！”
陈明丰吓了一跳，赶紧拿起了手中的手机。
“覃总，有什么指示！”陈明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赶紧取消计划，不要给我胡扯了，马上离开会议现场……”
电话里面传来焦急的声音。
陈明丰脸色巨变，的手机宛如千斤，直接压垮了这个精明的汉子。
随即，他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会议室。
这一跟头摔得不轻，原以为找到了捷径，现在才发现，捷径什么的都是假的。
几个小记者见势不妙也直接开溜。
“大家好，我是商报记者魏武，我全程参与了今天的会议，感谢大家对农民群体的关注，我也会客观的将今天的事情报道出来。”这时候，魏武开口说话了。
现场参加洽谈的超市和商家代表其实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直没走。
见到商报首席记者魏武开口，不由得赶打招呼，然后一通客气后离去。
何美丽这时候长吁了一口气，事情终于妥当了，下一步就是小修改一下合同，签约。
何美丽热情的邀请谈判联盟的同学们在酒店用餐，被李华他们拒绝。
合作就是合作，那人手短吃人口短，要不得。
这是父亲告诉自己的，李华一直记着。而且，这是为民服务，更是要注意分寸。
十二点会议开完，十二点半协议全部完成。
这一份协议，辉煌超市一方只有何美丽一个名字，s县这边则是足足二十个名字，也算是开历史先河。
送别来辉煌超市何美丽一行，已经快要一点了。
一点钟，吃午饭。所有人肚子都饿扁了。
菜依旧很简单，每桌子上放了一拼矿泉水。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矿泉水是干什么的，都静静地等着李华、王紫嫣他们几人。
很快，李华他们走了进来，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脸上却遮掩不住笑容。
李华打开了矿泉水，往自己被子里面倒了一杯。
“同志们，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回家之后找个机会喝一杯，今天中午我们就以茶代酒，庆祝一下我们的胜利之行。”
所有人才明白，这是用来当酒喝的。
有几个喜欢喝酒的同学白了王紫嫣一眼，这都是她安排的，怎么这么不靠谱，酒都可以替代……
第109章两堂会审（1）
“首先，我代表我个人感谢大家，大家也知道谈判的艰难，若不是大家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我，这谈判很可能半途夭折。”
大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尤其是今天上午，简直就是刀光剑影。
稍有不慎，或者李华的准备稍有不足，完全就沦为小报的八卦笑料，不但无法卖出菜去，还可能引起更大的负面效应。
“第二，是庆祝我们这一次成功，这不是我们的成功，而是成百上千个农民家庭摆脱烦恼，来来，大家以茶代酒，碰一个。”
大家高高兴兴一饮而尽，虽然是水，但是依然喝出了酒的豪迈与激情。
“当然，这件事其实才是开头，回村之后还要组织采摘收购，把钱拿到农民手中才算是大功告成。”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在今天的胜利之下，所有人都信心满满。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心情激动的议论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从李华提起组建谈判联盟到组织人员到物色公司到谈判成功，仅仅只花了一周不到的时间。
当然，这也离不开李华用了巧力，借助了媒体的力量。
饭毕。
大家回房收拾，然后准备打道回府。
四点一十的动车票返回s县。
到了s县已经是下班了，李华原本想给王部长打一个电话报个平安，后面想了想，算了，发条信息就是了，下班时间打扰领导可不好。
没想到的是，王部长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李华同志，我知道你才回来，辛苦你了，晚上八点钟到县委组织部来一趟。”
王恒语气和蔼。
王紫嫣还未离开，在旁边听到了王恒的声音。
“哦，对了，叫上王紫嫣一起，准时八点。”
王恒补充道。
“好的，王部长。”反正要给领导汇报情况，既然你喊我晚上八点过去，那我就把这件事汇报一下，后续工作还需要领导支持才行，不然到时候搞得七零八落收不起菜就麻烦了。
只不过为啥让我叫王紫嫣一起？
为啥不是其他人？为啥不是你自己打电话通知王紫嫣？
李华想不明白，随即摇了摇头。
“王老师，王部长让我们俩晚上去组织部一趟，八点钟。”
王紫嫣点了点头。
李华回了家，然后洗了个澡，饭也没吃，就在床上躺倒了七点半。
这几天，说实话，真的很累。李华脑子就没停止过转动，一直在想着谈判联盟出门的每一个环节，值得高兴的是，不辱使命。
七点半，李华起床，给农业局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谭主任说过有机农产品示范基地县的事情，开始李华还没有很在意，现在才发现必须给领导汇报了。
而且，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农业局的谭主任接到李华的电话十分高兴。
虽然才短短两天，谭主任已经把《关于创建有机农业示范县调研报告》完成，打印了十份在家里放着。
看见谭主任风风火火的赶来，李华也是露出了笑容。
谭主任和自己本质上是一类人，都是喜欢做事。只有与这类人打交道最好说话，也最能成事。
“谭主任，要不要一起去汇报？有些情况你还比较清楚一点，我怕我说不好。”
李华邀请谭主任一起，但谭主任拒绝了。
“李华兄弟，我是要起汇报情况，但绝不是今天，以后还要靠你多提携哥哥啊。”
李华无语。
为什么要汇报又不是今天？而且，我一个新人能照顾什么？
当然，李华还不知道，能够与领导接触，那就是最大的优势。组织部部长能够直接接见的新进人员有几个？
恐怕一年未必有一个。
谭主任就是看中了这点，所以表现得和李华十分亲近。
李华摇了摇头，这时候王紫嫣刚好赶到。
然后一起上楼。
王紫嫣也回去收拾了一番，换了白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
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这时候的王紫嫣看上去更加青春动人。
李华不由得想赵小花了，小花才是最美的，谁也比不上，王老师也不行。
县委大楼总共九层，组织部就在第九层。
这是占据了“九层妖塔”的制高点啊，这样才能一览众山小吗？
李华在心里调侃组织部。
令李华意外的是，组织部所在的第九层，简直是灯火通明，而且人来人往。
我的天！
组织部这些人晚上不下班的吗？之前也听说过组织部工作忙的消息，但今天李华才觉得，为啥组织部出了那么多领导。
因为人家上一天班，抵得上其他单位上两天，这种地方当然出领导。
就像公司一样，业务最繁重的，业绩又最好的部门，当然中层和副总出得多，那是生生干出来的。
刚走几步，迎面走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子。
眼镜男子行急匆匆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李华。
“师兄？”
李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这好像是招生办的那个老师啊，给赵小花发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师兄。
当时，他说要到s县县委党校来上班，没想到在组织部碰见了。
那男子一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笑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果然是你，师兄，不是说在县委党校上班吗？”李华笑了笑问道。
“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回头细聊，你是来见王部长的吧，你先去，前行右转第一间办公室。”眼镜男子道。
李华点了点头，往前走去。
招生办和学生辅导员一般没什么交集，以至于招生办老师和王紫嫣竟然不认识。
王部长的办公室外面有一个简易的接待室，也可以容纳五六个人讨论事情。
这时候会议室已经坐着三个人，悠闲的喝着茶。
“马副县长，卖菜的事，好几个乡镇都给你打过报告吧？”王部长语气里面没有平日的严肃，有一点坏坏的味道。
“咳咳……”马副县长一脸尴尬，“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王部长，你这有点打我老脸的意思啊……”
“你就不要的了便宜又买乖了，去年的辣椒和蔬菜损失有多大你我心里都有数，今年眼看就要重蹈覆辙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一下你睡觉都安稳了。”
王部长继续调侃道。
第110章两堂会审（2）
“我这觉是要安稳了，哈哈哈，李华这同志不错，组织部要大力培养啊，这种干部我看着都眼馋，要不给我弄到农业局？”
马副县长笑道。
马副县长旁边的人男子眼睛一亮，立即搭话:“领导高见，我也觉得很合适。”
王恒看向那男子笑道:
“何局长，你倒是会顺杆爬，你想多了，这种干部先留在下面锻炼锻炼，后面自然有重用，这是宝贝啊，哈哈哈……”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见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三人随即掩去了笑容，玩笑归玩笑，形象还是必须要，在下属面前严肃感要拿起来。
“请进。”
李华敲门之前有的不确定，里面怎么感觉闹哄哄的，不过刚敲完门里面的笑声就戛然而止，传出了“请进”的声音。
李华推开门，看见了三个人坐在里面。
“小李啊，进来坐。”
王恒招呼道。
李华率先走了进去，然后王紫嫣也跟了进来。
王紫嫣很注意，没有刻意和王恒亲近。
“小李啊，马副县长和何局长已经再在此恭候多时啊。”
王恒调侃道。
“王部长，我们六点多火车才到，回去收拾了一下就赶过来了，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李华也开起了玩笑。
这两句话，把李华心中仅有的一点紧张全部化解。
“王部长，马副县长，何局长，我给几位领导汇报一下基本情况，下一步的工作，还需要领导大力支持。”
李华直接切入正题。
王部长、马副县长、何局长都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要感谢各位领导的重视，尤其感谢王部长，如果没有有机农产品的销售代理授权书，这一次完全就是白跑了，而且还可能给我们县的正面形象抹黑。”
王部长笑了笑，“感谢地话，你就不要说了，你能一往无前地干事，我们也必须全力以赴的支持，都是为了服务群众。”
有机农产品销售代理的事，是李华请求王部长办理的。
李华知道，这玩意不简单，代理的一个县的有机农产品，背后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确实要感谢王部长，就是拿给我我也不一定能够搞定这事，卖菜的是归根结底是我大农业的工作，谢谢你的支持。”
马副县长笑着插话。
王恒笑道，“马副县长，你要感谢只能感谢李华，他要是不找我，我也不会去主动办理。”
马副县长笑了笑，“当然，这次谈判联盟的大功臣就是李华同志，解决了我县农业菜农卖菜的问题，更是化解了我一个心病。”
“咳咳……各位领导，我还是先汇报工作吧。”
李华见王部长和马副县长都开始说鼓励的，只能切换了话题。
这种话，听多了会想上天。
“这件事呢，历时五天，组织了二十个村二十个同志参与，涉及到的蔬菜和牲畜品种二十一种，涵盖了全县大多数地方的菜农，可以说这么说，今年的菜农不愁卖菜了。”
“谈判过程也遇到了一些小波折，但是幸好，准备还比较充分，有惊无险的化解了。”
“这是这一次签订的合同，是以滨江镇蔬菜种植合作社的名义签订的。”
李华将协议递给了王部长、马副县长、何局长他们传看。
“协议本身是没有问题的，蔬菜价格什么的，都是谈的最高的，关键在于有机产品这一点。”
“辉煌超市诚意很足，给菜农让利很大，但他要了有机产品的销售代理权，当然，即便不是辉煌超市，其他所有超市和商家，也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王部长点了点头，“其中的曲折和道理，我们都明白，辉煌超市也不错，规模也大，菜农的销售是有保障的。”
“说起辉煌超市，我和他们老总覃斌还是老同学，昨天还打电话给我，让我予以关照，被我拒绝了，这事情李华同志做主就行。”
马副县长哈哈一笑。
“下一步需要做的工作，第一，是立即在各乡镇设置收购中心，集中对菜农的菜进行收购，第二，是与农合签好协议，保证农户按质按量卖出蔬菜，这才有利于我们和辉煌超市长期稳定合作。”
王部长点点头，看向王紫嫣道:“紫嫣，你有什么补充的没？”
王紫嫣正在神游，这些事都是李华一手操办，而且她一直在想今天这场合，叔叔把自己叫来干什么？
听到王恒的突然文问话，王紫嫣不由得干咳了一声。
“咳，叔……王部长，谈判联盟的事情，都是李华同志在操办，而且他后续思考也很全面，我只是有一个建议，我们参与了谈判的地方，受收购中心可以由参加谈判的同志操办，他们经历了谈判，知道这协议的艰难，工作起来会上心一些。”
王部长点了点头，“你的考虑是对的，这是你们二十个人打下来的江山，这后续自然由你们负责比较稳妥。”
“我同意王部长的看法，你们这群人，我巴不得全部调进农业局，那我既可以认真睡大觉了。”
“想的倒是很美，何局长，你来说几句。”
王部长道。
“蔬菜收购的事，我建议个乡镇牵头，由我们农业局派技术人员现场指导收购，对运输和存放做专业指导，避免收购和储存过程产生浪费。”
王部长点了点头，“马副县长，你看，问题都给你解决完了，你还有什么说的没？”
马副县长笑了笑，“何局长，这件事你给我牵起头来，李华同志做的事，本就是你何局长该完成的，你还这么悠哉悠哉，还有点进取心不。”
马副县长第一句话就把何局长批了一顿。
何局长面色微红，挨批评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第一，是收购中心，乡镇为主，农业局为辅，乡镇出人，农业局加强巡查指导，第二，是与农户签订协议的事，乡镇为主体签，合同模板由农业局统一提供，一定要明确权利义务，不能让个别人钻空子影响了全县大局，第三，是运输问题，我看了一下，合同里面也提到了，他们到县城接货，那么就涉及到乡镇运输问题和县城的储藏问题，何局长你想办法落实。”
第111章提议有机
“王部长，我暂时想到的就是这么多，剩下的，你来做指示。”马副县长道。
“好的，我来说几句。”王恒微笑着，“马副县长的批评，何局长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你的工作我们都是看见的，很有成效。”
“王部长，马副县长批评得对，这一块的工作的确是我没有拿上手来抓，好几年都是这个情况了，领导没有批评错误。”
何局长态度端正，赶紧认错。
“对于工作的安排，我觉得马副县长安排得很妥当，何局长去落实就是了，我想强调一点，不要辜负了李华同志的一腔热血，不要辜负了菜农的殷切期盼，更不要辜负了谈判联盟的心血付出，我有个提议，马副县长你落实一下，蔬菜销售进入正轨以后，开一个全县表彰大会，我们县需要这种干部和活力，李华同志你做好发言准备，给那些后进分子好好上上课，在现在这种发展机遇期，每一个同志都要有李华同志这种气魄和干劲。”
“就拿谈判现场的质疑事件来说，李华同志应对就很妥当，很有责任和担当，有理有据的反击了对方，最终达到圆满效果。”
“王部长的想法我很赞同，这一点倒是我疏忽了，这件事情我来牵头，具体时间再商议。”
马副县长道。
“今天的事情就暂时说到这里，李华，紫嫣，马副县长，何局长，你们有什么补充没？”
“没有了，按马副县长和王部长的安排坚决落实到位。”何局长赶紧表态。
“那好，今天散会……”王恒准备散会，却被李华打断了话。
“王部长，我还有情况汇报。”李华见要散伙，赶紧道。
“李华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华站起身来，将《关于创建有机农业示范县调研报告》每人发了一份。
“王部长，马副县长，何局长，这件事是一件很大的事，我只能我认识的大领导也就你们二位，所以我就先给你们汇报。”
李华面色肃穆，他明白，有机农业示范县，这不是几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要先争得在场领导的认可，再才能深入的可能。
而且，为了保证菜农和辉煌超市的长期合作，这件事必须要做。
“刚才我再汇报的时候，提到了有机产品销售代理权，这个东西写入了合同。同时，每一个来与会的超市和商家，都是盯着这个东西来的。”
“材料里面讲了很多，数据和天然条件方面的东西，这对于我来说，是外行的。所以，我想谈谈我的看法。”
王恒，马副县长，何局长，王紫嫣，鞭翻着调研报告，边听李华报告。
“第一，有机农业是趋势，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大家对蔬菜的要求逐步提高，安全之后，追求的就是绿色有机，我们如果率先进入发展，那就是抢占了发展机遇。第二，契合服务发展的主题，全县要发展，离不开农业和农村，有机产品直接将农产品附加值提高了数倍，这对于农户和区域经济来说是双赢局面。”
“第三，对全县的农业产业化，有一个科学的预估和调整，在下一步指导全县农业产业布局有重要作用，形成全县的合力和竞争力。”
听着李华的话，王紫嫣简直有些无语。
李华最近天天忙得鸡飞狗跳，是什么时候又搞了这么大一件事。而且，这件事不是两三个领导就可以决定的。
李华的汇报，结合了上一次课题调研的一些东西。区域经济发展，农业产业规划，等等。
那些调研看上去没有实质性的作用，其实都是用在了这种最为关键的地方，指导领导决策和地方政策方向。
李华汇报完毕，会议室沉默了好几分钟。
看得出来，李华的这个汇报，比刚卖菜的分量要重很多。如果这个提议得到认可，对整个s县的农村产业布局都可能产生巨大影响。
最后还是王部长先开口，“何局长，你是全县农业的掌舵者，你对李华有机产品示范县的事怎么看？”
何局长眉头紧锁，有些犹豫的道:“王部长，这件事恐怕不好办吧？”
“我是问你意见，不是问你难度！有机示范县这件事能不能做，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王恒有点愠怒，这就是s县土生土长的干部，遇到事第一反应不是想办法解决，而是在想难度，做什么事没难度？
何局长脸上微变，他说也从王恒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不快。
王恒是一个严厉的部长，也很强势，喜欢会做事的干部，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干部。
“有机示范县，有创建的底子，也有创建的条件，我们农业局之前也有过打算，但是……”
何局长有些吞吞吐吐。
“可以了，我只要你这个意见，其他的不要。”
王恒伸手打算了何局长的话。
“马副县长，有机示范县的事，你怎么看？”
马副县长面色凝重，然后只开口说了三个字“可以做”。
条件和好处都有了，再说其他的也是多余的。
这就是马克思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结合，动态、客观看待问题。
王恒点了点头，严肃的道:“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做，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不是哪个领导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而是以利民不利民，群众欢迎不欢迎为出发点。”
“马副县长，我来说这件事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但我知道你也是一个毫无私心，一心为民的人，所以我没有和你客气，这件事你向顾县长提出，上一上县长办公会，看效果，秦书记那边，我去做工作，县委常委会上我来提。李华同志，这件事还需要你帮助，在需要的时候，上县长办公会或者县委常委会做一下报告。”
李华点了点头，王部长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要做的事，雷厉风行，绝不打官腔，能现场办的事绝不拖到第二天。
作为一个s县土生土长的人，李华对s县有这种干部十分欢迎，发展就是要靠这种干部。
“马副县长，何局长，你们有什么意见没，对了，调研报告，何局长拿回去完善一下，然后给我和马副县长送过来。”
第112章部长的烦恼
“何局长，今天这几件事，你一件也不能落下，尤其是有机产品的事，马上把调研报告完善之后送过来。”
马副县长严肃的道。
“好的，马副县长，今天的安排我会落实好。”何局长道。
“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办事不能拖拖拉拉，何局长你多费心了。”王恒笑道。
“好了，王部长，我就先告辞了，办公室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马副县长起身告辞。
何局长也一起离开。
李华和王紫嫣站起来，准备离开被王恒留下。
“李华，你和紫嫣留一下。”王恒微笑道。
等到马副县长和何局长离去，王恒才坐了下来。
“紫嫣，你和李华这几天到跑销售的事，感觉怎么样？”
王恒语气变得慈祥和蔼起来，与刚才仿佛变了一个人。
“叔叔，都是李华打主力，我只是旁敲侧击的帮帮忙。”王紫嫣也是换了语气。
听到王紫嫣的话，李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王恒！
王紫嫣！
我靠！
这么强的靠山啊，组织部长是王紫嫣叔叔！
难怪她会到s县来。
“咳咳……我也就是瞎跑，都是大家一起做事，王部长，要事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李华有点尴尬。
人家叔侄叙旧，自己在这里不太合适啊。
“着急什么，事情都给你安排下去了，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王恒笑道，“紫嫣在这里就你这么一个熟人，你得多照顾她。”
“咳咳……”
李华不禁又干咳一声，王部长这是什么意思。
“王老师，王老师一直照顾我来着，这边有您照顾着……”
李华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叔叔，李华可照顾我了，也就您忙的没空理我。”
王恒似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公事最好，私事尽量不来，我这顶着铁面无私的称呼，不能乱了规矩。”
王紫嫣白了王恒一眼:“叔叔啊，你在这边上班，好像也帮家里办不了什么事情吧。”
王恒老脸一红，s县县委组织部部长，在王家还真算不上什么大官。
“紫嫣，你这丫头，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王恒笑道。
李华则有点想逃的感觉，尼玛啊，组织部部长帮不了家里什么忙，你家……
对，三千万的豪宅，组织部部长一个月才几个钱？
“李华，你对县里的工作有什么意见没？”
王恒把话题切换到了李华身上。
县里工作的意见？
李华有点懵逼，我就卖了个菜，逼格提得也没这么快啊！
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王部长，县里的工作，我还没有发言权，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s县人，我觉得s县这几年变化蛮大的。”
“哦？”王恒来了兴趣，“你给我说说看，我就想找一个本地人聊聊天，但往往都是一些拍马屁的，听不到什么真话。”
李华想了想，也对，组织部部长，上门找他的都是他管理的或者有事相求的，哪里听得到什么真话。
“那我就随便谈谈看法，谈的不好王部长不要见怪。”
“这几年，s县算是搭上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高速两条，铁路两条，旅游机场在建，长江码头港口在建，旅游也搞得风生水起，这些我们老百姓都看在眼里。一文不名的地方，也逐渐在c市有了一些名气。”
“但是，这与隔壁z县还有其他区县比起来，并不算快，我觉得只能算是中等水平。更或者，中偏下，这几年的发展，只是随了浪潮，主动作为的东西，我觉得不多。”
“而且，老百姓办事还有难度，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还普遍存在，吃拿卡要也还存在，这些现象……”
说到这，李华见王恒摆手，便停了下来。
王恒脸上很不好，似乎被说到了痛处一般。
“李华啊，你小子，咳咳……还真是不留情面……”
王恒苦笑道。
王紫嫣踢了李华一脚，干部管理这一块，是王恒主抓的，并且这几年为了这件事，三年没回家，可谓是耗尽心血。
李华懵逼了，不是让我客观的谈谈吗？
我这好像还没有怎么说狠话啊！
“哎……”王部长叹气，“s县长期闭塞，干部思想不解放，干事创业的激情差，你看何局长，他明明是有机示范县可以创建，但碍于领导面子，就不敢提，s县这种干部大有人在，敢干事能干事的干部青黄不接，而且干部作风虚浮，真抓实干的人少之又少，为了扭转这一局面，我强化了干部考核，加大了干部培训，放宽了破格提拔的条件，虽然有所改观，但效果还是有限，我期待的时间换空间，似乎效果很不明显。”
“干部作风方面，倒是有很大改观，你提到的事情也还存在，正风肃纪还要继续深入，干部就是要为群众服务，这一点站位要对。”
听着王恒的话，李华似乎感受到了他这三年的风风雨雨，三年几乎不回家的组织部长，哪里去找？
只不过，李华脑袋灵光一闪:“王部长，事物的改变不是需要量变和质变吗？之前变得慢，一是在积累量变，二是新鲜血液太少，鲶鱼效应啊，我觉得，我们敢出去谈判的二十个人，都是每个地方的鲶鱼，这样效果会越来越快显现。”
王恒突然就来了精神，“对对对，李华说的对，干部改头换面，需要时间，也需要新鲜血液，这一池子水，需要更多的人来搅一搅。”
王恒此时生出了一个主意，第一，加大招考力度，输入新鲜血液，以新换旧，第二，加大干部交流，内外交替，引入新鲜血液。
“哈哈哈，李华啊，没想到你今天倒给我激发了一些灵感，怎么样，你不是说没吃饭吗，有没有兴趣陪我小酌一杯？”
想到了关键和办法，王恒心情又好了起来。
“好啊，只是我酒量不好，陪不住王部长啊。”
李华笑道。
“你小子，别扯这些没用的，给我安排一个路边摊，我们吃烧烤，姚书海好像今天在开干部大会，我来让他请客。”王恒笑着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第113章偶遇县长
姚书海风风火火的赶来，才发现王恒竟然带着李华和王紫嫣。
王紫嫣他不认识，但他意外的是李华怎么和王恒在一起。
烧烤店位于滨河路，是一个露天烧烤，简易的那种。但可以看见灯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在夜间显得清幽。
王部长和姚书记离开了工作，也是普通百姓，也过日常生活。
几人落座，王紫嫣便去点了菜，烧烤的门类也就那么多。
王紫点了点几把牛肉串，两条鲫鱼，尤其点了醉虾。
醉虾可是一绝，小虾子，活生生放进调料碗里，盘子扣着，浸味之后就开吃，放在嘴里还活蹦乱跳，味道极好。
但第一次吃的必定十分不适应，虾子还在嘴里跳呢，就要生生咬下去。
王紫嫣也是入乡随俗，学会了吃醉虾。
王恒注意到了姚书海的表情，“怎么，书海，见到大功臣和我一起很意外吗？”
“不不不，王部长说的哪里话，李华不但解决了滨江镇的辣椒问题，还解决了其他乡镇的蔬菜问题，就连我没这么大的格局。”
李华不语，他知道姚书记在王部长面前谦虚。
“来来来，今天我心情好，陪我喝一杯。”
烧烤店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这种夫妻店在滨河烧烤一条街很常见，丈夫勤快的把啤酒起开。
“来来来，紫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滨江镇的姚书记。”王恒笑道，“我侄女，紫嫣，背着家里跑到这里来上班，没法管。”
姚书海心中微惊，没看出来小姑娘是王部长的侄女。他笑了笑，玩笑道:“王部长一家人都为s县做贡献，这是s县的福气啊。”
“哈哈哈。”王恒开心的笑了笑，“我还能做点贡献，小丫头能做什么？”
“王部长，谈判联盟紫嫣至少占一半功劳，你这评价有失偏颇啊。”李华插话道。
王紫嫣看了李华一眼，“就是，叔叔，你可以不要小看我，我能做的事多着呢。”
“王部长，王老师在常青大学才两年，优秀辅导员奖状，拿了一堆，我们学院，就她带的专业百分百就业，你说她厉害不厉害？”
李华继续夸赞。
“哦，这么厉害吗？”王恒笑道，农村可不比大学，情况复杂，沉珂很重，打开局面很难啊。
“叔叔，就算再难，我也会坚持下去，这是信仰！”王紫嫣突然正色道，一股浩然之气从王紫嫣身上流淌而出。
王恒不由得一怔，王紫嫣王家的宝贝千金，没吃过苦没受过委屈，若是她安心当一个辅导员，王恒还信。
但要说她会扎根基层，他自己也不怎么信。
此刻王紫嫣的话竟然他的心绪有一丝波动。
信仰！
对，就是信仰！
**人的信仰，为人民服务的信仰，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来了s县，没想到王紫嫣也会提到这两个字。
王恒心中虽然思绪起伏，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默默举起了酒杯，看着自己这个侄女，微笑道:“来，紫嫣，叔叔郑重敬你一杯，为了信仰。”
姚书海和李华也端起了酒杯，信仰这个词很严肃。
姚书海自不必说，受党教育多年，又在王恒手下工作那么久，信仰一词可担。
对于李华来说，信仰有点远，但又觉不远。
下基层下农村，这是他想做的，当是不是信仰他还真的有点拿不定主意。
但王紫嫣说，那是信仰。
这让他心有所动，举起杯子就凑了上去。
“王老师，你这一句话，高度就拔高了啊，甩我十条大街啊。”
本来很严肃的话题，被李华一句话，变得轻松了不少。
众人举杯，然后碰在一起。
“干！”
王恒说了一句。
大家一饮而尽。
“哟，王部长，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怎么，开小灶呢？”一个声音响起，然后李华便见到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色谦和的男人走了过来。
王恒和姚书海赶紧站了起来，同时叫了一声：“顾县长。”
在一个县，县高官是一把手，县长是第二把手，县委官党管全面，县长管全部事务，顾微云这县长也绝不轻松，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今天得闲，晚上十点前就把事情处理完了，出来走一走放松一下。
“好不容易放个早工，还碰到了你们开小灶。”顾微云笑容满面，“这是对我今天最好的回报啊。”
李华也站了起来，不是因为来人是顾县长，而是他认识顾微云，在人民公园落水小女孩顾彤的父亲。
没想到，顾微云竟然是s县的县长。
真是无限巧合啊。
王紫嫣的叔叔，王恒是县委组织部部长，顾彤的父亲顾微云是s县的县长。
李华在想，自己搭上的这些关系，怎么就这么牛逼呢！
王恒赶紧让出一个位置，“来来，顾县长，这里坐。”
顾微云三两步走了前来，却直接走到了李华身边。
“李华同学，很巧啊！”顾微云向李华伸出了手。
李华一愣，也赶紧伸出了手，与顾微云握在一起。
“顾......县长，我没想到，您是我家乡的县长......”
王恒有点意外，原以为顾县长是与自己打招呼。
没想到，县长和李华也很熟络。
“坐，坐，我来s县也就两三年，比王部长早到没几天。”顾微云笑道。
顾微云的气质和王恒完全不一样，王恒有点凌厉和咄咄逼人的气势，而顾微云则是那种看上去温和而气度不凡的样子。
这可能是组织部部长和县长职务造成的区别，李华这么认为。
“顾县长，你之前就和李华认识吗？”王恒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嗯，很熟悉，优秀青年。”顾微云笑道，为什么优秀，他却没有说。顾彤落水的事情，他很自责，也不会去主动提起。
“来来，县长，别光顾说话。”姚书海起了一瓶酒，“酒也是要喝的。”
“酒我就不喝了，一来我酒量不行，二来每天的事情那么多，也不敢喝酒，给我来一瓶矿泉水吧。”顾微云笑了笑，推辞道。
姚书海赶紧又去换了瓶矿泉水过来。
“王部长啊，干部管理的事情，一团乱麻，这几年我是看在眼里，辛苦你了。”顾微云端起了水杯，“来吧，革命同志，以茶代酒，对你表示感谢。”
第114章老者埋怨
王恒举起了杯子，“顾县长，都是为人民服务，在干部管理方面，也全靠你全力支持才有所推动。”
说完二人一饮而尽。
“书海啊，来，滨江镇发展任务重，这几年辛苦你了。”顾微云对着姚书海道。
姚书海二话不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两位小年轻，我就一起敬一下。”顾微云笑道。
李华和王紫嫣也一饮而尽。
“李华啊，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顾微云笑道。
这话王恒也说过，但王恒后面加了一句，私事就不要来了。
姚书海知道，顾微云脾气和善但却也十分严格，这种话，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听到过。
姚书海有点心惊，到底李华和顾县长到底有什么关系，竟然可以的到县长这么大的一句承诺。
接下里，几人没有再谈工作。时时刻刻都是工作，谁都会累。
醉虾味道很好，几人惬意散去。
李华王紫嫣同向。
趁李华走在前面，王恒拉着王紫嫣问了一句。
“李华是你男朋友吗？”
王紫嫣一呆，这这......
她突然想起之前带李华回家吃过一次饭，坏了坏了，难道给叔叔说那一次是欺骗父母的？
怎么办？
王紫嫣低着头，索性就转身向李华追去。
误解就误解吧，要是被老妈知道是假的，她又会伤心，这几年老妈心脏不太好，不能再刺激她了。
王恒笑了笑，转身离去。
郎才女貌！
他认为王紫嫣这一跑，是默认，而且李华也的确不错，是个能干大事的料。
第二天，李华与姚书海一起返回了滨江镇。
姚书海虽然对李华的那些关系充满好奇，但始终没有问出口，姚书海已经四十五岁，在辛苦干事的同时，也想搭那么一两个关系，在关键时候帮自己一把，这样他会少走很多弯路。
辣椒和蔬菜收购的事，农业局很快就着手了，第二天中午就把文件下发下来。
几个原则：
第一，乡镇为主，农业局指导。
第二，和农户签订收购合同。
第三，让参与谈判的人牵头组建收购站。
李华没有参与滨江镇辣椒的具体收购，因为堆积如山的文件，让他根本走不出办公室。
吴丽菲拉着李华就不让走。
“李副主任，你一走就是几天，这家你好要不要了，再这么跑，我就要罢工了。”
“emmm......”李华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告诉她这几天累得半死吗？
要告诉他这几天跟打仗一样吗？
不能啊！
哎！
李华埋进了文件堆，一份一份的开始处理起来。
半天时间，李华寸步未动，水都忘记喝一口。
哎呀......
太特么累人了，日常工作太繁琐了。
“砰砰砰！”
这时候有人敲门，李华抬起头来，看见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看上去有些愠怒，“同志你好，我是滨南村的，为了盖一个村委会的章，我都跑了四五天了，这村委会你们政府能不能管？”
“怎么回事？”李华问道。
老者气呼呼的往李华身前的椅子一坐，“就是一个贫困证明，先是要村支书签字，然后又要找文书盖章，村支书和村文书又不在一起，找到了这个又找不到那个。”
“这证明还要盖政府的章，据说还要找驻村领导签字，然后再才能够给盖章，我这一把老骨头，跑了一周，硬是连村委会的章都没有能够盖下来，盖完政府的章，不知的要到什么时候。”
老者喋喋不休的埋怨着。
“这样吧，我来帮你问一问，滨江村的文书在哪？”李华皱眉道。
他也不知道盖章的流程这么复杂，而且光是盖章就要跑一周，这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怎么能够方便群众办事？
“哎，你不用问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是在县城参加培训，昨天才去，后天才会回来。”老者叹气道。
“那您盖章的事怎么办？”
“我也就是发发牢骚，我能怎么办？继续跑吧。”老者似已经发泄完了心中的郁闷，站起身来走下楼去。
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李华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良久，李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憋！
麻蛋！
憋尿啊！
老者来之前就想上厕所了，听老者说了半天，竟然忘记了。
李华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
轻松了回来，李华再次陷入了沉思。
按照老者说的这个节奏，群众办事得有多难？
李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要下楼。
“李副主任，你不要跑，文件文件......”吴丽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出来，急忙喊住李华。
看着吴丽菲手中又是一叠文件，李华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这尼玛，还能做什么啊？
光是这些文件都送不完啊！
李华灵光一闪，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吴丽菲已经在滨江镇工作了一年，这些事她应该有所了解。
“吴丽菲同志，来来，我请教你一些问题。”李华笑眯眯的道。
吴丽菲直接坐到了李华桌前的椅子上，“李副主任，只要你不跑来跑去，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华点了点头，“我哪敢跑，都是领导交办的工作，不做不行啊。”
“少来，你不是组织了二十个人上c市了吗，怎么也不带我去。”吴丽菲瘪嘴。
“......”李华。
“一点没有革命同志的情怀，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吴丽菲继续埋怨。
“回头我再给你讲c市的事，我先问你问题吧。”李华道，“群众盖章难不难？”
群众盖章？
吴丽菲有点意外的反问：“你就问这个问题？”
额......
这问题怎么？
很弱智吗？
“这个问题很浅显？”李华弱弱问道。
“这问题是个老问题，很多群众和村里和党政办公室都吵过架，改个章跑四五天是常事，最多的一个，我听说跑了半个月。”
吴丽菲道。
“半个月？这么夸张？”李华有些吃惊。
“哎，一看你就不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各村的支书村长文书也有不是全职，一个月几百块钱，算是半公益，人家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还要奔波呢，自然不可能天天呆在一个地方，群众盖章自然难找到人。”
李华眯起了眼睛。
吴丽菲说的有道理啊，村委的干部工资又养不活家，怎么敢天天在村委会坐班？
只要不坐班，盖章就是老问题。
第115章热火朝天
这尼玛是个死结啊！
李华挠头。
“李副主任，你不会想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吧？”吴丽菲试探这问道，“你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办公室的工作我一个人扛了。”
李华笑了笑，不语。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一方面群众要办事，另一方面干部不得空，你总不至于把章放在村委办公室，谁来就盖吧？
万一人家把村里的土地森林全部卖了怎么办？
头疼！
“吴丽菲同志啊，我就这么一问，哈哈哈......”李华笑道。
“你还真不要多想，这件事哪个乡镇不是这样，哪个领导不知道，即便是这样，你看情况有变化吗？根本没有，所以我劝你不要自作多情，这件事没法办。”吴丽菲耐心劝道，她看出来李华眼睛了闪出不甘心。
“丽菲同志，你刚才给我的文件里面，有没有什么紧急的？”李华突然转了话题。
吴丽菲摇了摇头，道：“没有，最急的也是明天。”
“那我带你出去逛一圈怎么样？”李华引诱道。
吴丽菲眼睛一亮，那多好啊，天天在办公室，闷得要死。
镇政府有食堂，也不贵，半自费半补助。几乎每一个乡镇食堂都是这么模式，比如十块钱的午餐标准，单位出五块，自己出五块。
吃完午饭。
李华请示了姚书记，和吴丽菲带着司机小王去了滨南村。
滨南村的情况稍微熟悉一点，而且，这还是自己的村，第一书记。
今天天气很好，所以天气很热。
中午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在田间地头忙活了。
但是到了滨南村，李华看见有几个人在辣椒地旁边转来转去。
停了车，李华走了下去。
下车才发现，有荷花的老公秦文松。
“文松哥，在干吗呢？”
李华热情的招呼。
“李华同志，这是农业局的几位同志，在现场教学辣椒收购和分级，滨南村的辣椒，荷花让我来做。”秦文松腼腆道。
“哦，农业局的同志啊，你们好。”李华盛情打招呼，“这事辛苦你们了，大中午的还在天地了忙活。”
“你是李华？”农业局的几人露出异色。
“嗯，我就是李华。”
“哎呀，我们何局长都要把你吹上天了，和辉煌超市的签约，都是你带头谈下来的。”几人露出敬佩模样。
“那是大家一起的功劳，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而且，现在不是你们帮忙才能开展工作嘛，还得拜托各位。”李华笑道。
“好说，好说，我们全力以赴。”
“文松哥，辣椒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收购。”李华转过头像秦文松问道。
“今天做好准备工作，明天就可以开工，包括蔬菜都可以收购了，每天上午收，下午送，辉煌超市每天下午在现场接货，第二天上架，很新鲜。”
秦文松道。
李华点了点头，才半天时间，农业局就把这事情安排了下来，不能不说农业局也是尽心尽力了。
当然，有王部长和马副县长看亲自安排，何局长哪敢耽搁。
李华换了一个村，继续看了看，每个村都搞得热火朝天，收菜的事，算是稳妥了。
所有村走了一圈下来，已经临近下午下班。
刚回到镇政府，李华就碰到了徐主任。
徐主任心笑眯眯跑过来的和李华打招呼，“李华同志，下村才回来吗？”
李华点了点头。
“走走，晚上我请你吃饭。”徐主任十分热情。
吴丽菲一脸茫然，徐主任请吃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徐主任不给小年轻甩脸色就不错了，还请吃饭？
“丽菲，你也一起。”徐主任热情的拉住了吴丽菲的手。
“……”吴丽菲不知所措的看向李华。
“徐主任，你这是遇见什么高兴事情了？”李华笑道，“无功不受禄啊，饭我哪敢随便吃。”
徐主任白了李华一眼，“李副主任，你不要担心，理由十分充分，走吧，走吧……”
“好吧。”李华也不扭扭捏捏，人家热情请吃饭，过分推脱也容易得罪人。
吴丽菲不安的扯了扯李华的衣服。
李华笑了笑。
吴丽菲这丫头，做事很认真，怎么就有点怯场，吃饭嘛，又不是上刑场，怕什么！
吴丽菲看李华不为所动，也就只能跟着了。
饭点在小福天，是一家经营锅锅的饭点。
什么干锅耗儿鱼，鸭翅膀，鸡杂等等，味道也不错。
到了小福天才发现，已经有几人在等候了。
几个人都是镇政府同事，徐主任拆迁组的队员。
见到李华过来，几个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各位，李华主任难请啊，我可是在他办公室门口守了一下午才等到了。”
徐主任显得有些兴奋。
“不好意思，徐主任，我和丽菲下午去各村看了下蔬菜收购准备情况。”
李华不好意思道。
这时候，等候的几个人让开了位置。
徐主任一把拉住李华坐到了主位旁边。
“来来来，李华副主任，今天你按挨着我坐，你是主角。”徐主任笑道。
李华有些尴尬，主位徐主任坐很对嘛，人家年纪最大，也是请客的人。可自己新来的，应该坐坐门口吧？
似乎看出了李华的迟疑，徐主任笑道:“大男人，让你坐你就坐，还怕我吃了你吗？”
四十多岁的徐主任，长期在基层工作，也是经历了缎子文化熏陶过来的。虽然现在不允许开不健康玩笑，但底子功夫还在。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李华只有勉为其难坐了过去，吴丽菲挨着李华坐着。
“小胡，赶紧催菜，李副主任今天可是下乡走了一遭，肚子肯定饿了。”
一个比李华略大的年轻人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老板，上菜上菜，人齐了。”
老板很利索，估计也已经准备好了，随即菜就上来了。
干锅鸡和排骨混一起，鸡和排骨都弄得很好，青椒和红椒交织在一起，洒上新鲜香菜，冒着热腾腾的气，看得人直冒口水。
李华的肚子都忍不住咕咕响了起来。
“小胡，开酒，先每人开一瓶，我带头喝。”徐主任很豪气的吩咐道。
原本李华没打算喝酒，看徐主任都这么安排了，也不好推迟。
让李华没想到的是，吴丽菲一点不反感，自己主动就往杯子里面到起酒来。
第116章庆功宴
“李副主任，今天是我们这一个工作组的大事情，经过同志们的艰苦努力，我们组的23户拆迁任务已经全部签订了拆迁协议，而且，我们组是最先完成的，来来来，大家先喝一杯。”徐主任很高兴。
“哈哈哈，是的，我都半个月没有睡个整觉了，脑子里面总是反反复复就是拆迁户的资料、情况、态度，这下可以轻松了。”小胡也笑眯眯道。
原来是徐主任他们拆迁组的庆功宴。拆迁工作在任何地方都是克难攻坚的任务，这的确值得庆祝。
李华举起了杯子，恭喜徐主任，恭喜各位，今天开始，可以睡个好觉了。”
众人一饮而尽。
徐主任又倒上一杯酒，端起杯子。
“来来来，大家举杯，这一杯酒要敬李副主任，要不是李华副主任帮我们把王大娘的拆迁思想工作做通，我们组的拆迁工作可能要搞到倒数第一。”
徐主任再次提议。
“谢谢李主任……”
“谢谢李主任……”
李华面色一僵，这才记起这件事。
难怪徐主任要请他一起吃饭，原来是因为这个。
“徐主任，拆迁的工作，都是你们苦口婆心谈出来的，我的那点工作可以忽略不计，不要弄得我喝酒都不安然嘛。”
吴丽菲在默默吃菜，听到徐主任的话，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李华副主任还能谈征地拆迁？他什么时候去的，还是谈的最难拆迁的王大娘？
“哈哈哈，李华副主任你还谦虚，说实话，以前，我是打心眼里看不上你们这些大学才毕业的学生，眼界高，高谈阔论，拿一个简单的拆迁户给你们都谈不下来。”
李华无语，难怪新来的都不喜欢徐主任。人家徐主任直接就没有把新来的大学生当回事，评价极低。
“李副主任这一手，让我刮目相看，我实话给你说，李副主任，你去之前，我已经连续谈了五天了，油盐不进，我真是黔驴技穷了，后面那些拆迁户，全部都盯着王大娘，她拆大家都拆，她不拆，大家都不拆，哎……”
说着，徐主任自己喝了一杯，似喝下了一杯苦涩。
这会吴丽菲听出点意思了，感情李副主任一次性就拿下了王大娘的协议？吴丽菲只觉得李华有点高深莫测。
在滨江镇，有一个传统，就是“老带新”，换句话，就是拜师。新来的大学生，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拜师，学习基层工作经验，这样子提升来的快，所以滨江镇的新人上手快的多。
但是，徐主任从来不带新人，据说原先也带过，但带了一个之后就再也不干了，对年轻人也没有了好评价和脸色。
“徐主任辛苦了，五个组拆小组，其他小组都是领导带队，这完全说明徐主任是滨江镇的顶梁柱，大家都要向你学习。”李华夸赞道。
吴丽菲听到这话，背后不由得冒出冷汗。李华副主任什么都敢说啊，徐主任怕是要发飙。
其他人也突然安静下来，楞楞的看着李华。
李华有点不明所以，但依旧觉察到了不妙。
“徐主任，我……”李华正要继续开口。
只见徐主任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用力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一桌子人都不敢开口，李华也不敢说话。
当大家都以为徐主任要发飙的时候，徐主任淡淡吐出三个字，“基层苦！”
基层苦！
李华眉头皱起。
吴丽菲拍了拍胸脯，第一次，第一次提到这个话题徐主任没有发飙。
徐主任虽然四十多岁了，也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在基层一干干了一辈子，还是一个科室主任，连个副镇长都混不上。
以前年轻的时候，大学毕业，分配到基层，那个时候提拔领导干部有个前提，叫农村工作经验。
什么是工作经验，乡村八大员、村支两委，广播员、种子员、村支书、村长等岗位，长期从事基层工作，农村工作经验丰富，干部提拔大部分从这些里面提拔。
等到徐主任熬出了工作经验，政策走向变了，提倡干部知识化，干部年轻化，这时候，徐主任年龄大了，又失去了优势，变到第二梯队去了。
徐主任是有原则的人，工作的事从来不拖拖拉拉，敢闯敢拼，这次拆迁也独自带队，但这件事一只是她心中刺。
“李华啊，我知道你是一个能够人，这乡镇这地方呢，作为一个大姐，我给你一个建议。”
徐主任语气平和。
听到徐主任的语气，同桌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也是给你们所有年轻人的建议:乡镇不可不呆但不可久呆。”
乡镇不可不呆但不可久呆！
有点绕口。
所有人都看着徐主任，等待着徐主任的下文。
徐主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在各个乡镇当领导的，你们也看见了，都是领导秘书，要不就是县委组织部的人，在乡镇工作的人，起点太低，与那些天天在领导身边的人，不是一个平台，所以，在行政系统要想有所作为，必须要往领导身边靠，进县委办或者县政府办，最次也要去县委组织部。”
“当然，秘书虽然当领导快，但很多时候都会在农村摔跟头，他们长期跟在领导身边，养成了一身只会发命令的烂毛病，遇到事情不会具体研究，搞制度、搞评比、批评人一套一套，但是与农民打交道，就是一群门外汉，所以乡镇经验很重要，这就是不可不呆，但是呆久了错过了年龄和机遇，就会变成向我一样，一辈子翻不了身的咸鱼，空有一身抱负。”
所有人都在点头，徐主任很难和大家说这么多，而且还是说的这么掏心掏肺，大家都十分认可。
吴丽菲突然觉得徐主任也不那么可怕，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为啥以前都那么怕她？
李华听着徐主任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他现在对机遇和升迁什么的，还没有这个概念，但他能感觉到徐主任的语重心长。
“徐主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都是你多年的经验，你这是怕我们饶了弯路，这一杯，我喝了，谢谢你的指点。”
李华一饮而尽。
第117章老农笑颜
回镇政府的路上，李华问吴丽菲关于徐主任的情况。
吴丽菲也摇了摇头，“李副主任，我只知道，徐主任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很能干，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想了想，吴丽菲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她一直很凶。”
“凶到什么程度！”
“领导都怕！”
“......”
李华摇了摇头，徐主任的升迁问题，不只是政策问题，也许还有她的性格问题。
细节决定成败，性格决定命运。
哎......
第二天上午，李华在办公室处理事务。
快到中午的时候，微信开始跳动。
“我们村今天开始收菜，白菜收了三百公斤。”
“我们村出货一百只鸭子。”
“嘿嘿，我们村垃圾出货五百斤。”
“......”
看到这些信息，李华心里不由得有些痒痒，不知道滨江镇这边怎么样了！
不行，得出门看看。
李华没有和吴丽菲打招呼，也没有找驾驶员。
偷摸着出了门，直接找了一辆三轮车额，向滨南村去了。
半路又碰到徐镇长在检查车辆安全，李华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算是偷摸出门，领导什么的都不知道。
徐镇长笑了笑，调侃道：“李书记，你还真是把滨南村的事放在心上，党政办要是停摆了，三十六码的鞋你自己买还是我给你准备。”
“哪能啊，我脚大穿不不了小鞋，我就去看看，看完就回去。”李华笑道。
“赶紧滚，一会我让司机去接你。”徐镇长笑了笑。
李华的三轮车风驰电掣的跑了。
他直接就去了荷花家。
荷花的老公秦文松在负责滨南村的辣椒和蔬菜收购工作，直接找他就可以了解情况。
老远的，李华就看见荷花家门前有很多人。
李华叫停了三轮车，留了一段距离走着看看。
公路边的辣椒地，辣椒显然已经被摘过了，剩下的都是花苞和芽孢，要隔个两三天才能摘下一轮。
看样子，辣椒都卖出去了。
“荷花啊，你认识李华啊？听说这一次辣椒是他找人来收购的啊，他是什么人啊，哪里找的人收辣椒，真是太感谢他了。”
“我倒是听说了，李华同志能量大的很，全县的辣椒都是他找人来收购的，还有蔬菜啊，鸡鸭鹅......”
“你说的是真的吗？明天把我家那几只老母鸡也抓来卖了......”
“你那才多少，我有个亲戚今天卖了一百只鸭子......”
荷花家门的农户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荷花这时候才接过话茬去，“你们不知道，李华是才来镇政府工作的，但是才来几天就呆了二十几个人上c市谈判销售，谈了c市最大的超市辉煌超市，以后大家的辣椒和菜都不愁卖了。”
“哎呀，我听我城里读书的儿子说，辉煌超市可是大超市，到处都有连锁，超市进出的人，比我们赶集的人都多。”
“为了卖辣椒，前几天可把我愁怀了，有了辉煌超市，再也不担心烂在地里了。”
这时候，荷花看到了李华。
“李同志，快来快来，大家正在谈论你呢。”
李华笑了笑，然后走了过去。
众人都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看见李华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时，所有的人都有点惊讶。
有个老农点了点头，道：“李政府，年轻有为啊。”
“......”
李华知道“李政府”啥意思，但是却很不习惯。
农村很多人，都会叫政府机关的人叫“x政府”。
“大家好，我叫李华，是我们滨南村的第一书记。”
“哦，是李书记啊，我们滨南村的李书记啊，好啊......”
“李书记，我今天买辣椒卖了四百多。”
“你才四百多，我七百多。”
“我八百多都没有说话，你才多少。”
几个辣椒种植户竟然争了起来。
但是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李华也很高兴，这就是自己的初衷，不能让农民种出来的东西烂在地里。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大家卖辣椒的情况，既然大家都卖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大家只管把地里的辣椒管好，不愁卖。”李华道。
“那也要谢谢李书记，去年我的辣椒就丢了一年了，今年要是再丢，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种这玩意了。”
“是啊，去年丢得多惨，辣椒贩子也不是人，压价压得太狠了，丢了都不卖给他们。”
听到群众提起辣椒贩子，李华也插话道：“以后，大家都按合同卖给辉煌超市，辣椒贩子再来买也不能卖给他。”
“要得。”
“要得。”
所有人都应声称好。
聊了一会，大家见快到中午了，就陆续回家做饭去了。
日望三餐，夜望一宿。
基本需要还是要先满足。
这些人刚离去，秦文松就满头大汗的赶了回来。
“怎么样？今天卖了多少？”李华忙不迭的问。
荷花赶紧给秦文松端一碗水出来，秦文松喝了一大口，喘了几口气，脸上满是兴奋。
“李书记，今天一共卖了辣椒三千二百斤，按照两块一斤算，总收入是六千四百元，光是我家就卖了五百斤，收入一千块。”
“不错。”李华点头。
“李书记，来来来，饭熟了，进来吃。”
荷花招呼着。
李华也不客气，直接就进屋吃饭。
一进屋，李华发现了一个熟面孔。
王大娘！
荷花见李华一脸惊奇的样子，道：“李同志，这是我妈。”
李华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为啥王大娘问了李华的名字之后，就愿意拆迁了。
王大娘舍不下老家，舍不下老伴，但她知恩图报，对拆迁工作的支持，就是王大娘对李华的报答。
李华突然眼睛就有些朦胧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王大娘的手。
“王大娘，谢谢你对拆迁工作的支持。”
王大娘笑了笑，“我是个农村人，不懂大道理，你帮了荷花，帮了文松，我就应该帮你，政策不政策的我不懂，但是农村人知道知恩图报。”
“李同志，你就不要客气了，我妈是个老顽固，我劝过多次，政府政策那么好，守着那一块地干什么，但是她就是不听。”荷花道，“拆了也好，我妈一个人住也不方便，搬来一起住也有个照应，尽尽孝道。”
第118章办事难
接下来几天，辣椒和蔬菜收购顺利，李华看来算是步入了正规。
办公室的工作日常繁杂，李华天天也是脚不沾地。
李华有时候在想，难怪吴丽菲身材那么好，原来都是累出来的。
李华在电脑上键盘上不断敲打着，他在写一条信息，县政府办公室约稿，这是任务，上午必须完成。
李华想了想，写了辣椒收购问题，《滨江镇三举措推进辣椒收购》。
李华有点烦这种格式化的标题和文章，但是姚书记告诉他，信息不比新闻，领导要看的就是你怎么做的，取得了什么效果，有哪些经验。
这种格式文虽然看上去千篇一律，但实际上是浓缩了经验和做法，一个侧面也反应了地方工作的推动情况。
这时候，一个老同志走了进来，“小李，给我盖个章。”
李华接过单子看了看，事关资金拨付，但没有领导签字。
这种章李华可不敢盖。
“谭书记，这涉及了钱的方面，要徐镇长签字才能盖。”
老同志姓谭，叫谭起雄，2006年机构改革之前，在乡镇任过党高官，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但出于尊敬，李华还是叫他谭书记。
“我找徐镇长两天了，找不到他签字，这证明今天就必须要，不然人家不给钱。”
谭起雄有点垂头丧气。
“那这样，你把证明放在我这里，我找机会去徐镇长那里帮你签了，盖了章给你送过去。”
李华想了想道，老同志知道规矩，但是也跑得没办法了，直接就拿来盖章。
谭起雄抬头笑道，“那就谢谢李副主任了。”
李华虽然是新来的，但为人处世都不错。
李华这句话一说出来，谭起雄也不断点头。
李华要是硬邦邦的回一句“不能盖，先找镇长”丢出去，估计谭起雄瞬间就爆炸。
谭起雄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看着谭起雄的背影，李华突然想到了前几日来盖章的老农，只不过那背影更加无奈。
“谭书记。”李华叫住了谭主任，“你留步，我有个事想请教一下。”
谭起雄虽然没有找到徐镇长，但是李华的态度让他还是满意的，心情也不错。
他走了回来，坐在李华对面的椅子上。
“李副主任，不要说请教，我们这些老骨头就要退休了，未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李华笑了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谭书记，你才是政府的宝贝，你这么谦虚，我们年轻人不敢说话啊。”
谭起雄“哈哈”一笑，道:“李主任，你是太会说话了，我喜欢听，说吧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盖章的事，前几天，我看见一个群众前来盖章，为了盖一个证明跑了六七天了，也不知道现在办完没，而且据说有一个群众，跑了半个月，就为了一个章。”李华收起了笑意。
“李副主任，你这观察细致入微，你说的问题是个老问题，群众对此有意见，但是现状又只能这样，一方面印章要严管，另一方面村干部待遇低，也要去求自己的生活，群众盖一个章最少就要两天，很恼火。”
“我也是看那老同志来回奔跑，跑得都冒火了，但是就算他冒火了也没办法，还得等。”
李华一脸苦涩。
“李副主任，你这态度对头，办事就是要为群众办事，我喜欢你这小伙子。”
谭起雄笑道。
“哪里，谭书记经验丰富，这事有办法解决没？”
李华看着谭起雄，试探性的问道。
喊住谭起雄，李华就是想找老同志问问办法，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提。
“这事啊，各个乡镇是绝招不断。”
“怎么个绝招？”
“哈哈，比如，村委公章收回镇政府统一管理，这样子群众只需要在外面签字，只要签到字，就可以立即盖章。”
“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我们不这么执行？”李华思考着问道。
谭起雄摇了摇头，“上班时间还行，但是下班时间呢，周末呢？群众有时候办事不一定是上班时间，有时候甚至是晚上，政府一个人管十几个村的公章，一个人不吃不喝也管不过来啊。而且，公章责任重大，各村情况复杂，负责公章的人根本管不过来，谁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李华点了点头，谭起雄说的不错。
公章不仅要管户籍，生育，贫困，更是涵盖建房，分地，简直包含了农村生活的所有方面，万一人家瞎签字，盖章的复核功能就没有了。
“其实我觉得最好的是集中坐班。”谭起雄继续道。
“集中坐班？这个有办法落实？”
李华诧异，村干部待遇那么低，怎么能？
“当然，要天天坐班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赶集的日子是有可能的，而且，政府只要稍微给一点补助就可以解决了。”
谭起雄笑道。
老干部就是老干部，这就是经验。
李华看向谭起雄，“谭书记，你才真是政府的宝贝啊，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哪里哪里，虚长几十岁，老了老了……”
谭起雄站起身来，然后走出了李华办公室。
李华看着谭起雄的背影，脑子在不断的转动。
按照谭书记的说法，在农村赶集之日值班，政府适当给村干部一点补贴，可以方便群众很多。
而且，现在不是提倡窗口式服务，一站式服务吗，如果把社保，养老，低保，村干部，驻村领导都集中在一起呢？
群众只要走进镇政府就就不用再去任何地方，走进去、走出来就把所有事情办完，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华觉得这件事要和领导谈一谈，但又觉得不知道找谁，他想了想，把word切换了。
换了一个名字，《关于建设乡镇便民服务中心的调研》。
李华觉得，这玩意就应该叫便民服务中心。
想了想，李华在2013基层发光微信群里面发了一条信息。
“求基层群众办事难素材，最好有数据统计。”
他觉得，也许可以从王部长那里打开窗口。
在此之前，必须完成调研报告，空口无凭。
下午，他就在qq微信里面收到了好几个谈判联盟成员的回信，有的说了盖章，有的说了签字，有点说了干部吃拿卡要。
晚上，李华一个人在办公室啃文字。报告要尽快拿下，备不时之需。
第119章收购麻烦
调研报告看似简单，写起来很难。不但要有理有据，更要数据详实。
好在一站式服务这种模式，在县级层面已经存在，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县政府职能部门，叫做行政审批中心。
发改、税务、工商、环保、质监、食药监等等，所有的行政审批项目，都集中在一个大厅办理，这样好处太明显了。
企业也好，个人也好，只要进一次行政审批中心，就可以一次性将事情办完，这一举动也得到了群众的赞赏。
李华要做的，其实就是把这一模式复制到乡镇，方便群众，尤其是方便农民办事。
但调研必须写好，既要有理有据，又要切实可行。这样才可能得到领导重视，最终解决群众办事难问题。
熬到晚上一点，李华才完成了调研报告。李华仔细斟酌了一下方案，觉得可行，然后才放心的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李华还在睡梦之中，就被电话吵醒。
睁开眼一看，已经大天亮，李华拿起手机，看见了“秦文松”三个字。
李华一轱辘翻起身来，秦文松一负责滨南村的辣椒收购，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李华心情忐忑的接通了电话。
“李华同志，我们村来了一些人，把卖辣椒的都拉走了。”秦文松语气有点急切。
麻蛋！
才开始收购就有人捣乱，这特么的！
李华匆匆洗漱了一下，给领导打了个招呼，叫上驾驶员王师傅就向滨南村去了。
王师傅见李华火急火燎，也不由得加大了油门。
滨南村村委会闹哄哄的，许多农民一手稳着自己的辣椒背篼，一手指指点点。
“凭什么不让我们卖，人家收得比你们贵，我种一年到头辣椒就是为了多卖几个钱。”
“你们收两块，人家收两块一，一斤就多一毛，这个价，差别很大。”
“各位，各位乡亲，我们的辣椒是和c市的大企业签订了收购合同的，你们不能不认账，不能这山望那山高。”
秦文松记急得满头大汗。
滨南村村委谭支书，站在一边，看着闹哄哄的场面，眼中有着一些阴郁。
“谁签了合同了，你们签了，我可没签，凭什么拦我。”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扯着脖子吼道。
“你们凭什么不准我们收购，你们全部收走了，我们这些散户去哪里进辣椒卖。”
几个菜贩子提着麻布口袋，也是颇有怨言。
这时候，李华的车开进了村委会。
汽车的急促的刹车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华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在车上，他还给吴丽菲打了一个电话，看看其他村辣椒收购工作有没有出问题。
看到有人前来，所有人暂时停止了争吵，齐刷刷的向李华看了过来。
秦文松的伤本就没有完全康复，此刻脸上苍白，豆大的汗不断滴落。
看见李华到来，秦文松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李副主任，就是这些人，蛮横不讲道理，非要破坏收购秩序。”
滨南村的谭支书这时候也换了一副面孔，上前来与李华打招呼，“李书记，你来了。”
李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搭谭支书的话，直接走到了秦文松面前。
辣椒收购虽然有一点待遇，但基本就是公益，看到秦文松的窘境，李华有点于心不忍。
李华直接跨过秦文松，扫了大家一眼。
李华虽然年轻，但壮实的身体，风尘仆仆的赶来，汽车都是一急刹，气势很足，让部分人的脑袋往回缩了一点。
大家都想多卖点钱，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地道。但依然有人满脸不忿，看着李华。
“大家好，我是镇政府的李华，也是滨南村的第一书记，我早就想和大家见见面，但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个场面。”李华笑了笑道。
“文松，你清点一下，今天到这里的农户，哪些是签了合约的，哪些是是没有签合约的。”
李华知道，收购为了抢时间，合约签订工作有些滞后，所以有一部分人是没有签收购合约的。
对那些没有签合约的如果太强势，反而不一定是好事情，所以要先现场区别一下。
秦文松站了前来，看了一下，尴尬的道:“李主任，今天来的都没签。”
“……”
李华无语，日了狗了，一个都没签？
“对对对，我们都没签收购合约，我们想卖就卖，谁也拦不住我们。”又有人喊起来。
“政府了不起吗，政府就能拦住我们做生意吗？你们把辣椒全部买走了，我们怎么办？”小贩也喊道。
谭支书在一旁依然一言不发，在滨南村，他也算是一言九鼎，但是他不开口，村民就知道他默认了。
这个政府来的年轻娃，又能怎么样？不少人跃跃欲试，准备去小贩那里称辣椒。
李华干咳了一声，“各位乡亲，辣椒收购，的确是我们和大企业谈好了，我们给他们的条件就是有多少他们必须收多少，而且是市场价，大家绝不会亏。”
“辣椒贩子也是做生意，去年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辣椒卖不出去，贩子又压价，不知道多少辣椒烂在地里。”
听了这一席话，不少人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灼灼。
“今天好运气，李老狼请吃鸡，你打电话我不接啊，你能怎么办啊……”
这时候李华的电话响了，李华一看书吴丽菲，顾不得继续说，先接了电话。
“李副主任，其他村收购平稳，没有任何问题。”
听见吴丽菲的话，李华心中有底了，滨南村的事，应该是一个偶然事件。
李华心里有了定计，
“当然，我来这里，并不是阻止大家卖给贩子，你要卖给贩子我不拦着，但是今天你卖给了贩子，那就不能再和我们签约，贩子不要的时候再想卖给我们，我们是不会接手的，如果你们想清楚了，可以直接买给贩子。”
谭支书的眼睛一眯，这李主任不得了，三言两语就把情况稳定住了。
随即谭支书朝着小贩那边使了一个眼色。
“对的，李主任说得对，哪有好事都被占完了的，价高卖贩子，卖不动又来找我们，你当这里是公共厕所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秦文松愤愤不平。
第120章老农骂街
“李主任，你们把辣椒全部收走了，我们这些商贩怎么办？还要不要我们活？”一个贩子叫了起来。
“对啊对啊，我们怎么办？让不让我们活？”
原本谭支书的那一个眼神很隐蔽，却没想到李华看见了身前那商贩和谭支书的眼神交流。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谭支书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们不要卖惨，去年你们是怎么收辣椒的？今天收了他们的辣椒，明天后天你们敢保证一直收购？”李华面色微冷问道，“你们说不收就不收，他们的利益谁来保证？”
“我们就是要价高，只要这边提价，我们就不卖给贩子。”一个老农喊道。
“你要卖，我不拦着，但是大家最好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得这个店，不要到时候卖不出去又找政府。”
李华语气有点严厉了。
你跟农民谈放眼未来什么的，都不管用，直接就这样，选择题自己做，自己选的自己负责。
李华这一句话，让在场的辣椒种植户都犹豫了。漫山遍野的辣椒，要是没人收购，那会怎么样？又烂地里吗？
有人已经开始动摇了，拖着背篼到秦文松这边准备上称。
“李副主任，你这话说的不对，到时候他们卖不出去你就不管了吗？这有点说不过去吧？”这时候谭支书搭了一句话。
听到谭支书的这句话，动摇的农户又抬起头来，脸上犹豫之色尽显。
李华暗骂一句混蛋，老子费劲口舌一半天，你一句话就给老子扯回去了。
秦文松面色铁青，谭支书肯定是针对他，不然怎么会搞事？
“谭支书，你……”秦文松正要发怒，被李华拦了下来。
李华没有理会谭支书的话，看向群众继续道:“辣椒收购，不是县上的政策，也不是某个老板发善心，这是市场行为，我不能对你们强买强卖，你们如果吃了亏，也不可能强迫我来收购，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们要卖的趁早。”
说完，李华拉秦文松退到了一边。
几个贩子面色一喜，这意思是拦不住就不拦了？
小年轻，根本不懂农村，也根本不知道农民心里在想什么。
“来来来，大家来过称，马上付钱。”
贩子叫了起来。
只不过，现场没有一个人在动。
农户面面相觑，心里打鼓。
李华其实知道，这些人你越是禁止他那么做，他越是觉得里面有猫腻，你要是直接放开让他们自由发挥，他们又开始患得患失。
不能批评农民不顾大局目光短浅，大家也是被不连续的政策坑怕了，今天说收，以后还不是说不收就不收了，到时候还不是一个结局，能高卖为啥不高卖？
谭支书有点奇怪，今天这些群众是怎么了？赶紧卖啊！有钱不要？
这时候有几个老农路过，其中有昨天卖辣椒的老农。一个老农直接冲了过来，指着一个小贩的鼻子骂到。
“你个狗日的，去年说好收辣椒，后来压了一半的价，今年又要来祸害我们吗？可惜，今年又李副主任帮我们卖辣椒，你们这种投机分子，有多远滚多远，我们滨南村不欢迎你。”
“去年大家都卖不出去，我有锤子办法？你吼起个卵用，还不是要年年求我收辣椒！有本事你莫求我。”
小贩一听就毛了，也大骂起来。
“求你？”老农一声冷哼，“老子烂地里也不求你，何况我们今年根本不愁卖，买不到辣椒就来高价收，辣椒多了你就压价，有没有点良心。”
贩子气得要暴走，但也拿老农没有办法，生意人求财，轻易不会与人动手。
现场群众听到这么一吵，似乎又记起了往年卖辣椒的伤痛。
刚才非要将辣椒卖给贩子的老农喊道，“李主任，我们签合约，我们不买给贩子。”
老农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背起背篼向秦文松这边走来。
秦文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小贩见无利可图，也灰溜溜的离开了。
李华长吁了一口气。
一处乱，处处乱，今天把滨南村的事情处理好了，其他村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若是这一次处理不好，其他乡镇其他村就可能效仿，外卖的事情若是多了，个案就会变成集体事件，影响整体收购。
李华看秦文松忙去了，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回政府去了。这一趟，够得文松忙了。
一路上，李华都在想，谭支书是什么意思，这事情明显与他有关，但这事当面问他肯定不会承认。
想了想，李华也就不想了，来日方长。影响群众收入的事，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返回镇政府，李华就被姚书海叫到了办公室。
“县政府通知你明天上午十点二十，参加县长办公会，你涉及到的议题是有机示范县创建。”
姚书海手里拿着一页通知，递给李华道。
县长办公会，一般要研究很多议题。
每一个议题参与人按预定的时间段等候，当然也可能会提前或者延后。
李华心中一喜，看来有机示范县形势大好。
“通知上专门点名了，需要你对有机农业示范县做一个汇报。”姚书海继续说道。
李华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这相当于给了李华一个说服县政府领导的机会。
“怎么？担心这场面？其实领导也就那样，不要紧张。”姚书海见李华皱眉，以为李华有点心虚。
姚书海心中其实也无语，县长办公会的议题，都是部门主要领导负责汇报，像李华这种，以滨江镇工作人员的身份汇报“有机示范县”工作，独一无二，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下巴。
“不是，姚书记，我不是担心参会，我是担心无法说服那些领导。”李华悠悠道。
姚书海一愣，这小子，原来想是这个。
姚书海想了想，然后道:“你不要太有压力，这个事情能够上县长办公会，那就说明马副县长是支持的，他不提这个事的话，基本就没办法上会。而且，顾县长如果不同意，那也基本上无法上会，你算算，一正七副，八个县长，支持你的已经占了一正一副了，而且不是分管农业的领导基本上不会提出什么大意见，所以难度不大。”
李华还是不放心，“姚书记，我先去做做准备，这件事要重要了，半点意外出不得。”